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悟吞下去,“嗯。” 一声很轻的落地声,她倒在地上。 转动眼珠,可以看到城楼上正站着一个身着明黄龙袍的男人。 赵英。 而他身侧,是一路送她到赵国边境的马夫。 “咕。”鲜血被吞咽下去,又止不住地溢了出来,有些呛入喉咙中,她起伏着胸膛,咳嗽了起来。 血沫飘在眼前。 殷无执绕过桌子,把瘫软的家伙搂在怀里,重新剥了葡萄投喂,道:“长能耐了,都会偷吃了。” “不是偷。” “就是偷。” “不是。” “就是。” 姜悟揪他头髮。 殷无执顺势亲了他一下。 他的眼神温柔极了,姜悟还在说:“不是偷。” “那就不是吧。”殷无执放弃了与他争辩,拿起葡萄给自己吃了一口,然后,又搂着他,低低地笑了起来。 几日之后,夏国收到了赵国天子的亲笔书信。 陈相抚着胡须,道:“贺秋被射杀于赵都城外,是贺家军在清理门户。” 几个老臣互相传递,定南王唏嘘道:“这个赵英,居然当真舍得。” “赵澄身在夏国,他若舍不得女人,便只能舍弃儿子。” “儿子没了还能再生,这发妻……” 陈相轻咳一声,定南王当即凝重道:“发妻理应跟儿子一样重要才是!说起来这赵英倒也是个人物,我们与他周旋须得小心。”” 说罢,悄悄瞄了一眼殷无执。 完结章 “定南王说的极是,明日又要与赵国使团见面,殷戍,你准备怎么做?” 殷无执的手放在信上,身侧,姜悟歪头看他。 殷无执语气平静:“杀了赵澄与使团,逼赵国出兵,战。” 御书房一阵哗然,陈相道:“以我国目前的兵力,若战倒也不怕,只是如此一来,边境百姓必然苦不堪言。” 姜悟问:“何人领兵。” 闻太师道:“若战,我推举殷戍与昊清,但此事还需慎重商讨,最好能有两全之法,殷戍,你说说,为何要战。” “动陛下便是挑衅国威,我大夏英雄无数。”他看了一眼左昊清,后者本来正在犹豫,与他对视顿时挺直腰杆儿,殷无执收回视线,道:“若不教他好歹,我等儿郎如何立足。” 左昊清道:“就是!打他们,杀了赵澄,再杀了国师,让他们知道动我陛下的下场!” 陈子琰显然也支持此事:“臣会尽快确定国库,以及此次战争所需银两数目。” 左昊清道:“那臣来确定马匹和用军。” 殷无执:“臣会给出战后夏国各项储备以及突发情况应对方针。” 秋尚书:“……那臣回去整理一下若主张不战我国应该如何取得更大利益,晚些呈给陛下定夺。” 姜悟:“。” 如果是以前,他还真不知道这种情况到底要不要打。 晚些时候,他被殷无执背回太极殿,问他:“你想杀赵澄,再灭一次赵。” “嗯。” “那朕怎么办。” 殷无执顿了顿,道:“臣保证,最多三年,一定把赵国打下来送给陛下。” “我要赵国干什么。” “这一次,没有人再说你是昏君了。” “可是你好好陪在朕身边,治理天下,我也不会被骂昏君。” “你才是千古一帝。” “又不是非要扩建疆土才是千古一帝。” 殷无执没明白他的意思,姜悟环住他脖子的手耷拉下去,丧丧地道:“朕累了。” 殷无执背他回去,放在龙榻上,姜悟丧丧地闭着眼睛,再睁开,发现殷无执一动不动,便问:“为何看朕。” “先看个够。” “看得够么。” “看不够。” “那就哪里都不要去。”姜悟说:“一直看着我。” 殷无执主战,他又与赵国打过交道,若是开战,他的经验定是最丰富的,为了减少牺牲,他去最为合适。 姜悟相信他能办到许诺自己的事。 只是他不需要。 他不知道怎么告诉殷无执,三年也许不长,可他一分一秒都不想跟殷无执分离。 想到不能再跟殷无执见面,便觉得一阵疲惫袭来,就好像身体里的骨头皆被抽去了。 此前他也是这样的。 但那时,他从来都没有长过骨头,所以一直没有也无所谓。 如今好不容易长出了骨头,他找到了活着的立脚点,突然一下子失去,便觉得有些空落落的。 “殷无执。”他丧丧地说:“一直看着我,好不好。” 殷无执揉了揉他的脑袋,道:“好。” “你想做什么都没关系,要杀谁也无所谓。” 姜悟说:“就是不要离开我。” 殷无执心头震颤,眼睛猝然亮起,他克制地压上来,道:“你是因为不想与我分开。” “不想。”姜悟扯他头髮,力气很小,“不想。不想。不想。” 他在委屈。 殷无执的心臟快要破胸而出。 他有些心疼,又忍不住想笑:“就那么舍不得我。” “嗯。”姜悟坦然,耷拉着嘴角说:“舍不得。” 殷无执的手虚虚环在他身侧,一时有些不知怎么做才好,他呐呐问:“跟我在一起,比千古流芳还要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