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你逼着阿敖，和自己一起回了家。 但他回来的时候不多，每次都来去匆匆。 偶尔一次过夜，也只是像完成任务一样和你做爱，第二天天还没亮，就又消失不见。 他是一点没有掩饰，想要复仇的意思。 你就权当自己是瞎的，不去多问。 一哥退休了。现在的那个，是你和一哥一手推上去的。 只要他不留下证据，你就能保他一条命。 但这样原地等待，只等着闸刀落下。不是你的风格。 邱刚敖独自在仓库，阿华他们都有家有口。一般商议完具体计划后，就会各回各家。 他不想回去，就坐在沙发上，独自打磨面具。 锉刀慢慢磨出光滑的轮廓。 铁质的骷髅面具，就像他自己。 皮肉骨血全都化作虚无，只剩一副骨架，疯狂叫嚣着，要让那些人付出代价！ 在这种复仇的快感之下，荣斐好像都显得不是那么重要了。 邱刚敖手一松，铁质的面具掉在地上。 发出‘咣！’的一声响。 他吓了一跳，他怎么能那么想呢？ 但他控制不住自己的心。 荣斐总会等在原地。 或者换一句，不那么残忍的话来说。 荣斐会战胜一切逆境，永远都是胜券在握。 他不用担心他，只有复仇这件事，充满了无穷变数，一点都不能出错！ 他拿起旁边的信封，上面写着他的名字，被丢在荣家的门外的信箱。 是荣斐让他帮忙去拿快递，他偶尔看到的。 没人知道他搬到了荣家。 他撕开封口，意料之中，里面是厚厚的一沓照片。 是沈刚，那300多个日夜。留下的证据，多的数不清。 邱刚敖一张张翻着。 都是记忆中的脸，他们边个喜欢烫烟疤，边个喜欢在他大腿划正字，边个喜欢逼他咽下去。 他都记得清清楚楚。 唯独却想不起照片中的自己。 邱刚敖烧掉那些照片，一把把组装着枪支，装满弹药，检查炸弹。 反复在脑子里过着计划。 沈刚总会再来找他的。 你找到了一直追踪王琨案件的戴sir，分区总指挥。 不是好人，还好不是好人。 如果是像张崇邦一样的警察，你估计要头疼死。 你有事相商，他也正好有事相求。 陈佑礼他儿子，酒驾还打伤交警。偏偏经手人是张崇邦，他怎么都不放手，哪怕警员都已经原谅，他还一定要追究。 戴sir不知哪里，听说你和张崇邦有旧交。 想让你出席一下饭局，劝一下他。 这简直是瞌睡来了有枕头，你当然乐意。 卖一个人情，还能看看饭桌上，那群人被张崇邦呛到的死样子。 想一想你都要笑出声。 阿敖问你笑咩，你把问题抛给了他。问要是他会怎么做。 阿敖撇撇嘴，“受害人都已经谅解，我干嘛自讨无趣，好像一个正义使者一样，白白招人恨。” 你摸了摸他的头，“不傻就好。” 你虽然这么说，但也是真心敬佩张崇邦。 你做不到，这个世界上大多数人都做不到。 张崇邦是个好人，你无从指谪。 王琨的交易早已被警方摸的清清楚楚，邱刚敖他们这些时间，就是在反复复盘。 装备，枪支弹药，通讯，车子路线。 应有尽有。 邱刚敖自己，也在发生着不明显的变化。 阿华他们看在心里，却不舍得多说。 他们还有警籍，有的人甚至还有家庭。 之所以抛家舍业的，陪着邱刚敖拼。 都是因为，他真的是一个好上司，好兄弟。 监狱里面，是邱刚敖替他们，顶了大多数折磨，包括那些本来会是公子的惩罚。 他夜夜出入沈刚的房间，身上那些遮不住的痕迹，监狱里犯人下流又狎昵的讨论，狱警们明目张胆的偏袒。 都是阿敖替他们换来的。 他们还可以重新开始，但邱刚敖永远都回不去了。 他会讨厌勾肩搭背，会讨厌公共浴室，甚至有人开黄色玩笑，他也会皱着眉不去听。 连简单的握手，他都十分抗拒。 他们救不了他，就陪他一起。 你坐在座位上，陈佑礼倒是挺吃惊看到你。 你有意卖戴sir人情，故意说道：“戴sir为了你家这个不争气的，真是煞费苦心，都找到我那边去了。” 陈佑礼果然对戴点了点头，“多谢费心。” “这些年，连我本人，都少见到荣生啊。” 戴 sir领情的点点头，”不是什么大事，放心。” 阿宝你也认识，但这种场合不便多说。 陈佑礼的儿子，好像还不服气你的那句，不争气的儿子。 狠狠的盯着你，被陈佑礼踢了一脚。 继续笑着跟你谈最近的生意。 阿宝左等右等等不到，又出去打电话。 你站起身，“出去透透气。” 等荣斐一出去，饭桌上的气氛顿时轻松了不少。 “戴sir，你找这么个青年仔，长得比楼凤……” 还没等他说完，就被陈佑礼一巴掌扇过去。 整个饭局瞬间鸦雀无声。 陈佑礼的儿子捂着脸，不可置信。 “阿爸……” “你给我闭嘴！”陈佑礼厉声骂道。 “我念你刚从美国回来，不懂事。敢再说一句，我打断你的腿！” “戴sir，见笑了。” 戴点点头，脸色也不好看。 “不要怪阿叔没提醒你。你在美国说什么没人管，但是在港城，还是谨慎些的好。” 你刚出门，就看到阿宝急的团团转。 “他不接电话？”你瞬间猜到原因。 阿宝点点头，“你试着打一个。” 你扭了扭脖子，“啧，继续打，等他接，直接告诉他，如果不过来，这次行动告吹。” 不到三分钟，阿宝的松下一口气。 “怎么样？” “马上到。” 你点起一根烟，问道：“有一个疑问，就算你们是同期，你保张崇邦，想给他机会升职，你怎么就这么喜欢他呢？” 阿宝躲出半步，“荣生你不要污蔑我啊，我只是……” 他叹了一口气，“我成为不了阿邦那样的人，就像尽力为他铺平些路。” “就是不知道，你的好意他会不会心领喽。” 你掐掉烟，回了包间。 “呦，小伙子一会儿时间，过敏了？” 你拍了拍他的脸颊，笑了下。 你就是喜欢，衰仔敢怒不敢言的窝囊样子。 跟他爹一样，一对窝囊废。 陈非应该生气的，那个坐在主位上的男人。 年纪轻轻，笑语晏晏的。凭什么能坐到主位上，还能让他阿爸陪着笑脸。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侮辱他。 一点面子都不给他留，又在他红肿的脸上补了两下。 他应该生气的，但那冰凉的指尖划过那一刻。 羞辱都好像夸奖。 张崇邦果然来了，你冲他挑了挑眉。 “张sir，好久不见啊，想我没有？” 阿宝一口茶喷出来。 事情经过原委，简单说了一遍。 你没说话，专心看着吃的正香的受伤警员。 张崇邦果然软硬不吃，直接从兜里掏出200块。 有个性。戴sir一时也没了办法，扭头看着你。 你摊摊手，象征性的求了一下。 “张sir啊，阿宝这么可怜，你真的忍心啊？” 张崇邦不为所动。 “我们也认识十几年，你就当给我一个面子，iloveyou” 阿宝又喷出去200块。 张崇邦把钱拍在桌子上，掉头就走。 你无奈的耸耸肩，“我真的努力了，色相都出卖了。” 戴sir忍不住笑，“荣生已经尽力了，是张崇邦不识时务而已。” 你一拍手，“对啊，那我们来商量一下，怎么搞他吧。” “我的一片真心被扔在地上，难过的不得了。” 戴sir哈哈大笑，“荣生果然爽快，我们继续聊。” 陈非跟着他爸爸先离席了，他爸爸去结账，他就站在门口。 听里面那个男人的声音。 他应该慌的，脸皮也是火辣辣的疼。 但他就是忍不住，想要再听听。 “走了，还待在这里干咩！回去让保姆给你收拾几身衣服，在里面待几天好了。” 陈非没有动，“没有别的关系了？” 他阿爸又忍不住拍了他一下，指了指里面。 “他都没法，天王老子就救不了你，走了走了。” “那个青年仔是谁？” 司机开着车，他阿爸在看文件。 头也不抬的骂他：“他是青年仔？他青年的时候你还在娘胎里头呢。” “少给我打那些乱七八糟的主意，敢让我知道我打死你，只当没有这个儿子。” 陈非摸着脸，扭头看酒店里的那个房间。 留言是我的动力，而我现在一点动力都没了。 荣斐的部分话，采自阿宝，阿宝真的太可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