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晗又翻开一旁的大号蓝色礼盒,里面的东西很简单,一套新的羽绒服,绒裤,冬鞋,两双红袜子,还有一套红色的秋衣内。裤,以及一条黄金手绳。 手绳上的款式很简单,绳子是红色的,编着一个实心的平安扣,两边分别缠了两颗金珠。 喻晗套进手腕,不大不小,刚刚好。 他盯着看了会儿,胃里突然一阵翻涌,衝进卫生间跪在地下干呕。 半晌,他脱力地趴在马桶边,安静地放空身体,放空脑袋。 明年是他的本命年,今年是贺平秋的。 他当时倒是没送黄金,但给贺平秋买了两套红秋衣内。裤,除了求个吉利也是故意看贺平秋扮丑。 他知道自己买了,贺平秋一定会穿。 果不其然,再好看的人穿上红秋衣都有股独特的味道,很喜庆。没记错的话,他手机里应该还有偷拍的贺平秋穿红秋衣的照片。 手机响了起来,一串陌生的号码。 但归属地还是让喻晗愣了神,他过了会儿才接起,听到那头说:“晗啊,今年过年有时间的话,你带他回来看看吧。” 是许久未闻的母亲的声音。 这么晚没睡,也许是因为和父亲争执到现在,才下定决定打来这个电话。 “儿子,你在听吗?” “……在听。” 喻晗知道母亲不是故意选择这个时候说的。 他爸妈根本不知道他的结婚对象是贺平秋,也根本不看热搜,更不知道有个知名导演的死亡在热搜上挂了好些天,而这人正巧就是他们儿子的同性结婚对象。 只是这个时机来的太巧了,巧得让人窒息。 他顿了顿,道了声“好”。 - 喻晗躺在浴缸里,闭上眼睛沉进水里,荡漾的波纹打乱了面部的曲线。 贺平秋有病,不是骂人,是真有病。 喻晗当初被囚禁在家里、最后获得自由的契机可不是什么贺平秋心软了,而是贺平秋差点杀了他—— 就像现在这样,把他按进水里,说我们一起去死吧……就那一次。 但倏然惊醒的贺平秋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后,于半夜把钥匙放在床边,自己跑去酒店住了一个月,随后又进剧组躲了两个月。 三个月来电话不接,信息不回,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最后还是喻晗主动去探班,贺平秋才对他说了三个月以来的第一句话,语气冷漠得很:“你怎么还不走?” 他走什么?走了等贺平秋发疯吗? 喻晗不记得那时候是什么心情,只知道自己不仅没跑,还亲手把自由再次送到贺平秋的手心。 他故意说:“那我现在走吧。” “三个月你都没走掉,现在想都别想!” 贺平秋果然装不了三秒,喻晗被无法忍受的贺平秋一把扯进更衣间,什么准备都没做就抵了进来。 差点要他半条命。 或许彼时贺平秋也在害怕,怕哪次自己发疯后清醒,就只能看到喻晗的尸体。 那时喻晗仍然觉得自己可以改变贺平秋。 他给贺平秋找心理医生,还想让他调理身体,出去走走,看看风景,见见父母…… 可这些在贺平秋看来,都在喻晗想要摆脱自己的信号。 贺平秋无比抗拒,只有把喻晗拘在家里才安心。 但被拘在家里的真的是喻晗吗?其实贺平秋自己。 贺平秋被困死了。 被困死在七年前节肢的手术台上,困死在自己的偏执中,困死在对喻晗的患得患失里。 别人进不去,他也出不来。 过了好久,喻晗才冒出水面,受不住地咳嗽起来。 他艰难地裹上浴袍,忍着胃翻搅的痛苦:“还没有听说谁淹死在浴缸的,这也太蠢了。” 太蠢了。 第四封信 喻晗半夜酒喝多了,裹着被子在次卧的浴缸里窝了一晚。 第二天差点没能爬出来,腰酸背痛,但下午还要开车回父母那边。 上午他得把家里打扫一下,贴上春联。 春联剧组发了,倒是不用另买,只是一个人打扫卫生多少有点疲惫。 “叮咚——” 喻晗打开门,发现来人是家里的阿姨。 “您怎么来了?” “想着年前来打扫一下卫生。”郑阿姨很热情,“要过年了,家里还是干干净净得好。” 喻晗没拒绝。 他一边帮忙,一边听着郑阿姨絮叨家长里短。 贺平秋不喜欢节日,也不喜欢形式主义,但过年还是会和喻晗一起买年货,挑春联,再默不作声地和喻晗一起将这些弄好。 然后吃完年夜饭谁都不想洗碗,就坐在沙发上看春晚,看着看着就开始厮混,从沙发挪到走廊,到卧室,到落地窗……春晚的声音越来越远,眼底倒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