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回(1 / 1)

这一日,初九留在長君的寝房中,并未回去。 至辰时,初九方醒来。只见自己躺在長君的螺钿剔红紫檀床上,身上裹着锦衾,忆及昨夜荒唐风流,简直想要将面颊重新埋进被子里。 長君已经起来修炼了,他见床榻上隐隐有些翕动,便知道是初九醒来了。因直起身子,唇边含着一抹得逞的笑意,往初九那儿走去。 初九只觉得昨日之后,自己身体的一部分被彻彻底底地启开了。此时还有腰肢酸涩的滋味。 “初九,你躲什么?嗯?” 见長君走过来,坐在榻侧。初九觉得自己还未整理好心情重新面对他,便钻到锦衾底下去,遮挡住视线,不愿意面对这一切。 锋刃和曲觞见这两位又顽闹到床笫之间了,对视一眼,都默默地退出去服侍。 “这……你千万不能告诉我族姐……” “你也不能……你就当……没有昨日……” 長君也不逼迫他,惬意地半倚在床榻上。等他能掀动衾被时,初九已经从人性变成原身,一只金色的小兔子。 小兔子眨着浅碧色的眼眸,爪爪拨动着自己耷下来的长耳朵。 長君想了想,初夜之后,要先安慰一下自己的坤泽。可是狮族少主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旁人,等他说出来,便成了:“昨日,你……真的很软。” 小兔子的耳朵动了动,然后往床榻的另一边跑去。显然想要离这只狻狮远一些。 于是,長君在身体得到满足后,他斜倚在床榻上吸小兔子,一直吸到该用午膳的时辰。 “族兄,恭喜了。” 蔻香一迈入族兄的寝房,便看见自己金灿灿的嫂嫂躺在族兄怀里,两只耳朵还垂着。 这样的嫂嫂实在是有些过分可爱了。若不是自己族兄横在前面,蔻香真想抢过来吸一吸。 蔻香是狮族的人,她一询问锋刃,锋刃自然将昨日的风月事都说给她听了。 蔻香用眼神示意自己的贴身侍女苜蓿将东西端进来,她笑道:“不若我们今日吃椒汁羊肉?” 長君还是抚摸着自己怀里的兔子,爱不释手的模样:“无妨。你愿意吃什么,便吃什么。” 苜蓿将两碟椒汁羊肉摆到桌案上。为了庆贺自己的族兄开荤,蔻香还准备了一壶酒恭贺。 長君一只手抱着兔子,另一只手拿起雕筷,优雅地开始吃着羊肉。 蔻香一露面,初九觉得更是难为情了。而且很显然,蔻香知道了她族兄与自己结契的事情。 “天哪,我嫂嫂的原形怎么可以这么可爱。”蔻香伸出手,想要摸一摸小兔子,谁料長君往后躲了一躲,显然不想给她摸。 在族妹面前,長君还是一如既往的毒舌:“这是我的,你别碰。” 趁長君放开自己的一瞬间,初九撒开四条腿逃似的跳到他们都看不到的角落。 三日后。箬枕微雨雁惊寒。 结契之后,平日里上课,長君和初九都有意识地在人前装作不曾结契的模样。倘若二人目光相接,也都是心虚。只觉得他们中间有了桩了不得的秘密,千万不能让旁人知晓。 映雪回到龟族以后,初九都不甚敢看她了。他知道,族姐聪慧,也许族姐能看出什么来。好在映雪什么都不曾提及,依旧勤勤恳恳抄着她的《风华集》。 雨声淅淅沥沥,听在耳畔犹如清脆的银铃。既然下雨,那便无需去上骑射课了。弟子们都欢呼雀跃,成群地聊天、下棋、吃点心。 后排,蛇族的几个公子一壁藏钩作乐,一壁闲言。 “哎,你们知道吗?那个坤泽身上好像更香了……嗯,那个味道!那个味道简直是勾魂摄魄。” “钩藏到谁身上了?” “溯皎,是你吗?” 溯皎向来对这些游戏是不感兴趣的,他抬眸,望着远处初九的方向:“不是我。” “我看,那个坤泽,映雪是不打算留着了。兴许最后归了狮族少主也未可知!” “哎,怎么我就不是乾元之身,否则也能争一争那个坤泽。” “你想什么呢。” 闻言,溯皎的唇边勾起一抹胜券在握的笑意,他一壁把玩着丝鞭,一壁低声道:“你们信不信?总有一日,那个坤泽会是我的。只属于我一个人。” 窗棂外的雨声越发急促起来,敲打着屋檐。抬眼望去,天际是深深浅浅的云墨色。 “初九,我有个字不会写。你来为我写。”長君忽道。 初九回首:“哪个字?” 長君托着下巴,眼眸里是十足十的诚恳:“你先过来。” 可是等初九一过去,長君登时握着他的手,不容拒绝地放在唇边,印上一吻。 初九的余光四下望了望,唯恐有人瞧见。 長君道:“你的身子还软着吗?我让曲觞熬了补身子的粥,待会儿下了学,你来我房里喝。” 初九连忙摇摇头。此处是教室,若是長君一时忘情提起结契之事,又该如何是好。 長君见他微微害怕的模样,心中欢喜,便握住初九的手腕不松开。此时窗外雨声萧飒,衬得身边格外寂静。他中意的初九就在自己身边,最近的地方。 初九低声道:“你喜欢碧玺?” 長君不忍破坏这意境,声音也是低低的:“你如何得知?” 初九道:“我见你床帐上的帘钩,缀着的流苏都是碧玺珠穿的。还有你的剑穗,好多都是碧玺。” 初九的声音,倘若压低了,那必定是慵慵懒懒、软软糯糯的,听在耳边,最是动人心弦。 初九提起碧玺,長君便在心里想着。是,我喜欢碧玺。 碧玺就像你一样晶莹剔透。我喜欢美好的东西,这世上最美好的,该是你。 陵海。安意殿。 映雪躺在罗汉床上,露出受伤的雪背。她身边有几个龙族的御医守着,指挥侍女为少主换药。 金创药粉洒在肌肤上,自然是剔骨一般的疼痛。可是映雪她硬生生忍着,除了几声闷哼,旁的都不曾发出来。 “少主,若是疼,喊出来便是。莫要忍着。”还是翠烬看不过去,含泪劝道。 映雪摇了摇头,她的侧脸看上去像是无暇的美玉:“无妨。” 须臾后,映雪忽然听到小厮们“见过王上”的声音,此起彼伏。她知道,这是龙王来了。 叙善看着映雪的伤口,也是卒不忍见,声音颇为心疼:“孩子,感觉怎么样?” 映雪却还是那清冷如霜的两个字:“无妨。” 她这个人,已经习惯将所有的感受都隐藏起来。包括疼痛、难过、无助、怨恨、害怕。 叙善坐在一旁,叹道:“都怨初九这个没轻没重的,好好儿的,去什么大云荒。” 御医们上完药,嘱咐了几句将养的忌讳,便行礼抱着医箱退下。 叙善道:“映雪,初九是百兽族中唯一的坤泽,其他人都求之不得,你怎么不愿娶他?” 映雪心想,像我这样的人,自己活着都活不明白,还谈什么嫁娶。 “并不是初九不够好,”映雪低声道,“是映雪不愿娶妻。” 叙善的手拂到她肩头时,映雪本能地向后躲了躲。 叙善心中有些枉屈,戴着墨绿翡翠扳指的手在空中停留须臾,随后撤了回来。 最亲近的叔父就在身后,映雪却满眼都是防备和坚韧,一分一毫都不肯松懈。 “也罢,你好好儿将养。”叙善望着她的伤口,眉目间忧心忡忡,“养好了再去听学便是。还有,莫忘了上药。方才御医说了,一日三回。否则于内功有损。” 翠烬与青缗屈膝行礼,齐声道:“奴婢等一定妥帖服侍少主。” 叙善是一族之王,还有公务在身,不便久留,他略坐了一坐便离开了。 映雪的眼眸眨了眨,朗声道:“恭送父王。” 由于映雪之生父早逝,为了使她的身份更为名正言顺些,叙善便收了映雪为女儿,此后事事爱护。所以,映雪须得与初九一样,唤叙善父王。 她咬了咬唇。想起些许前尘旧事。 彼时她年纪尚小,还未化为人形。看到过一份密函,其上字字残忍。像匕首一样刺入映雪的眼睛,也刺入映雪的灵魂。 从此以后,她便与世隔绝了。 她不能完全理解这个世界。 究竟什么是善,什么又是恶?什么是对,什么又是错?为何世上最纠结复杂的事情,要让她孑然一身去面对? 虽然这些年来,叔父温厚慈爱,初九活泼可人,他们都把她当做至亲。终究是情难展,意难平。 逐渐地,映雪活在世上,更像是鬼魅在阳间穿行。她渐渐失去了倾慕、欣赏、寻欢作乐的能力,因为她能清晰地感受到,自己与旁人之间的不同。换言之,除了都拥有一具躯壳,她与旁人不曾有什么是相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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