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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四章聘礼(1 / 1)


沈家这几日,都陷入了一种非常古怪的情绪里。首发哦亲因为沈妙的这封赐婚圣旨,每个人都是愁云密布,虽然众人都竭力表现的欢喜,可到底还是掩饰不了惨淡之色。
沈信和罗雪雁二人天天早出晚归,想来是在寻找如何解除这门亲事的法子,不过都是无功而返。想来也是了,文惠帝既然是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宣布这封圣旨,大约也就是为了绝了沈信的抗旨念头。君无戏言,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前朝有公主看上状元郎,状元郎当时已有妻室,还不是为了维护「君无戏言」四个字,回头就休妻另娶了?
沈丘见着沈妙,每每也是露出一副愧疚之色,这些日子还频繁的送沈妙一些罕见的珍宝,隻说「哥哥没什么本事,就只能为你寻这些玩意儿。」
沈妙对沈家的气氛颇为无语,她自然晓得事情没那么糟,可是这些都不能对沈家人说。若是沈信晓得谢景行真正是为了什么,只怕还不知道会闹出多大的事儿来。
在明齐她要顾念着沈家,许多事情反倒不方便出手,若是到了大凉,借着谢景行的名义来做许多事情,大约就要轻鬆的多了。
她这头轻鬆,旁人却以为她是装出来的。今儿个正坐在屋里看书的时候,却瞧见白露匆匆忙忙的跑了进来,道:「姑娘,夫人要你赶紧去正厅,睿王府的人送聘礼单子来了!」
沈妙怔住,聘礼单子?
谢景行还真是胆大包天了,明知道如今沈家的人对他不待见,甚至恨得不行,竟然敢送聘礼单子来,这不是火上浇油是什么?
不过想一想谢景行那肆无忌惮的性子,也确实是他能做出来的事。
待到了正厅,老远就瞧见罗雪雁捧着个长长的东西在看,罗雪雁的身边,沈丘和沈信也站着伸长脑袋,罗潭捂着嘴巴,罗凌目光复杂,总而言之,众人的模样古怪的紧。
沈妙一脚踏进屋中,这才发现除了沈家人以外,屋里还站着一个人,待看清楚那人的样貌时,沈妙险些被自己呛住。这人是个满脸大鬍子的中年男子,沈妙从前也是见过的,似乎是跟在谢景行身边的侍卫,从阳也曾唤过他「铁衣」。这人一看便知是勇猛威武之人,今日偏偏穿了件大红的衫子,衫子上用细细的金桃色丝线绣着彩鸾祥云什么的,大约是为了图个喜气,不过铁衣本来就皮肤黝黑,穿这身衣裳,之前的英武之气便全部都被掩盖,反而看着蠢极了。
瞧见她,铁衣朝他行了个礼,一板一眼的道:「王妃。」
这下子,连沈丘也忍不住咳了起来,他瞪了一眼铁衣:「别乱叫!」
铁衣根本就不曾理会他。
沈妙莫名的就有些想笑,谢景行这是来砸场子的么?便是送聘礼单子,也该找个喜喜庆庆的妇人来读,睿王府那么有钱,非得让铁衣这么个五大三粗的汉子来,这是成心逗人笑呢。
见沈妙在这里发傻,罗潭唤她:「小表妹,你傻站着干什么,快来看这聘礼单子呀!」她冲沈妙挤眉弄眼,似乎十分激动。
沈妙便走了过去。
那聘礼单子做的十分考究,是洒了金粉的香木做成长长的一卷,封皮上还镶着翠绿色的猫眼石,十分华贵,便是这聘礼单子,倒也是价值不菲了。虽然沈信夫妇都不是爱慕虚荣的人,但是睿王这样,总算是表达了对沈妙的重视,面色也就好看了些。
罗雪雁把聘礼单子递给铁衣,道:「读吧。」
明齐的习俗,聘礼单子是要由男方的人来「唱」的。唱的越久,说明聘礼越丰厚,女方也就越体面。
铁衣显然不大习惯做这种事情,翻来来第一页,干巴巴的唱道:「黄花梨攒海棠花围拔步床一张,酸枝三屏风罗汉床一张、黄花梨顶箱柜、黄花梨木柜、楠木书柜、楠木多宝格一对、豇豆红瓶一对、嵌螺钿黄花梨炕桌一张、点螺钿黄花梨金钱柜一对……」
第一页是傢具,便是听得众人目瞪口呆,这么多东西,便是放在现在的沈宅里也是挤不下的!这都可以放三个宅子了!
第二页却是摆设,只听铁衣又唱道:「沉香木镶玉如意一柄、岫玉如意一柄、锡纸油灯一架、镀金小座钟一座、银怀錶一个、绿玉翠竹盆景一盆、银镀金六方盆料石梅花盆景一盆、素三彩十八子攒盘一个、粉彩茶叶罐一个、陈女贞酒一嘆、竹梅双喜挂镜、荣华富贵挂屏……。」
那每一样单拎出来都价值不菲,大约也能换的上寻常人家几年开支了,这睿王一来就是这么大一堆,有钱也不是这么用的。罗潭吸了吸鼻子,有些胆怯的拉了拉沈妙的袖子,道:「睿王他们家是干什么的啊……。做盐商的么…。」
罗雪雁和沈信也皱起眉头,这睿王,未免聘礼也丰厚了些。
不过没给他们惊讶的时间,铁衣已经继续往下唱了,第三页是日用品,他唱道:「黄杨木梳六匣、湘、蜀竹篦子两匣、紫檀木梳妆匣一个、漱口盂、檀香皂、幔帐、缎子门帘、玻璃珠门帘、绿走水、五彩流苏、鸳鸯枕、八铺八盖……」
沈家众人:「……」
铁衣继续第四页衣裳:「大毛皮旗装
、银鼠皮、灰鼠皮、羊皮、珍珠毛各一件、各种棉旗装十二套。纱夹、绸夹、缎夹、布夹衣装,三十二套。单衫、纺绸、狐绸。茧绸、薄纱花布大褂,十二套。五福捧寿、凤穿牡丹、百蝶穿花、万字长春敞衣十二套。各色上等丝绸三十皮,香云纱六匹,织锦缎二十匹,云锦十匹,蜀锦十匹,各色绢纱十二匹。绣花缎子被面三十六条,绣花鞋二十双,江绸绫袜四十双……」
罗雪雁忍不住开口,问:「这位……小兄弟,莫不是你把睿王的聘礼单子拿错了,这……不对头吧!」
这哪是娶媳妇,这是尚公主的阵势啊!不对,尚公主只怕也没有这么讲究的。
铁衣面无表情道:「不会的,睿王府就这么一份聘礼单子。夫人还请继续听。」
他唱第五页金银首饰:「珊瑚朝珠、金箔朝珠、蜜蜡朝珠、沉香朝珠各一盘,青玉各式佩件四件、白玉各式佩件四件、水晶各式配件两件,珍珠手串、翡翠手串、珊瑚手串……」
他唱第六页古玩字画:「织金彩瓷瓶四对、郎红玉壶春一对,成化斗彩瓶一对,宣德蓝釉留白梅瓶一隻……」
他唱第七页书籍四箱、文房四宝一箱。
他唱第八页丫鬟及仆役,还有专属侍卫。
唱第九页马匹车辆。
第十页……
沈家众人:「……」
铁衣越唱越顺口,唱的端的是一个气势悠长,直比小春城里戏檯子那些老生,余韵绕樑,每唱一句,都让人觉得彷佛瞧见了大片白花花的银子。待唱完最后一句,他还下意识的收了个腔,长长吐出一口气,将聘礼单子合上。这才看向沈妙。
「田产商铺没有入礼单,因为都是在大凉。」铁衣笑的很诚恳:「殿下将其全部折成金银,即是黄金一万斤。」
黄金一万斤!
罗潭简直要厥过去了。
铁衣继续道:「买下来的睿王府到沈宅极其中间所有的宅屋,也都一併在内,晚点会让人将地契送过来。」他恭敬的把聘礼单子递给罗雪雁,道:「请夫人收下。」
罗雪雁没收。
满屋子的人呆若木鸡,罗雪雁也不敢收。
那是黄金一万斤,还有这么长的一段聘礼单子,他们沈家这是要成为明齐第一首富了吗?
睿王真的不是把大凉的国库都搬了过来吗?
睿王脑子没病吧!
沈信皱眉,还是沈丘最先反应过来,他迟疑的,小心翼翼的试探道:「睿王写的这份聘礼单子,你们皇上可知道?」
铁衣愣了愣,随即想到了什么,瞭然一笑,道:「陛下对于身外之物不甚看重,况且也算不得什么大数目。」
瞧见沈家众人震了一震的模样,铁衣继续道:「在大凉皇室,金银珍珠,不过像是沙石细土一样,到处都是。」
众人肃然起敬,看来大凉果然是国富民强,富得流油啊。这么丰厚的,足可以让明齐国库瞬间充盈的聘礼,在他们看来都不过是沙石细土一样,是得有多有钱。
铁衣又道:「不过请将军夫人放心,殿下娶沈姑娘,一切都是按照大凉皇室礼聘来的。」
罗雪雁和沈信这才放下醒来,虽然不缺金银,却还是在沈妙这一事情上格外看重,遵循礼仪。又感嘆,沈妙这份聘礼,连当初文惠帝赢取皇后也没有其一半丰厚。
若是寻常臣子娶夫人,自然要考虑着不能比皇家还要丰厚。可睿王不是明齐人,而是大凉人,自然不必考虑到这一层,就算比皇家丰厚,皇家也不会说什么。如此一来,沈妙的聘礼,应该是明齐自开国以来最为盛大的。
沈信和罗雪雁心中终于有了一丝安慰,不管怎么说,既然如今圣旨已经不能更改,沈妙也註定要嫁给睿王。一个风风光光的嫁出去,至少也是许多姑娘家毕生的愿望吧,就算是给沈妙的一个补偿。
思及此,二人对睿王的那点子恶感,也就消散了不少,连带着对面前这个大鬍子男人,态度都要亲切了许多。
罗雪雁问:「不过,怎么都未曾将庚帖送过来?」
成亲之前都要合八字的,但是因为沈妙的亲事很特别,是文惠帝直接下旨赐婚的,于是连这一遭都省了。
铁衣道:「殿下已经让名僧算过与沈姑娘的八字,当是天作之合,五百年修成的眷侣。夫人今日请将庚帖交于我,殿下的庚帖,会与地契一併送来。」
人家态度诚恳的很,好似要说什么也挑不出毛病来。
罗潭忍不住问:「那婚期是在什么时候呢,陛下的圣旨里,具体可没说是什么时间。」
铁衣笑道:「请婚书也已经做好了,殿下年关过后会回大凉,回大凉当日,盛娶沈姑娘过门,一路红妆,直到大凉都城城门。」
那就等于是说从明齐出嫁,一路敲锣打鼓,直到回到大凉。在明齐完成婚礼的各种礼仪,回大凉也向大凉的子民正式宣布。几乎是把沈妙抬到一个很高的位置了,同天下人宣布沈妙是睿王妃的身份。
沈信和罗雪雁对视一眼,彼此都
看到了对方目光中的疑惑。
这睿王对沈妙如此上心,怎么瞧着……。好像是真的心悦沈妙一般?
这可能么?沈妙都没和睿王见过几次!
罗凌的目光黯淡的几乎看不出光亮来了,他低头看着地面上,彷佛能将地面看出一朵花来。
屋中人各自神情各异,沈妙的反应反倒显得平淡了。她点了点头,对铁衣道:「多谢了。」
铁衣忙称不敢,又说明了一下过几日还要送过来的东西,这才离开。
等铁衣走后,众人面面相觑,沈信和罗雪雁已经察觉到一些不同寻常的地方。若说睿王的目的就是为了挑拨沈家和明齐皇室,或者是让沈家不能为明齐皇室所用,在圣旨下来的时候,睿王的目的就已经达到了。
既然已经达到了目的,其他的事情就不重要了。为何还要摆出这么大的阵仗,银子再多也不会压手,除非是大凉的国库小了,银子堆不下,才会眼巴巴的跑到明齐来,将这滔天的富贵拱手送给沈家做嫁妆。
这不是多此一举么?
倒是沈丘为曾注意到这一点,只是怒气冲冲道:「这睿王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吧?送这么多东西,以为我沈家贪慕富贵不成?我们是嫁姑娘又不是卖姑娘,这么多银子,指不定别人怎么想沈家?」
沈信和罗雪雁沉默。
倒也是啊,这聘礼皇家看着都眼红,莫不说是普通人了。更让人叫绝的是,这还是大凉睿王给送来的,便是对这些聘礼有想法的人,也不敢轻举妄动,隻敢眼巴巴的瞅着,定京城夜里不知又有多少人睡不着觉了。尤其是沈信的对头们,只怕要呕的吐血。
罗潭笑眯眯道:「不管怎么说,妹夫出手大方总比出手小气好得多。男人嘛,肯给姑娘花银子那才叫好男人。还没过门就送给小表妹这么多东西,要是小表妹嫁过去,总归吃穿用度这一行是不会被亏待的。」罗潭说话向来直来直往,也不晓得遮掩,只是那一句「妹夫」,却是听的人眼角发疼。
沈信捂着头:「这些东西又往哪儿堆?」
「是啊,」罗雪雁也忧心忡忡道:「咱们宅子里可放不下这么多器物。光库房里放首饰古玩就放不下了,还有傢具布料什么的。要单独在府里修个粮仓,里头装东西么?」
沈妙听得直想笑,又道:「他不是把那些宅子全都买了么,等走了后,那些宅子就都是沈家的了。买几个护卫,放些东西过去如何?要不干脆住进睿王府也成。」
沈信摇头:「衍庆巷不是我们能住的。」那都是住皇亲国戚的地方,沈信他们住进去,谁知道外人会怎么想。又想到之前铁衣说的话,眼中闪过一抹痛色:「年关后他就走,娇娇,你……。」
年关后,沈妙就要去大凉了。
屋里人都沉默下来。
分别,尤其是亲人之间的分别,总归不是一件让人愉悦的事情。
沈妙见状,怕他们又感怀,连忙岔开话头道:「睿王送了这么多聘礼,嫁妆又该如何算?」
罗潭正觉得有些口渴,端起桌上的茶喝了一口,闻言一口茶水全喷了出来,喷了罗凌一身。不过此刻她却没心思顾忌罗凌的衣裳有没有被弄脏,而是道:「嫁妆?天哪!」
沈家众人也彷佛被一个惊天大雷劈在了头上。
按理来说,送多少聘礼,回给的嫁妆就要差不离多少。虽然不用比聘礼多,但也不能少的太多。否则姑娘去了婆家屋里,就会被压上一头。嫁妆若是十分丰厚的,甚至比聘礼还要多的,嫁过去了也风光。因此,越是得宠的姑娘嫁人,嫁妆和聘礼的数量就越是接近。
沈信疼女儿的话就不说了,可是这嫁妆……。睿王给沈府送了这么多聘礼,要回差不离的嫁妆的话,就算把整个明齐国库搬空也没有那么多啊!
睿王给沈家出了个难题。
……
夜里,沈妙坐在灯下,想着白日里铁衣捧着一条长长的聘礼单子唱的福气绵长,不由得就想发笑。
谢景行也实在是太乱来了,竟然写了那么多的聘礼,沈妙扶额,若是被人瞧见了这聘礼单子,只怕沈家就要被明齐所有人羡慕妒忌。然而这聘礼单子铁定最后会被人知道的,不过是时间早晚而已。
只是谢景行写这么长的单子,也不晓得永乐帝知不知道。想着想着,沈妙又有些心酸。
她前生嫁给傅修宜的时候,傅修宜可没有给出这么丰厚的聘礼,别说是皇家,就连好一点的官家聘礼都无,只能算是普通,当时的傅修宜说,定王府内清寒,他自己又生性简朴,所以不欲大肆操办,沈妙便也信了。沈信和罗雪雁怕她受委屈,又将大半个沈府的收成都拿出来给她做嫁妆。
那些嫁妆最后也都贴补了傅修宜。
傅修宜要笼络这个笼络那个,收买人心也是要用银子的。她一分一毫精打细算,一些沈府里上了年头的古玩字画也被她拿去当了银子。现在想想,嫁给傅修宜这么多年,一直都是她带着整个沈家付出,而傅修宜从来没有回报什么。虽然感情之事,一切都靠的
是甘愿,并不要求回报,但是天长日久,总会让人寒心。
尤其是登基之后,傅修宜对楣夫人和傅盛的大方,更像是狠狠地一耳光打在她的脸上。
如今她嫁给谢景行,说不清楚心中是什么滋味,有心动,但不如前生那么热烈如飞蛾扑火,但谢景行给予了她超乎她想象的。
让人竟然对这桩婚事,也有些期待起来。
窗户被人「扣扣」了两下,沈妙抬眸,见从阳在外头徘徊,便打开窗,从阳见到她,先是同她行了一礼,道:「少夫人,主子让属下带您过去。」
沈妙愕然,不过转瞬便爽快点头道:「好。」正好,她也有话想对谢景行说。
和第一次的生涩不同,这一次沈妙来睿王府,可算是轻车熟路了许多,知识苦的依旧是从阳,四处抱草垛子来给沈妙「爬」墙,心中寻思着下一次干脆将这些墙全部打通得了,省的麻烦。
待沈妙来到睿王府的时候,睿王府的下人们瞧见她,齐齐停下手里的动作,对她恭声喊道:「少夫人!」
沈妙:「……」
从阳乐呵呵道:「少夫人,大家都很喜欢您。」
沈妙隻觉得有些尴尬,心中五味杂陈。
待被从阳领着到了睿王府的后院时,老远的就看见一个雪白的毛团朝着她扑过来,欢快的咬着她的衣角。
有个懒洋洋的声音在夜色里响起:「娇娇,过来。」
沈妙抬眼,就看到谢景行倚在树上,双手抱胸,似笑非笑的看着她……脚下的白虎,也不知道在叫谁。
沈妙朝他走过去,白虎一路欢喜的跟过来。这白虎的性子倒是个自来熟,不过见了几面而已,沈妙也没逗过它,竟然对她亲热的摇头摆尾,不知道的,还以为这白虎是沈妙养大的。
她在谢景行身边站定,问:「你找我来做什么?」
谢景行挑眉:「裁衣。」
「裁衣?」沈妙狐疑,还未继续问下去,谢景行突然伸手将她拉进怀里,轻轻的抱了抱,然后放开。
他动作太快了,拥抱到放开也不过是短短一瞬,让沈妙憋着气也不知道说什么,说下去吧,像是在斤斤计较,不说下去,但确实是被他占了便宜。
谢景行道:「以你的脾气,大概不会乖乖绣嫁衣。我找了大凉最好的绣娘,不过不知道你衣裳的尺寸,」他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下沈妙,意味深长道:「抱一下就知道了。」
沈妙:「无耻,不要脸。」
谢景行慢悠悠的「哦」了一声道:「但你刚刚好像很喜欢。」
这人每次说三句话就能吧别人气死,沈妙讽刺:「你的手段倒是很高超,抱一下就知道尺寸了,以前干过不少这事?」
谢景行盯着她,直把沈妙盯得脊背发麻,才勾唇笑道:「吃醋了?那你可以抱回来。」他张开双臂,一副任君采撷的模样。
「谁要抱你,」沈妙鄙夷:「对了,我有事问你。」
谢景行挑眉:「什么事?」
「聘礼单子收到了,你为何送那么多聘礼?」沈妙想着就觉得好笑:「我们沈宅堆不下那些东西,再说了,你送那么多东西,沈家赔不起同样的嫁妆。你是故意找麻烦的吧?」
「就这个?」谢景行漫不经心道:「我还打算多送一点。」
沈妙:「……。」她正要说话,又见外头有个侍卫匆匆忙忙的跑了进来,看见谢景行,面露难色,道:「殿下,外头有人找,属下们将他拦住,可他就像疯了一样,大喊着您的名字,怕惹人误会,隻得将他暂时製住。」
「所以?」谢景行问。
「是平南伯苏家大少爷苏明枫。」侍卫道。
沈妙猝然抬头。
睿王府前厅中,此刻正被五花大绑着一个年轻人,他浑身上下几乎都被捆成了粽子模样,嘴里还堵着一块儿破布,愤怒的瞪着一边的侍卫,还在努力得徒劳挣扎。
这人正是苏明枫。
苏明枫派人监视睿王府已经很久了,连带监视的还有沈宅和公主府,越是这么长久的查探下去,苏明枫心中的猜疑也就越深。他怀疑睿王就是死去的谢景行,虽然这样的猜想十分荒谬又可笑,可是随着时间的流逝,这个想法不但没有消失,反而越来越根深蒂固。
谢景行和沈妙有些关係,沈妙如今又被赐婚给睿王,若是谢景行就是睿王,一切就说的清了。
苏明枫对于谢景行的事情有一种旁人无法理解的执着,那毕竟是他从儿时一起玩耍到大的伙伴。在谢景行身上他学到了许多东西,谢景行对他的意义,几乎可以影响了他的一生。
不管谢景行是不是睿王,苏明枫都必须要亲自去查验一番。
他想要偷偷的潜伏进睿王府,看着睿王脱下面具时候的样子,那时候,真相就可以大白了。
这是一件疯狂的举动,但苏明枫觉得有非做不可的理由。他还没有蠢到直接自己进去,而是让是自己的人声东击西,在前面引诱睿王府的侍卫,自己再趁乱偷偷进去。
可是苏明枫没料到睿王府的侍卫都是成了精的,一下子就将他抓住了。
有些沮丧,更多的是失望,到了这个时候,苏明枫反而想着,既然已经被人抓住,不认清事实就更划不来了。所以他拚命挣扎,甚至自报家门,就是希望能引起那个睿王的注意。
正想着,自门外走进一个满脸大鬍子,侍卫打扮模样的人,在他面前停下脚步。
苏明枫不由得心中一紧,大鬍子对周围人使了个眼色,立即有人过来给他鬆绑,拿下嘴里的布团。
「主子要见你,跟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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