添香苑共三层,一楼大厅广迎八方来客,二三楼雅间香室,是添香苑倌人的卧房,只有与美人们春风一度的恩客才能进入,一般不对外开放。 下人将韩耀魄和玉怜引入二楼一间雅室,恭敬带好门退下。 玉怜亦步亦趋地跟着韩耀魄,他年纪不大,十八九的少年初显青涩的轮廓,一派青春气息。 韩耀魄坐定,没有他发话,玉怜仍乖顺地立在一旁。 韩耀魄敲敲桌子:“玉怜是吧,坐。” 玉怜欠身坐了。 韩耀魄:“接下来有些话,我问什么你答什么。” 抬眼一瞥,将少年暗含紧张的神色收入眼中,斟酌着词句,“如实答来,今晚我不会碰你。明白么?” 玉怜眼睛一亮,用力点点头:“奴明白!” 韩耀魄直视他的双眼:“第一个问题,告诉我,我是谁?” 玉怜眨眨眼,不知这客人玩的什么私房情趣,怎的没听楼里的哥哥们讲过。 他迟疑道:“李公子……就是李公子呀?” 韩耀魄言简意赅:“具体一些。” 在刻意营造出来的紧张氛围下,玉怜有些紧张,努力想了想:“李公子您姓李名复,来往的公子们称您小字平之,现在翰林院做官,好像……是典簿。” 典簿?官不大。 却也能掏出五十两银票逛窑子么? 玉怜挤出一个小心的笑:“奴,奴记不太清了。” 少年姿态惹人怜,像只小心翼翼讨好主人的小狗。 韩耀魄转移视线,不再看玉怜,给他喘息放松的空间。 主动倒了一杯茶水,韩耀魄将白玉小杯推到玉怜身前,清浅剔透的茶水摇晃。 “不着急,慢慢想。” 玉怜受宠若惊地接了,松鼠一样双手捧着杯子绞尽脑汁地埋头苦想。 少年带着婴儿肥的脸颊肉还没消退,圆鼓鼓的,真像一只小动物似的。 想戳。 韩耀魄险些绷不住冷脸。 “啊,奴又想起一个!”玉怜一双大眼睛亮亮的。 “什么?” “李公子似不是平京本地人。” 韩耀魄引导他回忆:“为何这么说?” 玉怜邀功似的快速说道: “是安元十二年!” “那一年莲城一场牵连朝野的大案,砍了好多头,有许多官员为了避免被牵连,拖家带口地向平京迁,奴记得李公子您也是莲城人,应该就是那年来的没错了!” 韩耀魄抓住关键点:“什么大案。” 这下玉怜也有些不清楚,安元十二年他还是个小娃娃:“奴也是从别人那听来的,许是朝堂的瓜葛吧。” 见再问不出什么,韩耀魄不再强迫这个可怜兮兮的少年:“我明白了,辛苦你了。” 这时,房外突然传来三声悠远鼓音。 屋外,原本还可听闻的人语嘈杂声不知何时消失。 四下陡然陷入一片死寂,如同被按下了静音键,全然没有方才的热闹喧嚣。 秦楼楚馆入夜时分总避免不了一些暧昧的声响,可此时无声无息,好像那些人只是来这里盖被纯睡觉一样。 起身走到门边,隔着蒙蒙的韧皮纸,韩耀魄透过门扇腰板上镂空的缝隙向外看。 门外烛火光影明晃晃,竟是一个人影也无。 刚才那些人呢? 都凭空蒸发了么? 不算那个抬轿送韩耀魄进来的小厮,从刚进添香苑到现在为止,韩耀魄所见的人都与常人无异。 美人们呼笑歌哭呻,怒喜思悲恐,连脸上的细微神态都活灵活现,简直让人忘记这可能是一个不知道什么品种的妖鬼搞出来的鬼地方。 十丈软红尘,最是能醉人。 平静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子时要到了。” 玉怜不知何时悄无声息地过来,贴着韩耀魄身后,平静地望着他。 韩耀魄欲后退拉开距离,却被玉怜阻住去路。 玉怜将身体挨向韩耀魄,指尖勾着领口系带,开始解衣,“李公子,时辰到了,我们也歇下吧。” 他动作熟练又风情,却面无表情。 与方才的青涩少年判若两人。 “刚才我说不碰你。”韩耀魄握住制止玉怜的手腕,制止他下一步动作。 玉怜闻言语气突然一变。 “李公子不想要奴吗?” “李公子嫌弃奴吗?” 言语凄楚婉转,玉怜双手被制,便放荡地用双腿磨蹭,足尖挑逗着韩耀魄的脚踝小腿。 面上仍是一片空茫。 玉怜声音越来越大。 “李公子怜惜奴吧。” “李公子——!” 到最后几乎是在嘶喊。 “噤声!” 怕玉怜的叫喊引来什么,韩耀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