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书包小说网 > http://www.060209.com/ 《盛夏(娱乐圈)》 桃色
热。
像乌城夏天那般闷热潮湿。
他手掌下是柔韧结实的皮肉,骨头略有些硌手,再往下摸便是一片淫靡。
恋人咬在他的肩膀上,带来轻微的刺痛感。
他故意停下,和恋人说疼。
恋人睁开水光潋滟的眼睛,眼睫被汗水打成缕,然后慢吞吞地自己动。
这种时候盛衡往往压制不住,他比不过恋人的耐性,只好掐着他的腰按下,让恋人发出更加粘腻的喘息。
恋人的指尖从他脸上划过,最终不轻不重地按在咬痕上,身体随着插抽的动作起伏。
他心中像是有火,裹挟着要将两个人一起焚烧成灰烬。
盛衡猛地惊醒了。
刚从练舞室回来的室友正蹑手蹑脚往床边走,见他诈尸一样坐起来下了一跳,手抓在扶手上低声道:“你做噩梦了?”
盛衡注意到胯间的异样,有些烦躁,他从床头扯来t恤说:“热醒了,我去洗个澡。”
室友“哦哦”两声,附和,“是有点热,明天找工作人员说说吧,把空调调低点。”
盛衡敷衍应了一声,将衣服挡在身前下床。
他趿拉着拖鞋往洗手间走,走廊全天候二十四小时开着的照明灯晃得他眼疼,还有那些更让他头疼的摄像头,跟随着人影移动。
虽然来选秀节目前他有做好哪哪都是摄像头、不得隐私自由的准备,却没想到他会那么早遇到涂非,以至于表现得处处不如人意。
不知道当时他有没有表现得太露怯,让人看出端倪。
可谁叫他们一分开就是五年,他是选秀节目里一普普通通学员,而前男友则成了舞台对面的导师。
盛衡的恋人即前男友涂非,当下娱乐圈最火的小生之一,非科班出身,荧幕初作是没多少人知道口碑极佳的文艺片男主,入选了当年不少电影节的最佳男主候选人名单。
虽然没拿奖却也被不少人记住了名字,颜值演技俱佳,收拢一批颜粉事业粉。紧跟着出演几部大热电视剧电影的配角,堪称娱乐圈劳模,一年能拍七八部片子,终于在今年年初因一部仙侠剧爆火,是当之无愧的顶流。
所以即便专业不对口,唱跳都不行,涂非也有资本坐被节目组大价钱请来坐上导师席位,让其他人对他尊敬讨好,被学员激情告白。
他妈的跟皇帝选妃似的。
盛·秀女·衡不爽地想。
一路拿衣服挡着下身走进浴室,盛衡脱了衣服打开花洒,任由冷水落在身上。
他还在想涂非。
那张脸因为这些年在荧屏活跃的缘故,并未让盛衡感到陌生,仍旧俊秀清雅,疏离温和。
整个初舞台的录制他都在看涂非,看他和那些导师交谈,看他言语客气地点评学员,看他看到自己,目光静谧,好似在看一个陌生人。
盛衡用犬齿咬了下腮肉。
他很想在那一刻拆穿涂非的伪装,什么清冷小仙男的人设全给他撕了,让所有人知道他们缠绵的过往。
然而事实上,他站在舞台的中央,听节目导师用尽量不那么伤人的话语评价他的表演。
总结起来八个字:建议回家,多再练练。
盛衡无所谓那些评价,他一头扎进娱乐圈这个大染缸就是为了找涂非,原先只想选秀是块儿跳板,能帮助他迅速结交相关人员,没想到这块儿跳板弹性太猛,直接请了涂非当节目导师,让他在措不及防的情况下见到涂非,毫无准备。
然他在看到涂非后准备好的节目直接崩盘,导师们给的加试都没能把他捞回来。
幸亏不是专业比歌舞的节目,不然盛衡第一轮就要被涮下去。
也因如此,涂非面对他的表演一句点评都没说,只道他歌选得不错。
涂非,涂非。
盛衡念着这个名字,伸手握住自己的欲望,在掌心撸动。
这些年他没少对着涂非的写真和角色自慰,就是一对比过去自己操得到真人,就有些难以满足,要折腾半天才能泻火。
妈的。
盛衡又想骂人了。

阵雨
“咔哒——”
门锁被转开了。
声响很轻,听得出开门的人不想打扰的意图。
但这并没有什么用,涂非早醒了。
助理小迪拎着两个早餐纸袋,惯性一抬眼看到涂非站在窗前、衣着整齐后惊讶道:“涂哥你今天醒这么早吗?昨天凌晨才录完的节目啊……”他低头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不确信说:“现在才七点……涂哥,你有睡够五个小时吗?”
五个小时夸张了,涂非这一晚撑死睡了两小时。
夏天天亮的早,约莫早上五点天就微微亮了,涂非被梦惊醒后看了整场的日出,眼下的青黑十分明显。
他跟个木头一样杵在落地窗前,好像没听到小迪的话。
今天的涂哥,看着不太对劲,助理小迪捏着下巴若有所思,再准确点说,从昨天录完那个综艺选秀,涂哥就不太对劲。
一股外力扯走了小迪手中的早餐袋,涂非从袋子种取出碳水稀缺的蔬菜包子跟豆浆,吩咐小迪道:“东西收拾一下退房,一会儿我在车上补觉。”
他今天要去剧组补一部杀青剧的镜头,那是部青春校园剧,前些天导演打电话说有几个镜头女主没拍好,连累到他,要去剧组补镜头。
涂非答应了。
谁叫这部剧的女主是公司要捧的新人,相貌秀气讨喜,科班出身,走近些年颇受观众喜欢的甜妹风。
性格很可爱的一个小姑娘,知道涂非被她连累要加班时微信发了一大堆道歉信息,连着三天给涂非叫私房菜外卖。
——那种要提前十天预定位置、压根没开通外卖选项的私房菜馆。
涂非的经纪人莫姐说那小姑娘是公司老总的亲闺女,大小姐下凡来体验生活,小姑娘装装后辈,你也别太端着把自己当回事,小心真惹了她被封杀。
涂非听完经纪人的提点,有些无语,他是仗势欺人性格糟糕的人吗?
不知道为什么,娱乐圈的人坚信认定涂非脾气不好,包括带了他四五年的经纪人跟助理。
战战兢兢搞得跟他脾气有多糟糕似的。
涂非吃完根本吃不饱的早餐,走酒店的员工电梯到停车场,司机早早在车里等他,涂非上车后,那司机赶忙道:“毯子跟枕头都是刚洗过的,涂哥你放心睡。”
还有一个奇奇怪怪的洁癖人设,涂非面无表情的想。
早上九点半,涂非赶到片场。
校园剧对演员的妆造要求不高,毕竟哪有学生天天顶着大浓妆上课学习,又不是天天搞文艺汇演。
女主角来的早在化妆,要补拍的剧情是前期的情节,女主造型是短发,小姑娘这些天头发长长了不少,补个镜头还要剪头发,对着镜子委屈巴巴的。
涂非和导演一起走进化妆间,他找到空位坐下,等化妆师给他上妆打底。
这部青春剧的剧情很简单,明媚活泼的女主和一直暗恋她的阴郁忠犬相互救赎的故事。定妆照放出去时观众大呼涂非整容式演技,向来走优雅矜持路线的涂非居然把一个疯狗式的忠犬给养活的,他看镜头时眼睛里近乎变态的爱恋简直让人胆颤。
……怎么可能演不好呢?
那样的眼神与他朝夕相处了一年,甚至还要更露骨些。
涂非闭着眼睛,脑海里浮现出盛衡的脸。
那张脸一如17岁初见时的鲜明耀眼,骨骼削薄,下颌线条窄且紧绷,给人一种锋锐感,像是泛着冷光的利器。
时间将他打磨地越发锋利夺目,当他站上舞台时,所有的灯光与视线都会集中到他的身上。
只要节目组肯给他镜头,盛衡必然能火,他的外貌太出彩了,又跟目前娱乐圈流行的那种精致秀丽的长相不一样,整个内娱没他这种风格,他独一无二。
涂非恨不得将所有溢美之词堆砌到盛衡身上,夸赞他的外形与性格——除了歌舞。
如果给盛衡的唱跳打分,涂非十米后的滤镜都得给他打负分。
涂非忍不住笑了。
化妆师姐姐正在给他上底妆,看他这一笑心差点让笑乱了,她看着涂非仍闭着的眼睛和微颤的眼睫,咽了口口水。
这特娘的可真是个妖精。
涂非还在想盛衡,想他为什么会加入娱乐圈,想他昨夜桃色春梦的主角,像他和他的初遇,想17岁时大雨倾盆的乌城。
夏天的乌城多阵雨,雨下十分钟歇十分钟,空气潮湿闷热,出门走一趟后身上黏糊糊的要命。
涂非就是在这样一个季节被“流放”去乌城的。
之所以用流放这个词,是因为他算是被赶出家门的。
谁让他的出身那么见不得光。
涂非的父亲是海城鼎鼎有名的企业家,母亲出身普通,全因脸好性格软绵好掌控才嫁到了涂家。
然而在结婚一周年后,涂非的生父就出了车祸,成了半死半活的植物人。更巧的是他出事没几天后涂非的母亲就被查出了身孕,涂家人喜极而泣,说天不绝人
之路。
没谁去怀疑这个孩子的生父是谁。
……这个孩子的相貌,明明那么像他的父母。
可涂非的“生父”醒了,他在病床上躺了14年,醒来做得第一件事就是装失忆,并暗中和多年好友取得联系,收集自己车祸的证据。然后在过年的家宴上,戳破自己妻子与自己弟弟的苟合。
警察冲进屋门,以谋杀未遂的罪名逮捕了涂非的母亲和“叔叔”。
13岁的涂非麻木地弯腰捡起在推搡中掉到地上的亲缘鉴定书,他看着坐在轮椅上面无表情的“父亲”,惊慌失措的“柔弱”母亲,往日“温柔可靠的小叔”,忽然觉得这世界无比嘈杂糟糕。
在这一场涉及权力交接、兄弟阋墙,叔嫂乱伦的复杂闹剧中,没有人在意这个15岁的孩子。
以至于当所有人想起还有个“孽种”要处理时,涂非已经无法跟人交流了。
他受影响太大,封闭了自己,整日浑浑噩噩。
涂非在精神病住了四年,三年里他好像一直待在暗不见天日的小黑屋中,孤独度日,终于在某一日,他试探着走出房门,被医生宣布出院。
这一年,他17岁。

邻居
“你待在海城对谁都没好处,不如自己选个地方,重新开始,每个月生活费秘书会打到你的卡里,直到你大学毕业。”
涂非的前父亲,现大伯如此说道。
被医生宣布可以出院的涂非依旧不爱与人交流,他接受了这个建议,选择了乌城。
他在精神病院住院的时候,有个病友就是乌城人,经常跟他说乌城有多好多好——后来那个病友自杀了。
涂非独自一人坐在火车上,茫然地看着列车窗外的景象。
他到乌城那天是阵雨天,天断断续续下着雨,涂非在火车站门口的便利店买了一把格纹伞打在头顶,在手机短信中翻了翻,找到秘书给他租的房子的地址。
他的学籍被秘书一并转移到乌城,因四年入院治疗的缘故,涂非旷了四年课,好学校根本不肯接收他,只能去一个普通高中的普通班级,从高一开始学,再趁着暑假补一补前面落下的课。
租的房子在学校附近的家属院,老城区路都比较绕,出租车不肯往里面开,涂非一个外地人跟人交流都有障碍,在第七次经过筒子楼下的便利店后,一颗青枣从楼上掉落,砸在了他的伞上。
伞面被砸得稍稍凹下,青枣弹开落在地上,涂非抬起头,看到三楼窗户处有个少年探出窗外大半个身子,挑着眉问他,“你在我家楼下绕来绕去,是打算踩点偷东西吗?”
少年——也就是盛衡——在看清楼下打伞人的面孔时,瞬间明白这人定然不是来踩点偷东西的,毕竟长那么好看,气质清冷又脆弱,光站在那里就能让人忍不住放软声音。
盛衡看呆了几秒,他是个脸皮厚的,问人家是不是贼的话转头忘到脑后,朝着楼下说:“你是不是来找人的?”
涂非跟人交流困难,他嘴唇动了动,有些为难地掏出手机,按照屏幕上的地址说:“37,五单元,在哪?”
楼上窗口的少年倏地没影了。
涂非在原地站了十几秒没听到声音也没看到人,他抿起嘴唇,打着伞准备再绕绕。
没等他走上几步,脚步声由远及近,一道声音在他身后喊道:“喂,你去哪,37号楼五单元就在这儿。”
涂非转过身,对着那少年睁大了些眼睛。
盛衡跑出来的急,没拿伞,大雨劈头盖脸砸了他一身,他满不在乎地抹了一把脸说:“这门要刷门卡才能进,你是来找人的吧?我带你进去,你要去几楼?”
涂非走过去主动将伞让出一半,给盛衡看自己手机上的消息。
【张秘书】
【k918列车17车厢55座07:10海城中心站发车1> 学校十二中高一年级三班班主任刘碧华电话:155********
学校地址:舟湖南路与桥墙路交叉口向东200米路西
住房地址:舟湖南路67号新文雅小区37号楼5单元402】
盛衡看着这条信息量巨大的短信,有点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从发件人到短信内容,他身旁这个漂亮俊秀的少年,似乎是个很有故事的人。
涂非看他半天没反应,声音很轻,“我,走错了?”
“没没没,我就想比较巧,我住302,你住402就在我楼上。”盛衡迟疑了下,说道:“挺巧的,我也在十二中上学。”
涂非点了点头,不说话。
盛衡拿门卡刷开单元楼的防盗门,问道:“你是租了402的房子吗?”
“嗯。”
盛衡“哦”了一声,手指伸进发根抓了一把,没话找话道:“你叫什么名字?我叫盛衡,盛开的盛,衡量的衡。”
“涂非。”
盛衡走在楼梯上,他这个人待人平素没什么耐性,性子又傲,从来只有他不搭理人没有人不搭理他的份。
偏他不觉得生气。
盛衡正想着,一只手拉住他的衣摆扯了扯,他回过头,看到涂非将手机递过来,短信的待发送框中静静躺着两个字:涂非。
这是有多不爱说话。盛衡下意识地想。
随后他意识到,眼前的少年或许是存在一些交流障碍,他仔细打量过涂非的脸,看到他躲闪的目光后,意识到涂非可能有点自闭。
盛衡对涂非笑了笑说:“好,我知道是这两个字了。”
他没多问为什么涂非明明会说话却非要用打字的方式代替,这让涂非稍微松了口气。
盛衡将涂非送到402的门口,看他从背包中拿出钥匙开门,然后被灰尘呛得直咳嗽。
涂非手里的钥匙是张秘书给他的,张秘书知道他的身世,对他不上心,找人给他租完房子拿到钥匙后也没叮嘱人将其好好打扫,这屋子空了四五年,积灰积得能埋人。
盛衡眼疾手快把门关上,挡住翻涌的灰尘,说道:“这屋子不打扫没法住人,你最好在宾馆住两天,请阿姨把这地方收拾好。”
涂非的眼神近乎清澈,他语速很慢,尽可能地咬字清晰道:
“谢谢。”
盛衡:“……”
完全不觉得他能凭自己搞定这些事。
盛衡叹气说:“住宾馆要身份证,你满18岁了吗?”
涂非摇摇头说:“17。”
“比我大一岁,”盛衡抬手在涂非头顶比划了一下说:“但你看着年纪比我小。”个子也比他矮许多。
“你太高。”涂非说。
盛衡笑,他搞不懂为什么一个男生会这么可爱,更搞不懂自己为什么对此感到欢喜。
鬼使神差地,他对涂非说:“要不要到我家暂住两天?我家没有人,就我一个人住……我们以后都是同学,十二中的录取通知书还在屋里,我可以给你看。”
他慌不择言地想要证明自己身份可靠不是可疑人员,却有越描越黑的嫌疑。
看着涂非眼里逐渐浮现的笑意,盛衡放弃了,他耸了耸肩说:“你愿意到这个刚认识十分钟的人家里住两天吗?”
涂非无所谓地点头道:“好。”
……反正,好人坏人有所图有所不图都不重要,这世界让他对生命感到麻木。

前尘
“好了。”化妆师满意地放下化妆刷,后退一步道:“导演你看行不行?”
在一旁给女主演讲戏的导演在百忙之中回头瞥道:“没问题,准备一下,马上开机,补告白那一段的戏。”
看完妆造,导演又转了回去,苦头婆心地对女主角道:“你太收着了,早早在剧里的人设是小仙女,但那时候她才17岁,17岁的少年少女嘛,没吃过苦,表现爱意是热烈的,你要放开了演。”
导演是个有文艺情怀的人,讲起戏来肢体动作格外丰富,“这部剧讲高中三年的爱恋,开始在夏天结束也在夏天,你要抓住盛夏的感觉。我们将青春年少和夏天相连,就是因为少年情热炽热如灿阳,毫无顾忌和保留,张扬而美好,你看小涂演得就很好。”
女主演在一旁撒娇,“我没谈过恋爱嘛,不知道要怎么演,涂老师再教教我?”
涂非清清冷冷道:“我也是在模仿别人。”
“谁啊?”
“初恋。”
“……”
剩下的话不用说了,模仿初恋模仿到入木三分,谁敢说这位不是旧情难忘?
女主角因戏生情的微弱苗头被涂非残忍掐死了,她憋着一股气拍完戏,到家恨恨道:“不解风情的木头!我要是他初恋准要被他气死。”
远在训练营的盛衡打了个喷嚏。
室友灵敏地转过身,警惕道:“你感冒了?别传染给我,晚上还得录分班呢。”
盛衡:“……”
他面无表情道:“滚。”
室友“切”了一声,转头继续翻乐谱。
讲道理,他觉得盛衡这个态度就不是来参加综艺选秀的,别的人性格再怎么恶劣,在镜头面前也都会伪装,只有盛衡,傲得狂妄无比。
关键盛衡签的那个公司也不是有资本的,小公司名字听都没听说过,他偷藏了手机,去天眼搜了搜盛衡公司的名字——注册刚满半年,资金一百万,无投资。
真不知道他哪来的低气。
凭脸吗?
室友很不是滋味地想。
盛衡没想那么多,他进选秀综艺就是为了迈入娱乐圈好找人,既然人提前找到了,那出不出头都无所谓。
想到这里,他连曲谱都懒得看了。
说起来……录制分班晋级,涂非应该会在吧。
怀揣着期待,盛衡等到了录制时间。
介绍节目流程的主持人是节目组请的导师,某知名女团主c,唱跳俱佳,一出场尖叫一片,好像全场都是她的粉丝。
一学员夸张地捂着胸口,“这个比心,我死了。”
“声音好甜啊,西西不上舞台的时候居然是甜妹呜呜呜呜呜呜呜。”
盛衡一脸冷漠,只觉得主持话多。
他看着站在边缘处的涂非,那人手里拿着卡纸,微蹙着眉,眉目间有些许的疲倦,但掩饰的很好。也就盛衡仗着对他的每一个微表情小动作都了如指掌,才能看得出他现在精神状况不是很好。
“啧……”盛衡意味不明地发出一个音节。
节目流程死长烂长,成片剪出来一个小时不到的内容要录三四个小时,盛衡坐在舞台的最边缘,腿搭在下一层的阶梯上,模样很懒散。
内容录制到一半时节目组宣布中场休息,盛衡看到涂非起身下台,毫不犹豫地迈开长腿跟了过去。
涂非似乎没注意到身后有个人跟着他,径直往楼梯间走。他从一楼上到二楼,然后绕了小半个楼道走到卫生间,推开空着的隔间,转过身,没关门。
盛衡和涂非几乎是前后脚进的隔间,他反手将门锁上,手撑在墙壁上,垂下眼睑,问道:“装不认识我?”
就算训练营的装修再豪华,卫生间的占地面积塞两个人还是有些困难,尤其盛衡,此人身高192,体重150,搁在狭窄的厕所隔间能占据大半空间。
涂非靠在墙上,仰起脸,平静道:“我没有装不认识你,我只是忽然见到你不知道要怎么面对。”
盛衡让这话堵得一滞。
涂非一直都是个直球选手,喜欢不喜欢直接说,他们两个在一起也是涂非先告白,这段感情中盛衡才是被动方,他的所有喜怒哀乐都掌控在涂非手中。
“好久不见。”涂非道。
盛衡有点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他不是没想过见到涂非后要说什么,可那些千思百想的话放在当下都显得不合适,最终,他干巴巴道:“哦。”
涂非弯起了眉眼,笑容清浅。
他在外很少笑,唯独面对盛衡的时候,总习惯露出笑容,展现自己温柔的一面。
然而他说:“不过我想我们还是不要再见面为好,你来节目是为了出道?退赛吧,我可以给你别的资源交换。”
用这样温柔的面孔说出这样伤人的话,盛衡不怒反笑,他道:“凭什么?”
涂非抬手将盛衡挡在他肩侧的手按下,平静道:“因为你我都不想重蹈覆辙,我不知道你
这次出现在我面前是为了什么,但”
盛衡握住了他伸出的那只手,膝盖强行抵开涂非的双腿,将他逼到角落,低下头吻在涂非的嘴唇上。
伤人的话让堵了回去,涂非被盛衡托着腰,脚尖点地,身体仰弓着。
湿热的唇舌交缠,吮吸掠夺着彼此的空气和滋味,盛衡托在涂非腰间的手缓缓向下,摸进他的衬衫衣摆。
作为需要对自己身材严格管控的艺人,涂非的腰摸着很舒服,肌理细腻骨肉匀停,像是被人精心放在手中盘养的和田玉料,令盛衡爱不释手。
涂非的身体僵了僵,一把推开盛衡说:“一会儿还要录节目,如果你想做其他的,我们可以换个时间再约。”
盛衡这一晚前半晚在听节目主持人逼逼赖赖,现在则反复听到涂非的迷惑言语,他让涂非这句话气笑了,“我在你眼里就是只会下半身思考的种马?”
涂非扫了眼他胯间,“唔”了一声道:“过去是。”
盛衡:“……”
盛衡:“那时候年纪小容易激动,你当时不也是吗?”
十七八岁正值热血澎湃,刚确定关系不久的两人动不动就要擦枪走火,只是碍于年纪经验脸皮,两人最多是互相用手帮助一下。
真正第一次负交流,还是涂非主动的。
那时候盛衡刚过18岁生日,刚上大一,国庆休息的时候他在家辅导涂非学习,以防涂非成绩太拉跨考不上大学。
涂非看面相像个学霸,实际是地地道道的学渣,学习成绩不行态度也不行,卷子写了半张就不想算了。他想了想,拿着卷子走到盛衡面前,跨坐在他的腿上。
盛衡以为他是来问题的,手自然而然地伸向卷子。
涂非握住他的手,五指挤进他的指缝,维持着坐在盛衡腿上的姿势,俯身吻在他的颈间,话语黏糊咬字不清,跟撒娇一样道:“我累了,让我休息会儿。”
盛衡哪招架得住他,被亲得发懵,卷子什么的全忘在了脑后。
涂非握着他的手按在自己的领口,他喜欢衬衫,纯黑或纯白的,无论哪一种穿着都格外好看,矜持且禁欲。
十七八岁是个和心上人牵手都能硬的年纪,盛衡很快就起了反应,他用指腹摩挲过涂非的眼尾,看那里泛起薄红,用气音道:“帮我。”
涂非跪在他的腿间,用膝盖轻轻向上顶了下说:“你成年了。”
可以成年人的方式来解决生理问题了。
“没有润滑剂。”盛衡勉强记得他看过的科普。
涂非弓下身体,用牙齿咬在盛衡长裤的扣子上说:“我买了。”
他的动作并不熟练,唇舌时不时擦过布料,将其浸湿了些,显得场面更加色情。
盛衡坐在椅子上,大脑一片空白。
恶补过的gv给不了他任何帮助,他任由涂非用牙齿拉开裤子的拉链,扯下内裤。
蛰伏在耻毛间的阴茎蓬勃而起,打在涂非的面孔上,发出“啪”的一声,盛衡耳根红了一片,下身不由自主地往前顶了顶。
年少的恋人试探性地伸出舌头,在顶端舔了舔。
“好腥。”
涂非抱怨说。
盛衡废了好大的劲控制住自己不要捏开涂非的嘴唇直接怼进他的湿热温暖的口腔,他伸手拎起涂非说:“我们去厕所。”
他组的这间屋子是两室一厅的,房东是一位很有闲情雅致的阿姨,厕所里特意按了浴缸,可惜在盛衡搬进来后就没怎么用,他嫌浴缸弄着麻烦。后来涂非倒是爱上了在这里泡澡,他买的润滑剂跟清洗工具都在这边藏着,但因盛衡太过于眼瞎,买了半个月都没被发现,涂非只好自己主动。
淋浴和浴缸的水管不是同一个,能同时放水,淅淅沥沥的淋浴将衬衫打湿贴在身上,露出若隐若现的肤色。
哗啦啦的水声将吞咽声掩盖,涂非跪在铺着防水软垫的地上,抬起视线,看到盛衡隐忍发红的眼睛。
他尝试将口中的异物含得更深一些,这种没经验的事他做得很困难,动作又慢又磨人。
终于,盛衡忍不住下去了,他抓着涂非后脑的头发,让他仰起脸,顶动胯部。
涂非抓着他的衣摆,身体随着盛衡的顶动而晃动。
这是涂非第一次给盛衡口交,看着那张在外冷淡的面孔被自己拍打的发红,唇角微烈,盛衡就忍不住兴奋。
涂非没想到嘴里这玩意儿还能胀,一时有些心慌,舌头下意识动了下。
盛衡猛地从他口中抽出,精液射了涂非一脸。
体液在涂非的眼睫上流淌而下,顺着他的面部轮廓汇聚在下颌,又一点点淌到脖颈。
涂非在发红微裂的唇角舔了舔,他抬手擦了把眼睛,用沙哑的嗓音问:“第一次服务,哥哥觉得怎么样?”
盛衡比涂非小半岁,平常都是他管涂非喊哥,头一次被喊,愣了两秒。他摸着涂非湿漉漉的脸,说道:“这么会啊。”
涂非站起来,张开手臂
环抱住他的身体。
盛衡伸出手托在他的饱满的臀部,用力抬起,涂非顺势将腿缠在盛衡的腰上,他低下头凑在盛衡耳旁用气音道:“没办法,不多学点勾引不到你怎么办?好多人喜欢你呢,比方说你社团的学姐……唔”
浴缸的水早就溢了出来,盛衡反手关了淋浴,用一只手搂着涂非将他抱到浴缸。
“东西在那里。”涂非伸出一只手,遥遥在浴缸旁的小架子上一指。
这两人都是背着对方将“学习资料”翻来覆去钻研十来遍的人,理论上的巨人,实践上的矮子,因而前期准备工作就折腾了半天。
“疼……”涂非不适地说。
盛衡俯首看他,迟疑说:“那下次?”
涂非:“……”我就跟你撒个娇你认真的?
涂非发泄般地一口咬在盛衡脖颈上,位置靠上,力度大概假期结束都消不了。
他双手撑在盛衡的肩膀上,咬牙命令道:“继续。”
润滑油灌入身体,盛衡用两根手指在其中探索着,嘴角微抿起,眼睫下垂。
某一瞬间,涂非以为自己是个强迫良家妇男的土匪。
明明被搞的是他。
盛衡一边扩张一边用阴茎在涂非的臀缝处摩擦,刚发泄过一次的阴茎没有丝毫疲软的迹象——他远没有面孔上看得那么不欢喜。
毕竟这关乎处男的焦虑和自信。
隔着薄薄的一层避孕套,硕大的龟头挤进一个前端。
那是与口腔完全不同的包裹感,紧致温热,肉壁缓缓的收缩再放松,一吸一呼间将阴茎稍稍挤出了一点,这是从未被探索之地对异物的抗拒。
盛衡掐着涂非的腰,用力捅了进去,这一下他挤进了底,涂非疼得一口咬住他的手臂。
力是相互的,他疼盛衡也疼,这人皱着眉,指尖在涂非腰侧轻轻搔着,说道:“放松。”
涂非攀附在他的身上,“那你亲亲我。”
这两人在做爱的时候的性格表情跟平日完全相反。
涂非一改淡泊清冷的性格,黏黏糊糊特别爱撒娇,嘴里什么话都能冒出来,一口一声“哥哥”“学长”“老公”。
盛衡则冷漠无比,绷着脸,但涂非能清楚地看到他越来越红的耳朵。
太容易害羞了,涂非想。
他搂着盛衡的肩膀,亲了亲他的耳朵说:“很棒了,学长。”

不熟
训练营的卫生间隔间,盛衡的耳朵在涂非的注视下缓缓变红。
操!
涂非实在忍不住了,笑出了声。
“别笑了!”盛衡怒道。
涂非伸出一根手指挡在唇前,“嘘,小点声,要是被工作人员听到,那结果只会是你退赛我退圈。”
外人面前的涂非永远矜持优雅,像一只习惯伪装的猫,那些坏心思和小脾气,都只会在盛衡面前展现。
“留个联系方式吧,等空了抽时间谈谈。”涂非从口袋抽出手机,问道:“你电话多少?”
“忘了。”
涂非眉眼间浮现出一丝无奈,“不要耍脾气了,衡哥,过去的事都已经过去了。”
他们已经从十七岁的夏天走出,那些炙热的情谊,理应埋藏在那个夏天。
盛衡声音发颤,“可我过不去,这几年我一直在想办法,想处理好那些事,然后再来找你。我不确定你会不会还在等我,我也不知道我做的那些有什么意义,可是涂非……你不能这样,太残忍了。你不能这样对我。”
涂非站在那里,多年的演艺生涯让他学会在任何情绪激动的时刻遮掩自己,体面的处理。
他说:“我很抱歉。”
涂非拧开了卫生间的门锁,走了出去。
这次盛衡没跟着也没阻拦,他站在狭窄的隔间,手捂在脸上,低弱的鸣泣从指缝溢出。
涂非靠在厕所外的墙上,掏出手机给导演发消息。
涂非:休息时间再加二十分钟吧,我有点累。
涂非:还有麻烦删一下二楼这半小时的监控。
涂非:谢谢。
学员大多集中在一楼的录制现场,二楼几乎没有人在,导演收到这几条消息后挠挠头,心说这位是去二楼抽烟了还怎么的,要删监控。
不过涂非说要删那只能删,谁叫这位身后有人,惹不起呢。
盛衡调整好情绪从卫生间出去时,涂非已经走了,门口有个背着化妆箱的女孩儿,低着头拿着手机发消息,看到盛衡后在他的嘴唇上扫了一眼,捏着化妆箱的袋子尴尬地朝他笑了笑说:“涂哥让我给你补补妆。”
盛衡愣了下,抬手在自己眼睛上抹了一下,一手混成一团的眼影。
时间赶得紧,化妆师没给他化太仔细,十分钟速涂一般给盛衡将弄花的妆补好,催他快些回拍摄现场。
盛衡身上没带手机,他藏着的手机在宿舍,看不了时间,但猜也能猜出他待在厕所这一段时间远超过十分钟。
可能要被骂了,盛衡想。
不过等他回到拍摄现场,看到的是闲散一片还人都没到齐的拍摄现场,他的视线在导师席扫了一圈,没看到涂非。
“盛衡,你找什么呢?”
盛衡顿了下,说道:“涂非。”
“你找他干吗?你是他的粉丝?”
“算是吧。”盛衡声音很轻,“我看过他演的一部分电影。”
像那些没有感情戏、作为配角或反派的电影,盛衡都看过。
盛衡19岁暑假那年和涂非分开,那一段时间他被迫断了和涂非所有的联系,身边没有留下任何有关他的东西,以至于盛衡总是想关于涂非是不是只是他少年时做过的一个美梦。
再后来,他就在电影院的荧幕上看到了涂非。
那是涂非的第一部作品,饰演一个患有精神分裂妄想症的病人,整部电影像罗生门一样,妄想和现实交错,一环扣着一环,充斥着各种隐晦的比喻的台词。
文艺片,口碑得不错但是成绩不怎么好,排片只排了一周,一天两场。
盛衡为那部电影贡献了十三张电影票。
电影的最后,涂非饰演的主角后仰跌进海域,他跌进海洋的那一刻转场是一条金鱼从破碎的鱼缸游进无尽水域。
赤红色的金鱼像不小心滴进水中的红墨水,很快就消散了。
这部电影在涂非爆红的时候被翻了出来,无数粉丝对电影的结局进行推测,最终也没猜出涂非饰演的那个角色到底是死是活。
盛衡也猜不出来,那部电影上映的时候他有去找主演访谈一类的周刊——但这部电影完全没有宣发,有也是关于导演的宣传。
“盛衡?衡哥?准备开拍了。”
身侧的学员伸出手在盛衡面前晃了晃,“发什么呆呢?准备开拍了,一会儿就要宣布排名分班了了,快轮到咱们了,你怎么也没个反应。”
“又排不高。”盛衡没什么表情地说。
就他那个稀烂的歌舞水平,f班钉子户非他莫属。
选秀第一期排名是根据导师打分排的,从第二期开始则换成观众投票。盛衡原先还想过挣镜头在观众面前刷好感,现在好了,跟涂非谈过一次后整个人都恹了,懒懒散散地,一副心不在焉得模样。
盛衡的名词是他嫌咋呼的那个女团c位宣布的,名词比他想得要高,全营一百个人他排在第六十七,c班倒数第二位。
“加油哦。”c位小姐姐开玩笑道:“我们几个导师一致认为如果你的实力能达到你颜值的三分之一,你就能进s班。”
盛衡面无表情,道谢。
这一组人的名次宣布完成,节目组换了一位导师继续吊胃口开下一组的名次。
刚退下来的女团c位西西,站到涂非旁边,扫了一眼他摘下的耳麦后,按住自己的麦小声道:“这个叫盛衡的我看着有点意思,长相鲜明,个子独树一帜,涂老师看他有一米九没?”
涂非有点心不在焉,他道:“一米九六吧。”
西西意外说:“涂老师这么确定吗?”
涂非:“……”他要怎么说这个身高是他刚刚近距离和盛衡接触时估测的?
好在西西没多纠结他如此笃定的回答,只是继续说:“荀导的新剧不是却一个男四号吗?饰演女主白月光的那个人,一直找不到合适的演员,我看他就挺合适的。”
荀安,娱乐圈知名导演,风格独特片子叫座又叫好,重点是眼毒——他的剧特别捧人,拍完后十有五六能爆。
涂非就是那个被捧红的人之一,所以他才会答应荀安的邀约,客串他的新剧。
西西也是这部新剧接洽的演员之一,但性质和涂非差不多,都是客串没多少戏份的角色。
按理说两个同样去客串的演员交集不会多,但他俩有一点不同——他们两个需要一起搭戏的男四号演员一直没找到合适的人选,三番四次下来,能算得上是朋友。
这次涂非之所以会来八竿子都打不着的选秀节目做助梦官,也是西西牵的线。
荀安的新剧是大女主剧,分上中下三部拍摄,算奇幻分支,讲述女主从魔界女奴到三界共主的辉煌岁月。
剧里的男四号是和女主前期一同反抗的同伴,低阶魔族,剧本里的外貌描写是充满野性的性感,身高要有一米九以上,这样才能把一米七的女主角衬得娇小玲珑。
娱乐圈里男明星身高破一米九的实在不多,同时还要兼备青涩、性感、英俊、演技等必备元素,导致这个角色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演员。
而荀安又是要求高的,打死不改人设剧本,娱乐圈找不到就去在校生里找,在校生里找不到就去找素人,整个工作室陪他一起找人,势要把祖国大地所有身高过一米九的帅哥都挑一遍。
“他不行。”涂非想也不想道。
西西没想到他反应这么大,愣了下咕哝说:“没有吧,我看挺合适的。”
涂非别扭道:“他……资料上写是素人,可能演不好。”
涂非不能不给理由地挑盛衡的刺,娱乐圈太多势利眼,如果他在明面上摆出对盛衡的抗拒,很容易导致有人对盛衡恶意出手当投名状。
“我也没演技啊,这不是照样演了,”西西满不在乎道:“况且那可是荀导,木头都能调教成狐狸精的荀导,只要气质外型符合角色,荀导就能把人教成剧里的角色。”
涂非哑口无言。
“八字没一撇的事,涂老师这么紧张做什么,难不成你跟盛衡认识?”西西开玩笑道。
涂非没有说话。
西西:“……”
她不可置信地望着涂非,压低了声音,“真认识?”
涂非看了眼摄像头,摇了摇头,“高中校友,不熟。”

笑话
【x区匿名板块】
[选秀-彼时少年][瓜][保真]
1l[楼主]
[截图:ewig钟西:[撒花][撒花]非常荣幸!西瓜视频:这个盛夏,我们一起走过。西瓜视频:彼时少年定档。6月17日晚19:00我们不见不散]
导师名单:ewig组合c位钟西
独立说唱人kaka
乐坛天王李慕斯
青芒娱乐顶级编舞师z神
特邀嘉宾:涂非
2l:前排
3l:???我没看错吧,涂非?他跟选秀八竿子打不着关系好吗???疯了吧来参加彼时少年
4l:又不是节目选手,楼上那么大反应干吗
5l[楼主]:[图][图][图][图][图]
娱记跟站姐们拍的,确定是涂非没错
6l:……无语
7l:涂非是穷疯了吗?下凡进选秀综艺
8l:他一直挺接地气的吧
9l:如果楼上是指他演得角色,那是挺接地气的
10l:涂粉笑死,别人家有顶颜的正主全在演绝世美人,我们家正主沉迷演乞丐劫匪
……
112l:操,这烂瓜居然是真的,涂非转发了
[截图:涂非:6月17日晚19:00不见不散西瓜视频:这个盛夏,我们一起走过。西瓜视频:彼时少年定档。6月17日晚19:00我们不见不散]
***
“盛衡?衡哥?你不是带的有手机吗?看看热搜呗。”
室友用手肘捅了捅盛衡,压低声音道。
盛衡躺在床上,不耐烦道:“没下微博。”
室友:“……”
这理由未免太敷衍了。
“衡哥你还真是坐的住,我看有的人就差跟站姐打听消息了。”
盛衡把被子拉过头,转过身不再理人。
节目情况怎么样、他有没有火,这些盛衡都不在乎,他现在一心只想搞清楚涂非到底想做什么。
就不该闹脾气拒绝要联系方式。
盛衡的手机号在他和涂非东窗事发时被他妈压着强行换了,芯片卡当着他的面掰断,再无修复的可能,他过去的手机号是他母亲的副卡,自己想补办都没法。
至于涂非——他的手机号在他们分开时就换了,从此之后一直是空号。
都说现代联系方式多样,网络发达,可他就是能和涂非分开五年都找不到靠近的途径。
盛衡枕着自己的胳膊,脸色阴沉地能下雨。
选秀节目嘛,从第一期开播后就是一周一录,录完分班还要录选歌,盛衡排名不高,轮到他时已经没什么好选的了。
他看了眼导师席上的涂非,点兵点将瞎瘠薄选了首轻快风的小甜曲。
声乐导师之一的西西看了看盛衡,又看了看他选的歌,最终干巴巴道:“盛衡选手还挺有少女心。”
坐在她旁边的涂非发出一声轻笑。
盛衡唱歌跳舞的表情管理约等于无,他无论什么表演都是张没有感情的丧脸,跟观众欠了他八百亿一样。
却极为奇妙地合了观众的眼缘,尤其是他面无表情唱甜歌的时候,声音又性感又嗲。
“我觉得我疯了,居然觉得盛衡一个一米九多八块腹肌天天去健身房的大老爷们很娇。”观众如此评价道。
涂非看盛衡的微博评论,笑得直不起腰。
跟盛衡认识七年,头一次见他被一群不到他肩膀的小姑娘喊他“老婆”。
经纪人正在开车,眼看前方道路堵得水泄不通,后边她家艺人笑得像个神经病,经纪人姐姐无奈说:“你最近怎么回事,天天抱着手机莫名其妙发笑,谈恋爱了?”
"没,"涂非收了手机,轻描淡写道:“在看我前男友的笑话。”
经纪人姐姐:“???”
身子扭了一百八十度,经纪人趴在驾驶座的椅背上震惊道:“前男友?你真的是gay?”
涂非入圈五年没谈过恋爱没有过绯闻,甚至cp都不怎么炒,所有cp推广仅限剧需要宣传的时候,播完立刻抽身走人,是圈内出名的假cp专业户。
也正是因为如此,广大观众一直认为涂非是事业批,谈恋爱?搞感情?不存在的。
“嗯,初恋。”涂非继续低着头翻手机,看盛衡被迫营业,笑倒在后车座上。
经纪人嘴角抽了抽,试探问:“你现在是余情未了?笑这么开心。”
涂非抬起脸,脸上的笑是不符合他一贯性格的灿烂,“我喜欢他,自然一想到他就开心,但我不会跟他在一起的。”
他怎么能再跟盛衡在一起呢?
毕竟——
盛阿姨曾跪着求他啊。
“涂非,非非,我知道你是好孩子,你能不能放过阿衡,阿姨求
求你放过我好吗?我只有阿衡了,阿嫱已经没了,我不能再失去一个孩子了。”
十八岁那年的冬天,盛衡的姐姐盛嫱开车带他们一起回家过年,不想在高速上遇到了连环车祸。
盛嫱坐在驾驶座,最后关头调转了方向,最大限度地保住了盛衡和涂非的命。
她当时还没死,去推涂非的手,让他们别怕。
“别怕啊……小非……阿衡……别怕……姐姐在呢……”
那年她才二十五岁,是一个人生命中最好的时候,工作稳定,生活幸福,除此之外还养着两只猫,一只蓝猫一只英短,每天上班下班和小姐妹们出去喝奶茶看电影。
她本应该有很好很好的未来,却在那个冬天戛然而止。
盛嫱死后受到冲击最大的,除了她和盛衡的母亲外,就是涂非了。
她是为了救他们才死的,如果没有调转方向,她不会伤得那么重。涂非每日闭眼都是盛嫱临死前的模样,原本在盛衡的照料下快好全的精神分裂急速恶化。
但他不能表现出自己的不正常。
当时盛衡要处理姐姐的后事,要照顾哀痛下住院的母亲,他不能再给盛衡添麻烦。
然后……撑着撑着,涂非实在是太疼了,终于忍不住,向盛衡讨了一个拥抱。
好巧不巧地,被出来找儿子的盛阿姨看到。
他连拥抱汲暖的资格都没有了。
经纪人姐姐迷惑不解,“为什么?”
涂非半躺在后车座上,一本正经胡说八道:“大概……因为我想开展点新玩法,他不同意吧。”
经纪人姐姐:“???”
车轱辘碾脸了。
没想道你是这样的涂非,说好的高岭之花呢?!

斩鸿
涂非的性欲开关在盛衡身上。
除此之外还有点爱好间无缝切换,有时喜欢主导,有时喜欢被主导。
各有各的爽点。
做主导时就跟微博下头看小姑娘喊盛衡“老婆”一样,好像能掌控盛衡一般,被主导时就更有意思了,盛衡在这事上没他有天赋,是一个青涩、认真、想尽办法取悦他的主导者。
天晓得那一段时间他们玩情趣,给对方的备注互相是主人/野狗。
“算了,你不愿意说就不说,”经纪人姐姐叹气道:“等有空记得去医院看看,我觉得你状态不对劲,一会儿去见荀导你正常点,药别停。”
作为现阶段涂非身侧最亲近的人之一,经纪人姐姐对涂非的病知道有七七八八——除了有关盛衡的那一块儿。
“我知道。”
涂非说着关掉了手机,作为演员,他最擅长调整情绪扮演自己,等经纪人将车开到地方,涂非就已经恢复了正常。
今天的饭局是私人饭局,荀导攒的局,目的大概是找人一起吐槽制片方。
“私局,我就不上去了,你好好吃。”经纪人说道。
涂非扬起手应了声好,走进这家档次不低的饭店。
荀导定的包厢在二楼,请的人都是最近一起拍戏的演员编剧,大家互相合作过不止一次,彼此都很随意。
涂非以为他踩着点来就够完了,没想到一推门进屋,椅子才坐了四把。
和他一起参加选秀综艺的节目导师钟西也在,看到他后下意识举起面前的果汁说:“涂老师好。”
涂非这人不犯病时格外能装,他对西西点了下头,施施然落座,端起面前的果汁。
荀导年轻时喝酒喝进icu,出来后滴酒不沾,自称谁让他喝酒就是要他的命。久而久之,这位导演的饭局上再也没有酒精的出现。
“不用管他,西西你继续说。”
“哦哦,荀导你看,”西西继续在手机屏幕指指点点,“外形是真的合适,让他来试试吧。”
荀导皱着眉,“外形是很符合……但要教他演习恐怕要不少时间,他现在抽得出时间吗?”
西西自信道:“这个您放心,就他这个业务能力,绝对活不过三公,最多两周就要被淘汰。”
荀导:“……”
荀导勉强说:“行吧,你把他经纪公司联系方式给我,我联系一下他的经纪人。”
涂非精神状况不太好,听人说话跟过耳云烟,根本没注意荀安和西西说得是谁,这导致荀安通知他筹备工作已经完成准备进组,他随口问男四号的演员找到了时,荀安的回答让他没拿稳手机。
“找到了,是个新人,名字叫盛衡,你前不久参加的选秀节目出身,应该还有印象吧?听西西说你们是高中校友。”
涂非:“……”
盛衡居然真入荀导的眼了?
“性格跟青奴一模一样,本色出演又外形合适,唉吆要不是青奴这个角色老周构思七八年了,我都怀疑他是照着盛衡写的。”荀安喜气洋洋说着。
老周是这部电影的编剧,青奴就是盛衡要演的角色,一个邪气满身、某些方面又极为青涩的魔族奴隶。
涂非的戏份百分之八十和他相关。
“赶紧来啊,我这边好不容易让他入戏。”荀安催促道。
涂非很想说自己去了说不定盛衡就直接出戏了,他沉默了一会儿,应声说好。
他是真的没想到还能再遇见盛衡。
且一二再、再而三地遇见。
这部励志打造国内版指x王的电影三部曲名为“斩鸿”,妥妥的大女主剧,第一部是她打下魔界的成长史,涂非饰演的角色是她的老师。
女主演个子高挑,半分水分没掺的175。
因世界观设定里魔族体魄健壮、身高出众的缘故,第一部找的演员全是大高个,尤其是男演员,人均身高185——涂非就是那个拉低平均身高的,他身高180。
男女同身高的情况下,女生总会看着比男生高一些,为了显得涂非不那么格格不入,他的人设是个要坐轮椅的瘸子。
回想剧本里和青奴的互动,涂非就一阵头疼。
什么坐肩、踩大腿、捏脚踝,原先看也没什么,现在知道青奴的演员是盛衡后反倒越看越色情,真按照剧本一比一拍出来绝对会被审核卡吧?
涂非心情复杂地赶到拍摄基地。
他赶到时剧正在拍,涂非被工作人员带到片场,一眼就在人头攒动中看到了盛衡。
这人个子太出挑了,往人群中一站能比别人高一个头出来。
即便他弯着腰,化妆师也要踮起脚尖给他补妆。
盛衡接了一头长到大腿的藏青色长发,用一条串带着赤珠的发绳交错绑着,交襟松垮,露出小半个胸膛,蜜色的肌肤上绘着观音像。
充满野性的性感。
涂非看了一会儿,
不得不承认盛衡确乎把青奴给演活了。
“涂老师来了。”有人说道。
坐在摄像机前的荀安侧耳听助理说了几句话,点点头,朝涂非挥挥手,指了指化妆间,催他去做造型。
魔族嘛,大家都知道的,怎么性感妖娆怎么来,扫一眼衣帽架半数都是镂空装。
不过涂非例外,他饰演的“先生”是人族叛徒,一件白衣从头遮到脚,领口三颗盘扣扣得严严实实,一股子禁欲感。
“涂老师身材管理很好嘛,上次试衣服还是四个月前。”服装设计的人绕着涂非转了一圈,打了个响指道:“省得我修了。”
荀导对电影要求很高,服化道精益求精,每个角色的造型都是绞尽脑汁设计出来的。
连涂非这个只拍几幕戏、出场不到十五分钟的角色,都要为了角色蓄发接发。
等做完造型,涂非在道具组工作人员的催促下试了试他们的手工轮椅,被一路推着到了片场。
片场还在拍盛衡的戏份,涂非下意识扫过,呼吸一滞。
这一幕戏在拍青奴受困,被人戴上铁项圈关进笼子,抬入奴隶场的戏码。
汗液和血液混迹,一起从左眼下滚落,纤长的眼睫被血水浸透凝成缕,血水流淌过线条紧绷的下颌,最终隐没到扣在喉结上的铁项圈内。
项圈的前端坠着一条锁链,饰演奴隶主的人正在拽着锁链,粗暴地将青奴推进笼子。
他藏青色的长发披散在衣衫破损的脊背上,裸漏的肌肤上布满鞭痕,渗出少些血迹的青紫色瘀伤充斥着被凌虐的美感,涂非猛地一抬手放在大腿上,用宽大的袍袖挡住自己蓬勃而起的欲望。
他居然被盛衡只用一个动作就勾起了性欲。
“第三幕第十二场,过!”荀安拿着喇叭吵吵,“涂老师那边好了没?该拍到他的戏份了啊,派个人去催一下!”
推着涂非的道具组工作人员慌忙抬手,“来了来了,在这儿。”
涂非措不及防成为视线的焦点,他喉结滚动了下,避开盛衡看过来的眼睛,布景中的黄沙似乎呛进了他的喉咙,让他的声音变得有些沙哑,“先试一遍走位。”
第三幕第十三场。
青奴和“先生”的初次照面,就是在这充斥着欢笑和淫靡的地下奴隶场。
先生坐在轮椅,不紧不慢地从奴隶场入口往里面去,他的视线一一从道路两侧的奴隶身上扫过,最终将视线定格在被靠在铁笼栏杆上、精疲力竭的青奴。
先生抬起手,用竹杖在铁囚笼伤敲了敲,“活着吗?”
“活着,这小子是我从浮屠塔里买的,输在最后一关,”奴隶主大马金刀地坐在一旁的椅子上,饶有兴致地对先生道:“就差一关他就能把自己的命赎走,这个能力体魄先生应该能看出来,最少三千金,我将他卖你,保准是一把好刀。”
先生挑起眉,“三千金够拍下这里最漂亮的女奴。”
奴隶主嗤笑一声,抓起扣在青奴脖颈上的锁链往上一拉,将那张足够鲜明漂亮的脸扯到先生的眼前。
他轻佻地托起先生手中的竹杖,让末端顶在青奴的脸上,“脸也不差,买了不亏。”
先生看着青奴,久久未言,最终,他嗓音清冷道:“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奴隶主喜笑颜开,他将囚笼打开,把青奴拖拽出来,一脚踹在他的膝盖让他跪到先生面前说:“以后这就是你新主人了。”
青奴缓缓抬起头,妖异的眼睛缓缓落在先生的莹玉般的面孔上,喉间发出模糊不清的两个字,“主人。”
一遍走位过后,荀安坐在摄像机后半天没说出话,片场也安静地吓人。
盛衡仍跪在涂非面前,赤裸挑逗的眼神从他的面孔落到下身,他短促地笑了声,用口型说道:你硬了。
涂非瞳孔骤缩,放在轮椅扶手上的手指指节用力到发白。
这样的寂静持续有两分钟后,荀安抓着头发牙疼道:“就这么拍,摄像准备,群演准备,争取一遍过!”
妈的,过不了审到时候再剪也不迟。
不知道盛衡是真的在演戏上有天赋,还是荀导会教人,这一幕戏他们顺顺利利地过了。
荀安看了眼时间,举着喇叭宣布今天的任务结束,散伙下班。
涂非“腾”地从轮椅上起来,妆都没卸直奔停车场。
盛衡跟在他的身后,并向询问他动向的人解释说是有演技方面的问题向涂非请教。
涂非冷着一张脸走在前面,他步子很快,奈何盛衡天生腿长,一步顶他一步半,没多久就被追了上去。
他们两个在前面走,涂非的助理小迪一脸懵逼地跟在后面小跑,“涂哥?涂哥?”
一路走到车旁,涂非正打算拉门,却忽然想起来自己穿得是戏服,身上没拿车钥匙。
涂非:“……”
盛衡抬手在脸前挡了下,“哈。”
小迪气喘吁吁地追了过来,给车开锁,然后拿着钥匙看了
看涂非,又看了看盛衡。
“开车,”涂非脸色略有些难堪道:“回酒店。”
小迪乖顺地滚进驾驶座,他悄摸摸看着他涂哥坐进副驾驶,又看盛衡坐上后座,觉得自己可能错过了某些剧情。
这人不是涂哥之前参加的那个综艺的学员吗?
节目里好像没什么交流啊,这怎么就扯到一起了?
碍于涂非的热度,小迪每次给他订酒店都挑有星级私密性强的,要拿房卡刷电梯。
“十七楼1706。”小迪递上房卡,欲言又止地看了眼自然而然跟在涂非身后的盛衡。
涂非拿过房卡,深吸一口道:“回去休息吧,有事我给你打电话。”
小迪悟了,这是叫他赶紧滚别碍事。
他乖顺地转身,迈步准备离开。
“不许告诉莫姐。”涂非的声音在他身后传来,凉飕飕地,跟咬着冰一样。
小迪脊背一僵,蠢蠢欲动的手收回,忙不迭地往电梯厅外跑。
盛衡似乎是笑了,他弯下腰在涂非耳旁道:“有什么火冲着……”
冲着什么?小迪想着,却没有胆子回去将这句话听完。

主人
“有什么火冲着我来啊,先生。”盛衡手里拿着他拍戏时带的项圈——见鬼的,他居然没把这东西还回去!
涂非瞪着盛衡手臂上绕了三圈的铁锁链,咬着牙问他说:“你跟着我做什么?”
盛衡靠在电梯上,懒洋洋道:“不是你说的吗?打个分手炮。”
涂非:“……”
涂非:“你家分手炮各五年打?”
盛衡无辜地眨了眨眼睛说:“不知道,我就谈过一次恋爱,没经验。”
——涂非把他晾了三个月,期间再多重逢的惊喜和不知所措都冷了下去,那些骤然相遇像毛头小子一样的莽撞热情都不复存在,只余下一个在社会中打磨圆滑的盛衡。
也不知道涂非闹这么一出到底谁输谁赢。
涂非别过脸,没再搭理盛衡。
电梯在17层“叮——”地一声后停下,涂非找到1706号房间,刷卡走进屋去。
盛衡紧跟在他的身后,几乎是贴着涂非挤进屋的,他抬脚将门关上,握住涂非的手腕按在门上,“哐当”一下把项圈扣在了涂非脖颈上。
涂非:“……”
拍戏用的道具自然不会是实打实的精铁,但重量仍不容小觑,涂非被这重量压得低下头,转而又被盛衡抬起下巴。
“你还记不记得,过去学校附近有个养狗大型犬的大叔,别人遛狗用牵引绳,他用铁锁链。”
许是低着头跟涂非说话太费力,盛衡想了下,弯腰向下托起涂非的腿,将他抱了起来,与自己对视。
脚下猛然一空,涂非条件反射般地用腿环住盛衡的腰,将身体压在他的手臂和腰胯上。
“不记得了。”涂非冷漠道。
盛衡往下扯了一把锁链道:“我帮你回忆回忆。”
涂非忍无可忍道:“你他妈有病?这玩意儿明天拍戏你不用了?”
“道具组那里有几十根一模一样的,你拍戏的时候没发现群演脖子上都带着项圈?我看你看得那么起劲。”
涂非矢口否认道:“我没有。”
“那你硬个鸡巴。”
涂非身体猛地一颤,被盛衡抱着抵在床边。
酒店床头润滑剂和避孕套向来是必需品,盛衡看着涂非盘扣扣到顶的戏服,抬手摩挲着他的喉结,恶劣地笑了,“先生知道吗?在其他人衣服那么暴露的情况下,你穿这么整齐格外容易……引诱人犯罪。如果是在拍三级片,你一踏进黑市,就该被撕碎衣服,被一群人操到尽欲而死。”
涂非一直有> “衣服明天拍戏还要用,弄脏了你去朝荀导解释?”涂非色厉内荏,试图回到主导者的位置上去。
他是觉得项圈玩起来很好意思,但这不代表这东西要扣在自己脖子上。
盛衡伸手摸进宽袍的下摆,低声道:“这不是已经脏了吗?”
涂非咬着嘴唇,侧过脸,不再看盛衡。
戏拍了多久他就硬了多久,只是戏服穿得层数太多又厚,他又有意遮挡,没叫人看出端倪。
也就是盛衡这个混账东西正好在他对面,拍戏时还他妈假意没站稳低头往他腿上蹭了下,直接把他蹭射了。
盛衡摘了头上的发绳。
这条发绳是道具组自己做的,长有一米五,绀青色的发绳上穿着赤红珠子,溜溜落在涂非的胸口。
藏青色的长发倾落而下,如一张密密麻麻的网,和涂非的头发一起缠绕交织。
盛衡道:“我看过你拍的古装戏,留着长发,看着就欠操。”
他捏着涂非的下巴,伸出两根手指强行塞进他的口中,去搅动那根柔软的红舌。
“骗子。”盛衡说。
口腔中的手指让涂非无法言语,涎水不受控地顺着口角流出,顺着下颌脖颈,弄脏了戏服。
妈的,他就不应该急着回来,应该先把衣服换了的。涂非恼怒地想。
宽大的广袖白袍落下,堆叠在盛衡的脚下。
盛衡抽出手,拉出一道明显的银丝,他笑了声,将这点口水尽数抹在涂非的衣服上。
取下的发绳末端坠着赤珠一晃两晃,被盛衡伸手一屈一伸,塞进涂非的口中,“咬着,别说话。”
涂非感觉自己像是一颗倒霉的春笋,被人层层剥开,强行露出内里皎白柔软的芯。他张口,也不管那赤珠是什么料子的,呸地一下吐到地上。
“不听话啊。”
涂非被他折腾得冒火,正想说你玩够没,不想嘴唇直接被盛衡堵住,舌头插进他的口腔,缓慢地舔过口腔内壁的软肉,像品尝什么美味。
与此同时,涂非身上剩下的两层衣服也被盛衡扒了去,只余一件单薄微透的中衣裤。
天旋地转,涂非被按在了床边,背对着盛衡,身子拱起,像一条主动奉献身体求操的狗。
盛衡拿过床头摆放的润滑剂
拆开,然后捡起发绳。
他斯条慢理地在赤珠上喷过消毒液,又抹了些润滑剂,双手掰开涂非的大腿,将赤珠塞了进去。
赤珠原本就光滑,又抹了润滑,塞进去十分容易,难得是串着赤柱的发绳,表面干燥,塞进时触感疼得涂非脸色发白。
盛衡将发绳的另一端系在自己的手腕上,这样一来每当他有什么动作,赤珠便被发绳牵引,在软穴中擦过,引起一阵颤栗。
涂非跪在地上,费力地转过身,仰着头央求道:“我错了。”
盛衡单膝跪在他身后,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他身上的特效妆被蹭花了一些,胸口的观音像大概是用了防水颜料,看着栩栩如生。
观音垂眸,悲悯地看着世人。
涂非似乎是被蛊了心神,他伸手抓着盛衡的一只手,虔诚地吻过他的五指说:“主人。”
——要么说盛衡一直玩不过涂非,他的心太软,三两句话一个不带情欲的吻就能将他迷得神魂颠倒。
盛衡抱起涂非,将他抵在墙上,发绳因他的动作猛然抽出,末端的赤珠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他再难忍受,握住涂非的腰往下压去。
太久没做,扩张也不到位,涂非这一下疼极了,他一手搭在盛衡肩膀上,指尖扣紧,断断续续道:“故意吧?惩罚我。”
盛衡托着他的脸问:“你还想要什么惩罚?”
话语被故意歪解,涂非气得说不出话,身体也被顶得向上仰起,胸前的乳头擦蹭过盛衡的鼻尖,变得充血且挺立。
盛衡抽出一只手在上面掐了一把说:“该给你打个乳环,最好再刻上我的名字。”
涂非对他这种圈地盘一样的喜好保持沉默。
他在情事上的沉默往往更能激起盛衡的欲望,盛衡紧扣住他劲瘦的腰肢,猛烈地进出凌虐,非要他哭出声不可。
甜腻的喘息从唇齿间溢出,手掌下的身躯如一块儿上好的暖玉,散发着热度。
会阴被囊袋迅猛地拍打着,将耻骨一块儿打得透出红意。
盛衡插入地太急,没有带避孕套——这是他第一次忘了带避孕套就和涂非做爱。
少了那一层薄薄的橡胶套,媚肉绞紧阴茎的触感就更加明显,那包裹着他的一层肉壁不断地收缩痉挛,试图将肉刃绞地更深一些。
平坦的腹部随着阴茎的插出被捣出形状,盛衡抓着涂非的一只手按在他的肚子上,逼问他这是什么。
涂非哭得眼睛发红,他断续说:“是衡哥。”
“不对,”盛衡扯着垂落在涂非胸膛前的锁链道:“再猜。”
涂非用意识模糊的大脑思考了五秒后,断续道:“是主人……在操我。”
盛衡奖赏般地含住他的乳头,用牙齿轻叩而过。
涂非仰着头,长发如瀑倾泻而下,散在瓷白的肩头上。
盛衡摸着他的骨头和长发,哄道:“以后留长发好不好?”
男人或多或少有点长发控的癖好,看那流水般的长发从长发掠过,若情人的吴侬软语,脉脉流淌。
涂非忽然就想哭了,他将脸埋在盛衡的颈间,哀哀地哭着求饶,在心里骂自己犯贱。
明明答应了别人别再招惹盛衡。
“衡哥,衡哥。”涂非小声地叫着盛衡的名字,求他道:“再用力些。”
他的嗓音里带着哭腔,央求着盛衡用力操干自己,贪图这来之不易的欢愉。

知情
戏服到底还是弄脏了。
除此之外他们还报废了一副项圈两根发绳。
涂非顶着一副被过分征伐的身体,咬着牙根荀导解释说昨天他跟盛衡一起对戏,不小心碰到了茶壶,两人衣服一并报废,赔偿他可以现在打过去。
荀导执导这么年见惯了演员用各种理由讨道具纪念,便没当回事,摆摆手大手笔道:“不用钱,当送你们了,你们好好拍就当抵债是了。”
涂非向他道谢,迫不及待坐上轮椅。
盛衡在他对面坐着,化妆师正弯着腰在他身上化特效妆。
虽说昨天两个人都有注意别在对方身上留下痕迹,但涂非的喉结还是被磨红了,盛衡的肩膀还是多了四道红痕。
化妆师似乎是看出来了什么,她抿了下嘴唇,默不作声地给旁边化了两天以假乱真的伤痕,并把盛衡的衣服往上提溜了一下。
化妆师走后,盛衡瞥了一眼涂非说:“笑什么?”
涂非双手合十放在腿上,心平气和道:“空即是色,色即是空,行身般若波罗蜜多时。”
观自在菩萨身上画,也没见他戒色。
盛衡“呵”了一声,拿手机给涂非发了一条消息——他们两个终于加上微信了。
衡哥:有本事你被硬啊,被操的时候爽得直哭,爽完不认人了?没看出来你还有渣男潜质
涂非:“……”
他俩要是有一个手机丢了,两个人的面子里子一起玩完。
涂非的戏份不多,集中起来三天就拍完了,他自己的戏都是一遍过,和盛衡搭戏……不出意外就能一边过。
至于出什么意外……大概就是拍到一些有肢体接触的戏份,荀导觉得气氛不对味。
不像主仆不像师徒,像搞一块儿偷情的。
面对这个评价,涂非无言以对,确实有时候拍着拍着他会分心想这个姿势他们好像做过。
也亏得戏份少,他再分心也分不了几次。
客串的角色也不需要杀青演,涂非在片场换完衣服就回酒店了,他躺在床上,手里翻着消息。
衡哥:我一会儿去找你。
涂非想了想后,敲了个好字上去。
不过十分钟,盛衡便发消息让涂非下楼去接他,涂非趿拉着拖鞋,路过镜子前看了一眼镜中的自己。
长发束成马尾,长袖t恤和灰色运动长裤,看着很休闲和随意。
完美。
涂非拿着房卡下楼,把盛衡接了上来,他似乎是刚从片场出来,只换了衣服,妆和发型都没卸。
“你来找我是有事吗?”涂非问。
“嗯,”盛衡顾忌着摄像头,没和涂非挨太近,他冷不丁地提起一个话题说:“当年你给我说分手的时候,我没同意,所以不能算分。”
涂非:“……”
他呻吟一声,抬手在太阳穴点了点道:“衡哥你这就是胡搅蛮缠了。”
“我说服我妈了。”盛衡一手插在口袋里,他上身是一件黑色衬衣,腰侧开了分叉,这种设计一般用于女士衬衣,易显得腿长比例好。
盛衡靠在电梯一侧的墙上,平静道:“最开始那一年她不让我提你,我要是和任何一个男生走近些,都能引起她的歇斯底里,她逼着我和女生恋爱,逼着我去看医生,就差把我送去做电疗了。
“第二年我终于有了足够支撑自己单独生活的经济能力,那一段时间我忙着创业,和同学一起开了一家工作室。创业压力大,前期很多东西都是我们没想到的,被房东坑被装修坑被投资商坑,我那段时间患上了焦虑症,每天和客户喝酒喝到胃出血进医院,浑浑噩噩的,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然后我看到了你主演的那部电影……坠海。
“第三年她试图让我相亲结婚,我跟她说这样只会毁了我和另一个无辜女孩儿的一生。她又是哭又是闹,拿着刀威胁我,我当时状态也不好,空手握着刀问她到底想干什么,我妈吓坏了。”
盛衡伸出左手,让涂非看自己掌心的那一道凸起的伤疤,“也没完全失去理智,记着用左手,也记着没太用力。
“然后我妈就不怎么管我了,去年她找了一个离异带十八岁女儿的男人结了婚——她在我爸死后一直没再婚的理由是我跟我姐,现在我姐不在了,我也……离了心。”
“叮——”
电梯到了,盛衡按着电梯,让涂非先走。
“过年的时候她跟我打电话,说要去我继父家过年,我一个人……可以去找小非。”盛衡侧了一下脸,看着涂非说:“你好难找。”
涂非推开1706的屋门,等盛衡进屋后,他靠在走廊的墙上,喑哑道:“活人那一关好过,天下父母大多都是爱子女的,以死相逼总能磨过去。可死去的人呢?衡哥,我现在做噩梦还会看到盛嫱姐,她是真的拿我当弟弟看……盛嫱姐不能生育,我还陪她去过医院复查,她满心期待着想要一个小侄女,当世人眼中‘离经叛道’的小姑,我怎么能……”
“等等,”盛衡打断涂非,目光怪异地看着他说:“盛嫱知道我们的事。”

恋人
“盛衡?我们是邻居。”
十七岁的涂非如是道。
班主任面露惊喜,“早上看你们一起来进校门,觉得你们应该认识。盛衡高二分班前也是我们班的,成绩好得很,人也聪明会讲题,你平常没事多问问他,说不定能把落下的几年学补上。”
盛衡年纪比涂非小,年级却比涂非高,跟涂非认识那年在十二中读高二。
这是涂非和盛衡认识的六十七天后,高一开学的第一个月,也是十二中高一的第一次月考结束后。
涂非以语数英政史地物化生九科加起来刚过三百分的成绩,荣登年级倒数第一名——这意味着他平均一科只考了三十分出头。
除去知道他因病旷了几年学的班主任,全班同学都表示不敢相信。
开什么玩笑,长着一张学霸脸的涂非怎么可能是究极学渣,这不科学。
但再一看涂非明显认真答的试卷,他的同桌前桌后桌皆陷入了沉默。
——此人究竟是怎么做到门门课认真听,笔记认真做,作业认真写的情况下,成绩考得如此稀烂的?
涂非没有跟其他人说自己因病停学的想法,他一脸淡然地将卷子收进书包,起身说道:“走了。”
十二中除了高三加一节晚自习外,高一高二都是晚上七点放学,盛衡和涂非刚好能一起回家。
涂非租的房子早早找人打扫好了,他手里有一张秘书给的信用卡,月额度五万,只要他不去作大死,这个钱够他舒舒服服地活着。
“晚上吃什么?”盛衡问。
涂非从自己考得一塌糊涂的卷子上收回神,慢吞吞道:“面。”
早些年在医院的时候,涂非有一段时间得了厌食症,看什么食物都恶心不想碰,那一段时间他基本靠输葡萄糖维系日常所需,后来不知道怎么就好了,开始慢慢能吃一些东西了,不过也落下了挑食的毛病。
并且是间歇性无规则的挑食,比如这一段时间的涂非,极度厌恶香菜和花生。
而盛衡刚认识他的时候,他很喜欢吃花生。
总之就是非常难养活。
夏天天热,小饭馆里没有空调,墙上两个黑框风扇“呼呼”扇着,吹得人发尾乱蹿。
大热天吃汤面,盛衡觉得自己是疯了才陪涂非来的。
但……
他抬头看了一眼埋头认真吃面的涂非,叹气。
哪又怎么办呢?喜欢的人挑食又口味奇怪,可总不能因为这些就不喜欢了吧?
毕竟这是他第一次遇到一见钟情的人。
盛衡抿了下嘴角,挑了一筷子牛肉拉面,仔细地吃完了。
世界上有一种行为叫做“我想尝试我喜欢的人喜欢的东西”,换个常规点的说放叫做“爱屋及乌”。
——以及,“秀色可餐”。
看着涂非鼻尖冒出的薄汗,盛衡抽了张纸递过去。
涂非眨了眨眼睛,以为自己嘴边沾上东西了,胡乱一擦,双手合十拜托盛衡道:“这顿饭我请,一会儿回去帮我看一下我的月考卷子,我们老师让我们总结卷子上的所有错题。”
而以涂非的错误率,只靠他一个人的话或需要整理到明天早上。
心上人的补习要求谁能不听?盛衡喜滋滋地同意了。
涂非拿出钱包买单,然后拎起书包挎了一边在自己肩膀上,给盛衡打预防针,“我之前因身体原因旷了几年课。”
“我猜到了。”盛衡道:“你之前让我看的那条短信信息量太大。”
涂非不太好意思地笑了下,在路边买了两个小布丁,塞给盛衡一个。
冰凉的奶味儿在口腔中散开,略有些凉牙,涂非嗦着冰棍,叹气道:“我想买一大堆雪糕囤在家里,但我家没冰箱。”
盛衡不假思索道:“我哪里有,你买了放我那边。”
涂非随即拉着盛衡往回走,并偷偷摸摸地笑了下。
一个冰箱对他来说不算贵,他完全可以买一台新的,为什么不说……懂得都懂。
将所有喜欢的、想吃的雪糕口味拿了个遍,涂非拎着一大袋雪糕快步往家走说:“走快点,一会儿雪糕该化了。”
因为要把雪糕放在盛衡家的冰箱,写作业整理卷子这事,也自然而然地落在了盛衡家。
盛衡在新文雅小区的房子也是租的,他父亲去的早,家中母亲因为他和姐姐的缘故一直没有二婚,且及其爱操心他姐的工作和他的学习。
或许天底下的父母都这么别扭,一边说爱孩子一边做些完全不为孩子考虑的事情,尤其是盛衡的妈妈,丈夫去后她将一腔心血都放在了儿女身上,成功导致大女儿大学毕业即迅速离家,宁肯过每天吃糠咽菜的日子也不肯回家,小儿子则报考了城市另一端的学校,一个月才能回家一次。
嗯,盛衡在校外住的事情没跟他妈说,他妈一直以为他在学校里住。
租房的钱是每学期学校的奖学金和之前中考市排名榜眼十二中招揽他给
的五万块钱,还有周六周末给初中生辅导作业赚得外快,他姐盛嫱给的零花钱……零零总总,盛衡的小日子非常不错。
涂非乖巧地在沙发上坐好,从书包中掏出自己分数惨烈的卷子,推到盛衡面前。
盛衡知道他成绩差,却也没想到能差成这样——这还是涂非上了一个月补习班后的结果。
涂非愁眉苦脸道:“我初中都没读完。”
行吧。
盛衡将他的卷子翻了一遍说:“基础约等于无,上课老师讲错题估计你也听不懂,这些用看了,对你用处不大。”
涂非嘴里叼着一根棒棒冰,搬着个小马扎坐在盛衡对面,校服t恤宽大的领口松着,肌骨苍白瘦弱。他抬起沾着湿漉漉水汽的手,单手把卷子卷了卷,扔到一旁说:“那就不看,我听你的。”
盛衡对上他的眼睛,那双浅棕色的眼睛里呈现出不符合他年龄的天真,让盛衡下意识想到博尔赫斯的那首诗:你是我的不幸和我的大幸,纯真而无穷无尽。
“怎么了?”涂非咯吱咯吱咬着冰棒,含糊不清道。
盛衡躲开他的视线,猛然从沙发上站起道:“我去打个电话,给你借一套初中的课本笔记。”
涂非由衷道:“谢谢,你人真好。”
被发好人卡的盛衡:“……”
他该怎么跟涂非说,他对他好是心底不纯,有所图谋?
人长得帅,个子高,成绩好,盛衡自小到大在学校都是倍受追求的那一类人,给他告过白的女生能绕教学楼一圈——男生也有。
可能是他们学校校风太奔放,也可能是气场原因,盛衡不止一次地撞到学校中的同性情侣。
一次是他上学期期末,那天下着雨,他打伞往食堂去,路过教学楼狭窄的通道时,他看到有两个合打一把伞的人从他侧方经过,抱着书的男生踮起脚尖,在另一人脸颊上亲了一下,随后笑得像只偷腥的猫,跑进雨幕。
第二次是他写卷子晚走了一会儿,从班级后门出去时,看到隔壁班两个女生躲着教室前门的监控接吻。
第三次是班级团建,一大帮人去吃夜市,点了啤酒,一个男生喝着喝着就到了另一个人怀里,并顺手勾上那男生的脖子往下拉,如果不是他咳嗽了一声,那两人恐怕就真要亲上去。
后来那两个人成了盛衡的朋友,其中一人严肃无比地对他说他是gay圈天菜,如果要弯请务必当个海王,造福广大群众。
盛衡让他滚。
朋友不在乎他的恼羞成怒,嘻嘻哈哈地问:“衡哥你喜欢什么类型的?”
盛衡:“奥黛丽赫本。”
朋友:“……”
盛衡:“玛丽莲梦露。”
朋友:“我送你一句话。”
盛衡:“什么?”
朋友:“做你的春秋大梦去!滚!但凡赫本梦露有一个出现在我面前,老子能瞬间直成钢筋。”
所谓的梦中女神只是随口一说,至少在遇到涂非前,盛衡没想过恋爱这码子事,他围观着身旁人分分合合,因为早恋做出各种难以理解的行为,对沉浸在青涩恋爱中的同龄人嗤之以鼻。
什么心动、忐忑、妒忌、欢喜,他一概体会不到,也不屑去体会。
从楼上砸下的那颗青枣,如上帝手中的骰子,掷出名为“命运”的点数。
凭借盛衡这个专属补课老师的存在,涂非在第期中考试中取得了巨大的进步——主要因为他的进步空间大。
但无论怎么说,这都是值得庆祝的。
拿着自己的分数条,涂非跳起来把自己挂在盛衡身上,压得他被迫沉下腰后爬在他的背上说:“吃火锅吗?盛老师,我请客。”
盛衡把他从自己背上撕下来,教导道:“不要老往别人身上挂。”
涂非歪了下头,眼睛弯起如同两轮月牙,荡漾着蜂蜜般的甜,“你又不是别人。”
盛衡呼吸一滞,转过身不说话。
涂非跟在他身后说:“你耳朵红了。”
盛衡嘴硬道:“天太热。”
涂非亦步亦趋跟在他身后说:“今天降温,二十度。”
盛衡:“……”
这天还能继续往下聊吗?
这时候的涂非如同刚从山野中放出的幼兽,在被荆棘陷阱困了四年后,表现出对这个世界的无尽好奇。
只是他到底跟社会脱节了四年,从13岁到17岁至关重要的四年,他看到的世界与风景与常人眼中的景象相差甚远。
这导致涂非身上经常会出现一些难以言说的、近乎孩童般的行为举动。
爱撒娇、黏人、直来直往。
盛衡愿意称其为“甜蜜的折磨”。
涂非又喊了盛衡几声,没得到回应后,他小跑两步到盛衡身旁说:“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盛衡嘴上说着不想跟他说话,脚步却放慢了些。
“从前有个小菠萝头发长长了去理发店剪头发,理发师手
艺很好,有很多人插队,小菠萝就很委屈地说‘你理理我吧’。”
涂非握着盛衡的校服衣摆,眼中是讨好的笑,“衡哥,你理理我吧。”

蜜糖
国庆假期哪哪人都多,涂非除了盛衡外有些怕生人,所以他们的国庆计划是在家学习。
——十二中老师不做人,作业布置得能把人写吐。
涂非向来是作业困难户,一张卷子往往做到第三道大题就不会写了,要盛衡一点点教他才能往下做。
可怜盛衡高二分班后还要继续学文,搞得老师天天怀疑他是不是打算转文科班。
“衡哥……我不想写了。”涂非趴在桌子上,恹恹道:“我想吃芒果起司蛋糕。”
一周前涂非在网上下单了一台烤箱,试图自己在做料理烘培,结果成功烤出一堆黑暗料理,一口下去要进医院洗胃的那种。
盛衡看不下去,把他扒拉到一边,按照店家友情赠送的食谱做出了涂非心心念念的伯爵红茶桃子蛋糕。
盛衡道:“数学卷子写完我给你做。”
涂非讨价还价道:“数学卷子还有三张,全做完能不能再给我做一个巧克力爆浆蛋糕?”
作为一个无可救药的甜食控,涂非沉迷于各种口味的蛋糕。他生病那一段时间缺了食欲,病好后忽然对甜品爱得深沉,天天咕哝着小蛋糕小蛋糕的。
盛衡担心他蛋糕吃太多牙疼血糖升高,就一直用各种理由限制,两个人跟搞拉锯战一样你来我往。
“加两篇语文作文,”盛衡道:“什么时候写完什么时候烤。”
涂非不情不愿地答应了,他咬着笔头,开始写几何体。
盛衡的卷子比他还要多一些,除去正常的假期作业外他还有两本竞赛题要写,涂非写卷子按张,他写卷子论本,一天下来大家花在作业上的时间一样多。
时间来到下午,涂非的三张数学卷子磨完,精疲力地倒在地上。
“衡哥,我人没了。”他伸出一根手指,勾搭在盛衡的裤脚,一张秀美的面孔仰着,眼睛上蒙着一层因困倦而生的水雾。
盛衡再他身旁蹲下说:“芒果起司能救回来吗?”
涂非可怜兮兮道:“如果再加一个巧克力爆浆蛋糕的话,应该还能再抢救一下。”
“……你想得挺美,巧克力爆浆拿作文来换,没有作文你别想要。”
涂非翻了个身,仰躺在地上,“真的不行吗?”
盛衡无情道:“你芒果起司是不是也不想要了?”
涂非瞬间收声。
“我去给你烤蛋糕。”盛衡迈步走进厨房,留涂非一个人在客厅的地上。
下午四点的天空仍旧明亮,太阳将万物笼罩在光辉之下,透过窗子将头顶的灯照得反光晃眼。
涂非脸上生动的表情缓缓消失,他面无表情地躺在地上,视线没有聚焦,寻不到落点。
“叮咚。”
门铃响了,涂非像是被唤醒了灵魂的木偶一样,迅速从地上弹起,走过去说:“谁?”
防盗门外传来一道模糊女声,“阿衡在家吗?”
盛衡认识的人,涂非迅速做出判断,拉开了房门。
门外是一个个子高挑的女生,妆容精致艳丽,脚上蹬着一双黑色高跟鞋足比涂非高上半头,目测身高超过一米八,肩上搭着一件白西装,右手提着几个购物袋。
长得跟盛衡有点像。
涂非想。
“欸?你是谁?”
涂非扬起一个无害的笑,“衡哥的同学。”
女人单手叉着腰,拎着购物袋走进屋子,路过涂非身旁时顺手拍了一把他的肩膀道:“我叫盛嫱,是盛衡的姐姐,小同学是过来写作业的?”
盛嫱瞥了眼客厅茶几上堆着的作业,咂舌道:“现在的学生可真恐怖。”
她将手里拎着的购物袋放下,四周看了看,在厨房找到盛衡的身影,滑开透明的玻璃推拉门进去说:“稀奇,少爷您终于有心思下厨了?”
盛衡之前一直关着门,没听见外面的动静,看到盛嫱后他有些没反应过来,随即皱眉道:“你怎么来了?”
盛嫱双手抱臂,哼哼两声道:“小没良心的,给你送东西还要遭嫌。”
她走出厨房,用脚尖踢了踢购物袋说:“入秋了,给你买了点衣服,省得天天穿校服。”
说着,她看了眼涂非,又转过脸跟盛衡说:“不打扰你跟你朋友玩了,对了,老妈要是给你打电话找我你就说我把你也拉黑了。”
盛衡:“你把咱妈给拉黑了?”
盛嫱冷笑道:“不然呢?留着她一天给我打十通电话给我介绍歪瓜裂枣?”
盛衡:“……”
盛衡:“你就不怕她到你家楼下堵你。”
盛嫱摊开手,得瑟道:“公司调我去燕州总公司进修,以后半年我就不在乌城,走了。”
说完,她就风风火火踩着高跟鞋走了。
盛衡不大自然地关上门,对站在沙发旁一直没说的涂非道:“你紧张什么?”
涂非站得像块儿木头,一张脸板着,看着真有两分不苟言笑的端正。
他松开攥紧衣角的手,长呼一口气道:“那是你姐姐。”
“怎么?”
涂非想了想道:“长得很漂亮。”
盛嫱盛衡一家都是浓颜系长相,夺目逼人的好看,在这个流行清纯白莲花的年代,盛嫱这种纯真御姐系当真不多见。
俗话说的好萝莉爱大叔,正太控御姐,盛嫱出门在外一直很受比她年纪小的男生喜欢,反正自从给盛衡开过一次家长会后,盛衡班里不少人跟他称兄道弟,试图要到盛嫱的联系方式。
盛衡会想起他的那帮子同学,脸色一黑,“都是假的,她出门一趟脸上糊十斤粉,妆前妆后两个人,你别被她骗了。”
涂非意外说:“不会吧,你长得很好看,盛嫱姐应该也会很好看。”
你长得很好看……
盛衡腾地转过身,三两步跨进厨房说:“我去打奶油。”
涂非看着他发红的耳朵,眨眨眼,衡哥这是……害羞了?
抱着抱枕在沙发上笑得像只虾米,涂非蜷缩身体躺在沙发上,忽然觉得面目可憎的卷子也可爱了起来。
衡哥成绩真的好好。
所以想跟衡哥上一个学校,他得把这堆玩意儿都啃透。
涂非叹了口气,瘫在沙发上,双目无神。
数学真的好难啊,谁都会欺骗你,但数学不会,数学不会就是不会。
正躺着放松被数学卷子压榨的大脑,门铃又一次响了,这次敲门的是外卖员,手里拎着两杯奶茶。
“302盛衡对吗?”
外卖员看着开门的涂非,将奶茶递了过去说:“您点的外卖。”
涂非一脸茫然地拎着奶茶去厨房问:“衡哥,你点了外卖吗?”
盛衡用沾满面包粉的手点了点放在一旁的手机道:“你自己看,密码000061。”
涂非依照他说得密码将手机打开,一眼看到微信的聊天界面。
盛嫱:哎呀,你家那个小朋友性格怪内向腼腆的,老实交待你别是威胁人家给你做朋友吧?
盛嫱:给你们点了两杯奶茶,小朋友喜欢什么口味,全糖还是半糖
盛衡:黑糖珍珠,加全糖,他喜欢吃甜的
盛嫱:果然可爱的人都喜欢吃甜食
盛衡:要你说?
涂非脸也有点红,他放下手机,从外卖袋里拿出那杯黑糖珍珠奶茶,眼睛亮晶晶的。
衡哥觉得他很可爱呢。
盛嫱姐姐好像也喜欢他。
被人喜欢和重视的感觉如蜜糖,引诱得每一个爱吃糖的小孩儿跌撞前行。

除夕
从假期初遇后,涂非时不时会在盛衡家遇到盛嫱。
盛嫱是做服装设计的,过去她来常会给盛衡带当季新款男装——盛衡在学校能那么受欢迎盛嫱有一半的功劳。
不过自从遇到涂非后,盛衡的新衣数量呈俯冲式递减。
全被盛嫱换成了给涂非的。
“不然呢?给你买再多东西也没见你有什么表示,看看人家小非,多捧场。”
涂非对盛嫱露出一个浅笑,“盛嫱姐眼光好。”
盛嫱抬起涂非的一只手,给他扣好那略显复杂的盘扣带,满意地打了个响指,“漂亮。”
盛衡站在一旁,身上是一套和涂非一样的对襟复古盘扣上衣,不同的是他这件事是黑色,涂非身上那件是白色。
跟情侣装似的。
盛嫱是越看涂非越喜欢,她揉了揉涂非的头发说:“趁着现在天还不算冷,带你们出去玩。”
盛衡冷漠道:“你是想找两个人拎包吧。”
盛嫱发出一阵清脆笑声,赏给他一个白眼,“想得真美,拎包的只有你。”
盛衡:“……”
涂非在一旁笑。
他有时候觉得盛嫱对自己的偏爱远超出一般人对旁人家孩子的客气,但又觉得这不符合常理,哪有人会真放着自家孩子不管去对别人家孩子好。
当他趁着盛衡被盛嫱指使出去排队买一家爆火叉烧店的章鱼小丸子时,涂非小心翼翼道:“盛嫱姐……有些事我可以做的。”
盛嫱满不在乎道:“没事,盛衡那小兔崽子皮糙肉厚。”
“我不是这个意思,”涂非捏了捏自己的耳朵,郁闷道:“我就是怕衡哥心里不舒服。”
盛嫱微挑起眉,“那你就不怕我不舒服?”
涂非不吭声了。
盛嫱再好,也没盛衡好。
盛嫱“噗嗤”一声笑了,“我天小非你怎么这么可爱,别多想我就是喜欢你这种小孩儿,又乖又软,还不像熊孩子一样爱闹腾。”
她视线往外转了一下,透过咖啡店的玻璃窗子,望着不远处排队的盛衡,“我天生有点问题,没有办法拥有自己的孩子……不然你以为我这个条件,为什么我妈给我介绍的相亲对象全是条件不如我一半好的男人?还不是我不能生育?我不想因为这些赔上我的下半生,但我又挺喜欢小孩子的,软软糯糯的多可爱,我要是有孩子,一定要给她做很多小裙子,天天带着她出去玩。”
她话音一转,开玩笑道:“我看小非你性格就很好,以后有孩子了,干脆认我做干妈吧。盛衡我是不指望了,虽然很想要个可可爱爱的小侄女,但就他那个狗脾气,能找到女朋友我跟他姓。”
涂非:“……”
跟盛衡姓不还是姓盛吗?
他心情复杂地看着盛嫱,有些不知道说什么为好。
“不提那些还没影的事了,小非我们晚上吃日料怎么样?叫阿衡请客,他的小金库充裕着呢。”
话题被岔走了,涂非却有点茫然。
衡哥以后……要和别的女人结婚吗?
涂非想不清楚。
日子一天天地过,天气随之转凉,在帮盛衡度过17岁生日后,涂非迎来了他到乌城后的第一个寒假。
即便不喜被母亲掌控,也讨厌她的唠叨,盛衡和盛嫱过年还是要回家的。
涂非没有家可以回。
现在的涂家是他亲大伯的地盘,容不下他这个通奸种。
在商城买了根雪糕,涂非一边吃一边在街上漫无目的地走着,寒假刚开始的时候盛衡找借口陪了他几天,一直拖到腊月二十七才回家,走之前把家门钥匙给了涂非一份。
可没有人的家,回去也没什么意思。
乌城冬日多小雪,堆雪覆着黑瓦,远远望去景色如画。
今天是除夕,手机朋友圈里全是班里同学合家欢喜气洋洋的照片,一眼扫过去瓜果火锅红包鞭炮,热闹非凡。
涂非心底忽然生出了些委屈,内心的酸涩止不住地往外溢,最终化成紧促的呼吸和泪水。
好冷啊,他想。
手脚好像都冻住了,雪水似乎弄进了鞋子,冷得出奇。
“喂!眼睛长着是摆设吗?想自杀找个没人地方,大马路上你碰瓷呢?!”
刺耳的刹车声后是一阵夹杂着脏字的怒骂,涂非晃神回来,发现自己不知不觉走到了马路中央,他慌忙向司机大叔道歉,退回到人行道上。
药店橱窗前有一排公共座椅,涂非沮丧地坐在上面,眼睛看过街上的人来人往。
大过年的一个人在外面闲逛还被怀疑是不是要自杀,他可真实闲得慌。
涂非自嘲地笑了笑,拐进一家电影院,也不管看什么片子,挑了一个人快满了的场次买了张票。
他虽然不喜欢和人交流,但喜欢身处在闹市。
这样才能让他感觉到人气。
过年期间上映的电影大多是合家欢的喜剧电
影,自电影开播以后所有人都在笑,掺杂着爆米花香甜的气息。
涂非抽了抽鼻子,在电影播到一半的时候,走出了影院。
明明过去心情不好的时候用这招很快就能见效……为什么今天不行?
他烦恼地走出影院,看到外面暗淡的天色,打算回家泡泡面。
下了一天的雪终于停了,人踩过时会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冷风刮到人脸上像刮刀子,涂非拉了拉围巾,后悔自己走这么远出来。
但大过年的也打不到车。
涂非磨磨唧唧地走到家,脚步习惯性走上三楼,左转,开门。
客厅里灯火通明,厨房传来水烧沸时的汩汩声,盛衡拿着锅铲从厨房转出来,不高兴道:“大晚上的你跑哪去了,打电话也不接,穿这么薄不嫌外面冷吗?”
涂非怔怔地看着他,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怎么回来了?”
“不回来看你表演除夕夜吃泡面?冰箱里存货吃完了不知道出去买,我不在家的时候你就这么照顾自己?”盛衡走了过去,伸手在涂非冰凉的肩膀上摸了一把,“去换衣服,小心感冒。”
涂非冻僵的手脚逐渐恢复了知觉,他笑眯眯地对盛衡说:“衡哥你越来越啰嗦了。”
盛衡:“……”
盛衡:“你觉得我是为谁?”
半年前,他还是十二中第一个酷哥,冷艳高贵谁都不配,半年后,硬是被涂非磨得上能厅堂下能厨房,贤淑温婉。
最终,盛衡还是活成了他最讨厌的模样。
盛衡家的客房早就被涂非占据,他在楼上租的房子已经落灰不知多久了,跟没人住差不多。
跑到客房内换上盛嫱给他买的宝可梦主题睡衣,涂非高兴地走到厨房,探着头说:“你今天过来,阿姨会不会不高兴?”
等等,他这话怎么听着那么像缠着别人男朋友的绿茶精?
涂非表情一僵,绝望地进行补救,“我没有说阿姨不好的意思……”
完了,更像了。
绿茶语录已经成了网上流传的一个梗,盛衡自然也知道这些,他握拳挡在嘴边咳嗽了一声,“嗯,我知道。”
涂非生无可恋道:“想笑就笑吧。”
盛衡笑得肩膀发颤,关掉了燃气开关,他道:“盛嫱给我妈和她闺蜜报了一个澳大利亚七日游,今天早上才告诉她,问她到底去不去,钱旅行社不退。”
涂非:“……”好强的操作。
他眨眨眼睛问:“你和盛嫱姐都和母亲关系不好吗?”
“嗯,”盛衡将砂锅端到一旁,拿过炒锅点火,准备炒菜,“我爸刚去的时候,我跟盛嫱都还在上学,家里全靠我妈一个人撑着,压力大吧她那段时间,下班还要做兼职,晚上十二点到家看到我跟我姐——睡了就是没良心,把我们喊起来骂,没睡就是讨债精事多,还要骂。”
盛衡平静地将姜丝葱花辣椒丢进油锅,缓声道:“盛嫱从小到大一直想学设计,我爸没死的时候还有钱支撑,死后自然被迫终端,她那一段时间也不好过,拼了命的自学,幸好那么多年基础在,高考成绩还不错,过了心仪学校的分数线——然后,我妈篡改了她的高考志愿。”
篡改高考。
涂非睁圆了眼睛。
“我妈一直觉得艺术这种东西太浮夸,不正经,日后肯定是上大街讨饭的命,就把盛嫱的志愿改成了理工科。结果出来后她们两个大吵一架,盛嫱一分钱没拿从家离开,复读,重考。”盛衡将鸡翅放进锅中,摇了摇头说:“谁说学艺术赚不了钱,盛嫱复读的钱全是她给人画稿子挣得,她从我爸去世后一直在画稿补贴家用,但是我妈没在意,所以不知道。”
“她走后我妈看我看的挺严的,我当时才小学六年级,每天回家时间必须在五点之前,五点她会给家里的座机打电话,没人接等她回来我准要挨打。”盛衡郁闷地抿下嘴唇说:“也不能说她不爱我们,但这种教育方式——我跟盛嫱都喜欢不来,虽然知道她是为我们好,却很难近亲。”
“每年过年回家都是一场硬仗,”盛衡耸耸肩膀说:“今年能送她出国旅游也挺好。”
涂非听完了,半晌感慨了一句,“盛嫱姐可真难。”
临近高考父亲去世,咬牙苦读终于考到目标学校分数线,反倒被母亲篡改高考志愿,喜欢小孩儿但自身不能生育……
盛衡:“???”
他卖了这么多惨,不说给他个拥抱吧,口头安慰两句也是好的,为什么涂非的重点会在盛嫱身上?
涂非不会真的和他那群同学一样,控御姐吧?
盛衡瞳孔微缩,他急忙打断涂非的思绪道:“红烧肉炖好了,你盛一下。”
“哦,好的,对了,你说阿姨出国旅游,那盛嫱姐呢?能不能叫盛嫱姐一起过来过年啊。”
盛衡:“……”他跟盛嫱势不两立。
盛衡咬牙切齿道:“她跟她男朋友逍遥快活,你叫她?电话都打不通。”
让盛嫱不能生育和阿姨一直催婚两件事误导的涂非,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谈恋爱不一定要结婚,结婚不一定要生孩子,盛嫱有男朋友很正常。
“她男朋友几个月一换,”盛衡拧着眉头说:“别学她。”
涂非觉得盛衡这个逻辑有点奇怪,他看了一眼锅里还没做好的可乐鸡翅,决定先闭嘴,吃完再说。
年夜饭吃完,两人也没有看春晚的意思,盛衡想了想了说:“今天晚上市里有庙会,晚上十二点结束,要去吗?”
涂非瘫坐在沙发上,摸了摸自己肚子,忧郁道:“去,衡哥,我好像吃胖了。”
盛衡上下打量了他一会儿,“还行,正常以下。”
刚出院时的涂非能用瘦骨嶙峋四个字形容,现在的他充其量比那时胖了十斤,整体看仍属于偏瘦的范围。
“真的?”涂非不相信地看向盛衡。
盛衡揪着他的领子把他从沙发上提起来,“真的,起来换衣服,准备出门。”
许是心有灵犀,他们不约而同地选了过年前盛嫱给买的款式一样的羽绒服,颜色一深一浅。
“小非太瘦了,男款衣服最小码他穿着都不合身,我给他买的女款,把袖子改长了一些,你别跟他说。”
盛嫱的话在盛衡耳旁浮现,他看着涂非身上镶毛边的白色羽绒服,喉结滚动了一下,把人拎出了门。
那时候的乌城还没完全禁烟火鞭炮,不少吃完年夜饭的小孩子们手拿烟火棒,一边笑一边在街上跑。
盛衡和涂非并肩走在人潮汹涌的夜市上,看一只舞狮队伍从街头穿梭到街尾。
糖画、炒栗子、桃符、糖葫芦。
年会上总少不了这些东西。
街上太吵了些,涂非想要和盛衡说话只能踮起脚尖,凑到他的耳旁,朝着他的耳朵大声道:“衡哥,买个糖画吧。”
盛衡没听太清,他低下头,嘴唇无意间擦过涂非的鼻尖。
“你说什么?”
“……”
涂非拽着盛衡的一只袖子,往画糖画的老人那边走。
糖画摊子前挂着一盏灯泡,橘黄的灯将糖浆照得如同流淌的浆体。
涂非伸出两根手指,指了指盛衡,又指了指自己,“要两根。”他这人有点选择困难症,就想着老人随便卖他两根糖画。
不想老人误会了他的动作,悠悠将他二人打量了一番,手起勺落,糖浆拉成长丝迅速在铁板上画出一个人形。
涂非:好厉害。
将糖画画完,老人拿木棍串起一个“涂非”,递了过去说:“十块一个。”
涂非接过,向老人道谢。
他喜滋滋地看着这个糖画涂非,把它递给盛衡说:“衡哥,送你的。”
盛衡这次听清了,他接过去拿在手中,“嗯”了一声。
第二个糖画很快画好,涂非付了钱,将糖画盛衡拿在手中。
盛衡说:“你怎么不吃?”
涂非理直气壮道:“舍不得。”
“我也舍不得。”盛衡说。
烟火声阵阵,爆竹的声响划过城市的夜空,涂非试探性地伸出手指,钩住盛衡垂在身侧的指尖。
他们一人手中举着一根糖画,视线互相往道路两侧形形色色的摊位上看,垂落在身侧的手指却试探性地往对方指缝间隙伸去。
“咻!”
烟花升空,星火四散。
乌城多小巷,那些曲折迂回的道路是这座老城的特征,脚步一转便是烟火人间和寂静巷道两个世界。
躲过人烟,盛衡背靠着小巷的黑瓦窗,垂下眼睑。
他的瞳孔中映着涂非的因紧张微微颤动的肩膀,那少年以最孤注一掷的勇气,青涩且认真地亲吻了他的嘴唇。
“我喜欢你。”

独行
“你说什么?”
涂非僵在原地,他的视线死死盯着盛衡的眼睛,声音干涩得不像话,“你说……谁知道?”
“盛嫱。”
盛衡微皱了下眉,含糊不清道:“你高三毕业的那个暑假……她有一次来找我们,撞见过。”
涂非高三毕业那年他们早在床上滚不知道多少次了,从胆怯到一个吻都不知道要伸舌头到什么花活py都感尝试,只能说岁月催人熟。
涂非脸色苍白道:“盛嫱姐……看到了?”
“没看到,就是听到了。”盛衡说。
那是一个夏日的黄昏。
空调“嗡嗡”运作着,卧室的垂地帘拉着,但阳光仍旧穿透帘布,在房间中落下昏暗暧昧的光。
青年赤裸的脊背有规律地起伏,涂非躺在盛衡的身下,双腿呈w状分开,脚踝搭在盛衡的肩上。
那天盛衡好像是在学校遇见了什么令他不快的事,心情不太好,在床上的一举一动带着发泄的意味,甚至有些粗暴。眉梢眼角透着一股冷意,嘴唇却很温柔,一直用轻吻安抚着涂非。
一边是温柔的亲吻,一边是粗暴的插入,这样的割裂让涂非觉得危险又忍不住着迷,他主动仰起颈,暴露出脆弱的喉结。
十九岁的盛衡尚且没他后期那么充满侵占欲,他刚从高中校园进入大学校园不久,身上的气质是干净的,连不悦都显得清澈。
因而这种状态下,结合处愈发猛烈的撞击让涂非欲罢不能,并微妙地产生了一丝羞耻感。
这种羞耻来源于他自己不受控的欲望和近乎渴求式的求欢,而盛衡则因心情原因,神色看上去有些像在半正事。
“怎么哭了?疼?我轻一些。”
盛衡将动作放慢了很多,每一次进入抽出都像在细细研磨,缓进慢出,进入地极深,让涂非有一种被逐渐劈开的错觉。
涂非想求他别这样,却被盛衡一低头叼住舌头,再多的求饶也变成了唇缝中溢出的呜咽。
正是在这种令涂非欲生欲死的折磨当中,盛衡听到了一声轻微的开门声。
空间中细小飘浮的浮尘在空中翻飞起伏,女人的高跟鞋落地,发出清脆的声响。
盛衡下意识捂住了涂非的耳朵。
后穴内含着的阴茎莫名停止了动作,涂非忍不住发出一声低吟,他睁开蒙着一层水雾的眼睛,误以为盛衡是在跟他闹着玩。
便收缩着后穴,主动去套弄讨好身体中插着的性器。
“衡哥,你动一动。”涂非含糊道。
卧室外停下的脚步又“咚咚”响起,一声大门关上的轻响让盛衡瞬间明白,盛嫱发现了。
正想着要不要停下,涂非似乎是因为他的不配合,干脆推开他,让深埋在体内的性器退出,反客为主和盛衡调转了上下。
他坐在盛衡的胯间,扶着盛衡的狰狞的性器没入被操得一片软烂的穴口,再次没入。
算了。
盛衡双手抓着涂非不算饱满的两瓣屁股,往下用力,腰胯上顶。
干完再说。
等这场性爱以涂非被操射而结束,盛衡抱着他到卫生间清洗完毕又把人抱回去塞进被窝,哄人睡着,他找到被自己扔到一旁的手机给盛嫱发了条消息。
盛衡:你在哪?出去聊聊。
盛嫱:……这个点才回复,你还挺
后半句话盛嫱没打完,但——懂得都懂。
得知盛嫱在家附近的一个小咖啡店里待着后,盛衡换好衣服轻手轻脚地拿起涂非的手机,调成静音模式,然后给他发了条自己要出门买菜的消息,这次出门去找盛嫱。
咖啡店里,盛嫱手里拿着电子烟,缓缓吐出一口蜜桃的甜烟味儿。
她一身v领红裙,染成栗色的长发劈在身后,吞云吐雾的模样惆怅至极,看着推开咖啡店门朝这边走的盛衡,她点了点桌面说:“坐吧,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前年春节。”
盛嫱噎了一下道:“两年?!”
盛衡“嗯”了一声说:“他胆子小,在外面不敢跟我走太近。”
盛嫱快把自己薅秃了,她道:“我十几个前男友白谈了,居然一直没看出来。”
她是搞设计的,时尚圈最不缺的就是同性恋,这个圈子的同志浓度高到超标,盛嫱对这些接受度一向很高,就是没想过她自己亲弟弟居然是gay。
抓着一把头发,盛嫱头疼欲裂,“你们搞一起了……不是,你他妈的。”
盛衡:“咱俩一个妈。”
亲姐弟就是有这一点不好,骂对方容易把自己一块儿骂进去。
盛嫱爆了粗口,“操。”
盛衡听着,无比冷静说:“你现在知道了,想要做什么?”
盛嫱瞪着他说:“你什么语气?当我是棒打鸳鸯的王母?要是也是咱妈是。”
提起那个控制欲爆表的母亲,姐弟二人一同陷入沉默,半晌过后盛嫱扶额道:“你
可真是个麻烦精。”
盛嫱知道,盛衡跟自己不一样,她是个游戏人间万花丛中过能摘八千朵的主,她弟弟呢——纯情小学鸡,喜欢一样东西能认一辈子。
盛衡跟她呛道:“彼此彼此。”
盛嫱灌了一口黑咖啡道:“懒得管你,既然是跟小非……我也没什么话说,别出去乱搞就行,这圈子太浑。”
盛衡瘫着一张脸道:“我在你心里就是那样的人?”
“你是不是都用不着我说。”盛嫱没好气道。
“那我走了,事情你别跟涂非说,要是让他知道你不小心撞见这事,我得哄好半天。去买菜了,回见。”
盛衡头也不回地走出咖啡厅,留下盛嫱一人坐在原位,骂了一声。
“她都知道……”涂非近乎呢喃着说。
盛衡叹气道:“你忘了她是做什么的,时尚圈的人面对这些早见怪不怪了,和你说想要小侄子小侄女的话,你仔细想想是不是那个暑假后就没再说过?”
涂非逃避道:“我不知道……她那一年冬天就走了……我不知道……”
怎么会呢?盛嫱姐知道?她不怪自己吗?
“涂非?”
眼看涂非表情越来越不对劲,盛衡抬起手去扶他的肩膀,结果手刚伸过去涂非就利落地倒了。
措不及防让一百来斤重的人砸个满怀,盛衡手臂一坠搂住涂非的肩膀,看到他牙关紧缩,瞳孔收缩,一时间有些慌了。
要命,要是过去他能直接抱着涂非冲出酒店直奔医院,但现在涂非是公众人物……盛衡从涂非的口袋中掏出手机,用他的指纹将密码锁打开,找到通讯录中助理小迪的名字,一个电话拨了出去。
“别打。”
涂非好像恢复了意识,靠在他怀中倦怠道:“低血糖,没事。”
电话已经接通,小迪的声音传出话筒,“涂哥?有事吗?”
“打错了。”涂非说着,挂掉了电话。
他抬手在盛衡肩膀上按了一下,借力站起,嗓音喑哑难听,“你让我一个人待一会儿,好吗?求求你了,衡哥,让我一个人待一会儿。”
盛衡犹豫了一会儿说:“我就住在你楼下,有事给我打电话。”
涂非连问他什么时候换酒店的心情都没有,他拖着沉重的身躯坐到沙发上,手脚上如同扣着一副无形的镣铐,将他拖死在这里。
盛衡走了。
涂非关掉客厅的灯,只余下隔间卧室床头一盏黯淡的台灯。
微薄的光照在他的身前,将他的影子拉到后方空旷的墙壁上,孤零零的一个影子。
他踽踽独行了很多年,才知道自己并不是孤身一人。
将面孔埋进手掌,涂非肩膀颤动着,肩胛骨随着他的动作凸出,在单薄的衬衫布料上撑起两道痕迹。
两行清泪顺着指缝流淌而下,涂非再难支撑,哽咽声在安静的屋内清晰无比。
“我该怎么做……”
“衡哥。”

对戒
“她知道这件事,很早就知道了……但因为怕我多想,她一直没表现出来。”
“你是说救了你性命的那位女士吗?”
“对,我该怎么办?”
“你还爱着那个人吗?”
“是的。”
“那你不妨去看看她。”
“……谁?”
“救了你性命的那位女士,这是个好季节,送一束百合可能是个不错的选择。”
盛嫱葬在乌城。
墓园在郊外,涂非让司机开车送他。
不是清明不是中元的,墓园几乎无人,涂非带着口罩到墓园旁的花店买了一束百合。
盛嫱的丧事是他和盛衡一并办的,后来他二人分开,他进入娱乐圈赚了些钱后只回来过一趟。
现在回想那段日子,涂非已经记不清了,可能是因为他的病,也可能是太痛苦不愿回想,总之他只记得“兵荒马乱”这四个字。
他只记得自己好像是出了一场车祸,看监控录像他负全责,司机打了120将他送到医院,医生根据他手机里的信息联系上涂家。
浑浑噩噩当中,他第二次被送进精神病院,开始长达一年的治疗。
正是在这次治疗中他遇到了在精神病院取材要拍电影的大导演白杵,白杵创作出以涂非为原型的电影坠海。
这是部没拉投资的纯文艺片,白杵一人担任电影的编剧导演制片,因实在找不到合适的演员后,他灵光一闪干脆拉涂非当演员。
这是涂非迈入娱乐圈的契机。
涂非对演戏有天赋,他是共情型演员,这类演员本就出戏困难,涂非因病情更难出戏,每完成一个完成度高的角色表演,他都会无比痛苦。
灰色的墓碑上,盛嫱的面孔一如往昔,懒洋洋地勾着唇角,艳丽到近乎张狂。
我该怎么办?
涂非站在墓碑前,神色茫然无措,眼神毫无光彩,像一尊比墓碑还要苍白的石雕。
“我……”他缓慢地开口,俯身将百合花放在盛嫱的墓碑前,“对不起。”
墓园里起了风,混着花香轻轻柔柔地吹拂过涂非的肩头,像过去盛嫱柔软的手掌。
“叮”
微信连着响了两声。
涂非从失措中晃回神,拿出手机解锁,看到盛衡给他发了一张图,那是一张设计稿,内容是一对戒指。
盛衡:盛嫱打算送你我的新年礼物
设计图纸的右下角有一个潦草且熟悉的签名,酸涩感从内心涌涨而出,涂非眼尾蓦地滑下一滴泪水。
盛衡:我把这对戒指做了出来
盛衡:……你还想要吗
涂非很想说他想要,那是送给他的,他想拿回去。
他低头在自己袖口闻了闻,刚从医院出来,那股子消毒水的味道还没散。
涂非:张医生,能把我的病历本发我一份吗?全部病例,谢谢。
给自己的主治医生发完消息,涂非又给他的经纪人发了一条自己要住院治疗的微信。
经纪人的电话回得很快,“怎么回事?”
涂非注视着盛嫱黑白的照片,好久才道:“我需要一段时间调整。”
“需要多久?”
“不清楚,或许会很久,”涂非短促地笑了声,“你不是已经开始接触新人了吗?”
近两年来涂非去医院的频率愈发,他的病情像一颗随时会爆炸的炸弹,指不定什么时候把周围人炸个天崩地裂。
经纪公司一直没放弃他不过是因为他姓涂,即便他不怎么受重视。
“好。”经纪人道:“能推的公告我尽量帮你推了,你剩下的几个代言都快到期了,续约合同看样子你也不打算签,我就给别人了,没问题吧?”
“没问题。”
涂非挂了电话,他的电子病历本张医生已经发过来了,相当占内存的一个文件。
13岁患病,17岁出院,20岁第二次病发,21岁参演坠海出院。
从13岁到25岁整整12年的病例,全打印出来恐怕能有一本书厚。
这是一份落到别人手中能让涂非身败名裂的病历本,就这么被他毫不犹豫地转发给了盛衡。
涂非:一周时间能看完吗?
涂非:我等你一周
涂非:看不懂的地方打这个电话张医生158xxxxxxxx
消息发完,涂非将手机关机,他对盛嫱的墓碑鞠了一躬说:“谢谢。”


涂非在疗养院是常客。
这里的员工都签过保密协定,对明星艺人来这里见怪不怪。
负责涂非的护士姓孙,二十八九多岁刚生了个小姑娘,母爱爆棚,见谁都目光慈祥和蔼。
“涂先生,张医生叫你过去,说你等的人来了。”
涂非翻书的手一顿,他向护士确定了日期,讶然,“这么快。”
孙护士没听懂他在说什么,脸上仍挂着温和的笑,“涂先生要现在去吗?”
“嗯。”涂非从床上下去,穿上鞋子,往主治医师的办公室走去。
离他住院才过了两天,盛衡那边应该还在拍斩鸿——他哪来的时间把病例看完又赶过来的?
涂非怀揣着疑问,走进办公室。
守在门口的男人伸出手,将他拉到怀中,死死抱住。
有烟味儿,不是很明显,应该是来之前特意洗过换了衣服。
“衡哥。”他小声叫了一句。
“我在。”
盛衡搂住涂非肩背的手不住地颤抖,他将下巴压在涂非的头顶,心口疼得要命。
“20xx年3月,涂非因为分手的事情受到刺激二次病发,失去了17岁到20岁的记忆。”
刚到医院的时候,涂非的主治医生如是说道:“他忘记了你,却也没忘记你,那一段时间他一直说自己弄丢了一样很重要的东西,因为他失去记忆的事,我们也不知道他说得是什么,就天天陪着他找。等到九月份的时候他有一天忽然回来,失魂落魄地说找到了。
“大概有两个月时间,涂非将你们的事断断续续地说给我听,事实上在这一段感情中你给他带来的喜悦远超过痛苦,不然他也不会这么执着地想找回记忆。不过他消化痛苦的能力很差,所以精神状况一直不是很好。
“这些话应他的要求一字未作假地告诉你……盛先生你还好吗?”
盛衡干涩道:“……还好。”
“那你现在能见涂非吗?我是指你的精神状况。”
“我可以,请问他在哪?”
“好,我给住院部打个电话。”
电话那边有涂非模糊不清的声音,盛衡坐在椅子上,眉间尽是疲惫。
“我先走了,你们好好聊聊,对了盛先生,有句话我不得不说,事情没你想得那么严重。”
盛衡是医涂非的特效药,从未有错。
涂非埋了会儿胸后,抬手在盛衡背上拍了拍说:“没事,都过去了。”
“都过去了你怎么会在这儿……对不起。”盛衡松开他,垂着头像条失落的大型犬,他低声道:“是我一直没发现。”
涂非摇摇头,“我没怪过你,衡哥你不用这样。照理说我年纪比你大应该多照顾你,可咱们两个之间都是你在迁就我,怎么算都是我做的不够好。”
“我……”
盛衡还想说些什么,涂非打断他道:“你今天来找我就是跟我挣谁的责任比较大吗?”
“不是。”盛衡急忙说:“我来找你是因为我想见你。”
涂非笑了,他说:“我知道,我相信你。”
他从来都相信盛衡不会害他,不会拒他远去,他的衡哥永远会朝他走来。
涂非声音很轻,“我的病需要再治疗一段时间才能出院,这段时间你可以常来看看我,衡哥应该没见过我发病的时候,看过后再决定以后要不要继续在一起……衡哥,我好喜欢那只戒指啊。”
“会送给你的。”盛衡说:“我会永远爱着你,直到生命结束心跳停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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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 肋骨
涂非出院后搬到了盛衡家。
他才知道盛衡早在两年前就到了燕城,和人合开了一家特效工作室,主做游戏外包特效,偶尔也会做影视。
能参加选秀节目也是这方面的人脉在牵线搭桥。
他们做特效的也会做模型,盛嫱设计的那两只戒指他就是跟微缩模型师学着做得——现在已经戴到了涂非无名指上。
不过涂非已经两天没跟盛衡说话了。
单方面冷战。
原因是盛衡为了跟荀导请假来陪他,愣是玩了一出苦肉计,拍戏的时候故意受伤,手臂上缝了十一针,就为请一周的假。
这事盛衡瞒得死,换药躲着他换,之所以知道是荀导发了朋友圈,夸盛衡敬业,带伤拍戏。
盛衡:我今天杀青,晚上回去。
涂非:???
涂非:我听荀导说你的戏后天才能拍完
盛衡:赶了天夜班
涂非想打死他。
身上伤还没好,又搞连夜赶拍这一出,盛衡脑子里是进水了吗?
涂非捏着手机,冷战也不打算继续了,只想等盛衡回来骂他一顿。
斩鸿所在的拍摄基地离燕城不是很远,从基地到机场再飞到燕城打车回来,满打满算需要三个小时。
涂非看了眼时间,中午十二点四十,也就是说盛衡下午六点左右到。
刚好够他点个外卖再睡个午觉。
然而现实总不按计划执行,一直到晚上八点半,盛衡才风尘仆仆的到家。
他顶着那头藏蓝色的长发,脸上妆都没来得及卸,小臂上裹着一圈纱布,推门一见到涂非就抱了过去卖惨,他可怜兮兮道:“机票卖完了,我坐车回来的。”
涂非蹦了两秒的架势,泄了。
他推着盛衡把他推坐在沙发上道:“我看看你的手。”
盛衡条件反射将左手藏在身后,“快好了,痂都快掉了,基本上不疼,你知道的,我凝血功能一直都挺好的。”
涂非站在他对面,拧着眉,“那为什么不敢让我看。”
“丑。”盛衡耷拉着脑袋,“怕你嫌弃我。”
涂非:“……”
涂非:“我是那种只看脸的人吗?!”
盛衡抬起头,幽幽道:“你不是吗?当初谈恋爱的时候谁告诉我因为我这张脸才跟我上楼的。”
涂非:“……”有时候恋人记性太好也不是件好事。
他磨了磨牙说:“好,我不看你的伤,你坐过来我给你卸妆,一脸花里胡哨的。”
眼下盛衡半张脸都是黑红色的莲花纹路,花纹从他的脸颊一路往下延申,没入衣领,直到小腹。
“角色设定。”盛衡道。
涂非拽着他没受伤的右手,把人拉到了卧室。
因盛衡过于高挑的体格,他住处的家具一般都是加大号,椅子也不例外。那张能坐两个涂非的椅子他坐着只略显宽大。
盛衡腿长,往椅子上坐下后涂非要俯身弯腰拿卸妆棉给他擦。
偏偏魔族妆重,涂非弯腰弯得腰酸,也没能卸掉多少。
盛衡睁开眼睛,似乎注意到了涂非的窘迫,他抬手握住涂非的手腕向后一扯,让涂非坐到自己大腿上说:“坐在我身上就好弄了。”
涂非心跳加速了些,他低垂下眼睛,拿起旁边的卸妆水继续帮盛衡擦拭着。
繁乱复杂的花纹逐渐消失,变成卸妆棉上的一团污渍,盛衡那张线条凌厉锋锐的面孔就这样在涂非眼前变得清晰。
他捏着盛衡的下巴,嗓音略有些哑,“抬头。”
盛衡顺从地抬起面孔,露出脖颈。
涂非解开了盛衡的上衣扣子,这件质地柔软的衬衣顺着他身体的弧度缓慢下滑,结实有力的胸肌腹肌随即暴露无遗。
妖艳的花纹缠绕着观音像上,涂非认真观察着这幅“人体彩绘”,拿手机拍了张照,然后用指腹顺着花纹的边沿抚过。
指甲搔过腰侧,带来一阵酥麻感,盛衡抓住涂非为非作歹的手,“这是要做什么?”
“我没让你低头。”涂非面无表情,并扯下盛衡绑头发的发绳,三两下将盛衡的两只手绑在了一起。
这根进入过他身体的赤珠头绳,终还是绑到了盛衡身上。
涂非屈膝,单腿跪在盛衡大腿之间,膝盖抵在他的胯间,他一手按在椅子的扶手上,一手摩挲着盛衡的下巴和嘴唇。
“只会说好话哄我。”涂非用指尖探进盛衡的唇缝,他低下头颅,凑近些道:“说我是骗子,你不也是?”
“我怎么骗你了?”
涂非拆了盛衡手臂上的纱布。
纱布缠得有些紧,如果不是天冷,涂非怀疑按照盛衡这个缠法,伤口早化脓了。
缝了11针的伤口哪有那么容易好,况且盛衡的戏份里打戏不少,他现在手上的伤痂痕仍新,边缘处泛着红。
涂非又心疼又气,“这就是你的快好
了?”
“我不觉得疼。”
盛衡没说谎,准备来讲也不是不疼,而是只有疼的时候,他心里才能觉得好受一些,算另类的自虐。
涂非读懂了他的意思。
他眼色沉下,不悦道:“我疼,不行吗?你心疼我,我就不能心疼你?盛衡,你折腾你自己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我?”
涂非很少对盛衡直呼其名,大多时候都是一口一句“衡哥”软乎乎得不行。
好像真生气了……盛衡想。
涂非紧绷着唇线,目光微冷,身上的衬衫领口扣得一丝不苟,就差打上一条领带。
还挺带感的。
——盛衡看硬了。
察觉到膝盖抵着的东西发生变化,涂非脸色一僵,忽地,他垂手按在盛衡赤裸的胸膛上道:“精神不错。”
恋人温热的唇舌从嘴唇一路吻到小腹,盛衡禁锢在裤子中的性器已经将胯间的衣料弄湿了一小块儿,但涂非没有丝毫拉开拉链的意思。
他跨坐在盛衡的腿上,漫不经心地亲吻他的身体,手指按着他受伤的小臂上,勒令他不许挣开发绳的束缚。
涂非有do倾向,这点盛衡很清楚。
他喜欢在性爱中占据精神上的主导地位,看他在情欲下失去理智,如一条发狂的犬,在即将扑倒敌人咬断对方的咽喉时,又猛然勒住锁链。
“看着要哭了一样。”涂非托着盛衡的脸颊,牙齿在他耳垂上落下一个不轻不重的咬痕,舌尖顺着耳廓一路向上,吹着热气。
不得不说这种时候的涂非像极了古代话本中勾引人的狐妖,逼得人眼睛发红。
盛衡要憋炸了。
他眼尾发红,瞳孔上蒙着水雾,看着真的像要哭了。
涂非不紧不慢地后退两步,站在盛衡面前,手指一点点解开自己的衣服扣子。
盛衡觉得那件衬衫略有些眼熟,似乎是他今年春天的时候买的。
操,涂非穿得是他的衣服!
盛衡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一点,他咬着后槽牙道:“穿我的衣服,不应该由我亲自动手脱吗?”
“你哭给我看啊,你哭给我看我就给你操。”
涂非没把衬衣完全脱了,他只解开了四颗扣子,露着锁骨和半个肩膀,然后脱下裤子,在离盛衡一步之遥的地方给自己做扩张。
他将润滑剂倒在掌心,擦到指尖上,手指向后插进后穴。
指节缓缓推进肠肉之中,寻找着敏感点的位置,朝那处按压。
腺体被指尖揉捏,涂非小腿一软,踉跄了一步,脸上露出些许潮红。
他前端的性器早已抬起,将白衬衫顶起弧度,涂非抽回手,握住自己的性器开始撸动。
美人在前活色生香,自己却只能看不能动,盛衡狼狈地偏开眼睛,耳朵里却全是涂非的喘息。
一只湿漉漉沾着体液的手抓住了他的领口,涂非的身体压了过来,性器抵在盛衡的小腹上上下滑动。
悲悯众生的观音像上染上一层晶亮的液体,涂非看着盛衡的眼睛,一声声唤着,“衡哥,衡哥,衡哥。”
“我喜欢你啊……你不能这样对我。”
这话和他们重逢时盛衡对涂非说得一模一样,处境不同表达的意思也不同,却让盛衡瞬间领悟到为什么涂非会这么生气。
你是我的恋人,我的肋骨,你受了伤,疼得则是我。
有眼泪从盛衡的眼下滚落,涂非吻掉了那滴泪水,咬上盛衡的嘴唇,射了出来。
他一手扯开头绳上的活扣,一手解开了盛衡的腰带。
喷薄欲发的性器狰狞无比,青筋嶙峋遍布肉棒,盛衡的两只手掰开涂非的臀瓣,将性器直插到底。
刚经历过一次高潮的身体分外敏感,盛衡的阴茎刚挤进穴道,就被痉挛的穴肉包裹吮吸。
涂非勉强还有些理智,他坐在那根性器上,如被钉死在肉茎上的一个套子。
“伤……”
“不碍事。”盛衡说完,堵住了那张巧言令色的嘴。
唇舌相互纠缠,津液顺着唇角留下。
潮意弥漫,热气蒙蒙。
他在恋人的眼中神魂颠倒,抵死缠绵,渴求着将彼此融进身体,化作再不会痛的肋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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