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招手,她于是朝他迈一步,伸出手。 “省省吧。”孟恪淡声,将烟按在围墙上碾灭,丢进烟灰缸。 李羡一愣,觉得被人耍了,不大高兴,然而没来得及收回的手臂被人拢住,轻轻一带。 她受力向?前跌,孟恪转了个身,将人接住,反手按至围墙。 李羡来不及反应,后背碾过围墙装饰线,钝痛感冲溢开来,颈间掐了只微凉手掌,抵她后仰,紧接着孟恪俯身碾下一个深吻。 料峭夜风轻啸, 雨后空气冷润。 也许这些天的相处,使?她被男人克制理性的表象迷惑,李羡没有任何防备地, 上半身向后仰去,肩头悬空在外。 她用两只手臂抵住冰冷的墙面支撑身体, 呼吸滞住,脑海中空白无一物, 一味地被压得向后仰。 毕竟是成年男性,压在她身上太重,几乎喘不过?气。 后背只伤皮肉的、由一条线扩散开来的持续钝痛, 让她本能地想要推他。 孟恪将按住她肩膀的手掌松开, 掌住她的后颈。 这个吻碾压过?境, 像被金属枪管抵住太阳穴,然而是滚烫的。 她的心跳也是烫的, 擂鼓的声音震耳欲聋,整个人止不住地发软。 孟恪觉察她轻微的颤抖。 捺在她耳侧小块肌理的拇指安抚性地摩挲,他轻轻托起她的脑袋,与她错开一小段距离。 李羡阖上眼?睛,听到?汩汩的血液鼓动?的声音。 “飞机、”她轻微气喘,“飞机, 你应该要、登机了吧。” 孟恪应声,温热鼻息拂过?脸颊, 带着干燥稳重烟叶苦香和茶叶清香。 大约十秒, 像过?了一个世纪似的漫长?。 她被人捞起来。 “我该走了。”孟恪说。 李羡的呼吸逐渐平复,拢了拢被风吹散的头发, 没去看他,“嗯。” “进去吧。” “嗯。” 她跟在他身后, 往回走,不知道?为什么,两条腿有些不听使?唤,轻飘飘好似行走在云端。 一起走到?门前?,她伸手,孟恪将门拉开,她讪讪将手缩回口袋。 时候不早了,孟恪要登机,李羡也取回包,准备从来时的路离开。 “那个,今晚的拍卖。”她忽开口。 孟恪垂眸看她。 “我加了价那个已经拍下了吗?” “拍下了。” 李羡犹豫,“没有反悔的余地吗?会不会溢价太多。” 孟恪失笑,“买得起。” 那么,好吧。她点头。 截近零点,机场附近的车流依旧络绎不绝,地面洇湿,车尾的红灯拖曳长?影。 还是来时的路。 李羡独自坐在后排,挨着靠背,偶尔抬手摸一下嘴唇,似乎还是烫的。 莫名就想到?婚礼那天。 那是第一个吻。 她穿了身洁白的定?制婚纱,孟恪是一身黑色西装,温莎结端庄贵重。 交换过?戒指之后,当着众多宾客的面,他轻轻握住她的腰,低头吻下来。 本来不觉得自己丢神,直到?路上李羡拿着手机,随便往天上一望,正好看到?时明时暗的飞机夜航灯,忽然发觉自己甚至忘记道?别。 起落平安,她无声地说。 起落平安,孟恪。 - 登机时间,孟恪坐下,扣上安全带,放在一旁的手机亮起。 孟子玮发来的十几条消息。 子玮:【二哥,今天二嫂太亮眼?了】 子玮:【我拍了好多好多照片】 子玮:【还把腿磕破了】 底下跟了她这“好多照片”。 镜头里?全是李羡。 全身的、半身的、正脸、侧脸各个角度的单人照。 她穿了身橙红色大摆裙,在镜头里?鲜明度低一些,显得绸料光滑,衬得气色很好。 脸上的妆也上相,几张正脸照五官精巧,侧身照端庄优雅。 划过?最后一张照片,孟恪唇角带了笑,退回聊天界面,问伤口处理过?了么。 孟子玮说没事,处理了。 对话框显示对方正在输入中,迟迟不见消息。 孟恪问还有什么事。 孟子玮这才发消息,问他是否认识传媒学院一位教授。 子玮:【我有个朋友,想读他的研究生】 孟恪:【名字给我】 子玮:【朋友的名字吗?】 子玮:【席政!他还是二嫂同事呢】 子玮:【二哥我就知道?你什么都能办到?,你真好!】 空姐过?来柔声提醒飞机即将起飞。 子玮消息太密,孟恪退出对话框,打算熄屏,不经意间注意到?朋友圈的小红点,旁边 是熟悉的头像。 一张雪地里?身穿羽绒服的女人的背影照。 羽绒服是她冬天常穿上班常穿的那件,灰底白点的纹路,不知道?为什么那么喜欢。 他点进去。 现棠:【今夜】 配图是几张现场照片。 第一张是全体主持人的合照,她站一侧。 后面是和搭档的双人照,盛装的两人或含笑看镜头,或脉脉地看向搭档。 孟恪盯着这俩人看了会儿,想起那句“好多人嗑你和应玚的cp”,她脸上明显闪过?慌乱。 另一端。 孟子玮正跟席政通电话,手机被支架夹住,对镜卸妆。 “问过?了,二哥既然问你名字了,意思肯定?是会帮忙呀谢什么,别把我忘了就行又说荤话,有没有点男德?我当然喜欢、等等,二哥来消息了,我看一下。” 孟子玮擦了擦手,点开微信消息,一愣。 电话那头问怎么了。 孟子玮琢磨半天,喃喃道?:“我二哥好奇怪,平时总是跟个老年人似的,突然问我嗑cp是什么意思” 她擦了擦手,敲屏幕回复:【cp就是uple,嗑cp就是说把两个人凑成一对,类似拉郎配】 等了半天,聊天界面了无动?静。 孟子玮失望:“二哥不回我了。” - 李羡到?家?时已经很晚了,陈平披着外套出来接她,问演出怎么样。 “很顺利,都很顺利。”她笑说。 客厅桌上摆了捧鲜花。 陈平一笑,“孟先生叫我准备的。” -来的匆忙,车上没准备花。 原来是这个意思。 李羡心念微动?,抱著花深嗅一口,清新的花香。 今晚很消耗精力。李羡浑身懒怠,上楼卸妆后换了身睡衣,趿着拖鞋回到?床边,仰面躺下去,扯起被子一角盖住自己,还有些恍惚。 昏昏沉沉睡过?去,一觉到?了次日清晨。 七点四十的闹钟将她叫醒,翻了个身,睡到?八点半,下楼爬个五分钟的坡,才去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