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男人说起这句,杜清远长长的松了口气,正准备出去,就听背后又响起墨尘的声音。 “站住。” 杜清远刚迈出的脚滞住,回头就见墨尘手扶额脸,墨发垂肩薄唇微勾。 “本王受伤是因你而起,你就这么丢下本王不管?” 若是寻常人说出这番话来,那是有卖惨求关注的意思,可这句话从墨尘口中,以这种淡漠到冰冷的语气说出来。 便是谴责并命令你不得不照顾他的意思。 “王爷只是受了一些皮外伤,小德子照顾你就是了,护卫军刚入军部,我得去看看。” “交给旁人去做,你留下来照顾本王。” 还是那种命令加理所当然的语气。 “可是,军部那边……” 对上他幽冷的凤眸,杜清远知道再怎么说也没用。 其实,杜清远去军部是假,想找个地方好好休息一下是真。 现在浑身疼得难受。 可这个男人一点要放他走的意思都没有。 小德子被墨尘放了假,下令让他休息,于是乎,今日小德子做的事情,都得让杜清远来做。 早上,墨尘要洗漱,杜清远隻得一瘸一拐的端着铜盆去给他打水,一段不远的路,走了许久才赶回来,拧干了帕子递给他,他说手疼,杜清远隻得亲自给他擦了。 洗漱完毕后,按照原来墨尘的习惯都会让小德子去外面守着,然后他一个人在厅房里看书,或者假寐,或者干脆在床上躺着。 杜清远以为自己可以解放了,岂料。 “本王想吃桃花酥。” “茶沏好了没。” “太烫了。” “太凉了。” 这些他忍了,可是! 杜清远站在门口,抠着门框。 这大春天,在屋子里泡脚算哪样! 他都换了好几次热水了! 杜清远算是看出来了,他是故意刁难! 只是,他想不明白,自己哪里得罪过他? 不就是他在房间那啥,被他撞到了吗,用得着如此为难人吗! 心中将墨尘咒骂了上百遍,却不得不照着他的吩咐去做。 一来,他的伤是为了救他而受的。 二来,杜清远认为自己咬咬牙就能坚持下去,他还能被个病秧子给难倒不成。 如此咬牙坚持了一个上午,到了下午。 杜清远端着一碗墨尘想吃的银耳粥,刚迈入门口。 “砰!” 粥洒落了一地,碗碎了,身子重重的倒在地上,手被被烫到起了水泡。 “嘶……” 杜清远忍着手背的烫伤,想起来,却隻觉眼前一片漆黑,甩了甩头,扶着门框费力的起身,刚站稳,就见墨尘正站在他面前。 “银耳粥撒了,我再去厨房。” 转身正要离开,就被男人抓住手腕,拖拽着将他按在床上,默不作声的取来一瓶药,用手指挑起,涂抹在伤处。 杜清远小心的看着他,见他紧皱着眉头,眸子闪烁,薄唇抿着,下巴绷得紧紧的。 这是在关心他? “端个银耳粥都做不好,用不着你伺候,滚出去。” “巴不得呢,我这就滚!” 谁还稀罕照顾他了。 杜清远离开,这屋子里便只剩下墨尘一人。 昨日,那个该死的男人胆敢在别人面前拿那种事情当做谈资戏谑,就凭这个,死一百次都不足惜,何况只是使唤他做事情。 可他到底还是没能狠下心。 看着床榻上印着的血迹,眉头皱得更紧。 是不是……太过分了…… …… 杜清远拖着疼痛不已的身子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一看到床便瘫倒下去,一下都不想动弹。 今日晚饭也不吃,直接倒在床上,睡了过去。 夜里,房间的门从外推开,男人将杜清远趴着的睡姿翻转过来。 杜清远浑身酸痛,这一翻身便疼得他紧皱着眉头。 目光落在那张苍白的小脸上,男人取出一瓶药膏,苦笑自己居然会跑来做这种事情。 替他擦了药,杜清远的眉头舒展了一些,可却不能碰触,一碰他的身子,他便痛苦的哼哼着。 直到一股暖流从他的手臂蔓延到全身,那紧皱的眉头才松开,唇角也露出了浅浅的笑…… 墨尘收回内力,长吐出一口浊气,见他脸色恢復了过来,他的眉头舒展开来。 …… 这一夜,杜清远睡得很沉,沉睡中,他做了一个梦,梦里,他穿着大红嫁衣,坐在轿子里,似乎是要嫁给谁,轿门掀开…… 他以为是墨尘……可映入眼帘的,却是一张阳光俊朗的脸,正对着他温文儒雅的笑。 猛地,他惊醒过来,坐在床上大口大口喘着气。 看向四周,见是梦,他松了口气。 擦了把额前的汗,掀开被褥起床喝了一大口水,清醒一些,这才注意到,昨日身子的酸痛奇迹般的痊愈了。 某处还凉凉的,一点都不疼。 没想到自己能恢復得这么快,按照他以前的经验,他最少也得疼上四五日才会缓解。 难道,身体已经适应了被…… 一想起这个,杜清远看向窗外眸子一凛。 昨日因为墨尘脱不开身,今日得空,他便要去找夜无尘好好将这笔帐算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