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式出嫁 妙寂一脸复杂地望着她,旧时的芙姝从来不会同他说这些,若是他早些来便好了。 芙姝见他板着脸不说话,也不知道在想什么,索性换了个话题:算了,你既是出家人,为什么还会蓄发?青丝不断,妄念又如何能断? 妙寂垂目:若已无妄念呢? 芙姝道:不信。 三日后,芙姝正式出嫁了。 谢安自那日起,便不见了,芙姝去问妙寂,他不肯说,她又去问弥空,弥空指了指手中的金刚钵:被师尊收了。 芙姝撇撇嘴,顿觉无趣:他为何会变成那样,还能不能变回来啊? 知道这位帝姬犹如那色中饿鬼,弥空顿时没了好气:他已不是人了,而是恶魁,还请施主莫要再惦念。 芙姝捏捏他的脸颊:摆着个臭脸给谁看,我是你师母呢! 弥空被她团吧来团吧去,团吧成了个没脾气的小豆芽。 砰砰 远处不知什么地方,传来悠扬沉重的脚步声,犹如地动一般,她的一颗心也逐渐缓沉下来。 芙姝抬目望去,许多僧众坐在一头头如山般高大的大象上,上面饰有华盖香车,香车上装载着瓜果珍馐,是她从来没见过的奇异景象。 甚至比起那梦中的娑罗树更为震撼。 她很快被喜婆拉去梳妆,弥空今日是妙寂特地派来给芙姝帮忙的,见到她繁复无比的婚服,弥空不赞同了。 施主应着绛青色海青! 我祖母都没穿这么老气的衣服,我才十五岁,怎么能穿那种衣服! 她思索了一番,继续道:你们不是有个什么金刚之母,什么都不穿还叫清净无染呢! 弥空脸色一红,怕自己再与她争辩下去,这帝姬怕是真要把所有衣服给脱掉。 他转过身,背对着芙姝道:施主与佛母怎可相提并论? 那不就行了,我只是一介凡俗中人,与妙寂不过各取所需,你还要挑三拣四。 毕竟是与佛家结合的婚仪,她不坐车辇,改坐莲花座。她盘腿坐于莲花座之上,官差便抬起她走出宫门接受百姓朝拜,僧众见了她,无不垂目敛神,虔诚跪拜。 一路走,一路梵唱,芙姝心中忽然升起了一阵强烈的陌生与不安,这些感觉像藤蔓一样紧紧缚着她,让她快要喘不过气。 喧闹的人声逐渐远去,迎亲的队伍似乎走了很久很久,头冠压得她脖颈酸痛 她想站起来,却发现腿早都麻了,意识愈发恍惚,就在她即将倒下时,一双手稳当当地扶住了她。 芙姝当即掀开了盖头,一头藏青色的青丝,浸染着轻暖的檀香,他稳稳地扶住她,见她满脸酡红的模样,妙寂只道了声:施主醉了。 随后,她嘴唇微微翕动,芙姝的灵台瞬间清醒不少。 太华山灵气充裕,凡人闻久了会醉,妙寂倒是忘记了这点。 芙姝揉揉眼,她不信,她都没吃酒怎么会醉? 可当她真正清醒后,却发现周围是云雾缭绕,一座座山峰矗立在身后,宛如仙境。 这是太华山? 这不是太华主山,是净空山。 太华山有许许多多个门派,他属佛门,住在太华山前的净空山,皈依的是大乘佛教 少女漂亮的面庞露出惊诧之色:好漂亮。 那我们还拜堂吗? 妙寂皱皱眉,他想起那日卜过的卦,既要化解因果必须先成夫妻。 拜。 看他一心只想走流程的模样,芙姝转移了自己的注意力。 一群穿着褐色僧袍的小弟子屁颠屁颠地跑过来,躲在树底下瞧着芙姝。 她瞧着一个个灵气的小脑袋,暗自惊叹了一下。 原来在乌烟瘴气的俗世之外,还会有这么灵气盎然的仙境。 这些是外门弟子。 佛门不是讲究众生平等? 人之本性生来平等,可许多思想还需再参悟。 芙姝点点头,就是道行不够呗。 我们这是要去哪儿? 主殿。 芙姝上来之后没有下人抬着她走,自己便走得好累好累,手与脚跟都开始发酸。 她望着那端方清正的背影,委屈道:我鞋子有点紧,你走慢些。 妙寂停住了脚步,芙姝一头撞上他的脊背。 哎哟 她摸了摸吃痛的鼻子,只见妙寂眉眼明亮,耐心开口道:这一段路禁止法术,不然我带你上去只是弹指间的事,施主再等等,很快便到空门了。 他果然走得慢了许多,与她并肩徐行时还一路给他介绍路上遇见的花草树木,极大分散了她的注意力。 三千云梯一望无际,芙姝恐高,像只树袋熊一样扒在树上不肯下来。 她胆战心惊道:今日咱们就在这里歇息吧,明天再上去! 妙寂偏还古井无波道:眼睛一睁一闭便过去了,很快的。 芙姝不是没理由恐高的,她小时候贪玩,来到行宫爬假山,结果却被贼人陷害,从顶上被推了下来,差点没给她开瓢。 她泪光盈盈道:妙寂,我怕。 每到这个时候,她便会使出撒娇大法,软软地喊上某个人的名字,那人一听,便会眉目柔软地答应她,无论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