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裴沅祯没坐多久,便以事务繁忙离开。 裴沅祯离开没多久,奚白璋觉得无聊也离开了。 于是,守岁便只剩下沈栀栀和尤冰倩。 除夕夜,雪花纷飞如絮,洒落在庭院暮色中。 而花厅内,暖意融融。 沈栀栀边嗑瓜子,边看着院外阿檀和阮乌嬉闹。 阿檀穿着厚厚的棉袄滚雪球。她人小,力气也小,哼哧哼哧滚了半天,也只有碗口那么大。 偏偏阮乌坏得很,阿檀好不容易滚好雪球,才转了个身,就被阮乌一爪子拍碎了。 “狗大人!”阿檀很生气:“我不跟你玩了!” 阮乌吊儿郎当过去黏糊讨好,没片刻又惹得阿檀笑起来。 尤冰倩看了莞尔,说:“没想到阿檀能跟阮乌玩到一块去,一开始她怕阮乌怕得不行。” 沈栀栀说:“阮乌通人性,我一开始也怕它。后来发现阮乌会分辨好人和坏人,若是旁人对它友善,它也会友善相对。” 尤冰倩点头。 静默坐了会,她斟酌了下,开口道:“栀栀,再过不久我们便启程回京了,回京后你有何打算?” “嗯?”沈栀栀扭头,丢了颗干枣进嘴里嚼:“什么打算?” “你年纪也不小了,翻年后应该十八了。”尤冰倩问:“就没为自己打算过吗?” “有啊,我一早就打算好了。”沈栀栀说:“等到明年三月,我正好进裴府当丫鬟整整一年,届时就可以赎身出府了。” “你要出府?” “嗯,我原先计划就是进裴府当一年丫鬟,然后回村来着。” “你走了,那大人怎么办?” 沈栀栀一顿,嘴里的干枣也不嚼了。 尤冰倩说:“大人喜欢你,你难道看不出来吗?” 沈栀栀飞快把干枣嚼烂,咽下。 她低下头,闷闷道:“我知道。” “我其实早就看出来了,只是” “只是什么?” “他是裴沅祯啊,是大曌的首辅,我只是个婢女,可当不得他喜欢。” “为何当不得?”尤冰倩不解:“你恐怕不知,正因为他是裴沅祯,是大曌首辅,京城多少女子都想嫁她。而他这么喜欢你,你为何不想留下?” “冰倩姐姐以为,我留下能做什么?”沈栀栀说:“冰倩姐姐是不是觉得,以裴沅祯的身份,我即便当个妾室也一辈子荣华富贵享用不尽,总比我回村辛苦种地的好?” “可冰倩姐姐不知,我不想当裴沅祯的妾。” 尤冰倩怔了怔。 沈栀栀说:“在大家眼里,以裴沅祯的身份,我一个婢女当妾已经算是祖坟冒青烟了,可我谁的妾都不想当。” “我只想回村建宅子,然后找个老实俊秀点的男人嫁了。我们一起好生经营温暖的家,像小时候我爹娘那样,恩恩爱爱过日子。” 她望着外头阿檀和阮乌欢闹的模样,笑着说:“若是我们再生几个孩子就更好了,我还可以给孩子们做衣裳。” “而且”沉默须臾,她又道:“我总觉得我爹娘只是去了很远的地方。我想回村去,万一他们哪天回来了,会看见我在家等他们。” “三日后就出发回京?” 书房, 奚白璋问:“是不是快了点?” “你觉得快?”裴沅祯写信,头也未抬。 “也不是”奚白璋说:“这不是没过完年吗?还以为你会等元宵之后再动身。” “元宵之后就来不及了,你看看这个。”裴沅祯丢了封信过去。 奚白璋接住, 一目十行, 看完后面色惊讶。 “有人勾结南汌旧部,偷运兵器?” 裴沅祯点头:“岱梁之事已顺利解决,不出意外, 开春后‘改田种桑的’政令便能立即实施。” “况且我这掌握了不少线索,想来背后之人开始急了。” 奚白璋问:“你是说, 南汌旧部想造反?” “说不定, 但也有可能,我需尽快回京谋划。” “听你的语气,你已经知道是何人所为?” “我只是猜测,但想必八九不离十。” “是何人?” 裴沅祯停下, 眸色微沉:“谢芩。” “谢芩?”奚白璋诧异:“他只不过是裴公的养子。” “不,谢芩还有另外的身份。” “什么身份?” “紫星阁阁主,以及南汌国皇室后人。” 闻言,奚白璋震惊, 久久没说话。 “我也是去萝县追查时得知的。”裴沅祯说:“谢芩并未回京,而是暗中藏在岱梁。裴胜的一双儿女是他带人劫走,那批刺客正是紫星阁的人。” 他继续道:“正巧碰上偷运兵器的事, 更让我确定了谢芩的身份。” “我还是不能明白, 你怎么确定谢芩就是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