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最为吃惊的,却是当事人。 尤柚急得小脸通红,“李琛,你说什么呢” 李则勤半晌后才吐出这么句,“你想跟她结婚你忘记是谁陷害你差点让你蹲大牢的了当初要不是及时抓到那名醉汉,你这黑锅指不定要背一辈子” “琛子,这件事肯定不行”李太太在旁补了句。 “那事本来就因我而起,妈,尤柚现在还在读书,但我们今天先把证领了。” 尤柚使劲扯他的衣袖,“李琛,这是你自己的想法,我没说过要跟你在一起。” 李家人闻言,紧绷的神色这才稍有松懈,“你听听,人家自知高攀不上。” 尤柚眼眶通红,差点要哭出来的样子,她从没见过这样的场面,傅染搀起她想带她离开,李琛抬起眼帘睇她眼,“我今天把话放在这,你们不答应也得答应。”李琛手掌在尤柚肩膀上轻拍两下,“你也是。” “你一个人疯去吧”尤柚挥掉他的手,起身想越过他身侧离开。 李琛强硬地拽住她手腕,“不许走” 傅染眼见这样,赶紧伸手挡了下,“李琛,别这样” 李琛目光凛冽射向她,口气强硬,“我们的事轮不到你管” 明成佑霍然起身,深不可测的潭底溢满厉色,他伸手把傅染护到身后,另一手直指向李琛,“琛子,再对你嫂子这样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李韵苓头疼地拧起眉头,这哥儿俩谁都别说谁,脾气那是顶像的。 好好一顿饭被搅和成这样,明成佑眼睛落到李琛紧紧勒着尤柚腕部的手上,“琛子,松手,你这样能解决问题吗” 尤柚使劲挣扎,李琛这才松掉手里力道。 李则勤再次表态,“想让她进李家,想都别想。” 李太太则急得赶紧劝道,“琛子,你想想你们要真走到一起,外面会怎么说,当初的事闹那么大,现在却告诉别人要结婚,我们李家的脸面要往哪摆” “我管别人怎么看。” “琛子,”李韵苓也劝,“别胡闹。” “姑妈,”李琛嘴角浅漾,“您看表哥折腾到现在够胡闹了吧,怎么也没见您好好管管” 明成佑把傅染拉回身边,眼里的笑意暗藏不住。 李韵苓本就心里堵着口气,这会听了越发怒意上升,李琛拽过尤柚的手,“坐,不是要喝你姐的喜酒吗” 李则勤见他公然不将他们的话放在心上,怒不可遏下拿起个茶杯砸过去,“混账” 到底没舍得自己儿子,目标却是朝着尤柚过去。 李琛手一挡,明成佑一把将傅染护到胸口,飞溅出去的茶杯砸在了墙壁上。 “我们走。” 他拽着尤柚几步走出包厢。 李太太想要去追,被李则勤出声喝止,“我看他要折腾到什么时候。” 尤柚几乎被李琛拖出包厢内,她手臂挣扎未果,不得不小跑着才跟上男人的脚步。 两人走出酒店,趁着李琛去取车的间隙,尤柚甩掉他的手往另一侧方向走,他几步追上,“我送你。” “不用。”口气僵硬,脸色委屈的不成样子。 “我承认,我是有意带你来的,但这就是我的态度,你还不懂吗” “李琛,”尤柚停下脚步,“我说过,我们是不可能的,门不当户不对注定是没有结果的,你真以为世上全是灰姑娘吗” “我既然已经在他们面前说开,就想过所有的可能。尤柚,你也大胆一次不行吗” 她抬头瞅着李琛的脸,有感动,更多的却是黯然,“李琛,倘若有希望,我可以,但这件事根本就不可能。” 李琛握紧她的手,将她带向停车场,“有没有希望,也要我说了才能算。” 包厢内气氛怪异,明成佑示意服务员上菜,其他人哪还有动筷的心思。 傅染想着尤柚的事出神,明成佑把剥好的虾放到她碗里,李韵苓瞅了眼,越发觉得不痛快。 “吃吧。” 傅染夹了个送到嘴里,回过神来才想到应该要剥虾壳,一口咬下去却没有意料中的壳子,她侧首看到明成佑戴着一次性手套剥虾的动作,心里其暖融融,嘴角不自觉上扬。 对面的三人却始终不见有所动作。 李则勤气结,“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他。” “说到底,还是尤家那y头有高招。”李韵苓满含深意地瞥向傅染。 李则勤头疼地皱眉,“这样放任下去指不定要出事。” 明成佑边剥手里的虾边插嘴道,“舅舅,琛子也老大不小了,自己的事应该自己决定。” 李则勤面色不悦,“尤家什么家境你也看到了,真要娶个那样的媳妇一点帮助没有不说,反而要时刻倒贴,哼。” “舅舅,叔叔婶婶他们能够自食其力,家里房子也有,再说门第观念总抵不过李琛和尤柚自己的感情。”傅染忍不住开口,李则勤面带不屑冷笑声,没有应承。 明成佑把剥好的半碗虾推到傅染手边,“多吃饭少说话,一会吃完我们先走。” 傅染瞅着碗里的虾肉,“我吃不掉这么多。” “两个人呢。” 于明成佑来说,家里吃顿饭也不过是个形式,这会对面三张脸一张比一张臭,见傅染吃得差不多,他索性朝李韵苓道,“妈,我们先走了。” 李韵苓也没这精力去计较礼数,“走吧,让小染回去后多休息。” 两人跟包厢内几人道完别,这才相携离开。 待包厢门被掩起,片刻沉默后,李则勤若有所思盯一眼门口,“姐,你心里究竟有何打算” “什么意思” “明铮和成佑,你难道真以为两个能一碗水端平过去的二十几年你那样对待明铮,他心里难免对你有怨恨,倘若以后你再像现在这样,我看你亲生儿子也别想认回了。”李则勤一语道破。 “现在这样的局面,我还能怎么做”李韵苓手掌掩住面容,话语带着无奈。 “姐,孰轻孰重你要分清楚,说到底,成佑他”李则勤顿了顿后方开口,“他到底不是你亲生的,而且,还是你最应该痛恨的私生子。” “则勤,不许你这样说他”二十几年的母子情令李韵苓下意识心生维护。 李则勤起身给自己茶杯斟满,“我这是就事论事,假如你还想着为明铮跟明家考虑呢,现在你就要做好完全的打算。” “我现在什么都不想考虑。”李韵苓担忧的只有明成佑的身体,这一关能闯过去比什么都重要。 “姐,我跟明铮碰过几次面。” “是吗在哪”李韵苓闻言,语气不由激动,“他最近好吗” “也就是生意上的往来,他对我冷淡的很,我估计对你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李韵苓叹气,“他到底是恨我的。” “你也别不把我的话当回事,我不怕得罪成佑来跟你这样说,自然是为你好。” “我知道。” 傅染跟明成佑经过走廊,两边都是包厢,傅染放缓脚步,“我们这样离开行吗要不要给长辈们去敬敬酒” 明成佑手臂勾住傅染的脖子,“在这我最大,我说了算。” 在即将经过一间包厢时,明成佑拉着傅染的手停在门口,他颀长身子往门框倚去,嘴巴努了努,“进去吧。” 傅染望向紧闭的门板,“你呢,不进去吗” 明成佑瞅了眼来往人群颇多的走廊,“你开门。” 傅染拧开门把,“别扭的样子。” 两人前后进入包厢,赵澜独自坐在巨大的圆桌前,见他们进来赶紧起身,“小染,成佑。” “妈。” 赵澜喜上眉梢迎过去,明成佑一语不发坐在门口不远处的沙发上,对着傅染说道,“别折腾太久,待会出去说不定人全碰一起。” 这话丝毫不影响赵澜的心情,她拉着傅染坐到圆桌前,“成佑,恭喜你们。” 明成佑目光盯着窗外,要多冷淡有多冷淡。 傅染拿起桌上的茶杯,往里倒满水,她双手持平后将茶杯递向赵澜,“妈,您喝茶。” 赵澜激动地应了声,接过茶杯的手指忍不住颤抖,明成佑余光瞅着这一幕,些微有些动容。 赵澜握住傅染的手后,从挎包里拿出个首饰盒。 “妈也没什么像样的礼物,这件也是老玩意了,你不嫌弃的话留着吧。” 赵澜打开首饰盒,是个样式陈旧的金戒指,上头镶了颗绿宝石,应该是早些年流行的,话已至此,傅染也就乖乖拿在手里,“谢谢妈。” “怎么没让服务员上菜”坐在边上的明成佑插进来句话。 “我肚子不饿,想到你们结婚的事就高兴,”赵澜说完红润了眼眶,“小染,妈谢谢你。” “妈。” 赵澜擦拭眼角,起身走向坐在沙发上的明成佑。 她在明成佑对面坐定,男人翘起条腿,视线别开,倒不是真的逃避,只是不知该如何面对。 “成佑,有些话其实我憋在心里一直想说,当年你出生后连一滴奶都没喝到就被云峰抱走,他骗我说是肺炎,我没想到”赵澜叹口气,现在明云峰已死,再多怨言也只能变成一句无奈,“我要是早知道的话,情愿把你留在我身边,再好的前程也不如陪伴来得重要。对我们上一辈人来说,伤害最大的还是你和明铮。” 明成佑目光总算直视她,眼见赵澜这段日子来的消瘦,他看得有些出神,傅染从椅子上起身后走来,明成佑拉住她的手,“走吧。” 赵澜跟着走过两步,“成佑,一切都会好起来的,现在有小染和孩子在,你更加不能放弃。” 明成佑牵住傅染的手走出包厢,另一手带上包厢门。 忙着给其他客人上菜的服务员匆忙经过。 明成佑随手指指身后包厢,“给这边上菜。” “是。” 傅染挽住明成佑的手臂走出酒店,街头阳光正好,男人脸上的阴霾也因此而被冲刷干净,“傅染,我们去佑染岛住几天吧,就当度蜜月。” “还是待在家吧。” 明成佑单手遮在额前,感觉到惬意,“你放心,我的身子吃得消,连婚礼都没有总不能连个蜜月都不给你。” 傅染拉下明成佑的手,“让我回去收拾下。”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