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渊才睁眼,就看到冯梓放大的笑脸。 「早安,相公。啊,不对,我们不是夫妻,那我要怎麽称呼你?宝北鼻?甜心?亲爱的?」 祈渊敏锐,察觉冯梓避过敏感词。 他不似有些内侍,动辄听到鸡、蛋、宝贝儿等词便大发脾气,若如此失控,焉能稳坐今日地位。 即便休沐日,祈渊也从不放纵怠惰,既醒了,没道理不起身。 「再躺一下,我替你更衣。」冯梓声音十分甜蜜,甜得有些腻人。 祈渊欲先开被子,马上让冯梓压住。 「亲爱的可别着凉了,被子盖好。啊,你早上都会晨浴对吧?我去拿你的浴袍。」 「这六月天,哪里凉来着?」 祈渊只道冯梓又在作怪,薄被一掀便坐起,双眼立即被冯梓遮住。 「呃猜猜我是谁?」 「你一大早发什麽疯。」 祈渊掰开冯梓双手。 「不要看,很可怕」 冯梓手忙脚乱用袍子遮住他身体,欲盖弥彰。 祈渊把袍子抽开,也不由得一愣。 胸口肚腹,是稀稀落落的青紫瘀痕,左乳正中央,还有圈清晰的齿印。 他不必看也知道,自己的脖颈後背,必然惨不忍睹。 「呵、呵呵,我觉得昨晚没很用力啊,也不知道怎麽会变成这样,你皮肤偏偏又白」 祈渊穿上浴袍。 「还痛不痛啊?你看起来像被家暴,感觉我好禽兽喔。」冯梓充满歉意道。 祈渊拉了摇铃,招财进宝马上在门外答腔。 「备水。」 「我帮你擦活血化瘀的药好不好?」 「不必。」 「你是不是生气啦?对不起,我下次吸小力点,哎,不是,我不吸了,不吸了。」 冯梓满面愧疚,讨好地道。 招财进宝将热水倒入屏风後的浴盆,祈渊试过温度,才幽幽望向冯梓。 「本座天生如此,待两三日便会散去。」 「哦那就好。」冯梓松了口气。 「本座要沐浴了。」 「嗯,那,那您慢慢洗啊,小的绝对不会偷看,等洗完小的再帮您梳头。」 冯梓很是狗腿。 祈渊绕至屏风後,除下整晚没脱的里裤,将身子浸入水中,闭目养神。 「欸,你平常休假都干嘛?」 冯梓隔着屏风问道。 「练字静心,随时待命。」 小皇帝时不时也宣召祈渊。 「那你休假跟没休一样啊,我还以为今天可以堕落堕落。」冯梓咕哝。 祈渊慢条斯理洗净身子,擦乾後穿上衣物,用布巾包住长发,从屏风後走出。 「都尉大人这里请坐,让小的为您梳发。」 妆镜照出身後替他梳头的冯梓,像是很专注,但又不时偷瞄他。 「你想去何处?」 待发梳好拍乾,束上玉冠,祈渊才开口。 「都可以啊,只要能出宫,跟你一起,哪里都好。」 冯梓马上蹲在祈渊腿前,笑嘻嘻望向他。 真像真像只狗。 侍候人的内监,最忌被说狗奴才,可祈渊倒觉得,狗是种挺有意思的畜生,有的愚忠,有的会反咬主人一口。 趴在他膝头的冯梓,却像条等着肉骨头吃的憨傻大狗,只差没垂舌流涎。 这麽想着,不爱亲近旁人的祈渊,竟伸手在冯梓头上抚摸两下。 「学两声狗叫来听听。」 「汪、汪。」冯梓兴高彩烈地叫了。 「真乖。」 改日要招财进宝寻颗球来罢,狗最爱玩你丢我捡。 冯梓不知祈渊的心思,兀自甜笑。 「你难得夸奖我耶。」 「早膳去宫外用,正午前须回来。」 圣上用午膳,有时会要他随侍。 「好,好开心哦,又可以约会了。」冯梓呵呵笑。 祈渊忽然想起什麽似的,揭开妆镜抽屉,取出几颗偌大珍珠放於桌面,个个有婴儿拳头一般大。 珍珠在桌面滚动,有颗掉下桌子,滚了老远,冯梓马上屁颠屁颠,跑去捡了回来。 果然如此。 「这麽大的珍珠怎麽不收好,拿出来干嘛?」 「送你。」 祈渊自然不会道出,他只是想看着冯梓你丢我捡的犬样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