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意弦舀了勺百合甜豆,热得恰到好处的鱼筋夹到面前的碗里。 舞台的戏曲咿咿呀呀地唱,她看着剔鱼刺的江枭肄,心尖暖融融。 即使过去和顾檠吃饭,对方也没有如此用心照料,说是经年累月的习惯和感情相佐,差异也如此大。 “四哥。” “嗯。” “四哥。” “嗯。” 顾意弦抿唇偷笑,“你怎么不问我叫你有什么事?” 江枭肄将小盘推过去,淡定地说:“你想说自然会说,我答应就是。” “哦。”她也为他夹菜。 他不买面,“你不必管我,赶紧吃完去洗澡。” “” 顾意弦吃了口鲜鲍,突然会过什么,埋着头,“我现在不想洗,回榆宁再洗。” 江枭肄眸光落在她的发顶没说话,点了支卷烟,懒倦靠向藤椅。 一盅一盅酒的喝,一壶热酒很快见底。 等侍应进来撤去餐具,顾意弦说回去,江枭肄叼着烟,起身将她横抱大步走进浴室。 浴缸早已放好热水,她被扔了进去,水溅到他黑色西装,洇湿成更浓郁的黑色。 “江枭肄!” 江枭肄坐到旁边的木椅,双腿交迭,静静地注视她。 顾意弦呛了口水,骂骂咧咧从浴缸爬起来,双手攀到边缘。 “顾意弦。” 她在温热的水里打了个冷颤。 他捻着烟,不太走心地说:“我不想与你生气,你最好趁我现在还能好好说话的时候,把那杂碎的味道洗干净。” “哦,这是你把我扔进浴缸的理由。”顾意弦抬腿跨出来,拂开额前湿发,怒视他,“明明在生气,装什么?” 江枭肄站起来堵在她面前,箍住她的肩往浴缸按,“你身上的檀木香我忍很久了。” “你有病吗?”顾意怒道。 浴缸里打滑, 高跟鞋根本站不起来,她几乎跪在浴缸。 江枭肄按住她的肩,持起打开的花洒对顾意弦的头发冲。 “嗯, 我有病。”无论她怎么挣扎, 他如雕塑般的五官没有一丝情绪波动, 口吻平和,“闻那味道就想吐还要忍着抱你的病。” 从未被这样对待, 顾意弦窜火, 挥开他的手, “你嫌弃可以选择不抱,没人逼你。” 花洒撞到墙壁, 冲力极大的水流喷溅。 力道倏然卸去, 江枭肄往后退半步。 全黑西装, 华丽名贵丝绒裁边, 束在领口的温莎结压制着脖颈那条快膨胀到极限的青筋。 眉弓折角的弧压进眼窝, 墨绿幽暗的瞳孔让他看起来像中世纪处于食物链顶端的吸血鬼。 他的目光沉寂,以俯视的角度凝视她,“你真的很不乖。” “少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顾意弦不耐烦, 右腿跨出浴缸,“你这种情绪不稳定, 阴晴不定的人,我也忍你很久了。” 江枭肄还在克制,语气温蔼, “我再给你一次机会, 收回受够这句话跟我道歉,将自己洗干净, 今天的事就到此为止。” “我为什么要道歉?”顾意弦站起来,越想越生气,“我不洗就把我扔进浴缸,除了威胁强迫,你还会什么?“ 他没否认,慢条斯理脱掉西装外套,因肩宽马甲下端收紧窄腰。 视线在臀部停留半秒,顾意弦走到浴缸前面从挂墙柜上拿毛巾擦头发。 安静到只有水声,她有点不安,“你先跟我道歉,我就跟你道歉。” 江枭肄将即将变成冗赘的外套扔到木架,解开袖扣,黑衬衫挽至小臂。 他把怀表链挂在门后把手,拨开表盖看了眼时间,转身大步朝她走过去。 感受到压迫感,顾意弦还没回头,腰被大臂搂住,脚尖离地。 甚至来不及反应,天旋地转,她横趴在江枭肄的大腿,脊背被他按住,他坚硬膝骨顶着柔软小腹。 他们体格差距太大,我为鱼肉人为刀俎的被动局面,她慌了,“干什么?” 江枭肄坐在藤椅,抬腿压住她乱动的小腿,一只手抓住她的两只腕,另一只手将她的耳坠的武器取下随意扔在她够不到的位置。 “你不愿接受心平气和,”他抚摸她的后颈,“我只能用自己的方式来教你。” 明亮灯光把顾意弦的皮肤照得更加白皙,像一只多音白闪蝶。 不听话的蝴蝶,需要惩罚才能长记性。 江枭肄此刻完全像一位不近人情的高位者,心狠手辣的捕蝶人。 他双指咔哒声按开皮带拴,抽出拖在右手,下一秒抬臂拉开架势,肌肉张弛,黑色臂箍似乎要被撑开。 一挥而下。 啪。 闷重吃进皮肤的声音响彻浴室,不知是骄哼还是别的从喉间泄露。 江枭肄的声音沉冷严肃:“知道错了吗?” 顾意弦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 幼时摔碎青花瓷瓶都没挨过打,现在二十三岁居然被人打屁股还是用皮带抽? 耻辱感让她疯狂挣扎起来,扭动腰肢试图拜托他的钳制,大骂道:“江枭肄!你混蛋!我错你大爷!放开我!” 他的声音带着寒意,“一次又一次挑战我的耐心,不和他见面有这么难?” 她气得肩膀颤抖,“我说了今天是他自己来找我的,你能听得懂人话吗?” 江枭肄置若罔闻,按住她的细腰,挥手又接连快速抽了两下。 他没敢用太大力气怕打疼她,又稍施加力道怕她不疼不长记性。 由脊背通向臀部的红痕像烫伤一般发麻火辣,顾意弦觉得屈辱,眼角逼出红,咬牙切齿,“江枭肄你个狗玩意!我要杀了你!” 她的皮肤娇嫩雪白,立刻出现纵横交错鼓出的粉印,像一副超现实主义的画。 他喉结滚了下,哑着声问:“知道错了没?” 顾意弦脾气犟,“滚!狗玩意放开我!” 啪。 皮带这一下施加了些力道。 “狗玩意!”她抱住他的小腿,嗓音带哭腔,“痛” 缴械只需一秒,江枭肄心疼地用指腹摩挲四条粉印,低头舔舐她的伤痕。 冰冷强韧的皮带,温热柔软的唇舌。极致的反差带来奇异感觉,顾意弦睫毛扑簌,莫名其妙思绪空泛,反应过来,张唇报复性对着他的大腿咬了口,牙齿透过薄西裤刺进皮肤。 她含讥带诮地说:“你以为打个巴掌给个甜枣就行了吗?平时伪装得那么好,江枭肄你承认吧,其实你骨子里就喜欢以高姿态的掌控,支配人。” 江枭肄定定看着她白皮熠熠闪烁的玫瑰色,迅速捞起她的腰起身,将她掼到盥洗台。 顾意弦小腹贴住大理石檐,后颈有一双游弋的掌,所有毛细血管随鞭打痕迹扩张,血流加快。 “我比你岁数大,有义务教你怎么用词。” 江枭肄五指翻转扣向咽喉处,顾意弦失去语言能力。他密匝黑睫下的瞳膜映出她被迫仰起的脸,一记吻落在额前,他语气轻慢,一字一句,“你无法反抗,我为掌控者。” 耳廓被湿热舌尖扫卷,她不自觉战栗,他粘黏低音跑进去,“你在颤抖,我为支配者。” 因为缺氧,顾意弦脸涨得通红,江枭肄的手松了些,她的头被摆正直视镜面,仍旧说不了话。 若今天没有心血来潮提前去ghg,顾檠会对顾意弦做什么,江枭肄想都不敢想,她太低估男人的危险性。他吻她耳后的皮肤,“以为自己的格斗搏击术登峰造极,现在能使出力气吗?” “男女之间的差异,那杂碎没教过你,是他的失职。”他俯身打开水龙头,“索性为时不晚,现在我来教你。” “其一思维方式不一样。”江枭肄透过镜面看着顾意弦的眼,雾气攀爬在她细密颤抖的睫毛,简直他妈的美到不可方物,他只想离她更近,“男为单向,女为网状,譬如今天那杂碎今天一根筋只想占有,就和我现在一样。不过我与他不同,他是没品的坏男人,我是值得托付终身的好男人。” “乖孩子要学会慧眼识珠,不要鱼目混淆。” 顾意弦心脏猛然收紧,呼吸断了一促。 谁要这死男人教啊,上次教了鬼谷子前四篇的权谋术,这次又要像父亲一样对待叛逆的女儿般先惩罚地打屁股,还要教她如何分辨坏男人。 委屈到胀痛,她想把他赶出去。 “其二,对待感情不一样,你的卷发,细高跟鞋,短裙对所有男人都是天生的诱惑,那杂碎控制不住与你接近的欲望,迫切想与你合二为一。”江枭肄眼神晦暗不明,哑着声说:“我们是恋人,只有我们才能变成彼此的骨肉,成为对方身体的一部分,他想抢犹如切我心腹,他今天再多做一步,我可能就忍不住了。” 他压在她咽喉的五指松了一瞬,让氧气进去,“今天你用粉底覆盖脖颈的吻痕,是因为觉得对我来说是背叛侮辱,所以觉得羞耻,你也怕我不高兴生气。” “你做的很好,”他给予鼓励,离她又近了些,“但欲盖弥彰没有用,乖孩子要懂得怎么从根源杜绝。” 顾意弦的膝盖撞到盥洗台檐,双手往前滑撑向台面,不小心碰到水龙头。她逐渐适应,也必须承认江枭肄说的实话,但她现在还是想杀了这混蛋报仇。混蛋的手缠上来与她十指相扣,清汗滴在她颈窝。 夜不静,挥浊热息把镜面扑得雾蒙蒙。 “董郎道从今再不员外做牛马,为我的娘子忙种勤耕,仙女道从今不为员外去织衣锦,纺纱织布穿上董郎身;董郎又道从今后不为员外去推磨,推磨流汗为自身” 房间外面舞台的黄梅戏男女对唱,房间内赫赫炎炎似火烧,稀薄的空气滴水难消。 “其三,体格差异。并非我贬低,基因无法改变。男人身体内的新陈代谢速度比女人快,你看我们的温度差异如此明显。再者女人的脂 肪大部分在大腿和臀部,柔软细腻,而我的脂肪大多都在上半身和腰部,以此提供更快的速度与力量。”江枭肄的声音带着强势,“我知道你很厉害,能与绝大部分人对抗,可人外有人 ,记住不要与除了我以外的男性单独在一起,他们都是披着人皮的狼是畜生。” “乖孩子要离那些人远一点,只能对我摇屁股知道吗?” 脖颈的禁锢松了,顾意弦双眼迷离,同溺水者般大口攫取空气,“你也是畜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