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方时序却叹了一口气:“我真心疼你。” “你心疼我,那就该——” “你这么拚命,你父母知道的吧,他们可有对你表达过什么愧疚之情吗?” 陈之岚愣住了。 方时序又说:“之岚,你这些年多拚命多努力我都看在眼里的。” “你为了考医学院一天只睡三个小时,为了凑学费,只吃馒头辣酱,你父母在你最艰难的时刻,还惦记着自已在村里盖小楼。” “你做了医生挣的钱都孝敬他们了,而他们到处炫耀你,给你惹了不少麻烦,很多亲戚想找你免费整容吧?” “之岚啊,”方时序叹息道,“我真心疼你啊……” “为了这样的父母,变成一个怪物,确实不怎么值得。” 车里,陆白远和方时序并排坐在后座,方时序一直默默地看着窗外。 陆云凡想替陈之岚辩解几句都插不上话,因为方时序一直不接任何人的话茬。 陆白远最后轻轻揉了揉方时序的头髮:“他那么对你,你竟然还体谅他的苦?” “是啊,毕竟我们也算是青梅竹马的朋友。” 又是青梅竹马? 方时序和陆云凡小时候认识,和陈之岚也认识? 陆白远来不及细想,就听方时序说:“原来,利益当前的时候,人们真的会选择性忘记对方的好,一心一意为自已的背叛开脱。” 陈之岚的父母确实嚣张跋扈,也一直从陈之岚身上搞钱,还送穷亲戚过去烦他。 但他当年上学的钱,是那些穷亲戚一点一点凑起来的,而陈父陈母跋扈也不过是因为涵养不够,而不是不心疼孩子。 他们觉得陈之岚是他们最大的骄傲,所以四处炫耀。 这些,放在以前,陈之岚会觉得父母可爱,而如今,他只会选择性地认为父母其实一直在利用自已。 不然,他的良心怕是受不住。 然而,一旦他开始嫌弃自已成长的地方,他就完了。 人是不能没有根的。 根烂了,人也就烂了。 从餐厅出来之后,陈之岚整个人脑子都是晕晕乎乎的。 方时序的话,每一个字都重重地敲到了他的心里。 这么多年,他有多么努力,他们从来都不会问,天天就会找自已要钱,往自已家里塞亲戚。 他新房刚刚装修好,父母的远房亲戚就拖家带口住了进来,两口子带个病重的爹和三个孩子。 他那三室一厅都不够这一家子住的,对方卫生习惯又很差,他整个人都是崩溃状态,而他父母却说都是亲戚,帮一下怎么了? 陈之岚一直在忍。 方念虽好,但能看懂他内心伤痛的人,竟然是方时序。 他浑浑噩噩回到家,刺耳的电话声响起,他接起来,是自已的大姨。 大姨一把鼻涕一把眼泪说着方言味道浓重的普通话:“二狗啊,你得把你妈弄出来啊,你妈这辈子不容易啊,都是为了你——” 陈之岚心里一阵暴躁:“什么为了我为了我,为了我这事就不该声张!她就是想来讹钱!” 真的为了他,就该把这事捂住,偷偷找方时序才对。 竟然在那么多人面前嚷嚷自已的事! “她从来只知道自已不容易,根本没有想过我多么不容易!!” 说完,他狠狠挂断了电话。 那一天,陈之岚的电话响了整整一晚,全是亲戚的谩骂,包括那在他新房里住了半年之久的远亲,用最恶毒的话语诋毁他。 他终于崩溃了,用最后的理智打电话给方念。 “小念,小念,我想见你……你能不能来陪陪我。” 而方念说:“我今天才知道,你竟然要害我哥,我们不能再做朋友了。” “我欺负方时序不都是为了你!你现在要和我划清关系?” 方念的话冷淡得让人心惊:“之岚,到这个时候,你竟然还攀咬我?难道你欺负我哥哥,让他整容成丑八怪是我指使你的?你不怕我告你诽谤吗?” 方念挂了电话,又拉黑了陈之岚。 陈之岚手里的手机颓然落地,在黑暗中闪了闪,彻底和黑暗融为一体了。 雨夜走来的恶魔少年 “听说了吗?那个很出名的整容科主任,姓陈的,出事了,他被人举报了用劣质材料给客人做填充,还让实习生顶着他的名气给客人做手术!” “其实中间出过几次医疗事故的,但都被他用钱压下去了。” “他还用劣质产品换掉医院的正品,再拿去二手贩卖,让医院吃官司,简直无法无天!” 方时序在巨海排练的时候,就听到张文杰他们在说陈之岚的八卦。 他却好像没听到一样,刚刚练了一组动作,再练一组。 张文杰跟他招手:“时序,时序,你知道吗?就是你和你弟弟演戏时,推椅子绊倒你的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