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栀栀等了会,见他仍旧没动静,又催促:“大人,药快凉了。” “嗯。” “大人。”沈栀栀凑过去紧紧盯着他。 少顷,裴沅祯无奈放下信,端起碗一口喝尽。 “满意了?”他斜眼睨她。 沈栀栀笑,接过碗放回去:“大人已经看了一下午了,不累?” “累。”裴沅祯说:“但闲着无聊,且睡不着,便只有处理庶务。” “为何睡不着?” “头有些疼。” 沈栀栀想了想,说:“奴婢给大人按摩片刻?” “你会?” 沈栀栀点头:“前不久从冰倩姐姐那学了些手法,我自己还没试过呢。” “学这个做什么?” “想着以后回村子有用啊。”沈栀栀说:“我还学了些头疼发热的穴位按摩,冰倩姐姐说有了这门手艺,以后生病无需花钱吃药。” “” 沈栀栀摩拳擦掌:“大人,要不奴婢给您试试?” 裴沅祯瞪她:“你拿我试?” “试一下怎么了?很舒服的。”沈栀栀不管他,凑上去就动手。 裴沅祯被她一把摁住脑袋,哭笑不得。 “别动啊,”沈栀栀说:“万一弄岔穴位可能会疼哦。” “” 沈栀栀在他额边比划着寻了寻穴位,然后指腹按上去。 她轻揉了两下,见裴沅祯缓缓闭眼,得意道:“大人,是不是很舒服?” “尚可。” 才尚可吗? 沈栀栀加把劲。 裴沅祯靠着车壁,而沈栀栀侧跪在一旁,面向着他。 这么个姿势,不远不近,却刚好令裴沅祯闻到她身上的香气。 沈栀栀自从得了一箱子华美服饰后,变得爱打扮了,有时候还喜欢在身上洒些花露。 裴沅祯曾无意间闻过其他女子身上的花露,比如青楼花魁的,比如宫宴上一些贵女的。尤冰倩也会洒花露,但沈栀栀身上的香味与她们的皆不同。 淡淡的,犹如茉莉的清香。丝丝缕缕、清清浅浅入鼻,不浓不衝,刚刚好。 鼻尖是她的香气,额边是她轻柔的指腹。 渐渐地,令他心猿意马起来。 原本惬意舒适的享受,也变成了煎熬。 为不露破绽,他尽量放轻呼吸。但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跟前的人也放轻了呼吸。 她的手缓缓停下来,然后身子一点一点凑近 再凑近 裴沅祯长睫微颤,哑声开口:“沈栀栀,你要做什么?” “别动!”她语气十分认真。 裴沅祯不动了。 尽管觉得不可思议,却暗暗地期待。 他喉结上下翻滚 屏气凝息 突然,头皮一疼,像有什么东西从头上拔除。 他愕然睁眼。 就见沈栀栀手上捏着根头髮,笑嘻嘻说:“大人,你长白头髮啦。” “” 沈栀栀把那根头髮拿到他眼前, 上头一截乌黑,另一截已发白。 裴沅祯面无表情。 “大人,你居然长白头髮, 可得小心了。幸好奴婢发现得及时帮你拔掉, 不然很快会长出更多。” “不过说来也奇怪,大人发质这么好,满头漆黑, 为何突然生了根白发?” 沈栀栀歪头,促狭打量他:“哦, 奴婢知道了, 定然是大人这些日生病劳累所致。大人还以为自己年轻呢胡乱折腾,咱们还是快些回京城好好休养吧。” “我什么胡乱折腾?”裴沅祯像是没听清。 “对啊,呐,你看”沈栀栀把白头髮又递过去些:“我听人说, 长白头髮说明快老了呢。” “” 裴沅祯闭了闭眼。 他快不快老不知道,但被她气得快冒青烟是真的。 “不过大人也不必担心,奴婢老家有个偏方,就是专门治白头髮的。法子也很简单, 就是用何首乌蒸瘦肉再辅以唔——” 她话没说完,就被裴沅祯毫不客气捂住。 “闭嘴!” “哦。” 过了会:“大人真不考虑奴婢说的偏方?” 裴沅祯凉飕飕睨过去。 “” 沈栀栀举手投降,抿唇笑。 接下来, 她探了探裴沅祯额头, 见他已经退热, 便坐回位置拿了本话本子看。 裴沅祯也继续忙自己的事。 只是, 他视线落在邸报上, 却一个字也看不进眼,满脑子都是她那句“大人还以为自己年轻呢” 过了会, 他突然开口:“也不算大,差七岁而已。” “嗯?”沈栀栀茫然扭头。 又听裴沅祯认真道:“确切算来,其实是六岁零十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