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盎堂外。 太夫人王氏得到回话,恼得亲自领了人过来,可才进庭院就被拦住。 “太夫人您……” “清珣呢?让他出来见我!”雍容华贵的妇人冷着脸,看似威严端庄,满头珠翠。 丫鬟们对视了眼,有些为难道:“国公与夫人正在午憩,不方便……” “就算睡着了也得爬起来见我!”太夫人冷脸喝斥,声音沉沉。 “不出来,是想我这做母亲的亲自去请见他们不可?”她将“请见”二字咬得极重,眼色一甩,左右跟着的婆子立即向前,将拦路的丫鬟们扫开。 “太夫人……”丫鬟们急急叫喊,又不好直说。 太夫人没有理会,穿过穿堂,进到里院,浩浩荡荡要朝正房走去。 守在卧房外间的晓晨得到消息,立即微笑迎来,借着行礼问安的机会,将事情跟旁边的蒋嬷嬷耳语了番。 蒋嬷嬷脸色一变,也忙跟太夫人耳语。 一众人在庭前停下。 太夫人脸色黑沉如水。 旁边蒋嬷嬷试探问道:“太夫人,我们……” “去穿堂!”太夫人撂下话语,转身返回了可供待客之用的穿堂屋。 穿堂连通郁盎堂里外两院,左右是通往大门的抄手游廊,穿过穿堂则是正房内庭院,离卧室有些距离,听不到那头动静 太夫人浩浩荡荡返回到穿堂主位坐下,丫鬟奉来茶水。 她冷着脸没动,就等里头两人出来跪礼认错。 她不信两人好意思久耽搁! 郁清珣用行动证明很好意思,直过了快一个时辰后,他才姗姗来迟。 “荒唐!” 郁清珣一进门,一个茶杯便先“哐当”一声砸在他脚边,茶水溅到衣摆上。 “身为国公府主母,她就这般使着狐媚子手段,勾着夫婿白日宣淫?真是岂有此理!我国公府岂能有这种主母!”太夫人横眉冷叱,怒瞪向进来的长子。 等看清长子模样,她心头又是一气。 郁清珣衣袍穿得松散,头上未带发冠,只别着一根玉簪,那如玉雕琢的俊容透着几丝慵懒,看着精神甚好,一脸餍足。 太夫人气得胸膛起伏不定。 对唐窈越发厌恶。 郁清珣先过来拜揖行礼,解释道:“母亲误会了,不是她勾着我,是我硬缠着她如此,且阿窈是父亲给我定下,并督我八抬大轿娶进门的媳妇,我国公府主母自该她。” “你……”太夫人更气,“我还活着呢,她就跑我头上去了!如此不敬……” “母亲这话何意?”郁清珣好似不解,“阿窈她哪有不敬?” “今日之事不是我荒淫无道、荒唐无礼,先‘有污’来府拜寿的表姑娘,却仍不知足,又回院硬缠着要白日宣淫,母亲应当入宫向太后、太皇太后参我一道,最好能褫夺了我爵位,让双玉来继承,届时这国公府的主母,便能是您最满意的堂侄女。” “你!”太夫人双眸瞪着,指着他一时说不出话来。 旁边候着的蒋嬷嬷赶忙给她抚胸顺气,又转向郁清珣道:“国公爷,快别这样说,太夫人也是为了您好,您何必……” “为我好?”郁清珣眉头轻抬,明明没什么情绪,脸上又露出诧异,“您领着一群宾客当人证,不是想证实我荒淫无道,合该如此吗?” “你说的什么混账话!”太夫人终于缓过来,怒目恼瞪。 郁清珣脸色也冷下来,道:“您不知按我《大晋律》,当众奸污清白人家的女儿,当判何刑?您不清楚,那我告诉您,当去势、仗五十,流放千里!” “若所玷之人身份贵重,影响甚大,则当斩首示众!” “母亲想要儿子死,何必如此处心积虑,您送我一杯鸩酒,赐我三尺白绫便足矣。” “你、你……”太夫人这真被气到,一拍桌子怒喝道:“你是真想气死我是不是?” “岂敢。”郁清珣垂首执礼,“自古至今还未有谁敢气死身生母亲,若真有如此罪大恶极之人,当千刀万剐、凌迟处死,母亲若有万一,我自免不了此刑罚。” 他低着头,好似恭敬。 太夫人张了张嘴,一时找不到话语,只觉得一口气憋在心头,上不去下不得。 这要说他不敬,他分明“敬”得很,都快要把命给出来了;可要说他敬,他又字字不离“死”字,偏生说得还没多大错。 太夫人喘了好一会儿,才咬牙恨恨道:“我这全是为了你!” “你也不看看你自己,尽被她勾着!” “别人到你这年纪,有你这权势,哪个不是三妻四妾,儿女成群,可你呢?你就一儿一女,膝下如此单薄,若她唐氏还能生便罢,偏生她已不能再生,你不用通房不纳妾室,将来要有个万一,真想绝后不成!”太夫人怒喝着。 郁清珣脸色一沉,抬眸看过去,眼里清楚显出冷意,“母亲何故咒我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