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砚瑾推门离去, 苏妧站在原处,好半天没有说话。 她确实无法?解释,没有办法?解释为何?她同陆砚瑾之间的记忆出了偏差。 甚至方才在陆砚瑾还未来的路上, 她竟然不切实际的想。 会不会这世上有她和纪漾一样的情况, 也有一人与陆砚瑾长?的相似。 那个人,才是她想要找的哥哥。 可陆砚瑾的反应, 却全部都告诉自?个, 他什么都是明白且知晓的。 苏妧坐回圆凳上,芸桃这时推门进来。 她有些担忧地看着芸桃, “王妃……” 苏妧扯下唇角,“你也听说了罢。” 听说陆砚瑾想要将纪漾抬为平妻。 芸桃点头, 覆上苏妧的手, “王妃,不要去想这些了。” 苏妧现在脑子?很乱,事情全部缠绕在一起, 她已?经快要分不清楚。 不明白当年在青州,究竟发生什么,她救起的人, 最后变成纪漾的功劳。 也不明白,为何?他二人之间, 互相知晓对方的名字。 苏妧的头渐渐埋进膝中, 小声抽噎着。 这夜家中没个安宁的地方, 苏妧又病倒了。 整个人瘦削的不像样子?,身上起了高热, 整个小脸都被烤的通红。 鬓发贴在她面颊之上, 汗湿的脸颊让她更为难受。 郎中请了好几个,来了又走, 走了一来,却没有一个是真的能瞧好的。 陆砚瑾冷着脸坐在房中,纪漾在他的身边。 瞧见桌上有葡萄,她动手剥了一个放在陆砚瑾的唇边。 嘴边猛然间出现一个冰凉之物,陆砚瑾下意识想要避开?。 但余光中却瞧见纪漾面容之上露出委屈的神情,只得张唇将葡萄吃了进去。 陆砚瑾十分不自?在。 心中的怪异是怎么都说不清楚。 他本不应该拒绝纪漾的触碰,却在纪漾无意中的亲近会感受难受。 纪漾给他与苏妧的感受不同。 当初和苏妧圆房,他是如何?想的? 他虽不喜,却仍旧去了。 拥她上床榻时,也并未有抵触的情绪。 陆砚瑾扯过纪漾的手,屈尊降贵用自?个的帕子?将她的手指一点点擦拭干净。 “日后不必你亲自?动手。”陆砚瑾语气平淡。 纪漾有些受伤,上挑眉眼透出难过,“王爷是不是不喜欢阿漾了。” 她的手生的不好看,只用几根手指扯出陆砚瑾的衣袖,看上去十分小心翼翼。 陆砚瑾抿唇,苏妧的手,从前也是如此。 好在后来,养回来不少?,手也逐渐变得白净纤柔。 忍住想要将衣袖扯出的动作,陆砚瑾不动声色的避开?。 轻握纪漾的手,而后很快放开?,“并未,今时与往日不同,你不必再做这些。” 纪漾借势靠在陆砚瑾的身上,“王爷对阿漾可真好。” 芸桃从外?头端水进来,看见王爷与纪姑娘的样子?,眼神中闪过嫌恶。 在王妃面前就是如此,真不知私下做的事情会有多恶心。 郎中也诊治完,出来同陆砚瑾道:“王妃是心情郁结,加之吹了风,这才会一直落在梦魇之中起了高热;我尽量开?着药,能治高热,却解不了心病,后头如何?,终究还是要看王妃自?己。” 从安很是聪明,直接就请郎中出去开?药。 陆砚瑾准备朝床榻那边去,纪漾也想跟着一道去。 莫名地,陆砚瑾并不想让纪漾接触到苏妧。 他拦在屏风处,回身对纪漾道:“她起了高热,又有风寒,你身子?也不好,怕她传给你那就不好。” 纪漾一怔,而后听话的道:“那我先回去,今晚王爷来雪月楼用饭。” 陆砚瑾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只让下人好生侍候着纪漾回去。 走出瑞岚院,纪漾脸上的笑意没了。 显现出来的是一股狠辣的劲。 她刚才分明看出来,陆砚瑾是不想她进去看苏妧,可不是他自?己所说的那样。 原来都已?经这样,陆砚瑾还要偏向于?苏妧。 一旁的女使?在旁边看的有些心惊,纪姑娘在王爷面前,根本就不是现在的样子?。 女使?小声道:“姑娘,此处风雪大,我们?还是快些回去。” 纪漾回身呵斥,眼睛中全是毒辣,“到底是谁主子?,用得着你来提醒?” 女使?被吓得连忙跪在地上,“奴婢不敢,只是奴婢怕姑娘吹风坏了身子?,倒是就见不了王爷了。” 她的话拉回纪漾的神思,居高临下,满脸都是不屑,“起来罢。” 看了瑞岚院一眼,总有一日,住进这里的,一定是她。 苏妧,她算个什么东西。 陆砚瑾进到内室中,苏妧的手规规矩矩的放在小腹上迭着,口中国还在不停喃喃道:“娘亲、娘亲。” 陆砚瑾帮她搭被子?的手一顿,眸色有些复杂。 娘亲?不大像是唤苏夫人的样子?。 可若不是苏夫人,又会是谁呢? 奶妈?又或是自?小照顾她的妈妈? 可不论是谁,照苏府而言,都不会让家中嫡女叫出“娘亲”二字。 陆砚瑾定定坐在床榻前看着苏妧,他总是觉得,苏妧并未同他说实话。 他记起在书房那回,苏妧哭的很是伤心。 可苏夫人,是没有病痛的。 所以?,她是不是隐瞒了什么事情呢? 想到这里,陆砚瑾立刻抬脚走向外?面,“从安。” 从安刚送完郎中,立刻应道:“王爷。” 陆砚瑾交待他,“去查查王妃母家的事情,顺便查查王妃从前究竟在哪里生活,一会儿我给你一幅王妃的画面,让人去曲河问。” 从安道:“可要去曲河王妃舅父家?” 陆砚瑾很快就否定,“不,避开?苏夫人娘家。” 而后他按了眉心,回想去苏妧一直坚持的事,“去完曲河,在去青州。” 他总是有隐隐的不安,对阿漾他抱有愧疚。 可为何?,为何?苏妧总是会说当年在青州的事,明明是她。 其中事由,定有蹊跷。 他朝主院看了一眼,去到书房中。 将自?己关在书房中,陆砚瑾看到早些年绘制的那幅美人图。 他微微闭上眼,去除心中的杂念。 而后提起勾勒出苏妧的模样来。 一个时辰过去,陆砚瑾将笔放下。 他看向桌上的画面,又看向书房之中悬挂的画像,到底是不像的。 一个柔得像水,一个活泼灵动。 苏妧与纪漾,永远都是两?人。 出了书房,陆砚瑾将画面交给从安。 “先拿着画面去找城中画师,请他临摹一幅,而后派两?拨人马,分别去曲河和青州。” 从安道:“是。” 出去那刻,从安没有察觉到墙角处闪过一个人影,只管拿着画像离开?。 等从安离开?,纪漾从墙角出来。 看着从安手中的物什,又想起方才陆砚瑾所说的话。 她脸上不见任何?神情,去青州问人? 手摸上身上所穿的绫罗绸缎,步摇的流苏落在她的耳侧。 纪漾回过神在女使?旁边耳语两?句,女使?赶忙跪下,“纪姑娘,不可啊。” 纪漾笑的骇人,“你若是不肯,我就说你有攀上王爷的心思,将你卖进青楼楚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