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背对着他们,握着剪刀,听身后几个人给他汇报着什么,边从容不迫地修剪着一颗白玉兰。 她身上的衣服也是一种米白,压着很素的花纹,整个人就像溶进了花里。 但季相泽看出来了,她动的时候很慢,不知道为什么,姿势显得有点怪异,就好像脊椎尾端堕着什么东西,让她的着力点微微偏移。 她的上方几十米是嗡嗡低空飞行的巡逻机,微风吹起长发,拂在她的额间,清美白皙的侧脸线条优美,有种说不出的味道。 她站定,把脸轻轻转过来。 季相泽望着她,突然喉咙发紧。 他听到旁边的田钟祺在小声ch0u气。 在这一秒,他意识到,这就是他此行隐隐期待的东西。 这是他第一次见到沈嘉玉真人。 配合一身素,她本来修长的t态更显得俏丽,几乎像一道闪电,惊而白。 那种氛围,如有实质,对人劈头盖脸地撞了过来。 望着他们,沈嘉玉顿了顿,忽然完全转过身,慢慢笑起来。 她开口了,声音很静,只是有一点沙哑:“大少爷?” 他这么叫自己。季相泽不知道自己回了什么。 越过几年的时间,那见到沈嘉玉照片第一眼的感觉突然回来了,从半空中将他控制住。 在这一瞬间,他对她的厌恶被某种不明所以的感觉占据了。 沈嘉玉的容貌和气质,在几千个日夜里完全修炼得进化了。 像一杯酿好的毒酒,质地和香气变得熟透而迷人,也更加危险。 他看着田钟祺像只哈巴狗似的,眼睛里s出jg光,双手捧着把吊唁礼交给她。 沈嘉玉让佣人收起来,对他轻笑着多说了几句话。 他们本来应该有更正式的会面,但是沈嘉玉好像有事,对他歉意地挥了挥手。 她浓密睫毛中的眼睛,安静地落在季相泽身上,对着他,微微一笑。 田钟祺这个花花公子,维持着仿佛童子j没见过美人的状态,直到沈嘉玉离开了,他的声音才恢复正常:“你也是第一次见夫人?” 季相泽不说话,他看着空气里某个点,胡乱点了点头。 “——你看到了吗?”半晌,他说,“她的走路姿势。” 田钟祺茫然地说,“什么?” 像大多数人一样,他只能看到她的脸。 季相泽慢慢拧起眉。 田钟祺惊奇地啧啧作声,也不知道在感叹什么。 “我妈当年和我说的时候我还不信,这可真是”他顿了顿,“这下我可算知道,你父亲为什么和她结婚了。” 季相泽转过脸,冷淡地瞥了他一眼。 “nv要俏,一身孝啊,”田钟祺没接收到,还在感叹,然后拍了拍季相泽的肩。 这时,他才发现季相泽正盯着他看,马上悻悻地举双手投降。 他悄然看着季相泽,想看出他对他继母的态度。 却看到,季相泽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草坪幽幽的地光照在这位财阀大少英俊的脸上,让他看起来既冷淡,又透着一种说不出的焦躁。 像一只闻到气味的小狼。 田钟祺一愣,正想说点什么。 就看见季相泽长腿一蹬,头也不回的大踏步向秘书的方向走去了。 书房外间,厚重的门难得大开。 季林宪在原木长桌后,一堆人围在他旁边,都站着,唯独他坐在那儿。 摄影仪器架上了,灯光连天,照在他背后墙壁挂着的熠熠发亮的家徽上,旁边还架着把修长的太刀,非常具有气势。 看季相泽进来,人群自动分开,三三两两的人叫他,“大少爷。” “大少爷您来了。” 坐于主位的成熟男人抬起头,不咸不淡地说:“你来晚了。” 父子上次对面其实是九个月前一次视讯通话,季相泽扬着下巴,漠然地点点头。 父子关系冷淡成这样,旁边人都瞬间把头垂下,生怕听到一点不该听的。 人前季林宪没说什么,只是端详了一下长子的衣着,然后挥了挥手,让一个助理去给他收拾,他的手扣在身边美人的腰上。 沈嘉玉站在那里,还在侧着脸,听一个nv秘书小声和她重复稿子内容,她没看向这里,只是自然而然地将手反握住男人。 “你母亲在这里。”季林宪说,“你弟弟还在上学,他太小了,没必要见公众。待会你们再正式见面,先开始吧。” 他示意秘书。 沈嘉玉和季相泽的身t并排着,站在季林宪的身后。 大概是碰着了,沈嘉玉的手,不经意地触到了他身侧的手。 是刚刚被他父亲握住的那一只。 她的皮肤,轻轻地烫了他的手背一下。 季相泽动也不动,沈嘉玉好像顿了一下,然后若无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