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委屈得哭了。 洛行云从小到大哭的次数寥寥无几,哥哥比他大不了几岁,他们都尽量不向彼此暴露软弱的一面。 可是在被裴衍以及他的信息素彻底包围的时候,他的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 他身体不舒服到了极点。 不是疼,也不是刚才一个人呆着时候绝望至极的虚软,就是空,想要更多。 “嗯?”头顶的alpha在他耳边发出了一声轻哼,微微往后拉离了一点距离。 但是连这一点点距离洛行云也无法忍受。他立刻追了过去。 猝不及防,此世最柔软的相触。 像一朵花亲吻了另一朵花。 他僵硬的肩膀立刻松弛了下来,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整个人瘫软在alpha怀里。似乎那些疼痛,焦虑,发热都被大海与森林抚平。 墙上交迭的影子一僵,然后窗台上的人抬手,用力托住了他的发心。 动作温柔,却带着无与伦比的占有欲,彻底融为一体的辗转反侧。 在这漫长又无声的缠绵的结尾,alpha手里多了一枚针管。 他拖着oga的头颈,给予最细密的安抚,深长的眼尾扫着脖子上的大动脉,趁他不注意,抬起手中的针管猛地扎了进去。 ¥ 鹤望兰闻到了一点味道,似是而非。 像裴衍的,又不尽然。 他看了看敞开的大门,又抬眼看向卫生间。说起来,洛行云这个b上厕所也太几把久了点儿。 他放下的语文课本,气势汹汹地往里走。 走到卫生间门口,他鬼子进村的脚步突然停住了,直觉告诉他最好不要进去。 但是直觉算个鸟,他裴衍不是在楼下吗! 鹤望兰一天不作死浑身难受,用力一脚踩了进去,然后,啪啪啪踏了两下。 他等了几秒钟,什么都没发生,这才施施然迈过门槛。 卫生间里一如寻常。 只有洛行云站在洗脸台盆前洗脸。 一米八的beta,轻轻瘦瘦,平平常常,撩起的衬衫袖子探出两条细白胳膊,读书人秀气的手。 就是他的脸微微有点红,正从镜子里意味不明地瞧着他。 “你瞅啥?”鹤望兰问。 洛行云没有挑衅他,也没有皮,特别老实地收回目光。 鹤望兰正想再怼他两句,背后突然传来一道清冽的声音:“你又在看什么?” 鹤望兰:“……” 是裴衍回来了,站在门边。 这风水轮流转来得太快,让鹤望兰始料未及:“你怎么走路没声响?” 裴衍关上门,回到书桌前盘腿坐下,不理会他。 鹤望兰走到他跟前踹了一脚:“说好的水果呢?” 裴衍摸出卷子:“吃了。” 他发梢上的雨水滴在纸面上,上头的信息素仿佛一滴墨水晕开。鹤望兰看着他破了个口子的嘴唇,估摸出不对来:“你到外头去了?” “抽了根烟。” 抽烟抽成这样,鹤望兰隻觉得这里头有猫腻,但一时之间没想明白,若有所思地打量他。 裴衍见洛行云还在卫生间里整理,朝鹤望兰吩咐:“你把英语卷子拿出来。” 鹤望兰扬眉:“你疯了吧,我他妈哪有这种东西?” “我包里有。” 鹤望兰想脱口而出“你看我像是想做卷子的样子吗”,但是裴衍看了他一眼,他隻好摔摔打打地走到裴衍的书包那儿,动作粗鲁地扒拉开。 漂亮的桃花眼蓦然瞪大。 书包里没有英语试卷。 只有一把刀。 一把弹簧刀。 大约摸七十多公分,开了刃的,随意套在套子里,因为没装好,刃身微微露出一抹冷光。 鹤望兰脊背上的汗一下子泵了出来,操他妈裴衍今天是带着刀过来的! 他回头,看向那个素来冷清的宿敌。 裴衍也正好整以暇地望着他,手中握着钢笔,斯文清正,面无表情。 “您还有违禁品?”鹤望兰心情好的时候会对裴衍用敬语,但是他现在心情好不好都得用上敬语。 裴衍不置可否。 “您还敢杀人放火呢?” 这一回裴衍给出了清晰的回答:“嗯。” “那您胆子比我还大。”鹤望兰冷笑,“我虽然犯浑,但也没想到要搭上自己的前途,去牢子里过下半辈子。” “很聪明。”裴衍神情淡然地点评,“不过我不会去蹲大牢——我不会留下证据。” 鹤望兰心念一动。 裴衍幽邃的眼睛突然泛起某种居高临下的讥诮,无声地衝鹤望兰说了一句话。 你,家,摄,像,头,坏,了。 与此同时,鹤望兰头顶辉煌的吊灯都蒙上了一层阴影,轻微晃了晃。 占据大半个房间的阴影如有实质地流动了起来。 鹤望兰从头冰到脚,半晌,勾起一抹笑:“看来我以后可不能招惹你了。” 裴衍微微点了点头,然后顿住,漆黑的眼淡淡一轮:“再给你个机会,不能招惹谁——想一想再回答。想仔细。” ¥ 那天晚上,鹤望兰一直很乖巧。 等送走两尊瘟神,他才彻底放松下来,再度走进了卫生间。 没来由的,他怀疑他们俩在这里搞。 这个念头是突然冒出来的,想到这他就咬牙切齿。他娘的裴衍不但在他地盘上炸信息素,还在他卧室里跟人搞,这也太操了,什么混蛋啊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