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书包小说网 > http://www.060209.com/ 《良时》 4月19日 重逢
舒易在时隔十一年后再次见到周刻之,是在晚高峰的地铁里,那天还下着雨,但他一眼就认出周刻之了。
他穿着西装,手上拿着一把长柄的黑伞,没有带其他东西,就闭着眼睛安静地靠着车尾的车厢墙壁。舒易百分之百确定那是周刻之,并因此一时失神愣在了原地。
车在百货大楼站停靠报站的时候,周刻之倏地睁开了眼睛,刚好和发怔的舒易四目相对,但他没什么反应,站直了身子往门口走去打算下车,在车门打开的一瞬间,舒易上前一步一把钳住了他的手臂。
“师兄,”舒易吐字很清楚,“我是舒易。”
周刻之回过头盯着他看了几秒,又低下头看了看舒易还没撒开的手,而车厢的电子门就在这样的对峙中响着警报声关上了。
“我记得。”周刻之轻声回答,声音几乎被地铁行进的声音淹没,“好久不见。”
而舒易为此内心雀跃着,丝毫没有为耽误了周刻之下车而有一点内疚的表现。
意外的重逢下,因为舒易亲密的称呼,两个人的关系迅速拉近,他很直白地问周刻之是否有约,是否愿意一起共进晚餐,到两个人坐在餐厅后,舒易也没有一刻让气氛冷下来,就好像这么多年他们都没有断过联系,就好像这顿晚饭是提前很久就已经约好的,而他们是亲密无间的好友。
周刻之当然知道眼前的年轻人在想什么,但他对此并不排斥,安静地一边吃东西一边听舒易神采飞扬的讲述,直到舒易突然问他结婚了没有。
舒易有些紧张,他很久没有说这么多话了,深怕说少周刻之觉得无趣而说多惹周刻之反感,但他实在不得不问清楚,一如十一年前那样。
“师兄?”舒易在漫长的沉默中试探着再次开口。
周刻之放下了筷子靠进椅子里,不知想到什么忽然笑了,再次抬起头的时候他直视着舒易的眼睛:“我现在一个人。”
对于周刻之来说,这样的回答已经明确表达他的态度了,正如十一年前面对舒易的热情,他也只是礼貌地回答说他有男朋友了。
再接下来的事情就是顺理成章自然而然的了,餐厅的楼上就是酒店,舒易去结账的时候,周刻之便把房间订好了。
他们似乎还算默契,不约而同选了最没创意的体位,看舒易带套子的时候似乎有些紧张,周刻之就抬手把灯关上了,在黑暗中他环着舒易的腰,感受着年轻人似乎用不完的力气,听着他含糊不清地喊他师兄,恍惚中感觉十一年似乎也不是很久。
转天一早周刻之先听到舒易的闹铃声,他摸索着揉了揉舒易的头发,被还没睡醒的年轻人一把捉住了手腕。
“你是不是要上班?要迟到了。”周刻之好心提醒。
舒易睡眼朦胧地醒过来,很自然地把头凑过来想要索求一个吻,不知道他心里怎么想,至少对于周刻之来说,这样的行为代表了另一种更加亲密的关系,但他没有躲闪,毫不吝啬地给予了反馈。
“我今晚要出差,我们周末再见面好吗?”舒易准备走的时候这样说,说得理所当然毋庸置疑。
周刻之这会儿才意识到,眼前的人已经不是那时候刚上大二只有十九岁的男孩子了,他已经三十岁了。
这样的认知让周刻之忽然就对两人此刻所处的环境感到一丝不好意思,他故作镇定地拿起手机来:“我们还没有联系方式。”
周末再见面的时候,气氛意外地没有第一次那样轻松,舒易还接了好几个工作电话,大概也是出差让他有些疲倦,他的话很明显没有上一次那么多,好在周刻之并不在意,吃过饭后他平静地询问舒易想不想回家休息。
舒易在这样的询问下皱了皱眉,他并不愿意再一次和周刻之像炮友一样走进酒店,他不认为那是一种能促进两人关系良性发展的行为,可是另一方面,他也完全不想回家,他想多和周刻之待一会儿。
这样想过以后,第二种想法占了上风,他拿出手机来准备订酒店,因为带着不情愿的情绪,动作都生硬极了。
“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去我那里。”周刻之忽然开口了,语气很随意听起来并没有勉强,“我不太喜欢去酒店。”
舒易紧蹙的眉舒展开了,他看着周刻之,想要分辨他话里的意思:“师兄的意思,是愿意和我近一步发展吗?你知道我指的是正式的交往。”
“我看起来是很热衷于一夜情的人吗?”周刻之反问道。
舒易几乎立刻就同意了,他站起来很开心地去前台结账,那种不加抑制的高昂情绪让周刻之也忍不住偷偷笑了,他努力想要唤起一些和舒易有关的记忆,记忆里他确实是很阳光的年轻人来着。
而周刻之那时候忙着准备出国,身边也有其他人,没有给舒易更多的注意力也并不是意外的事。
和仲夏分手以后,很长一段时间周刻之对一段稳定的关系并无执念,当然也有接触过一些看起来很合适的人,但最终也都无疾而终,他觉得这也都是很平常的事,即便是此刻面对舒易,他也没有考虑所谓长
久,感情的事在他身上,发生意外的可能性太大了。
“师兄?你走神了哎,”舒易有些不满,故意加重了动作,还不怀好意地用手施力摁住了周刻之的小腹,“和我做不舒服吗?”
周刻之被他的动作激得收紧了腹肌,回过神来忍不住挺起腰反而把舒易的阴茎吃得更深了。
摸到了腹肌的舒易有点诧异,周刻之看起来挺瘦的,真不像有在锻炼的人,他忍不住上下其手摸了有摸,确定周刻之肚子上是真的有至少六块腹肌。
“怎么?上次没发现吗?”察觉到他动作的周刻之一把捉住了年轻人的手腕,带着他向后扣在自己的后腰上,“再努力点,我是比你大不少,但你也不用这么自信。”
舒易立刻挂上了笑眯眯的表情:“那我就不客气啦师兄。”

5月20日 旅行
舒易对520这种日子没有什么兴趣,即便是上学的那几年,周围的情侣们都喜欢在这样的日子有些仪式感,他也不会在这种日子和当时交往的人有什么特殊安排,况且他只在研究生期间短暂地谈过一个朋友,如今想来他当时也没有很投入,并不算一个称职的伴侣。
而和周刻之重逢后的这一个月,他真的算是每一天都饱含着极大的热情,就连公司的人都发现他的变化,那个一向沉默少言又很严格的工程师,突然学会对着手机屏幕微笑了,任谁都能看出他大概遇到很在意的人了。
所以当周刻之说他周末要出差的时候,舒易实在难掩失望。
“你不高兴了?”周刻之明知故问,“难不成你还要和我过520?你饶了我吧。”
舒易一时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才叹了口气:“只是想和你过周末,下周我得出差,这样的话要二十多天见不到你了,我以为你不会需要出差呢,你不是给自己打工吗师兄?怎么还要出差呢?”
年轻人说着就从身后把周刻之抱住了,下巴在周刻之的肩膀上蹭来蹭去,看起来就是在要求周刻之想一个办法解决他的不高兴。
“你想和我一起去吗?”周刻之提议道,“项目在山里的景区,我只是投标前想再自己去实地看看,至少晚上我们可以随便逛逛,或者我安排下周再去吧,下周你也出差。”
舒易从来没想过周刻之是这样性格的人,反正很多年以前不是这样的,那时候他是导师所有学生里的大师兄,开组会从来都是来去匆匆,像舒易这种本科生压根也摸不到什么和他说话的机会,偶尔遇上什么学业上的问题会请教他,他也只是很简单地回答问题绝不拖泥带水,谈不上冷漠也谈不上温柔,只是公事公办的样子。
但现在完全不一样了,舒易会觉得自己是在做梦。
决定一起去之后,周刻之把出发的时间提前到了周五晚上,他提前去舒易的公司等他下班,简单吃了晚饭便直接上了高速,到达目的地的时候刚过十点,还有时间去镇上的夜市转转。
周刻之肠胃不是很好晚上一般不太吃夜宵,这回跟着舒易一路闲逛竟然也吃了好多种小吃,他感叹年轻人果然代谢旺盛,可又觉得三十岁其实也不算很小了啊。
“二十九,”舒易站在小吃摊位前严谨地纠正他。
周刻之摇摇头,伸手揽着舒易的腰帮他避开了身后挤过来的人流,他的动作很自然,也没有吝啬自己的力气,手掌结实有力地压在舒易的后腰上,这让舒易有些意外,偏过头来定定地看着周刻之的眼睛。
“怎么了?”周刻之一边接过摊主递过来的食盒一边收回手来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和嘴角,“有东西吗。”
舒易笑着摇摇头,在继续往前走的时候一把牵住了周刻之的手。
周刻之没有拒绝,回头看了一眼舒易忍不住笑出来:“这是做什么?你那又是什么表情?”
在周刻之的认知里,舒易应该是和他一样的,能用成年人的眼光看待两个人的关系,他愿意付出真心对待,也相信舒易可以,但这一个月的相处下来,明显舒易要比他多了更多的小心翼翼。
当两个人已经在床上坦诚相见过之后,还要再为牵手而面红耳赤,这让周刻之开始忍不住反思自己是不是哪里让舒易觉得有压力了,或者是让舒易误解了自己对这段关系的认真程度。
大概终究还是两个人年龄差了太多,算一下有整整九岁呢,让周刻之自己说的话,回想自己二十九岁的时候,也是做过很多如今看起来不是很成熟的事情。
周六一早周刻之开车出去工作,舒易睡醒以后自己在镇上转了转,他隐约记得这边景区的项目自己的公司也研究过,大概是想设计和工程一起拿下的。
这样想来他很佩服周刻之,以周刻之事务所现在的名气,其实他没必要自己来出这趟差,但这也确实更符合舒易记忆里周刻之的样子,即使他毕业已经很多年,同门群里也常会有人提起他夸奖他。
晚上的时候两人又聊起这个,周刻之不以为意,现在别人看起来的光鲜那都是创业开始那几年吃了很多苦换来的,所以他才不敢懈怠每一个项目。
“群里也夸过你啊,”周刻之很自然地说,“你是你们公司最年轻的工程师,能负责整个项目,当年总部跨过校招直接录用的,这种夸奖一直有啊。”
“原来你有看群消息?”舒易有点诧异。
周刻之一边擦头发一边笑:“当然了我也是要社交的,倒是你,既然一直惦记我怎么没主动联系过我呢?”
舒易没说话,低头在自己的行李箱里找东西。
“你是一直惦记我来着吧?”周刻之不依不饶地追问,身上沐浴露的味道一直飘进舒易的鼻子里,“你找什么呢?这个吗?”
舒易抬起头,看到周刻之手上正捏着自己带来的那盒避孕套。
“你昨天拿睡衣的时候掉出来的,”周刻之把它扔到床上叹了口气,“一共出来两天,你带了一盒,我看你是惦记着要我的命。”
说起这舒易倒是不脸红了,他立刻就扑了上去,手往周刻之的睡裤里摸去,另一只手托住周刻之的脖子直接吻上了周刻之的唇。
舒易早发现周刻之其实是很容易撩拨的人,愈发熟悉后几乎只被舒易摸两下就会迅速有反应,此刻被吻得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忙不迭地想要制止舒易手上的动作,反而顾此失彼让舒易轻易将手指探到了身后正在紧张地不断收缩着的穴口。
“昨晚上你太早睡了,”舒易抱怨道,“只能今天补回来了。”
后穴被两根手指轻易破开,周刻之忍不住仰起了头向后躺在了床上,屈起膝盖努力放松着让舒易给他做着扩张,当那里容纳的手指添到三根的时候,周刻之的阴茎已经彻底勃起立在身前,颤颤巍巍地不断渗出前液来,他有些紧张地咬牙深呼吸了一下,随即用手肘撑死了上半身低头看着跪在床边的年轻人。
“你湿得好快啊师兄。”舒易有些意外,他抽出手指来,将周刻之留在他手指的体液轻轻擦在了周刻之的大腿内侧,“都没用润滑。”
周刻之有点脸红了,幸好房间只开了昏暗的灯带,他做起来,再次抓起床上那盒避孕套拆开,抽出一只来塞到舒易手里。
舒易站起来把自己的裤子拽了下去,同样已经勃起的阴茎立刻迫不及待地跳了出来,放肆地暴露在周刻之的眼前,而舒易把套子又塞回了周刻之手里。
“师兄帮我带吧。”他大言不惭地要求道。
周刻之没说话,垂下眼帘拆开了包装,然后伸手托起了年轻人坚挺的器物小心地把套子带了上去,之后还揉了揉露在外面地阴囊,然后抬眼看着俯视着自己的那双眼睛,张开双腿把年轻人圈在了自己身前。
舒易顺着他的意思俯下身压了上去,一只手臂撑在周刻之的身侧,另一只手向身下摸去扶着自己的阴茎在已经准备好容纳他的地方轻轻蹭了蹭,身下的人立刻弓起腰发出一声克制的呻吟,随即用腿勾住了他的腰,轻轻用力表达着不满。
“今天可以做几次啊师兄?”舒易故意无视了周刻之的催促,“上次才没一会儿你就不愿意了,今天又这么主动。”
“你怎么这么多废话?”周刻之觉得自己说话都费力了,后穴迫切地想要得到满足,欲望正驱使他忍不住抬起腰把自己的坚挺往年轻人的小腹上蹭去,“今晚就算让你把一盒套子都用完,你有那个本事吗啊”
话没说完,舒易就挺身迅速将整个阴茎埋进了周刻之的身体,如愿换来周刻之毫无用处的挣扎以及婉转的呻吟。
舒易贴上周刻之的身体,将头埋在周刻之的颈窝忍不住直笑,细微的颤抖给周刻之带来一波又一波的快感,惹得他连呼吸都喘不匀,扶着舒易的腰努力想要控制自己的身体,舒易却扭着腰在他身体里左戳一下右顶一下的,没几分钟周刻之就在这样毫无章法的刺激下迅速射了出来。
“干嘛要挑衅呢师兄,”坏招得逞的舒易还没等周刻之射完就一边揶揄他一边恢复节奏挺着腰开始抽插的动作,眼看着还在不应期的周刻之迅速红了眼眶,舒易这才放缓了动作在他眼角亲了亲。
周刻之实在觉得没面子,抿着嘴唇移开了目光:“别叫我师兄。”
“那叫什么?”舒易一点不觉得愧疚,追着周刻之的眼睛看,身下也默默恢复了动作,“周哥?刻之?宝贝?”
“天啊你闭嘴吧。”周刻之抬起手来揉了揉眼睛,差不多从上一波高潮中缓过来的身体适应了舒易的动作,小腹因为舒易轻佻的一句宝贝突然紧绷了一下,已经释放过的地方几乎立刻就又抬了头,周刻之这才重新和舒易对视上,“再快点吧挺舒服的。”
舒易有些痴迷地看着身下人的脸,只觉得他连承受侵犯时的那点狼狈都很好看,被撞得狠了会皱着眉低头往两个人交合的地方看去,好像在确定自己会不会被撞坏,然后会闭上眼缓上几秒,于是舒易赶紧趁机用力撞几下,提醒他睁开眼睛看看自己。
“怎么了,难道还要我一直夸你鼓励你吗?”周刻之抵着舒易的胸口认真询问道,随即他察觉到舒易在刻意往不同的角度试探着,于是便忍不住笑了,“你在干什么?”
舒易不回答,只是闷头继续着自己的探索。
“我敏感点挺深的,你别试了,”周刻之很坦然地说,“好好做别折腾了好吗,我都有点冷了。”
舒易察觉到包裹着自己的甬道忽然开始有规律地收缩,他诧异地抬起头正好对上周刻之狡黠的眼神,这回轮到舒易气急败坏了,他已经刻意忍了很久,此刻在周刻之很有技巧的刺激下几乎立刻射了出来,他爽的说不出话来,只能俯身趴在了周刻之身上喘息着,任周刻之的膝盖在他腰侧似有若无轻轻蹭着。
这时候周刻之还没有意识到自己做错了什么,但很快他有点后悔自己的草率了。
从不酗酒的他竟然在性事上有了断片儿的感觉,他确定自己中间可能短暂地失去了意识,只知道年轻人不知疲倦地在自己身上消耗着用不完的精力,不停地用不同
的姿势操弄着自己,他甚至觉得那盒套子应该早就用完了吧,难道舒易还藏了别的存货吗。
再次听到包装撕开的声音时,周刻之有点崩溃了,他伸手想要拦住舒易,可他连合上腿的力气都没有了,舒易很快吻着他的胸口再次毫不留情地贯穿了他,短暂地试探了一下就再次开始了新一轮的抽送,只听声音周刻之也能知道自己下面是个什么光景,夸张点说,他甚至觉得再这样下去自己都要脱水了。
“停一下吧,我真不行了啊慢点慢点”周刻之终于开始求饶,“小易你轻点小易唔天啊我腰快断了舒易!”
舒易终于停了下来,一动不动了。
“嗯”周刻之舒了一口气,轻轻抚着自己的小腹,“你让我缓一下也行”
接着他察觉到舒易从他身体里退出去了,他不禁松了一口气:“射了?那别再来了我不是你那个岁数,禁不起这么弄”
没有回应,房间里安安静静的,只有周刻之一个人的喘息声,他有些奇怪,困倦地睁开眼睛才看到舒易跪在他腿间,正低着头摆弄着什么。
舒易有点慌乱地抻开装着自己精液的套子,毫无体面地翻弄着再三确认,好一会儿才抬起头看向周刻之:“破了”
周刻之一下子就清醒了,坐起来往自己身下摸了摸,但那里早就湿透了,他也不能确定里面的情况,他只能接过了舒易手里的套子又查看了一下,前端确实破得很明显。
关于周刻之身体的特殊,几乎是没人知道的秘密,早年只有家人和仲夏知道,后来几段短暂的感情也都没有发展到要聊这事,甚至没有发展到会像今天这样做这么疯。
“没事,我挺干净的,”短暂的慌乱后周刻之冷静了下来,他把套子扔进垃圾桶,然后摸了摸舒易的脸颊,顿了一下还上去补了一个吻,“我也相信你。”

5月21日 意外
周刻之一晚上睡得很不安稳,天才蒙蒙亮就醒了,本来今天两个人商量着要去临近的另一个景区逛一逛,但现在他心事重重,想着怎么能不引起舒易的注意前提下自己偷偷去一趟药店。
被从后面抱住的时候周刻之装作刚醒的样子回过身去,舒易凑过来在他嘴角亲了一下,然后又挪到他耳朵边蹭了蹭:“我去买点早饭吧师兄,酒店的不好吃,你再睡一会儿?”
“好。”周刻之立刻同意了。
很快舒易就穿好了衣服出门了,周刻之又等了十分钟,也赶紧起来出了门,搜了最近的药店地址,步行过去大概又花了十分钟,他推门进去的时候还在想要是舒易先回来他该怎么解释,以至于药店的店员对他说出缺货二字的时候他一时都没反应过来。
“什么?”周刻之皱着眉又问了一遍。
“没货了,”店员又说了一遍,一边说着还上下打量了他一下,“着急的话去景区外面吧,开车也就十来分钟。”
周刻之拿出手机又搜了一下,确认了位置之后才和店员道了谢转身出门,在药店门关上的时候他还听见店员和医师感叹:“现在这些男人啊。”
他站在门口苦笑了一下,叹了口气往酒店的方向走去,没成想终于走回酒店,却发现舒易把车开走了。
其实冷静想想也不是这这一刻半刻火烧眉毛的事情,但周刻之心里一股无名火涌上来,他心里骂舒易前一晚上做得太疯,也怪自己中邪似的对年轻人太纵容。想到这些再加上晚上实在折腾得太狠他不禁觉得胃里一阵绞痛激出了一身的冷汗。
“你怎么站这儿了师兄!”舒易远远看到停车场站着的人,把车停过去立刻就跳了下来,这才看清楚周刻之脸色发白,“不舒服吗?”
周刻之垂头看着舒易手上的早餐,叹了口气稳了稳神:“你先回房间,我有点急事处理很快回来。”他说着伸出手想要去接舒易手上的车钥匙。
舒易站着没动,也没把钥匙交出去,他抿着嘴唇看着周刻之,然后迟疑地把手伸进风衣口袋掏出一个纸盒来:“你想去买这个吗”
周刻之脑子“嗡”地一声,扶住了一边的车身才稳住身形,张了张嘴但脑子一片空白到底什么都没说出来,只能一把把药接过来转身就走。
两个人一前一后沉默无言地回到酒店房间,周刻之动手拆着药的包装径直走到了桌边拿起一瓶水来拧开,在把药往嘴里送之前还扭头看了一眼舒易,正对上年轻人注视的目光,他转过头来把药含到嘴里用水送下去,然后直接弯腰坐到了桌边的沙发里。
舒易慢慢走过来,把早餐放到了桌上,然后坐在了另一个沙发上。
“你怎么知道的。”周刻之终于整理好心情开了口。
舒易低着头,十指交叉俯身将手肘撑在膝盖上,沉默着没有回应。
“我问你话呢,”周刻之依然觉得胃痛,皱眉咬了咬牙硬挺着,“都已经这样了也没必要遮遮掩掩的。”
“那年你出国前,在导师办公室的楼梯间里接了个电话,”舒易开口回答了,“可我不是故意听到的我一开始”
“我不可能在那里说这个事。”周刻之根本不相信这种说法。
“是你只说了几句就很快挂断了,你约了对方见面。”舒易一咬牙豁了出去,“你可能和对方吵架了,语气很凶,你说你不可能放弃出国的机会给他生小孩”
很久以前尘封的回忆突然浮现,周刻之忽然垂下头很痛苦地闷哼了一声,然后起身大步向洗手间冲了过去,他在听到舒易说这句话的时候几乎立刻被击垮了心理防线,翻涌而上的痛楚都变得难以忍耐,他撑着水池静默了几秒,干呕了几下之后把刚刚吃下的药全吐了个干净。
“师兄”舒易追着过来站在他旁边,伸手在周刻之后背拍了两下。
肢体的接触让周刻之本能地躲闪了一下,他稳了稳神低下头接了点凉水拍了拍额头,又漱了漱口,终于冷静了下来,直起身子侧头看着眼前的舒易。
”师兄我”舒易把毛巾递给他,话说了一半又咽了回去,“你如果想结束,我没有意见,我从知道你秘密的那一刻就没办法和你有一个平等的关系了,是我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
“太简单了?你本来想怎么样?”周刻之侧身从舒易身边走过。
舒易站着没动,他抬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他想起那年向周刻之表白之前,也是这样在图书馆的落地窗前站了好一会儿,给自己打了好几次气之后才敢在图书馆的大门口堵住周刻之,那时候他还不知道周刻之的秘密。
但周刻之没有什么特殊的反应,既没有对他的别有用心表示诧异,也没有因为他显而易见的紧张表现出嘲笑,只是简短地表达了自己不是单身的事实。
一如此次重逢,面对舒易委婉的询问,周刻之依然坦荡直白地说他现在是一个人了。
舒易终于从洗手间走出来,走到沙发跟前看着陷在里面闭着眼睛的周刻
之。
“我喜欢你,大一刚认识你的时候就喜欢,”舒易开口字句清晰地说,“因为喜欢你,即便你拒绝了我,我也不可能再回头找一个女孩子恋爱结婚了,所以我没有奢望过自己会有一个孩子。”
周刻之睁开眼睛,看着眼前居高临下盯着自己的人。
“我想只要我不提,就像其他喜欢男人的人一样,和你在一起就好。”舒易退了一步坐到了床上,若有所思地盯着地面,“我确实想得太简单了。”
听到这样的话,周刻之实在意外。
他想起自己当年和仲夏争执的原因,不过就是因为仲夏那思想传统的母亲难以接受仲夏喜欢男人,即使新闻里会有关于男人生子的事情,对于大部分来说也太过天方夜谭了。
于是原本两个人已经有了明晰的出国计划,仲夏却突然小心地询问周刻之愿不愿意放弃出国,以两人的学历和本事也可以找到很好的工作,然后就像其他恋人那样结婚生子。
周刻之相信仲夏只是因为母亲的执念而试探地询问,但他心里某种原本坚固的城墙突然垮塌了,他内心深处原本并没有将或许有一天能和仲夏有个孩子这种可能完全抹杀,但是他就是不能接受仲夏因为对家庭的妥协而这样来问他。
最终还是和仲夏按计划出国了,但是这段感情只又颤颤巍巍地坚持了不到两年。
“为什么,你不愿意要一个孩子呢?”舒易几乎认为自己和周刻之没有可能了,索性放松了下来,“我不是说现在,是那时候你还二十多岁的时候”
周刻之被从回忆中唤醒,他深吸了一口气向桌上已经凉掉的早餐伸出手去:“我一直没有准备好吧。”
“师兄”
“吃饭吧,我脑子有些乱,也不太舒服,”周刻之打断了舒易,顿了一下他决定还是给舒易一个回答,“我和你在一起挺开心的小易,如果没有今天的事我可能将来也会头痛怎么和你说,既然你已经知道得这么清楚,也表明了你的态度,我还是愿意和你再相处试试。”
舒易“嗯”了一声,心里并没有很开心的感觉,但至少如释重负。
“不开心吗?”周刻之察觉到了他的纠结,“难道在期盼我说你和我以前交往的人都不一样,我愿意和你生个孩子?”
舒易皱起眉头,有些困惑地看着周刻之,不明白周刻之是在开玩笑还是在讽刺他:“所以你的意思是我和他们没什么区别?”
周刻之一愣,发现自己说错话了。
“小易,我已经三十八岁了,”周刻之语气柔和下来想要解释,“即使我想,也不是很现实了。”
“不用这样哄我我也不是小孩子,刚才和你说的都是我的心里话,我没有骗你,我不要孩子,只想和你在一起。”舒易把打开的早餐摆到周刻之面前,“吃完我们就出发回去吧,刚才你把药都吐了,是不是还要再买盒新的?”
周刻之有点不好意思,他注意到舒易在提到吃药的时候往他肚子上瞥了一眼,似乎在思考那里真能够孕育孩子的可能性。
“不用紧张,即使不吃可能性也不是很大。”周刻之努力作出了轻松的样子。
?

7月16日 入伏
“没开空调吗好热,”周刻之撑着衣柜勉强站着承受舒易在自己身后快速而有力的进攻,“慢点”
年轻人把他撞得止不住地往衣柜上贴去,无暇顾及的分身不断把晶莹的前液都蹭在了柜门上,连胸口也渗出一层薄汗惹得人很不舒服,周刻之努力在使人沉沦的快感中分出一丝精力往衣柜旁边墙上的空调显示屏看了一眼,发现温度已经很低了。
可他还是觉得热得很难受,小心翼翼地松开扶着衣柜的手想再调低几度。
“贪凉容易感冒,”舒易把他的手抓了回来,说不清是真的关心他还是故意折磨他。
“你别太过分舒易”周刻之难耐地呻吟了一声,反手握住舒易的手撑了一下,“那就去床上,我没力了站不住”
舒易再次用力往周刻之身体深处顶弄了几下,然后带着周刻之转过身往床边挪去,周刻之被磨得腿直发抖,被舒易半扶半抱着好半天才终于躺到了床上,感觉到埋在自己身体里的硕大慢慢退了出去,他忍不住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懒洋洋地翻过身来,看着舒易转身去门口调整空调的温度。
“你最近体力好差,”舒易把套子摘了扔进垃圾桶,然后走回来趴在周刻之身边,没有急着再来下一次,只是凑过来温柔地索吻,温热的手掌从周刻之的下巴摸到胸口,又一直向下挪到小腹上,“看吧,腹肌也小了。”
周刻之撑起身子自己低头看了看,又伸手自己摸了摸,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最近太忙了,没空去健身。”
“不会有了吧?”舒易故意一边说一边在他肚子上摸了几下,最近他愈发胆大,时不时就要拿这个事开周刻之玩笑。
几次下来周刻之也没什么反映了,只是拍开他的手:“你想得美。”
“那就在家练练吧,”舒易一边说着一边伸手从床头新拿了一个套子,给自己戴上之后一把把周刻之拉了起来,“师兄在上面吧。”
周刻之其实不太喜欢上位,会觉得不好意思又很累,但舒易根本不给他拒绝的机会,拉着他骑在自己腰上,双手捧着周刻之的臀肉在周刻之身后戳了几下,找准了位置直接插到了底。
“唔”周刻之皱着眉发出吃痛的声音,本能抬起屁股往外撤了一点,手也抵在了舒易的肚子上,“你不能慢点?”
舒易毫不愧疚地笑了一声,甚至还挺腰往上顶了一下。
“等下等下先别动,”周刻之脸色很难看,将撑在舒易身上的手松开压在了自己小腹上,过了一会儿他又倒吸了一口冷气弯腰伏在了舒易身上,“嘶,不行好疼”
舒易察觉到包裹着自己的甬道开始收紧,周刻之搭在自己肩膀上的另一只手也越来越用力,这反常的反应使舒易也不得不跟着紧张起来,他赶紧双手扶住周刻之的腰,试着想要退出他的身体。
“别我让你别动,好几次了你想要我命?”周刻之将头埋在舒易肩颈间,急促地吸着气,他以为舒易还想接着做,一时语气有些着急,随即又觉得有些后悔,“等下,我缓一下真的疼”
“不做了,”舒易摸着他的后背安抚他,“不做了师兄,你还好吗?是后面疼还是肚子疼?”
周刻之咬着牙起身慢慢从舒易的控制中摆脱出来,但还是伏在他身上没动,小腹的一阵阵刺痛让他一阵阵心慌,他有一丝不好的预感,但又觉得那种可能实在离谱,舒易还在不停地摸着他的后背安抚,轻柔的动作让他慢慢冷静了一点,忍不住心里嘲笑自己太过紧张。
“我最近太累了,”周刻之挪动了一下躺到了舒易身边,有些愧疚地环住了舒易的腰,“胃也总疼,你体谅一下。”
“那你更要多注意身体啊,”舒易有点无奈,他顿了一下叹了口气,偏过头看着周刻之的脸,“也不用刻意迁就我,我总忍不住想把之前错过的补回来,有时候确实太过分了。”
“原来你自己知道?”周刻之笑着反问,“我一直觉得你也算是欲求不满的年纪,不想扫你的兴,但你有时候真的难道你和我在一起就只惦记着和我亲热吗?”
“当然不是,”舒易立刻反驳道,“但其实我说不清具体是因为什么喜欢你的,我一开始不能确定,只是忍不住想多知道关于你的事,你在我心里变得越来越清晰越来越丰满,我忽然发现并确定我喜欢你。”
“现在呢?有发现让你失望的是地方吗?”周刻之忍不住追问。
舒易向周刻之凑得更近了一些,近到能看见周刻之眼睛里的自己:“没有,我后悔明明知道你在哪里工作,却连加你微信的勇气都没有。”
周刻之确定自己脸红了,他眨了眨眼睛,轻轻在年轻人嘴唇上吻了一下。
“饿吗?”一个吻结束周刻之撑着身子坐了起来,“我去弄点吃的,你连饭都没让我吃。”
舒易更快速地翻身下了床:“我去弄,你冲个澡吧。”
周刻之
没抢,看着舒易快速把睡裤穿上从卧室跑出去了,他忍不住笑着摸了摸自己的嘴唇也跳下了床。
如果这种轻松愉快的恋爱能一直持续下去,周刻之会非常感激上天对他足够偏爱,但另一方面周刻之也很习惯事与愿违了。
转天早晨在上班路上再次经历腹部诡异的绞痛时,周刻之开始确定是有什么不对劲了,但他也没有过于慌乱,还是坚持到了所里,把上午的工作全安排给助理以后,才再次出门准备去医院。
电梯门打开的时候正对上两个从他事务所这一层下来的人,周刻之诧异地看着舒易的脸,一时忘记了去回应另一个人热情的打招呼。
“周par,好久不见。”
周刻之回过神来赶紧伸出手去:“孟工,我不知道你们今天来,我正要出去。”
“没关系没关系,我们和郑par约好了,”来人笑着解释,“临时约的,项目要转给我们舒工,过来聊一下。”
舒易目光灼灼地盯着周刻之,想要问他去哪里,但还是忍住了。
“我认识,舒易是我的同门师弟。”周刻之选了一个安全稳妥的说法,“那你们快进去吧,我就先失陪了。”
电梯门关上的时候,舒易看到周刻之冲他做了一个电话联系的手势,但他一时间没能抽出时间去联络,直到中午开完会从事务所离开的时候周刻之还没回来,舒易只能带着一点失落离开。
他给周刻之打了电话没打通,又发了信息,直到下午一点多周刻之才回了电话,说是去见了客户。
不知怎的,舒易总觉得心慌,他不认为周刻之会有什么事骗他,他也不太相信这世界上有第六感这回事。

7月20日 决定
很明显周刻之有心事,连着两天用加班的理由早出晚归像是躲着舒易,对此舒易心中有一些可大可小的猜测,小事无关紧要他不想烦周刻之,大事或许更不该让周刻之有被逼问的窘迫。
如此一来,舒易索性也用了加班的理由连着两天没回周刻之那边。
周五下班是准时的,在周刻之家楼下看到已经停在车位的车时,舒易忍不住盯着车窗里的行车记录仪看了又看,直到进了电梯他终于下了决心,可摁了密码进了门看到就放在门口的车钥匙时又还是犹豫了。
隐隐约约的水声忽然停了,舒易也恍过神来,他等了几秒,却没再听到任何声响,刚才一直放在行车记录仪上的心思被转移了,舒易立刻换了鞋有些担忧地匆匆往浴室走去。
门半关着,走近了还是没什么动静,舒易叫了一声师兄轻轻把门推开,就看到周刻之腰上围着浴巾一动不动地站在洗手池边,一只手撑着水池边缘,另一只手轻轻掩在小腹上,垂着头看起来连呼吸都很小心。
“师兄?”舒易又喊了他一声。
周刻之看了他一眼,神色没什么变化:“嗯,吃饭了吗?我也刚回来,刚才点了点外卖还没到。”
大概还是不打算说什么,于是舒易没有追问,但他也没离开,站在门口看着周刻之把衣服穿好出来,又跟着他一路走回客厅。
“小易,”周刻之坐在了沙发上,毫不掩饰疲倦地再次把手搭在腹间,“你坐,我有事要和你说。”
舒易站着没动,低头定定地看着周刻之的肚子。
周刻之心下了然,他没有想刻意掩饰,舒易也不是傻瓜,于是他想说的事也算不上什么秘密了。
“8周了,”周刻之尽量轻松地开口,“回来补吃的那次药可能有点晚了。”
舒易深吸了一口气在他旁边坐下了。
“你没什么想问的?”见舒易迟迟没说话,周刻之再次开口了。
“我我其实猜到了,我猜你周一可能去医院了,”舒易看着周刻之的眼睛,“我知道你可能需要时间考虑,但如果你今天还是没说,我刚才想要去看你的行车记录仪了。”
周刻之有些意外,随即又觉得没什么奇怪,他低下头摸了摸还没有什么形状的肚子:“我还没什么考虑,这周只是做了一些检查,本来想着如果情况不好我也不用想太多了,但目前看还好,所以也该告诉你看看你是怎么想的。”
“我?”舒易有些意外,“你问我的想法?”
周刻之迟疑了一下,有些拿不准舒易这个反应的意义:“所以你这是弃权了?还是说你的意思是拿掉就好?”
“这要看你的身体状况对吗?”舒易小心地措辞道,“况且你说过你没准备好我”
“是我们太大意了并不是你做错了什么,所以我不想剥夺你的权利,”周刻之打断了舒易的话,“我的心理承受能力没有那么差,如果你不排斥的话,我可能会试着留下他,”
“真的吗?”舒易有些意外,难掩开心但语气又不无担忧。
“嗯,医生说考虑我的年纪,生不生都有点麻烦,拿掉的话以后机会更小了,”周刻之拿起手机想看看外卖到哪里了,“我觉得我身体状况还行,所以想试试。”他说到这里顿了一下,“我希望你能说你的真实意愿,也可以再给你几天时间好好想想,如果你确实没准备好我也不怪你,毕竟我们在一起时间太短。”
“我没准备好你会怎么样?”舒易皱眉问道。
“我就和医生预约个时间,”周刻之很自然地回答,“舒易,这件事我不会对你有任何隐瞒,我也不是完全准备好了,也是走一步看一步。”
舒易站了起来,凑到周刻之身边再次坐下,他把手伸出去覆在周刻之的肚子上轻轻摸着,感受到周刻之有些紧张地腰都绷紧了。
“师兄,你喜欢我吗?”
周刻之觉得有趣,用探究的眼神看着舒易,毫无疑问,他觉得舒易的问题有些幼稚,即使在他眼里舒易还小,但再怎么说也不该像情窦未开的小孩子一样问话。
可周刻之还是认真地思考这个问题了。
“我没想过会和你有今天,”舒易没等他回答,继续开口时声音不大却震得周刻之耳朵发痒,“但我以前想过别的。”
“想过什么?”周刻之小声反问。
“我有时候想起你,会猜想你已经和别人结婚了,”舒易的声音变得有些难过,他脑子里关于周刻之的回忆都有些难过,“猜想你已经和别人孕育了下一代,一定是很奇妙很幸福的,但是都和我无关。”
周刻之慢慢放松下来,挺起小腹在舒易手心蹭了蹭,他因为自己这样的动作而心生羞耻,但又在舒易的触摸中感受到自己心境的变化。
大概这就是他一直没做好准备的事。
“如果后面情况不好,还是要拿掉,”周刻之提醒舒易,“还是要客观些对待这事。”
舒易嗯了一声,轻轻吻住周刻之的嘴唇

“唔还有,”周刻之把人推开了,”这一两个月不能做了,你别挑火。”
舒易一愣,意犹未尽地抿了抿嘴,笑着把人放开了:“知道了。”

8月27日 旧人
这是舒易记忆里最短暂的夏天。
毕业后的几年他一直很忙,夏天跑工程又实在很痛苦,他每年这个季节都会瘦好几斤。当然也有好的记忆,比如下班后和同学约着回学校打打球,他疏于练习当然打不过还在校的那些师弟,但挥汗如雨总归时能让人快乐的事。
现在他把这些时间都花在腻歪周刻之上了,尤其周刻之怀孕了,他几乎每天都要接送,这样一来他不能开自己的车经常要绕路到周刻之公司再去坐地铁,也没空去打球了,飞逝而过的夏天头一次没有给舒易留下球场的记忆,下了几场雨之后就算秋天了。
对此周刻之是反对的,可是他又觉得因为这事翻脸吵架挺没必要的,他不想也不该把舒易的体贴和关心当负担。而且他不得不承认,头两个月不声不响过去让他完全低估了自己需要面对的挑战,随着时间推移他开始有一些食欲减退难以入眠的症状,这些都大大消耗了他的精力,连舒易都说,他看起来反而瘦了。
“只是脸上瘦了,”周刻之一边把安全带系上一边调整了一下座椅,“腰上还是胖了,今早上裤子都有点紧了。”
舒易打量了他一番:“那我们去买几条新的?”
“周末再说吧,今天累了,不差这几天。”周刻之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可我后天要出差,大概要一周时间。”舒易语气有些焦虑。
周刻之反应倒是不大:“你又不是头一次带项目,出差不是很正常的事,正好回来也差不多要过中秋了,你以前中秋怎么过?是不是要回家?”
“你想和我一起回去见见我妈妈吗?”舒易很自然地询问,看起来一点没考虑周刻之回家的可能。
“都不问问我的安排,看来真的对我了如指掌啊,我都要怀疑年初你在地铁里遇到我是蓄谋已久了,”周刻之感叹,“你和家里人说过我们的事了?”
舒易半天没说话,心里打了好久的腹稿,过了两个红绿灯以后才开口:“我和我妈说了我和你交往,但还没说孩子的事,我爸妈前些年离婚了,和我爸那边联系不多,如果你和我一起回去过节,应该只能见到我妈。”
周刻之了然,没有追问什么,考虑了一下舒易的建议还是拒绝了:“先不去了吧,下个月我肚子可能就起来了瞒不住,但你别因为我改变计划,我自己过也习惯了。”
“好。”舒易没有勉强,“那我这次回去和她聊一下,争取我们能一起过年。”
周刻之承认这是一个很自然的话题,舒易也没有让他有任何压力或者反感,他喜欢的也正是和舒易在一起什么都可以直接聊,但这整个关于家人的话题还是让周刻之在晚上失眠了。
半夜醒来发现身边没人,舒易等了一会儿也没听到洗手间有动静,这才下床从卧室走出来,顺着书房的灯光走过去,就看到周刻之正站在升降桌边画图,耳朵上戴着耳机,所以他也没发现舒易走进来。
舒易害怕突然出声吓到他,伸出手挥了挥,一点点虚幻的影子从墙上闪过,周刻之立刻摘下耳机转过身,看到舒易也毫无意外的样子。
“还是睡不着?”舒易皱眉询问。
周刻之有点无奈:“这两天开始有点腰痛了。”
舒易的视线落在周刻之的腰上,看了一会儿他把手伸过去,收紧了周刻之身上宽松的t恤,发现小腹已经能明显看出和之前的变化了。
“你不会没见过人怀孕吧。”周刻之故作轻松地掩饰自己的情绪,他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和舒易短时间内发展太快,至少他单方面会因为舒易此刻过于专注的眼神而觉得不好意思,“别看了。”
舒易把手移到他身后,轻轻揉了揉他的后腰:“我帮你按按,下次我们问问医生怎么缓解,你这样总睡不着也不是办法。”
“没什么办法,”周刻之轻声说,“本来我这样的人也没几个,而且我猜这只会越来越严重,毕竟孩子会越长越大,我想着下个月就把我的情况和老郑说了,今年不能再接新项目了。”
“郑哥”舒易犹豫了一下,“事务所你和郑哥谁占大头?”
“你说股份?”周刻之被舒易揉得腰都有点软,虽然酸痛缓解了但一时都有点站不住,只能放下笔转身坐下了:“行了好多了,我占得多,怎么突然问这个?”
“郑哥手里的项目挺乱的,”舒易小心措辞着,觉得怎么说都不对,“可能我看得浅,但你”
“那你指望我过几个月挺着肚子跑甲方吗?”周刻之看着舒易反问道,“我知道你的意思,我信任老郑,而且事务所这些年的业务都以设计为主,工程那边没有精力拓展,你要是感兴趣这些以后我可以慢慢给你说说。”
“我没这个意思,你别以为我是惦记你的公司师兄,”舒易少有的有点急了,“我又不想换方向,还是想一直干工程,我还奇怪你怎么转了设计呢。”
“你紧张什么,”周刻之觉得好笑,“你知不知道如果让外人看,可能你真的就是图我这个前景还行的小公司,我就图你年轻
。”
舒易歪了歪头,故意将眼神落在了周刻之随意搭在腹间的手上。
察觉到他视线的周刻之愣了一下,有一瞬间他心里是不舒服的,但他想那未必是因为舒易,而且舒易或许还以为这是他在向周刻之表达亲近,周刻之只能收敛了情绪故意叹了口气:“原来还是因为这个。”
舒易似乎有些受伤,想说什么又憋了回去,嘴里嘀咕了两句什么。
“你说什么呢?”一个字儿都没听清的周刻之立刻追问,但这时他语气还算轻松,有点开玩笑的意思,“把我搞成这样的难道不是你?还是对留下他有意见?”
“说到底还是我的责任,”舒易有些懊恼,“我真的不想让你把我当成”他猛地顿住,生生把仲夏的名字咽了回去。
周刻之眼神里的笑意消失了。

9月8 日 时间
周刻之晾了舒易两天,放在以前要是交往中的人跟他提前任,他的兴致基本上都会迅速冷却,用不了多久这段关系也就结束了。他当然知道这不是什么好习惯并不值得骄傲,但他不想要刻意去改,他能做的也只是相应的不去探究对方的过去。
说到底仲夏还是根刺,周刻之骗不了自己。
想到这些周刻之叹了口气,伸手解开安全带的时候碰到肚子,他习惯性地摸了两下,想到这里面是舒易的孩子,竟然有一瞬间觉得荒唐。
当年仲夏问了一句他就翻脸了,现在短短不到半年,让舒易做到这个份儿上,他都觉得自己莫不是头脑发昏了,但这种想法也转瞬即逝,他自认如果到现在还有这种念头,恐怕对舒易太不公平。
进门的时候客厅灯开着,门口还放着舒易出差回来的行李箱,舒易的声音从阳台不时传出来,周刻之听了一会儿听出大概是在和家里人打电话,语气有些不冷不热。
周刻之换了鞋脱了外套,皱眉盯着碍事的行李箱看了几眼,本来都打算绕着走过了,想想又退了两步回来打算收了。
“他今天要这样明天就又有其他条件,我配合不了。”舒易的声音突然变大,周刻之拿着洗漱包的手都忍不住一抖,“再这样我不回去了。”
很快通话结束舒易从阳台匆匆走了出来,正看到周刻之从摊开的行李箱中拿出他的几件换洗衣服往阳台走过来。
完全没听到他回来的声音,舒易有点手忙脚乱地把手里扔在沙发上,一转身周刻之已经进了阳台把衣服塞进了洗衣机。
“你怎么慌慌张张的,”周刻之觉得他奇怪,“家里还是公司?”
舒易本来还担心那天没有挑破的不愉快会继续影响气氛,但没想到周刻之轻易打破了这种尴尬。
“我妈,问我什么时候回去。”舒易回答的语气有些烦躁,“我说不回去了。”
周刻之停下脚步回头看着他:“为什么?”
明显舒易不想回答,生硬地回避了问题:“你怎么这么晚回来?都十一点了。”
“嗯。”周刻之如法炮制地没有回答,“你吃饭了吗?”
“你还在生气吗?”最终舒易还是沉不住气。
“没有,有什么好生气的。”周刻之一边回答一边摘了领带,又解开了衬衫,“你把你的行李收拾完吧,要是没吃饭就点个外卖,我有点累了先睡了。”
进浴室的时候周刻之还在准备着舒易可能会进来纠缠,没成想他洗完澡又磨蹭了一会儿,一直到躺到床上了,舒易也没进来找他,一开始对两人无效沟通的担忧不知不觉就转化成了一点失望,他很清楚冷战的杀伤力,尽管他和舒易还没到那个程度。
说来也是奇怪,怀孕也算大事了,他和舒易都很顺利地沟通并接受了,怎么会几句话不对付有这么大的别扭呢,而且他本来已经决定不再纠结这个事了,偏偏那小子还要问他生不生气,
这种心情一生出来把周刻之自己吓了一跳,难道自己竟然在怪舒易没有来哄他?意识到自己这种行为之后周刻之哭笑不得,他忍不住在肚子上轻轻拍了两下,心中腹诽这绝对是怀孕的激素影响。
“睡不着?”舒易收拾好客厅的东西,在外面的浴室冲了澡,轻手轻脚地进了卧室,就看到周刻之根本没睡,只是闭眼躺在床上,手一下一下地在小腹摸着。
听到舒易说话周刻之睁开眼睛,他没说话,翻身起来坐了两秒然后慢慢站起来往洗手间走,经过舒易身边的时候年轻人忽然横着挪了一步把路挡了个严实,然后直接贴过来一把攥住了周刻之的手腕。
“还说不生气,都开始不理人了。”舒易故意用了一种很委屈的语气,大概也算一种示弱。
周刻之低着头还是没说话,他站起来以后肚子就很明显了,现在因为两个人过近的距离正轻轻贴在舒易的身上,被蹭着微微发痒,周刻之被攥住的手轻轻用力想要挣脱,但舒易故意又加大了力气就是不肯放。
“是我的问题舒易,”周刻之泄气地放弃了手上的动作,“我决定留下孩子是经过了慎重考虑的你不用多想,但我们发展太快了,情绪上我需要些时间来消化,不是不能提仲夏,但你别逼太紧了,行吗。”
舒易松开了手,又立刻轻轻把人抱住了,手掌贴在周刻之的后背上,低头把下巴抵在了周刻之的肩膀上,而被环在他双臂间的人只能用两只手扶着他的腰,想再说什么又拿不准主意了,只能选择等待。
“不是你的问题,”舒易的声音离耳朵太近了,“我知道师兄你在想什么。”
周刻之有点紧张。
“你在想,原来这也不是特别可怕的事情,”舒易停顿了一下,似乎在组织语言,“如果当年自己没有那么大的反应,多考虑考虑,是可以和那个人走下去的。”
“舒易”周刻之心里实在难受,他想这无关对过去的眷恋或者遗憾,但听舒易如此直白地说出来又觉得无可辩驳。
“别苛求自己,”舒易继续说着,“前段时
间我一直很懊恼,我深怕这个意外破坏你对我的信任,我怕我在你心里和那个人没什么两样,但这两天我想通了。”
他说着站直了身子,伸手轻轻摸在周刻之的肚子上,很快又把整个手掌结结实实地覆盖在上面,感受着那个神奇的弧度。
“我很庆幸晚了几年得到你的注意,你能接受这样的意外,也给了我很多纵容,我相信如果不是现在的年纪你也做不到”舒易说着说着忍不住笑了,“至于我,我19岁的时候满心嫉妒,现在只觉得幸运。”
周刻之低下头,注视着这个亲昵的动作,他想要躲开,他还是不能适应自己身体的变化有些羞于舒易的注视,但是又觉得这实在是舒易作为父亲应有的权利。
“我不应该把你还当个学生。”周刻之忍不住感叹。
舒易哼了一声,拉着周刻之的手一起在他的肚子上轻轻抚摸,同时看向周刻之的嘴唇一点一点靠近,最终轻柔地吻了上去。

9月20日 节日
中秋节的前一天,舒易在周刻之的催促下不情不愿地出发回家了,把人送走以后周刻之松了一口气,他能察觉到舒易和家里人闹了别扭,也很大可能和自己有关,无论他以后想不想和舒易的家里人相处,也总归是希望舒易现在闹起来放大这种矛盾。
没想到的是舒易只在家待了一天就跑回来了。
前一天晚上周刻之很早就睡了,虽然是节日,但是他更想要好好休息,确实太久没好好睡一觉了,而很幸运的是这一下竟然一夜无梦。早上天蒙蒙亮他才起来上了一次洗手间,回来又在床上趴了一会儿,竟然又睡着了,不知道过了多久,朦胧中感觉到有人凑近了,呼吸打在他的脖子上痒痒的,手也不老实地摸进了半搭在身上的被子里。
“嗯?舒易?”周刻之迷迷糊糊地想开眼睛,并没有看清脸,但味道是很熟悉的,于是他顺从地翻过身来,勾住了舒易的脖子和他接吻。
一个简单的早安吻在周刻之的热情回应中很快变了味儿,舒易的呼吸很快变重,身体也不自觉地压过来,膝盖重重压在周刻之身边的时候,躺着的人终于提高音量支支吾吾地把手伸过来拍他的腰。
舒易这才停下来,看着周刻之皱眉把身上被他压住了边缘的被子掀开了,然后他收获了周刻之带着埋怨的眼神。
“没没事吧?”舒易紧张地盯着周刻之的肚子,有点手足无措地抓了抓头发,然后把手伸过去直接伸到了t恤里面,把已经四个月的孕肚仔仔细细摸了个遍,“大了好多啊。”
“胡说呢,你走了还不到48小时,”周刻之有点无语,坐起来靠在床头,任舒易的手依旧在他肚子上摸来摸去,“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你这可算是连夜开溜啊。”
“别提了,太烦人了。”舒易叹了口气,“我打扰你睡觉了吧,我想回我那边的,但是我妈让我带了不少东西回来,我想着给你拿过来。”
周刻之本来想多问几句,但看舒易一脑门子官司还是决定先让他自己消化消化,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休息得充足,他此刻被舒易摸着竟然慢慢有了反应,他忍了一会儿,在舒易的手再次从下腹扫过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发出一声叹息。
舒易当然也察觉到了,但他没有说什么,只是俯身再次吻上周刻之的嘴唇,手掌也挪到了腰后,轻轻用力托着想和他更近一些。
“你去洗澡,”周刻之喘息着小声说,没有一点商量的意思,“快去。”
看着舒易一边脱衣服一边走进浴室,周刻之深吸了一口气自己摸了摸肚子,尽量让自己忽略下腹不断窜起来的欲望。当发现自己竟然已经差不多全硬了的时候他赶紧撑着腰从床上下来了,这样他才能控制住不去抚慰自己,他不知道和怀孕有没有关系,但是他确实太想痛快做一次了。
从床头柜找到两个月以前用剩的安全套以后,周刻之冲着浴室的门坐回了床上安静地等着舒易出来,这位置刚好能从门上的磨砂玻璃中看到自己的影子,侧过身子便能清楚地看到肚子的弧度,很难想象再过几个月,连衣服都遮挡不住的样子。
手机铃声打断了周刻之的沉思,他伸长了手摸到枕头下面,看到屏幕上是一个陌生的外地号码。
舒易刚关上花洒就听到两声敲门,他一边应着马上一边披上浴巾,结果出来就看到周刻之正把一件卫衣套在头上。
“你要出门啊?”舒易语气难掩失望。
“嗯,老郑有点急事,”周刻之理了两下被卫衣弄乱的头发,笑着走过来在舒易嘴上亲了一下,“晚上,晚上再继续。”
“那我送你啊!”舒易追着人走到门口。
周刻之一副一分钟都不能等的样子去书房拿了笔记本:“不用,我们约了附近,可能很快就回来了,你开了夜车补一觉吧。”
舒易不疑有他。
在掩饰情绪方面,周刻之要比大部分人都强,他甚至能迅速编出丝毫不会惹人怀疑的理由来,而自己的合伙人就是最大的工具人。
目的地确实离家不远,在门口停车的时候他就锁定了玻璃窗内坐着的人,和他预想的形象差不多,走进去落座再仔细看,和舒易确实有很相似的眉眼。
“您好。”周刻之礼貌地打了招呼。
对面的人却只是用审视的目光打量着自己,这让周刻之很不舒服,他收起了脸上的一丝微笑,沉默地等着对方开口。
“舒易管你叫师兄,想来你比他年长几岁,”舒广闻终于开口了,“我单独约你出来,希望你能听听我对你们关系的看法。”
“我原本没有必要来,”周刻之不留情面地回应,“您在电话里提到家里有人生病,不知道有什么我能帮忙的。”
“他祖父病得很重,以前逢年过节他还愿意说几句谎哄哄老人,这次反而像吃了枪药一样,”舒广闻叹了口气,“舒易是唯一的孙子,老人怎么能接受他和男人结婚呢?”
周刻之疑惑:“我和舒易不在一起,他就会和女人结婚吗?”
舒广闻立刻拿出了手机,翻出了一张
照片给周刻之看:“你看,这是和舒易从小一起长大的姑娘,上大学以前他们俩天天在一起,可从上了大学以后这人就突然变了,张口闭口都是他师兄。”
照片上的舒易只有十五六岁的样子,和一个年纪相仿的女生同桌坐着,笑得很开心,和刚上大学那会儿差不多,周刻之看了一会儿,轻轻把手机放回了桌上。
“中间有几年消停了,没再提了,可是这次回来,又开始了。”舒广闻丝毫没有顾忌周刻之的情绪,“我本来想也算了,懒得管了,可他爷爷病重让他去安慰安慰,说什么也不肯,人家姑娘都答应和他一起去医院看看老人了,他连夜跑了?这像什么话?”
周刻之算是明白舒易烦什么了,他忍不住低头笑了,同样没有顾忌舒广闻的心情。
“如果是这个原因,我可以劝劝他,”周刻之回应道,“但我没权利命令他做什么。”
“周先生,我是让你和舒易分手,”舒广闻觉得周刻之没理解他的意思,“让他去过正常人的日子,像普通人一样结婚生子。”
周刻之的手插在卫衣的口袋里,听到这话他不自觉的轻轻摸着自己的肚子,他为舒广闻的态度感到难过,但也猜测舒广闻并不知道他的特殊情况,心里不禁因为舒易这样做而觉得有一点欣慰。
“这我恐怕帮不到你,”周刻之平静地回答,“你应该直接和舒易谈,我和他分开倒是不难,难的是你想要的所谓正常生活。”
话音才落桌上的电话响了,两人同时看过去,舒广闻要比周刻之紧张。
“你告诉舒易来见我了?”舒广闻看着周刻之问。
周刻之面无表情地摇摇头。
舒广闻离开的时候感叹早该想到来这一趟没有用,周刻之觉得有一点可笑,很多人到了舒广闻这个岁数也还是总想勉强一些没有结果的事情。
舒易的电话似乎并不是因为知道周刻之和舒广闻的见面,因为周刻之中午回到家的时候,舒易还赖在床上不肯起来,非得周刻之自己进了厨房,他才顶着一头乱发跟进来。
简单做了点面,周刻之吃了一整碗,舒易很开心,前一段时间周刻之一直有反应,人才瘦了很多。
“你还没告诉我,和家里闹了什么别扭。”周刻之看着舒易狼吞虎咽地吃第二碗面的时候装作不经意地问。
舒易低着头,一开始做出了拒绝回答的样子,半天没再听到周刻之追问他自己忍不住抬起头来,正对上周刻之等待的眼神。
“爷爷病了。”舒易语速极快地交代。
“那你还不多陪几天?”周刻之顺着说下去,“可别说是为了回来陪我,我担不起,而且以后有的是时间陪我们。”
舒易低头喝了一口汤,半天没说话。
“你没有以前爱笑了你自己有发现吗?”周刻之自觉这话也挺突兀的,他只是突然想起舒广闻给他看的那张照片,“如果是非常亲近的家人,为他们委屈一下自己也没什么的。”
“嗯?”舒易并没有头脑发昏,他明明没说过什么,周刻之却好像知道一些细节一样,“等等我家里人联系过你?”
“你真的喜欢我对吧?”周刻之笑着问,同时也不想让他知道具体的细节。
舒易皱起眉头,不满地看着周刻之,却见周刻之歪着头冲他笑:“这算什么问题啊师兄,你现在还在怀疑这个吗?”
“我真的没所谓你去哄哄老人家,虽然我不愿意和你的家人有过多牵扯,但不代表我希望你把我和他们放在对立面做选择题”周刻之话没说完就看见舒易放下了筷子,“我想错了?”
“没有,”舒易偷偷撇了下嘴,“可是师兄我现在和你在一起,就算你没所谓我去哄老人,那你知不知道这种事以后就会一直有,他们现在说爷爷要不行了让我这样做,但我心里是希望爷爷好起来的,等爷爷好起来了,他们又让我结婚怎么办呢?”
周刻之没说话,看着舒易忍不住笑。
“我现在就是后悔过年的时候就不该顺着他们的话说,我那时候哪知道能和你在一起呢?”舒易烦得很,“反正我会自己解决这个事情的,你别操心了。”
“行,你既然这么说我就不管了。”周刻之站起来准备收了桌上的碗去洗,“吃饱了想不想出门逛逛?”
“不想。”舒易还有点生气,回绝的语气有些生硬。
“那你来刷碗,我去洗个澡,”周刻之把碗放在了舒易跟前,扶着腰在他手臂上轻轻蹭了蹭,“你收拾好过来。”舒易抬起头,眼神带着一点询问,他以为早上是自己把周刻之撩起了兴致,但被打断也是没办法的事,所以现在周刻之主动起来他十分意外。
这话一点没瞎说,舒易刚把人拢在身下往胸口亲了几下,周刻之身子就软了,硬起来的阴茎翘着贴在隆起的小腹上,双腿难耐地在床上蹭着,没一会儿就屈膝向上勾在了舒易的腰上。
“你试试,直接进来,”周刻之皱眉往自己身后摸去,“应该行了。”
舒易亲了他
一口,然后直起腰把套子带上,掐住周刻之的大腿让他的下身整个暴露在自己眼前,未经润滑的后穴正紧张而不规律地收缩着,他试着把嘭起的茎头抵在穴口,发现还是有点困难。
“等下师兄,还不太行”舒易也忍得很难受,他伸手握住了周刻之的硬挺,小心地抚慰着,然后把积在手心的前液悉数抹在了那处还有点干涩的地方,“这回差不多,你要是不舒服就和我说啊”
周刻之抿着嘴唇闭上眼睛,一只手抓着床单另一只手小心地拢在肚子上,尽量放松着感受着后穴一点一点把舒易容纳进去。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他发觉比起怀孕前,这一次快感来得极快,舒易不过才刚开始轻柔的动作,他就忍不住叫出了声。
舒易也对此十分意外,他伸出手握住了周刻之的手腕,又与他十指相扣,一边挺着腰动作一边出神地看着周刻之享受的同时又有些紧张的表情。
因为被舒易紧紧控制着双手他时不时地要低下头去看自己的肚子,之后会闭上眼睛但又明显地在刻意忍耐自己的声音。舒易因此故意稍稍加快了速度,过一会儿又适当地慢下来,反复几次后周刻之才算彻底放松了下来,挣脱了双手的束缚搂住了舒易的脖子在他耳朵边发出混着放肆呻吟声的喘息。
“你没射吗?”释放后的周刻之似乎累坏了,但他还能察觉到埋在自己身体里的东西还硬着,“你可以再深点,我觉得还好。”
舒易摸了摸他的肚子,软软的好像没什么异常,但看周刻之额头上的汗,一时也不知道该不该继续。
“没事,”周刻之指了指床头的枕头,“那个给我垫一下,然后你继续吧。”
“要不你用手帮我算了。”舒易说着想往外退,“别累着了。”
没想到周刻之却腿上用力不让他走,他瞪着舒易脸都有点红了:“我还想再来一次,你非让我说这么直白吗?”
舒易没忍住直接笑出了声,他赶紧俯身把人抱在了怀里:“我知道了,师兄身体很好,我知道了知道了。”

10月17日 久违
郑省是十一假期时候知道周刻之的身体情况的,而且没有一点征兆,公司虽然正常放假了,但他们毕竟是给自己打工也不太注意是不是假期,约好了一起研究个修改方案自然就约在公司里。
平时各自跑项目一天也见不了几分钟,这回俩人在办公室独处了一个下午,郑省终于觉出不对劲来。
俩人合伙工作了十年,郑省最知道周刻之有多自律,况且这一年忙归忙但项目也都算顺利,压力肥这事怎么想也轮不到周刻之头上,这样一来他明显粗了一大圈的腰就实在太异常了。
“别看了,”周刻之把手上的图册翻了个页,“差不多5个月了。”
“啊?”郑省茫然地抬起头把视线从周刻之腰上挪到他脸上,“啥5个月了?”
周刻之终于肯看郑省一眼了:“孩子,我记得我和你说过我能生孩子。”
如果不是周刻之很少开玩笑,郑省肯定是要笑的,但是他又实在不觉得周刻之在开玩笑,他愣了好一会儿脑子里飞过各种念头,回想起最近一个月周刻之确实不愿意穿正装了。
“艹那谁喝酒以后不吹几个牛逼啊”难为郑省还能组织出一整句话来。
确实也不怪郑省,周刻之当年也就是料准了郑省不会信才说的,谁让郑省自己就喜欢吹牛逼呢。但这会儿周刻之没笑,他本来也是打算尽快告诉郑省的,毕竟所里近百号员工,他还指望郑省帮他自然合理地广而告之,免得彻底瞒不住以后吓到别人。
郑省最终怎么做的周刻之没有过问,但是十一假期结束后,很明显全所都知道这事了,而郑省厉害的地方就在于,员工只是会在遇到周刻之的时候多看他几眼再冲他灿烂一笑,而没有任何一个人跑到他跟前八卦过。
以及舒易再来所里,不管是为了聊项目还是接周刻之,都享受到了家属待遇,大家对他都友善极了,他因此对郑省印象大为改观,感叹周刻之信任他不是没有道理的。
周刻之低着头靠在舒易身上任舒易揽着他的腰,听他这么说忍不住笑:“他恐怕是把你的大照片做进了ppt了,还图文并茂在早会上给大家放呢,不然你以为大家看见你笑什么。”
“这么夸张吗?”舒易有点诧异,“你还见到ppt了?”
“还是不看的好。”电梯下到了一层,周刻之站直了身子伸手在腰后扶了一把先往外走去,“咱们在外面吃完再回家吧?”
上下电梯的人还是有不少会看向周刻之的肚子,但他一般都是很在意陌生人的眼光,如果舒易不在他甚至不会关注路人,但下来电梯放慢了脚步等了两秒舒易没跟上,他才停下脚步回过头。
舒易被上电梯的人挡了几步,现在终于绕着追了上来。
但吸引了周刻之目光的确实电梯里一闪而过的一个人影,随即在他还没看清的时候电梯门关上了。
“怎么了?”舒易顺着他的目光往电梯门看了一眼,“看到谁了?”
看到仲夏了,周刻之心里冒出这个名字,他不认为自己会看错。
“原来的同学,可能看错了。”周刻之收回目光看了一眼舒易,年轻人早就收回了目光正一脸笑容地看着自己,于是周刻之也笑了一下,“走吧。”
周刻之在心里暗示自己是看错了,他也确实觉得不可能,尽管和仲夏早就没什么联系了,但毕竟还在一个行业里做事,偶尔能听到一些消息,知道仲夏这些年一直都在国外,说来也是有意思,最终竟然是想要陪在父母身边的仲夏留在了国外,而没有家人牵绊的周刻之选择了回国。
因为这看错的一眼,周刻之一晚上都有些心事重重,而舒易也和家里人打电话到很晚,这导致两个人转天早晨起来都有些精神不济,舒易很明显还熬夜工作了,临出门了还在打哈欠。
“爷爷好点了吗?”周刻之忍不住问了一句。
舒易点点头,闭上眼睛把下巴搭在周刻之肩膀上,“要是没有这些烦心事就好了。”
周刻之被他压着不得不把手撑在腰上,原地站了一会儿忍不住稍稍往前挺了挺腰,细微的动作让舒易赶紧站直了,冲周刻之露出抱歉的表情。
“走吧,”周刻之看起来没什么事,拿起车钥匙想递给舒易又顿住了,“要不你打个车直接去你公司吧,路上还能睡一会儿,我自己开就行了。”
“不用”舒易想也没想就要拒绝。
“你这样开车我也不放心啊,”周刻之还是没给钥匙,“我现在行动还灵活,过几个月你不想送都不行了,听话你打个车。”
舒易想了想,忍不住又打了一个哈欠以后妥协了。
虽然把舒易劝走了,但周刻之是有点高估自己了,5个月以后他肚子长得飞快,身体平衡一直都在微妙变化,站着的时候难掩孕态,坐着的时候又要忍受时不时的腰痛,就从家里开车到公司半个来小时,他下车的时候都觉得腰疼得站不稳。
而就是在这样的状态下,他又看到了那个熟悉而陌生的身影。
本来在电梯
里他强忍着保持着挺拔站姿,因为来晚了一些电梯里没有平日早高峰那么挤只有两三个人,电梯门眼看着要关上了,一个人影过来挡住了即将关闭的电梯门。
周刻之站在电梯靠后的位置没动,而那人一进来他就认出来了,他一时愣在了原地,几秒钟以后电梯门合上,站在门口的那个人似乎也想起了什么,慢慢转过头来和周刻之四目相对。
“阿印?”仲夏犹豫着开口,随即注意到了周刻之的肚子。
周刻之没说话,伸手轻轻扶住了电梯里的扶杆。
漫长的几十秒后电梯在事务所的楼层停下,仲夏准备出去之前还转身又看了周刻之一眼,而周刻之还是站着没动,于是仲夏有些疑惑地自己下去了。
“刻之?”郑省的声音从外面传过来,原本就要合上的电梯门再次打开,郑省一边紧张地看着周刻之一边和旁边的人打招呼,“稍等一下仲总,稍等刻之你怎么了?”
周刻之深吸了一口气,小心地松开抓着扶杆的手,一边和电梯里其余两个人点头致歉一边往外面走,同时强迫自己挂上了一丝笑容。
“没事,看错楼层了。”周刻之避开了郑省想要扶他的手。
郑省半信半疑地打量他:“有事你就回去休息啊”
“说了没事。”周刻之语气有点不好。
“啊那行,那仲总,给您介绍一下这是我们所初始合伙人周刻之,”郑省冲周刻之使了个眼色,“刻之,这是d≈e公司中国区新上任的工程总监仲总”
“我和周先生认识,”仲夏先开口了,并且伸出手来,“好久不见了。”
周刻之依然挺拔地站着,任仲夏的注视肆意地落在自己身上,然后他也终于把手伸出去:“嗯,你好。”

10月18日 期盼
仲夏来敲门的时候周刻之正在回邮件,他听到声音并不意外,抬起头和站在门口的人对视了一下,让后请人进来了。
“阿印。”仲夏坐在面前,开口就是旧时的称呼,然后也没有后面的话,好像在等周刻之给予回应。
周刻之向后靠进椅子里,双手交叉轻轻搭在肚子上,没有回应仲夏的期待:“你和郑省不是什么项目都沟通,我都不知道他搭上d≈e的车了,你们设计部很厉害的,什么项目需要和我们这种小事务所合作了?”
提起这个仲夏笑起来:“说起来也邪门了,我们一开始是想挖郑省的,结果一来二去被他谈下来一个项目的设计。”
“原来他这么抢手,我们得商量多给他分红了。”周刻之撑住扶手直起了身子,尽量不想让自己正被腰痛折磨的状态过于明显。
办公室内陷于沉默,周刻之看起来并不想刻意挑起什么新话题,但也没有下逐客令,只是若有所思地垂眼看着办公桌面。
“郑省说,是个年轻的工程师,还是我们的师弟,”仲夏顺势转移了话题,他眼睛里有很明显的不解和失望,“是当年喜欢你的那个本科生吗?”
周刻之叹了口气:“这个郑省,嘴可真快。”
“他不知道,我只说了我是你的校友,”仲夏帮郑省解释了一番,“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阿印,那个本科生,你愿意为他做到这个了?”
仲夏的目光赤裸裸地落在周刻之隆起的肚子上,这使得周刻之有些坐立不安,他用手轻轻在腹侧施力想让孩子安静下来,但没什么作用,他只能再次向后靠去试着忽略身体的不适。
“我们年纪也都不小了,如果你现在忽然愿意冒着危险做到这个地步,”仲夏语气里满是遗憾,“你有没有后悔当时对我不太公平。”
“两码事,”周刻之没有被仲夏的话带偏,很快抬起头来冲眼前的人笑了一下,“别这么纠结以前的事,我们不是因为这个事分开的。”
“那你怎么不敢直截了当地和我说你就是喜欢那个小师弟,”仲夏并不甘心,“当时我问你的时候你还怎么说来着,你说是小孩子瞎胡闹罢了,现在你喜欢人家了?还要靠这个来挽留人家?”
“仲夏。”周刻之皱起眉头,“别再胡说了,对我还是当初一样,我只是恰巧和别人不一样,你就觉得我一定要靠这个来证明自己的心意,我们已经分开很久了,别钻牛角尖了。”
周刻之是从没预料过会在这样的情况下和仲夏再见面的,他深知两人短暂的交谈多少都是有在发泄情绪,他都难以做到平静,更何况性格更外露的仲夏,他只能说服自己别去在意仲夏口不择言说的话,但他如今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晚上到家他在车里缓了好一会儿才有力气上楼,舒易中午来过电话说晚上公司有团建聚餐,这样周刻之自己也懒得开火做饭了,他热了一杯牛奶,喝完立刻就上了床,差不多一沾枕头就睡着了。
可惜睡得不安稳,不知为何他梦到舒易,而且梦里面舒易只有十几岁的样子,和一个女孩拉着手在操场上慢悠悠地走,周刻之自己坐在操场的看台上,感叹年轻人在一起赏心悦目。
有人在身后拍自己的肩膀,他回过头,就看到现在的舒易,他弯腰俯视着自己,笑眯眯地叫自己师兄——师兄,我喜欢你,说完他就不经允许地吻上了自己。
“唔”周刻之慢慢转醒,意识到确实是有人在亲自己的脸颊,带着一点点算不上难闻的酒气和清凉的薄荷味,“回来了?”
舒易不理会他,将吻慢慢移到周刻之嘴唇上。
“等下”周刻之摸索着把床头灯打开,发现舒易应该是已经洗漱过了,连睡衣都换上了,而自己睡得沉竟然一点都没听见,他本能地轻轻歪头让舒易吻着自己的脖子,费力地扶着腰调整了一下姿势,但还是觉得身上很难受,“等下小易,我今天有点累了,明天行吗?”
舒易终于停下来看着周刻之,竟然似乎因为周刻之的拒绝而有点委屈了:“我明天要回家,一早就走,可能要好多天。”
“怎么了?”周刻之又仔细看了看他的脸,“爷爷要紧吗?”
舒易摇摇头没直接回答。
周刻之和他对视了一会儿,轻轻把人推开然后慢慢坐了起来:“我去上个厕所,你等下吧。”他扶着腰慢慢站起来,尽量不想让舒易看出他的不适,好在他最近确实动作愈发笨重,而且他以往很少会拒绝亲热,所以舒易一时还真的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舒易只觉得周刻之在怀孕后有了一种和以前全然不同的气质,以前周刻之挺强势的,虽然是在下位也从来一点不肯让舒易,现在却几乎都是一开始就对舒易示弱,体力也比从前差了太多,当然这也是很正常的事情,毕竟身体变化太大了。
“从后面来?”周刻之回来以后直接侧躺在了床上,一边轻轻拉住舒易的手。
“我想看着你行吗师兄。”舒易却不同意,扶着周刻之的膝盖让他平躺了过来。
周刻之立刻把手收
回来扶在了腹侧,有些为难地看着舒易,但他心里又不想让舒易扫兴,于是很快同意了,主动敞开了腿用脚蹭了蹭舒易的腰。
舒易看着他的脸想起上午不小心办公室外面听到的话,仲夏问周刻之是不是喜欢那个小师弟。
“师兄,你喜欢我吗?”舒易俯下身,看着周刻之有些泛红的眼睛问道。
周刻之在他压过来的时候紧张地把手抵在舒易的胸口,另一只手托在下腹生怕舒易的动作撞到肚子,其实他知道舒易不会有太大的动作,可是他今天实在不舒服导致心情也很紧张,如此一来压根没听到舒易说什么。
“慢点你慢点”周刻之舔了一下嘴唇,有些发抖地小声说,“舒易我今天不太舒服,你一定慢一点”
舒易直接用一个吻打断了他的话,但是身下的动作却是如周刻之要求的那样温柔很多,他心里有点委屈,觉得周刻之是故意不回答他的问题,不论是面对仲夏还是面对自己,他都不肯回答这个问题。
如果没有喝酒,舒易大概能发现周刻之今天与往日的不同,尽管他怀孕以后体力却是变差了,但是今天他一直在出汗,表情也并不享受,甚至硬了以后也没有射。
舒易释放了以后周刻之终于慢慢放松下来,捧着肚子闭着眼睛慢慢调整着呼吸,但随即而来的是后腰稍微一动就很强烈的痛感,周刻之有些难受地将头埋在枕头里闷哼了一声,这才终于让舒易发现他不对劲来。
“没事就是腰疼,”周刻之倒吸了一口冷气,侧身将腰露给舒易,“你帮我摁两下行吗”
按摩是舒易这两个月才学的,手法很生涩,但周刻之很受用,虽然没他自己来位置找得准,但是能省很多力气。
“舒易,”周刻之怕舒易太担心,先开了口打破了沉默,“你们公司单身多吗?”
“嗯?”舒易觉得周刻之这问题没头没尾的,也着实不像他会关心的问题。
“有没有喜欢你的女生?或者男生,”周刻之被摁得舒服了很多,声音也有力了一些,“向你示好过的。”
舒易立刻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探身去看周刻之,看见周刻之闭着眼睛正轻轻摸着自己的肚子,见他动作停了才睁开眼睛,正对上舒易探究的目光。
“当然有,连没毕业的实习生都很喜欢我呢。”舒易大言不惭地说道。
“实习生得小你十岁了吧?”周刻之有点意外,“这么说的话我没什么心理压力了,今天有同事说起我岁数不小了,是想靠肚子里这个挽留你。”
“怎么会呢,你自己一个人也能养得起一个孩子,我是特别喜欢师兄你没错,但你不一定吧。”舒易声音很小,有点像是自言自语了。
周刻之立刻笑了,笑得身子都在微微发抖:“听起来你受了不小的委屈,我都不知道怎么补偿你了。”
“我不想要补偿,我想要师兄真心喜欢我,而不是仅仅觉得这个师弟还不错。”

11月7日 和解
舒易不在的日子赶上了周刻之父母的忌日,他们都是刚入冬的时候走的,父亲走得早些,前几年周刻之新买了墓地把两人合葬在一起,就在南山能看到好风景的地方。
这次周刻之带了车上的坐垫下来,把花摆好以后他慢慢坐下,外套因此有些发紧,他只能把扣子解开,然后有些紧张地看着眼前的照片。
“我和一个对我很好的师弟在一起了,”周刻之小声向父母汇报自己的近况,“但小孩是个意外,因为是很久以前认识的人,所以放松警惕了。”
警惕,这个词从嘴里冒出来周刻之自己忍不住笑了,他摸摸肚子往远处的树林山景望去。
“也不是,是脑子里有冒出过或许可以和他一直在一起的念头,”周刻之在安静的自然之声中整理着思路,“觉得他值得信任,笑起来很好看。”
父母一直以来把周刻之保护得很好,家里的亲戚几乎都不知道他的情况,上初中以后父母把这事告诉他,给他讲科学也讲感情,足够合理与周全,其他有女孩子的家庭应该都会有这个过程。
之后周刻之所有的想法与认知,便都是他性格使然了。
“你终究还是男孩子,所以你有什么顾虑也都不奇怪,”母亲曾经这样和他说,在他和仲夏分手后,“你只要记住要善待自己,有余力的话善待对你好的人,就够了。”
周刻之很想念父母。
也有点想舒易了,虽然只有短短半年,他有些习惯舒易追着他喊师兄了。
这样想过,从山上回来他主动给舒易打了电话,那边很安静,过了一会儿舒易大概换了一个地方接电话,周刻只能听出他刻意装出来的精神头。
“如果你想给老人一个交代,”周刻之停顿了一下,确认了自己确实要这样说,“如果你需要,我可以过去。”
“当然不用了师兄,我绝对不可能让他们围着你问东问西”舒易在电话这头相当震惊,“而且爷爷以前也没催过这些,只有我爸借题发挥在发疯,你不用惦记这些。”
周刻之忍不住笑了:“那你妈妈呢?”
“她?她和我小姨上老年大学呢忙得很,”舒易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不过我告诉她你的事啦,她好像一点都不惊讶。”
“是吗,”周刻之说着进了门,径直走到桌边端起水杯喝了一整杯水,出去一下午他渴坏了,“那你什么时候回来呢?”
“你想我了吗师兄?”舒易有一半明知故问,但又有点不敢确定,问完以后又立刻不想听回答了,“可能还要一阵儿吧,我和公司都申请在家办公了,一时走不开。”
周刻之没回答,想了一会儿才开口:“我手上的项目结束了一个,打算休个短假,你走不开的话我可以去你那里,既然你已经和妈妈说了,也顺便拜访一下她,过年那阵儿我就要生了,恐怕你要陪我在这边过年。”
说定了要去,周刻之晚上早早就睡了,转天一早起来,搜罗了家里一点老家的特产又去商场买了点东西,然后直接上了高速。最近他状态好很多,没有太吃力直接就开到目的地了,舒易发的定位很清晰,而姚卿早就在楼下等了。
唯一没想到的是老楼房没有电梯,刚在车里窝了两个多小时的周刻之在姚卿身后摸着肚子暗暗叹了口气,强打精神跟着进了楼道。
“小易还在医院,午饭会回来。”姚卿接了周刻之手上的东西带着他上楼,“你慢一点,家在四楼,你累了就歇一下。”
“没关系。”周刻之应了一声,神色如常地跟在后面,心里想着四楼还好。
跟着姚卿一口气上来,等进了客厅他才终于有点撑不住,没等姚卿多说就坐在了沙发上,低下头小心地调整着呼吸。
“开车累了吧?怎么不坐高铁来,”姚卿倒了杯水放在茶几上。
“想带点东西,高铁提着不太方便,”周刻之笑了一下,多少有点不好意思,“最近孩子长得快不适应,工作也忙,体力就有点差。”
姚卿点点头没再多问,笑盈盈地厨房走:“听说你是北方人,我准备给你包点饺子吃,你要是累了就去小易房间休息下。”
“我帮忙吧。”周刻之说着站起来跟过去。
路上看到客厅墙上挂着舒易的照片,有小时候的,还有大学毕业的,他倒是真的从小到大没怎么变过,咧嘴笑的时候特别好看。
“他从小没心没肺,”姚卿听周刻之说起对舒易上大学时候的印象忍不住感叹,“也就是前些年,其实也好些年了,他毕业以前我和他爸爸分开的,那边还有一个比他小不了几岁的妹妹,他气疯了快,那以后才感觉他情绪开始内敛了,要说和其他小孩比,他可长大太晚了。”
“我也觉得这次再见他,和上学那会儿不太一样了。”周刻之像是终于知道了缘由能解释他微妙的感受。
姚卿抬眼偷偷瞄了一眼周刻之,然后抿嘴笑了:“他很紧张你,五一假期回来,和我说他要恋爱了,我当时就问他,你不惦记你那个大学时候的学长了?”
周刻之把手里的饺子皮捏破了,他抬头和姚卿对视了一眼,然后又迅速收回了目光。
他认为,自己是不值得姚卿的期待的,作为母亲肯定希望自己的儿子能开心,但他和舒易在一起,依然是舒易在感情上付出了更多。
甚至于某种程度上,他和舒易这个孩子的到来,是不符合舒易的期待的,这个孩子永远剥夺了舒易单纯地用真挚感情打动周刻之的机会。
姚卿不能得知周刻之心中这些想法,她看到周刻之沉默了很久,手上沾了面粉他只能用手腕轻轻点在腹侧,过了一会儿才重新拿起下一张饺子皮。
“五个月了?”姚卿小声问。
“嗯,22周。”
“正是刚开始觉得动得厉害的时候。”姚卿自然地说着自己的经验,“过一阵儿习惯了就能好受些,你的情况会有什么特殊需要注意的吗?”
周刻之摇摇头:“可能会提前,大概率要剖,其他的没什么了。”
“难为你了,你妈妈要是在一定会心疼的。”姚卿说话永远是笑着的。
如果说有什么遗憾的,周刻之这一刻意识到,并非是他与仲夏的错过,那只能算是相遇时间的错误带来的捉弄。
他遗憾没让自己的母亲看到他和自己身体和解的这一天。

12月9日 变化
舒易的爷爷没能撑过11月,葬礼结束后舒易和舒广闻大吵一架差点动了手,以前看过不少影视剧或者新闻上,亲人之间的矛盾因为家中有老人去世而得到和解的,看来在舒家不太适用。
甚至舒易回去上班以后,舒广闻还来姚卿这边闹过一次,姚卿本来都不想告诉舒易,但又怕舒广闻会像上次那样又不声不响去找舒易和周刻之的麻烦,最后还是电话和舒易交代了一下。
周刻之其实也不是很能理解这父子俩之间的矛盾,他一开始觉得是因为自己,后来这一段时间又觉得恐怕是积怨已久,一早上听到舒易在阳台打电话时候的语气那么差,他也不免开始有些担忧。
“我知道了妈,你别再理他,实在不行你去小姨家住几天。”怒气平息了以后舒易语气缓和了许多,他怕舒广闻一直打扰姚卿,便这样给姚卿出着主意,“实在不行你来我这边。”
挂掉电话回过头来,舒易才发现周刻之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阳台门口了,正面露担忧地看着自己。
“家里有麻烦?”周刻之问他。
舒易一时都不知道该从哪儿说起,往前一步拉着周刻之先进了屋,看到自己刚才做了一半的早饭已经全弄好摆在桌上了。
“对不起啊师兄,吵到你了。”舒易懊恼地叹了口气,有些愧疚地看着周刻之。
周刻之只是轻轻拍了拍他的腰,示意他坐下吃饭,他自己反而只喝了半杯牛奶就不动了,靠在椅子里轻轻摸着上腹脸上表情不太好看,他现在月份有点大了,本来以为慢慢能缓解的腰痛不仅没消减反而愈发严重,有时候疼起来一夜都睡不好,更别提因为内脏受到压迫连饭都吃不好。
“你可以让姚阿姨来这边,反正你那边的房也空着。”周刻之见舒易一直盯着自己,轻飘飘地转移了话题。
舒易嗯了一声:“我也是这样和她说的,她不愿意,再看吧。”
“你也别太怪你爸,上次他来找我,说你爷爷一直想让你像其他孩子那样”
“我爸找你?我爸上次不是给你打电话的?是直接来找你了?”舒易实在意外,之前过完中秋,周刻之突然就知道很多家里的细节,他当时猜到是舒广闻偷偷联系了,但他实在没想到他竟然是直接找到周刻之面前来了。
“他是电话还是本人来都没什么区别,老人现在带着遗憾走的,他作为儿子肯定心里不舒服,”周刻之轻声劝着,“小易,我也不是想热心调解你家里的纠纷,是不想你自己心里别扭不开心,上个月见姚阿姨,她也说你小时候是比现在开心许多的。”
“我爷爷根本没带着遗憾走。”舒易把喝光的牛奶杯“咚”地一声放到了餐桌上,“这次回去,爷爷清醒的时候专门和我说的,我家所有的小辈,他没想着一定要看着我们因为他结婚或者做其他什么事。”
周刻之看到舒易眼睛有点红了。
“我爸这个人,就是自私,以前我年纪小不懂这些,只把他当父亲,从没想过他这人能有什么缺点,”舒易低下头,声音愈发地小,“后来发现他欺骗我妈的感情好多年,拿爷爷当幌子强迫我按他的想法做事,坏事都让他做了还非逼我在外人面前和他演父慈子孝的戏码,他想得太美了吧?”
舒易一股脑儿说完才抬起头来,他有点担心自己这样说话是不是显得太暴戾了,结果一抬头却看到周刻之正对自己笑呢。
“怎么了?”舒易有点困惑,“我骂我亲爹,这么好笑吗?”
“不是我觉得你说得很对,有些事情如果想不通,没必要逼着自己做出和解的姿态。”周刻之摇摇头舒展了一下身子,手肘撑在餐桌上又端起了刚才喝了一半的牛奶,“你自己拿捏好分寸就好,我肯定还是希望你别沉浸在这些事里,开心点。”
说完周刻之看了看时间,然后扶着桌子慢慢站了起来,但尽管他已经很小心了,腰上还是吃不住劲儿疼得他一下子出了汗。
舒易眼色好,立刻窜过来把他扶住了,周刻之原地站了一会儿,然后拉起舒易的一只手轻轻放到了身前隆起的肚子上,能清楚地摸到里面的小孩正动得厉害,翻来覆去地撞在舒易的掌心。
“这么大动静吗?”舒易有点诧异,抬起头心疼地看着周刻之。
“偶尔。”周刻之宽慰道,他其实还是有些不好意思,总觉得自己现在这样子有点奇怪,但有时候确实是忍不住想要和舒易分享一下自己的变化。
他注意到自己开始对舒易产生了一些依赖,不完全是生理上的,自然如果没有舒易的照顾他这段时间恐怕会更难捱,但更让他心情复杂的是心理上的变化。
最初的那几个月,他更多地是在和过去的自己较劲,他花了很大力气说服自己接纳曾经很抵触的事,直到见过姚卿以后,他开始转而思考自己和舒易之间的关系。
周刻之必须要承认,在开始的时候他并没有那么认真,舒易是在一个很完美的时间出现在了他的生活里,他当时正在空窗期,虽然没有刻意寻求一段感情但也没有什么抵触,
早几年和郑省下了班会去酒吧坐坐,也认识过一两个貌似谈得来的人,说是露水情缘太无情了,但他也真的没怎么动过感情。
后来郑省结婚了开始顾家,他自己也再懒得出去接触新的人,每天也就是公司、客户和家里三点一线,说起来偶遇舒易的那天,要不是突然下大雨路况不好堵车严重,他也不会去坐地铁。
舒易每次见面都毫不掩饰自己对周刻之的喜欢,比较之下,周刻之对舒易,在最开始的那段时间里,是一种所谓的相处舒服可以进一步接触的状态里。
在这样的状态中,周刻之可以对约会的对象有无限的包容,他不太关心这个对象的年龄、职业以及其他背景,他会把自己对性的需求赤裸裸地表现出来,他会直白地告诉对方自己喜欢什么厌恶什么,如果对方以同样的方式对待他,他也不会有什么反对。
直到孩子的意外到来他又决定留下,周刻之意识到无论如何,自己未来都将会和舒易有漫长的亲密关系,这样的进展速度是超出了他的计划的。
这些话没法和舒易说,至少现在没法说,舒易对他太好了,周刻之当然也喜欢他,但是周刻之觉得他应当是用爱来回馈舒易才是对的。
周刻之现在还不能确定自己对舒易产生的依赖,有多少爱的成分,他开始有那么一两次,突然冒出不该留下这个孩子的念头,这个孩子已经完全干扰了他对舒易的感觉。
但周刻之的这些纠结,舒易全都不知道,从老家回来以后他开始计划两件事,一是他在考虑要不要辞职帮帮周刻之,当然这是他太不成熟的想法,周刻之未必需要,所以他也只是看周刻之太辛苦有这么个念头,他想着在不违反竞业限制的前提下帮他这几个也就好了。
另一个念头是在和舒广闻大吵一架以后有的,他想要和周刻之结婚。
舒易很清楚,周刻之一直没提这个事情应该就是没有这个打算的,但不代表他不可以努力争取一下,他不在乎自己永远是两个人中更积极更用心的那一个,但他又有一些其他担心,担心周刻之一直没提这个事是因为他年纪小,这是他完全没法改变的事,也担心自己的经济条件,放在寻常情侣身上是不太够得上结婚标准的。
就像舒易不知道周刻之的复杂心理,周刻之同样不知道舒易的这些心事,他现在还有更多更现实的问题要面对。
比如工作效率的大打折扣,原来加班画个图一不留神就后半夜了,现在根本撑不住,久坐和久站都十分要命,他不得已已经把所有工作搬回了家,事务所的事全靠和郑省通话解决,即便不方便,也好过要时刻面对同事们关切的眼神。
还有身体变化带来的一些意想不到的影响,腰疼、食欲降低还有需要频繁方便这些都还算是有心理准备的,但除了这些竟然还有他完全没想过的尴尬事,他甚至不好意思和舒易说。
过了孕初期他和舒易没在控制床上的事,顶多就是小心收敛一些,但最近两个月孩子飞快地长起来之后,他发现自己几乎是随时随地都能硬起来,有时候起身猛了肚子里的孩子跟着动动腿脚,多半就能压到他的敏感处,要是赶上两人本来就在亲热,周刻之基本当下就能泄出来。
要是放在以前,周刻之想要的时候直接就和舒易说了,生理需求没什么好回避的,但现在他挺着肚子连自己下面都快要看不到,每次都撑不了几分钟,他实在不想再让舒易看他这个样子了,索性半个多月来都躲了舒易,白天的时候自己解决了。
舒易只当他是到了孕晚期应该小心的时候,他没有这些难受的折磨,对周刻之肚子里的孩子只有满心的期待,盘算着该给孩子准备个什么见面礼。

12月21日 心门
被郑省的电话吵醒的时候,周刻之心里一股无名火儿,他是好不容易才睡个好觉,可电话接通以后那边儿的人好像更生气,上来就质问他这么半天干什么去了。
周刻之一看时间,都快十点了,所以也怪不得郑省发火,周刻之一边坐起来一边对着话筒道歉,他实在太诚恳,郑省自己嘀咕了两句倒也不好意思再多说了。
“你再等一下,我十一点之前肯定发给你。”周刻之从卧室出来,一眼看到餐桌上已经摆好了早餐,他嘴角忍不住上扬了一个弧度,拐弯先进了书房。
昨天答应郑省给之前的一个室内项目改几张图,他大概弄到十二点实在撑不住了,想着早上起来再收个尾,没想到这两个月来睡的第一个好觉,竟然还耽误事了。
“你没啥事吧?我也不是催你啊,”郑省语气比刚才好了许多,“你这交工踩时间可不多见,我吓一跳,你看看我给你打了多少电话,再找不着你人我都要直接去你家了。”
“没事,就是睡过了。”周刻之打开电脑,又确定了一下昨晚的进度,“我半小时发给你吧,后边你多费心。”
“哎呦咱这关系别这么说吧周par,”郑省见他没事儿也放心了,“你也别着急啊,我下午才用了,你就中午之前发过来就行了。”他说着准备收线,下一秒又突然想起什么来把周刻之叫住了,“哎哎哎那什么,还有个事儿,d≈e那个仲夏昨天晚上下班时候来找你。”
“他?”周刻之微微皱起眉头,“他找我干什么,说什么事儿了吗?”
”我说你休假了嘛,结果他就想要你家的地址,我没给”郑省的语气变成了试探,“他也没再说啥就走了,我看他那个样儿哎他不会是你之前在国外那个男朋友吧?”
“你怎么这么八卦呢,”周刻之哭笑不得,“谢谢你啊,他要真找家里来,我还真没法应付”
“还真是那个啊,没看出来你这眼光变得还挺大,”郑省说着说着嘴上又没把门儿的了,“我都怀疑你对人家小舒是想去父留子了”
“郑省!你再胡说八道我撕了你的嘴你信不信,”周刻之忍不住叹了一口气,“没啥事儿挂吧,我这着急改完去吃饭呢。”
郑省笑了两声之后忽然把语气收正经了:“不过刻之,有个话我想了好久了,我吧还是想和你说一下,要是说的不对你就当我放屁?”
上一次郑省这么正经地和他说话,大概还是他结婚那天,喝了点酒以后拉着周刻之的手诉了十分钟的衷肠。
”你怕我被舒易骗了?”周刻之一下子就能猜到郑省想说什么,他把手里的鼠标放下了,靠进椅子里专心听着电话里的声音。
“你以前具体什么事你不说我也没问过,这几个月看你和舒易相处,我也能看出来你们这个孩子恐怕不是计划里的,”郑省怕自己说的太直白了,停了一下给了周刻之一个反应的时间,“舒易在你跟前儿那是年纪小,在他们公司那边可不是,那是年轻有为能挑大梁的,你们都到这一步了,你不能再像对以前那些小打小闹的对象那样爱啥啥地不上心。”
周刻之的手不自觉地轻轻摸在肚子上,这好半天肚子里的小孩都没折腾了,他听着郑省的话也没抵触,相反倒是好像听进去了许多。
“以前没发现,你倒是个感情专家呢?”周刻之心里挺感激郑省的,但可惜郑省这个人正经的时候就像别人喝醉了,转天他自己都不记得了,所以坚决不能道谢,“我会听专家建议好好思考我的感情生活的,不过我的事业就靠郑par多帮助了。”
郑省的提醒周刻之也不是没想过,但他以前的原则是不干涉交往对象的生活,倒也不是他完全不在意,而是他也不想别人干涉他,所以出于公平,他尽量不过问太多。
但周刻之也清楚,这种相处模式完全是建立在没有长远打算的前提下的。
很多年以前舒易还是个没出校园的大学生,自然给周刻之留下的是一个青涩的形象,后来再遇到的时候,他左一句师兄右一句还是师兄,从始至终周刻之都不知道他不在自己面前的时候是什么样的,他也没想过去探究。
这次去舒易老家,算是看到他和家里人相处的样子,已经是和平时的印象有差别了,那也不难想象,他在公司肯定是更不一样的,就自己事务所里面三十岁左右的设计师,没有一个是像舒易这样有那么重的学生气的。
因为有了这种思路,周刻之连着几天都把舒易当成了一个被考察的项目,以前他会回避舒易的私人电话,现在他特意听了几个,发现舒易工作时候恐怕不是那种好说话的,周刻之听他冲着电话一个问题接一个问题都忍不住替对面的人紧张。
周五舒易公司有项目团建的聚餐,明明舒易都说了自己没喝酒,周刻之还是坚持要去接,然后就在马路对面看到舒易把喝醉的同事挨个送上车,然后才冲他招着手跑过来,拉开车门的时候,脸上已经又是周刻之熟悉的那个笑容。
“我来开吧师兄?”舒易没上车,站
在那儿歪头看着周刻之。
周刻之笑着摇摇头:“没事,你快上来,这儿不好停呀。”
舒易没再坚持,拉开车门上了车,周刻之看着他把包扔到后座以后刚想提醒他系安全带,却不想他直接把手伸到了周刻之身前在他肚子上轻轻摸了摸:“辛苦司机啦。”
“那你记得给个好评。”周刻之顺着他的话说了下去。
话音未落周刻之闻到了舒易伸手的动作带过来的一点香味,他皱了皱眉,探身往舒易那边又嗅了嗅,差不多确定是一个不太熟悉的香水味。
周刻之心情有些微妙,要说信任那他肯定还是信舒易的,放之前他肯定不会说什么的,但是这回他犹豫了一下,然后抬眼看着舒易,冲车窗外扬了扬下巴:“刚才,你们那几个同事,都喝多了?”
舒易顺着他的视线往刚才几个同事叫车的地方看了看,一边有些困惑地抬起袖子闻了闻,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转过头来有些诧异地看着周刻之,但周刻之已经坐了回去发动了车子,脸上表情很正常也看不出什么。
一时间舒易拿不准周刻之刚才的意思到底是不是自己猜的那样,毕竟周刻之以前从没关心过自己的社交,他还有点怕自己开口问的话太自作多情了。
上一次没忍住直接问周刻之喜不喜欢自己,这么简单的问题,他也没正面回答。

12月21日 晚星
到了家舒易在楼下还取了几个快递,都是他买的一些零零碎碎的日用品,蹲在玄关拆了两个他才发现周刻之还站在旁边,正歪头看着自己的动作。
“你先去洗个澡吧?”舒易看看时间都十点过了,“还是你饿了?我把这些拆完给你煮碗面?”
周刻之摇摇头:“那我先洗澡,一会儿”
舒易在偷笑,他看出周刻之今天精神头不错了,但他还是生了点儿坏心眼儿,明知道周刻之憋回去的后半句是什么,还要假装没听懂似的抬起头来:“什么?”如愿换来周刻之一记白眼。
冲个澡也就十来分钟,周刻之差不多快洗完的时候听见了开门的声音,然后是水池那边叮叮当当响了几声,周刻之关了淋浴开关打算出去,没想到舒易走过来挤进了淋浴间。
“你干嘛啊,”周刻之有点紧张地扶住玻璃幕墙,“这可不行啊,我怕摔了”
舒易是带着浴巾进来的:“我知道,你帮你擦擦腿。”
“神经,”周刻之一边笑一边把浴巾抢了过来,“我自己能擦,你快洗吧。”说完他轻轻把舒易推开了一点,从他身边钻了出来,走到水池边一边擦身一边侧头隔着玻璃幕墙看着淋浴间的人影。
再一低头他便注意到水池上新出现的东西,他拿起来只看了一眼,就觉得有点脸颊发热了。手里那是一瓶没开封的妊娠纹霜,和他一直用的是一个牌子,他自己买来用的时候没觉得有什么,就是正常身体护理既没回避但也没特意和舒易说过,平时也就在放浴室洗完澡直接涂了,但舒易竟然细心地发现他那罐快用完了。
舒易洗完擦着头发回到卧室,看到周刻之正侧躺在床上看着pad,一只手在屏幕上划着,另一只手的指尖无意识地点在腹尖上,听见声音他抬起头来,然后放下pad摸起枕头边的一个东西。
“你给我买的?”周刻之手里拿着那罐没开封的妊娠纹霜,面无表情地盯着舒易。
这一下把舒易问愣了,他觉得周刻之有点不高兴了,但是又觉得完全没道理:“我看你那瓶快用完了我买错了吗?不应该啊”说要他立刻转身回到浴室,把见底的那罐拿出来,跑回来趴到周刻之身边来,把两罐放在一起对比了一下,“一样的啊,我怕买错还让同事姐姐帮忙看了一眼。”
“什么姐姐?”周刻之冷不丁又换了一个问题。
舒易这才觉出不对劲来,抬起头来盯着周刻之的眼睛:“你今天怎么了?怎么说话怪怪的。”
周刻之垂下眼帘一时没有说话,已经到了嘴边儿的那几句话他好像是既忍不住想说又觉得说了的话太矫情。
“我是看你自己在用我才买的,你之前那么自律体型保持得好,用这个也正常啊,”舒易盘腿坐在周刻之跟前,他大概明白过来周刻之在想什么了,“但你就算不用这个,就算长了纹,那那我也喜欢啊,我喜欢你这人,又不是”
“不喜欢我身体?”周刻之心里舒坦了一点,忍不住接了话揶揄舒易,“舒易你和我说实话,咱俩遇见那天,你跟我去酒店,是不是心里老大的不情愿?”
舒易陷入了沉思,垂下头没说话。
“还真是啊?”周刻之有点意外,撑着身子坐起来,一副要和舒易算账的架势,“你说清楚,这弄得像我强迫你了?”
“哎不是,你怎么这么说话呢,”舒易急了,忍不住埋怨,“我我那天脑子都不清醒,后来都想不起来吃饭时候都和你说啥了,我一门心思想给你留个好印象,结果你那我寻思看来你是没有和我处的打算了,我就抱着”他抬眼小心翼翼地看了周刻之一眼,发现周刻之表情甚是复杂,但话都说到这儿了他也不打算润色了,头一扬视死如归一般,“有一晚上也值了!”
“你倒还是我太随便了,”周刻之语结,用手撑住后腰深呼吸了一下,“也是了,我要是不随便,哪能是今天这个样子”
“我真的不是那个意思”舒易眼见周刻之扶腰的手挪到前面托住了肚子,表情也是不太舒服的样子,他紧张地赶紧伸出手去拉住了周刻之的另一只手,“你别生气,我可能表达有问题,你还好吗?”
周刻之摸着肚子等了一小会儿,感觉胎动没那么凶了,他卸了力重新躺回了床上,也懒得再看舒易,但也没阻止舒易一直在自己肚子上轻柔的抚摸。
“我帮你涂一下这个,然后早点睡吧?”舒易说着已经把手伸到了周刻之的睡衣里,“师兄你别误会我,我说过,我以前实在是不敢想今天。”
见周刻之没吱声,舒易不再说话了,打开手上的罐子开始往周刻之身上涂,他倒是好像很熟练,抹完了前面又挪到后面,把后腰也仔仔细细涂了个遍。
“这也是你同事姐姐教的?”周刻之有点阴阳怪气了。
“你今天真奇怪,”舒易涂完手上的东西又再周刻之的后腰上轻轻按摩着,“同事姐姐
夫妻恩爱都有两个小孩了,还有那喝醉的同事,我也不能把他们就扔在路边吧,要换我人家肯定也得把我送上车,你是不是在吃醋啊,不能吧?”
“我本来就是这样的人,”周刻之没好气地说,“你以前不了解我,舒易我和你说清楚,”周刻之闭上眼睛缓了一口气,“我要是对你一点心思都没动,恐怕也不能有这孩子,你别弄得好像我在感情上亏着你了。”
舒易手上的动作放慢了,他不知道周刻之这几天是怎么了,也不确定他这是不是受了荷尔蒙的影响,但是光听着周刻之这样和他说,他都忍不住眼眶有些发涩。
“行了行了,差不多了,”周刻之从他刚下手就已经有反应了,这会儿后腰又被揉摁几下更是欲火难耐,他摸着肚子里已经安稳了不少,清了清嗓子回头看了舒易一眼。
舒易立刻看懂了,一下子有了笑模样,凑上去在周刻之嘴唇上亲了好几下,一边把人扶了起来一边伸手去床头柜摸出一个套子来。
“我要在上面,”周刻之自己把睡裤脱了,毫不客气地起身示意舒易先躺下,“反正我在你眼里也没有什么形象了,及时行乐吧我还是。”
舒易靠着床头躺着,刚把套子戴上周刻之就已经把内裤也脱了长腿一伸跨坐到了自己身上,舒易暗暗骂了一声,只觉得所有血液都冲到了脑子里。
“慢点慢点,不着急。”舒易尽量保持着理智,虽然下面眼瞅着就彻底抬了头,正直直地戳在周刻之两腿中间。
周刻之往前挪了挪,沾了点润滑剂往自己身后抹去,也给舒易身上抹了一圈,然后向前倾着身子,抬起臀部摸索着把舒易的阴茎对准了自己的后穴,先试探着戳了两下,之后才塌下腰一点一点把那东西全吃了。
舒易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拼命克制着想要挺腰的动作,好容易平复了一些睁开眼睛,却正对上周刻之眼角微微泛红的注视。
“等一下”周刻之说话有些费力,他隆起的肚子贴在舒易的小腹上,压蹭着自己已经勃起的阴茎带来一阵阵难以消解的快感。
“师兄我”舒易被他又热又紧的后穴咬得声音都开始发抖了,“咱们换个姿势吧,你这样太费力了。”
“我知道我知道,”周刻之闭上眼睛,心里骂自己太不自量力了,“你等一下,我我有点不行了”不过这话说完他反而缓过来了一些,把射精的冲动忍了过去,他直起撑住后腰试着动了一下,立刻听到舒易发出了一声满足的叹息。
很快周刻之适应了后面的侵犯,动作也放肆开了,甚至向后仰着把手撑在床上,仰着头挺着腰高高地抬起下身,在舒易的阴茎即将离开自己身体的时候再结结实实地坐回去,发出让舒易听了都有点胆战心惊的声音。
周刻之了解自己的身体,角度掌握得精巧,差不多每一下都顶在能让自己快乐的那个点上,再加上肚子里的孩子也被闹醒了,几乎是和舒易里外配合刺激着周刻之敏感的身子,没一会儿功夫周刻之就已经完全控制不住喉咙里的声音了,随着每一次身体的起伏发出痛快的呻吟。
整间卧室的淫靡声音让舒易几乎要发疯了,他喘息着看着身上的人放肆地操弄着自己,每次他抬起屁股的时候都能清楚看到那处泛着水光的后穴正吞吐着自己的粗大,臀瓣在茎头那里会收紧一下像是一张会咬人的小嘴,舒易伸出手摸向周刻之向前挺着的肚子,摸了几下之后他实在忍不住了,一咬牙坐了起来。
差点被掀翻的周刻之惊呼了一声,慌张地伸手勾住了舒易的脖子,这动作让身下被插得更深了,他呜咽着把头埋在了舒易得颈窝。
“你疯了?唔你怎么不说一声。”周刻之惊魂未定地把手摁在肚子上,两人之间的空间太狭小了,他紧张地把舒易推开了一些,结果才一抬头,就被舒易吻住了嘴唇。
一边吻着一边把人重新放回床上,舒易弓着腰从周刻之的嘴唇往下亲着,下巴到锁骨再到胸口,最后被亲到肚子的时候周刻之呻吟着抬起腿点在舒易的肩膀上,催促着他赶紧继续做正事,舒易笑眯眯地又再他小腿上亲了一下,这才挺身再次插进了周刻之翕动着的后穴。
“你今天坚持了蛮久,”舒易俯视着周刻之,看见他依然硬着的阴茎正颤颤巍巍地在肚子下面轻轻晃着,茎头已经满是渗出的前液,“能和我一起吗?”
“啊嗯,你轻点,”周刻之强忍着没往下面摸,一只手抓着床单,另一只手在腹底和腹侧轻轻揉着,有点紧张地舔了舔嘴唇,“你慢点来,我撑不了太久啊”
舒易笑得更开心了:“是吗不是师兄想要的吗,怎么这么快就不行了?”
周刻之知道他是故意的,侧头回避了舒易的眼神,这个姿势虽然省力气,但他完全不知道舒易下一秒会戳到哪里,于是也就完全不知道自己能坚持多久。
“你别故意嗯天啊我”周刻之被撞的话都快说不顺了,眼见舒易动作越来越重
,他也顾不上面子了,捧着肚子开始求饶,“慢点慢点我不我不行,小易你轻点啊,我我真不行了,你等我生了怎么怎么都行,现在你饶了我啊”
“师兄,你看看我。”舒易喘得厉害,他也不想太磨着周刻之让他太累。
周刻之抬起眼帘,看着舒易把两只手都伸了过来将手掌盖在自己的孕肚上,他紧张地吸着气,抬起手扶住了舒易的肩膀。
比起身下愈发快的抽插带来的快意,舒易的眼神更让周刻之沦陷,他有一瞬间想起得了这个孩子的那个晚上,那个晚上舒易也是这样,就好像周刻之天亮就会离开似的。
“我我看着呢,”周刻之把自己的一只手盖在舒易的手上,带着他往肚子上面胎动最厉害的地方摸着,“你别担心我不是和你随便玩玩,嗯你啊”
舒易被欲望冲昏头了,周刻之不说话还好,他那几句话就像强心针似的,说得舒易心跳加速,埋在周刻之身体里的欲望叫嚣着想要得到更多,龟头被周刻之的炙热包裹着的感觉太要命了,他几乎红了眼,托着周刻之的腰每一下都往甬道最深处撞过去。
“小易舒易我,我想”周刻之被操得都有点没了魂儿,快感一层一层地叠加上来将他吞没,他爽得勾着脚趾双腿紧紧夹着舒易的腰,下一秒他预感到了会发生什么,但是已经完全没有机会叫停了,只能认命地闭上了眼睛。
舒易在高潮过后把他人拉到自己怀里,从身后紧紧抱着周刻之,用手一遍一遍摸着他的肚子,紧紧贴着周刻之一次又一次地亲吻他的后背,缓了好一会儿察觉到周刻之的呼吸也缓和下来了,他这才撑起身子去查看对方的状态。
周刻之是好久没这么爽过了,脑子都还是晕的,他也说不清这是自己说那两句话刺激到舒易了还是自己实在太敏感,反正高潮以后他这会儿一点力气都没有了,他不知道该怎么界定房事激烈这回事,但除了有点累没有任何其他不适,那应该就还好吧。
“你别动了,我拿毛巾帮你擦擦,”舒易小声在周刻之耳朵边上说,“有哪儿不舒服吗?”
“我没事,床垫”周刻之小声说,声音实在太小了,“我好像”他说了一半说不下去了,扶着肚子挪了一下位置自己伸手往身下摸了摸,然后叹了口气。
舒易有点疑惑地坐起来,在他刚才躺着的地方看了又看,发现那块的床单上湿了挺大一块,他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扭头看了看已经把脸埋在了被子里的人。
“怪我,我做过头了,”舒易没说什么,爬过去在周刻之脖子上亲了又亲,“我来处理,咱今天去次卧睡吧,你歇一下,我先帮你擦擦。”
身边的床垫塌陷了一下,舒易跳下床去了,一边往浴室走一边低头把自己身上的套子摘了。
周刻之看着他年轻挺拔的背影,嘴角就忍不住勾起来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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