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灼一直看着窗外。 没有什么表情。 却像是透着一股难过。 “怎么了?”度沨在路边停下了车,松开保险带,碰了碰少年的侧脸。 沈灼现在心绪很乱。 褚白苋跟他说的有关度沨的事情,封沐桠对他说的话,江玥宁问他的问题,以及度沨在病床上奄奄一息的模样。 不断地在他脑海中重复轮换着播放。 无助,痛楚,恍惚。 沈灼侧过脸,缓缓地,闭上眼睛。 在alpha的掌心上蹭了蹭。 “如果我的能力,不是【聆心】而是治疗就好了。” 少年低垂着视线,睫毛颤动着。 仿佛是冰晶雕刻的蝴蝶停驻其上,下一秒就会碎裂。 度沨本想回应,但不论是“没事的”,还是“不要这么想”,似乎都不太合适。 这是他的选择。 他想让他的昙花无忧无虑地生活。 就必须为了他创造出一片真正安宁的世界。 没有战争,没有阴谋,没有阶级。 一个平等的,和平的世界。 度沨其实将一切都准备好了。 所有的后路,他都为了沈灼留着。 不论他发生什么事情,留给沈灼的未来,都会是平安的。 为此,他连自己都纳入计算之中。 但似乎,这样并不能让少年高兴起来。 度沨的掌心钻入一只手。 沈灼抬起脸,那双漆黑的瞳注视着他。 “你能完成我一个愿望么?” 度沨能清晰地看到自己的倒影。 他说:“当然。” 微凉的空气,在车内流动着。 夹杂着昙花的气味,昭示着少年的渴望与请求。 “不论发生什么,我想你能平安。” 度沨愣了愣。 第一次察觉到…… 他似乎,有什么事情做错了。 “你是他的情人?” “我也答应你,不论发生什么我都会平平安安回到你身边。” “我会遵守诺言,所以你也不能食言,度沨。” oga伸出小手指,盯着男人的眼睛。 “我们拉勾。” 度沨看着沈灼的那一节指腹。 已经被攥得发白。 alpha看得嗓子发涩,抬手勾了上去。 沈灼不知道。 就因为他的这一句话。 度沨改变了主意。 他将未来,留出了属于“度沨”的位置。 以及种下了一个“回到沈灼身边”的信念。 —— 每天沈灼都会抽空去竞越学习。 梁页塔同样每天都会做好准备,用最精简的语言将知识叙述。 有了梁页塔这种商业天才的帮忙,沈灼也逐渐可以上手一些最基础的项目。 但阿瑞斯的课程同样紧锣密鼓。 在沈灼没有空的时候,梁页塔就主动提议可以去图书馆上课。 阿瑞斯的图书馆分为静音和不静音两种。 非静音楼层可以轻声交流。 梁页塔自己推动轮椅到沈灼面前的时候,引来了不少目光。 学校论坛很快就上传了几组照片。 是沈灼和梁页塔面对面坐着轻声说话的样子。 沈灼正在本子上记录着什么。 而梁页塔同样握着笔,笔的另一端正点在沈灼的本子上。 分明没有什么出格的动作。 两人都端正且疏离。 然而紫红色的夕阳透过落地玻璃窗洒在桌面上。 确实透出些许园内情窦初开的暧昧气息。 沈灼没注意到什么学校论坛,一直到快结束收拾东西的时候,被堵在了座位上。 来的人是付淇商。 那一头金发耀眼张扬。 开口就是嘲讽,瞟了一眼梁页塔:“哟,这是……第二个?” 沈灼索性当作没听见,转头对梁页塔道: “明天我去你公司。” 梁页塔淡淡地看了付淇商一眼。 随即回应沈灼:“好,等你下课我让人去接你?” 沈灼:“不用,我自己去就好。” 付淇商抱着手臂,看这两人你一句我一句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嘴角抽搐了一下。 “沈灼,我来是想通知你,明天的月评,我们公正地比一场。” 沈灼将书都收拾进包里,问梁页塔: “我推你?” 梁页塔摇摇头:“不用了,我自己来就好。” “沈灼,你听没听——” 付淇商刚开口,梁页塔便推着轮椅到他面前,轮子压过oga的脚背。 付淇商立刻避让开来,王族教养让他咬着嘴唇没有当众叫出声,却疼得眼泪汪汪。 梁页塔抬眼,漫不经心得道歉:“不好意思。” “你!”付淇商瞪着他,突然,摆正视线上下扫了扫梁页塔: “你是他的情人?” 梁页塔终于抬起头,目光正对着oga的眼睛。 那张因为伤病瘦得棱角分明的脸,在夕阳背景下显得十分冷厉。 梁页塔模样本就不难看。 相反,在如今阅历加成下,冷脸时有种斯文败类的气质。 “请不要再说这种话,我跟沈灼只是合作伙伴,没有任何其他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