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人间四月,春意无边。 有风吹过,印着蓝布碎花帘子的窗帘上树影轻移,趴在书桌上的元初感受到一阵舒爽的凉意,抬头看见了被风吹得花枝乱颤的木绣球花。 洁白无瑕,圆润如球,雪团似的。 风把木绣球花的清香带到了元初面前,他鼻尖轻轻耸动。 怪好闻的。 元初眼睛一转,看了眼房间外,从书桌前悄声起来踮脚走到窗边把手伸出去。 细长白皙的一截手臂探出窗,晃荡了两下没抓住,元初心里嘀咕两句,又踮着脚往外伸,好不容易抓住花团就被背后突如其来的骂声惊到了。 “元初你要死啊,揪人家花干什么?等人家看了又要说我教的孩子没教养啦。” 元初吓得差点跳起来,花没摘到还差点把自己摔到。 “妈,你吓死我了。”元初抱怨到。 他妈无动于衷,“活该!我是不是告诉过你,不是自己家的东西别动。叫薛兰芳看见了骂死你!” 元初撇撇嘴,故意说:“薛阿姨温柔得很,才不会骂我的。” 元初他妈一听不乐意了,嚷嚷到:“薛兰芳温柔?元初你什么意思?你就是说你妈凶呗,臭小子,白养你这么多年了,你去给薛兰芳当儿子吧。” 薛阿姨很温柔,对他很和善,是他家的邻居。十几年了还挨得这么近,就是种两棵树头上的枝也该长一块了,按理说邻里之间关系应该不错,但元初他妈跟薛兰芳不知道是不是气场不合,就是处不来,不仅处不来还明里暗里较量。 平时,元初他妈提薛阿姨就是一顿阴阳怪气,元初对他妈还是比较有耐心的,一般只听着不插嘴,今天故意顶嘴是有原因的。 他妈这会不带脏字的把他骂了好几个轮回,元初听得脑门疼,心里不断的骂人。 都怪薛青!非跟他说什么绣球花,害的他要被他妈骂。 他骂嘴上骂着元初,元初心里骂着薛青。 消了气又去哄他妈,嘴皮磨破了才把他妈哄满意。 周日晚上,元初耷拉着脸走进教室的时候晚读已经开始了,他整个人跟魂跑了一样,但当他把手伸进抽屉时瞌睡虫却突然飞走了。 他碰到了柔软的花瓣。 抽屉里放着一枝木棉花,雪白的团子朝外,元初一眼就能瞧着。 他勾起嘴笑笑,黑葡萄似眼睛闪着光,灵动的像只偷腥的小狐狸。 惹得教室一边的薛青直勾勾的看着他。 因为是周日,同学们还没调整好状态,偌大的教室里愣是没几个读书,补作业的补作业,睡觉的睡觉,一时间懒懒散散的,没有一点高中生该有的活力。 元初被同桌半死不活的读书声逗笑了。 “张扬你读书好像哭丧啊。” 张扬听了元初揶揄的话不仅没反驳,还深有感触的赞同到,“可不是嘛,我就是在哭丧。”他拉长调,叹了一口哀怨的长气,“我是在为我马上就要荣登第一的账号哭丧,就差一点,就差一点,我只有赢了最后一句就能攒够积分成为榜一了。结果我的妈啊,她把家里网线拔了哇啊啊——呜呜又要等下个星期了。” 张扬是个重度网瘾少年,她妈为了防止他通宵往往会把家里网线拔掉,又把人扔学校里住宿不让他回家,于是每一次假期回来张扬都来这么一出。 元初一点也不同情他,幸灾乐祸的笑,“我觉得你妈做的很对。这样才能帮你戒网瘾嘛。” “滚蛋元初!你还是不是我的好同桌了,你居然不向着我——哎,我声音很大吗?纪委怎么一直看着我。”张扬对上带黑色眼镜的冷脸男生,一时间被他的眼神盯的有些发毛。 平时没觉得薛青这么冷啊,还怪瘆人的。 元初顺着他眼神望过去,就见刚刚还对着张扬咻咻咻放冷箭的男生眼神一下子软了下来,直勾勾看着他,跟黏人的狗狗似的。 “不用管他。” 二人收回视线,张扬也不在意,打算继续跟同桌诉苦,还没开口就看见同桌突然从走向后门。 “初儿,你干啥呀。” “上厕所。” 行吧,说话的人没了,张扬一个人无聊,索性趴在桌子上补觉,他昨天熬到快三点,现在睡意猛得袭来。 张扬睡的过快,于是也就没注意到在元初离开的一瞬间,薛青也跟着起身了。 元初没去他们这层楼的厕所,反而上了六楼。 六楼上都是空教室,很少有人来,干净且没味道,一排排洗手池洁净整齐,后面挂着一墙镜子。 他靠在水池边洗手,凉凉的水浇在手心上。 有人从后面抱着元初,把脑袋埋在他肩膀上,像只大狗一样蹭来蹭去。 “松开,你眼镜硌到我了。” 元初透过镜面看向身后比他高半个头的男生。 薛青不说话,用行动表示了他的回答,扣着元初腰的手更紧了。 元初腰被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