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日,母亲忽的做贼似的半夜溜进我的房间,心神不宁地冲我说道:“阿聿,我怀孕了。” 说起来也讽刺的很,母亲当时是想着父亲给我起的名字。她叫朱颜,父亲叫颜聿,我就叫做颜逢聿。平时叫着昵称,一个大阿聿,一个小阿聿。我是否还得庆幸当时黎夫人等人听到我的名字没有嘲笑我呢? 我闻言也有些许慌了。饶是冷静早熟的性格,当时不过十三四岁,自己都还没完全活明白,对另一个生命的到来更是不知所措了。 我正琢磨着如何在没人发现的情况下把孩子打掉,母亲突然开口:“我想把他生下来。” 我眼皮一跳,霎时哑然。脑子里想大吼:你疯了!到了嘴边却什么也说不出来。看着母亲那张面上又纠结又无奈的脸,我早该注意到她眼里的狡黠。 在我发愣时,母亲又忽然绽开一个笑容:“逗你的。” 我眉心一蹙,脑中涌上一股恼怒,却一下子被母亲下一句话浇了个透顶。 “阿聿,我好像喜欢上你了。”她说。 岁月好像没在她脸上留下任何痕迹。她似乎还是当年那个带着青春意气的十六岁少女。 但我知道,她已经疯了。彻底疯了。 同样的对话,或许在十几年前亳山的某个地方也发生过一次。 是什么让她疯了呢?我当时却没来得及思考,因为她早已在我愣神时把我剥得一干二净。 于是又是一个罪恶的夜晚。 我每每事后想起来总是想不明白我当时为什么不反抗。 我现在明白了。 可能因为那时我也早已经疯了吧。 有段时间她迷恋上了角色扮演。 “阿聿,黎夫人就在隔壁”她低声细喘着,刚到嘴边的呻吟被刻意压了回去,变成一声细小的嘤咛。 “她听不见的。”我漫不经心地应和着。她当然听不见了,她可不住在隔壁。 “可,可是阿聿,我们这样是不对的”她半眯着眼睛,脸颊泛着红晕。 “有什么不对的?两情相悦而已。”我一改往日不变的冷淡,按照她的要求努力模仿他的表情。 我知道我可能模仿的不是很像,毕竟我也不可能知道他在床上什么样。但我看她现在的样子,似乎也是没精力关注这些了。 “阿聿阿聿你不能为了我背叛黎夫人”她的声音断断续续的。 她似乎格外喜欢这种绿茶语录。想必这可能是她一直想当着他们的面说的话吧。 “可我不喜欢她,我只喜欢你。”我知道她想听什么。 “啊阿聿” 结束之后,我沉默着坐在床头。 她无力地缓缓给自己披上真丝睡袍,从睡袍口袋里摸出来一包已经拆封的万宝路,两根纤长的手指一夹,纤细的手腕一挑,抽出一根,腕子搭在我的肩膀上,伸到我嘴边。 我对上她的视线,懂了。于是我顺从地分开唇瓣,叼上那只烟。 烟草没有点燃,可屋内却好像已经飘起了烟雾,模糊了我的脸。 “太像了太像了。阿聿,你就是阿聿。” 她呢喃着,眼神比月光在丝绸上荡漾起的波光还要迷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