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明是被父亲强行叫回家才没去好吗? 宋岫本也没把对方的温柔小意放在心上,闻言,只挑挑眉,提醒:“付少爷,我们的合同结束了。” 肉麻兮兮的给谁看。 倒胃口。 “食不言寝不语,”见付泽仍有要张口的意思,他扯起虎皮当大旗,瞥了眼悠哉看戏的男人,“霍先生的规矩你不知道?” 偏霍野难得地通情达理,“无妨。” 短信? 这两人私下里竟还有联系,好一手欲擒故纵,差点连他也骗过去。 当场被拆台的宋岫:…… 怎么回事? 霍野的脑袋进水了?他可是在努力和渣攻划清界限,还特意当着对方的面,这人居然没t到? “既然如此,二位自便,”舅甥俩联合欺负人,宋岫腾地起身,“我先回房了。” 付泽想追,却被对方一个眼神钉在原地。 等人上了楼,霍野才幽幽,“你倒是听话。” “我喜欢他,自然甘愿,”一改刚刚的垂头丧气,付泽握紧筷子,宣示主权,“谢谢舅舅替我照顾乐乐。” 这大概是他第一次在霍野面前展露强硬。 霍野丝毫没意外。 从进门开始,他就隐隐感知到了付泽对自己的敌意,但又不像是单纯为了许乐,而是掺杂着股更深、更晦暗的情绪。 拥有这种情绪的人,霍野见过很多,无一不是想把他从如今的位置拉下。 好奇是什么让对方产生变化,更好奇对方会做到哪一步,霍野存心激怒,淡淡,“与你无关。” “许乐现在是我的员工。” 员工? 什么员工需要把对方接回老宅住? 就算想彻底压下许乐自杀带来的舆论影响, 霍野也该有一万种避免和许乐发生交集的方式。 “他有家,我会带他离开,”面对男人明晃晃的挑衅, 付泽极力克制住衝动,“不劳舅舅费心。” 霍野平静,“是吗?” 如果他是许乐,既然已经等到猎物主动上门, 绝不会轻易遂了对方心意。 事实也证明,霍野没猜错, 晚饭之后,付泽又去二楼敲了几次门, 毫无回应, 最后直接在走廊坐下, 守住出口。 厨娘听得云里雾里, 只以为是小情侣间闹别扭, 还在下班前给付泽送了条毯子。 霍野向来喜静,本打算撵对方离开,但看在少年那份药方的面子上, 他愿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成全下后者。 谁料, 夜深人静,正当霍野批复完最后一份文件、准备上床休息时, 一楼的卧室外却忽地传来“咚咚”的声响。 驱使轮椅,他抬手,一把拉开厚重的窗帘, 玻璃外,正站着个一身毛绒睡衣的少年, 屈指敲敲敲。 夜里温度低,对方鼻尖泛了红,霍野向下拧动窗户的把手,冷风灌入,伴着少年低低的警告,“让让。” 右手随意撑住窗外凸起的平台,他活像只灵巧的猫,眨眼间,穿过那个窄窄小小的“洞口”,一跃而入。 脚下甚至踩着双保暖却碍事的棉拖。 精准朝后滑开些距离,霍野道:“我以为你今天会请假。”或者干脆忘了他。 “说了每天一次就是每天一次,”回身将窗户关严,宋岫面无表情,自顾自走向浴室,“我去接水。” 对方在生气。 只差没写到脸上。 可饶是如此,少年也信守承诺,将放进浴室收纳柜的木盆拿出来,睡衣口袋鼓鼓囊囊、露出今天刚配好的药包。 十分自觉地,霍野坐到床边,“饿不饿?” 晚饭基本没碰的宋岫:……明知故问。 诡计多端的老男人。 “我猜是饿了,”没得到回应,霍野毫不尴尬,反而作势拿起手机,“要么我叫付泽过来……” 话音未落,一直避开与他目光交错的少年终于舍得抬头,急急地,连名带姓,“霍野!” 霍野淡然垂眸,“肯说话了?” “外甥肖舅,”明白自己上了对方的当,少年打开药包,泄愤般,用力往木桶里丢,“你果然和付泽一样讨厌。” 霍野:“这会儿又不说我是好人了?” 宋岫动作微顿,“霍先生,您今天问题真的很多。” 旁的便算了,如果对方再敢拐弯抹角帮渣攻讲好话,别怪他等会儿下手太重。 霍野亦注意到自己的反常。 今晚,从少年在付泽身边坐下的一刻开始,自己似乎就总是想激怒对方。 “我对付泽死心了,”水汽氤氲,宋岫回身,抽出矮矮的专属小板凳,摆到木桶前,“您不必像防狼一样防着我。” 防狼? 下意识地,霍野蹙起眉头,付泽的婚事和他有什么关系,幸福与否,都是对方自己的造化。 先前种种, 他已足够配合,没拆穿少年的小把戏,更允许顶撞自己的付泽留宿。 “霍先生要否认吗?”余光瞥见对方的神色,宋岫道, “那您为什么反反覆复试探我对付泽的态度?” 霍野:“我没有。” “您有,还用叫付泽进来威胁我,”语气里带了点委屈,少年直白,“霍先生以为我在乎?走窗户,只是不想被缠上,白白浪费时间。” 撒谎。 短暂被那泛着浅红的眼尾晃了神,霍野收拢思绪,自认冷静地指出,“你和付泽还有联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