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真君! 真是令人舒爽的称呼! 就冲沐淳风是第一个叫她真君的人,她就要停下来看看他要说什么! 薛宁往回走了几步,礼貌道:“道长来此是有什么事吗?” 沐淳风有些惭愧道:“没什么,只是之前发觉有些魔气,一时忘记仙尊回来了,就来这里想要看看发生了什么。” 全都是实话,薛宁听得出来:“那现在还有事吗?” 沐淳风看上去非常犹豫,几次想要开口都停下,薛宁都替他头疼。 “道长有话不妨直说。”薛宁看看身后,“仙尊正在休息。” 这样吗?那太好了。 沐淳风没了顾忌,飞速说道:“我见慕府主最后一面,他闭眼之前唤过真君的名字,如今他已死,遗骨收敛准备入土为安,真君若不忙,待他下葬那日,去看一看他的棺椁吧。” 沐淳风说完就抱拳离开,薛宁站在原地目送他,良久都没挪动步伐。 唤她的名字? 薛宁垂下眼来,又过了一会儿才转身离开。 暗处,被魔神引诱来到这里听到这些对话的慕妏,并未往深处想。 她抗拒着魔神操纵她的理智,歪曲她的思绪,但这次魔神暴露给她的真相让她没办法不相信。 “你父亲一点都不愿做你父亲,甚至不想见你最后一面,死前不久还要和你母和离,你还不知是为什么吗?” 魔神的音色缥缈悦耳,忽远忽近,说出的话却叫慕妏通体生寒。 “因为他喜欢薛宁。他是个妖,这秘密你们都是才知道,薛宁却早就知道,也早就见过他的真面目。他喜爱薛宁,临死之前想见的人只有薛宁。不然你以为冲虚道宗的宗主,为何要对薛宁说那些话?他只是可怜你父亲为修界牺牲自己,死时还留有遗憾罢了。若她愿意去葬礼上见你父亲的棺椁一面,也算是圆你父亲死前所愿了。” “住口!” 慕妏挣扎着跑远,高深的修为带来了力量上的优越感,可她没有一天是轻松的,魔神的声音始终在他脑海中,他是魔神,可以操纵任何一只魔的思想,而她其实已经与大魔无异。 “你在哪里都比不上薛宁,包括在吾这里也是一样。你父亲很有眼光,看不上你,却爱上薛宁——啊,他甚至为了在薛宁面前身份分明,而主动与你母亲毁约和离。在战场上暴露真面目的时候,恐怕心中也在窃喜,以后可以以真面目示人,对着薛宁时更有底气了吧。” “别再说了!别以为你说这些我就会帮你做事!我不会成魔,我是修士,是无争仙府弟子,绝对不可能为魔做事!哪怕你要我去害的人是薛宁我也不会去!她可以靠自己逃脱入魔,我就能靠自己抵挡住你的引诱!” 慕妏咬破了嘴唇,满地打滚抗拒魔神对她思想的入侵。 魔神啧了一声,似乎十分惊讶她竟然也不是毫无可取之处。 “你觉得你可以吗?是吾给你力量,能给自然也可以收回。甚至就在此刻,哪怕你躲在无争仙府,吾亦可将你打入万魔窟中,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到时你还会坚持你是所谓的修士,绝不会为魔做事吗?” “你所恨薛宁的母亲就是从这万魔窟里爬出去的,不如今日叫你也尝尝其中滋味。” 慕妏尖叫一声晕倒在地,神魂转瞬被投入血海魔窟之中,湮灭为灰烬。 魔域十三重天,奢比尸受了反噬正沉睡着,长圣心疼无比地为它疗伤,仔细程度远超过对自己。 “太过分了。”他喃喃道,“真是过分啊。” 以为这样便算是占了他的上风,以为他是退,是逃了吗。 那他们就大错特错了。 第> 慕妏突然又昏迷了。 得了机缘, 修为高深,却突然昏到在路上,被同门找到, 由温颜送去了云归峰。 云归峰都是伤重的弟子, 医修忙得不可开交, 温颜送慕妏过来时, 有些意外地看见了薛宁。 薛宁正在替弟子疗伤,绿色的木灵萦绕在她指间, 温颜忽然想起这位师妹是木灵根。 从前她执着于剑道,但在剑仙还只是潮凝真君的时候, 她突然选择转道重修,后来再见面,她已经是法修里的佼佼者了。 温颜自己是元婴,观薛宁也是底子扎实, 金丹中期近后期,一步元婴的程度了。 这阵是件好事。 温颜目光如有实质,薛宁收了灵力就望过去,四目相对, 彼此都点头致意。 温颜怕薛宁见到慕妏不高兴, 毕竟前不久两人还有不可调停的矛盾,她抱着慕妏转开身子要走,被薛宁叫住。 “等一下。” 身后传来脚步, 薛宁扫了一眼昏迷不醒的慕妏,别人或许看不出来, 但最近一直与魔气纠缠的薛宁看得出, 慕妏身上很不对劲,有非常隐蔽的魔气肆虐, 神魂似乎也不在灵府之中。 怎么会这样。 她的机缘果然和魔神有关,可她分明还什么都没做,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是来送伤患的吧?怎么走了?” 薛宁几步越过她们:“我忙得差不多,也该回去修炼了,师姐进去吧。” 严格来说,薛宁不算是无争仙府弟子了,可她还是唤了温颜一声师姐。 温颜心有触动,抿唇道:“你辛苦了,回去路上也小心些。” 薛宁点点头,走出几步又回头:“师姐有时也要注意自己,你身上的伤还没好,别留下什么隐患。” 说完也不需要温颜回应,离开的步子再未停下。 温颜哪里不知自己身上还不爽利? 但相较于其他弟子的伤,她修为高,可以自己调息,已经好上许多,并不致命,就不想来和他们分珍贵的医修资源了。 最近大家都自顾不暇,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关心她。 温颜将慕妏放到床上,替她理了理鬓发。 慕妏满头冷汗,身子紧绷,面色惨白,看上去非常痛苦。 云归峰伤患今日少了许多,长老过来时,温颜就奇怪地问了句:“大家都去哪儿了?” 长老叹息道:“今日薛真君来帮忙,她的疗伤术极为特殊,对魔气留下的伤口异常有效,帮了我的大忙,不少弟子都已无大碍,回去调息了。” 温颜有些惊讶,也不是特别惊讶。 她让开身位,请长老替慕妏看伤。 长老看着慕妏的神情很复杂,有不喜也有唏嘘,替她检查一番之后拧眉说道:“好奇怪,这种情况我从未见过,我看不出她身上哪里不对,但她好像无法醒来。” 温颜心里一紧:“长老看不出哪里不对吗?她身上很冷,仿佛冥鬼一般,是不是神魂出了什么差错?” 长老道:“可能,我再仔细看看。” 温颜不住点头。 这一看就又看了半个时辰,天都快黑了,长老依然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最后长老有些疲倦道:“或许可以找薛真君试试。” 温颜听了也只当没听见,让薛宁给慕妏疗伤?别为难人家了,她还是自己想想办法吧。 水上仙阁,薛宁展示自己运用得越发熟练的净化之力,向秦江月炫耀。 “真叫你说对了,云归峰都是中了魔毒或者尸毒的弟子,帮他们疗伤就能快速掌握净化之力的运用,我现在已经比刚修出来的时候用得自如许多。” 薛宁时不时用白色的净化之力挽出一夺花来,一朵朵丢向秦江月。 秦江月每一朵都接住,感受其中纯正洁净的力量,亦是心中熨帖安稳。 直到怀中堆满了小白花。 薛宁蹲在他面前,笑眯眯地看着他捧花的样子说:“谢谢老婆。” “之前便想问。” 秦江月妥帖地将花收进自己冰寒空荡的灵府,让里面也逐渐花团锦簇起来。 “老婆是何意?” 薛宁眨眨眼,看起来就是打算糊弄人,秦江月及时道:“不许骗我。” “啊。”薛宁不无惋惜,但最后还是说实话,“就是妻子的意思。” 秦江月果然皱眉:“你才是我的妻子。” 薛宁往他身边一倒,帮着治愈了一天伤患,面上不显,身体里还是有些精力不济的。 主要是不能直接展示净化之力,总要粉饰些木灵上去,这就是双倍输出,伤患又多,不累才怪。 “爱称,这是爱称,是和‘师妹’一样的情·趣!在我们那边,爱到不行都是直接嗨老婆的。” “……如此。” 秦江月听完,紧蹙的眉头缓缓舒展,虽然还有些不适应,难得别别扭扭的,但还是勉强认可了。 “……有人在时别这样叫。” 旁人肯定听不懂他们之间的情·趣称呼,但秦江月明白意思后,便不想让别人探知他们独有的趣味,一点都不想。 薛宁靠在他身上,看他事事都愿意顺着她,即便自己别扭也不介意的样子,心中无限柔软。 “好。”她低头在他膝上蹭了蹭,被他拉着抱到腿上坐下。 “那夫君呢。”秦江月低声询问,“老婆是妻子,夫君又该如何称呼?” 薛宁嘴巴忽然有些发干,盯着他半晌说不出话来。 秦江月嘴角缓缓展露笑意,并不结束话题,为她缓解紧张却也不急着催促。 良久,薛宁呼吸都乱了,眼睑低垂,掩去眸中光彩,环住他的脖颈,将脸埋进他的颈窝。 “挺出戏的,但……夫君唤作‘老公’。” 老婆,老公。 秦江月喉结动了动,摸了摸她的头说:“我记住了。” “……这种东西可以不用去记住的。”薛宁又往他怀中更深处挤了挤。 她就坐在他腿上,使劲往里面,臀下难免碰到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