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清远靠在马车壁里,掀开车帘望着天边的月色。 那病秧子,真让人不放心。 “在想什么。” 男人的声音将杜清远的思绪拉回,杜清远蹙眉。 他此刻正和赵懿同坐一辆马车,连夜赶往越水国。 邹柯长之子邹蘅之逃逸到了越水国,赵懿想瞒过太后眼线,神不知鬼不觉的抓人,盯上了杜清远。 马车宽敞,坐四五人都很空,何况隻坐了两人。 可杜清远却坐在马车的角落里,距离他远远的,从上马车到现在,都心不在焉的看向车窗外。 “在担心墨尘。” “我是他的王妃,担心他理所应当。” 杜清远的语气不算恭敬,既然药材都得到了,也没必要在他面前伪装自己。 他就是厌恶他。 “王妃?” 赵懿细细的品味着这两个字,当初皇帝赐婚杜清远大闹一场,还威胁杜叙则跳了湖,却不知何故忽然想通了。 再看现在的杜清远,从上到下像是变了一个人。 以前那个被人虚高捧上天的南城才子,持才而骄,还谣言要干一番大事的杜清远,现在却口口声声承认自己是王妃。 他真的是杜清远? “你对于此次前往越水国一行,可有什么计策。”他问道。 “三皇子足智多谋,我一个商人家的儿子见识短浅,怎懂什么计策。” 杜清远拢了拢袖子,闭上眼睛靠在马车里,为了墨尘忙前忙后的快半个月了,他着实累坏了。 替他出谋划策? 他脑子抽了吗! …… 马车摇摇晃晃距离南城越来越远,顺着官道走了一夜,于第二日早上抵达越水国的地界。 “醒醒。” 杜清远睁开眼睛,才发觉自己正躺在马车里,身上还披着一件披风,是赵懿的! 见了鬼。 “杜公子,主子正在等你。” 马车外的人说完便离开。 杜清远看了一眼被自己丢到马车角落里的披风,抓起,出了马车,看了一眼四周,认出身处何处。 此处是普林镇,南楚国与越水国的交界,从这里再走半个时辰就能抵达越水国国境,前世杜清远来过这里几次,因此有些印象。 马车停在普林镇唯一的一家驿站门口,赵懿正坐在桌前和他的亲信周锐安商议着什么。 见杜清远走来,周锐安离开,临走前瞪了他一眼,冷哼一声跃上马背。 “昨夜睡得可好。” 赵懿持着毛笔在纸上写着什么,并未看他。 “出了变故?”杜清远问道。 “你既然不打算参与,就别问。” 杜清远撇了撇嘴,“你的披风还你。” 赵懿抬眸淡淡的看了一眼。 “送你了。” “我不要。” “越水国天气寒冷,若冻出个好歹,我概不负责。” 杜清远噎住,不言一语的将披风丢还给他。 赵懿看着那被他丢在桌子上的披风,不知在思索着什么。 不多时,一行人抵达越水国国界,温度渐渐下降。 “你们是什么人。”越水国守卫阻挡了他们的去路。 杜清远交出行商令,说出一口流利的越水国话。 “这是杜家的商队,前往驼儿城送货。” 听到对方说的越水国话,确认他手中是行商令,一扬手。 “放行。” 如赵懿所说,一进入驼儿城地界,温度便骤然下降。 杜清远坐在马车里,抱着手臂瑟瑟发抖,口里吐着白雾,暗道这里可真够冷的。 “穿上。” 赵懿将披风丢过来正好落到杜清远头上。 “我不需要。” 话还未说完,便打了个喷嚏。 显然,他需要。 “这是新买的。”赵懿好笑道。 见款式的确和他穿的不一样,杜清远吸了吸鼻子,披在身上。 “你会越水国的话。” 他刚刚听到他和守门的侍卫交谈了。 “会一些皮毛。” 又是皮毛,杜清远,你到底懂多少皮毛? 马车在驼儿城的客栈门口停下,一行人下了马车,赵懿大手笔的包下一间客栈,用于他的临时住处。 杜清远秉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一到客栈便闷头睡觉。 心里挂念着墨尘,总睡不安稳,身边也没隻信鸽,若不然写信回去问问阿宝也好。 只希望赵懿快些将事情都解决,他好早些回去。 自己真是比老妈子还有过之而无不及,那家伙明明那么不招人喜欢,却总挂念着他。 唉,睡觉睡觉…… 蒙着头,强迫自己睡下。 …… 与此同时,墨王府。 在门口等候了一天一夜的许若终于忍不住推开房门进去。 风顺着敞开的门涌入,吹得屋内纱帘摇动,透过纱帘,就见墨尘躺在床上,脸色胸口起伏着。 有呼吸,还活着! 许若快步走进去,在屋内寻了一圈,却不见凌云子。 显然,师父已经走了。 走到床边,许若抓住墨尘的手把脉,片刻眸子一亮,满脸兴奋。 毒解了! 不愧是师父,有他在,便药到病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