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你说的重大发现,一个瘦骨嶙峋的少年?” 哈里看着单向玻璃后边,全副武装的研究人员在给睡梦中的少年扣上项圈。一旦检测到少年有异常举动,项圈就会释放电击,既可以有效制止研究样本反抗,又不会导致其死亡,是在进行生物研究时非常好用的道具。 舒昂皱着眉打量四周,“这艘舰艇的安全性太低,万一出事根本抵挡不了。” “毕竟作为爆发虫灾的源头,咱们这颗星球的感染程度高得离谱,早就被宣布废弃。上头能送来一艘,已经是看在你的面子上了。”哈里耸耸肩,淡淡的语气好像在谈论今天的天气。 他又指了指少年,“不就是个一般的感染者吗,至于这么兴师动众?” “不,他有异能,怀疑是具有高度人类拟态的纯虫种,可能是从未见过的变异体。” 哈里神色微变,漠然无波的眼睛缓缓睁大,从里面绽出亮光。 “还有那根木杖,看看有没有什么办法研究一下,那家伙从不离手,或许是有什么用处。” 舒昂说完,走到控制室,有条不紊地指挥道: “准备升空,注意观测虫种动向。全体,做好防御准备。” “虫种无异动,只在漫无目的地徘徊,适合起飞。” “所有仪表均正常工作,正在计算起飞轨道,调整推进器功率——有虫种往这边来了!” “保持舰体姿态继续升空。”舒昂抽空瞥了眼风向指示器,“调整炮口角度,准备击杀。” “已击杀。飘散的尸体和体液被吹向了基地的反方向,没有造成污染。” “没有虫种再跟过来!” “修正飞行轨道。” “已进入预定轨道,正在切换动力源——切换成功。”众人松了口气。 “舒昂!”哈里快步走进控制室。 两人走到一旁的角落,哈里小声说道: “它醒了,你能不能过去一趟?” 舒昂神色一凛,大步流星地赶往观察室,“有造成伤亡吗?” “那倒没有,”哈里追上男人,继续说道,“我们要采集它的血液样本,它也很配合地举着胳膊,但眼睛里汪着泪水,谁都不敢靠近,怕被感染。它是你带回来的,所以我想你或许有办法让它别哭了?” “……我试试。” 能隔绝电磁信号的厚门缓缓推开,男人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表情不那么紧绷。 “哥哥!” 少年听到动静,转过头,眼巴巴地看着男人。眼圈和鼻头哭得微微泛红,身体瑟瑟发抖。 “哥哥,这里是哪?”少年表情无辜且无助。 舒昂嘴唇蠕动几下,未作答话,沉默着递给他一管营养液。 “哥哥,我们是又被抓住了吗?” 少年接过营养液,手指不小心擦过男人的指节。 舒昂僵硬一瞬,神态不自然道:“喝吧,喝完就饱了。” 少年没有问这是什么,乖乖仰头喝掉半管,要将剩下的还给舒昂。 “不用,你都喝了吧。” 少年顿了一下,马上要递出去的手又收了回来,“咕咚咕咚”地喝光试管里的溶液,小小地喘了口气。 “只要能和哥哥在一起,在哪里都好。” “我会乖乖忍住的,不会让哥哥担心,不会给别人添麻烦……” 少年低着头,玩乐似的转着空试管。再交给舒昂时,他只捏着试管的底部,避免碰到男人的手,懂事得让人心疼。 舒昂的心紧揪了一下,垂在身侧的手缓缓抬起,又落下,用力攥紧,克制自己不去抚摸少年的发顶,转身离开。 他无法确定,这是否是虫种的诡计。他的任何误判都可能导致人类灭亡,所以他必须保持理性。 心里默默计数,一步、两步…… 少年没有任何攻击欲望,哪怕他背对着少年,将自己的弱点完全暴露在少年眼前,少年也没有任何动作。 他只是静静地缩在角落,低垂着头,任由别人拾起他的胳膊,抽走满满一管血,随后两手摊在身侧,再没有动过。 一个星际通用时后,少年的血液样本检测结果出来了。 “我不知道这算不算好消息,”哈里急匆匆地说道,“他不是纯虫种,他是人,或者说他曾经是人。虽然各项指标都表明他的确被污染了,但他的基因仍然是完整的人类序列。” “那他为什么能使用异能,一般的感染者哪怕受感染程度再高也无法运用异能。” “他确实不是一般的感染者,他甚至称不上被感染,最多是携带者。我猜测可能是因为他所携带的不是常见虫种的遗传物质,而是更加强大的——” “虫母。”舒昂眼神微暗。 “是的,一只虫母,一只人类虫母,正在我们的舰上!”哈里激动地说道。 “有可能是因为他吃掉了孕育虫母的虫卵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