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容峥没思考多久,就感觉一阵困意袭来。 即将睡过去时,敲门声响起。 他瞬间被惊醒过来。 乔毅平过去开门。 一个陌生女人走了进来,容貌姣好,气质温婉,让人不由得心生好感。 她对景容峥笑道:“景先生,你好,我叫辛怡。” “谢先生说你最近心情不是很好,介意和我聊聊吗?” 虽然她没说身份,景容峥也瞬间明白过来。 这是个心理医生。 抛开偏见,谢瑀成对他这个女儿的恩人足够负责了。 但他不需要这种好意。 他直接闭上眼睛,“我要睡觉了。” 辛怡并没有强求,也没有在意他的不礼貌。 “那我就不打扰你了。” “景先生你如果想找人聊天的话,可以随时联系我。” 再一次即将睡着时,景容峥又一次被惊醒过来。 不是被谁吵醒,而是被痛醒的。 脑袋深处骤然传来一股痛意,尖锐的剧痛仿佛有根铁凿在搅拌脑浆一样。 景容峥咬牙死死地忍着。 可是这股痛意太难忍了。 对比之下,之前动弹时身上的痛简直像是挠痒痒。 痛得他甚至恨不得以头去撞墙,好从这无边无际的痛海中解脱。 就在他以为自己会这样痛死过去时,毫无预兆的,痛意突然像潮水一般地退去。 仿佛被遇见烈日曝晒的雪花,刹那间消融。 “……小景先生,你觉得好些了吗?” 似乎有人在对他说话。 景容峥疲惫地睁开眼睛。 他发现自己正歪躺在床上,四肢被两个乔毅平和两个护士牢牢地桎梏着。 愣了一下,他才反应过来,面前的两个人只是重影。 他闭上眼睛,又再次睁开。 看了一秒,他移开目光望向别处。 还是一样。 视野内所见的一切物品,都迭加着一个虚影。 另一侧传来询问。 “小伙子,你现在感觉哪里不舒服?眼睛吗?” 景容峥偏过脑袋,眨眨眼睛,看向这个医生,依然是两个人影重迭在一起。 “我看东西有重影。” 医生语气凝重,“肿瘤可能已经压迫到视神经了,不能再拖下去了。” “不过你也不用太紧张,你先好好休息,我去和其他医生商量一下。” 医生离开后,景容峥只觉得全身的体力都被掏尽了。 在这种疲累不已的情况下,他迅速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已是晚上九点多。 乔毅平依然守在旁边。 见他醒来,给他到了一杯温水,又问要不要吃东西。 景容峥被他扶着靠坐起来,喝了几杯水,拒绝了吃东西。 乔毅平劝道:“医生交代过,不建议你只靠输液维持营养,可以吃点清淡的食物。” 景容峥没兴趣也没有胃口,他只想闭上眼睡觉。 如果能长睡不醒那就再好不过了。 见他躺下,乔毅平也不再多劝。 他说起另一件事,“下午的时候,你那位姓唐的朋友来看过你。” “他让我不要叫醒你,留下一句话让我转告你后就走了。” 姓唐的朋友……也只有唐典了。 景容峥动作一顿,睁开眼睛,问道:“他说了什么?” 乔毅平如实转述道:“他说——” “我知道你现在不想见我,我只希望你能好好地活下去,等你做完手术后,我就再也不会打扰你。” 转述完后,乔毅平又道:“对了,他还向我打听你什么时候手术。” “拜托我好好照顾你时,还客气地准备了条烟。” “其实他不用这么客气,这本来就是我应该做的。” 他忍不住感慨道:“不得不说,你这位朋友真是关心你啊。” 听完后,景容峥沉默不语。 乔毅平问道:“小景先生,我多问一句,你和他是闹了什么矛盾吗?” 景容峥道:“他做了一件让我无法接受的事。” “我不理解,也没法原谅。” 乔毅平叹了口气,“我在医院当了几年护工,也照顾过不少病人。” “这么多年下来,我也有不少感触。” “其实人与人之间,就算有再大的矛盾,也抵不过生离死别的残酷。” “我不是劝你原谅这个朋友,原不原谅的都可以,只是你自己要看开点。” 景容峥道:“我不觉得死亡残酷,反而是一种解脱。” “如果我解脱了,自然就原谅他了。” 乔毅平暗自摇头,岔开话题,“你要听点什么吗,我给你打开电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