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行云一张张翻看着,有校庆前后裴衍偷拍他,也有他们在一起后裴衍的抓拍照,照片上的他总是在笑:“好看的,你拍照是挺不错。” “你的alpha光这一项当人老公就已经合格了。其他还有温柔,体贴,耐心,细心,厨艺好,特别特别喜欢你……买一送六,云云你好赚啊。” “何止呢。脾气好,在乎我,会包容我,长得还帅……”洛行云滚进他怀里,在他胸口画了颗小心心,“梦中情攻。” 裴衍真的是特别会照顾人的那种,这次出国安排得这么急,it那边9月3号要开学,8月25号就要orientation,几乎全是裴衍在领着他跑手续,人都给累瘦了。 裴衍会把他的事当做自己的事去做,心甘情愿,不遗余力,而且很自然地把这当做自己应有的责任和担当。能和他一起生活,是很幸运的事。 “对我评价这么高?”裴衍转身把他困在身下,用眼神细细摩挲他的脸,“那我要向你坦诚一件事。” “什么?” “在实验室的时候……我经常趁你睡觉,偷亲你。” 洛行云眉眼一弯:“我知道,我经常装睡~” 裴衍笑意渐消,脸上却浮起了红晕,眼睛也变得越发深邃,有意无意探向他散落的领口。 洛行云掏出结婚证,按在他胸口,亲亲他的额头:“我们醒着来一次吧。” “你不怕?”裴衍搂着他的腰,故意吓唬他,“场面可能会控制不住。” 洛行云的手落在满床的照片中,眼神闪烁:“你没有发现吗?我一直衝着镜头笑,衝着你笑。” “发现了。为什么?” “人一生下来,其实只会哭,因为这个世上的一切对他来说陌生又危险,哭泣是一种警戒,肾上腺素激增,随时准备战斗。但是后来,婴儿发现不能一直哭,有很多危险是虚假的,所以哭就演变成了笑。” 洛行云说着,轻轻抚摸着他的额头,衝他甜甜地笑:“笑容的进化学意义 ,是我知道你很危险,但你不会伤害我。” 裴衍的眼神愈发深邃。 身下的容颜是日思夜想。 他的呼吸带着微醺的酒味,和他喝的是同一杯。 胸口的衣襟上,还散落着两本正红的结婚证。 这让这种青涩的允许带上了承诺的意味。 裴衍像收到期待已久的礼物,郑重地解开绸带,拆开包装纸。 白雪的味道没有了阻碍,袅袅攀上他的唇峰、鼻梁,额头,然后飘散在空气中。雪里有松木的清香,与他暗合。 像是两个人一起长大,越长越像,最后走到了一处,分不清你我。 房间里空调打得很凉,机器的声音淡淡的,那些好听的喃喃絮语在黑夜里盘旋而上,没有旁人知道。 窗外的月亮也爬上了中天,起风了,湖面粼粼细浪。 一隻手攀在桌边,手指微红,指甲沁得很白。 很快就被温柔地摘了回去,握着,藏起来,还顺势调暗了床头的座灯。 外头晚风更紧,湖水一浪追着一浪,温柔而浩大,漆黑的湖面落满月光。 裴衍咬在洛行云的后颈上,闭上眼睛。 有大片大片的森林扎根生长,每一瓣针叶都释放出海盐、木调、鸢尾与麝香的种子,融在雪里,像一整个春天在白雪的荒原上绽放。 不再一尘不染,但生机盎然。 双手相握。 莫比乌斯环迭加。 他们在彼此的生命里烙下一道标记,从此夜也漫长,日也漫长。 没有谁再能把他们分开。 λ 两个月后,异国他乡。 洛行云正了正自己的领带:“可以了吗?” 挑剔如裴衍也点了点头:“可以了。” 洛行云衣冠楚楚,风华正茂,已经隐隐看得出是个很出色的男人了。 可是他被里头乌压压的人头吓退了出来:“我不行的!” 他能努力地在导师的实验室里生存下去,但作报告是另一回事。他不可能在一百多个外国人面前用英语讲他的论文,他做不到。 看他不敢上台,裴衍想了想,道:“我曾经答应你,在结完婚、做完完全标记以后,要告诉你我的超感直觉是什么。” 洛行云扬起眉眼,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在这种时候提这个。 裴衍双手捧着他的脸:“我的超感直觉是‘预知梦’。” 在洛行云讶异的眼神中,裴衍问他:“你还记得你蒸馏出信息素换给我的那天吗?我伴着你的味道入眠,做了一个梦。” “梦有一生那么长,梦里都是你。” 洛行云愣了半晌:“你……重生啦?” 裴衍失笑:“既然是梦,我当然醒来就基本上全都不记得了。我不知道我怎么跟你走到的一起,我不知道我们有多少波折,不知道我们最终有没有分别,我也不知道你是不 是喜欢我,我们未来是不是一直都相爱。我只是有点莫名其妙,我跟我的oga同学做了一场春梦。” “但每当我跟你在一起时,我都有在梦中的那种感觉。”裴衍忍不住动情地拂过他的脸,“那是……非常非常幸福的感觉。” 他从那天醒来,带着一生一世的浮光掠影,走进18岁的课堂,看到他从讲台上普普通通地经过,走向隔壁的隔壁桌。 春梦了无痕。可他的无数个未来竟为此坍塌成一种,跌跌撞撞又义无反顾地奔向有他在的世界线,从懵懂的憧憬,到沉淀的怜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