丁义离开御书房。 御书房里只剩下墨尘与许若。 墨尘坐在桌前,低着头沉默不语。 他看着自己的手心,许久,薄唇微启。 “寻不到解药,我会死。” 这个问题,在墨尘被宣告活不过十八岁的那天,他也这般问过许若。 那个时候,许若回答他。 “只要配合治疗寻到药材,你不会死。” 刺目的阳光被乌云遮盖,御书房暗了下来,恍若间,似是又回到了王府东院昏暗的房间里,日复一日的等待着未知的死亡。 “会。” 心,咯噔一下。 “还有几天。” “少则九日,多则半月。” 墨尘闭上眼睛,攥紧的拳头髮出咔咔的声音,片刻,他松开。 “别告诉清远。” 许若离开了御书房,临到门口看向他,想说什么,哪怕一句‘或许还有别的办法’。 却说不出口。 巫医的毒,他束手无策。 现在一切希望都寄托于他们是否能寻到凌云子。 可这希望微乎其微。 凌云子是他的师父,他深知若他躲着,就没有人能找到他。 …… 天色暗下,安寝殿内,杜清远坐在桌前,面前摆着一桌子美味佳肴,两副碗筷。 “怎还不来?”他看向殿外,就算他有要事,好歹也得吃饭,何况他现在在养伤期间。 “要不然我去催催。”阿宝说道。 杜清远两手撑着脸,“许是有事情在忙,再等等。” “咯吱。”房门推开。 杜清远转眸看起,是墨尘! 他站起来要去迎接,刚迈出一步停下。 回想起自己对他表白,还说了那么多句我爱你,脸便开始发热。 “皇上可算回来了,皇后可等了您一个下午。”阿宝见状笑着说道。 “阿宝别乱说。”杜清远的脸更红。 阿宝吐了吐舌头。“我就不打扰皇上和皇后了。” 笑嘻嘻的出了寝宫,顺带关上了门。 “你在等我?”墨尘朝他去走,嘴角上扬起温柔的笑。 杜清远端起碗筷,别扭的噘嘴。 “才没有。” 扒了口饭,余光看到他走近他。 他要做什么,抱他还是吻他,难道想…… 心砰砰跳个不停,耳根子发烧。 温热的气息笼罩而来,清淡的檀香混合着草药的香气占据了他的呼吸,他的唇冰凉,气息熟悉而美好。 他从不知,坦然去接受一个人的时候,竟是如此令人喜悦的事情。 他缓缓的闭上眼睛,正当他以为墨尘会继续下去的时候,他却松开了他,坐在他对面的椅子上端起碗筷。 杜清远红着脸,坐在他对面。 “朝中出事情了?”他出去了一整天。 “积压了一些政务,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墨尘心不在焉的吃了口饭。 杜清远觉的墨尘不对劲,说不上哪里,却总给他一种有事情瞒着他的感觉。 吃过饭,二人睡在一张床上,墨尘拥着他,杜清远紧张到身子僵硬,他闭上眼睛以为墨尘会做什么,等了许久也没见反应,转头便见他呼吸匀称。 睡了? 忙了一天他想必已经很累了。 话说,自己刚刚到底在瞎期待什么? 目光上移,盯住他的唇,响起饭前的那个吻,他伸手轻轻的触碰了一下,冰凉细腻手感极佳。 见他不动,杜清远的胆子大了些,将唇贴了上去。 墨尘睁开眼睛,四目相对,杜清远缩回被子里,用头蒙着脑袋。 “睡,睡,睡觉!” 头顶一声轻笑,身子被男人隔着被褥拥住。 杜清远躲在被子里的脸都快冒烟了。 “清远可想要……” 杜清远的心跳到了嗓子眼, 想要? 他他他他,他……说什么? “我才没有……” “当皇帝。” “什么?”他以为自己听错了。 墨尘眸光深邃,声音沉闷。“清远若做了皇帝一定比我好。” “怎么说这个?” 杜清远听得一头雾水。 男人轻笑。“清远就说想不想。” “不想。”杜清远皱着眉头。 他都决定留下,还……和他表白了,都说了是他的皇后…… 头顶没有传来声音,墨尘沉默了,杜清远掀开被褥探出头看着熟睡的墨尘,疑惑。 “怎么忽然说起这些。” 第二日天亮,杜清远醒来的时候,墨尘已经不在身边,杜清远昨夜失眠今早睡过头已经过了给墨尘换药的时间。 他急忙起来,吩咐小德子准备纱布,小德子却说。 “皇上已经让御医换过药了。” 他放下托盘,心里小小的失落。 阿宝端着洗漱用具进来,见杜清远闷闷不乐。 “少爷,您怎么了?” 杜清远光着脚丫缩在凳子上,抱着膝盖。 “墨尘在戒备我。” “皇上怎么可能会戒备少爷。”阿宝不信。 “他昨日问我是否想当皇帝,他不会认为我想要叛变吧!” 杜清远站起来,越想越觉得有这种可能。 “我得和他说清楚,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