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目光不禁在女宾席上看了一圈,心想这么些个美人,要是当真能带一个回去,到了族里肯定十分有面子。 最好是他有,赫连英都没有。 陆越涵瞧着赫连素达表情,喝了杯酒,微微地笑了。 太子选妃一事,终究还是搁置了下来。 齐徽竟然串通了钦天监,让钦正以“数日来东方晦暗,泰山飞雪”为理由,得出“太子今年不宜纳妃”的结论,将此事推迟了。 骊妃差点被这个儿子生生气死,召了宋彦来同他说了这件事,让宋彦去劝说他。 宋彦听了这个消息也十分震惊,他追随齐徽多年,在别人的眼中,就算不是不折不扣的太子党,肯定也没有其他阵营可以选择了。 从前宋彦一直觉得齐徽理智沉稳,本身又有野心,是个十分让人安心的主子,没想到现在他竟像变了个人似的,连这么荒唐的事都做得出来。 难道这一切都真是因为曲长负?太让人无法相信了罢! 对于骊妃的吩咐,宋彦只是恭敬地答应了下来,并没有提及曲长负。 因为他心里很清楚,骊妃要是想为难曲长负,简直就是在送菜,自己根本犯不着告这个状。 他好不容易才找到机会,不动声色地把齐徽引到京城里的一家酒楼当中喝酒。 等到齐徽喝的半醉时,宋彦才趁机说道:“听说殿下把选妃一事推迟,骊妃娘娘十分忧心。殿下,早日成家,不光能从岳丈那里得到助力,而且才会有人为您开枝散叶,对于您来说,这并不是一件可以任性的事啊。” 齐徽这个人自矜身份的很,即使把宋彦当成十分信任的下属,他也不可能跟对方倾诉自己的单相思之苦。 要是平常宋彦敢说这话,一定会被齐徽斥为僭越放肆,但眼下他已经有些喝多了,便没计较,醉醺醺地道:“孤喜欢男子,何来子嗣?” 宋彦顿了顿,说道:“殿下,敢问您是喜欢男子,还是喜欢兰台?” 齐徽一手持着酒杯,定定看着宋彦,没有说话。 宋彦玩笑一般地说道:“若您真的只是单纯喜欢男人,那这个好办。臣就在这里,愿意献身为殿下纾解苦闷,不求名分,更不会对外人提起……” 他起身跪在齐徽面前,将手放在他的腿上:“殿下意下如何?” 齐徽是实打实地被宋彦吓了一跳,感觉到对方身体的温度,本能地抬腿将他踢开,皱眉道:“你胡言乱语些什么!” 宋彦被齐徽踢的坐在了地上,那个瞬间,眼中抑製不住地闪过一抹恨色。 他当然知道自己得这个提议,齐徽接受的可能性实在太小太小,宋彦自己也对齐徽无意,只是想试探他而已。 毕竟时人多好男风,两个男人在一起也不算什么稀罕事。 一旦成了,那么他在齐徽心目中的地位必然不同,身上也会增添一重保障,相比之下,损失完全可以忽略不计。 现在被拒绝了,也是意料之中。 但一想跟曲长负相比,齐徽对他百般的思念与回护,甚至连选妃这么重要的事都推了,到了自己这,就是给了一脚。 真是让人不平衡。 宋彦深吸口气,从地上爬起来,笑着说道:“看来是臣孟浪了,也罢,殿下看不上臣亦是当然之事,那您便请见见这位罢。” 他衝齐徽行了个礼,打开房门,击掌三下,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齐徽脑子里还有点不清醒,用手撑住额头,用力按了按额角,然后便听着门扉一响,又被人给掩上了。 他不耐烦地抬起头来,想让这些一再打搅自己的人滚出去,然而这一看之下,整个人都怔住了。 进门的很明显是一名女子,但她做男人打扮,身着青衣,头戴玉冠,虽然面貌有些娇媚,但那眉眼和某些细微神情,竟与曲长负有着五分相似。 酒意,香气,此情此景,无不让齐徽感到恍惚。 心中苦苦压抑的情感蓦然决堤,他起身过去,一把将人抱起来,直接放在了里屋的床榻上。 整张床的单褥帘帷,竟然也是大喜的红色。 齐徽觉得这一刻自己已经想了很久很久,他急急忙忙去解对方的衣服,那姑娘似乎有些羞涩畏惧,躺在枕头上闭着眼睛,睫毛微微颤动,让人心生怜惜。 齐徽这样瞧着她,忽然想起前世的一件事。 那一阵子事务繁杂,曲长负为着方便就暂时宿在东宫,半夜来了紧急军情,他拿着谍报来找曲长负商量,却被下人告知,说是乐先生身体不适,已经歇下了。 齐徽便进了房,见他躺在榻上,睡的正沉。 那张脸还不是现在这幅模样,长得十分普通,可他闭着眼睛,睫毛长长地盖在眼睑上,显得又脆弱,又美好,与白日里的强势冷硬完全不同。 那一刻,他着了魔似的俯下身来瞧着这个人,那被各种事情填满的繁杂内心忽然就温柔的不像话。 齐徽一时出神,不能自已。 那姑娘见他仿佛是愣住了,又忍不住睁开眼睛来瞧,羞涩地咬住下唇,颤抖地伸出手来拥抱他。 那个瞬间,这个女子的面孔忽然又显得无比陌生了。 齐徽感到她在害怕,他突然觉得自己十分恶心。 他这是在做什么?因为得不到,就随随便便地找一个替代品来纾解色欲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