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伸出手, 将手机递给他, “你拨。” 说罢, 直接加快脚步,走进电梯间。 陆谨修跟在她身后, 步伐丝毫未见紊乱。 他的嗓音低沉冷冽, 由空气带着窜到她耳边,痒痒的。 他问, “生气了?” 明瑶睨他一眼,“不明显?” 陆谨修伸出修长手指, 想要刮一下她的鼻尖,却被她轻而易举地挡了回去。 “我让你碰我了吗?”明瑶对上他的视线, 故作冷硬道。 “我不能碰?” “不能。” “为什么?” 嗯? 他怎么好意思来问她为什么。 明瑶蹙着眉, “礼尚往来,你没有礼,我又何必犯——” 她想说的是犯贱。 然而那个字还未说出口, 她的唇就被他堵住了。 她被吻得喘不过气,下意识地推拒。 这里是电梯间啊, 摄像头就在上面。 他也太肆无忌惮了。 良久过后。 陆谨修抬手, 慢条斯理地帮她扣好她衬衫上方的第二颗纽扣。 明瑶盯着他, 目光一瞬不瞬,低声道,“你这是——欲擒故纵?” 他微微俯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唇角扯出微末弧度,淡淡道,“我不应该这样?难不成,你更愿意我帮你解扣子,嗯?” 明瑶手指微微捏紧,这个人倒打一耙的本事真是一流。 她比不过。 最后,她也只是狠狠瞪他一眼,骂了句,“流氓。” 不过,这两个字对陆谨修根本产生不了一丁点儿的影响。 他有那种把恶意评价欣然当成夸奖的本事。 两人进了别墅客厅。 明瑶换好拖鞋,进盥洗室洗完手,又走到沙发旁倒了两杯水。 她将其中一杯递给他,“喝吗?” 陆谨修对上她视线,那双浅灰色的眼瞳里蓄上清浅笑意。 他伸手接过她递来的杯子。 喝完水,他开口道,“你的睡衣全在二楼衣帽间,自己去找?” 所以他准备了不止一件? ——全是给她准备的。 明瑶一直盯着他浅瞳看的那双杏眼微微闪动了下。 不过,还未等她问些什么,他便直接上楼了。 明瑶坐在沙发上,偏过头,阖上眼睛。 短短的几分钟里,她想了许多。 也许……他所隐瞒的事情涉及他的隐私。 即便是情侣,也是需要给彼此留一些空间的。 可是,她必须得承认。 她介意他那些绯闻,很介意,无比介意。 如果他再不找机会跟她解释清楚的话,那他们的感情可能就岌岌可危了。 二楼书房。 干净低沉的男声从手机那端传来,“他出来了?” 陆谨修站在书桌旁,透过落地窗往外看。 外头那棵梧桐树枝叶繁茂,夜风吹来,树叶沙沙作响。 他清冽的嗓音覆着冷感,“不是,小艾跟我说,警局那边只知晓他的行踪,但往往去到那地时他们就已经连人带货先转移走了。” 也就是说,那个人还未曾被警方抓住过。 那端,顾承野眉心微拧,声线沉沉,“一群经验完备的亡命之徒,躲过警方对他们来说不是什么难事。” 陆谨修:“注意安全,我不在的时候,会所就交给你了。” “你更要注意,他来南城,多半是冲着你。” “没关系。” 他不怕死。 “总要为弟妹想想。”顾承野说。 “不要告诉她。” “不会。” “嗯,先挂了。” “早点休息。” 挂断电话后,陆谨修又在窗前站了许久。 他走进衣帽间,取了套睡衣。 拉开对面的储物柜,陆谨修瞧见里面少了件浅蓝色的睡袍。 他合上柜子,离开衣帽间,进了浴室。 十多分钟后,他从浴室出来,上半身只披了条纯白色的浴巾。 他的黑色短发还在滴水。 水珠从发梢尾端往下坠,纵身一跃落到了他漂亮的锁骨处,而后一路向下滑。 明瑶在恒温浴缸里泡了个澡。 大概是这几天太忙了,跑来跑去的选这个瞧那个,身心俱疲的她居然会在泡澡的时候睡着。 她做了个噩梦。 一开始其实算不得噩梦。 她梦见了婚礼,她与陆谨修的婚礼。 梦里,婚礼上来了许多宾客,觥筹交错间,那些客人们为他们二位新人送上祝福。 她的父亲明盛先生牵着她的手走上舞台,将她交给陆谨修。 然而就在她被他牵着手走向婚礼司仪时,一个戴着黑色面具的男人冲了上来,手里拿着枪。 ——“砰”的一声响。 陆谨修倒在了她身边。 她哭得厉害,梦里的白色婚纱被血浸得通红。 画面切到医院手术室,明瑶醒了。 不止是他,就连她本人都被送进了病房。 “陆谨修!” 她一个激灵,双手附上浴缸两侧,支撑着起身。 刚吹干头发的男人走过来,清晰地听见了她在叫他。 陆谨修站在浴室门口,敲了敲门,喊她的名字,“瑶瑶?” “你没事吧?”她轻哑的声音隔着浴室门传出来。 是了。 刚才的画面全都是梦。 他不会有事的。 “嗯,怎么了?” “门没锁,你能不能进来?”她问。 “你不舒服?” “嗯,有点。”明瑶低低应了一声。 她的确是还未完全清醒,刚才那个梦带来的后遗症太大了。 她整个人现在还沉浸在悲伤中,浑身都没什么力气。 “等着。”他撂下两个字,转身走进对面的衣帽间,从里面拿了条羊绒毯。 明瑶躺在浴缸里,半分钟后,外面传来敲门声。 她深吸气,克制了下过快的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