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清远目光复杂。 “刑家灭门案可是赵懿所为……” 刑昼垂着眼眸,篝火微弱光在他脸上折射下一道漆黑的剪影,他沉默着,并未回答,可眸底闪烁的冷意,却已让杜清远知道了答案。 望着看似平淡的刑昼杜清远的心里很不是滋味。 他依稀记得,上一世,刑昼被赵懿所救,替他卖命最后惨死的画面。 赵懿以将一切都布置好,不管是刑昼也好,他杜清远也罢,都不过是他皇位路上的踏脚石。 待这块石头失去了作用,便赶尽杀绝。 他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若想报仇,算我一个。” 刑昼抬眸,对上他明亮的眼眸,问出了那句他一直想问的话。 “为何要帮我。” 杜清远耸了耸肩,轻笑。 “许是……缘分。” 看着他起身离开的背影,刑昼蹙眉,喃喃着“缘分……” 乘着墨尘在处理事宜,杜清远走向随行的囚车,看向被点了穴道又捆绑得结结实实的蓝千诡。 “尊主大人也有今日?” 蓝千诡并不恼怒,故作轻松。 “这里面可舒服了,要进来坐坐吗?” 杜清远没心思与他贫嘴。 “我问你个事。” “何事?”他慵懒的看着他,哪怕被捆绑结实,那双魅惑人心的勾魂眼依旧销魂。 杜清远看了看说四周,压低了嗓子。 “还记得我的那本书吗,就是你看过那本书。” 蓝千诡思索片刻。“那本,澜沧游记?” 杜清远忙不迭的点头。 “就是那本,你可还记得后面的内容……进入澜沧国参加祭祀大典,后续发生了什么?” 蓝千诡身子微颤,沉沉的靠在囚车里。 “累了乏了,什么事都不记得了。” 杜清远急了,“那要如何你才记得?” 蓝千诡睁开一隻眼睛,望着杜清远焦急的小脸,斜斜的勾起唇。 “亲我一口,许就记得了。” 杜清远眉头直抽搐,他起身,往回走。 “我让夜无尘马上宰了你。” “等等。”蓝千诡一脸幽怨。 “咱们好歹有两日的露水之情,何故如此翻脸无义。” 杜清远气恼的回头瞪着他。 “谁和你有露水之情!” 蓝千诡噗嗤一笑,忽然面目一肃。 “你为何对澜沧如此感兴趣。” “我好奇,不行吗?” “好奇到不要命?” 杜清远的心咯噔一下,他总觉这话里,有别的意思。 “什么意思?” 蓝千诡眯着眸子。 “知道这个秘密的人都死了,若你知晓,他们便会杀了你。” 杜清远喉结滚动。 他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 “我想知道。” 望着杜清远,他忽然觉得事情变得有趣起来,原本这些不该告诉他的,可是…… “你过来,我告诉你。” 杜清远凑过去,将耳朵贴在囚牢旁。 蓝千诡凑近,嘴唇一张一和。 “那本书的后半部,一个叫做空的男人,闯入了澜沧国,引来了倭寇,那些倭寇觊觎澜沧人的美貌,肆意而为终引得澜沧反抗,却因为失败而惹得倭寇屠杀,从此这世上便再无澜沧,知道为何澜沧会成为禁忌吗?” 杜清远虽然早有预料,可听到这些心中还是很难受。 “因为他们要掩盖自己的丑陋,掩盖他们当年的犯下的罪孽,他们是一群罪人,罪该万死!” 蓝千诡眼眶通红。“那本书的后半部分,是地狱。” “地狱……” 杜清远眸光闪烁,若真如蓝千诡所说的那银牌又是什么,为何太后如此忌惮? 等等…… 他惊诧的看向蓝千诡。 “你为何如何知晓得如此详细,难道?” 蓝千诡整个人陷在阴影里,颤声大笑。 “澜沧国一年一度的春季祭典上,一群倭寇闯入见人便杀,手段残忍,祭司抱着刚出生的小皇子塞给仆人,顺着密道逃了出去……而这个孩子,便是我。” 这个故事听着真压抑。 杜清远沉沉的呼出一口气,隻觉胸口像是被压了一块大石头。 “蓝千诡谢谢你告诉我,作为交换。” 杜清远从身上取出一把匕首,丢入囚车后转身离开。 蓝千诡望着脚边的匕首,又看向他的背影,喃喃自语。 “杜清远,你与我才是同类人。” “咔咔咔。” 锁链断开,蓝千诡狂笑着离开。 黑衣卫大喊。 “追。” 杜清远坐在篝火旁抬手遮挡着忽起的大风,看向夜幕。 他这样做,不知是对是错。 虽然已得知那本书的后半部分,很遗憾,对他并不无帮助。 看来得从长计议…… 墨尘出去追蓝千诡了,乘着他离开,得赶紧走。 他并不想和夜无尘有过多交集,毕竟他是个采花贼,在杜清远心中他和蓝千诡半斤八两。 “刑昼,咱们走。” 刑昼点了点头,带着杜清远运转轻功踏着树枝迅速的疾走而去。 天刚亮,二人便抵达了南城城门口,城门打开,杜清远让刑昼先回去,而后便自己一个人踏入了南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