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沉永无乡终究不是秦晔归宿。 醒来后不知几时,他居然仍旧一件衣服都无,赤条条、大剌剌地枕在酆白露腿上,有两只手贴着他的面颊,接连地抚弄。 后脑和脖颈受到的热度是温热的,触感也极柔滑,秦晔都不用动脑子想,就知道酆白露应当也不曾挪窝,也该是不着寸缕的。 他自然也累极,却并不很想睡。酆白露如此劝诱他,秦晔也只是顺了意……酆白露却如此一动不动,搂着他过了几个时辰。 秦晔因醒来发出的动静很快便迎来酆白露的关怀,他将手拢在秦晔鬓边,有下没下地梳拢着那处的散发:“醒了么,阿秦?” “嗯……”秦晔应了一声。他现在清醒,脑里的热血也消下,愧怍、恐惧、爱怜,担忧等种种情绪搅得他不得安生,干脆做鹌鹑,闭眼。 “‘嗯’些什么?”酆白露道,“醒了不看我。好叫人难过。” 你难过些什么? 秦晔浓眉耸动两下,仍旧是不睁眼。 酆白露轻笑几声,不去追究他。本来秦晔等他再说些什么,好来接话,就可避免这类尴尬——可酆白露居然一个字儿都不再说,只有下没下地,抚弄他皮肉。 他二人皆赤条条,如此缠在一起,沉醉时便如一体双生的亲昵,清醒时只叫人觉得浑身发臊。 秦晔无法,终究受不住这样氛围,睁开眼睛。 秦晔道:“白露。”张口几下,又道,“能不能先穿衣服?” 他知道醒来后还要打口仗一场,却不知道是一片衣服也无的打法……依照秦晔现在的精神,不穿衣服实在让他浑身发麻。 酆白露不回答,但将他搂得更紧密些,且道,“是哪儿疼吗?如若不是,何必要那些虚物。” 秦晔无法,硬着头皮道:“好……听你的。” 浑身上下一点儿粘腻感也无,清清爽爽。想来并非是酆白露为他收整过,只是他自己身体习惯双修,将那些粘液、水液皆当做餐饭,全数笑纳罢了。 秦晔略有不适,想至少遮住自己下半身也好呢,微微动弹一下双手,身上两只手臂便裹得更紧实,秦晔都不好意思大力去挣脱。 酆白露道:“先从何处言说。阿秦,你先——我先呢?” 他的眉目比以往更白皙,却是失了血色的那类,秦晔不去看时毫无所感,亲眼所见便难挪开眼。如此苍白,虽森艳秀致,却也像是一阵风便能带走。 他早不是意气风发的秦晔了,现下莫说打谁杀谁,连酆白露修为是否跌落,他也半点看不出。 “我先吧。”一张口张合几次,秦晔才定言。 他是想到什么便去做什么的类型,干脆也就裸着说话:“白露,我知道你念着我,我高兴的。但你这么帮我,我总是不心安。假如你真的什么也不缺,也看在我的份上,拿走点什么吧。” 早前说好的炉鼎回报最后变做双修,酆白露估计没得到什么好处,秦晔却是既爽了身体,又涨了修为,除了最先狼狈模样丢人,没付出半点。 酆白露道:“你该知道呀,阿秦。” 秦晔脸颊肉同脖颈肉被酆白露拈来拈去,烫得很。 酆白露道:“我不要你什么。……不过,带我走吧,阿秦。跟着你去些地方,不在望山。” 秦晔这回接嘴快:“啊?” 他如此发表一番见解,又继续道:“啊?!这……” 跟他走,走去哪?他难免想到上一次去秘境逛睡了数个月的涯洞——上上次去灵域见了八百只往上走的鬼魂——上上上次更是叫他发癫,差点淹死在极南之地的冰川! 秦晔心道你睡我前可说是要闭关百年不出的,现在这是什么路子?口却道:“你再想想呢?” 他一副想拒绝而不知如何开口的姿态全数展露在脸面上,皱着浓眉,又频频望酆白露面颊,欲言又止。 酆白露道:“突然些,是不是?望山有人要杀我。”边如此言说,边拢住秦晔两只耳,温温热热的暖意就从秦晔脸边朝头里去。 “先别惊,好阿秦。”酆白露止住秦晔将将要跳起来的动作,笑着安抚他,“这非是一时的事,我不过先说句罢了——何必害怕如此呢。” 秦晔原本被他按下便是收敛了力气的缘故,现下怒火攻心,便挣脱开酆白露那点钳制,抬手赏了面前人一拳。 “你他娘,你!”秦晔道,“现在才说!你等死吗?你等死吗!” 酆白露素来——不知道说他柔和也好、自负也好。他说是‘要杀’,估计那人的刀都已经悬停在他脖颈上了! 就算酆白露当世无二,实力超绝,倘或真有人要杀他,总是有可能成的。 酆白露受秦晔一拳,雪白皮面上便乌紫了一片,从眼下至唇畔,好大一块淤青。他生得白,如此伤痕便触目惊心。 他想来有些疼,蹙着眉,又笑将起来,“这么凶?你听我说呀。” 却并不生怒。 秦晔生硬道:“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