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江灿灿好像找到了她回来的意义,至少在这个时空里,一个女孩儿没有因为父母不同意的爱情蹉跎半生,走了那么多弯路。 她考上了心仪的大学,能继续完成自己喜欢的学业,还收获了满是祝福的爱情。 想必以后她的生活里,一定没有她妈妈那么多的遗憾,一定都是幸福吧! 江灿灿觉得自己心潮起伏,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看着父母订婚是多么神奇的一件事,他们青春正盛,神采飞扬,不会知道自己未来会有一个女儿。 而她,正以另外一个人的身份,为他们送上祝福。 她的肩膀挨上了另一个坚硬的肩膀,满心开心又伤感的情绪被另一种气场驱散。 是霸道、充满安全感的气场,立刻将她包裹起来,江灿灿突然就感觉自己不是一个人了。 ”怎么?你也想订婚了?” 尹恪开了个蹩脚又不那么好笑的玩笑,他刚刚一直在一边关注着江灿灿的情况。 原本见她和耿小云在一起挺开心的,后来开始典礼之后,她的情绪就有点儿不对劲,难道是看到关系亲近的姐姐订婚她舍不得了? 尹恪一向不会处理这种伤感的情绪,面对江灿灿的眼泪他更是觉得自己从未有过的笨拙。 所以情急之下只能想到这么一句不高明的插科打诨,说完就觉得自己好蠢。 他闭着嘴不说话,只希望能想出点什么,赶快把这茬揭过去了才好。 却没想到江灿灿转过脸,拿他的肩膀去蹭自己的脸,以掩饰掉那马上就要夺眶而出的眼泪,然后抬起水汪汪的大眼睛去看他,闷声闷气道, “那你要和我订婚嘛?” 这一刻,周围嘈杂喧闹的恭贺声在尹恪这全都消了音,只剩下他震天响的心跳声,还有她刚刚的话一直在他耳边回绕, ”那你要跟我订婚嘛?” 尹恪从来没有这么紧张过,紧张到找不到自己的声音。 他身体里的亿亿万万个细胞都在激动叫嚣,可是却发不出半点声音。 江灿灿从没见过他这幅紧张的样子,就像是看到道行高深的大师破功一样的反差,忍不住破涕为笑, ”算了算了,看把你吓得。” 然后就笑嘻嘻地往典礼那边跑去,刘翠梅正冲她招手,这边的风俗是订婚时候小姑子捧盆递给嫂子,寓意和和满满,如意吉祥。 她要在这个世界做最好的小姑子,让她爸妈成为最幸福的一对儿。 尹恪看着江灿灿从自己眼前跑远,笑意盈盈地给耿小云递过去一个红布包着的大红盆,娇俏地拉着耿小云的手,俩人好的什么似的。 刚刚的伤感好像是没发生过一样,尹恪头一次产生了自我怀疑,难不成刚刚的事是他出现了幻觉? 可他的肩膀上明明还有她眼泪的痕迹,他的心也依然狂跳不止啊! 是夜,宾客早已散去,江家却依然热闹。 因为白天订婚宴帮忙的亲戚很多,没有好好招待,所以晚上刘翠梅专门整治了两桌,特意来招待白天帮忙的亲戚邻居。 江松这两年跟着尹恪做生意赚了不少钱,白天的订婚典礼办的热热闹闹,让耿家也十分满意。 晚上招待自家亲戚邻居的饭菜更是不含糊,大家聚在一起高兴极了。 江灿灿跟家里人边吃边聊,听着大人们讲今年的收成、东家长李家短、看着小孩子们在一起玩闹,别提多高兴了。 只不过人总有三急,还拖延不了。 江灿灿想去厕所,可看到外面黑洞洞的天就犯难。 要说她回到这时候其实也没什么不适应的,吃的好穿的好,有家人陪伴,唯一不习惯的就是上厕所。 现在的厕所环境确实有些一言难尽,家家户户都厕所都修在外面,别的季节还能捏鼻子凑合,这大冬天的可真是遭罪。 ”清凉”自不必多说,要是到了晚上,天黑的早,去一趟厕所真是摸黑找路,还得当心别脚滑摔进冰雪堆里,别提多不方便了。 以往晚上都是刘翠梅陪着江灿灿去上厕所,今天江灿灿看着跟妯娌们唠的正开心的刘翠梅,总是不舍得打断。 可她实在憋不住了,所以一个人悄悄出了屋。 外面可真冷啊,江灿灿摸着黑,听着窗外呼啸的北风,一脚一滑地上完了厕所。 不知道哪座山头传来了狼叫声,在寂静的黑夜里格外渗人,吓得江灿灿一哆嗦。 偏偏新雪压在陈冰上,院墙转角处小路滑的很,江灿灿脚下一个不稳,就要呲倒在院墙边挖的排水沟里。 夏天水大,这排水沟挖的深 ,一冬天里面又积了好些冰雪和支支楞楞的树杈子。 江灿灿一闭眼,已经做好了掉进排水沟的准备了。 不就是可能摔个大屁蹲嘛,不就是可能被树枝子划拉到嘛,她捂住了脸,冬天穿得厚,只要是不划到脸,别的地方她认了! 江灿灿已经做好了最 坏的心理准备,反正肯定摔不死。 没想到预想中的疼痛没有传过来,反而是被拉进一个温暖的、坚硬的怀抱。 “想什么呢,也不看道儿。” 低沉的声音含着热气喷在江灿灿的耳边,是这寒冷的冬夜里唯一的炙人温度,灼得江灿灿忍不住一抖。 ”你怎么出来了?不是在里面喝酒嘛?” 江灿灿明明记得刚才出来的时候,尹恪正被大伯拉着喝酒,白皙的脸都晕了些颜色。 ”你一个人出来我不放心。” 尹恪的声音低沉,似乎带了些平日里没有的霸道。 呼出的气息里带了些淡淡的酒味儿,混合着他身上的肥皂味道,一时让江灿灿有些晕眩。 ”我我有什么不放心滴,我还能丢呀!” 江灿灿咕哝,不知怎么,有些不敢抬头看他。 尹恪的喉间发出沉沉的低笑,不挑明要是自己不出来的话,她就要摔倒壕沟里的事。 江灿灿见他只顾着笑,也不说话,不由有些不自在地扭动了两下。 ”你箍我这么紧干嘛,我都喘不上来气啦!” 她都没掉下去,他干嘛还不放开她?勒的这么紧,都把她勒晕了! 尹恪今天不那么听话,他没像从前一样对江灿灿有求必应。 圈着她的手一丝放开的趋势也无,反而好像更紧了几分。 ”我有话问你。” ”问就问呗,松开手不耽误问。” 江灿灿现在难受,她头晕! 尹恪非但没听她的,反而离得更近了些,越来越近。 江灿灿甚至能感觉到他的嘴唇挨着她的耳边,似乎擦过她的耳廓,激起她一阵战栗、 ”你白天说的话算数吗?” ”什什么话?” 江灿灿现在大脑一片空白,怎么也想不出她说过什么话了。 尹恪好心的提醒, ”你说要和我订婚” ”和你订婚?我说过吗?” 好像是话赶话说到这么个事,但江灿灿觉得自己想表达的并不是这个意思 不过尹恪好像并不想探讨江灿灿说这话的本意,事实上他现在根本就不想听江灿灿说任何否定意思的话。 ”你说过。” 他笃定。 ”我那是” 江灿灿想说什么,但尹恪根本没给她这个机会。 他看着江灿灿的眼睛,慢慢凑过去,微醺的醉意让他漂亮的眼睛多了些迷离,呼出的气息带着酒香,让江灿灿好像都有些醉了,怎么脑袋更晕了呢? 他一反常态,像个孩子一样不依不饶,嘴里喃喃, “你明明说了的……” 现在又不承认。 他离她那么近,鼻尖都似乎要蹭到一起,凉凉的,却不能让江灿灿降下温度,只觉得更烧。 她不自觉的咬了咬唇,舌尖舐过唇瓣,好像这样能缓解一下莫名的口干一样。 却不知道这样带了多大的媚,让人忽视不了,把持不住。 尹恪早就没有自制力了,也不想有。 他跟随自己的心,在这个寂静的冬夜,借着酒意,实际上清醒无比地攫取了他肖想已久的甜。 江灿灿从没有过这种感觉,心像坐过山车一样,脑子也晕的一塌糊涂。 她只觉得自己的身体软得很,连站都站不住,只能无力地攀着他。 还有,大伯酿的酒真的跟他说的一样,好烈,好香啊! 家 “我不想吃这个, 实在是咽不下去” “乖,你试试看,哈士蟆油是好东西,你冬天手冷脚冷, 吃了对身体好。” ”我不信, 除非你吃给我看” 一对小情侣毫不避讳的腻腻歪歪,全家人都装作看不到。 如今两个孩子都考上了京大, 尹恪这孩子又知根知底, 对灿灿再好也没有了, 虽然没有父母,根基薄了点儿, 但人家有本事啊,自己挣出了一份家业, 听老二的意思,尹恪这身家只怕咱想都想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