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一乔肯接受,我们愿意登门道歉。” 霍野淡淡,“这话不该和我说。” “只是想向你表明,哪怕中间闹出很多不愉快,如今,盛家是真心愿意接纳一乔,”不急不躁,盛母道,“诚然,你们在一起,肯定是因为互相喜欢,但,时机所致,多少掺杂了点不冷静。” “你想赢过阿睿,对吗?” “一乔则是想尽快走出失恋的阴影,他是个好孩子,也受了很多委屈,我不会用报復这种词来形容。” “就像阿睿和苏云,根源是苦的,永远结不出甜的果子。” 多可笑。 冷静地如同抽离灵魂、站在上帝视角旁观,霍野想,连盛母这个外人都懂得,盛睿却一口一个报復挂在嘴边。 况且,“我从没打算和盛睿争抢。” “别人这么想,不代表我要这么做,”霍野道,“考q大,仅仅是因为我喜欢,和林一乔交往,也仅仅因为他是他。” 他承认,最近他确实有了些和盛睿比较的心思,但那是在对青年动心以后,甚至,在他本人都不自知的情况下,他的潜意识已经学会了吃醋。 这是和盛母口中完完全全不同的“嫉妒”。 ——输赢都无所谓,霍野只想要青年更爱他。 哪怕有时要茶里茶气地示弱。 分明只有十八岁,可坐在自己对面的少年,居然丝毫未落下风,感情牌动摇失败,盛母不得不拿出另一套方案。 “其实我本人很讨厌这种做法。”打开随身携带的手提包,盛母拿出钱夹,将一张白底黑字的“纸”推到霍野面前。 “这是一亿的支票。” “希望你能和林一乔分手。” 一亿。 大多数人奋斗十辈子也够不到的数字,就这样轻飘飘摆在了桌子上。 “盛氏集团你大概听过,随时可以兑现,”手边放着一支纯黑的钢笔,女人悠悠,“不够的话,我会再加。” 霍野原以为,这种狗血到无礼的桥段,只会出现在年幼时父母常看的肥皂剧中,没成想,今天竟由自己演了回主角。 还是女主角。 楚楚可怜的小白花。 滑稽得令人发笑。 仔细欣赏了下大额支票的模样,霍野抬头,道:“我拒绝。” 盛母对这个答案并不意外。 “你可能对这个数字还没什么实感,”环视四周,她笑,“好比眼前的咖啡馆,你可以随便开几百家。” “任何城市,黄金地段,只要别想着把房子也买下来。” 盛母开了个玩笑。 霍野八风不动,“我现在过得很好。” 盛母:“你会过得更好。”一亿的流动资金,钱生钱,同为金融专业的霍野最懂其中价值。 “什么叫更好?”早早看穿对方妆容下隐藏的疲惫,霍野一针见血,“您这样算是更好吗?” “口口声声说接纳林一乔,实际却想用我来伤害他,给盛睿创造机会。” “您一定非常期待我能收下这张支票,证明我所谓的喜欢也不过如此,衬得盛睿更像浪子回头的情圣真爱。” “但我不会。” 理智地,霍野道:“也许在您看来,我是天真,是赌气,几年或几十年后想到这张支票一定很懊悔。” “我想告诉您的却很简单。” “正如您永远不会放弃盛睿,这世界上,一定也会有人永远坚定地选择林一乔。” “不巧,那个人此刻就坐在这儿。” 哪怕不是他。 也一定会有人。 治愈那些被父母初恋轮番抛弃的伤痕。 “之后有什么招数,我都接着。”礼貌起身,霍野拉过旁边的行李箱,“别去打扰他。” 似是想起什么有趣的事,少年露出进入咖啡厅以来的第一个笑,“他是个坏蛋。” “卖惨道德绑架这套……” “他不吃。” 暮色四合。 窗外下着小雪, 宋岫正在煮汤。 咔哒。 钥匙插进锁孔,有谁开了门,他立刻盖上砂锅的盖子, 踩着拖鞋,嗒嗒嗒,从厨房探出头,“怎么这么晚?” 他记得对方最后一门课是三点结束。 肩膀还堆着些尚未融化的雪花, 霍野将行李箱放在一边,沉默地, 脱鞋,换鞋, 上前给了青年一个拥抱。 睡衣外头穿着干干净净的小黄鸭围裙, 宋岫难得比霍野热乎, 虽然被冰得一个哆嗦, 却没躲, 乖乖给对方当暖宝,“好好好,我们小野委屈了, 老师没给复习范围还是同学太卷, 嗯?” 当初原主也是这样, 一到考试周就eo,压力倍增。 霍野却摇头, “盛睿的妈妈来找我了。”警告盛母别来打扰是一回事,对青年坦白又是一回事,给盛睿上眼药, 他乐意之至。 ——渣男的妈妈? 宋岫听懂了,是亲生的那家。 出于对恋人隐私的尊重, 虽然有小十二这个外挂,但宋岫很少会用在霍野身上,某些人倒好,居然敢钻他的空子欺负小孩。 “她找你做什么?劝你和我分手?还是把他儿子挨过的巴掌甩回来?”气急反笑,宋岫上上下下、前前后后把霍野检查了遍,确定人没受伤,“哦,对,盛家是豪门,总不会像电视剧里那样衝你拍支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