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清远迅速驱赶着骆驼将孩子抱起,正要往洛城的方向走。 一把剑已经抵在了他的脖颈处。 “将身上值钱的东西,都交出来!” “主人!” “阁主!” 丁亦与刑昼二人同时惊呼,想去将杜清远救出来,却奈何人太多堵住大门,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城门关闭。 黑暗彻底笼罩了下来,杜清远怀抱着幼童,口鼻间喷吐白雾。 白天沙漠炙热,到了晚上便寒冷彻骨。 他的面前站着一群身着兽皮脸上带着牛头骷髅的沙漠强盗,一把粗糙的剑正抵在他的脖子上。 “我将身上值钱的东西给你们,你们就能放我走?” 杜清远淡淡的看向为首的强盗。 强盗冷冷的看着他。 “你的钱财只能买一条命!” 杜清远垂眸看着正怯怯的看着自己的孩童,一条命,唇角勾起。 他将自己的荷包解下来递给他。 “饶了这个孩子。” 强盗诧异的看向他。 “你是这孩子亲人?” “不是。” “你认识这孩子。” “不认识。” “你是他的亲人,又不认识这孩子,你为何要买他的命,而不买自己的命?” “不为别的,我只求问心无愧。” 对上杜清远坚定地眸子,面带牛头骷髅面具的男人放声大笑。 “我就说他与众不同,你们还不信。” 说着,为之人将脸上的面具摘下,露出花白的胡子与一张精明的老脸。 “冯君七?” 杜清远瞪大了眸子,不可置信的看向面具下一个又一个熟悉的面孔。 “冯焦!” “哈哈哈,好久不见。” 冯君七大笑着,带着杜清远一同朝他的住处而去。 沙漠中心一处看起来毫无人烟的戈壁上,冯焦打开一条通往地底的密道,进入一座地下古城。 带着他去了酒馆,叫了几个小菜。 “你们为何成为强盗?” 杜清远将心中的疑虑问了出来。 “此事说来话长,让焦儿说吧。”冯君七端了杯酒喝了一口。 冯焦身穿着兽皮衣,下巴留着青色胡茬,一点都看不出来他曾经是画师的身份。 “半年前,也就是赵懿登基后,我与爹被发配到了洛城,之后太后便一直派兵追杀,我们意外逃入这座地下古城,当强盗并不是为了杀人掠货,是为了出去购买生活物资,还有打听消息,至于强盗杀人的事情,是我们自己捏造的,一来让人不敢夜里出来,二来是为了隐藏身份。” 听完冯焦的叙述,杜清远大致了解。 “因为我才令你们躲躲藏藏实在过意不去。” “太后之所以追杀我,是因为我知道了她太多的秘密,这与你无关。”冯君七说完,端起酒闷了口。 “听闻,墨王他……” 杜清远垂眸。 “太后薨了,你们现在无需再躲躲藏藏。”杜清远并不想提及这个话题。 沉默片刻,冯焦放下酒杯,看向杜清远。 “南城发生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你来找我如果是为了给墨尘报仇,我恐怕不能帮你。”冯焦目光灼灼。 “并不是我怕死怕事,而是我不希望你再去冒险,现在最应该担心的是你自己,而不是别人!” 冯君七已经将杜清远的身世以及太后的秘密都告知了他。 花百里,那个恶魔一般的人已经盯上了他。 这个时候,他最该做的是找个地方躲起来,而不是为了一个死去的人復仇,将自己置于险地。 冯焦喜欢杜清远。 面对一个自己所爱的人,他是自私的。 他才不管墨尘死了如何,南城现在如何。 他只知道,他想保护他,想让他好好活着。 以前有墨尘在,冯焦自认比不过他,所以他选择将这份情掩盖在心底,可现在墨尘没了,他的心便开始蠢蠢欲动。 他想将他留他在地下古城陪着他过一辈子。 “清远。” 冯焦抓住他的手,眸里布满了血丝。 “留下吧,别去管那些事情。” 杜清远明白了他的意思。 “冯焦,你的话我听了,可我的决定不会改变,我这么做,不仅仅是为了墨尘,也是为了弥补当年母亲的过错,我得让澜沧国无辜的人民重见天日。” 冯焦垂着眼睛。“关于你的身世,花百里的意图你都知道?” “知道。” 握着酒杯的手缩紧,“知道了你还将自己置于险地?” “若我的宿命因为‘花殇’,而注定无法和寻常人一样,那么我何必再去逃避,到头来连自己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前世死的不明不白,直到现在杜清远才明白,为何赵懿要狠心杀他,被污蔑谋反他甚至不问缘由。 这一世,他不想再活得不明不白,也不会再去逃避任何事情。 他与墨尘所勾画的未来,一定会到来。 “这一别不知何时才能再见,与我同饮这一杯,当送别可好。” 冯焦举起酒杯。 杜清远不喜欢饮酒,却还是端起酒杯,与冯焦一同将酒饮尽。 放下酒杯,杜清远转身朝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