貂蝉仰面摔落天际,沸海般的妖云黑雾像倒扣的怒洋般倾到她身上。 锋刀般的风浪中,貂蝉凌空展臂,指如飘剑,引心口血光如烟,疾变指法,灵功法印冲出血脉。 巨型圆盘般的流光之阵暴雨般涌现身下,桃樱繁花滚滚旋绕,勉强托住少女身形。一路魔氛相撞,火浪击天,乃至撞到满是怪物残肢和暴战魔影的地面上时,法阵已经残破飘摇。 魔源阵眼被貂蝉一剑贯穿,重创的妖痛激起狂烈的反攻战意,一整个活着的空间魔影震荡,仿佛吐露最后一口鲜血般生出大量魔兵。被方天画戟势如怒龙,戟光爆碎轰破层层围杀。 貂蝉踉跄撞落地面,内丹几乎撞开侧腹,圆润血淋地掉出来。 她咬碎银牙,捂住贯破胸腹的猛兽抓烂般的伤口站起身,飘摇后退,望向倾斜凹陷的血天。那魔阳日轮裂开无数皱裂深沟,朝剑击之处涌去,将死未死、能暴起更烈力量的魔威汹涌酝酿。 貂蝉深感魔氛未散,似有百千条冰冷毒蛇拼命往伤口里钻。耳闻战甲龙吟,她从咽喉里滚出一声猛兽般的低吼,赫然回身惊起血雨穿肤,像一轮破碎燃烧的曦阳般奔向她的爱人。 这明媚的神女无力御风飞身,凭她的肉身顶住魔兵激战的激浪,踏穿白骨沼泽般的沉沦世路,奔步之声溅血碎石。 暴涌的魔兵活生生被胜过天人鬼神的健躯杀尽。吕布奋力贯穿一群鬼影,画戟挑击震动月牙尖刃,凌空将魔影撕成残片。 他即将碎裂般重伤踉跄,颤抖支撑画戟。红锦战袍像不灭血火,妖血淋漓的兽面龙甲活物般目射怒焰。他站着,踩碎敌尸肉海,没有倒下。 “蝉……蝉儿!” 吕布猛然抬头,嘶声爆力一撑神兵,震破地面龟裂绽开。这绝情刚毅的人间魔神,厉踏脚步奔向那轮带给他爱的清阳。以自己的血肉神魂凶狠地拥抱她,被吞噬燃尽、变成无法轮回的灰烬,也无一句怨言! “奉先——!” 貂蝉腰骨已有碎伤,硬是蹬步冲跃,花风怒绽扑到吕布怀中。只有战神身形一多半那么大的娇丽少女,这一跃甚至比方才那贯天除魔的剑击还要拼命,就为了拥抱她最爱的人。 吕布一把抱住貂蝉,壮臂深合,把她猛然揉进自己的胸膛。 蝉儿,我的蝉儿!你不厌弃这支离破碎的雄心,它是你的,哪怕是从地狱深处发出震鸣,也是为你在血淋淋地跳啊! 两人冲奔相拥的力道如雷火相遇,彼此撞进灵肉之中,把各自的脏腑情肠混成猛烈的沸海,让这恐怖的爱淹窒一切。 这宽广的情天恨海只有你与我,谁也不能进入,连吞灭万生秩序的、那狂暴的妖魔与厄运也不能进入! 吕布仰颈嘶啸,受囚虐的猛虎灵魂冲破他的身牢。带着这眼珠透血的余威,吕布紧拥貂蝉骤闪身形,健臂举戟凌空猛击,震挑满地尘浪冲天而起,激起大片戟力狂潮。 原来魔源重创后威力怒扬,布满妖阳的活物肉蛇喷出连天血风,妖影凝锋暴雨天降,正如万箭海啸破击而来。 吕布瞳孔尽碎,入魔般的白肉眼球狂漫血丝,抱住貂蝉以身挡箭,戟浪爆化巨大气漩,将先头箭刺当头击碎,在长天中轰爆成无数惨鸣的骷髅怪烟。 这一击震碎吕布壮腕血肉,白骨森然冒出滚烫血气。就这样他还要最后紧握铁拳,将颤鸣怒吼的方天画戟朝天举刺,豁尽神魂掷击出去,将那战海烧铸的神兵遥插入地,碎开分海岭般的熔岩鸿沟。 暴冲而来的魔锋又被这股巨震卷碎大半,余下箭雨也卷烂锋利形状,嘶鸣着变成蚀骨热雨。 吕布将身形再转,合起另一只壮臂紧环怀抱,深深地抱住了貂蝉,将她护在身下。 箭镞幻雨仍锋利透骨,如同雷电雹石激烈打在吕布身上,连环炸裂激起尘浪滔天。 那枪锋穿腹、毒箭封喉的酷刑噩梦,撕碎吕布之心的最恐怖的场景,就是这漫天锋刺将貂蝉的丽影粉碎殆尽,让他连她染血的脸也无法吻到—— 吕布撕喉一笑,啐出一口滚浓的紫血。他赢了,没有人能战胜狂暴的鬼神!他的蝉儿在他的怀里,融进他蚀尽力量的白骨血腑,没有被伤杀。 在烈烈火风之中,在这燃遍毒焰的地狱里,貂蝉从吕布怀中抬起尘血污透的脸庞。她美得像一场梦,像一只从太古遥星中飞来的轻盈蝴蝶。 “蝉儿,再抱紧我吧。” 曾被她轻盈地抛弃过,带着那杀人的巨大虚无,沉浮于淫辱与死战的命运,吕布对貂蝉的爱浓得像恨。但是现在可以如此真实、揉碎血肉地抱紧她,他什么都不怕了。 “奉先,奉先……” 貂蝉被不断积攒反噬的魔震攻心搅肉,却痛不过捧起吕布脸容的那一刻,他深染在手上的血雨,那样深恋又剧痛地腐穿她的神魂。 压迫的魔氛像极限收紧的肉球一样,将他们吞在压力漩涡中心。貂蝉灵功巨震,她狠辣地啐出一口鲜血,将丽健的身躯撑起,展开更柔情杀人的怀抱,翻身将吕布压倒,两人相拥着撞进貂蝉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