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童瞪大的双眼扫过树宗周围毛躁的细小根须,面色古板,没有笑意的时候的确有些生硬的难以令人接受。 老成,刻板,不近人情,甚至有点超脱正常的审美限度。 树宗不知此刻的自己的观感在金童眼中被定了如此标准,慢吞吞的继续说道:“他的修为在这个世界完全够了,重天之刻前他也就能到返神境,不过还差一点。” 根须无风起舞,干枯的手指搓着下巴的虚毛,再次答道:“还差一点。” “先生。” “嗯?” 金童毫无生气的脸庞却漏出一份执拗的倔强,“说话藏一半是很不好的行为。” 树宗摸了摸金童执拗的脸庞,冰冷的触感远甚过木指,笑呵呵,“你还太小。” 金童摇头,冷静的说道。“我们长不大的。” 树宗手臂之上新发的嫩芽变新叶,新叶再生长,饱满转干枯,枯叶终凋零。 一年四季之景在它的手臂之上飞速轮转,叹了一声,“他需要在重天之刻到达归真境,这是必然。” 手臂之上再次抽出新芽,顽童般笑道:“不过说话留一半,是一件很快乐的事。” “……” …… 神雷窜天真君生气的看向再次在空中炸开的一抹紫光。 好漂……呸!漂亮管个屁用?! 把剑随手扔在地上,喘着粗气,坐在石椅上,上气不接下气的用力锤打僵硬的肩臂。 先是赌气,后是无用,再之后单纯的就是好玩加固执了。灵气用了大半,屁用没有,一会还得修行。 夏青鱼弯腰将铁剑拾起,单手握住剑柄晃圈前行,一边驴唇不对马嘴的念道:“修行,修行,自入修行门,从此修行人,修行二字心头纹,从此专心不二人。” 叮咚。 白衣衣的信息。 自从花灯节之后白衣衣的信息相较之前少了很多。 都忙,忙点好啊…… 孤寡的空巢老修士瞬间掏出手机,噼里啪啦的进入聊天界面。 白衣衣:先生快看,天空变成红色的了。 图片中的天空彷如清水中的一滴红墨,层层红光溢彩,光晕美轮美奂。 夏青鱼瞬间给白衣衣发过视频,山海界上空如流水一般缎带流动的红绸,美丽,而危险。 白衣衣笑呵呵的接起了视频,未涂抹胭脂水粉的脸蛋堆起笑意,倚窗望空,玉藕般的手臂抬起,青色的长袍顺滑的向下落去,纤细白净的手指随着红晕的流动在天空花来花去。 白衣衣:先生? 夏青鱼:我在。 乐此不疲的无营养对话开局。 白衣衣笑眯眯的,继续说道:姨娘说,和上界重合的时候又到了。 白衣衣坐在原地,指着红色最重的地方,解释一般从头介绍自语道:“哪里是天柱的位置,姨娘说等以后得话会领我去看看。姨娘对哪里满怀念的样子。” 手指又指着一旁,说道:“那里是天宫的方向,那在红色云雾中的小黑点就是悬浮在空中的都城。” “不知道在天宫之中看天空是种什么样的感受。” 白衣衣的语气像是一个在分享喜悦的孩子,言语中藏不住的喜悦,跃动的神态溢于言表。 “当天上的红晕转成均匀透明的同心红色之时,便是重天之刻开始的时候,姨娘经历过上次的重天之刻,她说灵气会活跃特别多,到时候修行就变得容易了。” “重天之刻呢,就是上界和下界重合归一的的时候,古时候飞升如果可能的话都会等在附近。” “重天之刻有时候会持续数十年之久。” “不过最近没有再飞升的大修行者了……” 上界?夏青鱼仰头,这样说。这个世界最少有三层的世界,那么天空之中能够确定的是,白衣衣的世界就在自己这个世界的上界或者是下界。 嗯? 这有什么用?坐井观天新的衍生,视频观天? 夏青鱼听着白衣衣在耳机中的不断念叨,晃着杯子走进了卧室。 灵气上涌啊,加油。 修行人。 我们都有光明的未来,夏青鱼自我安慰。 将从苏玫哪里听来的故事讲完,白衣衣抿了抿嘴,粉嫩的唇瓣被挤压的更显得纤薄,这是第一次在没什么事情的情况下与夏青鱼视频,她有些茫然,灯会或者诗会都好,她能看见一下新奇有意思的东西,现在却突然没了话。 白衣衣目光转到桌上,铺在桌子上的白宣纸,被涂满了密密麻麻的文字,装订成册的书籍整齐的码放在桌子的一角,毛杆上的墨迹还尚未干住。 只是一瞬,白衣衣瞬间将目光移项其他的地方。 屏风,桌案,床榻,纱帐,铜镜,半掩的门扉,宽敞的房间内,零零散散的几件东西,整洁而得体。 白衣衣还未说话,只是左右摇晃镜头,抖动的频率显得十分不安的模样。 “衣衣?”夏青鱼出声问道。 白衣衣点了点头,干笑的应道:“先生,我得房间里没有什么有趣的东西呢。” “要不出去我带先生看一看府中的花园,或者……” 白衣衣绞尽脑汁的想着,附近究竟有没有什么更有意思些的事情。 “或者……” 我可怜的憨厚徒弟啊…… “衣衣。” “不需要的,你不需要因为某些情绪迁就别人。”夏青鱼抓了抓脖颈,仰头思考了一会,郑重的道:“没有人能让你去做不喜欢的事,现在,把视频断了,去做其他要做的事情,你的时间不应该浪费在这里。” 白衣衣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视频断了,由白衣衣一方切断的,看样子她对于联络有着决定权。 夏青鱼惆怅的看着暗下去的屏幕,有些不舍。 随即发来新的信息:这样? 夏青鱼笑着回复道: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