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书包小说网 > http://www.060209.com/ 《大将军与九皇子》 第一章 新婚初夜被丈夫言语羞辱肏到昏迷
大红喜烛流下烛泪又凝固,短了大半截后新郎才不情不愿地进门。
镇远大将军顾逐鹰驻守边疆奋勇杀敌的峥嵘岁月里,幼子顾惋漛从十多岁起就是他得力的左膀右臂。
如今边境终于暂且平定,皇帝怜惜顾逐鹰身先士卒负伤沉重,便将镇远军召回驻扎在京城近郊修生养息,而边境临时换上了原本镇守京城的军队。虽说皇帝对镇远军信任有加,但也须堵上朝堂之内的不善言论。顾逐鹰心知肚明,干脆请辞将军之位,皇帝便将大将军之衔传于其子顾惋漛,顾逐鹰长留京城伴君身旁。
当然金银封赏、加官晋爵那绝对是一点不少的。更令人想不到的是,一纸圣旨降下,将天下第一美人九皇子裘梦嵚赐婚给了顾惋漛。
今天就是大婚之日。礼成已过了半天,酒席也已散去,英俊无匹的新郎站在烛光中,看着面前端庄坐着的人的红盖头。良久终于皱着眉一把扯了下来。
“天下第一美人”之名不虚,裘梦嵚果然秀雅清丽,美貌不可方物。烛光下双颊柔嫩红润,眸光盈盈流转,抬头瞧向自己的夫君。
顾惋漛却没什么好脸色,他打量了自己的新夫人半晌,开口第一句就毫不客气:“衣服脱了。”
裘梦嵚捏着手指:“要先喝合卺酒……”
顾惋漛冷笑一声,从桌上拿起酒壶对着壶嘴喝了一大口,长臂一伸搂过裘梦嵚的纤腰,低头吻了下去。
裘梦嵚柔软的双唇乖巧张开,酒水猛地灌进了喉咙,他努力咽下还是有大半沿嘴角一直流进了衣领里。
顾惋漛放开他:“脱。”
裘梦嵚不敢再反对,慢慢解开腰带,一件件地脱掉身上繁琐的婚服。一直脱到内衣他手停了下来,正犹豫间只听顾惋漛冷冷地说:“脱光。”
裘梦嵚咬着嘴唇,把身上最后几块布料也揭下。浑身赤裸裸地站在新婚丈夫的目光中,对方身上的衣服还十分整齐,这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羞耻,禁不住用手臂徒劳地挡着身体,视线无措地落在地上。
顾惋漛哼笑,凑近抓住他的下巴迫使他抬头与自己对视:“果然一身的细皮嫩肉。跟你说清楚,我今晚会好好地肏你。以后我回我的军帐,你在家呆着老实点,可别乱找野男人。”
裘梦嵚眨眨眼,还没问为什么,顾惋漛猛地再次吻住了他,空着的手顺着他光滑的背脊摸到挺翘的臀部,长指毫不客气地插进了穴眼。
裘梦嵚惊得一跳,但他平时本就不习武,顾惋漛更不是一般人,手臂稍收轻松就把他制在怀里。
顾惋漛这个吻毫无怜惜之意,像在豪迈地尽情享用什么美食一般用力啃咬,裘梦嵚的嘴唇很快就肿了。屁股里的手指更加粗暴,草率开拓全无耐心,很快就增加到了三指,裘梦嵚难受得泪盈于睫。
终于顾惋漛放开裘梦嵚时他已经软了身体。顾惋漛看他这个样子只是冷笑一声,也不去床上,拉开抽屉拿出油膏,弹开盒盖递给裘梦嵚:“自己来。”
裘梦嵚染上红晕的脸更加红了:“我……没做过,不会……”
顾惋漛好笑地看他:“我知道你没做过。你要是做过,那我也没什么好客气的,就把你送给下面的人,让你好好享受享受。”
裘梦嵚反应了一下才明白他在说什么,脸色一白正要说话,顾惋漛又把油膏往前递了递,不耐烦地重复:“自己来。”
裘梦嵚无法,只得挖了一块油膏,颤颤巍巍地把手伸向自己的臀缝。顾惋漛拽住他手肘拉到梳妆台前让他面对镜子:“在这里做。”
裘梦嵚睫毛颤抖,撅着屁股,一手撑着台面一手将油膏抹在穴口。镜面映出害羞到极点的娇媚面容,他别开脸不敢看自己。顾惋漛站在他身后,同时可以看到他背后春光与脸上表情,很是满意,胯下肉棍逐渐抬头。欣赏了一会儿后他一掌拍在裘梦嵚屁股上:“涂进里面,不然等会儿有得你痛。”
裘梦嵚呜咽一声,听话地把指尖插进自己身体,转了一圈抹遍穴口,小声说:“好……好了……”他前面的那根也已经立了起来,眼口湿润。
顾惋漛看他这模样,冷笑一声,解开裤带释放出肉棍,双手扣住他腰扯向自己,棍头顶住穴口就是一个挺身。
裘梦嵚惊叫,只进了一个头他就受不住了,扭动着身体想逃走。顾惋漛哪里能让他成功,掌上稍一用力,成了裘梦嵚一口气主动吞下了那根棍子。
顾惋漛的性器又大又粗,裘梦嵚还是第一次,虽有油膏润滑穴口依然被撑得裂开,疼得颤抖着呻吟。
顾惋漛只停顿了小片刻,就把人压在梳妆台上蛮横地肏了起来。肉棍随着大力抽插还在涨大,裘梦嵚什么都感觉不到了,神志里只有身体内那根坚硬的棍子。
顾惋漛见他目光逐渐涣散,得意地问:“怎么,我肏得你爽不爽?”
“痛……”裘梦嵚喘着气,“也、舒服……”
顾惋漛笑了,更快更用力:“喜欢吗?你在这儿坐着等我半天的时候心里在想什么,是不是想我肏你了?”
裘梦嵚无声哭泣
着:“喜欢……喜欢,还要,不够……”他的双腿颤抖软得站不住了,把上半身趴在梳妆台上,还在无知觉地把屁股向后翘,“肏我……”
顾惋漛爽得头皮发麻:“回答我的问题。刚才想什么了?”
“想……啊,嗯……”裘梦嵚诚实地回答,“想夫君……快来……”
顾惋漛粗糙的掌心在他滑腻的皮肤上不断游移:“来干什么?是不是来肏你?你就这么想挨肏?”
“不是的……”裘梦嵚呻吟着否认,“我没想过……嗯——,好舒服。”
“啧啧啧。九皇子殿下真的是第一次?”顾惋漛双手揉捏着裘梦嵚平坦但柔滑的胸部,换来他臀肉到穴口一阵紧缩,“太有天赋了,我看要是把你送去妓院,不用调教就无师自通能接客,最骚的婊子也没你学得快。”
这辈子都没听过的粗言秽语让裘梦嵚哭出了声,意识不清地说:“我不是,不是的……”
顾惋漛嗤笑:“怎么不是了?婊子是卖身给人肏的,你是不是被圣上卖给我肏的?天下第一美人,被赔钱卖给一个不爱你的丈夫,殿下以前想过没有?”
裘梦嵚说不出话来,只能大力摇头。顾惋漛看他这样更忍不住要刺激他:“美倒是真的美。不知道窑子买你能出个什么价?要不然你就去赚上一笔,给我们营里弟兄们买点酒喝怎么样?”
裘梦嵚还会感到疼痛,但快感已经彻底占据了主导,让他明晰的头脑不能正常思考。听到顾惋漛的话无法分辨真伪,惊吓得哭喊道:“不要……不要送我去……夫君!”
顾惋漛听见这两个字,咬着牙,几乎整根拔出又狠狠地全部顶了进去。裘梦嵚长叫一声,浓稠的精液喷到了镜子上。同一时刻顾惋漛沉声低哼,释放进了裘梦嵚的最深处。
新婚夫妻的初夜毫无温柔缱绻可言,却足够淫靡舒爽。
顾惋漛用指尖拈了点镜子上的白浊:“看来殿下还真的守身如玉。”
裘梦嵚从失神中稍稍恢复:“顾将军,我……”
顾惋漛没给他说完话的机会。他拔出自己慢慢重新硬挺的性器,将酒壶酒杯一把扫到了地上,托着裘梦嵚的腰让他躺在桌上,拉开两条白皙长腿重重顶了进去。
暧昧的碰撞声和水声充盈整间布置得富贵喜气的新房,一直持续到天亮。

裘梦嵚最后是昏过去的,醒来时睡在床上,锦被下的身体赤裸混乱,还没有清理。
顾惋漛显然早就起床了,神清气爽地坐在窗口自酌,见他醒转放下杯子走了过来:“九皇子殿下,早安。”
裘梦嵚不敢乱动也动不了,睁着一双黑玉般的眼睛看着新婚丈夫:“顾将军……”
顾惋漛冷冷道:“不要叫我顾将军。”
裘梦嵚愣了愣,略带害羞地试探着唤道:“夫君……”
顾惋漛注视面前这张确实配得上“天下第一美人”的脸,想起他昨晚反复高潮时的靡艳表情,不禁舔了舔嘴唇:“我知道殿下要说什么。殿下平日里虽然受宠,但几位皇兄如今明争暗斗,殿下已很难明哲保身,圣上赐婚正是殿下从中脱离的机会。我愿意好好保护殿下,同殿下演一对恩爱夫妻,不过殿下也要小心行事,轻易不要出门也少见客,京城多少对眼睛看着,编成什么故事都难说。”
裘梦嵚经过昨晚,以为顾惋漛对自己只有敌意,但他眼下别无依靠,正犯愁,听到这番话倒是大感惊喜,也明白了他为何敢于那般肆无忌惮:“我只呆在府里,等……等夫君回来。”
顾惋漛俯身朝他耳朵吐了口气:“殿下等我回来做什么,狠狠肏你吗?”
裘梦嵚浑身一阵酥麻:“……也不要叫我殿下了。”
顾惋漛一笑:“夫人,你真好肏。”

第二章 清理身体命令影卫摸穴回忆丈夫
蔺惋漛在萧梦嵚醒后不久就出门了。萧梦嵚坐在床上适应了一会儿身体的酸痛,叹了口气唤道:“于硠。”
话音未落,门悄无声息地打开一条缝又迅速合上,一人已单膝跪在了床前:“属下在。”
来人一身黑色劲装,与萧梦嵚岁数相近,只是面无表情嘴角下垂,显得比实际年龄大些。
萧梦嵚昨晚哭得多了,这时声音略带沙哑:“我要沐浴。让侍女送来浴桶热水就行,我自己洗。”
萧梦嵚的生母云妃在世时,某年回娘家省亲,听说有一家佃户遭了强盗,大人悉数丢了性命,只剩个不到六岁的小孩儿孤苦无依。她起了恻隐之心,便命人把那小孩儿接来,本想留在娘家当个小僮,谁知见到人后发现他身体十分灵活适合习武,转念送进了侍卫班训练。因缘际会之下,几年后成了萧梦嵚的贴身影卫。
他原本只有个乳名叫“小狼”,怕“狼”字在宫中遭人非议,云妃便提起改个名,挑了个几个字给他选。于硠喜欢那时小小的、瓷娃娃般的萧梦嵚脆生生叫他的声音,毫不犹豫选了“硠”字。
于硠对他们母子可谓忠心耿耿。而自云妃故去、皇兄们为争夺嫡位纷争不断,萧梦嵚唯一能够信任的人就是于硠了。这回成婚皇帝给萧梦嵚封了“瑾王”并赐宅邸,本要拨些侍卫一并送给瑾王府,萧梦嵚向父皇点名求于硠,皇帝随口批了。
既然有了王爷府,成婚后的安排便成了蔺惋漛作为驸马移居,将军府仍旧由老将军蔺逐鹰当家。夫妻二人对这新家俱是全然陌生,只不过蔺惋漛有处可去,萧梦嵚则没那份自由。
他自是生来就被人服侍的,可府里上下侍从还大都不认识,一身的痕迹眼下实在不愿给他们瞧见,除了招来于硠别无他法。
洗沐用具和干净衣物很快准备妥当,装满热水的大浴桶还搬来了两个。于硠等人全退出去以后关上门,到床边欲扶萧梦嵚。看到掀开被子露出的赤裸身体,于硠的拳头瞬间捏紧了——那具白玉无瑕的身体上红痕鲜艳,与干硬了的精液交织成引人遐想的颓靡画卷,诉说着他昨晚经历了怎样荒淫的初夜。
——更何况受过严格影卫训练的于硠就在梁上守了一整夜。那些娇喘浪语、哭泣哀求曾是他梦中都不敢幻想的亵渎,却隔墙成了真,此刻还仿佛萦绕在耳旁……一声声的“夫君”曼妙如歌,然而永远都不可能被他拥有。
萧梦嵚对他多年的心思无知无觉。他艰难地走到浴桶旁,双手撑在桶沿皱眉道:“要流出来了。”
于硠一时没明白什么“要流出来了”,因为他根本不敢仔细去看萧梦嵚的身体。萧梦嵚却没想太多,对他来说于硠就是于硠,有一份青梅竹马的友情,但更多的依然是他忠诚的奴仆。他将后背转向于硠,抬高残留着指印和脏污的白皙屁股:“我看不见,帮我弄出来。”
于硠呼吸一滞,才明白他在说什么——后穴随着他的动作吐出了一点精液,顺着大腿缓缓往下流,而那两条长腿上已经有好几条干了的痕迹。
萧梦嵚平时脾气很好,但现在身体哪儿都不舒服,耐心便很有限。等了片刻见于硠傻呆呆站着,自己伸手抚上臀缝,两指插进穴中扯开一个小口:“愣着干什么。”
于硠下腹发紧:“是让属下……帮您……”
萧梦嵚不耐烦道:“对,帮我弄出来,我才好沐浴。”
于硠双手颤抖,小心地抚上那两片柔软屁瓣。见萧梦嵚没有退开反而收回了手指,更试探着用指尖触摸那红肿的花穴。
萧梦嵚不自觉地发出一声鼻音,朝后看于硠的目光有几分害羞:“没关系,插进去,不然流不出来。”
那表情在于硠眼里又美又媚,身体愈发兴奋,被蛊惑般将并拢的两根手指猛地插进了大半。萧梦嵚不备,惊得腰立刻软了,正要挣扎却被按住了肩膀,于硠沉声道:“殿下别动。”
从手指感受到湿热的内壁开始,于硠的心里就起了奇异的变化——既然这具如今被别的男人玩弄到半熟的身体注定无法属于他,那么他只有抓住一切机会去获得。
糙硬的两指在身体里搅动,萧梦嵚紧紧抓着桶沿的指节因为太用力而泛白。他才第一次经历男人就被激烈肏干了一整晚,每一寸皮肤都还残留着被新婚丈夫抚摸的记忆。他几乎忘了身后的是谁,闭上眼似乎又回到了被开拓穴眼的一刻,那时他也是赤裸裸地抬起屁股,虽然被粗暴对待却愉悦得颤抖……随着丈夫的精液在体内流动,他脑中回想着丈夫的体温和声音,仿佛又被射了一次,嘴唇微动无声地喊了“相公”,控制不住地发出一记甜腻轻哼。
于硠哪里知道自己竟短暂地成了心上人丈夫的替代品,可望不可及的人最私密的部分就在手里,听到这一声只当因己而起,裤裆中那根瞬间涨得发痛。
但悲哀的是从这具肉体泻出、沾得他满手的是别的男人的精液,那个男人甚至毫不怜惜地羞辱着自己心中的神明。他怎么能叫他“婊子”?他甚至说要把他送去……
于硠舔了舔干燥的嘴唇,还不了解自己的神智因为一夜的折磨已
经不清醒。手上的触感让他神经发热,一个念头冒出来,占据了他的心思:如果他真是个婊子就好了……想把他肏到痴傻,只靠自己的精液过一辈子……
“于硠……”就是这个嗓音,选了“硠”字还有个隐秘的原由,因为和“郎”同音每次被叫名字都像是暧昧的称谓,“好了没有?”
萧梦嵚的问话唤回了于硠的心魂,他才反应过来刚刚究竟在想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惊得浑身一跳,赶紧把手指拔了出来:“是的。”
萧梦嵚呼出一口气,有些艰难地跨进浴桶好好擦洗了一遍。于硠因自己的龌龊心思下了一背冷汗,只在一旁老实看着。
萧梦嵚洗干净了身体,换到另一个桶里泡浴。他枕着桶沿放松舒服地闭上眼,雪白肌肤泛起薄红,额头上冒出的细密汗珠顺着鬓角流下,乌黑长发在水面散成一朵花。
于硠一动不动地盯着,根本舍不得眨眼。
萧梦嵚忽然轻声说:“蔺将军已答应了会保我安全。有他这句话,总能过几天平静日子了。”
于硠暗暗握紧了拳头:“蔺将军说的话可信吗?”
萧梦嵚嗤笑一声,冷淡道:“没什么不可信的。皇兄皇姐们虽然待我不错,终究不过是因为我绝没可能与他们争抢什么,背后既无靠山也无同党,空有一个‘皇子’的身份,在他们眼里这个弟弟和一只好看的宠物没有两样。”他语气嘲弄,笑的不是别人,是他自己,“我明白父皇疼我才把我许给蔺将军,可是他家世显赫、年轻有为,正意气风发,往后更前途无量,而我什么好处也没法带给他。这门亲事外人瞧着他是娶了‘美人皇子’的驸马爷,其实高攀的是我才对。他骗我做什么呢?我能给的除了这个勉强还能看的身体就没别的了。”
于硠掌心里全是那个男人的精液,快把手指捏断了。
萧梦嵚从临近婚礼好几天没好好休息,泡在热水里疲倦都涌了上来,想起于硠肯定也累了,挥手道:“你下去吧。我待会儿睡一觉,不会有什么事的。”
于硠告退,回到分给他的房间。闩上门他走到桌边,深吸一口气,猛地把桌上的东西都扫落地面。东西坠地的响声未绝他已解开裤子,性器弹跳而出,他伸出手空虚地抚摸着,肏弄想象中的圣洁又淫靡的身体。

蔺惋漛回府已是几日后。他甫进门,问管家的第一句话就是“夫人这几日都在做什么”,听说萧梦嵚天天呆在家里赏花看书,便问了第二句“夫人在哪儿”。
他径直走进后花园,就看到花间凉亭里正靠柱坐着的那个人,闭着眼双臂垂在腿上,手里的书就要滑落膝头。他好笑地放轻脚步来到他身边,倾身靠近细细看他。
柔而不羸、艳而不俗,风姿秀逸,蔺惋漛心想,“天下第一美人”这称号配不上他,美得天地也失色。
许是天气逐渐炎热的关系,萧梦嵚穿的虽是春衫,没有再披罩衣,显得有些薄了。蔺惋漛轻轻拂开他垂落的额发,滑过温软的脸颊,摸到他纤长的颈项,轻轻按着。手心下脉搏跳动,就像生命都在他的掌握。
萧梦嵚睡得不沉,在这番动作下悠悠睁眼,立刻见到丈夫近在咫尺的脸,惊得完全清醒呼吸停滞。
蔺惋漛没说话凝视了他一会儿,好笑地问:“想憋死自己吗?”
萧梦嵚眨眨眼,缓缓呼吸,还是说不出话——春末午后的阳光照亮蔺惋漛整个人,勾勒出他英俊非凡的脸。长年征战沙场让他自有一股由内而外的威慑力,这时露出笑容竟添了几分邪气。今日他穿了常服,为了行动方便剪裁相当贴身,只是看着都能感受到布料下精悍的肌肉力量。
——而萧梦嵚用自己感受过。
蔺惋漛用拇指描摹萧梦嵚优美的下巴线条:“夫人,几日未见,不对你对新婚的丈夫说点什么吗?”
萧梦嵚像被那双含笑的眼睛蛊惑般,眸中竟闪出水光:“我想你。”
蔺惋漛一愣,实在没料到他会如此。连萧梦嵚都没料到自己会如此,他以为定要被讥讽几句,没想到他只是凑近他耳边说:“夫人这么乖,我奖励你点什么吧。”
萧梦嵚讶异极了。蔺惋漛从怀中拿出一块玉佩晃了晃,萧梦嵚双手去接,捧在面前端详,时不时再瞧一眼蔺惋漛。那玉佩上雕的花纹繁复,却不是花鸟鱼虫之类常见的物什,他有些看不明白,却发自内心喜欢得不行,小心地摸着,抬头漾出一个笑容:“谢谢夫君。”
是真的高兴了。蔺惋漛“嗯”了声,捏他鼻子:“收起来以后慢慢看。我现在想做点别的事。”

第三章 被丈夫言语羞辱遭影卫旁观情事全程
蔺惋漛一路牵着萧梦嵚的手回了房间,关上门回身就把人压在了墙上。萧梦嵚温顺地被他困在臂间,低垂着眼睑睫毛轻颤。
蔺惋漛勾起他的下巴迫使他与自己对视:“怎么了,牵个手就害羞了?”
身体紧贴,隔着衣料能感受到对方的体温。萧梦嵚不回答,蔺惋漛就盯着他不放。终于萧梦嵚知道躲不过去了,发出一声几不和闻的“嗯”。
蔺惋漛满意了,调笑地舔了舔他红润的唇:“嘴张开。”
萧梦嵚听话地照做,立刻被密实地吻住了。蔺惋漛气势汹汹,舌尖扫过他口内每一分,如同他整个人般充满掠夺性。
萧梦嵚双手扶在他肩头,被囿于这炙热而霸道的怀抱竟让他感到异常地安定,隐隐期待地承受并回应。
吻到萧梦嵚快喘不过气了蔺惋漛才释放他的唇舌,低头啃过下巴往下吮到脖子。那混着刺痛的麻痒一直蔓延到心里,萧梦嵚难耐地仰头,蔺惋漛就叼住了他的喉结。
萧梦嵚闭上眼,喘息着喊了一声“夫君”。蔺惋漛轻笑,牙齿磨咬他的锁骨:“我帮你脱还是你自己脱?”
萧梦嵚听了,别过脸抿着嘴唇不说话。蔺惋漛听不到回答,抬眼就看见他稍显委屈的侧脸,前所未有地生出些怜爱来,摆正他的脸重新吻住了,双手一边抚触他的身体一边慢条斯理地抽掉了他的腰带。
最后一件里衣落在地上,萧梦嵚害羞地把脸埋在蔺惋漛的颈侧。蔺惋漛享受了片刻他裸背滑腻的触感,手缓缓游移到臀缝,摸到紧闭的穴口,戏弄般地插进了一个指节。
萧梦嵚立刻身体一僵,被搂在腰上手拍了拍:“放松。”
萧梦嵚毕竟没有多少经验,听话地努力放松还是很紧张。蔺惋漛感受他伏在自己身上细细战栗,忽然恶劣地问:“上次我走了以后,你怎么清理屁股里我的东西的?”
萧梦嵚偏过头,从极近的距离着迷地瞧蔺惋漛坏笑的嘴角,有点迷茫地照实回答道:“让于硠帮忙清理的。”
视线中那好看的嘴角弧度立刻变了,蔺惋漛沉声问:“你说什么?”
周身的气氛都起了变化,压迫感简直要化为实质。萧梦嵚只觉那双手一放开就把温度带走了,然后身体腾空而起,还没反应过来已经被放平在了桌上。背后桌面冰凉,原来春天的寒意还未消散。
萧梦嵚望着蔺惋漛冷漠的表情,着急地要起身,却被轻巧地按住了,蔺惋漛居高临下地看他:“我还信了你真的想我呢。看来是九皇子的花言巧语啊。”
萧梦嵚愣住,张口要否认,却因为尚干涩的后穴猛地被两根手指插入而转为一声痛呼。
蔺惋漛笑了笑,两指稍一使力撑开穴口:“于硠……是不是你那个侍卫?圣上给你拨人的时候只要了他吧?”
萧梦嵚蜷起身体想并拢膝盖,却被扣着腰拽回去,双腿被拉得大开:“怎么,你们看对眼多久了,刚被我开了苞就迫不及待私通?”
萧梦嵚大口喘息着否认:“没有……不是的……”
蔺惋漛不理他,用指尖刮磨内壁:“他怎么玩你的,是不是像这样?还是说你就含着我的东西被姘头肏?”
“不是……”萧梦嵚呜咽着不住否认,“他不是……”他教养太好,根本没办法把“姘头”两个字说出口。
“哦?”蔺惋漛似乎听进了他的话,“九皇子真的没在宫里偷偷养姘头?”
萧梦嵚尽力顺了顺呼吸:“真的没有。”
蔺惋漛点了点头,将手指抽了出来,不慌不忙地到梳妆台前找到油膏再走回来。萧梦嵚以为他终于信了,撑着手肘欲起身,想不到蔺惋漛冷着脸一把将他推回了桌上,似笑非笑道:“被我说了句婊子,就真做起皮肉生意了是吗?”
萧梦嵚呆住了。
蔺惋漛挖了一大块油膏,敷衍似的往他穴上抹:“说起来倒是我疏忽了。我只叮嘱九皇子殿下少出门,方才还想着殿下很乖,哪里能料到竟然把勾栏院开府里来了。”
萧梦嵚一动不动躺着,刚才还不断挣扎解释的人却没有再反驳——他根本没有说话。
蔺惋漛把手上多余的油膏随意地擦在萧梦嵚乳尖上,他连乳尖也是好看的:“一个侍卫就能随便扒开你的屁股。府里的人是不是路过就能进来脱裤子肏上一肏?九皇子殿下这么美,大概女人也会想肏你吧。我可听说有的女人就喜欢用玉势亵玩男人,要不要给殿下多买些好的备着?”
萧梦嵚不声不响,只用一双湿润的眸子一动不动望着蔺惋漛。
“就是不知道殿下的营生赚得如何?”蔺惋漛忽然感觉不对,皱眉道,“你怎么……”
他话还没问出来,房门陡然被大力打开,一个人满脸怒容站在门外:“不要再侮辱殿下!”
蔺惋漛没有抬头:“如果你想他这个样子给人瞧,就把门敞着。”话音未落,门“砰一声关上了。
蔺惋漛这才看向来人,目光上下打量了一番:“你就是那个于硠?”说着用下巴点了点身下的人,“我们九皇子殿下的恩
客?”
于硠闻言暴起,两步冲到蔺惋漛面前就要出手,蔺惋漛却闲适地立在原地不避不让,甚至还笑了笑:“不错,你就站在我旁边,欣赏我肏他。”
萧梦嵚在于硠进来的瞬间用手臂遮住了上半张脸,这时看不清表情。雪白细洁的肌肤光用眼睛看都能感受到有多柔滑,腰肢纤细双腿修长,赤身裸体躺在桌上,就像绝顶的珍馐美馔等人享用。
只一眼于硠就感觉自己要疯了。在门外听着那些话就让他气得快吐了,现在他简直想杀了蔺惋漛,带着萧梦嵚远走高飞。
蔺惋漛却只是轻蔑地说:“原来你一直都在听墙角,耳朵倒不错。”他朝身边指了指,“你是不是很想肏他?可以再站近些,看看我能看到什么。一辈子就这一次机会了。”
或许是诱惑力太强了,于硠竟真的走近了一步。
蔺惋漛一掀衣服下摆解开裤头,那根凶猛的性器就跳了出来。他压着萧梦嵚的腿根,将性器顶上了穴口,稍稍蹭了两下,不给他更多的准备就整根捅了进去。
萧梦嵚无法控制地弓起身体迎合,后穴一张一缩地贪求更多。
蔺惋漛慢慢撞进又退出,反复了几下后就挺动腰胯大力抽插起来。萧梦嵚咬着嘴唇也压抑不住破碎的呻吟,娇嫩双唇很快泛红肿起,看起来十分可怜。于硠犹如受到引诱,伸手向他脸上摸去,却听一把冷冷的嗓音把他拉回现实:“你敢碰他,我就把你剁碎了喂狗。”
于硠眼中迸发怨毒神色:“你这般折磨他,该被剁碎了喂狗的是你!”
蔺惋漛挑眉,哼笑道:“我以为你没胆子呢,倒居然话还是敢说的。”他拇指撬开萧梦嵚牙关把快咬破的嘴唇解救出来,手指没有离开而是插进了他口中给他衔着。
于硠盯着他的动作,深吸一口气道:“殿下贵为皇子,蔺将军就不怕圣上知道了降罪吗?”
蔺惋漛惊奇道:“且不说圣上如何得知,你还没理解我们夫妻俩的床笫之乐吗?”
于硠气得脖子红到发紫。蔺惋漛也没什么兴趣被他的旁观着拖长过程,在高潮来临时深深撞入射了进去,同时揉捏着萧梦嵚的性器让他释放在了自己手里。
浓稠精液自交合处满溢。蔺惋漛瞥了一眼于硠,只见他目眦欲裂:“给你瞧个新鲜的。”
他拔出性器,托高萧梦嵚的腰,温热的精液从还在翕张的穴口涌出。明明是那么美的身体,却染上淫乱的艳色。
萧梦嵚嘴唇微动。
没有出声,蔺惋漛却感觉到了。他嘲弄地瞟觑于硠:“还不滚?想看第二轮拿你的眼珠来换。”
于硠他恨恨地瞪视蔺惋漛,小声对萧梦嵚说:“殿下……”
“滚。”蔺惋漛沉下脸,寒声打断他,“别让我说第三遍。有我在他不需要别人保护,滚回你房间去。”
于硠快把牙咬碎了,却无法抵抗这份威压,艰难地出去了。
门一合上,蔺惋漛一把拉开萧梦嵚的手臂,在接触到那双眼睛时愣住了。
那双眼睛美得令人心悸,不久前还用饱含光芒的眼神专注瞧他,但现在空洞地晦暗着,泪水止不住地流下来,鬓发已经浸得湿透。
做得太过了。蔺惋漛整个人生中第一次,心中盈满了疼惜和懊悔交织的情绪,难受得胸口闷痛。他托着萧梦嵚的肩膀扶他坐起来,勾起他下巴让他看自己:“夫人?”
萧梦嵚没有回答。他像个布娃娃一样任他摆布,只一声不吭。
蔺惋漛迅速去扯了条毯子,抖开仔细地把人裹好,踢过张椅子把人抱坐在腿上。
萧梦嵚乖巧地靠在他怀里,泪水还在流不停。蔺惋漛把他揽紧些:“怎么哭不休。”他密密吻他额头、脸颊,“对不起,是我的错。不哭了。”
萧梦嵚微微动了一下,蔺惋漛感觉到了,小心地啄吻他的双眼和嘴唇:“都是我的错,追本溯源,是我不管你就走了。对不起,不哭了。夫人,不哭了。”
萧梦嵚重重呼吸两下,无以复加的绝望和悲伤在蔺惋漛一声声的呼唤和道歉中逐渐消散,委屈却加重,从毯子里伸出白皙的双臂环住他脖子,终于哽咽着轻轻哭出了声。蔺惋漛叹口气,怜爱地不住抚摸他,在他耳边柔声说话。
皇宫中从不哭的九皇子和军营中从不哄人的大将军,在属于两人的私密房间里,因为对方起了变化。这一桩姻缘究竟会走到哪里,还没有人知道。

第四章 温柔交欢在浴池清理身体共浴
萧梦嵚哭了很久才渐渐收住眼泪,蔺惋漛始终耐心地哄着他,肩膀的衣料已经层层湿透了。感觉到怀里的人终于平静下来,蔺惋漛扶直他的身体面对自己。
萧梦嵚身材算得高,不过过于瘦了。当他包在毯子里裸露纤薄的肩膀,哭得眼睛红红鼻子也红红的,整个人显得非常小。
这一哭却像是打破了两人之间微妙的封闭关系。蔺惋漛帮他擦干脸上残留的泪水:“成亲以来也没好好说过话,我们聊几句吧。”
这也是萧梦嵚希望的。他点了点头,觉得在说其他的之前还是先要把事情解释清楚:“我和于硠真的没有什么……”
蔺惋漛撩开他贴在脸上的湿发:“嗯,我知道。”
其实萧梦嵚经过那一通争执,才意识到了哪里不对:“以往沐浴更衣都有宫女看着,我一向习惯了,根本没考虑太多。夫君也没说错,那种事不应该让他帮我的。”
蔺惋漛笑了笑,捏捏他的脸颊:“你当时怎么回事,觉得就跟宫女给你沐浴没区别?”
“是的。”萧梦嵚反省自己确实不自重,“而且我想着别的事……”
蔺惋漛挑眉:“想什么了?”
萧梦嵚有点不好意思:“……想你。”
蔺惋漛一怔,笑着用额头去顶他的额头:“我的夫人怎么傻乎乎的。”萧梦嵚满脸无辜,蔺惋漛在他嘴唇上亲了一下,摩挲着没有分开,“本来准备先和你说说话的,不过你这么可爱,我现在改变主意了。”
萧梦嵚经过一场彻底的情绪发泄,稍稍放开了一点,尝试着问:“我有个愿望可以说吗?”
“当然可以,说吧。”蔺惋漛倒是觉得能提要求比小心翼翼的样子好多了,“你说出来我就答应你。”
萧梦嵚揪紧了他的衣袖:“你……夫君不要穿着衣服。”自己一丝不挂对方却衣衫齐整,只有私密处才能感觉到体温,如同真的被当作了妓子。
他说完听到一声轻笑,心酸地垂首做好了再被嘲弄的准备,没想到竟被亲昵地吻了吻肩膀。蔺惋漛搂紧了他的腰:“我们不是三媒六证,是被全天下见证过的夫妻。大概你不相信,不过我心底里没有不尊重你,你别多想。”
萧梦嵚惊异地抬眼瞧他,总算有了点笑意:“你说出来我就相信你。”
蔺惋漛目光暗了,与他接了个悠长的吻,抱着人直接站起来朝内室走去。他被压着坐了那么久,手臂却还是非常有力,腿脚还是非常稳。
将人放到床上,蔺惋漛摸了摸他的头:“你等我一会儿,我马上回来。”说完快步出去了。
目送那个背影消失,萧梦嵚忽然觉得冷了。拉高毯子遮到肩头,他坐在床沿晃着腿放空,竟前所未有地轻松。
蔺惋漛回来时拿着个很大的杯子,在萧梦嵚疑惑的目光中凑到他唇边:“把这杯喝完。”
萧梦嵚这才意识到自己喉咙干哑。他试探地抿了一口:“蜜糖水?”
蔺惋漛拇指揉过他下眼睑:“你消耗太多了,必须补充一点,蜜糖水很有用。”说着弯腰凑到他脸侧,伸出舌尖舔过他耳廓,嗓音诱惑,“不过要吃东西得等我肏完你。”
萧梦嵚红着耳朵没回答,就着他手喝完了一整杯蜜糖水,觉得果然舒服了一些,因为他这一点点的体贴就很欢喜。蔺惋漛把杯子放到一边,抬高他的下巴:“让我尝尝甜不甜。”
萧梦嵚伸长双臂勾住蔺惋漛的颈项,毯子滑落在地展露出白璧无瑕的身体,披散的长发乌黑细软,未消的暧昧痕迹让他像被花藤缠绕,然而神情又乖顺又羞怯又纯真又期待,整个人香艳极了。
和至今的都不同,又绵又柔的一个吻。嘴唇分开时萧梦嵚已经仰面躺倒在了床上,被囚禁在两条臂膀间,面前就是蔺惋漛带笑的双眸。
“我没脱衣服有两个原因。其一当然是,为了欺负你。”蔺惋漛解释的话说到这里,收获一个毫无威胁力的瞪视,“其二是,我不知道会不会吓到你。”
萧梦嵚闻言疑问地眨眨眼,蔺惋漛无声叹口气,解开了腰带。
他的肌肉线条流畅恰到好处,完美到堪称精巧,可是随之展现的还有身上大大小小的伤疤,尤其狰狞的一条在右臂上,从肩膀一直延伸到手肘。
萧梦嵚呼吸都停顿了——看起来实在疼极了。
他没有说话,伸出手,指尖小心地摸过几处大伤。蔺惋漛凝视他脸上真切的难过神色,竟觉得他的手不止碰在皮肤上,更仿佛把他的心脏捂住了。
他抓过那只手亲了亲掌心:“吓人吗?”
萧梦嵚沉默片刻,忽然漾出一个如梦似幻的笑容:“我的夫君是个绝世英雄,可惜我无法亲眼去见证他的英姿。”
蔺惋漛俯身吻住了他。
第一次的肌肤赤裸相贴,他们把彼此抱得很紧。萧梦嵚主动打开双腿蹭着蔺惋漛的腰,蔺惋漛顺他的膝盖向上摸到腿根,抬高他的双臀,后穴还柔软乖巧地含着浓白的精液,渴望又羞耻地缩动。
蔺惋漛舔吻着身下人的耳朵,声音低沉:
“我一直肏你,你会不会怀孕?”随着这句话一个字一个字地注入萧梦嵚的脑髓,他的性器也一寸寸地捅进他的身体。
萧梦嵚发现自己短短时间已经有了很大的变化,被蔺惋漛的气息密切地包围,光是完全打开身体都让他兴奋起来,喘息中带着诱人的鼻音。
蔺惋漛一边在他雪白的肌肤上留下更多吻痕,一边挺动腰臀渐渐加快抽插,情色粘腻的水声充满房间。
唇舌划过娇嫩乳尖,蔺惋漛张口含了进去。萧梦嵚惊喘一声,感觉到他用力的吸吮,酥麻弥漫全身。蔺惋漛玩够了一边,不轻不重地咬了一口,改为揉捏另一边的乳房,调笑道:“要是你给我生一个,吃你奶的就是我们俩的孩子了。”
“嗯……唔……”萧梦嵚闭上眼,有一滴泪滑落,“我不能……”
蔺惋漛抽出大半,重重撞了进去:“我会肏到你怀孕。”理所当然的语调,好似天地规律也不足为惧。
“啊……!”体内的肉棍顶到最深处停顿,像是给了他一个最亲密的吻。萧梦嵚仰起脖子长吟喘息,蔺惋漛的嗓音蛊毒般侵蚀了他的神智,恍惚间几乎要以为能成真。

脸上有些微痒意,萧梦嵚迷迷糊糊睁开眼,首先对上蔺惋漛含笑的双眸:“夫人,先别睡。”
萧梦嵚用力眨眼醒神,脸上又痒,他疑惑看过去才发现自己的发梢正被对方拈在指尖,逗猫一样扫他的脸。
蔺惋漛见他表情清明了,翻身下床:“去清洗一下,再泡个浴。”他伸出双臂,“来。”
萧梦嵚撑起身体靠过去。他本以为只是要扶自己下床,没想到蔺惋漛拿件衣服给他披上就直接抱了起来,径直出了门。
萧梦嵚紧张地抓紧了他的衣服:“会被人看见。”
蔺惋漛笑话他:“怎么现在知道怕羞了?”
萧梦嵚徒劳地把脸埋在他颈窝,闷声道:“以后都知道了。”
蔺惋漛大笑:“知道就好。没关系,没人会看见的。”
走到浴池的一路半个人影都不见,室内也无人等候,想来蔺惋漛早吩咐过了。王府的浴池建得很大,下有柴炉保持水温,浴池外另备了盛满热水的浴桶和用具。
蔺惋漛把人放下,萧梦嵚却一个腿软没站稳,又重新跌回他怀中。蔺惋漛坏笑着摇头,扯掉了他松松垮垮挂在身上的单衣:“正要说,夫人既然知道怕羞了,或许自己清理比较好。没成想夫人这么热情,那还是由我来履行丈夫的职责吧。”
左右都要被他欺负。萧梦嵚又好气又好笑,终于忍不住,对着他肩膀一口咬了下去。他以为这下要被推开了,蔺惋漛却不避不让,摸了摸他的后脑勺:“怎么会咬人了?再用力些也不要紧。”
当蔺惋漛靠坐在浴桶边把人锁在怀里,萧梦嵚才感悟到自己太轻视这件事了。蔺惋漛的手指顺着他的臀缝不断揉按,顽劣地沿着穴口打圈,刺进一点又退出,用掌心摩挲臀肉,嘴上也不饶他:“感觉到了吗?总算流了一点。”语气刻意地疑惑,“你为什么不多吐出来些?那么喜欢我的东西吗?”
萧梦嵚回抱着他,身上热得头发都快烧起来了:“……别说了……”
蔺惋漛舌尖探进他耳内,惹来一阵战栗:“没让别人这么干过吧?”
萧梦嵚摇头,开口带上了泣音:“没有……没有。”
蔺惋漛看欺负得人差不多了,不敢再弄哭他,含着他的耳朵吃糖一样舔舐,手指刺进穴口引导精液慢慢流尽。
有几刻萧梦嵚以为会被再插入一次,结果蔺惋漛居然真的只是给他清理,还帮他从头到脚洗得干净,完全没有不情愿的样子。萧梦嵚心里发痒,有种陌生的奇怪感觉在折磨着他,却不知道该怎么表达。
蔺惋漛顺便把自己也快速清洗了一遍,牵着萧梦嵚进了浴池。浴水里添了玫瑰花露,萧梦嵚泡在水里舒展开四肢,整个人轻飘飘的。
蔺惋漛岔开腿,朝他伸出手:“过来。”
萧梦嵚略感意外,但并不想拒绝。他跪爬到蔺惋漛身前,还没停下就被拉进了怀里,自然地展臂回抱住了他的腰,两人的长发在水中缠绕。
一个极俊,一个极美。氤氲雾汽中柔情缱绻,就像人间仙境里最般配的恩爱夫妻。

第五章
玫瑰花香中一室温暖静谧,萧梦嵚伏在蔺惋漛怀里,肌肤相贴,感到前所未有地安心舒适。
忽然,蔺惋漛轻声道:“原来你不是真的不会哭。”
那语调淡淡的,与说一件普通的事情无异。萧梦嵚脑袋朝蔺惋漛颈边靠了靠,语调也淡淡的:“其实要忍住不哭挺难的。”
额头被印下一个抚慰的吻。
萧梦嵚半闭上眼:“母妃殒命之前,缠绵病榻已有月余,太医们早几日下过诊断,说定然活不成了。”那些天宫里沉闷惨淡的情景至今历历在目,“所以……母妃剩着一口气还没咽,就在准备后事了。我虽然只守在床前,心里都是知道的。”
蔺惋漛皱眉:“你那时候,我记得是五岁?”
萧梦嵚在他怀里点头,就像蹭了蹭他:“前两个月刚过的五岁生辰,那天宫里好热闹,父皇也来了。……没过几日母妃就病倒了。”
蔺惋漛五指梳着他的头发,不知道该说什么。
萧梦嵚续道:“我被送去常贵妃宫里的时候,母妃的遗体还没凉……不过没有人在意。贵妃娘娘……你应该也有所耳闻吧。”
蔺惋漛“嗯”了声。岂止有所耳闻,根本相当清楚。
常贵妃一族起家可以上溯到追随太祖爷打江山,开国论功行赏受封世袭一等侯,之后每代都有子弟入朝为官,品阶大多不低。常贵妃自己则是个极其有野心的女人,也真的差一点就成为后宫之主——差一点。
虽然有些事宫墙内讳莫如深宫墙外无从得知,然而蔺将军家不同。皇帝继位前与蔺逐鹰自幼便是好友,当年少年人雄心壮志,以至一为君一为将,一个在都城运筹帷幄,一个在边疆戍守江山,岁月和距离从未磨灭他们的友情和信任。所以后宫里那些明争暗斗,蔺逐鹰清楚得很——毕竟事关的又岂止是后宫。赐婚后蔺逐鹰曾与儿子闭门长谈,蔺惋漛即便不那么了解的也基本都知道了。
——但他知道的太苍白了,哪里能及得上曾经那个五岁稚童经历的万一。
搂在腰上的手收紧了些,萧梦嵚往他怀里窝了窝:“我现在还记得很清楚,走向常贵妃宫时正打三更,抬头一片漆黑。我想看看星星的,可是一颗星星都没有,我从未见过那么黑的天。她面无表情站在门边等着,看到我的第一句话是,‘我最讨厌小孩子哭哭啼啼的’。”说到这里他竟笑了笑,“那句话很长一段时间都在我的噩梦里。所以,我小时候也会哭的,后来就忘了怎么哭了。”
他的“小时候”只到五岁。
蔺惋漛几乎没有为什么事心痛过,可他此刻心痛极了。
在生母丧礼上没有掉一滴泪的小小的九皇子,被所有人当成冷漠的怪物的小小的九皇子。
他忆起见过那个小小的九皇子。玲珑剔透玉雪可爱,就算是在当时同样小小的骄傲的蔺惋漛心里,也认为没有比他更好看的孩子了。可是他还想……像个冰雕的娃娃一样,美则美矣,没有生气。
他怎么能那么想呢?
感觉到他的情绪,萧梦嵚抬直身体看他:“我早就不难过了。”说着露出一个俏皮的笑容,“先前的事也已经不难过了。现在我又会哭了,以后说不定夫君要嫌烦的。”
蔺惋漛把人重新拉近:“夫人,你在暗示我什么?”吐息汇拢,两人皆赤身裸体,却接了个无关情欲的长吻。
人还在臂间,唇齿分开时仍依依不舍。额头相抵,萧梦嵚认真地说:“夫君,我对你发誓,永远忠贞诚实。”
没想到他会这么说。蔺惋漛从第一夜就发现了,萧梦嵚对自己有着近乎献身一般的精神,那日他并未探究,但现在心情大有不同。沉默着静静对视,许久蔺惋漛问道:“你希望我也发一样的誓吗?”
若萧梦嵚说是,蔺惋漛大约真的会发誓。谁知他毫不犹豫地摇了摇头:“我……希望夫君假使日后要纳妾,不用太顾虑我。”
蔺惋漛心口憋闷,沉默半晌问道:“这是你的真心话?”
“是我的真心话。”萧梦嵚回答得很快很坦然,让蔺惋漛感觉,他似乎已经考虑了很久,“夫君……蔺将军理应有更好的姻缘的。我什么都没法带给将军,也做不到孕育子嗣,反而需要仰赖将军,心里相当愧疚,至少力所能及的事情不想成为将军的妨碍。”
蔺惋漛端详了他好一会儿,不置可否道:“日后再议吧。”
这一番话终于出口,萧梦嵚本该觉得轻松的,不料竟喉咙发堵,再也说不出一个多的字了。
两人相对无言,蔺惋漛忽地问:“我们的洞房花烛夜,你也是因为这样所以特别听话的吗?”
萧梦嵚一怔,移开了视线。蔺惋漛观察他表情,发现他耳尖都红了,不知怎的松了口气,坏笑着捏他下巴:“哦,谁刚才发过誓永远诚实的?”
萧梦嵚睫毛颤了颤,声音几不可闻:“确实很舒服……”
蔺惋漛哄诱道:“真的吗?喜欢被我肏?”
萧梦嵚话都说不出了,扶在对方身上的手指用力,才极细微地点了点头。
蔺惋漛大笑,把他重新搂进怀里摸了摸头:“真乖。”
夸小孩一样,萧梦嵚表示抗议:“我们一样大。”说完黯然想起两人天差地别的生活经历,“虽然和将军比……”
蔺惋漛迅速捏住他的嘴唇:“刚才我都忍了,现在还这么叫我?”放开手收获一声“夫君”才满意,“听说你平时甚少出宫?都在做什么?”
萧梦嵚道:“也不做什么,弹琴、写字、作画,和自己下下棋。常贵妃虽然不至敢限制我自由,但对我防备很重。她素来板着张脸,宫里的三皇姐和五皇兄总算还顾念手足之情,偶尔同我聊几句,被常贵妃碰上脸色就更难看了。宫女们皆是她的眼线,一举一动都盯着,为了少些麻烦,我连房门都不太出。”说着自己笑了,仿佛真的很好笑,“我和夫君不一样,除了活得长命一点就再不考虑别的了。是不是很没用?”
蔺惋漛不喜欢他这样笑。两人确实是完全不同的——自己有关系亲密的父母,有自由驰骋的天地,而被关在高墙里孤单的九皇子又能做到什么呢?
玩着怀里人的手指,蔺惋漛道:“这桩婚事,圣上已有交代,让我家好好保护你,我爹也再三叮嘱过我。我现在回答你刚才的话,我无需你带给我什么,想要功名利禄我自己会去挣,你不必因此自轻。”
萧梦嵚“嗯”了声,有点不可言说的空虚,又很为自己的伴侣骄傲。
蔺惋漛又道:“京城现在非常不稳定。我并非不肯放你出去,但你的安全比什么都重要。”
萧梦嵚道:“我懂。若惹了闲言碎语,还要连累将军府。我就在府里呆着,已比从前快活太多了。”
“你不用顾虑我家,暗地里传些闲话早已习惯了,没人敢动手。何况我爹如今守在京城。”蔺惋漛摸摸他脸,“我只担心你。即使你和其他皇子们全不亲近,也难保没人视你为妨碍。我要在京城留两年,这两年你想去哪儿,我都陪你。”
萧梦嵚道:“去哪儿夫君都陪我?”蔺惋漛应了,萧梦嵚其实不太信,依然很高兴,“不过我没什么地方想去的。府里就很好了。”
蔺惋漛这才想起,他根本没出过几次宫,自然也不知道能去哪儿,不禁无声叹息:“那我带你出去玩。”
萧梦嵚高兴道:“好。”
气氛太和谐,蔺惋漛决定把事情全说清楚:“府里的总管潘虎以前在将军府当副总管,我们叫他潘叔,丫鬟侍卫们是我娘一手训练出来的,身上功夫都不错,也很忠诚,你可以信任他们,有要紧事我不在就找潘叔。”
老将军夫人巾帼不让须眉,婚前是一代侠女,婚后是蔺逐鹰的贤内助,蔺逐鹰未曾纳妾,至今夫妻二人感情甚笃。
“我明白了。”萧梦嵚有些不安道,“怎么办,成亲已经好几天了,我们还没去过将军府。”
照例夫妻新婚第一天得向公婆请安,但萧梦嵚自己是皇子,便免了。这个礼虽不用行了,两人总该回去看看。
蔺惋漛经他一提才想起:“怪我,我这几天都不在,总不能你一个人去。我爹娘他们不太在乎虚礼,早一天晚一天没关系,改日我带你去。”
萧梦嵚自然没有异议。
蔺惋漛斟酌着道:“你那个侍卫,于硠,和你关系很好吗?”怀里的人一僵,他赶紧拍拍他背,“不谈先前的事了。只不过,府里的守卫已够了,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不少。我见他对你显然有非分的念头,说实话,并不太愿意把他留在你身边,也恐怕他反而会因此生出二心。”
萧梦嵚把前缘简单说了,颦眉道:“对我而言,于硠是世上少有的和我母妃的一点关联。我会带他出来,也实在是没有谁可以信任。我真的不知道他……”蔺惋漛顺了顺他的背表示了解,“你说得对,留他在身边确实不妥。既然府里已有安排,或许该让他回到侍卫队。”
蔺惋漛听到与云妃有关才明白个中原因,颇感抱歉,然而别无他法,颔首道:“你同意就好,这事我来办。”
室内一时安静下来。萧梦嵚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窝在蔺惋漛怀里:“一直在说我。”
蔺惋漛挠了挠他:“你有什么想问的?”
萧梦嵚伸手,指尖小心地顺着他右臂上的伤细细描过:“怎么伤的?”
很痒,蔺惋漛怀疑被摸到的不是一处皮肤上的陈年旧伤,而是摸在了他的心上,否则怎么会如此痒?他强行无视心里的感觉回忆道:“对面的大将,除了他也没什么人能给我这种大伤了。好在没有伤到骨头,就是深了些,我又是惯用右手的,那一阵不太方便。”看萧梦嵚露出难过神色,他满不在乎道,“早没事了。而且趁着伤养之时闲着无聊我练成了左手,现在双手已没有区别,也算因祸得福。”
真厉害啊,萧梦嵚心想。他大胆了些,用掌心捂在伤疤上,感受那处皮肤的不平坦:“念书的时候,先生经常夸,蔺将军家的三公子聪明无比,不但学什么都快,还写得一手好字。真正的‘将相之才’,出可为将,入可为相。”尽管同岁,但蔺惋漛早了两年入学堂,萧梦嵚则晚
了一年,因而两人并未同学。
蔺惋漛失笑道:“真的?我上学时可从没受夸奖,只有被批评太顽劣的份。”
萧梦嵚笑道:“只顾着调皮还能把书念好,果然聪明。”
蔺惋漛点点他脑袋:“你是赞我还是讽我?”
萧梦嵚抬头嫣然一笑,在开口前被深深吻住了。

怀里稳稳抱着沉睡的萧梦嵚,蔺惋漛缓步走向房间,月光下只见一人笔直地立在门前。
蔺惋漛走到他面前,语气中满是讥嘲之意:“我记得我吩咐过谁都不能过来打扰。”
于硠沉声道:“我只听殿下的。将军的命令,还管不到我。”
蔺惋漛笑了笑:“没想到你还有这份胆量。”
于硠眉毛抽动:“将军觉得我是胆小鬼?”
蔺惋漛道:“不然呢?你连为了心上人揍我一拳都不敢。话倒是挺敢说的,和你的武功一样的花架子。”
于硠的拳头捏紧了。他的视线移到萧梦嵚身上,穿着洁白寝衣的萧梦嵚正安然酣睡,月色下美得简直会发光。
——在别的男人怀里。在他的丈夫怀里。
蔺惋漛对他赤裸裸的目光非常不虞:“我没兴趣问你在这里干什么。看在他的面子上,我只给你一次机会,滚回侍卫队去。不要妄想你配不上的人。”
撇开了身份,这是两个男人间的对话。于硠咬牙道:“我知道我配不上他……”
“你不知道。”蔺惋漛冷声道,“你配不上他,因为你连半点保护他的决心都没有。我就站在你面前,你也什么都不做眼睁睁看着我羞辱他。”
于硠不自觉提高了嗓音:“你生来就是将军,怎么能懂我……”
蔺惋漛打断道:“我当然不懂。我十二岁单骑深入敌军取副将首级的时候你在干什么?我十五岁领着三十人杀敌两百的时候你在干什么?你以为我出身将军府,这个大将军就是闭着眼从天上掉下来的吗?你在侍卫队又做过什么?”他打量于硠,“你的武功在侍卫队只能算是中等,不肯勤学苦练,光注重耳力目力,投机取巧的玩意儿。只论你我二人,你又凭什么赢过我?我单手对付你也只需一招。你不仅没有能力,也没有勇气。”
于硠紧握双拳,一句话也说不出了。
蔺惋漛往房间走:“明天你就收拾东西,送你回侍卫队。要不是他对你有云妃娘娘故人的情分,我必不会这么容易放过你。”
于硠一动不动站在原地,肝胆俱裂一般内脏剧痛喉头发苦,紧紧盯着两人的身影消失在门后。

第六章
短短半天里心情剧烈起伏,身体更消耗过度,与之相反的是整个人前所未有地安定,萧梦嵚这一觉睡得人事不知,醒来还是迷迷糊糊的。
他隐隐期待地睁眼看向床另一边——那里空空荡荡的,触手一片凉意。
心里有秘不可宣的失落。他闭上眼将脸埋进枕头里,干脆什么都不去思考,却听一道带笑嗓音响起:“夫人,早安。继续睡也可以,不过再晚些我就不能带你出去玩了。”
萧梦嵚猛地坐起循声望去,就见找的人正倚在窗边自斟自饮。窗虽只开了一条缝,已足够春光照亮他英俊的脸庞。和上次相似的场景,不同的是蔺惋漛含笑的神情褪去锐利变得柔和了许多,简直要令人误会其中有纵容亲宠,萧梦嵚竟一下看呆了。
——至于他如此转变的由来,是否源自同情,萧梦嵚并不在乎。
蔺惋漛放下酒杯走到床前,倾身挑高萧梦嵚下巴,深深看进他眼里:“夫人,你再这么多盯着我一会儿,今天就不用出房门了。”手指沿着下巴划过脖颈,慢慢伸进衣领里,“明早就要回军营,我倒是愿意好好疼你到天亮。不过,”他凑近叼住萧梦嵚的耳廓,“我走后夫人大概会一整日下不了床了。要是丫鬟们来问,你可怎么回答?”从耳后柔柔亲到肩膀,他不轻不重地咬了一口,“夫人你真香。”
萧梦嵚话都说不出了,头一低直接埋进了他怀里。
蔺惋漛大笑,把人抱下床:“今天还是先履行诺言吧。”
他似乎爱上了摆弄自家大美人的游戏,没唤丫鬟进来服侍,自己给他梳洗换衣,把人玩得手足无措。
萧梦嵚以为会被搞得乱七八糟,没想到连头发也编得一丝不苟,很感意外。蔺惋漛从镜子里看到他的表情便明白了他在想什么:“军中倒是给我配了人负责起居,我嫌麻烦又浪费时间习惯了自己来。现在正好打扮你。”挑了个时新款式的发冠戴正,在他鬓边亲了一下由衷称赞道,“好看。”
萧梦嵚仰头去瞧真实的蔺惋漛,眼睛发亮:“真的吗?”
“嗯?”蔺惋漛笑,“我不是说过很多次吗?”
萧梦嵚无辜道:“我以为你骗我的。”
蔺惋漛好笑地问:“骗你什么?真的把你骗去卖?”被揪住了袖子,看萧梦嵚不说话他无奈道,“你忘了自己被称为‘天下第一美人’了吗?还没自信?”
萧梦嵚目光中隐含期待:“不是没自信。”
蔺惋漛深感自己真的把人吓坏了,俯身亲他的鼻尖:“你很美。没有骗你。”
回报的笑容太甜,萧梦嵚被压在椅子里好好亲了一会儿。
“我睡了那么久?”走出房间萧梦嵚才发现已经快过午时了,“夫君很早就起来了?可以叫醒我的。”
“你睡得好好的,叫醒你做什么?”蔺惋漛牵起他去餐厅,“我一向睡两个时辰就够了,你不用跟我的作息。”
萧梦嵚反握住他手,小小声说:“早些起床就有一整天了。”
蔺惋漛大笑:“贪玩。”
仔细算来,两人还没坐在一桌上吃过一顿饭。萧梦嵚食量偏小,意外的是蔺惋漛吃得也少。
萧梦嵚看他慢条斯理地挑完鱼肉上的刺,动作优雅地送进嘴里,忍不住说:“我以为你吃得会多一点。”
蔺惋漛觑他:“你才吃了几口已经想放筷子了,居然嫌我吃得少?”
被发现了,萧梦嵚干脆搁下筷子:“确实吃饱了。”
蔺惋漛对他究竟有多瘦心知肚明:“以后吩咐厨房,多做点养肉的菜,让潘叔逼着你吃下去。他以前专管小孩不好好吃饭。”看到对方明显的抗拒神色,他才喝了口酒道,“在前线肯定不能只吃这点,没什么事的时候不会放纵地吃。你也不想看我五大三粗的吧。”
萧梦嵚笑道:“我不在意的。”
蔺惋漛挑眉,挥手让下人们离开。萧梦嵚不明所以,在门关上后毫无防备地被一把举抱了起来,差点惊叫出声,赶紧捂住了嘴。
蔺惋漛看着他眼睛问:“为什么不在意?我长什么样都无所谓?”
萧梦嵚立刻摇头:“不是的。”
蔺惋漛又问:“我现在不好看吗?”
萧梦嵚还是摇头:“好看……没人更好看了。”
“多谢夫人夸赞。”蔺惋漛痞笑道,“那就是怕我力气不够大,不能多玩些花样了。夫人放心,你对我来说比羽毛更轻。”一手托牢他臀部,另一手沿着腰线抚摸,“抱着肏你也没有问题。”
“不是的……”萧梦嵚很想掩住烧起来的脸,可是按在蔺惋漛肩头的双手放不开。
蔺惋漛把脸贴近他上身,嘴唇隔着衣服磨蹭他乳尖:“我说错了。该让厨房做的不是养肉的菜,要多做点下奶的菜才对。夫人,你说是不是?”
他还问“是不是”。萧梦嵚被他磨得身体也躁热起来,咬着嘴唇否决:“不是……”
明明连皮肤接触都没有,却把衣冠整齐的人摸到眼眶湿了。
“那夫人只能补偿我别
的了。”蔺惋漛抬头,半是哄诱半是命令,“亲我。”
萧梦嵚比蔺惋漛稍矮一些,总要目光上移才能面对蔺惋漛,此刻却须得俯首才能实现这个吻,而身体完全掌握在对方手里没有别的着落,让他觉得又紧张又新奇。
首先嘴唇贴合,接着舌尖触碰,然后毫不留情地肆虐。萧梦嵚被吻到迷蒙,肩膀僵硬快崩不住,蔺惋漛察觉到了,把他安稳放进椅子。
——就在这个空隙里,萧梦嵚在唇齿厮磨间沙哑着说:“其实在意的……夫君就在的样子最好。”
蔺惋漛轻笑:“诚实,夫人,你发过的誓还在我心里。”
位置对调,萧梦嵚伸长手臂勾住他脖子,重新接了一个悠长的吻。

当萧梦嵚跟在蔺惋漛身边向后山走的时候,心里为昨日冤枉他暗暗道了个歉——他确实不以为蔺惋漛如此言出必行,说了带他出去玩,今天就实现。
王府建得宏大,这一片他作为主人倒没来过,左看右看:“我们去哪儿?”
蔺惋漛示意前方:“就那里。”
走近才发现是马厩。萧梦嵚好奇地张望:“我记得御赐的马没有这么多,夫君带来的?”
马夫刘元牵着一匹已套好了鞍的高头大马走近,向两人行礼。蔺惋漛接过缰绳:“我自己的几匹马接过来养了。”说着拍了拍马脖子,“这是我最常骑的一匹。”
马身银白不掺一丝杂色,在四蹄、尾巴和鼻梁各有一抹殷红,萧梦惊喜道:“皊日!”
蔺惋漛挑眉:“认得它?”
萧梦嵚兴奋又试探地伸出手:“夫君荣归那天我出来看了。”热闹画面还宛在眼前——蔺少将军腰杆挺直英气勃发,与皊日一人一骑引领队伍,马俊人更俊,从城门游行到皇宫前,一路不知捕获了多少少男少女的心。
蔺惋漛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赶快握住了他伸出去的手腕:“小心,皊日性子烈……喂,你怎么回事。”
后半句是对皊日说的——它无比温顺地低头,朝萧梦嵚的手心蹭了蹭。
刘元也是从将军府调来的老家丁,对皊日的脾气熟悉得很,见此情景十分惊奇:“皊日第一次见到三少、见到驸马爷的时候都没这么乖,它很喜欢王爷啊。”
萧梦嵚笑眯眯的,高兴地看向蔺惋漛:“真的吗?”
蔺惋漛不以为然:“见到美人装乖罢了。”
当着马夫的面被这么说萧梦嵚有些害羞,移开了视线,摸着那油光水滑的皮毛爱不释手。蔺惋漛见他欲言又止,道:“你想骑的话可以试试。”
萧梦嵚摇头道:“我不会骑马。”
蔺惋漛讶然:“不会骑马?”他挥了下手,刘元识相地离开了,“每年围猎你不参加?”
“姑且是去的,就当陪客。”萧梦嵚解释道,“皇兄们竞争激烈得很,我不欲在里面碍事。他们连养的猎鹰猎犬都一头比一头凶猛,我也不愿费这心。既不会骑马,便断了参加的可能,省了许多麻烦,否则猎得多猎得少皆是难办。”
听他以往的生活处处受限,蔺惋漛很不愉快又无话可说。萧梦嵚却已对那些毫不在意了,笑道:“各家的公子也卖力得很。可惜夫君早早就离京了……”说到这里忽然停了。
蔺惋漛意外地问:“嗯?想看我打猎?”见萧梦嵚闭嘴不说话了,笑道,“夫人,我说过的话总是有效的。”
萧梦嵚露出期待眼神:“想看夫君骑马。”
蔺惋漛大笑:“你是小孩子吗?”
萧梦嵚一瞬的失落还没来得及上涌,忽然腰被箍住,整个人腾空而起,轻巧落在了马背上。紧接着蔺惋漛一踩脚蹬飞身上马把他护进怀里,带笑的嗓音响在他耳边:“你能不能提多点要求?说了陪你出去玩的,居然想看我骑马。皊日都要失望了,你摸了它又不骑它。”
萧梦嵚伸臂抱住了他的腰。
皊日长声嘶鸣,迈步向外走去。

第七章
午后艳阳高悬晴空,郊外的空气净透,皊日在旷野上放肆驰骋。风声掠过耳旁,眼前的景色疾速流转,鼻端闻到植物清新的香味,萧梦嵚静静靠在蔺惋漛坚实温暖的怀里,只觉从未如此刻般既畅快又安全,什么烦心事都消失了。
周围人迹逐渐稀少,蔺惋漛驱马行至一处无人山坡,到了坡顶的大榕树下一勒缰绳,皊日迅速停步。他跨下马来伸手要去抱人,没想到萧梦嵚笑着跳进了他怀里,赶紧接住了放下地:“累吗?”
萧梦嵚摇头:“不累。皊日跑得很稳。”
蔺惋漛拍拍马头:“他夸你呢。”转而向萧梦嵚道,“皊日的母亲是一匹纯白的舞马,父亲是汗血马,两匹都经过精挑细选,在同类里也出类拔萃,生出的皊日比父母更优秀,跑得快耐力强,起跑停步反应都快,而且会做很多高难度的动作。非常聪明,听得懂指令,也知道自己名字。缺点是脾性太刚烈,除了我没人能骑他。想不到对你会这么老实。”
萧梦嵚快乐地顺了顺马鬃:“真的吗?皊日你喜欢我吗?”皊日嘶鸣一声,像是回答。
蔺惋漛觑他:“我认为他就是好色。”
萧梦嵚大笑:“可我不是马啊。马看人能有美丑吗?”
蔺惋漛道:“当然。人看马有没有美丑?不要小瞧马。”
两人轻松地聊着天,走近那棵巨大的榕树。蔺惋漛摸着树干仰头道:“这棵树据说已经活了两百年。我七八岁时嫌府里跑马不够自由,喜欢溜到这儿来玩,玩累了往树下一躺。有几次不小心睡着了,醒过来天都黑了,急急匆匆朝家赶,被娘发现了好一顿训。”
萧梦嵚第一次听他说自己的事,发现心里竟没有羡慕,只觉得太好了,两人的童年果然完全不同。他学着他仰头望,苍翠树叶郁郁葱葱,枝干长长地伸出去,巨大的树冠仿佛罩出一个小世界,阳光穿过缝隙斑驳摇曳,虫鸣、鸟啼、草叶的沙沙声响,再无其他。
错觉天地间仅仅他们两个人。
——以及皊日。
皊日踏着地面引起两人注意,蔺惋漛从它背上解下一个包袱,拍拍它的屁股:“去玩儿吧。”皊日喷了口气独自走开了。
蔺惋漛蹲下,从包袱里抖出一块大毡布铺在地上:“坐吧。今天就出来散散心,下次早点出门再带你到那些公子哥们常去的酒楼茶馆看看。”
萧梦嵚依言坐了,姿态优雅:“你也去吗?”
蔺惋漛道:“以前去过,回来还没时间乱跑,不知道现在变化如何了,先带你逛逛。”
萧梦嵚抱膝看他又从包袱里拿出食盒,打开里面装着四色点心和一小壶酒:“有哪些好玩的?”
“唔,我想想。”蔺惋漛回忆道,“天和坊的糟溜虾球、祥云楼的冰糖圆蹄、瑞雪阁的松子酱鲍鱼、春风舫的虾籽醉螃蟹、清月馆的海参烧鱼腹。”
萧梦嵚失笑道:“怎么都是吃的?”
蔺惋漛反问道:“你都吃过没有?”见萧梦嵚摇头,他又问,“那听过没有?”萧梦嵚还是摇头。
蔺惋漛顿了顿道:“这些是京城里最有名的酒家最招牌的菜。”
“啊。”萧梦嵚懂了,“我只吃过御膳房做的东西。”
蔺惋漛道:“皇宫里的食物当然是好的,只不过……太规矩了。”他去过几次宴席,菜肴很精致,但也很无趣。
萧梦嵚坦然道:“其实味道一般,还是王府里的东西好吃。厨子也是你带来的?”
蔺惋漛颔首道:“你要是觉得好吃就多吃些。早先的虽是玩笑话,可你确实太瘦了。”见他很乖地应了,把点心放在他手旁,“从现在开始。”
萧梦嵚听话地拈起一块瓜子酥送到嘴边:“酒分我一点吗?”
蔺惋漛笑着给他倒了一盅:“你看起来像是不喝酒的。”
萧梦嵚狡黠地眨眨眼:“确实很少当着人面喝,不过其实我一个人经常会下着棋喝一点。倒不会喝很多,一小壶够一晚上了。”
一个人,和自己对弈,和自己对酌。
蔺惋漛没说什么,用酒壶和他碰了杯。
御花园当然非常美,可处处都有人工雕琢痕迹,即便花草树木也必须被修剪得一丝不苟,不能多长出一片叶子。萧梦嵚极目远眺,只觉得面前的风景和以往所见完全不同,无拘无束的、生机盎然的,充满希望。
两人没有刻意交谈,想起什么就聊几句,想不起就不说话,沉默居然不令人尴尬。萧梦嵚本就不饿,点心下肚有些饱了,整个人太放松,醺醺然开始犯困。
蔺惋漛好笑地抽走他手里的酒杯:“酒量这么差?才喝了一杯。”
萧梦嵚摇头,一脸倦意地瞟他:“不差的。”
蔺惋漛无奈,不和他争辩,把食盒也拿开:“睡会儿吧。我在这里。”
萧梦嵚身体一歪倒在毡布上。他从未躺在地上过,感觉十分新奇,稍稍挨蔺惋漛近些便被摸了摸头,闭上眼安心地睡着了。

萧梦嵚朦朦胧胧醒来,见到的第一
眼就是蔺惋漛完美的下颌线。他没有蓄须,皮肤不仅干净而且偏白,穿一身由京城最好的裁缝用最好的料子做出来的常服,无疑是个最讨人喜欢的京城贵公子——很难联系他另一重身份是自幼征战沙场、年纪轻轻已军功赫赫的镇远大将军。
他正靠着树干小憩,英俊的脸上没有表情,却被橙红夕阳映照得温和了少许。
他想象过无数次,这个人会在离开的数年间变成什么模样,深深相信一定会变得更优秀,可本人出现时还是超出意料。
——又或者这“超出意料”是在意料之中的,因为他从来都与众不同,不在他想象之内。
萧梦嵚以前没有过多少机会遇见蔺惋漛,连同学都错失了。还要多亏父皇爱好举办宴会,且受邀的朝中大臣王公贵族另能携一名子女。萧梦嵚总是被安排与各家公子们同席,坐的虽是主位,不过更上位还有他的皇兄们,他与陪客无异。
这样下一代结交的好机会,通常会被带来见人的都是十几岁即将出世的少年,然而萧梦嵚第一次在宴上见到蔺惋漛的那年他才六岁。没有人能不注意到他,和周围同席有少则五六岁多则十一二岁的年龄差,他却丝毫不怯场,小小一个往案前一坐,竟有着睥睨众生的气势。
看他进退有度,看他谈笑自若,看他丰神俊朗,看他风流倜傥,看他潇洒超逸,一切能相遇的场合,萧梦嵚的目光再也没从他身上离开过,每一次都仔细分辨他的成长,看着他从小小的孩童出落为小小的少年,然后去了更广阔的天地。对他而言,蔺惋漛是天下无双的,但他不认为那是源于爱慕抑或近似的感情——
当晴天入夜,他总喜欢不掌灯独自坐在窗边,仰头望着皎洁明月,静静地可以坐一整晚。蔺惋漛正如那轮明月,是一个梦的化身,他只需知道在那儿就很满足,并没有更多企图心。
然而明月现在是他的了。
萧梦嵚看得入了神,忽然蔺惋漛睁开一条眼缝,吓得他一震,才发现自己正枕在他腿上。蔺惋漛见状很愉快地笑了:“怎么醒了也不动,我还在想你什么时候出声。”
萧梦嵚傻傻地问:“你知道我醒了?”
“你死死盯着我看,反倒是我不敢睁眼了。”蔺惋漛亲昵地捏他耳朵玩,“怎么了吗?”
萧梦嵚心弦猛地被拨了一下,不及思考坐起扑在了他身上,仰头吻了过去,吻得清纯害羞,吻得又软又甜。蔺惋漛很惊讶,抱住了反身压倒进毡布里,唇齿缠绵间柔声问:“怎么了?”
萧梦嵚摇头:“没事。”
蔺惋漛不再追问,把人锁在臂间接了个长长的吻,分开时晚霞淡去日落月升,天黑了。
萧梦嵚眼睛星辰般晶亮,惹得蔺惋漛又亲了亲他,厮磨间说道:“我明天回军营。”
萧梦嵚身体僵了一僵,魂魄都瞬间冻结般,片刻后干涩道:“好。”
蔺惋漛摸过他星光熄灭的眼睛:“我对你说过,以后住在军营。”
可你也说过,会带我到处去玩的,几个时辰前才说的。萧梦嵚心里这么呼喊着,却只点了点头。
蔺惋漛无声叹了口气:“怎么又要哭了?”不等发愣的萧梦嵚否认就按住了他的嘴唇,“只给你一次机会,说实话。”
萧梦嵚沉默着与他对视,半晌终于开口:“……留在家里……”声音微弱而颤抖。
“嘘,别哭。”蔺惋漛满意了,亲亲他的鼻尖,“你说出来我就答应你。”额头抵着额头,看萧梦嵚的眼睛重新亮起来,“不过明天必须回去,有公务要办。我答应你,两天我就回来,之后留在家里陪你,只定期去几天。我这个大将军完全不露面总不行。”
萧梦嵚当然不愿影响他军中事务,听他这么承诺满足极了,不知道说什么好。
蔺惋漛却坏笑道:“夫人,难得来了这里,又要分开两天,我们是不是应该做点什么?”说着手已按上了他的腰带。
萧梦嵚惊道:“会被看见的!”
蔺惋漛细细啃咬他的脖子,手游移摸到他的臀部,长指沿着臀缝揉描:“一个人都没有,被谁看见?月亮看见?星星看见?”指尖用力,布料被挤进臀缝,触到了那处隐秘穴口,“夫人,你身体越来越热了。”
萧梦嵚的手按在他的肩膀,却使不上力推开。蔺惋漛笑着吮他锁骨:“差点忘了,皊日会看见。皊日那么喜欢你,会不会嫉妒?他会不会也想肏你?我倒是从未设想过和一匹马争风吃醋。怎么办呢?”
萧梦嵚因为他的爱抚情动,又因为他的言语羞耻,只觉浑身都烧起来了:“不会的……不要说了……”
蔺惋漛哪里肯放过他,饶有兴致地揉捏他平坦的胸:“夫人小心别叫得太响,马的听力好得很,万一皊日听了忍不住发情可怎么办。”作恶的手放过了胸,又打开他的膝盖,沿着大腿内侧一直往上摸,“你声音太好听,皊日会不会以为尊贵的九皇子殿下是他的小母……”
话没说完萧梦嵚捂住了他的嘴,喘息着说:“……别说了……”
蔺惋漛捉住他手腕,一根
根舔噬纤长手指:“让我别说也可以,夫人,诚意呢?”
萧梦嵚睫毛颤抖双颊绯艳,伸臂勾住他脖子,送上自己柔润的红唇。
甜美呻吟一丝不漏,明明隔着层层衣料,蔺惋漛把面前这具身体欺负得酥软,却始终牢牢拢在自己的影中,连天上的月亮也不给看。

第八章
蔺惋漛正坐在桌前专心处理文书,突然“砰”一声响,门被用力推开,一个人风风火火冲了进来。
蔺惋漛头也不抬:“狄伯府的老五总学不会敲门,说出去像样吗?”
一个声音笑嘻嘻道:“只有进你地方我才不敲门的。”话音未落已经到了桌边停步。
“也要敲门。”蔺惋漛瞥这人一眼,“你力气用不完就去帮忙搬东西。这儿墙板薄得很,房子塌了你一个人修。”
“狄伯府的老五”,来人当然是狄容泩。
狄氏亦曾追随太祖皇帝四处征战立下功勋,后受封世袭三等伯,算是不大不小的贵族。只是生活过得舒服了,后代们却不太思进取,到狄容泩这代兄长们虽也入朝为官,多只谋个闲职便了,回家弄花遛鸟悠闲度日。
狄容泩排行老幺,父母对他基本没有什么要求,他也就浑浑噩噩随随便便地长大——直到被送去当了提前上学的蔺惋漛的伴读。
算起来狄容泩比蔺惋漛还大上两岁。初次被领去见蔺惋漛的一路上他都很不情愿,可当蔺惋漛出现的时候他不由自主地服帖了,那份超凡脱俗与生俱来。自此狄容泩无精打采的世界渐渐变得不同,日益开阔鲜明。
得知蔺惋漛即将随父出征边疆更是给了狄容泩莫大的震动。两人本该走向分道扬镳,狄容泩却在闭门思考了三天后决定继续跟在蔺惋漛身边,父母怎会同意,在家中大闹一场。为此狄伯爷亲自登门将军府请求蔺惋漛劝幼子回心转意,蔺惋漛听了来龙去脉,同狄伯爷回去见狄容泩。
狄容泩一生都记得,那天蔺惋漛没有敲门,一把推开就走进了他房间,小小的身形站在自己面前,阳光从他背后洒下,傲然如天神一般。他面无表情,看了狄容泩好半晌,就问了一句话:“你若死了,尸首怎么处理?”
狄容泩毫不犹豫地回答:“一把火烧了,骨灰带回来给我娘。”
蔺惋漛点点头,转身出去了。狄容泩不清楚他怎么和自己家人说的,只知道一番长谈下竟然准行了。
自那之后,狄容泩不仅是蔺惋漛最亲密的朋友,还是他最忠诚的部下、最奋勇的士兵。此次返京他功勋加身,在军中已任副将,狄府上下喜不胜收,大肆庆祝了一番。
狄容泩半坐在桌上:“别这么无情嘛,回了京城我们都好些天没见了。”
蔺惋漛冷冰冰道:“你府上大摆宴席,我一回来先搬家,没见才正常。”
狄容泩哈哈笑道:“这样说来还是见过的,新郎官驸马爷。”
蔺惋漛淡道:“别喊我去喝酒。”
“哟。”狄容泩讶然,“怎么,要回去陪新夫人?”
他只是想损蔺惋漛,不料他大方承认:“没错。”
狄容泩惊讶极了,拉了把椅子在他对面坐好,想问的问题一大堆,最后却脱口而出:“诶,九皇子殿下真的那么美吗?”
蔺惋漛终于又瞥了他一眼:“你以前没见过他?”
狄容泩遗憾道:“没有啊。我又不像你,能被带去圣上的宴席。别的几位殿下平时偶尔碰上过,只有他压根不出现。”
蔺惋漛手一顿,写完最后几个字搁下笔,才悠悠道:“比天仙还美。”
“哎哟,动心了?”狄容泩身体前倾,放低声音问,“你们圆房了没有?”
蔺惋漛换了个姿势靠着椅背看向狄容泩:“为什么问。”
狄容泩道:“关心一下。我看你接到赐婚的时候很不高兴,怎么现在态度变化这么大。”见蔺惋漛沉默不语,好奇道,“你是被他的美貌迷住了?我还以为你这人冷酷绝情不在乎皮相呢。”
“不是。”蔺惋漛横他一眼,懒得理他贫嘴,“你看京城现在如何?”
狄容泩耸肩:“那还用说。他们不敢去烦你,来找我可大胆多了,这些天借着贺喜的由头个个往我家跑。诶你放心,都糊弄着什么也没答应。”他呲牙一笑,“我还出门四处逛了逛,这京城,可不太平。”
蔺惋漛颔首道:“圣上不想安分守己的小儿子死于非命,所以送给我家来养。”
狄容泩无声“啊”道:“原来如此。即是说老将军和圣上的关系依旧如故咯?外面在传……”说到这里停了口。
蔺惋漛笑了笑:“说我爹功高遭了嫌隙吗?某些人的愿望罢了。不过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他卸任还朝我本觉得有点耽误边疆的事儿,回来瞧这局面确实有必要。”
狄容泩点头,将最近的见闻粗略说了。蔺惋漛支颐听完,静静思索了一阵,忽道:“进京之前,圣上曾秘密传书,赐婚之事那信中已告知了我爹。”
狄容泩啧啧道:“哦,原来你早知道要娶大美人了。”
蔺惋漛挥了下手示意他别打岔:“圣上的意思,假如我不想娶,换个别的人也不要紧,反正嫁到我家留住性命就行,我家还顺便成了皇亲国戚。爹说是圣上体恤我,所以提前来问过,以我的意愿为优先。”
狄容泩低声道:“我知道圣上一直把你当亲侄儿看,这安排按说不算奇怪。但
对九皇子怎地如此随便?”
蔺惋漛颔首:“但那么想保他安全,大约父子之情总是有的,不太疼爱罢了。”
狄容泩问道:“你就答应了?我以为你不想成家,有选择的话会拒绝。”
蔺惋漛无奈道:“从没考虑过要成亲,当时差点就一口回绝了。可是,问我爹其他有哪些人选,他说,如果我确实不愿意,只能让给我二哥了。”
狄容泩皱眉道:“你二哥不是早成婚连孩子都有了吗?”
“娶了两房妾,尚未娶正妻。”蔺惋漛无声叹道,“所以我想,那也太可怜了。往后坊间要怎么编排他这个九皇子?连我都不忍心,只好答应。”
狄容泩长叹:“旁人只见九皇子与大将军才子佳人风光大婚天下传唱,谁能知道还有这般隐情。”
“我将这桩婚事当作了一项任务。何况我们只会在京城呆两年,边疆不做个彻底的决断还要起事端。”蔺惋漛扶额道,“因而我起先想警示他一下,好好在王府呆着,莫要惹是生非。”
狄容泩挑眉:“你狠起来可不得了,不会吓到人家吧?九皇子什么态度?”
蔺惋漛吐出口气,缓缓道:“……他哭了。”
狄容泩大惊:“不是传言他从来不哭的吗?连云妃娘娘发丧都没哭,你究竟干了什么?!”
蔺惋漛垂眼,默然半晌才道:“我接受赐婚是为人臣的责任,护他平安是为人子的责任,然而看到他哭我居然才记得,不论起因如何,我和他这辈子已分不开了,我对他是有为人夫的责任的。”
狄容泩了解蔺惋漛,他虽然潇洒不羁、自由奔放,其实内里责任感之强非同小可。他既将九皇子视为了责任,必定会作为丈夫周全地待他,即便无关情爱。
“说真的,我都没想过你有一天会成亲。”对别人夫妻间的事,他不便插嘴,摊手道,“这两年不能找你喝酒了吗?你可以带他一起嘛,不然我去府上叨扰。”
蔺惋漛嗤道:“你就是想看看他吧?”
狄容泩嬉笑道:“我承认。让我见见呗,别小气。”
蔺惋漛道:“我小气什么?他又不是我的宠物,总得问问肯不肯见你。”
“那好,回头我把拜帖送到王府去。”狄容泩笑道,“听卫兵说你今天就走,要不先去喝两杯?”
蔺惋漛慢条斯理地说:“不去。我要回娘家。”

时近傍晚,萧梦嵚正坐在书房读书。天色渐暗,他懒得喊人来点烛,便敞着门借一点光。外面传来人声,他没有太在意。府里上上下下几十号人,他不是个严苛的主人。
一阵过后声音渐近,他正感意外,忽地听见不知谁唤了一声“驸马爷”。
萧梦嵚霍然起身,扔下书快步到门边,就看到了正向他走来的蔺惋漛,见他探出半个身体便笑了,挥手屏退了跟着的下人。
走到萧梦嵚面前,蔺惋漛被那对明亮的眼睛触动,点了点他的鼻尖:“在做什么?”
萧梦嵚注视着他,老实回答:“在读书。”
蔺惋漛道:“我还以为你会在等我,是我自作多情了。夫人继续,我不打扰了。”说着转身要走。
萧梦嵚不及思考赶紧双手抓住他手臂,急道:“在等的。”
蔺惋漛一笑,反手握他手腕,一把扯进了房内,脚尖一踢关上了门,顺势将人压在了墙上:“没骗我?”萧梦嵚摇头,蔺惋漛低笑道,“那么读书是真的假的?夫人,我上次回来,你拿着书睡得正好,哪里有读书的样子。今天也睡着了没?”
萧梦嵚要否认,被吻上来的唇舌把话都堵了个烟消云散。不过两天没见,他们竟吻得像分别很久的爱侣,亲昵而缠绵。
分开时萧梦嵚已忘了方才在说什么,低喘着抬眼,蔺惋漛则不会忘,责怪似地说:“夫人,先生没教过你,读书要专心吗?怎么能睡觉呢?”
萧梦嵚伸臂去抱他腰,不服气道:“先生……”
蔺惋漛按住他嘴唇:“你在我怀里提别的男人?”
怎么会有这样不讲道理的人。萧梦嵚放弃争辩了,一口咬上了他的手指。蔺惋漛并不缩回,而是一颗颗摸过他的牙齿,又用指腹去揉他的舌,感觉到他试探着把舌尖缠上来,忍不住笑:“夫人真可爱。”
萧梦嵚害羞了,眼睛更亮,目光始终在蔺惋漛脸上移不开。蔺惋漛被看得心里发痒,低头沿着他的唇线舔过:“夫人既然爱睡,我们来做些和睡觉有关的事情。”

第九章 书房欢爱裸体磨墨后入榨汁被当作白纸写满肚皮
温暖的手沿着背脊摸到纤细的腰圈进怀里。萧梦嵚的身体立刻被唤醒了欢愉的记忆,软了肩膀靠近小声问:“就在这里?”
蔺惋漛衔着他发烫的耳朵:“就在这里。以后夫人呆在书房就能想起被我肏的感觉,岂不妙哉?你还喜欢去哪儿?凉亭?暖阁?在前厅肏你也不错,以后有客人来,他们不知道站的就是王爷光着身子挨肏的地方,会不会有看见了的下人偷偷说出去?反正夫人也不怕……”
萧梦嵚急得推他,羞恼道:“怕的。”
蔺惋漛轻轻啃他脖子:“真的吗?真的怕人看了?”手上已经解开了腰带,抽走甩到一边。
萧梦嵚热得像有小火在体内燃烧,颤栗着伸臂攀住他肩膀:“……不怕你看。”
蔺惋漛笑着亲他眉心:“真乖。”单手扯开层叠的衣服伸进衣襟,贴上挺翘的臀部,“这里呢?给不给人摸?”
萧梦嵚把脸埋在他肩头:“……不给……”声音有点委屈,“……我解释过了的……”
“我知道,我记得。”蔺惋漛拉开一点距离,看他眼眶泛红含羞带怨的表情,心里像被一团毛绒绒的小兔子入侵一样又痒又喜,愈加不肯放过他,“但夫人有点不服气是不是?所以如果侍女摸你,甚至……”指尖沿着臀缝滑过,缓慢刺进紧闭后穴,“这样插进去,”沿着穴口转了一圈,“这样摸也没关系吗?夫人?”
“唔……不是……”萧梦嵚尾椎酥麻直窜上后脑,“……不行……”
蔺惋漛又插进一根手指:“我告诉过夫人,不少女人就喜欢玩男人。谁知道侍女中有没有呢?九皇子这么美,你说她们见到你会不会心动?”萧梦嵚胡乱摇头,蔺惋漛凑近他耳边继续道,“一定会的。你说她们会怎么玩你?”手指在潮热的穴中换着方向揉按,“各种不同尺寸、形状的玉势一根根插进夫人身体里,就算没有男人也把你肏到熟透。”忽然戳中某个点,“夫人能发现吗?”
被刺激到最敏感的地方,萧梦嵚睁大眼睛咬着嘴唇才没有叫出声,喘息着抗议:“我没那么傻……啊……”
“我怎么觉得你傻乎乎的?”蔺惋漛箍紧他发软的腰,“知道错了吗?”
萧梦嵚将脸埋在他肩头,闷声道:“知道了。”说完顿了顿,侧头露出一只湿润的眼睛,“只让夫君……”
又乖又软又娇,还有一丝讨好的狡黠,蔺惋漛瞬间只觉热流涌向下腹,半硬的性器竟因他这一句话就完全勃起了。他低头,舌尖舔过萧梦嵚唇缝:“夫人,嘴张开。”
萧梦嵚听话地照做,还吐出一小截舌头去舔蔺惋漛的舌尖,立刻被恶狼叼住了拖回巢穴美美享用了一餐。他被吻得迷离,情欲蔓延全身,只觉两人的衣服十分碍事,伸手努力地去解蔺惋漛的腰带。可是腰带的结系得巧,他摸索着解不开,不禁急躁起来,在一吻毕时求助地看蔺惋漛:“衣服……”
泪光莹莹,快要哭了。蔺惋漛不舍得再欺负他,扯散腰带把两人衣服都脱了,好笑地亲他眉心:“真爱哭。”
萧梦嵚也笑了:“唯一你会这么说。”后穴被打开了却没有契合的那根抚慰,他大着胆子摸过蔺惋漛线条分明的腹肌,正要往下去握那根,手却被捉住了。未落的泪水被舔去,蔺惋漛的嗓音里有恶劣意味:“是你的,但现在还不给你。”
入夜,天色彻底暗了,两具光裸交缠的洁白身躯在昏暗中却显得明晰。蔺惋漛有长期练就的夜视能力,清清楚楚看见了萧梦嵚脸上的疑惑,亲了亲他道:“夫人,我们在书房,是不是应该做些适合书房做的事?”说着低笑一声,“不然夫人往后一走进这里就开始思念我的东西,岂不没法读书了?”
萧梦嵚实在不明白这种时候什么是“适合书房做的事”,但显然不会是让他以后在书房能专心读书的事。蔺惋漛低头复又吻住他,他便什么都不想问了,欢喜地把自己交出去。
唇齿分开时两人已来到桌边。这间是宅子的主书房,书桌相当宽大,桌上文具物什自然一应俱全。蔺惋漛搂着萧梦嵚的腰让他转了个身,下巴磨蹭着他的肩膀道:“夫人,你说过想看我写字吧?”萧梦嵚不解点头,蔺惋漛轻轻啮咬他后颈,“会磨墨吗?”
“嗯……”萧梦嵚仰头,被激出一阵战栗,“会……我喜欢自己磨。”
蔺惋漛拿起墨锭放进他手里,往砚台添上水:“夫人,给我磨墨。”
“为丈夫磨墨”,如同亲密夫妻间的场景。萧梦嵚被蛊惑般怕失去这个要求,一声不吭听话地执正墨锭开始磨墨。支撑身体那双温暖的手游移抚摸,拈玩过软嫩乳尖又戏弄地绕着肚脐打圈,臀缝中挤进了硬热的东西暗示地滑动,亲吻不断地落在肌肤上。
萧梦嵚双腿崩紧,穴口不断张合,他仿佛灵肉分离,浑身都期盼着那根快点、快点捅进来,不自禁地软下腰迎接,手上却不肯停,但愿好好地完成这件事。
蔺惋漛不清楚他的感受,只觉得他美丽的身躯令人上瘾,抚摸和亲吻越密集越不够,越愉悦越空虚。
墨汁逐渐浓稠,萧梦嵚手腕轻颤正欲开口,
蔺惋漛忽然伸手抽走了他的发簪。顺滑更胜绸缎的长发铺落,乌黑光泽衬得柔软细腻的肌肤白皙赛雪,萧梦嵚半伏在桌面侧头看向背后,目光迷离媚眼如丝,红唇轻启只吐出两个字——
“夫君。”
正中靶心。蔺惋漛抓紧他两边臀瓣分开,随着他话音落猛地将粗大性器肏进了羞耻地被迫露出全貌的穴口。
“啊——”萧梦嵚仰起头发出一声惊痛而满足的长吟,修长颈项拉出优美的弧度,乌发滑落肩膀,当真美艳不可方物。
蔺惋漛胯下暂停不动,俯身在面前的雪白背脊上吮吻出鲜红痕记,好似打下了独属于他的印章。
萧梦嵚吃痛,伸手往后摸索,被蔺惋漛捉住轻轻吻了指尖,扣牢了不再放开。萧梦嵚看不见人的不安瞬间消散了,出声带着甜腻的鼻音:“夫君……”
“嗯。”蔺惋漛缓缓抽出性器,再狠狠撞进去。
“夫君……”
“嗯。”
自分别起不断叠加的思念和自相见起不断堆积的情绪被交融的体温引爆,明明分离和聚首都短暂,却成就两人同样急切的一场欢爱。
萧梦嵚闭上了眼放肆呻吟,感觉只有被蔺惋漛触碰到的地方才存在于世。他一声声唤,蔺惋漛便一声不落地回应。肉棍用力疯狂捣搅着紧紧包裹不放的湿热肉臼,直到双双被榨出浊白汁液。
然而身体灼烧般的焦燥只是稍有缓解,距释放殆尽还远远不够。
萧梦嵚喘息着睁开眼,入目竟是蔺惋漛近在呼吸间的英俊脸庞,他正俯下身送上一个抚慰的吻。
蔺惋漛定了定神从狂乱中恢复,慢慢拔出性器,精液顺着萧梦嵚笔直的腿蜿蜒流下。蔺惋漛扶他起来转回面对自己,单臂圈着他腰,另一臂抬高他一条腿涂抹开上面的精液,笑道:“夫人,九皇子那么端庄的餐桌礼仪,怎么吃东西还漏食?”
萧梦嵚眨眨眼,努力跟上他的发言:“是大将军喂得不好。”
蔺惋漛一愣,忍不住地笑:“真冤枉,我明明喂得一滴不漏。你猜佣人来打扫什么反应?桌子雕花纹都被你的精液糊满了。地上这些,明明我已经射进你肚子,从你屁股里滴出来的算你的还是我的?”
萧梦嵚认输放弃,勾住他脖子主动献吻。蔺惋漛乐得享受这甜美的堵嘴方式,顺势将人重新压倒在桌上,模糊地说:“既然夫人有不满,那我只能再喂一次了。”健腰一沉,又硬起的性器顶入了没吃饱的后穴。
萧梦嵚眯起眼舒爽地长叹一声,收缩肠壁仔细吞食他的糖棒。
蔺惋漛欣赏了片刻他的表情,含笑道:“很荣幸夫人喜欢,不过,书房的工作还没完成。”
萧梦嵚迷糊道:“……什么事?”
“文房四宝,笔墨纸砚。”蔺惋漛从笔架上取下一支笔,意味深长道,“还差纸。”
平坦的肚皮被摸过,那动作就像在铺平什么,萧梦嵚立即领会了:“我不是纸……”
蔺惋漛亲了亲他的额头:“夫人,你是我最干净的白纸。”执笔沾上磨好的墨,落在雪白肌肤上。每写一笔就深深抽插一下,当肚皮上写完第一个字萧梦嵚已经要融化。
后穴被撑满肏干,肚皮上承受的痒意就变得致命。萧梦嵚呜咽着绞紧后穴,伸手去推那支笔,却被蔺惋漛轻易地控制住动弹不得。
萧梦嵚委屈极了,软声哀求:“唔……不要写了……嗯……”
可爱得要命,然而蔺惋漛无情地继续书写,哄诱道:“别动,夫人乖就有奖励。”说着又给予几个大力的撞击。
萧梦嵚在许多复杂的感官刺激中浮浮沉沉,就在快要失去意识时忽地听见“啪”一声脆响,接着是蔺惋漛带笑的嗓音吹在耳边:“写完了。夫人好乖,有奖励。”
折磨似的顶弄突地变为癫狂,萧梦嵚被肏得无意识地要逃开,立刻被抓了回去承受更猛烈的疼爱。
体内终于再次被精液浇灌。萧梦嵚喟然太息,长腿勾住蔺惋漛的腰不让他拔出去,努力抬起身体讨一个永远不够的吻。

第十章 对镜裸身欣赏墨迹主动诱惑插入
萧梦嵚躺在桌上喘息着一时提不上力气,蔺惋漛快速去捡了衣服回来扶他坐起身。萧梦嵚好奇地低头,刚想看看自己肚皮上洋洋洒洒写了什么,被里衣兜头一披裹住了。
蔺惋漛亲了亲他额头,把人抱起来往外走:“这几天在做什么?”
好像真的很关心自己,萧梦嵚喜欢他这么问,把脑袋靠在他肩上蹭了蹭:“大部分时候在读书。”
蔺惋漛感到有些抱歉:“闷吗?”
“不会。”怕他不信似的,萧梦嵚补充道,“在宫里时不太方便找书读,现在挺开心的。”说着顿了顿,欲言又止,小心地瞧蔺惋漛。
蔺惋漛把他的模样都看在眼里,却没问什么,只道:“常贵妃怎么回事,连书都不给你看?”
“倒也不是。”他毫无敬意甚至略带嫌弃的语气把萧梦嵚惹笑了,“只不过有些麻烦。多少眼睛盯着,还是让她认为我不学无术沉迷玩乐更轻松些。好在我的房间在角落外面听不见声响,没事做就弹琴吹笛,乐器练了不少,让公公们拿些曲谱总是没关系的。”
蔺惋漛心里怜惜,道:“夫人改天奏给我听听好吗?”
萧梦嵚高兴道:“当然好啊!”
两人说着话,很快走到了浴池。蔺惋漛将人放下地,生怕他跌倒手还环在腰上。萧梦嵚扶着他双臂站好,仰头笑道:“没事了,也没那么弱。”
蔺惋漛把住他下巴与他对视:“我之前跟你说过,有什么想的都可以对我提,只要你说出来我就答应你。”
萧梦嵚含笑点头:“我已经学会了。”
“现在来学点新的。”蔺惋漛亲他一下,“向我撒个娇试试。”
萧梦嵚愣住。
蔺惋漛收紧手臂:“比如说,我重新问你。”额头抵着额头,他哄诱似的问道,“我不在的时候,你一个人闷吗?”
萧梦嵚连视线都逃不开,抿着嘴露出明显的挣扎。蔺惋漛又亲他鼻尖:“诚实,夫人。”
萧梦嵚放弃了,这一瞬间像层层上锁的秘盒被撬开,心里冒出极复杂的委屈,小声道:“也不是闷……想着你什么时候回来,就读不进书……”
蔺惋漛碰上他的红唇,萧梦嵚张口,两人接了个亲昵温柔的吻。
萧梦嵚静静把头埋进蔺惋漛肩头,蔺惋漛顺着他的发丝问:“学会没有?”
萧梦嵚抱紧他腰闷声道:“平时也能这么抱你吗?”
“随时都可以。”蔺惋漛戏弄地咬他软嫩的耳尖,“亲我也可以。”
萧梦嵚没说话,只抱得更紧了。他心里的委屈丝丝缕缕化作怨怼,不可言说。
明明总有一天……甚至不久之后,就不会留在他一个人身边、只属于他一个人了,为何还要这样好,倒不如始终像最初那样的凶恶相,免得要眼睁睁看着自己失去得到过的东西。
——但这样想是不对的。另一个声音在萧梦嵚心里响起:至少得到了原本无法企及的日子,已该完全知足了。不能够贪婪。
蔺惋漛哪里知道怀里人的千愁万绪,还在玩他白里透红的耳朵:“夫人,你用要勒死我的力气抱着我虽然也不错,不过我们先去沐浴怎么样?”
萧梦嵚回神,十分不好意思地放开手,马上被牵住了。蔺惋漛半搂着人带到穿衣镜前,让他面对镜子从背后抓着他肩:“夫人,”从镜子里与他对视,蔺惋漛微微一笑道,“你比最贵的纸还好写。”
洁白寝衣解散滑落脚边,露出下面白润如玉的肌肤。萧梦嵚浑身赤裸站在镜前,刹那什么心思都忘了,只看着自己肚皮上苍劲挺拔的字。
那太熟悉了,即使不读一个字也知道写了什么,即使视线模糊也认得出字迹——
是他的婚书。
和正本几乎一模一样的,他的婚书。
他曾经独自看过无数遍,早已像烧得滚烫的烙铁深深印在心里。
蔺惋漛从背后亲吻他的脖子:“还记得吗?”
萧梦嵚无声点了点头。
“你说想看我写字,其实早就看过了。”蔺惋漛指尖刮过他肚皮上的墨迹,“正本是我亲手誊写的。”
萧梦嵚低头看着自己的身体、看着身体上的爱痕与墨迹,沉默片刻,道:“婚书……是我拟的。”
他把对这桩婚姻最美好的奢望都一个字一个字写了进去。
当时他怎么都想不到,另一个人能把它背下来。
蔺惋漛抓起他的手,在手背上亲了一下:“原来我们那么早就有夫妻合作了。”
萧梦嵚笑起来,扭头看他,双眸含水吐气如兰,真真诱人已极:“夫君,”空着的手在背后延着蔺惋漛结实的腹肌向下,摸到了带给两人亲密结合的那一根,怯生生地握上,“再给我一次。”
蔺惋漛拉开衣服扔在地上:“遵命。”
穴口娇软地吐出含不下的浓白精液,正顺着修长的双腿流淌。萧梦嵚眼睑轻颤低垂双颊绯艳,主动抬高臀部去碰掌中逐渐坚硬的性器,穴口碰上棍头的瞬间,酥麻从后腰
迅速扩散到全身,不自禁地一抖,被蔺惋漛拉回了怀里。
“夫人。”蔺惋漛延着他的脖子亲吻,“虽然你主动的样子特别可爱,不过交给我就行了。”
“嗯……”萧梦嵚扬起脑袋,方便他落下更多的吻,“快一点……”
蔺惋漛收紧手臂,胯下一沉,再次充实了面前这具为他绽放的身体。
“唔……”萧梦嵚发出满足的叹息,仰头靠在丈夫肩上,“夫君……啊……”
蔺惋漛听出他有话想说,柔声问:“怎么了?”
萧梦嵚明明是害羞至极的,开口的声音却又媚又诱:“你喜欢……和我……吗……”
“夫人,你太可爱了。”蔺惋漛低笑,摆动腰身一下一下用力抽插,“你居然问我喜不喜欢肏你?”
萧梦嵚羞耻得不行,用手挡住了脸,立刻被蔺惋漛拉开了:“乖,你看看镜子。”
萧梦嵚正是避免去看镜子,不敢亲眼目睹自己淫荡的姿态。蔺惋漛却捏着他下巴迫他面对:“夫人你看,你在被我肏。”他的手放肆游移,“你的皮肤太好摸,我总是放不开手。”肉棍大幅抽出又顶进,“你的穴很欢迎我插进去,它已经忘记自己不是用来欢爱的了,只想裹着我的东西不放开。”两指夹住乳尖轻轻揉捏,“还有这里,被我碰一下就硬了。”指尖戳弄着高高翘起的性器顶端,给萧梦嵚看他自己流出来的水液,“连这里的孔都快忍不住了吧?”
萧梦嵚再也忍不住呻吟:“不要说了……”
“夫人,你实在太好肏了。你以为我在骗你吗?”蔺惋漛低笑道,“为什么怀疑我不喜欢肏你?”
萧梦嵚眼框红红鼻尖红红,咬着嘴唇不说话。蔺惋漛就去亲他,把他嘴唇解放出来:“你太可爱了。是不是小兔子变的?”
萧梦嵚从镜子里看见两人激烈交欢的身体,看见蔺惋漛搂着他的手臂上绷紧的肌肉,看见……
看见自己脸上沉醉的红晕,和他眼中狂热的光芒。
“啊……嗯……”愉悦和满足从心底里迸发,萧梦嵚向后伸长手臂勾住蔺惋漛的脖子,和他接了个湿软绵长的吻,直到身体深处再次被精液滋润。

清洗干净身体,蔺惋漛抱着萧梦嵚走进浴池。这次不用蔺惋漛说,萧梦嵚环着他的腰坐进他怀里,舒服地蹭了蹭。
把肚皮上的墨迹洗去他是有点遗憾的,好在往后再拿婚书出来看时有了更隐秘的快乐。
蔺惋漛撩起热水往萧梦嵚裸露的肩膀上浇:“你说要去我家,我便问了下我娘。最近我爹早出晚归,每天进宫和圣上议事,你若愿意,便等他在家时去不迟。”
“我一个闲人,没什么不愿意的。定了日子告诉我便成。”萧梦嵚道,“老将军回京后未赐要职,我本觉得奇怪,如此说来果然并非卸甲归田。”
蔺惋漛颔首道:“爹是回来帮圣上守着这座京城的。”
“对了,说到这个。”萧梦嵚记起了这两天在考虑的事,“我想到军营里慰问一下。我们既然成亲了,我总算还是个皇子、是王爷,于情于理应当去见见将士们。”
蔺惋漛亲了亲他的额头:“好。下个月我去营里的时候带你一起。”
萧梦嵚笑道:“我还担心你不答应。”
蔺惋漛挑眉:“我为什么不答应?”说着坏笑道,“怕第一美人太美了勾掉我士兵们的魂吗?”手指沿着脖子划过喉结抬起他的下巴,“或者你还记得我第一晚说的话?”
萧梦嵚把他的手抓下来眼神恨恨地咬了一口——他本来想重重咬下去的,终究没舍得。
蔺惋漛大笑,把他抱高坐在自己腿上,轻快却密集地亲他:“会反抗了?真可爱。夫人你真可爱。”
萧梦嵚被亲得痒,被亲到的皮肤痒,仿佛被亲到的心也痒,扶着蔺惋漛的肩凑近取走一个甜蜜的长吻。
夫妻二人泡在温暖馨香的浴水里,赤裸肌肤相贴,咬着耳朵说悄悄话。

第十一章
萧梦嵚还不太清醒,眼睛也勉强睁得开,迷迷糊糊的就先往窗边看。蔺惋漛果然坐在那里,一手执酒杯,另一手里拿着本书,感觉到他的视线从书里抬起头,一笑道:“醒了?还早,可以再睡一个时辰。”
“……嗯——”萧梦嵚揉了揉眼睛,“你以后起床也叫我起来……”
“做什么叫你?”蔺惋漛放下酒杯和书,走到床边坐下,撩开萧梦嵚凌乱的发丝,亲他一下,“我还想哄你继续睡呢。”
萧梦嵚笑意迷朦:“你哄啊,我听听看。”
蔺惋漛俯身压着他,在他耳边吐气:“不乖乖睡觉的小白兔会被大灰狼吃掉的。”
萧梦嵚听了笑个不停,眼睛发亮:“真的吗?”
“嗯?”蔺惋漛捏他鼻子,“打什么坏主意呢?”
萧梦嵚无辜道:“我已经睡不着了啊,怎么办。”
“那就只好——”蔺惋漛故意露出一口白牙,低头咬在他脸颊,“被我吃掉了。”
两人闹了一会儿,蔺惋漛看萧梦嵚彻底醒透了,把他从床上捞起来:“一起吃早饭。”
萧梦嵚愣住:“你还没吃?”
蔺惋漛很自然地答道:“等你。”
萧梦嵚眨眨眼笑了一下,甜得惹蔺惋漛像尝蜜糖似的舔了舔他,两人又抱着腻了片刻。
待萧梦嵚稍微洗漱过,蔺惋漛传了膳,两人说着话吃完了早餐,衣服已经准备好,蔺惋漛给萧梦嵚梳了头发,又帮他穿衣服。任他打扮完萧梦嵚低头一看,奇道:“怎么穿的骑装?这衣服是我的?”
蔺惋漛单膝跪地给他套上簇新的马靴:“我差人刚赶出来的。”
萧梦嵚打量自己,这是他第一次穿骑装和马靴,感觉很新鲜:“带我骑马吗?”
蔺惋漛站起身,退后一步满意地欣赏他的新装扮:“我昨天说要给你奖励的,还记得吧?”
“……记得。”萧梦嵚没明白他为什么突然说这个。
蔺惋漛牵起他的手走出房间,晨间阳光柔和,洒在身上暖洋洋的:“带你去看你的奖励。”
“……啊。”萧梦嵚小声问,“是真的有奖励?”
蔺惋漛道:“当然是真的。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萧梦嵚的声音更小了:“倒不是说你骗我……”
蔺惋漛停步看他:“怎么了?”
萧梦嵚不好意思又无辜地回看他:“我就是以为……我以为你那时候是说……奖励是……”
两人面面相觑,一个万分羞耻,一个难得迷茫,羞耻的那个脸越来越红,连脑袋都垂下去了,迷茫的那个恍然大悟,突然爆发出一阵狂笑。
“哈哈哈哈哈——!”蔺惋漛笑得腰都弯了,把头靠在萧梦嵚肩上,“哈哈哈,夫人你,太可爱了!”
萧梦嵚又羞涩又尴尬,还有点好笑,整个人都僵直了。
蔺惋漛好不容易才忍住笑,伸手摸过他的后腰:“你以为我是说从这里奖励你吗?”萧梦嵚用捂住脸来回答他,又引来一阵开怀大笑。
等到蔺惋漛总算止笑,萧梦嵚已经不怎么害羞了,表情一派超脱。蔺惋漛揽住他肩膀往宅子后面走:“夫人你真是,哈哈哈!好了,我不笑你了。”他的手滑到萧梦嵚腰上,在他耳边说,“你要这个奖励也可以。”
萧梦嵚板着一张俏脸瞄他,憋了几步路终于自己也笑了:“不要。”
“嗯?真的不要?以后都不要了?我看你明明很喜欢的……”蔺惋漛做出遗憾样子,话没说完被萧梦嵚踮起脚快速地亲了一下,才大发慈悲地放过了他。
萧梦嵚压根没看路,等注意到的时候已经到了马厩外。有人已经牵着匹马在等着他们了,定睛一看竟不是马夫刘元而是管家潘虎。
潘虎见两人亲密地牵着手说着话走近,乐呵地欠身行礼:“给王爷、驸马爷请安。将军府已经将马送来了。”
“潘叔早啊。”蔺惋漛看了眼旁边的马,“马状态如何?”
潘虎回道:“大约一个时辰前到的,喂过草粮刷了毛,现在状态不错。”
萧梦嵚在旁边已好奇得不行,观察那马体型矮小,低眉顺眼很是温驯的样子。蔺惋漛拍了拍他道:“你想不想学骑马?”萧梦嵚立刻用力点了点头,蔺惋漛用下巴点了点那匹马,“这是娘培养的小型马,专门给人学骑用的,我借了匹来。”
潘虎在一边积极地说:“老夫人养了好几匹,驸马爷亲自去挑了最温和亲人的……”
蔺惋漛打断道:“潘叔,你去忙别的吧。”潘虎笑呵呵地告退了。
萧梦嵚走上前,调皮地和马对视:“你怎么知道……”
蔺惋漛把住笼头:“我猜的。没猜错是吗?”
“嗯!”萧梦嵚声音里透着兴奋,“啊,有先生教吗?”
见到他脸上飞扬的神采,蔺惋漛心情有种前所未有的、奇异的轻飘感:“当然是我来教你。”
萧梦嵚抬头嫣然道:“多谢夫君!”
蔺惋漛发现自己
日益难以抵御他的笑容,甚至想让他更快乐一些,还未深思熟虑的话就说出口了:“你学得好,不给先生丢脸,还有别的奖励。”
萧梦嵚不自觉地揪住他袖子:“真的吗?是什么?先告诉我。”
根本拒绝不了那天真流露的小动作。蔺惋漛打了个唿哨,马厩里有嘶鸣声似是回应,刘元马上出现候命,蔺惋漛道:“带过来。不用套鞍。”
刘元会意,很快牵了匹马走出马厩。
通体殷红的高头大马,只在四蹄、尾巴和鼻梁各有一抹银白,走路时姿态优美,油亮皮毛光泽流动,浑身充满矫健的力量。
萧梦嵚惊艳得移不开视线了,即使他不懂马也瞧得出这是一匹几乎不亚于皊日的良驹。一直等马走到近前他才回神,慢慢地凑近伸手,见没有反抗,小心地摸了摸马脖子,那马打了个鼻息,竟扭着头主动蹭他手。
蔺惋漛自言自语道:“一对好色兄弟。”
萧梦嵚闻言睁大眼睛看蔺惋漛:“这是……”
“马一胎大多只生一匹小马驹。”蔺惋漛拍了拍马鼻梁介绍道,“但这匹和皊日却是孪生兄弟,而且能力不相上下,都是万里无一。马贩子带来挑,我实在难以取舍,看它们兄弟感情不错,就都要了。不过我领兵打仗大部分时候骑皊日,主要是由于白马更显眼,充当先锋军更能让将士们看见我,也给对方压力。”
萧梦嵚点头:“可以想象。”他摸着那滑顺的毛简直爱不释手,“可是它也很好看。叫什么名字?”
“‘赩月’。”蔺惋漛道,“脾气也不好,皊日性子烈,它则不爱理人。”话音未落赩月原地跺了跺脚,努力把脑袋往萧梦嵚掌心拱。
萧梦嵚配合地干脆伸出双手去摸它,一脸无辜道:“真的?”
蔺惋漛“啧”了一声:“果然是双胞胎。”萧梦嵚不住地笑,蔺惋漛看他笑得欢,道,“等你出师了,赩月就归你。”
萧梦嵚隐隐猜测大约会说送他,又怕自己胡乱期待,终于听见这句话高兴得简直要命,耸了耸鼻子竟红了眼眶。
蔺惋漛哪能料到他这个反应,明明是想让人开心的,却把人惹哭了。他拍拍萧梦嵚的头:“先让赩月回去好吗?”萧梦嵚点了点头,刘元便牵着赩月走回马厩。
刘元一离开视线,萧梦嵚猛地扑进了蔺惋漛怀里。得到赩月当然让他高兴无比,然而更重要的是……
这个人如今非常把他放在心上。
蔺惋漛抱着他,柔声道:“怎么了?怎么就哭了?不想要赩月那么好色的马吗?”
萧梦嵚失笑仰头,眼睛明亮:“不许反悔。马上它就归我了。”
“很好,有志气。”蔺惋漛亲他一下,“那就开始了。”
萧梦嵚甚少锻炼,蔺惋漛做好了要费一番功夫的准备,没想到他聪明伶俐悟性好,一个上午已初步掌握了平衡技巧。蔺惋漛不停夸他,始终陪在旁边指点要领并保护他的安全。
中午时分,两人回宅子休息。萧梦嵚出了不少汗,蔺惋漛便拉着他先去沐浴更衣,出来时午膳已备妥,萧梦嵚从未如此饥肠辘辘,蔺惋漛又在一边骗着哄着往他嘴里塞,一顿饭吃完,撑得实在忍不下悄悄打了个饱嗝,被满意了的蔺惋漛又戏弄了一番。
萧梦嵚自知只有受欺负的份,揉着胃站起身:“我继续去练习。”
蔺惋漛跟着起身,牵着他往房间走:“你很有天分,学得很好,不过今天不练了,否则你明早一定起不了床,一步步来别心急。”
萧梦嵚明白他说得没错,只得乖乖跟着回了房间。房里已经打扫过,蔺惋漛清早读的书被端端正正地放在了案上。萧梦嵚好奇地拿起来,瞥一眼蔺惋漛脸立刻红了——是昨日在书房中看的书。
蔺惋漛倒了茶,转头就见他复杂的表情,招了招手:“站那做什么,来。”
萧梦嵚放下书依言走了过去,被揽住靠在了榻上:“你在读兵法书,是想学兵法?”
萧梦嵚犹豫一下,说了实话:“一直有些好奇,可是没有机会。现在总算能找来读,一读就入迷了。”
蔺惋漛用指背抚弄着他柔腻的肌肤:“你读了若有什么疑问和想法,可以跟我说,我能回答的就告诉你,回答不了的就讨论讨论。”
萧梦嵚以为他会笑话自己,听他这么说总算放心,有个想了很多遍的念头便出口了:“夫君打过的仗能跟我详细讲讲吗?”
蔺惋漛笑了笑:“没问题。”他拉过一条薄毯盖在两人身上,“但是现在,先好好睡个午觉。”
窗外鸟鸣婉转,萧梦嵚往他怀里钻了钻,闭上眼安心地睡着了。

第十二章
晚风清凉,夜色墨蓝,星月闪烁,静谧天地中琴声悠然。
蔺惋漛一手执酒杯,另一手支颐,含笑看着身边人抚琴。萧梦嵚面容沉静,垂眸奏出澄澈乐声,悦耳又悦目。
水榭中只他们两个,没有别人能欣赏到这一幕美妙绝伦的景象。
连日来萧梦嵚的生活极为规律充实,上午练习骑马,中午小憩一个时辰,下午呆在书房里读书。他于马术上颇有天分,如今已在和赩月磨合熟悉。婚假在身连早朝都不用去,蔺惋漛几乎寸步不离地陪伴着,无论何时何事。萧梦嵚对这有生以来从不敢幻想的日子定义只有“奢侈”二字,倾尽全力去记忆和享受。
一曲毕,萧梦嵚抬起头目光盈盈,正对上专注望着自己的双眸,相视一笑。萧梦嵚喜欢看蔺惋漛喝酒,尽管他差不多把酒当水喝,却从不豪饮,姿态永远优雅闲适。最近夜里两人总是这样静静独处,恍惚不仅身体上亲密无间,错觉心魂也在靠拢。
桌上摆了各色果脯点心,蔺惋漛挑了个蜜渍枇杷贴上萧梦嵚唇边:“试试这个,新采的枇杷和桃花蜜做的。”
萧梦嵚依言含了。蔺惋漛用指腹描过他的唇线:“酸不酸?”
“唔?”萧梦嵚仔细抿了抿,认真回答道,“不酸,有桃花香。”
“真的吗?要是我觉得不甜怎么办。”蔺惋漛凑近,“我不喜欢酸的。”
萧梦嵚失笑:“原来是让我试毒啊?”
蔺惋漛勾起他的下巴:“夫人,嘴张开。”
萧梦嵚听话地照做,刹那被夺走了呼吸,夜风洗练出的凉意立刻被唇齿交换的温暖延烧殆尽。这个吻充满了水果的浓香、蜜糖的甘甜和醇酒的芬芳,醺醺然令人陶醉。
蔺惋漛把人吻到连指尖都发烫了才放开,低笑道:“骗你的。”
萧梦嵚没懂,傻乎乎地问:“什么骗我的?”
蔺惋漛不答,张开双臂道:“过来。”萧梦嵚会意,乖乖地挪到他腿上坐,立刻被环住了腰抱得更紧些,戏谑嗓音近得带着体温,“找个理由亲你罢了。”
萧梦嵚无辜地眨眨眼,伸臂搂住了蔺惋漛的脖子,送上自己柔软红唇。
两人耳鬓厮磨了好一会儿,萧梦嵚寻了个更舒服的姿势靠在蔺惋漛怀里:“为什么只有一个酒杯?我偶尔也想喝一点的。”
蔺惋漛提壶斟了满杯:“是我说一个够了。”将酒杯喂到他嘴边道,“要那么多杯子做什么?”
“嗯。”萧梦嵚就着他手喝了半杯,剩余半杯下了蔺惋漛的喉咙。
断断续续地说着话,萧梦嵚迷迷糊糊生出些倦意。正要就这么睡过去,忽然听蔺惋漛说:“对了,后天我带你去将军府。”
萧梦嵚一下惊骇得猛睁大眼:“什么时候?后天?后天什么时候?”
蔺惋漛笑出来,揉揉他的脸:“后天下午吧。怎么反应这么大?”
萧梦嵚懊恼道:“我还没备好礼……”
蔺惋漛又戳他眉心:“本来就不用你备礼,他们给你备礼才是,不过我娘粗枝大叶的,大概会忘记。”
萧梦嵚不理他说什么,第一回露出哀怨神色小声道:“早点告诉我啊……”
蔺惋漛无奈:“不是不告诉你,今天才说定的。”他就着相贴的姿势将人抱起来往房间走,“他们都是很随便的人,你只需随便地去见个面吃顿饭。”
萧梦嵚被吓精神了,可还没彻底清醒,心中只有一个想法便直白地说了出来:“不行的,他们是你的父母啊。”
蔺惋漛在他额头印下一吻:“现在你困了才是最重要的。”

春日晌午过后,阳光灿烂温暖。马车稳稳停在将军府前,大管家蔺祚雩早已等候多时,赶紧上前拉开车门并躬身行礼:“恭迎瑾王爷、三少爷。”
蔺惋漛当先下车,回身扶萧梦嵚下地,一边朝蔺祚雩道:“叫错了雩叔,我现在是驸马。”
蔺祚雩赶紧改口:“是,驸马爷。请瑾王爷赎罪。”
萧梦嵚笑道:“我有这么不近人情吗?”
“阿雩,你做错什么了?”
清亮女声从另一边传来,一对中年男女快步走出大门。那男人气宇轩昂不怒自威,女人高挑干练风韵秀彻,任谁见了都无须介绍即可认出是蔺逐鹰与夫人穆清淩。
萧梦嵚在此之前都只从礼节上考虑省亲之事,直到人在眼前了,忽然后知后觉他们也已算自己的亲人,瞬间竟害羞得热潮涌上双颊。蔺惋漛在旁始终注意着他,抿着嘴忍笑地看他镇定自若地脸红,又觉得这人真是可爱至极。
互相见过礼,穆清淩早就耐不住了,她向来是不拘小节的性子,上前一步就拉住了萧梦嵚的手:“这么端着说话好难受,殿下不介意我随意一点吧?”
萧梦嵚自母亲死后再也没被长辈纯粹出于善意地握过手,更从没人这么同他说话,霎时整条脊椎都僵硬了,又有种难以言喻的感动,开口竟找不到话:“嗯……”
蔺惋漛看在眼里,又好笑又心疼,安慰
地顺了顺他的背,朝自己父母道:“要在门口站到几时,不请我们进去吗?”
“殿下请进。”穆清淩牵着萧梦嵚的手往宅子走,不忘扭头呛自己儿子,“你还要我们请?”
蔺惋漛跟在后面,悠然道:“我现在是驸马爷的架子,不用请吗?”
萧梦嵚第一次听他们母子斗嘴,甚至可以说从未听过人这样斗嘴,又惊奇又有趣。蔺逐鹰走在他另一侧,温声道:“殿下不必在意,去边疆前他们就喜欢吵吵闹闹的,回来还这样,我有时感慨,倒丝毫不像是分别了十年的样子。”
萧梦嵚回过头,触到蔺逐鹰充满慈爱的目光,另一边穆清淩的手还抓得牢牢的不放开,恍惚宛若确实得了一对父母,与真正血脉相连的那两人截然不同,令他无所适从。
花厅的壁瓶里插满了早晨新鲜摘取的花枝,四人落座,侍女上了茶,点心精致丰富。萧梦嵚镇静下来调整过心情,已重新拿出九皇子的气度,命人将礼物捧上来。
萧梦嵚送出的是一套二十四节气花鸟白玉牌,玉料细腻温润,纹饰栩栩如生,显然非凡俗之品。他以前便得知蔺逐鹰夫妇在战场外其实相当风雅,婚前已向御用玉坊定制了这套玉牌,昨日赶紧派人去催交,幸好及时完成了。红木箱打开在场夫妇二人眼前一亮,果然万分喜欢,萧梦嵚一片心思没有白费,也很高兴。
穆清淩不会像蔺惋漛胡猜她的忘记准备见面礼,招手让人抬上一个大箱子,箱内锦缎托出一套镶宝石剔红漆器,工艺繁复精湛,造型华丽高雅,更难得的是有三层食盒和各式尺寸的果盆点心盘等二十件成一大套,即便达官显贵亦绝难轻易能够得到。萧梦嵚一见之下也相当惊艳,知道穆清淩是十足用心准备的,欣然道谢收下。
重新落座,穆清淩把礼节抛到了九霄云外,凑到萧梦嵚身边坐:“老三惯会气人的,他没欺负殿下吧?”
萧梦嵚笑道:“没有。他脾气很好。”
穆清淩一脸不信:“是殿下脾气太好了才对。”她靠近了细细看萧梦嵚的脸,赞叹道,“久闻殿下盛名,果然天下无双。”
萧梦嵚以往听人夸自己的容貌并不太当回事,但被穆清淩这么说的感觉却很是不好意思,小声道:“老夫人才是丰采卓然。”
穆清淩笑容愉悦:“那殿下还叫我‘老夫人’。不如直接叫我名字吧。”蔺惋漛在一旁失笑摇头。
萧梦嵚愣住,他身为皇子,叫“娘”肯定是不行的,想了想偏头试探着道:“淩姨?”
话音刚落他就被一把抱住,穆清淩亲昵地环着他背笑弯了眼:“殿下真可爱。”
“那我呢?”没想到蔺逐鹰也开了口,甚至很期待似的。萧梦嵚喊了声“鹰叔”,被穆清淩抱得更紧了。五岁以来再没感受过出自“母亲”的怀抱,萧梦嵚有些不自在,同时更高兴能被亲近。
聊了会儿天,蔺惋漛从盘中取了块山楂松仁饼,掰开了一半喂给萧梦嵚,一半塞进了自己嘴里,随意问道:“大哥和二哥呢?”
按礼数他二人当然应该出席,然而到此刻都完全没见踪影。奇特的是他排末位却在三兄弟中最早成家,于是没有嫂嫂出来见面。
蔺逐鹰道:“刑部最近有几个大案,你大哥估计回不来了。”长子蔺晨在刑部供职,这些天忙得焦头烂额,下了朝也和父亲说不上什么话就匆匆走了,“至于你二哥嘛……”
“哟,老三回来了?怎么惦记上你二哥了?”
随着这道嗓音传入众人耳中,一人跨过门槛走进厅内。萧梦嵚抬头望去,就见一年轻男子直直朝他看过来,那人身形颀长面容英俊,与蔺惋漛有几分相似,只是一脸的桃花相,难免稍显轻浮。
正是蔺府次子蔺玭嘉。
蔺玭嘉对着萧梦嵚长揖道:“卑职见过瑾王大人。”
萧梦嵚正要回答却被蔺惋漛按住了:“二哥去哪儿玩了?”
蔺玭嘉自己过去坐下,笑嘻嘻地道:“不要在王爷面前这么说嘛。二哥也是很忙的。”他的视线还钉在萧梦嵚脸上,已堪称无礼,“王爷天人之姿,卑职终于有幸一睹芳容。”
蔺惋漛猛地拿起茶杯堵住了他的嘴。侍女刚来添了茶,滚热的水烫得蔺玭嘉慌忙把杯子摆到一边:“老三,我是你二哥啊!”
蔺惋漛淡淡瞥他一眼:“我像不记得吗?”
蔺玭嘉喝了口侍女送上来的凉水,语重心长地说:“脾气太差了,王爷赶你出门怎么办?你在娘家可快没地方住了。”说着还向萧梦嵚寻找认同,“王爷您说是不是?”
萧梦嵚微怔,一边把儿子们拌嘴当戏看的穆清淩接过了话头:“殿下刚夸老三脾气好。”
蔺玭嘉满脸难以置信:“王爷,您不用护着他。”
蔺惋漛烦了,牵住萧梦嵚的手站起身:“我带他去逛逛。”
蔺玭嘉道:“带王爷去瞧瞧你小时候滚下来的小土坡。”蔺惋漛一脚踢在他膝窝。
跟着走出花厅萧梦嵚不安地小声问:“你们吵架了吗?”
蔺惋漛失笑,转而
揽着他背:“不是,我和二哥年纪差得不多,从来没有兄友弟恭过,一直都这样他亏我几句我呛他几声,其实关系不错。大哥很严肃,就不太理我们胡闹。你当然不会和皇兄皇姐们这么说话的。”
萧梦嵚松了口气,玩笑道:“我们也不兄友弟恭,绵里藏针的就有不少。”
蔺惋漛拍拍他:“我们在府里转转,带你去看我小时候玩的地方。”
萧梦嵚眨眨眼:“你滚下来的小土坡吗?”
蔺惋漛捏了一把他的腰:“调皮鬼。”

第十三章
“小土坡”是座逾七层楼高的假山。
萧梦嵚仰头呆愣片刻,震惊得脸色都白了,急急抓住身边蔺惋漛的手臂:“你……摔下来没事吗?”
他抓得太用力,神态语气又紧张无比,蔺惋漛心里竟生出陌生的感动,握他的手举到唇边亲了一下,不自觉地放柔了声音:“没事的。都过去十几年了,二哥不提我早忘了。”
萧梦嵚却不依不饶:“你那时候几岁?”
“六岁?七岁?差不多七岁吧。记不太清了。”蔺惋漛解释道,“一整天练习徒手攀爬,到傍晚实在没力气了,爬到山顶的时候一松懈打滑没踩稳就滚了下来。”
“七岁……”萧梦嵚用另一只手去摸索他身体,“那么小,怎么可能没事。痛吗?”
蔺惋漛只得将他这只手也收进掌中,把人拉近些迫他看向自己:“早就好透了。过去那么久,二哥当笑话讲的,你这样我要回去找他算账了。”
萧梦嵚皱眉与他对视半晌,终于低头靠在他肩上,闷闷道:“我已经知道你很不容易,但我的想象还是不够。”
蔺惋漛无声叹了口气,胸腔充斥说不清的饱胀感,柔柔将人拉进怀里:“你这样,我以后还怎么讲故事给你听。”
萧梦嵚伸臂用力抱了抱他,整理好表情抬头笑道:“我要听的。”
“去别的地方看看吧。”蔺惋漛轻轻点吻一下萧梦嵚的嘴唇,“二哥就想我出丑,你还上他的当。下回我要揍二哥一顿。”
萧梦嵚道:“他一定打不过你啊。”
蔺惋漛道:“当然,逮得到他的话。可他是逃跑的行家,简直滑不溜手,不知道跟谁学的。”萧梦嵚笑起来。
将军府里人员众多,蔺惋漛却浑不在乎旁人的目光,大方地牵着萧梦嵚的手带他参观宅邸。萧梦嵚原本有些害羞,见蔺惋漛泰然自若,也一步一步慢慢放松跟在他身侧。
行到穆清淩引以为豪的马场,萧梦嵚甚是惊叹:“淩姨养了这么多马?”
萧梦嵚道:“大约是她年轻时一人一骑走天下,成婚以后虽然不那么自由,依然非常爱马,也喜欢教别人骑马。不要说亲戚家的孩子们,就这京城里谁家想学骑马了,来求蔺将军夫人都很少会被拒绝,所以马场后面另外辟出一块空地专门用来给外人练骑。只不过寻常老百姓首先得有胆量上门。”
萧梦嵚叹道:“淩姨果然是侠女。”
蔺惋漛按住他的肩转身:“但你有赩月了,不能进去和它们玩。”萧梦嵚哈哈笑。
在府中各处走过,听蔺惋漛讲了许多小时候的趣事。不知不觉天色渐暗。两人往回向主宅走,忽然萧梦嵚停下脚步,扯了扯两人相握的手。
蔺惋漛也停步:“怎么了?”
萧梦嵚挣扎了一瞬,开口带着希冀:“还没去你房间。”
被他用充满期待的眼神盯着,蔺惋漛哪里能拒绝得了:“不过我房间没什么东西可看的。”
萧梦嵚道:“就算什么都没有我也想看看。”
推开房门,他们缓步走进,空气里充斥着家具的味道,显然是不常通风的缘故。更没有住人的气息。
蔺惋漛摸了摸桌子,显然侍女们尚没落下打扫:“我小时候就住这间,去边疆的十年一直空关着。回京以后还是在营里安顿,接着就同你成婚了,没来睡几天,现在居然感觉有些不认识。”
一个熟悉又陌生,另一个则好奇又兴味。外堂仅有些桌椅,转了一圈走进内室,萧梦嵚环顾四周观察那些柜子,正想着怎么开口,蔺惋漛看出他在动的脑筋,无奈道:“抽屉你都可以打开,不过里面没什么新鲜物什,无非是些旧衣服,无趣得很。”
萧梦嵚才不觉得无趣。得了允许他就不客气了,走到五斗橱前拉开抽屉,立刻眼前一亮——
最上面那件正是想找的,让他避免失礼地翻乱东西。
小心托起,甚至不敢抖开。蔺惋漛正站在他身后,也认出了这件衣服:“嗯?是我第一次去圣上的宴会时穿的礼服。”
萧梦嵚手指一顿:“你还记得?”
“当然,怎么会忘。”蔺惋漛拿过摊平,回忆道,“我坐在那里,觉得他们都有点讨厌。然后就看见你出来了,小小的,玉雪可爱,一个人呆呆地坐着,傻傻的,像个瓷娃娃。我现在还记得很清楚。”
听说他记得自己,萧梦嵚心里发绵,可是仍然要抗议:“我就那么又呆又傻?”
萧梦嵚捏他脸:“是啊,你自己不知道吗?一动不动一声不吭,要不是开席了知道吃菜真要以为不是活人。我想过去和你搭话的,怕你是个哑巴。”被不满地打了一下,掐在柔滑脸颊上的手松开转为抚摸,萧梦嵚声音也放软了,“其实那时云妃娘娘刚过世不久,是我考虑太少了。”
“你也才六岁嘛。”萧梦嵚蹭他干燥温暖的掌心,舒服得眯起眼。
蔺惋漛兴起问道:“你还记得我的样子吗?”
如何能不记得。气氛太温柔,萧梦嵚不自觉流露出深藏的情绪:“你看起来好凶
,明明和我一样岁数,周围都是大了很多的孩子,却都不太敢接近你。不过一说话就会笑了,笑起来很可爱。”
“哦?”蔺惋漛挑眉,“我这辈子都第一次听人说我可爱。”
萧梦嵚笑道:“虽然很可爱,但我总觉得,大概把别人都在当傻瓜。”
蔺惋漛否认:“没有。至少没有把你当傻瓜。”
萧梦嵚满脸怀疑:“刚刚才说我又呆又傻。”
蔺惋漛道:“骗你的。”
萧梦嵚仰着头,昏暗中双眼灿若星辰,似娇似嗔,还有无可奈何:“到底哪句是真的?”
胸腔里那颗心脏剧烈收缩,酸麻感随着发烫的血液游遍全身,蔺惋漛低头更近地凝视那对明眸,直要看进瞳孔里。呼吸交缠间萧梦嵚以为会被亲吻,没想到蔺惋漛突然将他搂进怀中,不轻不重地咬了一口雪白的耳朵。萧梦嵚痛呼一声,就觉含笑嗓音抚过皮肤勾起一阵战栗:“你是特地在找我的衣服?”
萧梦嵚耳根发烫,立刻否认:“唔……不是……”
“夫人,”蔺惋漛又咬他一口,“撒谎不是好习惯。”
简直大言不惭。萧梦嵚哭笑不得,用极小的声音说:“……有点怀念。”
蔺惋漛亲他一下:“我同意。”
萧梦嵚心里温暖,回抱住他问道:“东西就一直留在这儿吗?”
蔺惋漛道:“啊,不。我该带走的都带走了,娘说准备把房间腾出来,过些天应该会把旧衣服都整理送给近郊的一些穷人家。”说到这儿,笑着和萧梦嵚鼻尖相抵蹭了蹭,“到时候我在这里就没地方住了。”
萧梦嵚眨眨眼没说话。蔺惋漛贴上他柔软红唇,亲昵低语:“夫人。明明嫁人的是我才对。”
萧梦嵚终于耐不住,抬高身体吻上去,立刻被按着后脑接住。情热的舌互相缠绞,嘴唇也变得湿润。
分开时萧梦嵚目中含水,勾着蔺惋漛的脖子问:“……是全部都会送人吗?”
蔺惋漛知道他在想什么,却不主动提:“嗯,留着也没用。”看萧梦嵚表情变得纠结,才补充道,“不过礼服不会。寻常人家也穿不上。”
萧梦嵚揪住他衣料:“带回……那边吗?”
蔺惋漛明知故问:“带回去做什么?”
萧梦嵚忘了编个合适的理由,愣怔之下胡乱道:“以后给你的孩子穿?”
说出口就后悔了。萧梦嵚身体一僵,正想着怎么改口,就见蔺惋漛露出好笑又无奈的神色,几近无声地叹道:“你啊……唉,算了。”
萧梦嵚不明所以,没来得及问,蔺惋漛已经换了副模样:“主意不错。我都只穿过一次,不必浪费。所以,”环在他背上的手滑到腰际,暧昧地抚摸揉按,“夫人给我生一个吗?”
萧梦嵚黯然道:“但我不能……”
蔺惋漛堵住了他的话:“夫人给我生一个。”
身体在接吻时就开始躁动,再次的唇齿交缠让体温瞬间上升。蔺惋漛搂着人带到床边放倒,覆在他身上用膝盖顶开双腿。萧梦嵚难耐地在他怀里磨蹭,泪水流下眼角,蔺惋漛伸手抹去了,轻吻他眉心:“夫人,我们来做些会让你怀孕的事。”
“我不会……嗯……啊!”乳尖被伸进衣襟的手掐住捻捏,又痒又羞耻的感觉让萧梦嵚瞬间无法思考。
蔺惋漛细密地吻他,然后含住了他似花瓣娇嫩的耳垂,用虎牙的齿尖狠狠碾过。萧梦嵚痛得发颤,却没有推开身上的人,反而抱得更紧。蔺惋漛像欺负那不知反抗的软肉上瘾,叼着他的耳垂不松开:“夫人太瘦,”单手摸过他的小腹,“等肚皮隆起来不知道会是什么样子。”
“肯定还是很好看的。”蔺惋漛终于松口,挺腰隔着衣裤对着萧梦嵚腿间一顶。
过于理所当然一般,萧梦嵚简直要以为自己真的能怀孕了。被他一顶之下已很习惯情事的后穴空虚收缩,张开的双腿夹紧了蔺惋漛的腰:“夫君……”
蔺惋漛的手按上他的腰带——
“王爷、驸马爷,请用晚膳。”
门外突然传来呼喊,两人被吓了一大跳,有片刻面面相觑,一齐笑了出来。
显然没办法继续了。蔺惋漛下床,将萧梦嵚也拉起身,给他整理衣服。萧梦嵚脸上发烫,尽量不去想未尽之事,忽然看到还没关上的抽屉:“你还没回答我……”
幸好没有弄得太乱,蔺惋漛给他拉平了衣襟就看不出什么痕迹:“当然可以,你想要什么都可以拿走。”
萧梦嵚重新走到抽屉前,拿起下层的衣服,发现全是蔺惋漛历年去参加宴会穿过的礼服,件件还簇新鲜亮。蔺惋漛道:“我平时都穿容易活动的衣服,这些都只穿了你见过的那一次。”
萧梦嵚小心摸过:“都可以给我吗?”
“都可以。我去打声招呼马上来装箱。”蔺惋漛牵起他的手往外走,“现在先去吃饭,然后回家。”
萧梦嵚收紧了相握的手指。

第十四章 口交吞食对方精液后讨吻遭拒被欺负得第一次哭泣反抗
掌灯的侍女刚一离开关上门,蔺惋漛就托着萧梦嵚后脑把人压在柱上,萧梦嵚伸臂搂住他脖子主动贴上自己的红唇,接着就不知道怎么办了。蔺惋漛扯散他的头发,说话间暧昧摩挲:“夫人,然后呢?”
萧梦嵚已经双颊绯红,微微张开嘴,满怀期待地踮起脚。过往他只要做到这一步就够了,今晚他的丈夫却有新的坏主意。蔺惋漛五指插进他柔软发中,笑道:“再然后呢?”
萧梦嵚立刻明白他的意思——然而不会了。他双臂抱得更牢些,试探着伸出舌尖去碰蔺惋漛的唇缝,见他没有反应,可怜得睫毛轻颤,只得小心地舔舐。
像只受了委屈的小兔子,蔺惋漛被舔得心里痒,终于箍紧他的腰狠狠地回吻。
萧梦嵚欢欣地迎接入侵,柔顺又乖巧地回应。蔺惋漛吻得凶猛,毫无顾忌地掠夺他的呼吸,连神智也一并收为己有。
不过才一个吻,分开时萧梦嵚已经站立不住,全靠蔺惋漛有力的手臂支撑。蔺惋漛捉弄似地不断啄吻他:“夫人,才刚刚开始而已。”
萧梦嵚把脸埋在他颈侧,只露出发红的耳朵,蔺惋漛就叼住他耳尖沿着耳廓细细啃咬,咬得人肩膀颤抖发出难耐的呻吟。他舔了舔自己留下的淡淡痕迹,对着他耳朵吹气:“夫人,我想看你自己脱。”
萧梦嵚不说话,双臂抱得更紧。明明这件事初夜他就做过,当初充满难堪也并不在意,此刻却害羞得不敢抬头。蔺惋漛不催,玩闹地轻吻他裸露在外的皮肤。终于萧梦嵚下定决心般从他怀里退开一点,秀发披散低头垂目,明明是一副纯洁无辜的样貌,却惹人生出不尽欲望。
蔺惋漛勾起他的下巴:“夫人乖,听话。”
萧梦嵚抬眼:“听话有奖励吗?”
蔺惋漛笑问:“可以,想要什么?”
萧梦嵚小声道:“再亲我一下……”
没等他说完蔺惋漛已重新吻上了他。这一次没有暴烈掠夺,一切都极其缠绵缱绻,充满了疼惜宠爱,仿佛温柔安慰。
蔺惋漛曲起指节刮过萧梦嵚的鼻梁,无奈道:“这不能算奖励。”
“算的。”萧梦嵚笑笑,扯开了自己的腰带。他不仅脱自己的衣服,也去脱蔺惋漛的,直到昏黄灯火下裸裎相对。一具肉体肌肉线条优雅匀称,另一具肉体纤瘦无瑕,
最后解到蔺惋漛的亵裤,萧梦嵚半跪下地,纤长手指松开了系绳——
缓缓将掌心贴到了那滚热的性器上。
连蔺惋漛都非常意外,五指轻梳他的头发,柔声道:“慢慢来,还不……唔!”
像被娇嫩花瓣抚过,当萧梦嵚低头亲吻近在眼前的性器,蔺惋漛没有防备从喉咙里发出一声闷哼,在他手里迅速变得坚硬壮大,昂头露出另一番面貌。
萧梦嵚腼腆地抬眼,白皙脸庞烧成一朵粉桃。蔺惋漛摸摸他的头,正想拉人站起来,萧梦嵚用双手捧住那根肉棍,檀口微启,将顶端吮进了嘴里。瞬间蔺惋漛头皮发麻,几乎要射精。
萧梦嵚生疏而小心地一点点含入,直到把口腔彻底撑满,没法完全吞进已顶到了咽喉。浑身赤裸地跪在地上,鼻端充斥男人熟悉的体香,礼仪从未允许他将嘴如此张到最大。羞耻感复杂交织,他手指颤抖,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然而都到这一步,轮到蔺惋漛不放过他了。他撩开萧梦嵚垂落脸前的乌发,哄诱道:“夫人乖,动一动舌头,用你的舌头舔。”
萧梦嵚正不知所措,依言滑动舌头慢慢绕着棍身舔了一圈,舔过冠头的缝时也不知哪儿来的好奇心作祟,用舌尖沿着浅浅划过。
蔺惋漛波澜壮阔的人生中,可谓迄今最失控的一刻。
“呼……”他长长吐出一口躁热之气,双手扣在萧梦嵚耳后,“夫人……”听萧梦嵚发出一声疑问的鼻音,他克制着道,“不舒服的话不要顾忌,马上告诉我。”说着退出一点。
萧梦嵚迷茫着,尚未领会什么意思,蔺惋漛安抚地揉着他耳垂,缓缓插进去。
“唔……”泪水晶莹闪烁顺脸颊落下,萧梦嵚耸起肩膀软了腰,不自禁抓住对方的手腕支撑身体。蔺惋漛心里怜惜,然而没有中止动作,依然不容拒绝地在他湿暖的口腔进出。
温和的律动把过程拉得漫长,萧梦嵚始终柔顺地承受,在察觉到口中性器有射精的征兆时却捏紧手指小小地摇了摇。
蔺惋漛停下,摸宠物一般挠了挠他的下巴便要拔出去,不想萧梦嵚竟反而追了上来。主动权重新倒转,蔺惋漛俯视他浓长睫毛上悬而未滴的泪珠,感觉他努力的舔弄吸吮,舒爽得额头沁出了薄汗。成婚以前他对声色一道无甚兴趣,婚后的变化实在是连自己也意料未及。
“夫人,”他握住萧梦嵚的手,“我要射了,你放开。”
萧梦嵚闻言却闭上眼,稍稍一顿,仰头收缩口腔用力一吸。
粘稠的精液猛地灌入咽喉,他瞪大眼睛被刺激得泪水滚滚而落,依然不避不让,一点不漏都收进了嘴里才终于满足似的,渐渐放松吐出那根肉棍。

惋漛赶忙扶他站起身,摊开手举到他嘴前,萧梦嵚却摇了摇头,向前一扑投进他怀里额头抵在颈边,喘息着艰难咽了下去。
蔺惋漛稳稳让他靠着休息,一边顺他的背脊:“怎么这么乖?难受吗?”
大概是难受的,但萧梦嵚浑不在乎,只感到隐秘的愉悦,埋着头小声道:“不难受。”
蔺惋漛抚过怀里人的脸颊:“真的吗?让我瞧瞧。”他捏住萧梦嵚的下巴稍稍用力迫他抬头。
没想到萧梦嵚不仅没抬头,居然一下推开了他,三两步跑到矮几前拿起房中常备的酒壶,仰头喝了一大口。
怀里一空,蔺惋漛竟有刹那的空虚,走到他身后沉声道:“怎么,讨厌我的味道?”
那嗓音里的讥诮之意让萧梦嵚心脏一拧,慌张转身看到一双颦紧的眉眼。萧梦嵚以为他必定是不虞的,可那目光晦暗不明,包含的情绪复杂难解。
萧梦嵚伸臂,搂上他腰的瞬间因为没有被推开而松了口气:“不是的……”
蔺惋漛双手垂在身侧:“是什么?”
萧梦嵚抱得更紧,指甲嵌进蔺惋漛背上的皮肤也没自觉:“我……怕……”声音戚哀越来越轻,“……你不肯……亲我……”说到最后快要哭了。
实在意想不到的理由,蔺惋漛一阵无言以对。见他面无表情不说话,萧梦嵚抿着嘴更紧张。
蔺惋漛稍稍低头,视线从他湿漉漉的睫毛移到泛粉的鼻尖,下面那双覆盖水色的软唇比平时更红艳。
他依然不说话,但凑得近了,萧梦嵚心里便生出期待来。明明已经交欢过那么多次,却照旧会为了一个吻心跳如擂。
连血管都感到了对方的体温,只差一层纸的距离就能肌肤相贴,正当萧梦嵚渐渐心安,蔺惋漛忽然站直身体,甚至将腰上的手臂拉开了:“确实不愿意。”
随着他话音落,萧梦嵚睁大眼睛,脸上流下两行清泪。期待丝丝转为怨怼,第一次,他觉得对方脸上露出的那一点笑容可恶至极。
——然而依然英俊无俦,让他已经不知道自己的心在为何而如此激烈鼓动。
这泪眼婆娑的姿态过于惹人怜爱,蔺惋漛恶劣地多看了片刻,一把将人抱了起来。萧梦嵚前所未有地挣扎了一下:“放开我……”
哪里能挣得开。蔺惋漛没理,抱着人径直走进内室放在床上。萧梦嵚往床里缩,蔺惋漛立刻抓着他脚踝拖回来压困在床头,笑道:“夫人怎么回事,刚刚还想我亲你,现在就要逃?”
萧梦嵚揪紧身下被单无法回答。蔺惋漛也没真等他回答,抬手用掌心擦他泪痕交错的脸颊,语气十分无奈:“怎么哭成这样。”
萧梦嵚哽咽:“夫君……”
“我怎么?”蔺惋漛提起嘴角露出一个坏笑,附身学着萧梦嵚的动作亲吻了他的性器。
“嗯……”萧梦嵚愣住,酥痒从那个器官扩散向上直冲头顶,连天灵盖都发麻,“夫君……”
蔺惋漛压住他两边大腿根,抬头露出森森白牙:“夫人乖,不要再动了,我没你那么温柔,这里见血就不好了。”
萧梦嵚喉结一滚,小声道:“没关系,反正也用不上。”
轮到蔺惋漛一愣,继而哈哈大笑,执起他的手亲一下:“但我会不舍得。”
用自己去包裹别人是一回事,被人用湿润口腔包裹则是完全不同的另外一回事。萧梦嵚眯眼望着埋在胯下那颗脑袋,如同身在幻境。他着迷般伸长手解开了蔺惋漛的头发,乌亮长发倾泻而下,蔺惋漛抬眼,捏了捏他的手指,目光中尽是笑意。
细细舔过茎身上的每一寸皮肤,蔺惋漛没有在这件事上继续欺负人,含吮得甚至比萧梦嵚更认真。当他将口中性器吞至几乎深入咽喉,萧梦嵚仰头闭眼,长喘着射出浓厚精液。
蔺惋漛尽数咽下,舔了舔嘴唇,开口沙哑:“多谢款待。”
“夫君……”萧梦嵚伸出手去就被握住了,十指相扣蔺惋漛起身重新将他揽进怀里,低头眉眼间都是笑意:“扯平了。”
萧梦嵚勾上他脖子,接了个混合进两人味道的吻,甜暖绵长。

第十五章 主动骑乘接无数个吻
从清早开始一整天提着精神,到晚上又哭了一顿,萧梦嵚放松下来不知不觉睡了过去。到这时脑海混沌着将醒未醒,就觉得身上热融融的,点点痒意不断,呻吟了一声还闭着眼。
然后嘴唇就被咬住了。
萧梦嵚迷迷糊糊睁开眼,就见到一双带笑明眸近得能看清自己的倒影。
蔺惋漛给了他无数个吻,亲遍了他每一寸肌肤——在他不知道的时候。
萧梦嵚渐渐清醒,伸臂勾住蔺惋漛的脖子回应这个吻,舒服得发出甜腻鼻音。等喘息着分开他才发现蔺惋漛正抱着他泡在浴盆里。
蔺惋漛亲不够似的,又亲他眼角:“醒了?还睡吗?”
萧梦嵚动了动肩膀更深地窝进他怀里,半闭上眼享受轻柔的抚触:“不困了。”
蔺惋漛嗓音慵懒:“已然夤夜,不困了可也有些糟糕。”
心情大好,萧梦嵚格外放得开,含笑道:“那夫君哄我睡。”
蔺惋漛捏捏他的脸:“想我怎么哄?”
萧梦嵚仰头看他温柔表情,胸中暖流汹涌,竟又莫名有泪意。他直起身体面向蔺惋漛,小心地抬起一条腿跨坐在了他膝上。
只这个动作已令他双颊飞红。蔺惋漛扶着他纤腰挑眉道:“夫人,你今天胆子很大啊。”
萧梦嵚凑近亲亲他下巴,小声说:“不行的话……要夫君帮我……”
“好。”蔺惋漛拇指指腹抚过他的眼睛,“现在是在为什么哭?”弄哭他虽然别有一番趣味,但今晚不想来第二次了。
明明脸上本就湿淋淋的,萧梦嵚想不到没流出的眼泪居然能被发现。他膝行着往前挪动抬高臀部,一手撑在蔺惋漛肩上,另一手从背后去寻他的性器。那根肉棍半软着,被他的手一握便以难以置信的速度立刻膨大变硬。萧梦嵚一僵,咬着嘴唇抬眼去看蔺惋漛:“夫君……”
那模样无辜纯真我见犹怜,但蔺惋漛只懒懒笑道:“夫人,现在就求助是否太早了些。”
萧梦嵚抿嘴,无法只得继续。他忍着羞耻挺起屁股贴上那根性器,臀缝被粗大的肉棍嵌入充实,蔺惋漛坏心地耸腰,肉棍在臀缝中上下滑动,摩擦过娇嫩皮肤勾起一阵空虚的颤栗。萧梦嵚托高肉棍试图对准自己后穴,突然被蔺惋漛扣着大腿阻止了。
面对萧梦嵚一脸的茫然,蔺惋漛无奈道:“太急了,进不去的,而且你会受伤的。”
充斥萧梦嵚脑海的全是更密切的结合,一时犯糊涂忘了步骤,无措间眼眶红了:“那怎么办……”
能怎么办。蔺惋漛调整了一下姿势让萧梦嵚稳稳坐在自己腿上,伸长手臂从手背扣住了他的手,顺着他腰线往下摸,直到长指停在后穴口。
萧梦嵚瞪大了眼睛:“夫君……”
蔺惋漛英俊的面庞充满邪气:“夫人早就做过的不是吗?乖,再做一次也没什么难的。”
“唔……嗯……”当两根手指交缠着破开穴口,热水带来异样的刺激,萧梦嵚难耐地发出绵软呜咽。蔺惋漛抓着他的手半引导半强迫地同他一起玩弄那处隐秘花心,直到柔软地等待彻底开放,这甚至比全由自己做更加淫恣。
感觉到他准备好了,蔺惋漛抽回手,嘴唇暧昧地碰了一下指尖:“该继续了,夫人。”
萧梦嵚闭上眼,用皮肤去感觉对方阳根的兴奋蓬勃。当顶端刚浅浅探入,那酥麻从后穴顺着脊椎直冲天灵盖,瞬间人就要软倒。
蔺惋漛一扯让他靠着,两人上半身紧贴,调笑道:“夫人方才不是要奖励?做得好就有。”
萧梦嵚不答,将额头抵在他肩膀借力,小心地一寸寸往下坐。这拉长的过程对蔺惋漛又何尝不是一种折磨,然而他面上保持自若,磨蹭着亲萧梦嵚的耳朵只作鼓励。
终于整根结合在一起的刹那萧梦嵚长长呼出一口气,泪水滑落眼角,恍惚感觉头脑要麻痹。
蔺惋漛舔去他的泪水,不断亲他的脸颊和肩膀:“夫人真乖。”
萧梦嵚趴在他怀里喘息了片刻,搂着他的脖子稍稍挺直身体,抬高屁股再坐下。
“嗯……夫君……嗯……”伴随着拨动浴水激起的哗哗声,萧梦嵚半眯着眼,骑在丈夫身上主动享受被肏弄的快乐。蔺惋漛任他施为,同时暗藏迷恋地凝视妻子此刻的媚态——萧梦嵚乌黑湿发缕缕蜿蜒于身,白净皮肤染上潮红,清丽脸庞艳若桃李,迷离眼神只交付一人,如丝般在他的心脏上缠绕作茧。
既美且妖,如梦似幻。
像灵魂也被抽去。蔺惋漛扣住萧梦嵚的后脑勺,拉近深深接了一吻。
萧梦嵚的体力到底太差,坚持不到被浇灌已经没了力气。他呜咽着小声喊:“夫君……帮我……”
被湿润目光期盼地盯着,蔺惋漛也已经极难耐,再折磨他无异于折磨自己。他在萧梦嵚额头印了一吻:“抱紧我别松手。”
萧梦嵚依言环牢了双臂。蔺惋漛箍住他的腰直接从浴桶里站了起来,萧梦嵚吓了一跳,蔺惋漛安抚地亲他的脸:“别怕,不会摔到你的。”
萧梦嵚夹紧蜷起的双腿,后穴里还满满充实着熟悉的性器,短短片刻的感受难以言喻,就仿佛这人是自己全部的寄托。
——也或许并非错觉。
蔺惋漛稳稳地将人放在榻上,俯身与他对视:“你还行吗?”
萧梦嵚大腿已经抑制不住地微微痉挛,只能喘息着摇头,模样似是相当不甘。蔺惋漛好笑地咬他鼻尖:“想要我怎么肏你?”
萧梦嵚勾着他脖子,委委屈屈、羞涩又纯洁的模样,开口说的话却让蔺惋漛也招架不住:“想……要夫君全部的精液……”
蔺惋漛狠狠一顶捅进最深处,把他最后一个字撞成绵软的泣音。属于夫妻独处的亲密黑夜里,甘甜的呻吟、潮热的喘息和粘腻的水声无尽交织。

醒来时浑身酸痛,萧梦嵚可以感到这一觉睡得比往常更长,慌忙张开一点沉重的眼睑先去找蔺惋漛的身影。令他意想不到的是,蔺惋漛不但安然靠在榻上平日的位子看书,甚至仍然散发穿着寝衣。
他稍微一动,蔺惋漛就发现了,从书里抬头望向床铺:“我以为你下午才会醒。”
萧梦嵚开口嗓音尚带沙哑:“现在什么时辰?”
蔺惋漛道:“刚刚晌午。你昨天太累了,闭上眼继续睡吧。”
视野里有这个人,萧梦嵚心里一片宁静温暖,被他惯多了,撒娇的话已经能够自然地出口:“夫君陪我……”
蔺惋漛笑道:“我不是在这里陪你吗?”
可是贪婪日益加重,触碰不到怎么会满足。萧梦嵚深深呼吸让自己清明一些,撑着手肘慢慢起身。蔺惋漛将书放到一边,含笑等他踉踉跄跄朝自己走来,张开双臂把人接住抱上榻,用哄小孩的语调道:“小皇子真可爱,学步多久了?”
萧梦嵚笑着挠他腰,掐着嗓子奶声奶气地回答:“两岁了。”
蔺惋漛状似遗憾:“那有些事我就不能做了。”
萧梦嵚歪头问道:“什么事?”
“比如……”蔺惋漛在他耳边说,“做些像这样的坏事。”
萧梦嵚尚未及反应,就被按着后颈密密实实地吻住了。他闭上眼欢愉地承受并索取,吻到舌根都发麻。
蔺惋漛刮他鼻梁,长叹口气:“看我做了什么。只能娶回家好好养起来了。”手顺着背脊摸到腰后,“毕竟昨晚你还大张开腿,躺在这里被我肏。”
萧梦嵚脸霎时红了,用脑袋去顶他肩窝。两人笑闹着滚作一团,又亲了不知道多少下。萧梦嵚本就没睡够,很快累得玩不动了,伏在蔺惋漛胸口休息,闲适安静地听着他的心跳声开始犯困。
蔺惋漛一下一下轻抚怀里人秀发,温柔亲他眼睛:“先别睡,我有东西给你。”
萧梦嵚仰头:“嗯?什么?”
“说好给你奖励的。”蔺惋漛拿出一个狭长的木盒,“打开看看。”
萧梦嵚接过,好奇地打开,立刻惊叹一声:“好美!”
盒中躺着一管玉笛,通体由整块上好翠玉料制成,仿照竹笛雕刻出的竹节和细腻纹理几可乱真,然而蕴含的温厚水润光泽竹笛较之自是差以千里。
萧梦嵚托在手里就放不下了,看看玉笛又瞧蔺惋漛:“给我?真的?”
“当然是真的。”蔺惋漛摸摸他的头,“买下经年,送你算是物得其主。喜欢吗?”
“谢谢。”萧梦嵚小心地握紧,不知道该怎么表达,“太喜欢了。”
这管玉笛价值不菲,即便对蔺惋漛而言也是不小的一笔钱,买来后一直束之高阁,朋友曾玩笑说无人欣赏不如卖掉,他却割舍不去,在见到萧梦嵚满面欣喜的那一瞬就都值得了。
萧梦嵚爱不释手:“我记得夫君不会吹笛?怎么会买支笛子?”
“不会。”蔺惋漛笑了笑,“如今想来,当初就是为你买的。”
萧梦嵚露出困惑神色,蔺惋漛回忆道:“记得吗?八岁那年,你受圣上之命,在宴会上吹过一曲。”见萧梦嵚茫然点头,便亲亲他额角,“我碰到这管笛子的时候已经十五岁,明明过去七年,但你吹笛时的模样如同在眼前。没有道理地、鬼使神差地我就买了下来。”
萧梦嵚听得愣怔,以往连一丝一毫都没考虑过自己能在他心里留下多少印象,不想竟记得如此之深。
呼吸粘连,萧梦嵚依然为每个吻心悸。他环着蔺惋漛的脖子小声道:“就今天,再陪我睡一会儿好不好?”
蔺惋漛抱起他回床:“好。”
室外春雷阵阵。

第十六章 军营住处亲吻脱衣
军营前几日就得到了消息瑾王即将亲自前来劳军,官兵们谁都想一睹这位大名鼎鼎云端之上的美人的风采,到得当天一个个精神抖擞翘首以盼。见王府的马车远远驶来,候在门外的一众军官们伸长了脖子张望,待到车终于在营前停下连忙迎了上去。
蔺惋漛先下了地,转头见到的就是一张张熟悉的脸上显而易见的失望,甚至几位德高望重的父亲旧部反应也如出一辙。他挑眉似笑非笑扫视他们,那意思无须开口即可明白:你们胆子可真不小。
众人皆是一震,俱都低头不敢看他。然耳中听到另一个人从马车上出来的动静,又忍不住抬眼,便发现他们的主将已经转身,双手都伸给车厢里面的人正扶他下车。
众人都随蔺氏父子征战沙场多年,对蔺惋漛的脾性有着相当的了解,几时见过他这副温柔体贴的模样,不禁悄悄互相使眼色,各自心下诧异。
然而马上他们就没有任何疑惑了。
那人锦衣华服包裹的身形纤瘦高挑,目如点漆肤白胜雪,嫣红樱唇似娇艳花瓣,举手投足间气度雍容不凡。武将们惊得呆了,搜肠刮肚找不出什么词来形容此时的感受,都只知道赞叹一个“美”字,和蔺惋漛站在一处,实在是一对绝世无双的壁人。
萧梦嵚望见那许多等候的将领赶紧放开手,面向他们盈盈一笑:“劳烦诸位久候。”
看到他露出笑容连年长的老将们都有些不好意思,几个年轻人更是胸中激荡,深深低下头满脸通红。狄容泩离得最近,鼻端闻见他身上的幽香,竟脑袋嗡嗡作响心脏怦怦乱跳。
对他们的反应萧梦嵚浑然未觉,蔺惋漛则在意料之中并不太在意。前日萧梦嵚已由蔺惋漛介绍过军中主要军官将领们的情况,这时一一见过礼,轮到狄容泩时,知道他和丈夫交好,态度稍轻快地多说了两句。
萧梦嵚道:“我带了些薄酒来,聊表心意。”他一招手,跟在后面的另一辆马车走了上来,“请分予将士们。”
布盖掀开,车上垒满了二十年陈的凤露酒。此酒入口淡淡花香回味醇厚悠长,十年陈已堪称金贵稀有,二十年陈更是寻常难以得见。在场的将领们都没有喝过,更遑论下级士兵了,瑾王这一出手派头甚大,众人大喜之余,对他又多了几分亲近。
蔺惋漛低头在萧梦嵚耳边道:“我就奇怪你带了一大车什么东西,也不告诉我。”萧梦嵚俏皮地对他眨眨眼。
被众将领簇拥着,萧梦嵚参观了军营各处。蔺惋漛落后半个肩膀跟在他身侧,不开口只当他的随行。萧梦嵚在“瑾王”的头衔下处事,周身笼罩高贵的皇家气度,举止谈吐落落大方,然而对站得笔挺的卫士们也会给一道正视的目光,走完军营各处斩获了所有人心。蔺惋漛在一旁把每个细节都看在眼里,忽然非常想看一看他青涩时的模样,心中不禁万分惋惜,错过了他一整个少年时代。
营中伙食粗旷,不适合用来招待瑾王如此精致尊贵的人,好在厨子的老婆尤其擅长做茶点,从前一天清晨开始忙碌,施展浑身解数做出的各式茶点摆满一大桌,配上新鲜的瓜果和头摘春茶,终于能有模有样地邀请萧梦嵚上席吃茶。萧梦嵚真诚地夸赞了一番,和将士们谈天说地,他不仅长得好看,态度又温和,席上气氛热络得他们几乎快把坐在一边的蔺惋漛给忘了。
——当然除了萧梦嵚。只要蔺惋漛在身边,他总是忍不住时时要偷眼去看他的。蔺惋漛的视线则毫不避讳正大光明地始终投在萧梦嵚身上。
茶会持续了近两个时辰,众人离席时还意犹未尽,蔺惋漛示意他们各归各位,带萧梦嵚回自己处住。
营地在他们入驻后进行过一些调整修缮,但由于确定不会久留,于是没有大肆建造房屋。少数几间砖瓦砌成的分配给主副将居住,不过蔺惋漛不在营中长住,便把房间让了出来,安置在旁边一间木板搭成的独立小房子。
萧梦嵚进了门左看右看,很是好奇。只见房内陈设简单朴素,除了书桌较为宽大外只有几把椅子、两个矮柜,以及一张窄床。
萧梦嵚的手指轻轻按在书桌边:“东西这么少,有没有不方便?”
蔺惋漛抱臂道:“你想赶我出门吗?”萧梦嵚闻言不解地看他,他似笑非笑道,“我住在家,这里东西少有什么不方便的?”
萧梦嵚抿着嘴不说话了,定定瞧了他半晌,才小声地开口:“可是你起先说过会一直住在营里。是骗我的?”
蔺惋漛笑意更深:“你猜?”
萧梦嵚又好笑又无奈地看他。蔺惋漛张开手臂,他赌气地站着没动,蔺惋漛柔声哄诱道:“过来,我想抱你。”
萧梦嵚瞬间投降,两步扑进蔺惋漛怀里,抬头用晶亮的眸子注视他。蔺惋漛亲他额角:“只有一半骗你。不回家是假的,但不会一直在家是真的。你不要我在家?”
“要。”萧梦嵚双手抵在他胸前,雪白额头轻轻拱他脖子。那姿态太像一只撒娇的小兔子,蔺惋漛心都融成了一泓春水,收紧手臂啄他眉心、鼻尖,然后吻在嘴角。如今的萧梦嵚当然不能满足,偏头去寻蔺
惋漛的嘴唇,蔺惋漛却故意躲开了,趁人没反应过来快速地在他唇上舔了一下。
他们正亲昵玩闹,蔺惋漛蓦地捕捉到一道熟悉的脚步声,不及细想,搂着萧梦嵚的腰原地转了半圈背对门口,将怀里人牢牢遮住。
门被猛地推开,来人还没开口,蔺惋漛用眼角余光望过去,淡声道:“狄老五,最后一次了。”
除了狄容泩不会有别人了。
狄容泩被他的语气镇在当地,后知后觉他的姿势在抱着什么,而房内不见理应在场的另一个人身影……他倒抽一口气脑门涨得快冒烟了,无措地发出“啊啊”之声,扭头跑了。
萧梦嵚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好奇地从蔺惋漛身前歪头探出去张望:“是谁?狄副将?”
更像兔子了。蔺惋漛把他脑袋摆正,先去闩上门,回头就看到萧梦嵚俏生生站在原地,双颊红红,笑吟吟地注视着他,明明一派纯真可爱,然而明眸含水,双唇湿润,眨一眨眼都勾人心魂。
和不久前闲雅从容风姿凝远的瑾王迥然不同,是唯能深锁在蔺惋漛瞳中的面貌。
蔺惋漛走过去将他重新搂进怀里,柔柔抿吮他耳朵:“难得来一次,是不是该留下点痕迹。”
耳朵不受控制地发烫,即便清楚是陷阱,萧梦嵚依然只会呆呆地问:“什么痕迹?”
蔺惋漛沿着他耳后吻到脖颈,拉开衣领咬住了锁骨:“让我往后都能在这里回味你的痕迹。”
萧梦嵚仰起头,伸臂圈住了他的腰。尽管没说话,但显然在表示顺从。
毕竟是一次正式的劳军,萧梦嵚今日的装扮相当繁复,更因郊外风寒被蔺惋漛压着多套了两件,要脱就没在家时穿常服那么容易了。不过蔺惋漛并不急切,不断舔吻着萧梦嵚优美的颈项,非常有耐心地、缓缓地解开早晨他亲手系上的腰带。
他太轻柔细致,对萧梦嵚反而是甜蜜的折磨。他忍不住抱紧蔺惋漛的腰,在他胸前软绵绵地蹭:“夫君……”
“别急。”蔺惋漛在他耳边低笑,“衣服弄皱了怎么办。”
萧梦嵚开口带着潮热的鼻音:“……弄皱也没关系……”
“真的吗?”蔺惋漛隔着层层衣料摸到他臀缝,“假如你穿着皱了的衣服出这个房间,你猜外面的将士们会不会看出来你刚吃过东西?他们说不定还会想象瑾王殿下如玉的身体横陈在昂贵的绸缎里,被弄得乱七八糟的画面,另一个主角大概就不是我了。”
语气甚至斯文有礼。萧梦嵚羽睫轻颤不言语了,郁闷地瞧了他片刻,忽然抬高身体含住了他的唇。
蔺惋漛从胸腔里发出一声闷笑,舌头从善如流地入侵对方领地。萧梦嵚伸舌尖去勾他的舌头,蔺惋漛却不让他如愿了,一颗颗舔过他的牙齿内外,单单不理他追上来的香舌。
萧梦嵚呜咽一声,委屈得快哭了,偏偏蔺惋漛欺负他也并不放开他,遭遇了这恶劣行径却无法控诉。
太过可爱了,根本没办法忍住不对他做坏事,不过蔺惋漛还不准备这么快把人弄哭。他舌尖一卷,缠住了萧梦嵚失落的舌头。萧梦嵚霎时什么委屈都抛到九霄云外,半闭上眼肩膀卸了力,乖巧地靠在丈夫身上,只专注于同他接吻这一件无比重要的事。
蔺惋漛缱绻怜爱地吻着怀里人,一手牢牢环住他,另一手没有耽搁,慢慢解开了他的层层衣服,直到最后一件单薄的里衣。
唇舌喘息着分开少许,目光依然缠绵粘连。蔺惋漛的手伸进萧梦嵚里衣下摆,一寸寸摸过他光滑的肌肤,嗓音沙哑:“夫人,以后我回营处理公务,都会想起来你光着身子站在这里等我肏你了。”

第十七章 在军营中不隔音的房间亲密欢爱
萧梦嵚半身趴在坚硬的床板上,唯一剩下的里衣也解散了,松松垮垮挂于手肘,洁白衣料层层叠叠堆积腰际,却不及他的皮肤白。
他的腿太长,这个姿势让他的腰背陷得很低而腿崩得笔直。蔺惋漛站在他身后扶住他的腰,手掌很珍惜般慢慢抚摸着他柔软双臀。
好舒服……萧梦嵚被摸得轻轻颤抖,同时也从深处感到空虚。后穴毫无遮掩地完全暴露在蔺惋漛的目光中,即便已经是最亲密的关系,这样如同玩物似的被观赏把弄仍旧让他羞耻到浑身烫热。
可是……那是他的丈夫啊。他含羞带怨地望向蔺惋漛一丝不乱的穿戴,得不到碰触的后穴微微收缩。
在蔺惋漛的视野里,只见萧梦嵚发丝凌乱耳尖泛粉,俏脸半张埋在被褥里,双眸低垂泪盈于睫,投来的眼波如泣如诉,静静咬着自己的食指指节不敢出声。明明淫艳已极,又纯洁得仿佛不在俗世中。
蔺惋漛面上不动声色,血管中却像有火流过。他俯身,温热的唇印在萧梦嵚的腰下,距离臀缝不过一寸距离。
一个浅淡的吻而已,就让萧梦嵚瞬间整根脊椎都麻痹了,膝盖一软倒在了床上,迷蒙地望着欺近的俊脸,依然咬着手指压抑住了呜咽声。
蔺惋漛双臂撑在他两侧,与他对视了片刻才道:“夫人好乖。这屋子墙板很薄,千万不要发出声音。”他摸着他滑腻的脸颊,“不然给士兵们听了去,他们可不会给你保守秘密,一传十、十传百,全军都会知道瑾王殿下冠冕堂皇前来劳军,实际上大庭广众脱得干干净净等着挨肏。”
嗓音温柔得要命,说出的话却恶劣得要命。萧梦嵚扭过身来面对他,伸出手臂勾住他脖子,无辜地蹭着他的掌心小声道:“不是大庭广众……而且明明是夫君……”
美人如玉,当他委屈又害羞地红了鼻尖,就变成了一只小玉兔。蔺惋漛的手顺着他的下巴摸到喉结,缓缓在白皙平坦的胸腹揉按,逗捏小巧的乳尖:“我怎么了?我好心提醒夫人,夫人还责怪我?”
萧梦嵚申辩道:“我没有……嗯……”
蔺惋漛的指尖轻柔地划过他的下腹:“夫人,你这么可爱,注意到席上那些男人们看你的眼神了吗?”握住了半硬的玉茎把玩般摩挲,“如果被外面血气方刚的士兵们知道,隔着一层薄薄的木板,刚才将他们迷得七荤八素的瑾王正赤身裸体躺在床上,连我都担心他们会不会直接把这房子拆了。”
萧梦嵚咬着唇,挂在人脖子上的手臂用力,蔺惋漛笑了笑顺势压下,先和他鼻尖蹭了蹭,伸舌舔他嘴缝:“不要咬。”
萧梦嵚开口极细声,带着闷闷的鼻音:“还不是因为夫君……”
蔺惋漛在他唇上亲一下:“是我的错。我应该来之前让他们把房子改建的。”他揽住萧梦嵚的腰将人捞了起来,“床会有声音。”
萧梦嵚已经有些站不直了,整个人靠在蔺惋漛怀里,手指去扯他衣服。蔺惋漛嘴唇他额头游移,自己拉开了衣襟:“生气了?”
“……没有。”萧梦嵚凑近了轻轻啃他喉结,“不会生气的……”
“偶尔生气也没关系。”蔺惋漛从记事起,受到的最重要教导之一便是“不可让要害受制于人”,可是此刻要害中的要害被用坚硬的牙齿叼住,他却丝毫没有避让,甚至把凶手更紧地抱进臂弯里。
“王爷带了好酒给我们!今天晚上可有口福了!”
外面突然传来的人声把萧梦嵚吓得一震,惊恐地无意识往蔺惋漛怀里躲。蔺惋漛见他这个反应,一边安慰地拍他背一边闷笑个不停:“夫人你看,我没骗你是不是?”
萧梦嵚缩在他怀里,把脸埋在他颈边不出声。蔺惋漛沾了脂膏的手指在他后穴口刺探,那里的皮肉对他所有的抚触都欢迎,期待着他所有的给予。
蔺惋漛抬高他一条腿勾在臂上,另一手牢牢箍着他的腰:“瑾王殿下,我想肏你,可以吗?”他这么问着,性器却不等待,稍稍推进了半个头。
萧梦嵚脑袋在他肩膀磨蹭,呜呜咽咽的:“夫君,不要欺负我了……嗯……”
蔺惋漛低头亲在他裸露的雪白颈项,胯下一挺,将性器深深埋进了温柔乡。
在这个姿势下凭萧梦嵚的力气本就做不了什么,更何况方才被玩弄得软了腿,几乎只能把身体完全交给对方随意施为。
——不过,也是他心甘情愿的。
蔺惋漛的性器在温软后穴有力地进出,怀里的体重对他而言构不成负担,甚至过于轻飘飘了,根本不能对等他心里日渐增加的分量。
外面又有人在说话,这次显然离得房子很近,能清晰分辨出有三四个士兵聚在一起,其中一个道:“嘿,你们见过王爷没?”另一个道:“见过了见过了,我光听说是个大美人,可没想到能有人长得那么美。”第三个人道:“配我们大将军也不枉了。蔺将军以前瞧着清心寡欲跟仙人似的,总觉得谁都入不了他的眼,原来有好姻缘在京城等着呢。”“可不是,谁还能看得上外头的莺莺燕燕。”
几人聊得起劲,士兵们对
蔺惋漛都十分服帖,也是真心为他的亲事高兴,倒是没出口什么猥琐下流之语。但一墙之隔正肢体交缠的两位主角心情就复杂得多了。在情事中听到陌生人的声音让萧梦嵚羞耻得紧紧咬着嘴唇,半点呻吟都不敢漏。蔺惋漛则没想到属下们私底下是这么看自己的,觉得有点好笑,感觉到怀里人的紧绷吻了吻他的后颈,朗声道:“谁在外面,好大的胆子啊。自己去找长官领罚。”
那几人是刚换了岗正巧碰上的,憋了半天好不容易能聊聊了没注意自己正站在主将房后,这一下吓得魂飞魄散连声求饶。蔺惋漛当然没心思和他们多啰嗦,三言两语全给赶走了。
再看萧梦嵚,耳根都已经红透,埋着脸安静得仿佛呼吸都忍住了。蔺惋漛哄道:“夫人乖,抬头让我看看。”萧梦嵚摇头不肯,蔺惋漛笑着吮他耳朵,“这房子在军营正中间,我说是大庭广众,可确实没骗你对不对?”
萧梦嵚啜泣一声,依旧不说话。蔺惋漛性器重重一顶,忽然放开了支撑在他腰上的手臂。萧梦嵚早已不剩什么力气,站立不稳发出一声惊呼,立刻被一把搂回去吻住了咬肿的红唇。
怕他真的吓到,这一吻温柔细致,带着浓浓的安抚和关怀。萧梦嵚错觉自己要融化在他怀里,恍惚朦胧地,变成一个梦。
蔺惋漛放开他的唇还在怜惜地舔被咬得模糊的唇线:“不是才说过,别咬自己。”他歪头露出散乱领口下的锁骨,“咬我。”
萧梦嵚喘息着,对他说的什么话都听,趴在他肩头咬了下去,蔺惋漛却被他咬笑了——
很轻很软地、完全没有痛楚,像是逗弄没长牙的幼兔时不小心被咬了一口。
含着怀里人白里透红的耳垂,蔺惋漛模糊地说:“夫人,你咬自己那么狠,咬我可以更用力一点。”
萧梦嵚摇头:“会咬伤。”
蔺惋漛道:“没关系。我不怕受伤,何况是你咬的。”
“夫君,你已经……”萧梦嵚还是摇头,“有那么多伤了,我不愿意……”即使你不怕,我也不愿意你再受一点伤了。
“但是我愿意。”蔺惋漛闭眼暗叹口气,语调反倒轻佻,“我身上的伤一个都不是你留下的。我想要一个,或者不止一个。”
萧梦嵚泪光莹莹,伸舌尖舔舔他锁骨,犹豫许久终于轻轻印下一个吻:“……我不舍得。”
随着话音落,在体内肆虐的性器重重埋入最深处,将精液送进必然的归宿。
萧梦嵚努力抬高身体,蔺惋漛立即明白他的意思,两个人又吻在一起。萧梦嵚感觉到填满后穴的性器缓缓拔出去,还没来得及反应,忽然体内一凉,什么东西塞了进来。
他扭动腰肢抗拒那种奇怪的感觉:“是什么?夫君放了什么?”
蔺惋漛放下他的腿,托住他的腿根抱高:“是个玉塞子。或者夫人还有两个选择,要么我叫卫兵搬来浴桶,让大家都知道你在这里洗澡,个个浮想联翩;要么夫人一边走一边被我的精液流满一腿。”
萧梦嵚沉默半晌,选择在丈夫肩上咬一口。

蔺惋漛早就向营里招呼过,走时不再一一道别,因而两人离开时没有许多人送行。但附近的卫兵看见了,免不了要上前行礼。和来时不同,萧梦嵚尽管依然笑容温和,却几乎是半躲在蔺惋漛身后。狄容泩正在大营门口,远远望见他们俩似乎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在看清蔺惋漛似笑非笑的表情和萧梦嵚脸上浅浅的红晕时终究抛弃了礼数落荒而逃。
车夫打开门,蔺惋漛却没有扶萧梦嵚上车,而是自己当先进了车厢,才伸手来拉人。萧梦嵚刚跨进半个身子,就被一把扯了进去,车门同时“砰”一下关上了。车夫一怔,没作多想,老实赶车去了。
车里萧梦嵚被蔺惋漛抱坐在腿上,说夫妻间的亲昵耳语。

第十八章 裸身查看肛塞
马车缓缓停下,潘虎算好了时候已经等着,赶紧上前拉开门,蔺惋漛长腿一跨就从车厢跳了下地,双臂还稳稳地横抱着一个人,那人紧紧搂着他的脖子把脸埋在他颈边,自然只能是萧梦嵚了。蔺惋漛朝潘虎使了个眼色,径直朝卧房走去。
房内点了灯,蔺惋漛进屋勾腿把门踢上。他将怀里人轻轻放下地,萧梦嵚却依然站不住,搂着他脖子不放靠在他身上。
蔺惋漛托住他的后脑勺,在他耳边戏谑道:“夫人,你不松手,我怎么脱你衣服?”感觉到怀里的身体一僵,隔着衣服摸到臀缝摩擦,“你喜欢继续含着这个还是让我来?”
毋庸置疑的问题,萧梦嵚终于缓缓放下手臂,垂目不语。蔺惋漛低笑,凑近他抿起的双唇将碰未碰:“你抱着我当然很可爱,但我就没法亲你了。”
萧梦嵚无辜地眨眨眼,红唇微启抬高身体贴了上去。两个人吻得温软甜腻,漫长得仿佛没有止歇,直到不知不觉中衣物褪尽的萧梦嵚被重新抱起来,赤裸地坐在了冷硬的椅子里。
被冰凉的触感激得抽了口气,萧梦嵚抓着蔺惋漛的手臂不肯放。蔺惋漛亲亲他的额头,十分温柔地、却毫不怜惜地拉开他修长的双腿架在两边扶手上。
萧梦嵚羞耻地伸手去遮,立即被抓住了纤细的手腕,萧梦嵚一只手就将他控制住了,恶劣地把灯移近:“夫人,你这样也很好看的。”
萧梦嵚幽怨地看了他一眼别过头去,露出红透的耳尖。蔺惋漛笑着顺他的滑腻的肚皮往下摸,捏住半硬的性器戳弄顶端的小孔。萧梦嵚闷声呻吟,难耐地扭动纤腰,然而没有办法脱出禁锢。
虽然两人相比差得不是一星半点,不过毕竟萧梦嵚也有一个正常成年男子的力气,其实蔺惋漛不会舍得使劲抓他,倘若他当真用上力,并非挣扎不开——然而他没有。
乖顺又狡猾,可爱得让人只想好好欺负他一顿。
手掌继续向下摸,两指夹住了露出的尾端。萧梦嵚浑身一颤,抬眼无助地看向肆无忌惮作恶的丈夫。蔺惋漛浅浅一笑,猛地把玉塞拔了出来。
“唔——”溢出的呜咽被另一双唇吞没,让萧梦嵚无暇顾及其他,后穴精液流出的感觉粘腻麻痒,想并拢双腿却不能够,终于低泣一声。
蔺惋漛放开他,三两步拿了手镜回来,执起他泛出浅粉的白皙手腕亲了亲:“夫人你自己看。”
手镜里映出萧梦嵚淫艳身姿,蔺惋漛恶劣地把镜子对准那尚在吐出白液的隐秘穴口,被撑了太久的部位还羞涩般地微微开合。
萧梦嵚喘息着红了鼻尖,似乎想要扭头不看,最后却只是小声道:“不要看……”
蔺惋漛笑问:“那你要什么?”
萧梦嵚眨眨眼,泪水濡湿了羽睫:“要夫君……近一点……”
“哐嘡”一声,手镜被扔出去落在地下。蔺惋漛俯身,一手撑在椅面上,一手勾起萧梦嵚下巴:“只要我靠近就够了吗?”
萧梦嵚含水双眸直视着他:“不够近。”
蔺惋漛再压低一点:“嗯?”
萧梦嵚眼神迷离嗓音亦迷离:“夫君,冷。”
哪里还能继续欺负他。蔺惋漛沉腰把早已硬挺的性器挺进他空虚焦急的后穴,一寸都不饶过地整根捅了进去。萧梦嵚闭眼扬颈发出舒爽满足的鼻音,泪水不及滑落就被舔去了,蔺惋漛含在舌尖抿了抿,调笑道:“夫人,我还要喝别的。”
萧梦嵚抬高肩膀搂住他脖子,送上自己甜蜜的津液。

萧梦嵚醒来只觉得周身异常温暖,而且不像是躺在床上。他迷迷糊糊地睁开一条眼缝,正对上一双熟悉的明眸,迷蒙地笑了笑又放心地重新合眼。
蔺惋漛注视着软绵绵往自己怀里蹭的大美人,冰肌玉骨白润如玉,给任何人看到了都会心动的容貌,偏偏性子还那么惹人怜爱,不禁考虑起往后是否陪着他晚些起床。
五指插进他未干透的发根,蔺惋漛忽然想起一个问题:“你不常见人,也不在外走动,怎么会被叫成‘天下第一美人’的?”
萧梦嵚安静了好半晌,蔺惋漛以为他睡着了便没再出声,忽然听他说道:“父皇前些年大寿,各籓族派了使节上京进贡献礼,来的客人太多,皇子皇女们也陪同招待。我已经记不得是怎么起得头,总之被使节叫响之后就传遍了。”
“原来如此。”蔺惋漛顺着他滑软的青丝,“我在军营都听说了。还奇怪,记得你不太理人,是怎么被人瞧见脸的。”
萧梦嵚噗哧一笑,彻底醒了,抱住他腰坐起来些:“夫君觉得呢?”
星眸莹亮,仿佛蓄着一汪期待。蔺惋漛点他鼻尖:“我说得还不够多吗?”见萧梦嵚眨眼不语,蔺惋漛淡笑亲在他发顶,“没有人能和你比。”
明明是萧梦嵚自己问的,得了回答又害羞了,把脸埋进蔺惋漛胸前。他以前对自己的容貌不甚在意,美也好丑也罢,天命一来尽归尘土,而天命随时会来。可是……如今不同了,他在乎了。
窝在蔺惋漛怀里太过舒服,两
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萧梦嵚昏昏沉沉的又要睡着。蓦地眉心一凉,听蔺惋漛道:“头发干了,可以去床上睡。要我抱你吗?”
萧梦嵚的好奇却在那凉凉的东西上,睁眼去看,就见一个由通透翡翠雕成的塞子形状东西,正被蔺惋漛捏在手里把玩,愣了愣,忽然知道了那是什么。
蔺惋漛笑道:“你要看看吗?”说着递到他手里。萧梦嵚托在掌心,温凉触感沉甸甸的,一时不知如何反应。
蔺惋漛终于大笑出声:“我虽然不至于去采玉,不过得了玉料再也没给别人碰过,专为你做的。”
萧梦嵚又是惊讶又是害羞,还有不可言说的丝丝窃喜:“夫君会雕刻?”
蔺惋漛不太在意地道:“为了练习用刀,我怕无聊就找点有趣的事情做做,自己练会了。”
萧梦嵚这才按下羞耻去仔细观赏那枚玉塞,蔺惋漛拈住转了个方向给他看,就见用来卡在体外的末端雕了只栩栩如生的小兔子,正团作一个球睡觉。
雕得真精巧,偏偏在这样一个物件上。萧梦嵚又好笑又无奈,可这也是蔺惋漛的潇洒不羁。
蔺惋漛见他表情复杂,笑道:“其实早就送给过夫人我自己雕的玩意了。”
萧梦嵚讶然,旋即明白:“玉佩是夫君亲手雕的?”
蔺惋漛颔首道:“连穗子都是我自己编的。”
萧梦嵚于是问出了一直思索的问题:“那上面刻的是什么花纹?”
蔺惋漛笑了笑,抽身下榻,转回时手里拿着两块造型几乎相同的玉佩。
他重新把萧梦嵚搂进怀里拉好毯子,摊开双手给他瞧两块玉佩:“认得出你的吗?”
毋庸置疑,萧梦嵚点在他右手:“这是我的。”
“没错。”蔺惋漛掂了掂左手,“这块是我的。你仔细看看?”
萧梦嵚细细端详,见两块玉佩极其相似,只不过花纹阴阳相反,或许是……开口问道:“莫非中间有什么机关?”
“夫人聪明。”蔺惋漛将两块玉佩贴在一起,花纹严丝合缝地扣上了,一旋一扭,当中一块掉了下来,露出里面中空的结构。
萧梦嵚惊奇地接过,只见两块内壁都还有浮雕。转换角度就着灯光研究,发现里面各刻画了一幅人像。
萧梦嵚屏住了呼吸——那人像是……
辨认出两人自己的面相,萧梦嵚心跳得耳朵都在发嗡。
见他呆愣着,蔺惋漛好笑地亲亲他额角:“雕得挺像吧?”
萧梦嵚哑声道:“很像……好像。”
蔺惋漛猜到他心里在想什么,抱紧一点道:“既蒙圣上赐婚,不论喜悲欢愁,这辈子至死都是夫妻。我往后不能总在你身边,算留个念想。”
萧梦嵚鼻子一酸,不知为何却不愿落泪,勉强露出一个笑容:“夫君也有失算的时候,玉佩只有一块不就打不开了?”
蔺惋漛亲亲他的眼睛:“我怎么可能失算。”他将玉佩关上,然后用坠珠卡住花纹重新打开,“喜欢吗?”
萧梦嵚点头,珍惜地捧在手心。喜欢。原本就喜欢得不行,知道了其中奥妙更喜欢到要哭。
“我设计它能打开,还有一个用意。”蔺惋漛手指卷着他发梢道,“夫人,给我一束头发好吗?”
莫非……萧梦嵚拿出剪刀的手在颤抖,被蔺惋漛含笑接过,小小地剪了一束,接着从自己头发上剪了相同的一束,将两束头发混在一起,指尖轻轻一捻。
再也分不开了。
重新分成两束绑上丝绦,放进玉佩中。两人洞房花烛夜残缺的结发仪式终于补上了。萧梦嵚早将准备的香囊藏在了抽屉深处不再去想,却原来蔺惋漛已经给了他好千百倍的。
关上两块玉佩握紧手心,萧梦嵚靠在丈夫肩头,缓缓闭上眼。蔺惋漛玩不腻般顺着他的发丝,轻轻亲了亲他的额头。
“……夫君。”
“嗯?”
“谢谢。”
“不应道谢。夫人,我们是夫妻。你的香囊我也很喜欢,可以送我一个吗?”
“好。”

第十九章
萧梦嵚学什么都非常快,在蔺惋漛身边无须继续装傻充愣,他的聪慧和才华终于能够显山露水。马术已经相当熟练,但他早晨仍然会花上一个时辰纵马驰骋,赩月在他胯下比对蔺惋漛更听话,以往没机会和皊日共同出战,最近每天可以并辔疾行,兄弟俩显得也很高兴。
甚至兵法也一点就透。尽管缺乏实战经验,然而提出的不少见解新鲜独到值得深思,让蔺惋漛感到很有趣,暗叹他竟珍珠蒙尘了那么多年。
蔺惋漛欺负人的时候不怀好意,疼宠人起来则不遗余力。有他寸步不离身边,萧梦嵚整个人都开朗了不少,也会撒娇会调皮了。日子过得太充实愉快,萧梦嵚压根没在意蔺惋漛“带你出去玩”的承诺,但说这话的本人其实始终记在心里。
这天萧梦嵚是被呼吸不畅的感觉憋醒的,拉开一条眼缝首先映入瞳孔的是蔺惋漛近在咫尺的含笑嘴角。见他醒来蔺惋漛放开捏住他鼻子的手:“起床了。”
一直都被放任随便睡到几时,萧梦嵚迷迷糊糊的不习惯,开口声音还是哑的:“今天有事吗?”
“听说祥云楼请了个出名的曲艺团来表演,我带你去看戏。”蔺惋漛亲昵地揉他耳朵,“醒了没?”
萧梦嵚胡乱点了点头。蔺惋漛看他还半闭着眼稀里糊涂的模样有些好笑,便不硬行叫醒他了,摸摸他的头发将人放回床上。就在转身去拿衣服的那么一眨眼工夫,再回头只见萧梦嵚已经爬起身跪立在床沿,摇摇晃晃地往前倒。
蔺惋漛吓得心脏骤然收紧,连自己从马上栽下来时都未曾如此恐惧,一步抢到他面前稳稳地接进怀里。睡迷糊的萧梦嵚却什么都不知道,被熟悉的怀抱包裹住了就软软地在他胸口蹭,抬头又甜又绵地亲他脖子和下颌,甚至小声地喊着“夫君”。
蔺惋漛无奈极了,凶他的话到嘴边又收了回去,就着这个姿势给他换衣服梳头。萧梦嵚温顺地任由摆布,还会配合地抬手。蔺惋漛给他穿戴停当,打横一把抱了起来。
萧梦嵚彻底清醒时已经在马车上了,睁眼就发现自己正被蔺惋漛抱坐在怀里,车外人声繁杂热闹得很。
蔺惋漛一直瞧着他,立时知道他醒了,轻轻戳他眉心:“睡得这么沉,被人卖了都不知道。”
萧梦嵚自然地伸臂搂住他脖子,把脑袋靠在他肩上无声打了个哈欠:“我以前觉很少……要是被你卖了那也没办法。”
蔺惋漛低头寻到他的嘴唇啄吻一下,萧梦嵚凑近伸舌尖舔回去,两个人笑闹着亲来亲去,直到马车缓缓停下。
迎客的伙计远远已望见了“瑾王府”的名牌,赶紧上前开门。蔺惋漛跳下车转身伸手给萧梦嵚,问伙计道:“包厢还空着吗?”
“见过瑾王爷、蔺将军。”伙计为难地回道,“两位爷若是要听戏,包厢已经有客人了,如不嫌弃,可以给两位爷在大堂备个最好的位子。”
祥云楼当然不止一个包厢,但是正面面对戏台的就那一个。蔺惋漛想了想又问:“包厢里的客人是谁?”
伙计道:“是许太医。”
蔺惋漛挑眉:“许添孜许太医?”
伙计道:“正是。”
蔺惋漛道:“你带我们上去。”见伙计一脸愁容,道,“放心,他不会怪罪的。”
伙计两边都不敢得罪,转念一想,他们多半是熟识,自己在里面掺和什么,也就不再多言,在前面带路。
走到包厢门口,不待伙计敲门蔺惋漛便道:“你下去吧。店里的招牌菜来八碟,加四壶酒,一刻以后再上菜。”
伙计得吩咐去了。蔺惋漛推开门反手重新带上,果然屋里有两个人在。
左边一人支颐望向他,秀丽的容貌褪去昔日稚气,比十年前分别时更锐利英挺,而他对面长身鹤立的人,不出所料,正是蔺惋漛的二哥蔺玭嘉。
许添孜站起身来行礼道:“瑾王殿下、蔺大将军,不知两位驾到,卑职有失远迎。”
下巴一抬点向面朝大堂微开的窗户,蔺惋漛嗤道:“别装模作样的,你们两个早瞧见我们了。”
许氏为医学世家,代代入宫效命,如今这一代掌门人许添孜少年天才,只比蔺惋漛大了两三岁,自小便甚是相熟,同蔺玭嘉更是幼年玩伴,和萧梦嵚也在宫里打过多次照面。
萧梦嵚笑了笑:“许太医,已有好久未见了,别来无恙。”
许添孜转而向萧梦嵚恭敬欠身道:“瑾王殿下,气色可比以往好多了。”
蔺惋漛为萧梦嵚拉开椅子:“行了,没外人在,都别客气了。”
另外两人的目光都集中到萧梦嵚脸上。萧梦嵚迤迤然坐下,淡淡一笑:“说得是。两位请坐,无须拘束。”
三人落座,蔺惋漛提壶倒茶。萧梦嵚注意到桌上只用了一个茶杯,心下惊讶,面上依然平静如水。许添孜没有要酒菜,水果茶点叫了不少,蔺惋漛挑了个艳红饱满的林檎,从袖中拿出小刀来,一边灵巧地削皮一边问道:“这团演得如何?”
蔺玭嘉剥了颗花生扔进嘴里:“演得确实不错。
不过大概为了方便搬运做得轻薄,道具稍微差了点。”他说着,正奇怪弟弟怎么削个果皮如此仔细,就见他把去了皮的林檎切成小块放进萧梦嵚的碟子插上签。
感觉到他的视线蔺惋漛也不以为意,瞥他一眼,话却是对着许添孜说的:“添孜,回京以后我们还没好好叙过旧。”
许添孜道:“这就要问你了。都以为你好不容易回来一趟,总会到处玩玩,结果连个影子都见不着,居然还有好些人来问我你上哪儿去了。是不是在京城呆两年又要走?”
“暂定两年。到时仍然要看圣上的意思。”感觉到萧梦嵚平静表情下逐渐失神,蔺惋漛在知道他的想法前不欲多谈这件事,“我让小二一刻钟送菜来,快到时候了。”
话音刚落,就听门外传来踩踏楼梯的“吱呀”声,萧梦嵚只觉眼前人影一晃,桌边已经少了一个人——
蔺玭嘉不见了。
萧梦嵚神色不变,淡淡和蔺惋漛交换了一个眼神,心想:果然是很会逃跑。
小二上完酒菜退出房去,蔺玭嘉慢慢踱回了桌边坐下。萧梦嵚不去在意与己无关的事情,自顾自轻声问蔺惋漛:“那个就是‘祥云楼的冰糖圆蹄’?”
近乎有脑袋大的一个完整蹄膀酱汁浓郁,被摆在了正中。萧梦嵚生来吃的是精细制作的宫廷料理,王府的厨房为了照顾两位主人的口味也同样求精,他从没见过这种豪迈的菜式,一时愣住了。蔺惋漛笑着也放低声音:“还记得啊?”
萧梦嵚无辜道:“你说的嘛。”
肉炖得软烂无比,蔺惋漛用调羹就轻易地切分开,搛了一块直接喂给萧梦嵚:“尝尝。”
即便萧梦嵚顾忌着有另两人在,也没有办法拒绝他喂到嘴边的食物,张口吃了慢慢嚼,咽干净了才道:“很好吃。”
“咸香酥烂,祥云楼的蹄膀是京城一绝。”蔺惋漛自己也吃了一块,“味道一点没变。”
萧梦嵚好奇道:“离京前常吃吗?”
蔺惋漛道:“那要看怎么算‘常’了。我那时候满城跑,什么都想试试。”
萧梦嵚受到他的影响,这边几乎是旁若无人地在说悄悄话。那边许添孜略带惊异地看了蔺玭嘉一眼,不敢表现得太过关注,他以往遇上萧梦嵚的次数不多但也不少,对雍容温和的美丽外表下多么冷淡疏离印象深刻,哪曾见过他这幅依赖中有几分无邪的模样。
蔺玭嘉很有做兄长的觉悟,一点不把自己当外人,插嘴道:“坊间把老三夸得天神似的,其实他根本没那么乖,小时候整天不安分。”
蔺惋漛挑眉正要嫌弃他,萧梦嵚面带浅笑先开口道:“太聪敏脱俗的人,确实不应要求其墨守成规。”
他自然而发,没有故意驳蔺玭嘉的意思,听在其他人耳朵里却是毋庸置疑的回护。蔺惋漛得意地对二哥露齿一笑:“动筷吧,我们不来你还吃不了菜。”
蔺玭嘉握起筷子:“我换个时候来就是了。”一个人用两双筷子过于显眼,三个人用四双就不那么引人怀疑了。
楼下锣鼓声响起,戏班上台准备表演,许添孜将面对戏台的窗户开大一些。这曲艺团演的是地方戏曲,唱词里多使用方言,萧梦嵚不能全明白内容,蔺惋漛却是听得懂的——在军营里接触过各个地方来的士兵,他学语言快极,基本每个地方的方言都会了个大概。知道萧梦嵚只会官话,等唱过一段就给他解释下大致意思。然而蔺惋漛对曲艺知之不多,蔺玭嘉则如数家珍,待三弟解释完了唱词便向萧梦嵚解说其戏曲特色,萧梦嵚听得津津有味。许添孜在一旁观察萧梦嵚明显不同以往的生动表情,实在有意思极了。

深夜。
许添孜沐浴过解散了头发换上寝衣,坐在灯下看书喝茶,忽然手上的书不见了。
蔺玭嘉从背后抽走了他的书,俯身吻在他发顶:“我好想你。”
许添孜眼皮都不抬:“才几个时辰没见。”
蔺玭嘉将他的长发拢起,握住向后轻轻一拽。许添孜不得不仰起头,接受一个熟悉而亲昵的亲吻。

第二十章
萧梦嵚在前二十年的人生里从来没想过,有朝一日他会每天出门只为了去玩。
偌大的京城物众地大,蔺惋漛带着他几乎逛了个遍也吃了个遍,除了形形色色的传统特产,还有各地商贩上京贩卖的食品玩物,那些市井街头的流行萧梦嵚终于有缘得见。
一眨眼已到夏至。虽然繁华的京城平时大大小小集市不断,但夏至这般重大的节令更有不同平日的庆祝活动。
萧梦嵚坐在禄福面馆的二楼,双手把住栏杆向下望着舞龙队做准备。蔺惋漛点完餐就看到他这副好奇的样子,顺便还瞥见楼底下已经有人发现了他,越来越多的男男女女窃窃私语偷偷仰头朝他瞧。
蔺惋漛探身伸长手臂托住萧梦嵚的脸,将人摆回来:“别看了,晚点会表演。”
萧梦嵚听话地坐正,面向丈夫晨曦中英俊的脸庞。蔺惋漛惯常嘴角一点若有若无的笑意,此刻带着无奈,目光竟比朝晖更明亮温暖。
像是对他无限纵容。
萧梦嵚注视他的眼睛,心口一痛。
蔺惋漛似有所觉,柔声问:“怎么了?”
小二端着托盘回来,撞上的就是这两人浓得排斥一切外物的氛围,不禁脚下踌躇。蔺惋漛察觉他的靠近,扭头时神色已如常,不发一语便让小二吓了一跳,赶紧上前:“一碗素斋拌面、一碗雪菜拌面、两碗文思豆腐羹、三个招牌馅饼,二位请慢用。”
萧梦嵚一抬手,蔺惋漛擦好的筷子就递到他手里。他今天早早出门什么都还没吃,到这会儿真有些饿。最近他渐渐可以早起不那么犯困了。若细算的话,其实成亲前在宫中时睡眠极少,如今倒像把十五年缺的觉都慢慢补足——尽管醒来依然只能见到穿戴整齐悠闲读书的蔺惋漛。
蔺惋漛很自然地把面拌好了换到萧梦嵚的面前:“每年夏至当天开始,不管旧面有没有卖完,禄福面馆都会换用刚下的麦子做新面,所以生意特别好。我今天只要了拌面,因为更能突出新麦的香气,你尝尝。”
萧梦嵚卷几根面送进嘴里,雪菜鲜甜面条筋道,细细嚼了咽下才评价道:“确实麦香特别浓。”
蔺惋漛的筷子握在手里却没动,只静静地瞧他。幼时他曾经秘密地享受看他吃东西的画面,动作优雅得不像在做一件尘俗事,现在坐在平民聚集的嘈杂面馆里也影响不了他与生俱来的雍容气度。那些年他们远隔重重身份,未料有朝一日会近得极尽亲密,触手便可及。
蔺惋漛把汤碗推到萧梦嵚手边:“试试豆腐羹。店里有个厨子专做汤羹,切豆腐的刀工全京城的酒家应该都没人能比。酸辣汤也不错,不过你不爱喝。”
萧梦嵚低头,果见豆腐丝纤如毫发,浮沉在勾过芡的汤底中像是投入了一把针,舀起吹凉喝下一勺,豆腐丝一抿就化在了口中。他搅动稠白的汤水细看:“好厉害的刀工。”
蔺惋漛脱口而出:“我也做得到。”
话音落两人一齐愣住了。蔺惋漛本人都不理解怎么会在一刹那冒出了强烈的不虞,甚至让人尝尝这汤的分明就是自己,实在太失态了。萧梦嵚当然更加不懂其中的微妙心思,不过他则没有深思,回过神来偏了偏头道:“夫君有什么不会的?”
句尾上扬的语气并非真在提问,而是对蔺惋漛无所不能的深信不疑。
“我不会弹琴吹管不是吗?”蔺惋漛在他清澈的目光中竟出奇地感到了一丝满足,“学是学过几天,大约四岁的时候。娘说看姿势就知道没天份,让我别瞎拨弄吵着着她耳朵。”
萧梦嵚笑问:“学了多久?”
“快一个月吧,试了几种乐器。”蔺惋漛回忆道,“学过什么也忘了。反正娘说我吹笛子不如吹口哨强,这句还记得。”
萧梦嵚抿着笑:“才不到一个月,怎么可能学得很好。”
“娘是不在这种事情上讲理的。不过我自己也不太在意会不会乐器,没学出趣味来,就作罢了。”蔺惋漛托住萧梦嵚放在桌上的手,轻轻挠了挠他的掌心,促狭道,“夫人才是什么都会。虽然无法同你合奏,但夫妻互补也不错,你说呢?”
并非在亲密的时候,甚至身处喧哗嘈杂的市井,简直仿佛普通百姓夫妻间纯粹的柔情蜜意。萧梦嵚心脏异样地颤抖,最终轻轻拢握掌中顽劣的指尖,声音虚无缥缈:“当然好。”
蔺惋漛挑眉,尚未来得及说话,忽然“梆”一声巨响震耳欲聋,紧接着楼下传来喧天锣鼓鼎沸人声——舞龙祈福开始了。
面馆里的食客们听到动静纷纷跑下楼去看热闹,方才还满满当当的店内一下空了大半桌椅。萧梦嵚也被吸引,稍稍探头从窗口望出去。蔺惋漛的兴趣却全在他身上,一根根回勾他手指玩,观察那张俏脸上满溢的好奇。
萧梦嵚瞧了片刻,忽然感觉手背上一热,转头就见蔺惋漛执起自己的手亲在手背上,脸一下烧起来:“怎么……”
蔺惋漛笑着放开他:“舞龙要在整条街上游行,街另一头有舞狮,最后在中间汇合。吃完东西下去看。”拿起一个馅饼掰小了喂进萧梦嵚嘴里,“难得
这么早起,要吃够本。”
千层皮酥香绵软,内层涂抹细腻豌豆泥吸饱肉汁,包裹的弹牙肉馅中更混入了爽脆甜菱碎,口感鲜美丰富。蔺惋漛看萧梦嵚眼睛一亮,笑问:“好吃吗?”
萧梦嵚慢慢咽干净了,点头道:“嗯,很好吃。”
蔺惋漛再喂他一块:“小时候我早上出门都会过来买两个馅饼吃。”自己拿起一个直接咬下,“禄福开了六十几年,据说味道一直没有变。虽然没尝过六十年前什么味道,不过和我离京之前确实是一模一样。”
“难怪生意好。”萧梦嵚抬手,看蔺惋漛把拌好的素斋面换到自己面前,“不过,你不在家吃早饭吗?”
蔺惋漛道:“我通常三更末醒,听到四更声起床,垫了肚子开始练武,等去学宫的路上已经饿了。”
“四更……”萧梦嵚喃喃道,“我有时还没睡。”
蔺惋漛无奈:“和我比做什么?”伸长手臂揪揪他的耳朵,“你睡不着可比我辛苦多了。还没有馅饼吃。”
萧梦嵚噗哧一笑:“我常常饿着肚子睡觉。要是知道外面有这么多好吃的,我就偷溜出宫玩了。”
蔺惋漛道:“那你可得来找我陪你。”
萧梦嵚眨眨眼:“你会陪我吗?”
“会。”毫无意义、不着边际的假设,蔺惋漛却沉下嗓音承诺得认真干脆,宛若在安慰、怜惜当年那个小小的、无依无靠的九皇子。
心房瞬间胀满酸甜,萧梦嵚没办法继续直视他的眼睛,垂眸微微动唇,几乎发不出声音:“……谢谢。”
蔺惋漛支颐凝视萧梦嵚。有些事他心里日益清明,然而如何解决尚未深思熟虑,没到挑破的合适时候。

两人吃完早饭,下楼时舞龙的队伍已经走远了。集市上所有的商贩都已出摊,叫卖声询价声此起彼伏,更有乐声远远传来,热闹无比。蔺惋漛不着痕迹地护着萧梦嵚免于被行人碰撞:“我们慢慢逛过去吧。你看看有没有想要的,虽然买不到什么值钱的东西。”
“那个是在卖什么?”萧梦嵚扯扯蔺惋漛的袖子,示意他看对面——一辆推车旁围着四五个垂髫小儿,车上一个燃着火苗的小炉子、一块光亮的大石板和一个看不清花纹的罗盘,车后一个老人弓着背,正拿个黄铜大勺往石板上挥舞着倒金黄色的粘稠液水。
蔺惋漛瞥一眼道:“卖糖画的。”一边牵着人走近一边解释道,“小锅里烧的是饴糖,勺子盛了化开的糖水在石板上勾画图案,画完按上长木棒或者竹棍,糖很快凉了以后重新变硬,就可以捏着棒子拿在手里了。”
话说到这儿,正好摊上一个糖画完成,老人拿起来递给其中一个翘首等待的孩子,画的是个展翅喜鹊。孩子们高兴极了,簇拥着那个拿糖画的吵吵嚷嚷地跑开了。
都是还不及自己腰高的孩子,萧梦嵚踌躇着不好意思靠近,更不好意思开口说自己也想要一个。蔺惋漛却很坦然,拉着他径直走到推车边:“这个罗盘上画的是可以选的图案,买的话转动指针,停下指到哪一个就画哪一个。一般有十二生肖和一些花鸟鱼虫。”他根本不问要不要,掏出钱来扔在盒里,握着萧梦嵚的肩膀让他站在罗盘前,“你转一个。”
萧梦嵚葱白的食指一拨,那指针滴溜溜地转动,直到缓缓停下指向被虎和龙夹在中间的兔子。
摊主搅动滚热的饴糖,舀上大半勺开始飞快地在石板上作画,几息之间一只惟妙惟肖的兔子就跃然板上。萧梦嵚小心翼翼地接过,举在眼前专注地左右端详,任凭蔺惋漛引自己走到少人的空处。他研究够了,试探着伸舌尖碰了碰,抬首嫣然一笑:“好甜。”
蔺惋漛背朝外将人挡住,低头亲他一下,吐字戏谑又温柔:“比我小时候吃的甜多了。”

第二十一章
毕竟是夏至当日,天气脱离春末最后的寒意渐渐炎热,集市上随之开始售卖避暑用品。萧梦嵚独自站在扇子摊前,饶有兴致地看高挂的扇面上题的字画。小贩见他衣着不俗贵气逼人,容貌精致得超凡出世,举着兔子糖画尽管略显幼稚依旧不减举止优雅,心中直犯嘀咕,不知是哪门大户家的公子出游。正算计能不能敲上一笔,一个身形更高挑飒爽的英俊青年走近那公子停下脚步,低头凑近了朝他说话——来人小贩却是认得的,京城谁还能不认得蔺将军府的三公子、风光无限的现任蔺大将军?瞧他们的亲密模样,小贩大为庆幸自己没有嘴快惹上瑾王府的主人。
这边两人则自顾自说话。蔺惋漛瞟了眼摊上形形色色的廉价扇子:“想要什么?应该没有你能用的。”
“只是觉得挺有趣的。了解坊间都在流行什么字画题材。”萧梦嵚好奇地瞧他手上拿的纸袋,“你去做什么了?”
蔺惋漛抬手按在他背心引人离开摊位,闻言斜觑他:“明知故问。”
萧梦嵚用糖画挡着脸,笑得又乖又坏,故意做出馋的眼神探视袋口:“是什么好吃的?”
蔺惋漛取出一片黑不溜秋的东西,掰小一点直接凑到萧梦嵚嘴边,他看都不看张口就含进嘴里。蔺惋漛注视他慢慢嚼得不发出声音,忍不住逗他:“怎么喂你什么都吃。”
萧梦嵚顿了顿,想回答嘴里又有食物。蔺惋漛好笑地趁机挠挠他下巴,被软绵绵地瞪了一眼。都咽干净了萧梦嵚才小声道:“夫君给的我什么都吃。”
不仅模样无辜极了,而且他夫君心知肚明这并非一句哄骗的谎话,实在惹人怜惜,偏偏蔺惋漛还发现了其中暗藏的狡黠——在他心里更添可爱。
“承蒙夫人信赖。”蔺惋漛点了一下萧梦嵚的鼻尖,“味道如何?”
“茶味很浓,脆脆甜甜的。”萧梦嵚问,“是什么?”
“叫‘糖茶脆’。”蔺惋漛捏一片给他看,“到夏至的时候,当年的新茶都已经卖过几轮了,去年的陈茶卖不出价钱,茶商舍不得,就油炸一遍碾碎,铺平淋上麦芽糖,晾干以后就是这样酥脆的薄片。”
萧梦嵚讶然:“茶叶居然还能这么吃。”
蔺惋漛笑道:“没吃过这么差的茶叶吧?”
“可挺好吃的,我不在意啊。”萧梦嵚抓住他手腕拉近,“咔嚓”咬下半片,朝他一笑。
实在太好养了。蔺惋漛心疼地想。
两人说着话,顺大路往最热闹的集市中间走。萧梦嵚一直小心地举着他的糖画兔,随着周围越来越挤变得越来越困难。蔺惋漛看在眼中,清楚让九皇子殿下做出当街舔糖这种动作是绝无可能,也知道堂堂瑾王面对这随处可见的便宜玩意其实多少有些舍不得吃。
心中爱怜更甚,他搭住萧梦嵚肩膀:“改天找个画得更精巧的到府里来给你做一堆,这个我先和你分着吃了好不好?日头晒着一会儿要软。”
萧梦嵚确实相当不舍,当然非为单纯一个普通的糖画,而是其蕴含的时光和意义,即便不能更明白这不过是个无法长期留存的食物。但所有冒头的坏心情都被钻进耳朵的吐息完全打散,他只会听话地点头,所有思绪化作踌躇于如何下口。
蔺惋漛哪里不知道他的犹豫,“啪”地掰下兔子尾巴塞进他嘴里:“真乖。”
萧梦嵚含着糖小声道:“……把我当小孩子。”
语音里隐隐似有不满。蔺惋漛指尖伸进他衣领扫过领口浅处滑腻的皮肤,激起一阵轻微颤栗:“冤枉。我从没把夫人当小孩子过。”凑近了在他耳边呢喃,“若是小孩子,我不就不方便对你做这种事。”
萧梦嵚耳尖霎时红成桃花瓣,垂眸说不出话了。
走近舞龙舞狮表演的场地,锣鼓声唢呐声震耳欲聋,两人紧紧贴在一起,蔺惋漛几乎是把人半搂在怀里,除了因为凑在耳边才能听见对方说话,也恐怕被亢奋的人群冲散。
萧梦嵚以前只听说过,没有机会亲眼目睹,今日才第一次观赏舞龙舞狮,觉得新奇又有趣,瞧得有些入迷。蔺惋漛观察他表情见兴致浓厚,便护着他寻人群空隙往前钻,一直走到了最前排。
舞狮在高低不一的木桩上踩着鼓点节奏扑翻跌滚,时不时对观众张牙舞爪,舞龙随着绣球戏颤挥扭,旋转出长长波浪,仿佛真要飞上青天。人群中频频爆发出此起彼伏的鼓掌叫好,萧梦嵚也被热烈的气氛感染随之轻轻拍手。
蔺惋漛却是早就看厌了。他打小不是个安分呆在家里的人,父母也从不禁他足,市井里各种表演他都熟悉得很。这会儿比起场中热火朝天的表演,身边人兴味盎然的表情才称得上新鲜有趣,完全地吸引他的注意。
忽然锣声“锵锵锵”急响,舞狮从高台上一跃而下,落脚离得极近,正在萧梦嵚一臂之间。蔺惋漛神色一凝浑身戒备,在舞狮大长其口的瞬间左手将人拽到背后,凛冽眸光扫向狮头右手猛地一抓,已将那舞狮口中吐出的东西抓在了手里——
火红卷轴绷直,上书四个金色大字“五谷丰登”,末端正在蔺惋漛手里。
远的近的所有人视线都集中到了蔺惋漛身上,甚至从定住的狮头缝隙里也露出困惑的表情。萧梦嵚当然知道蔺惋漛只是误会了自己受到威胁,扯扯他的衣袖:“夫君……”
蔺惋漛已迅速回过神来,反手握了下萧梦嵚的手示意他安心,抓着卷轴末端稍用力一扯,将卷轴抢在手里,同时跳进了场内。舞龙的龙头和绣球也见到了这边的异动,以为是受到了观众刁难,靠近了想帮忙解围,不想正中蔺惋漛下怀,一把将龙口衔着的卷轴也抽到手中,几步轻巧跳上了木桩中间最高的那根,双手一抖举高,只见上句“六畜兴旺”,下句“五谷丰登”。观众还没来得及叫好,他两手上抛,踩着细细的木桩复又高高跃起,姿态优美地换手接住,举过头顶转圈一周,卷轴上的描金在骄阳下闪闪发光。这下观众只道是故意安排,倒是不同往常,当即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原先混在人群中没有引起注意,这一亮相众目睽睽之下,潇洒英俊清逸翛然,锦衣华服随风飞扬,立刻有眼尖的百姓认出他来:“那不是蔺少将军吗?”“现在是大将军了!”随即萧梦嵚周围空出了一圈——蔺大将军护着的会是谁,显然无需言说。
萧梦嵚有点无奈,温和地朝周围笑了笑,惹了更多窃窃私语。
而场内,蔺惋漛招了招手,脚下犹疑的舞龙和舞狮都得令将目标对准他,他好似化身成了灵动绣球,在木桩上飘忽来去,两幅卷轴如同水袖,在他手中抖甩抛展好不优雅,引导龙狮舞出一段即兴节目。
终于蔺惋漛在一个反身连续腾空翻后稳稳站在壮上,双手将卷轴分别抛向两边舞龙和舞狮,对着人群团团一抱拳:“献丑了。祝大家吉祥如意。”
在连绵不绝的喝彩声中他跳下木桩,大步走向萧梦嵚。萧梦嵚含笑望着他,表面尚且平静,心神已痴了。
蔺惋漛径直走到萧梦嵚跟前,嘴唇微动没有出声,萧梦嵚已读懂了他的意思——开心吗?
萧梦嵚笑意更深,颔首回道:很开心。
他们站在一处旁若无人,在周围百姓眼里正是眉目传情,当真一对神仙眷侣。
这下萧梦嵚看得心满意足。他满足了,蔺惋漛也不用再看,两人退出人群离开拥挤的舞龙舞狮场地。
如此一番玩闹,不知不觉已过了午时。两人先前一路买各种零食吃,肚子倒是不饿,于是先往集市另一边走,渐渐将喧哗声扔到了背后。
越是走萧梦嵚越是闻到清甜的酒香,循香望去,就见路边摆了个大酒缸,缸前支起桌椅板凳,一瞧便知在卖酒,不过只见酒壶酒碗,却不见下酒菜。
蔺惋漛顺他的视线也看到了酒摊:“那是卖米酒的。这个季节多数卖的是桃子米酒。”
萧梦嵚疑惑道:“桃子米酒?”
“就是桃子口味的米酒。”蔺惋漛解释道,“比普通的米酒多加桃子味,可以卖得更贵。”
萧梦嵚好奇地踏出一步:“我想试试。”
“不给你买。”蔺惋漛拉住他,“集市上卖的不够好,米的质量比较差,桃味也只是用果皮煮的糖水。”
他说不买,萧梦嵚就放弃了,可还不死心:“哪里能买到好的?”
“我们家就有最好的。”蔺惋漛笑道,“潘叔酿米酒果酒都是一绝,他做的桃子米酒真材实料,把新酿的桃子酒和米酒混合,甜香沁人心脾,一不小心能醉人。”
萧梦嵚听得两眼放光:“潘叔还做吗?”
蔺惋漛刮一下他鼻尖:“就知道你会馋酒。我早些日子吩咐过潘叔,应该过不了多久可以喝了。”
萧梦嵚高兴地勾他手指:“谢谢夫君。”
回勾住他手指,蔺惋漛没说话,恍然忆起少时唯一一次喝醉,以为再无披着更甜蜜外衣,看似无害实则强硬的酒,如今才知道错了。

第二十二章 主动骑乘
二人回到王府时已经入夜。潘虎禀报新账本送来了,于是萧梦嵚先去看账,蔺惋漛独自回房休息。待萧梦嵚处理完一切并洗漱沐浴过,踏进房门就见蔺惋漛单手支颐倚在榻上,闭着眼似是睡着了。
萧梦嵚轻手轻脚地关上门走近榻边,俯身端详他。双眼锋芒敛去,浓长的羽睫便衬得人更秀美一些。灯光昏暗,高挺鼻梁投下的阴影延伸到收起笑容的淡粉双唇。萧梦嵚并非对自身的相貌出众没有了解,但能否担得起“天下第一”——在他心里,从小到大,蔺惋漛都是最好看的。
见他几缕散发落在身前,萧梦嵚垂首撩起卷在指间玩弄,忽然感到有视线投来,立刻抬起头,对上清亮的含笑明眸。
四目相接,两颗心俱都一颤。蔺惋漛凑近,吻住柔软红唇。萧梦嵚因为偷看被发现正呆愣,被搂紧了腰一把捞上榻,落进熟悉的温暖怀抱。
萧梦嵚回过神伸臂勾住丈夫的脖子,难得先试探着伸出舌尖,蔺惋漛哪会不解风情,随即吮进自己领地。两人吻得缠绵甜腻,磨蹭间衣裤解散褪去,分开时唇瓣都艳红覆着水光。
萧梦嵚顺了顺气,按着蔺惋漛肩膀,抬腿跨坐在了他身上。蔺惋漛挑眉扶牢他腰:“夫人今日这么积极?”
萧梦嵚眨眨眼:“夫君觉得不好吗?”
“怎么会。”榻下的抽屉里藏着脂膏,蔺惋漛反手取出托在掌心,打开亮到萧梦嵚面前,“要我帮你吗?”
萧梦嵚略一停顿,蔺惋漛正想收手说开玩笑的,他却伸指粘了脂膏:“……我试试。”
蔺惋漛稍感意外。虽然他的夫人以往于情事一道从未冷淡抗拒,然而如此直白地表达出需索却十分稀罕,惯常只会将心思隐晦地暗示——尽管在蔺惋漛眼里实则是完完全全的勾引。
殊不知萧梦嵚的心境当真起了变化:在舞龙舞狮间翩然游戏的身影太过飘逸潇洒光彩炫目,轻易夺去他全部神魂,那一刻因为两年期限而久久郁窒的愁绪尽数消弭于无形——这个人终究是天边耀月,理应回归璇穹赤寰中去,怎能拘限在小小一方庭院,曾短暂地为己降落已该知足,不可贪得无厌。
蔺惋漛何以知晓怀里人丰姿冶丽含羞带怯地抬臀挺腰时,转的却是如此煞风景的念头。他双手护在萧梦嵚肋下,相当愉悦地欣赏他双颊薄红身体微颤,咬唇屏住喘息,缓缓摸向臀缝。虽然瞧不见背后状况,但从他动作一顿后垂目颦眉亦可猜测穴口正被亲手打开。
萧梦嵚并拢两指插进了第一段指节,排斥感立刻顺着神经爬满全身,不禁低哼一声。
蔺惋漛见他忽然僵呆不动,取笑道:“怎么了?现在想起来害羞了?”
“……唔……”萧梦嵚摇头,抬眼迷茫地凝望蔺惋漛,“觉得有点讨厌……”
蔺惋漛意外:“什么讨厌?”摸摸他的脸,“讨厌自己做?”
“嗯……”萧梦嵚低低啜泣一声,恍惚不太明白,诚实地坦露内心感受,“不是你……就不要。”
谁都不要。自己也不要。
刹那如同往蔺惋漛心脏直接灌进蜜糖水,然后随着血液打进四肢百骸,甜得甚至一呛,无法按捺悸动扣住他后颈拉近。萧梦嵚眸中含水无辜又无措,咫尺间目光相融,缱绻缠绵地吻在一起。
将背后那只手拉到身前,蔺惋漛在掌心亲一下放到自己颈边:“这么乖,我都不好欺负你了。”
萧梦嵚环上他颈项:“非得欺负我吗?”
“是啊。”摸过柔滑腰背,蔺惋漛长指顺着臀缝往下探去,回答得理所当然,“怪你太可爱了。”
萧梦嵚话到嘴边转为一声惊呼——两根手指猛地刺开不及防备的后穴一捅到底。他背脊紧绷轻轻捶了一下蔺惋漛:“太……太快了!”
蔺惋漛手指弯曲搅动,像在抚摸着潮热内壁:“现在说不要我已经来不及了。”
萧梦嵚耸耸泛红的鼻尖,将额头压在蔺惋漛锁骨,极小声地呢喃:“……要的……”
蔺惋漛撑开穴口,戏弄地缓缓抽插:“这样够了吗?还要什么?”
“不够。”萧梦嵚摇头,“还要……要你……”
“嗯?现在就是我。”蔺惋漛手指慢条斯理地打着旋。
萧梦嵚委屈得语带泣音:“刚刚才说不欺负我了。”
蔺惋漛倒像受了冤枉似的,笑道:“王爷明鉴,我只说你太可爱,都不舍得欺负了。其实那句并非实话,真心话是,反而更想欺负你了。”
萧梦嵚无话可说,只能咬他一口泄愤,然而咬得太轻近乎亲吻:“我准备好了。”他撒娇地蹭蹭蔺惋漛颈窝,“要夫君。不……不光手指。”
蔺惋漛奖励般亲在他肩膀,感觉掌中蜜穴确已柔软,抽出手指托高他腿根:“夫人自己来拿。”
萧梦嵚深吸一口气,坐立起来。两人的性器正坚硬地贴在一处,一动便摩擦得更令人难耐。他一手扶住能带来密切连结的那一根,另一手刚想找个支撑就被握住了,蔺惋漛扣紧他的手捏了捏:“亲我一下。”
萧梦嵚听话地凑
过去亲他,原本以为只短促地碰触,没料被叼住嘴唇交换了一个湿热长吻。被捏着下巴不容逃离地侵犯口腔,同时自己打开后穴用对方肉棍主动侵犯更隐秘的入口,萧梦嵚错觉要被这荒淫的快乐贯穿。
终于完全坐在蔺惋漛胯上,萧梦嵚停下动作收缩穴口,感受令他愉悦的胀痛。蔺惋漛把人亲得晕晕乎乎才释放他的唇舌,舔舔他沁出汗珠的鼻尖:“夫人,才开始就休息?”
萧梦嵚呜咽着挺起背,慢慢摆动腰肢,用娇嫩后穴摩擦吞吐丈夫的肉棍。明明都交合过那么多次了,每一次情事依然让他羞赧,也依然让他沉醉。萧梦嵚腰摆得逐渐加快,舒服欢喜到泪眼婆娑。
绝世美人在自己身上意乱情迷,美人还是自己新婚燕尔日益恩爱的妻子,饶是蔺惋漛也无法不为之销魂荡魄。萧梦嵚绸亮的乌发披肩,随着愈加激烈的摇晃起伏而散乱飘扬,映在蔺惋漛瞳中仿若灵鸟振翅欲飞。
“……啊……嗯……”在熟悉的爆发前萧梦嵚用力坐下收缩肠道,意识模糊如梦如痴,惟有体内被射精的感觉清晰,混沌中仿佛收到了期盼的礼物,露出朦胧笑意。
蔺惋漛始终凝视着他,重新搂进臂弯拭去滑落的泪水,贴上红润双唇。

房里一片静谧安宁,只有萧梦嵚的喘息声浅浅回响,蔺惋漛顺着他的背,让他伏在怀里平复呼吸。谁都没说话,心照不宣享受独属于两人的温存。
——直到萧梦嵚的肚子发出“咕噜”一声。
他立即转头把脸埋进蔺惋漛胸前,于是整张脸随着他的笑意震动而越来越烫。蔺惋漛双手扣在他耳后稍稍用力迫他抬起头,戏谑道:“连肚子饿都不好意思?”
萧梦嵚没回答,用脸颊蹭蹭他的掌心。蔺惋漛只好捏捏他耳朵:“你稍微等我一会儿。”说着抱他一个翻身两人调换位置,长腿一跨下榻,随手捡起件衣服披了,扯来毯子给人盖上,弯腰撩开他垂落的长发亲亲汗湿未干的额角,“很快回来。”
“嗯。”萧梦嵚半眯起眼,目送他大步走出门。
蔺惋漛果然没有去很久,回房时端来一大盆热水,给两人擦洗过换上干爽衣物:“这个时候都睡了,懒得叫醒他们。我去厨房给你弄些吃的垫垫,你先躺一会儿。”
萧梦嵚讶然:“不用麻烦了。”
“不麻烦,随便做点,不过你就只能随便吃点,没得挑。”蔺惋漛顺手摸摸他的肚子,“瘦成这样,养也养不胖,怎么舍得让你饿着睡觉。”
萧梦嵚心中一热,揪住他袖子眼巴巴地瞧他:“我也去。”
蔺惋漛没拒绝,拉开柜子找出件披肩为他系好:“走吧。”
萧梦嵚不要求仆人们随时候命,宅里大部分人都已睡下,剩值夜的护卫们尽忠职守。四下里阒然悄寂,只听得两人细微的说话声。
萧梦嵚被蔺惋漛牵着手,这时才想起来问:“夫君会做饭?”
“算会。”蔺惋漛道,“对我而言属于生存技能,所以太精细的没试过。”说着瞥他一眼,“放心吧,我做饭不难吃。”
“我不担心这个。”萧梦嵚笑道,“很期待。”
“倒也不用期待。”蔺惋漛失笑,“菜贩没送货,不知道厨房有什么食材。”
王府每日中午列出翌日的采购单,清晨由商贩送来当日新鲜食材,除了储存的腌腊制品和米面粮油等,一般前日不剩许多东西,好在应付一顿简单的饭总足够。蔺惋漛拿了鸡蛋火腿豌豆和玉米粒,又找到一匣猪油,见锅里煮了晚些给换班护卫的白米饭,便盛出一大碗:“炒个饭好吗?”
萧梦嵚当然无异议。蔺惋漛不让他帮忙,他只能站在一边看他熟练地打蛋切火腿丁、生火起锅,看着看着脚步就情不自禁动了,走近些、再走近些。蔺惋漛察觉他的靠近,把人揽到背后:“小心油烟。”
萧梦嵚知道这是默许了,高高兴兴地抓住他腰际的衣料,半扒在他背上歪出身子看。蔺惋漛取一小块猪油烧化,下小葱火腿煸出香味,接着倒入拌匀的鸡蛋米饭,最后加焯熟的豌豆玉米粒翻炒出锅。前后不过一刻,一盘热腾腾香喷喷的炒饭就做好了。
蔺惋漛舀了满满一勺,吹凉了喂到萧梦嵚嘴边:“试试。其实很久没做过了。”
猪油香润鸡蛋绵软火腿鲜甜,豌豆和玉米增加了爽脆的口感,火候掌握得刚刚好。尽管王府对家丁们不薄,下人们的米比他吃惯的特供精米终究次了,可仍旧不掩美味。萧梦嵚认真嚼了咽下,眼睛发亮:“好吃。”
蔺惋漛特意多做了些,自己也尝了口:“嗯,还不错。不过今天急匆匆的,对厨房也不熟悉,不然能发挥得更好。”说着再喂了一勺,看他细嚼慢咽得太过文雅,忽然起了坏心,又喂一勺、再喂一勺,直把人塞得两颊鼓鼓捂住了嘴慌忙摇头,不禁大笑,“真可爱。”
萧梦嵚无法张嘴,只能用眼神表示疑问,蔺惋漛却看懂了,回忆道:“小时候我经常读书练功到半夜,睡前饿得厉害。厨房休息了没必要叫他们,就动手做点速成的食物,自然而然会了。做完懒得拿
回屋里吃,多数站在厨房解决。”
和此时的情景别无二致。令萧梦嵚产生了非常奇妙的幻觉,仿佛参与到了他的童年中去。
两人分食完了一盘炒饭,牵手回房。蔺惋漛倒来茶水漱过口,拉下床帏在温暖锦被里相拥而眠。
一日间开心的事太多,萧梦嵚身体疲乏,神志尚清醒,躺了片刻后抬头小声问:“再亲我一下好吗?”
蔺惋漛圈着他腰没动,嗓音慵懒:“自己来拿。”
萧梦嵚磨蹭着凑近,呼吸交错间,唇瓣先被含住了。
黑暗中一个柔情蜜意的吻。

第二十三章
天气渐热,入夏以来夫妻二人白天不出门时就呆在凉阁里读书说话,好不惬意悠闲。
蔺惋漛执卷斜靠榻首,身后层层叠叠软垫中萧梦嵚跪立搂住他脖子,整个人趴在他背上下巴压着他肩膀,正同读一本书。这么腻在一起居然毫不感觉到热。
翻过末页合上书扔到一边,蔺惋漛反手摸摸萧梦嵚的脑袋:“累了吗?”
“没有。”萧梦嵚眯眼蹭着他掌心,在他撤回时一个滚身躺了下来,仰面枕到他腿上。
蔺惋漛好笑地看他竟然把如此调皮的举动做得相当优雅:“还说不累?”
“真的不累。”萧梦嵚伸长手臂去够蔺惋漛的脖子却被躲开了,刚一愣,指节就得到了一个轻柔的吻。
蔺惋漛垂首抓他的手放到颈边,弯腰碰在他嘴角:“不累就不用亲你了。”
“……什么道理?”萧梦嵚不服气,偏头去寻,立刻被叼住了唇瓣,蔺惋漛一手托在他脑后一手勾住他腰抱高,相拥交换一个绵长的吻。
唇舌分开了呼吸仍纠缠不清,萧梦嵚窝在蔺惋漛怀里,舒服得困了。半梦半醒间听见蔺惋漛问:“我带你去山里打猎好吗?”
萧梦嵚迷迷糊糊地回答:“好啊。”
蔺惋漛捏他鼻子:“在山里过一夜。”
萧梦嵚在他怀里点头:“好。”闭上眼他扯扯蔺惋漛袖子,说话带着鼻音,“陪我睡一会儿。”
蔺惋漛只得将他抱起来轻轻安放在榻上,自己在他身边躺下,扯过毯子给两人盖好。
窗外鸟啼声声蝉鸣阵阵,打破不了窗内这一隅静谧安宁。

蔺惋漛一向说做就做,所以当过了些日子他都没有再提打猎的事,萧梦嵚开始怀疑自己彼时困糊涂了幻听。
——直到这天早晨他被换上了一身骑猎装。
萧梦嵚站在穿衣镜前看自己的打扮,感到十分新鲜:“我还以为记错了。”
蔺惋漛蹲在他脚边给他扣皮靴:“打猎不是说走就能走的,而且我们去山里,比猎场需要准备更多东西,还得看好天气,避免碰上风雨。”说着站起身上下打量自己的杰作,“嗯,穿什么都好看。”
萧梦嵚笑道:“这句话说夫君才是。”他终于看到了蔺惋漛的猎装,比想象中的模样更加俊朗潇洒。
蔺惋漛笑着凑近,两人接了个吻。
门外潘虎的声音恭敬道:“王爷、驸马爷,马和用具都已备妥。”
“知道了。”蔺惋漛回了潘虎,低头再亲一下,“夫人准备好没有?”
萧梦嵚眨眨眼:“等好多天了。”
蔺惋漛一哂:“出去吧。”

皊日和赩月都提前换过新蹄铁,套好马鞍并排静静候着,鞍后各驮了两个包袱。萧梦嵚一踩脚蹬飞身上马,居高临下看着蔺惋漛笑:“我已经很熟练了。”
蔺惋漛收回准备扶他的手,仰头看他被阳光笼罩熠熠生辉:“是,极少有人的骑术能比得上你了。”
萧梦嵚笑眯眯问:“真的吗?夫君哄我的?”
“我不会用假话哄你。”蔺惋漛绕到另一边,按着马背一跃跨上马,伸长手臂捏捏萧梦嵚的耳朵,“是这个耳朵听岔了吗?让我咬一口治治。”
萧梦嵚笑着躲,赶忙把发烫的耳朵捂好:“我错了!”
皊日和赩月忽然同时扬颈嘶鸣,蔺惋漛抓紧缰绳“啧”一声道:“它们两个可真喜欢你。”转头看萧梦嵚坐得安稳放下心来,相视一笑,“走了!”

京城远郊有一座大山,高耸入云绵延百里,蔺惋漛幼时经常揣把匕首就孤身上山了,一呆数日不归。今天带着个萧梦嵚当然不能那么随便,不仅食水准备充足,用具武器也是一应俱全。
两人并辔纵马疾驰,午后到达山脚下,驻足在小酒馆打尖。酒馆已开了几十年,酒招高高挑出,店铺其实就一个大木棚,茶水理所应当般太差,牛肉却十分新鲜。蔺惋漛幼时来山里总免不得要在这儿停留吃点东西垫饥,老板打听到他是蔺将军府的嫡子,长得又粉雕玉琢的,小小年纪眉宇间已傲气逼人,给他切的牛肉总比别人的多几片。蔺惋漛何其眼尖哪会不知道,也不拒绝老板的好意,每次付账都一定多给几文。
一去十年,在铺里忙碌的换作个小衣襟短打扮的年轻人,见到他们在近处下马突然明显激动地冲了出来:“蔺、蔺将军!瑾王殿下!草民有失远迎!”
蔺惋漛惊异地看着这人。他回京时太过大张旗鼓,就算郊外有人认识他也不出奇,然而为何如此激动令他不解,当先第一个动作把萧梦嵚揽到身后。
年轻人脸胀得通红停在七八步外:“将、将军,草民是这铺子的、这铺子的……”
蔺惋漛接话道:“新老板?”
“是、是……不敢不敢。”年轻老板着急解释道,“草民的爹、前两年把店传给草民……”
蔺惋漛从他颠三倒四的话里整理出了头绪:“啊,原来是小老板。鲁老板可还好?

鲁小老板见他记得自己父亲,高兴极了:“好,好得很。将军回京那风光,草民全家都去看了,想到将军曾来小摊吃过东西实在蓬荜生辉,一直盼着能再见将军呢!”小鲁老板打小在灶头帮忙,也偷偷瞧过蔺惋漛几回,见他标致如天仙一般,不禁心生向往,围观过回京游行后更是崇拜得五体投地,日盼夜盼他能再来一次,没想到真给盼到了,甚至还带着新婚的瑾王,值得放串一千响的鞭炮。
蔺惋漛依稀记得店里有过帮工的孩子,见他脸色真诚,不便拂人好意,与他寒暄了几句挑了张桌子坐下:“来碟卤牛肉,两碗杂菇拌面,给马喂些食水。”
鲁小老板满脸堆笑:“好嘞。两位稍等。”他一瞥见传说中的九皇子连忙低下了头,深觉那不是自己可以拿眼瞧的人,目不斜视地急急去了。
“这儿毕竟山野摊贩,有些东西不怎么好吃,但菇都是山上采的,新鲜得很,只清炒了就有浓郁的香味。”蔺惋漛压低了声音跟萧梦嵚说话,却见他表情半笑不笑,挑眉问,“在想什么?”
“没什么。”萧梦嵚笑意加深,“只是在想,夫君走到哪儿,都让人念念不忘。”
“确实。”蔺惋漛在桌下捏捏他手,一本正经道,“总被人记得,不方便做坏事。”
萧梦嵚笑道:“那可真是麻烦。”
鲁小老板切好了卤牛肉,端过来给他们。满满一大盘,几乎要可以用得上“堆”字。蔺惋漛扶额,萧梦嵚忍不住地笑,送了一片进嘴:“好吃的。”
休息过重新出发。站在山脚下仰头望去,巍峨山峦更显压迫。萧梦嵚问道:“要下马吗?”
“不用。从东南这条路上山比较平坦好走,他们俩可以轻松上去。”蔺惋漛解释道,“换西南方向的山路,就更陡峭许多,需要徒步上山。”
言下之意似是还会再来。萧梦嵚听了没问什么,拍拍赩月的头:“那就辛苦你了。”
赩月打了个鼻息率先迈步,皊日嘶鸣一声立刻跟上。蔺惋漛也拍拍马头:“很好,连指令也不用我下了,都听你的。”萧梦嵚大笑。
实际上带路的当然是蔺惋漛。萧梦嵚认不得多少植物,蔺惋漛于是放慢了前进的速度,一棵棵、一株株告诉他名字教着认。
尤其是遇上常见的不常见的药草,甚至下马摘了凑近给他看,详细解说其效用,若是外伤药,还会添几个自己用药的经验。萧梦嵚记得认真,对那些他当作趣闻说的故事想听又不愿听——有多少故事背后就有多少伤痛。
古树参天,十多年没上山,山路倒没有多大变化。蔺惋漛循着记忆边走边聊,头顶枝叶蔽日,但见阳光逐渐暗淡,也不知过了多久,来到了半山腰一处平坦的开阔地。
蔺惋漛伸出手,萧梦嵚抓住了下马:“我好像听到了水声?”
“不错,耳朵很尖。”蔺惋漛扬了扬下巴,“那边有条溪流。今晚就在这里休息,我捉鱼给你吃。”
萧梦嵚自然毫无异议,听说他要捉鱼更是兴致高昂:“溪水里有鱼?”
蔺惋漛正把两匹马牵到一边,转头对上他发亮的眼睛不禁失笑:“你也想捉?”
“不想。”萧梦嵚十分诚实地笑道,“想看你捉。”
蔺惋漛刮他鼻子:“那就过来陪我。”
走不出几步,树后果然有一条潺潺小溪,溪水清澈见底,果然有不少鱼在石间游动。萧梦嵚在溪边蹲下身好奇地探头看:“这里的鱼能吃吗?”
“我像是会给你吃不能吃的东西吗?”蔺惋漛站在他身边,挑眉俯视他。
萧梦嵚抱膝仰头瞧他,调皮地歪了歪脑袋,粲然笑道:“不像。”
“等我一下。”说完这句蔺惋漛重新走进树林,很快又回来了,手上拿了根长长的树枝掂量,握在手里一虎口粗细。萧梦嵚的目光紧紧跟着他转,一直到他在身边坐下才安定:“用来做什么?”
蔺惋漛从皮靴里抽出匕首,三两下切掉了多余的枝条,将一头削尖:“捉鱼。”
“嗯?”萧梦嵚生平——撇开那些皇兄皇姐们小时候在御花园的玩闹——没一星半点机会见人捉鱼,只在书上读到过关于垂钓的典故诗词,搜寻着相关的知识问,“在做钓鱼竿?”
蔺惋漛知道他定然不懂,并不笑话他:“不是,类似鱼叉吧。”他转动着树枝检查,基本满意了,用没沾灰的手背抚过身边人的脸,“晚餐让你试试野炊。”

第二十四章 山林交合
袖子高高卷起用带子系好,裤脚挽到膝盖以上,蔺惋漛持木棒赤足稳稳站在溪流中,凝神静气纹丝不动,眼睛紧紧盯着脚下。
萧梦嵚抱着竹篓站在岸边瞧到入迷,觉得他这样也是英姿飒爽的。
突然蔺惋漛手里的木棒猛一下扎进水里,提起来一甩一抛,动作快得萧梦嵚眼花缭乱,一条活蹦乱跳的大鱼就飞跃到了面前,落在地上用力扑腾。萧梦嵚做好了准备还是被吓了一跳,赶紧走近了要抓,但那鱼相当大,挣扎得又太厉害,鱼鳞滑不留手,他更从没碰过鲜鱼,一时难以成功,倒比抓鱼的人慌张得多。
他何曾这般不优雅过,蔺惋漛看得有趣,不禁纵声大笑:“我帮你吗?”
萧梦嵚此时和鱼较上劲了,少有地高声回道:“不用!”
伴随着蔺惋漛的笑声不止,萧梦嵚和那条鱼搏斗了老半晌,终于捏住尾巴一把扔进了竹篓,额头上已然沁出了汗珠,大松一口气起身看向蔺惋漛,颇有些惊魂未定。
他难得笨拙的样子在蔺惋漛眼里也是可爱的,提醒道:“找块石头压在篓底。”
萧梦嵚听话地去找来块石头,在手里掂掂该够重了,放进篓中压实。到第二、第三条鱼上岸他已迅速掌握了诀窍,再不复最初的狼狈了。
两个人吃不了太多,蔺惋漛抓上四条就停手了,将竹篓搁在近岸浅水处,接过萧梦嵚递来的布巾擦干手脚穿上鞋,拿上竹匾:“走,去捡点柴。”
上山时沿途已经捡了些,萧梦嵚也学会了,于是一边捡柴蔺惋漛一边教他认可以吃的菌菇:“只挑肯定认识的,不熟悉的就放弃,万一碰上毒性强的品种吃了活不了半刻,神仙也难救。”
蔺惋漛一手将木柴搂在腋下,一手在地上搜寻,萧梦嵚记得认真,捧的竹匾渐渐盛满了顺道摘的菌菇,柴火也捡够了,便返回先前的地方。
蔺惋漛挑几根细木枝拢了拢捏在一起当作笤帚,扫来堆枯树叶用石头围住,移近两块大石当作座凳,向萧梦嵚解释道:“直接烧树枝不容易起火,先用树叶做引。”用火折点燃了,才向火里添柴,“你注意看着火,不要烧得太旺,也不要灭了。”
萧梦嵚坐在火堆前,颔首依言行事。蔺惋漛转到溪边,将鱼捞出处理干净,菌菇洗过,尽管他动作麻利,做完这些天也黑了。拿回去的时候萧梦嵚连姿势都没变,十分认真地看着火。
蔺惋漛好笑地摸了摸他的头,从包袱里拿了水壶才在他身边坐下:“渴不渴?喝点水。”
萧梦嵚接过浅啜一口,身体才反应过来确实渴了,默默多喝了点:“我以为要打溪水喝。”
蔺惋漛笑道:“如果不是来玩的,就只能打溪水喝了。不过既然有备而来,可不舍得给你喝溪水,不够干净。”
萧梦嵚眨眨眼没说话,却为他“不舍得”三个字红了脸,火光映照下艳色无边。蔺惋漛心里一软,捏捏他的耳朵,凑近接了个又轻又软的吻。
先前捡柴时蔺惋漛折了几根树枝,拿在手里取出匕首三两下削去树皮,一一将鱼和菌菇串上插在火堆旁,又拿出几个用油纸分包的饼来放在石上烘,一时谁都没特意说话。
萧梦嵚抱腿将下巴撑在膝盖上,歪着头沉醉地欣赏他忙碌。树冠连绵遮蔽苍穹,缝隙间隐约可窥银白月明,四下里万籁俱寂,如同六合之内八荒之外唯有彼此。只余清风拂过草叶的簌簌沙沙声、木柴燃烧爆裂的哔哔啵啵声还残留尘世气息。
缠在身上的目光太粘稠,蔺惋漛偏头回看他。天地悠悠,俗事尽远,佳人在侧,相视而笑间他心口发甜,亦觉得这实在是异常美妙的时光。
鱼熟透散发出馋人的焦香,蔺惋漛撒上盐递给萧梦嵚:“小心烫。”
清澈溪水养出的新鲜鱼没有一丝腥味,简单的炙烤后鱼皮中的油脂溢出变得薄脆,内里鱼肉滑嫩,貌似粗糙的食物实际火候掌握得恰到好处。
抓着一整条鱼直接啃,这种事发生在萧梦嵚身上根本是无法想象的,然而他做得自然又优雅,没有丝毫窘迫,仿佛与在家中餐桌上进食无异。
蔺惋漛没吃,默默注视着他。当年喜欢看他吃东西还只是一种朦胧的感觉,十年过去,这种感觉如今清晰并日益加深,更因为能亲手喂养他而满足。
萧梦嵚小心认真地吃完了一条鱼,抬头才发现正被盯着,愣愣地发出了一个疑问的鼻音:“嗯?”
蔺惋漛笑笑没说什么,拿起一个饼打开油纸包,将饼剖开,取出带来的一小罐猪油抹在饼里,填上烤熟的菌菇递给萧梦嵚,还调了杯蜂蜜水放在他手边。
融化猪油的脂香、菌菇的馨香在烘热的饼里被面香包裹,萧梦嵚吃完一个意犹未尽,破天荒地多吃了半个——两人分吃一个饼也别有趣味。
萧梦嵚从不担心蔺惋漛亲手做出的食物会不好吃,但不得不承认晚餐确实超出了预想。他伏在曲起的腿上,眯眼看着蔺惋漛神清骨秀的侧脸,胃里舒服心里也舒服,明明没喝酒却醺醺然轻飘飘的。
两人聊了会儿蔺惋漛抖开毯子铺在地上,伸手挠挠他的下
巴:“该睡了。”
萧梦嵚抓住他手腕:“是不是应该要守夜?”
“嗯,要。”蔺惋漛反握住他手腕拉他起身,“我守着就行了,你睡。”
蔺惋漛立刻道:“我和你换岗。”
“不用。”蔺惋漛将人顺势抱进怀里,“明天回去,才一晚罢了,对我不算什么。行军几天几夜不睡也不在话下。”
萧梦嵚颦眉,刚开口就被吻住了,立刻乖顺地回抱,蔺惋漛亲够了才放开他,额头相抵磨了磨鼻尖:“以后,出来久的时候就和你轮守,今天先听我的,好不好?”
萧梦嵚唯有答应。
周围静悄悄,火堆烧得暖和,垫上厚毯子的地面也不难忍受,萧梦嵚闭眼什么都不想,躺了许久仍无法入睡。他不动声色,偷偷睁眼望向蔺惋漛,火光摇曳中他收起了一切表情,甚至眉间有几分淡淡的烦恹,正垂眸沉思。
这副模样英俊不减,又有着和平日里不同的清冷气势。萧梦嵚瞧得入了神,连心跳有多么快都没发现,只觉得这人无一霎不完美。
蔺惋漛在他睁眼时便已察觉,任他看了片刻,无奈道:“不累?”
既然被发现了,萧梦嵚大方翻个身,视线粘着他:“有一点累,但是不困。”
蔺惋漛柔声问:“睡不着?”
萧梦嵚点头:“睡了,睡不着。”
蔺惋漛扔掉手里的树枝拍了拍,伸向萧梦嵚:“那过来。”
他说这话时目光温柔,嘴角眉梢都有笑意,和方才完全不同。萧梦嵚眨眨眼,撑起身体把手放进他掌心。蔺惋漛一笑,抓紧了一扯,萧梦嵚惊讶之余毫不反抗地跌进了他怀里,被从背后抱坐在了他腿上。
蔺惋漛细细啃啮他脖颈:“夫人,做点给你助眠的事怎么样?”
萧梦嵚又痒又酥,战栗着握住腰上的手:“……好。”
蔺惋漛轻笑,舔他发烫的耳廓:“明天还要骑马,本来不想让你难受的。”
萧梦嵚沉默一瞬,小声道:“……不会难受的。”
蔺惋漛听了闷笑:“嗯,不过赩月会恨我的。”他扯开萧梦嵚的腰带,摸进衣摆里,“亲我。”
萧梦嵚整个人窝进他怀里,乖顺地偏头送上红唇。蔺惋漛不急,沿着他唇线一点点吮咬过去,说出“亲我”的人却根本不实行。
萧梦嵚被咬得心焦,委屈地伸舌尖去碰他的嘴唇,被笑着衔住了用门牙轻轻碾,偏不真亲他。萧梦嵚呜咽一声,用肩膀拱他表达自己的不满。
可惜蔺惋漛哪里是那么好说话的人。他叼着舌尖含深一点,抟弄地舔他舌苔,而一手摸到他的胸前,揉拈着乳尖把玩,另一手伸进裤子挑逗蛰伏的性器,感受它们在掌中变硬,又不肯给他更多体温。
萧梦嵚被他轻薄得情潮高涨,却飘飘然得不到慰藉,终于受不了,难耐地扭身模模糊糊地啜泣:“明明你说的……”
“都是我说的。”蔺惋漛不等他控诉完,低笑道,“可是夫人,我让你亲我,你亲了吗?”
萧梦嵚瞪大眼睛顿了顿,反手勾他脖子压向自己,用力吻上了他,凶狠得差点撞到牙齿。蔺惋漛知道欺负到极限了,安抚地抱紧他,认真而疼爱地回应这个吻。
萧梦嵚明白他恶劣的把戏,不过再明白也无法抗拒沦陷,甚至贪婪于他的安抚,上瘾成癖。
蔺惋漛单手褪下他的裤子,指腹按戳穴口很有耐性地让它绽放,另一手放过了被揉得发热的胸乳,流连在消瘦的腰腹。
萧梦嵚身体已不是自己的,整个人都软得只能瘫在丈夫怀里,吻得窒息仍需索更多,被咬了下才不情不愿地结束这个吻,用幽怨的眼神诉说不满。然而蔺惋漛含着他舌尖舔舐咬过的地方,像是很怕他痛——萧梦嵚连心都不是自己的了。
珍视的妻子在怀里任由摆布,蔺惋漛当然不可能对此无动于衷,性器不用碰早就硬如坚石。后穴柔柔打开,萧梦嵚已经做好了准备,腼腆又渴望地哼出催促的鼻音。蔺惋漛解开裤子,性器缓缓顶入。
萧梦嵚撑不起身体,这个姿势让体内性器进到了前所未有的深处,深得让他陌生。偏是在野外山林中,抬头便见星芒闪烁,即使无人经过也足够羞耻,何况皊日和赩月就在不远处。他颤抖着扭头用脸颊去蹭蔺惋漛的,无意识地寻求庇护。
他偶尔表现出这种情绪时,蔺惋漛心口都涌出强烈的怜惜,立即会满足他。他手掌按在萧梦嵚额头,抿着他耳廓温声哄:“乖,都交给我。”
泪盈于睫,萧梦嵚露出安恬的笑容“嗯”了一声。
蔺惋漛等他适应得差不多了,开始慢慢抽送。萧梦嵚的皮肤太滑腻无瑕,令人爱不释手,蔺惋漛一向喜欢得很,摩挲着隐约还能感觉到自己肉棍在他腹中的穿凿,更加淫靡不堪,摸上了腰腹就放不开了。
萧梦嵚却误会了他的动作。
他咬着嘴唇忍了许久,终究落下泪来:“对不起……”
蔺惋漛一怔:“怎么?”
萧梦嵚闭上眼:“夫君……若想纳妾,
我当尽力相助……”
这大约是蔺惋漛一生最震惊且迷惘的时刻。他没接话,将熊熊怒气全都发泄在了交合里,牢牢掐着萧梦嵚的腰继续肏得他泻了精,自己在最后关头拔出来射在了外面。

第二十五章 温存欢爱
两人欢爱,被射在身体里是萧梦嵚最喜欢的事之一,今天居然失去了,失去的刹那他抽噎着难以置信地看向蔺惋漛。
蔺惋漛叹口气,抱着人不放,浸湿布巾为他擦拭:“现在不方便清洁,洗不干净你会难受。”看他鼻尖红红依然委屈,委屈得甚至有几分怨,无奈地捏捏他的鼻子,“回去补给你好不好?”
可是下次的属于下次,本来也应该是我的,这次的没有了就是没有了,何来补字。萧梦嵚莫名伤心地想着,但当然清楚这种想法太过无理取闹,蔺惋漛愿意哄已够奢侈,默然颔首没有说出口。
蔺惋漛整理好两人衣服,让他转过身面对自己,严肃问道:“你刚才让我纳妾,是什么意思?”
腰腹皮肤还残留被反复抚摸过的触感,萧梦嵚压下情绪淡笑道:“其实我已考虑很久。夫君若想要孩子……我非常愿意,可惜无能为力,所以……”
“虽然之前我猜到过你大概有这个想法,”蔺惋漛不想听下去,打断他疑道,“不过我先问你,为什么在刚才那种时候想到这些?”
萧梦嵚把手按在肚子上,垂首黯然道:“你一直……”
勿需说完蔺惋漛也明白了,实在料不到会有这天大的误会,哭笑不得之余,同样体会到他的患得患失,心揪作一团疼得发颤。他双手扣在萧梦嵚耳后捧住他脸,迫他直视自己的眼睛,柔声认真问道:“夫人,那你呢,会纳妾吗?”
依大璥朝律法,婚姻实行一夫一妻制,夫者妻者皆不限男女,并允许各自纳妾,亦不限男女,为人妾者不允许再行婚配。萧梦嵚自然亦可纳妾。
萧梦嵚在他掌心微微摇头:“我对你发誓过永远忠贞。”
“我记得,记得很清楚。”蔺惋漛轻轻亲他一下,“假如,撇开誓言呢?”
萧梦嵚没说话,依然摇头,目光坚定。
蔺惋漛叹了口短气,郑重道:“我当初没给你的回答,现在给你。夫人,我也会对你永远忠贞诚实。”
萧梦嵚愣怔,喃喃道:“你不用……我不是想逼你……”
“我知道,我都知道。”蔺惋漛温和又真诚地笑了笑,“是我自己心甘情愿的。”
萧梦嵚嘴唇抿得发白,鼻子一酸,眼眶红了。
蔺惋漛拉他近一点亲亲眉心,和他额头相抵,说出的话没有迟疑:“我同你成婚以前无所谓有没有孩子,成婚以后就更加不想了。如果你能生的话,我倒十分愿意要个和你的孩子,既然你不能,就不要了。”
句句都钻进了心里,萧梦嵚却怀疑自己没听懂:“夫君……”
“我在说,夫人,”蔺惋漛柔柔捏他耳朵,在他耳边不容遗漏地、清晰明确地道,“不是你生的孩子,我不要。”
萧梦嵚背脊崩得硬直,闭上眼,头一低,埋在了他肩膀。
蔺惋漛敞开怀抱将人搂紧,缓缓顺着他的背:“不哭了。”
萧梦嵚慢慢软下来,伏在他怀里,久久才闷声道:“……没有哭。”他相信蔺惋漛此刻讲的每个字,并珍而重之地收藏到了心坎里。即便、即便以后……即便分开以后,往昔烟消云散。
蔺惋漛无声叹息:“……傻得要命。”他以前从不叹气,也不觉得有什么是能使他叹气的。如今终于,得到常常让他无可奈何的人。
两人静静依偎了好半晌,蔺惋漛道:“该睡了。”
萧梦嵚顿了顿才点头,磨蹭着从他身上下来,走到地铺边依依不舍地回头看他,无辜又纯真。蔺惋漛明知他是故意的,也只能选择上当,指着跟前扶额苦笑:“把东西搬过来。”
萧梦嵚立即依言将毯子挪了位置。蔺惋漛岔开腿,招手道:“来。”
萧梦嵚欢喜地半躺下,双臂抱住他的腰,脑袋枕在胸腹间,抬头得逞地俏皮一笑——瞬间让丈夫觉得怎么惯着他都是值得的。
蔺惋漛点他鼻尖,将盖毯拉好,手掌覆上晶亮双眸:“再不睡,我罚你了。”
长睫扫过掌心,萧梦嵚听话地闭上眼。这一整天非常快乐,毕竟亦令他疲惫,呼吸渐渐匀长,很快沉眠了。
蔺惋漛一臂牢牢圈着人,另一手拨开雪白额前散落的碎发,看他摇曳光影下沉静恬美的面容,轻柔地印下无数亲吻,如同日日清晨,对睡梦中无知无觉的妻子所做的。
前些时候他见过一次蔺玭嘉,共饮小酌了几杯,言语间蔺玭嘉非常惊讶于三弟对瑾王不遗余力的付出。蔺惋漛早已料到所有亲近的人都会感到意外,当时不置可否淡笑而过。即使面对兄长,他也不想关于萧梦嵚的私事。
他不肯把萧梦嵚剖给任何人看。
他可以付出,不过因为从小拥有太多。萧梦嵚则完全相反,萧梦嵚什么都没有,他连心都是空的——故此他把自己全部交了出来,从这桩婚姻最开始,连身带心毫不保留,并且一无所求。
然而……他的妻子明明连命都不在意,却在意他的一颦一笑。
蔺惋漛同样把他的一颦一笑全都看在眼里。每每见他为一点微不足道的获得而满足
欣喜,胸口都会难言地酸涩闷痛,惟愿能永无休止地给予他一切快乐。
献上自己所有的血肉发肤,和完整的心。

萧梦嵚悠悠睁眼,朦朦胧胧的一时不明人在何处。却听头顶传来熟悉的嗓音:“醒了?”
这一声把萧梦嵚的神智唤回,在蔺惋漛怀里翻身仰躺,伸臂勾他脖子,开口慵懒沙哑:“早。”
蔺惋漛顺着他低头,亲他半闭的眼睑:“早。准备回家了。”
萧梦嵚不自禁笑,为这平平常常的一句话心里发甜,又腻了他片刻才坐起。蔺惋漛不催,挠挠他下巴由着他。
天光大亮,篝火苟延残喘,两人就着溪水简单洗漱整理,蔺惋漛用带来的食物弄了早餐:“原本想今天去抓只山鸡,不过你睡晚了。”
萧梦嵚抬头望向高悬的太阳:“抱歉。”
“不用在意。有得是机会。”蔺惋漛熟练地熄灭篝火、收拾好东西,解开两匹马拴在树上的缰绳,“走了。”
萧梦嵚拍拍赩月的鼻梁,一齐跃身上马,兄弟俩长声嘶鸣,飞驰下山。回程他们没再耽搁,径直回到王府。管家潘虎领头在大门外等候,身后马夫刘元赶紧上前牵马。
浴池已备妥,两人沐浴更衣,吃过些点心,窝在凉阁榻中休憩。萧梦嵚昨晚一夜好眠,这时并不疲累,把蔺惋漛的脑袋抱在腹前,素白双手遮住他眼睛:“夫君睡吧。”
蔺惋漛惬意地仰面躺在他腿上:“夫人不睡?”
萧梦嵚垂首瞧着他,胸口充盈甜蜜:“不困倦。”
蔺惋漛看不见人,抬手却准确地摸到了萧梦嵚垂落的乌发,撩起一束缠在指尖玩:“我也不困倦,怎么办?”
萧梦嵚犯难:“那也该睡一会儿。”
蔺惋漛笑着将绕指青丝拉到唇边一吻:“夫人,我是不是还欠你什么?”
被吻的分明是头发,竟像吻在萧梦嵚心上,轻喘口气小声问:“现在?”
蔺惋漛哼出一记鼻音作答。他故意没把两人衣服穿得齐整,宽袖大袍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于是他反手向上探,轻易地就摸到了萧梦嵚未硬的玉茎,摩挲着把玩。
萧梦嵚浑身一颤,手上不自觉松了,被蔺惋漛抓下来放到唇边戏弄地慢慢亲:“不要吗?”
萧梦嵚长睫如蝴蝶扇翅般抖动,咬着嘴唇不说话。红唇间露出一点洁白贝齿,蔺惋漛瞧着觉得可爱,可爱得想锁在怀里好好疼爱。原本其实一时兴起戏弄他,这下不再给他犹豫的余地,换上命令语调柔声道:“躺到我身边来。”
萧梦嵚还在和自己僵持,蔺惋漛充满哄诱的一句“乖”传入耳中后只有乖乖投降,爬到蔺惋漛身边躺下,立刻被拥进温暖怀抱。
两人面对面侧卧,未束的长发不分你我地纠结在一道。蔺惋漛扯开萧梦嵚的腰带,手掌伸进衣襟贴上细滑的背脊,缓缓摸到瘦窄的腰肢。经过数月努力,萧梦嵚肚子上虽没多出一两肉,腰背倒由于骑马练出了薄薄肌肉,触手更富健康力量:“对了,忘了告诉你,”食指转到肚皮上打圈,“为什么我会摸你。”
萧梦嵚露出疑问神色:“为什么?”
蔺惋漛指腹刮过他乳尖,道出最简单的缘由:“太好摸了。最贵的丝缎也不及你。”
萧梦嵚揪紧蔺惋漛的袖子,眼神一瞬迷离。蔺惋漛笑着亲他鼻尖,手移向挺翘的臀部恶劣地揉捏。萧梦嵚禁不住情动,眼眶都湿润了,却成了蔺惋漛欺负他的把柄:“我还债,夫人哭什么?”
萧梦嵚抬起腿搁在他身上磨蹭,满脸委屈。蔺惋漛长指划过臀缝,停留在后穴边。穴口发现熟悉的痒意来临,自觉地翕张含进那指尖,一缩一缩地吮吸。蔺惋漛调笑道:“哦,原来是馋哭的。”
萧梦嵚更深地埋进他怀里:“……债主饿了。”
“先来点开胃零食。”蔺惋漛笑着吻他。萧梦嵚闭上眼回应,咬他入侵的舌头,当真享用起他的食物。
蔺惋漛手上不停,加进一指揉开贪婪的另一张口,那里迫切地迅速绵软,想要什么无需言说。萧梦嵚也扯开他的亵裤抚上半硬的性器,双手持握认真套弄,感受它在掌心里变得坚硬,顶头冒出一点粘液。
唇舌分不开地纠缠不休,蔺惋漛抽出手指,萧梦嵚长腿立刻勾牢他腰,扶着手中肉棍往自己体内送。蔺惋漛扣住他腿根用力一挺,如愿以偿的叹息互相喂给了对方。
这个姿势让他们能贴得更紧密,汗水相融,脉搏交织。蔺惋漛缓缓抽插,令两人都清晰感受到每一次进出,为每一寸皮肉的摩擦战栗。一场情事变得比以往更漫长,精液射进身体深处时萧梦嵚精神都已恍惚。
蔺惋漛至此终于放松他的软舌,吃糖一样慢慢舔咬他红肿的嘴唇:“夫人,我还清了吗?”
萧梦嵚呆呆地点头,明明神志不清,眸中依然充满眷恋。
“不能让夫人吃亏,要补上利钱。”刚刚疲乏的性器很快又神气扬扬,蔺惋漛重新顶进湿软的蜜穴,咬着萧梦嵚耳垂笑道,“夫人知道吗,我这辈子最喜欢做的事
之一,就是肏你。比睡眠重要多了。”
萧梦嵚耳尖都红透了,用额头磨蹭他脸颊:“……别的呢?是什么事。”
“抱你。还有,”蔺惋漛把人搂得更紧,吻他濡湿的眼睛,“亲你。”

第二十六章
烈阳当空,进入盛夏以后蔺惋漛怕萧梦嵚被晒坏了,不再带他往郊外跑。萧梦嵚研读了小半年兵法书,凭着极高的天赋和灵性,又有名将倾囊相授,到这时虽缺乏实战经验,纸面功夫也已足可出师,蔺惋漛不再教他什么了。
忽然萧梦嵚就变得闲散无事。于是他开始认真筹谋一件思索很久的计划。
午后潮湿闷热,蔺惋漛独自坐在凉阁里读书。当过了一刻钟都没读完一页时,他终于烦躁地把书扔到一旁。
萧梦嵚连续数日吃过早饭就把自己关进书房里,明明都在家呆着,却见不到人。这对早已经习惯伸手就能软玉入怀的蔺惋漛而言无疑非常难耐。
他叹口气,摇铃唤来侍女:“王爷怎么样?”
侍女恭敬答道:“王爷今日也未曾踏出书房。吩咐过不可打扰。”
蔺惋漛揉着太阳穴想了想:“备点心茶水,再切个果盘多放西瓜,拿来给我。”
侍女得命去了,很快捧来一个满满当当的食篮。蔺惋漛起身接过看了眼,确认厨房机灵地都放了萧梦嵚爱吃的,提着朝书房走去。
房门紧闭,蔺惋漛敲了敲,不等里面回应便道:“夫人,是我。”
萧梦嵚的嗓音立刻远远飘出:“请进。”
蔺惋漛推门而入,就见宽大书桌上簿册凌乱纸张散落,萧梦嵚一手笔一手算盘,虽然表情平静带笑,看在蔺惋漛眼里却是愁眉不展,但望向他的眸中依然饱含光芒。
蔺惋漛走到桌边放下食篮,先给他倒杯茶:“休息一会儿。”
他人站在面前,当然说什么都好。萧梦嵚放下笔接过茶杯,慢慢喝了一口:“谢谢。”
蔺惋漛用签子扎了一块西瓜喂他:“你到底在忙什么?”他嘴上问着,手上却不给他说话的机会,连续喂了小半盘才停手。
冰镇过的西瓜清甜多汁消暑解渴,又是蔺惋漛亲手喂的,萧梦嵚乖乖就着他手吃,心中的焦虑消弭殆尽。
蔺惋漛瞧他脸色放松了些才停手,绕过书桌走到椅边,斜坐在扶手上,搭着人肩膀半搂进臂弯中,拈了块蜜桃凉糕塞进他嘴里:“在算账?有什么问题吗?”说着瞥见账册下一张厚厚的画纸,“那是京城的地图?”
他又要给他喂乌梅酥,萧梦嵚着急地用双手握住他的手腕,努力把嘴里食物咽干净,佯作埋怨:“不让我说话。”
蔺惋漛终于笑了,手上乌梅酥掰作两半与他分食:“你肯说吗?一天天都不理我的。”
他在身边的时光萧梦嵚怎会舍得浪费哪怕一刻,然而有些事非做不可。他把账簿摊给蔺惋漛看:“我在考虑,是不是可以做些生意。”
萧梦嵚有丰厚的月奉,还有拨给瑾王府的田地课收,但维持王府的开支同样巨大,两相平衡之后几乎不剩多少结余。丰收年份尚且如此,若有个天灾虫害降临,必然会入不敷出。
开源节流。他这几日认真盘算,要维持现状大致不变,单从府里节流不过杯水车薪。若独自一人倒也无妨,少用些家丁,封上几间房门便了。然而他既头戴瑾王之名身居镇远将军妻室,则决不能让王府落魄衰败,令蔺惋漛颜面无光——那就只有开源一途。
佃户们遵循祖祖辈辈的传统,根据季节交替种植作物,赚得的钱大多刚够花销。萧梦嵚将这几个月的账目仔细梳理过,寻找一个能同时活用起田地、从源头增收的方法。
在城中游玩时,他就曾注意到,虽然京城百姓喜好绸缎绣品,但京城销售的绸缎绣品多历经千辛由南方运输而来,本就价格高昂数量稀少,再由王公贵族先挑去了上等货,剩到市场上供普通百姓购买的又贵又次。且一般的裁缝处理不好丝织品,做出来的衣裳并不好看。
萧梦嵚从中看到了商机。他设想从养蚕做起,到织、染、绣、以至于制售成衣,全部一手掌握,利于控制品质和价格,同时打响牌子。
萧梦嵚说到这里停下,忐忑地问:“夫君认为如何?”
蔺惋漛听得专心,沉吟颔首道:“我认为可行。”他捏捏萧梦嵚的耳垂,“你现在有什么困难?”
萧梦嵚僵硬了一瞬,终究无法隐瞒他:“……看出来了?”
蔺惋漛笑笑:“当然。我猜猜,”他挠挠萧梦嵚的下巴,“钱不够对吗?”
萧梦嵚长叹口气,脑袋一歪枕在他手臂上,不再掩饰愁绪:“要盘店面、建染坊绣坊制衣坊。养蚕织布也不知道能不能顺利,会有一段时候只贴钱没有收入。”或者可以选择一步步慢慢做,但他无比急于求成,希望能在蔺惋漛离开前使一切都顺利运作。
蔺惋漛问道:“差多少?”
萧梦嵚报了个约数,十分头疼:“不算太多,但也不少。”
“还好。”蔺惋漛听了笑道,“我给得起。”他回京后月奉直接送到王府,那些早吩咐了潘虎算入王府的账,可还有一笔积蓄尚存自己名下。在外多年他用钱很少,除俸禄外还有朝廷的嘉奖赏赐,总额相当可观,足够补上缺口。
萧梦嵚一愣,旋即坐直身体:“不……”
蔺惋漛眼明手快捏住他两片软唇:“敢拒绝,我就吃了你。”
他甚至舔了舔齿端。萧梦嵚眨眨眼,轻轻拍他手背示意放手,蔺惋漛却语重心长地,要先把话讲完:“夫人,我给你钱,既不是跟你合伙,更不是借你的。你要记得,那是我应该拿给家里的。我确实不太在乎钱,先前忽略了,只让你一个人烦心是我不对。”
他松开手,揉揉捏红的皮肤。萧梦嵚被释放的嘴张了张:“夫君……”千言万语在喉,喊了人就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蔺惋漛揽他肩拉进怀里,倾身盯着他的眼睛,语调半是打趣半是严肃:“如果你认我这个驸马也是瑾王府的主人,是你的丈夫,就应当接受我对家里的一点贡献。我们本就不该分彼此的。”
他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萧梦嵚再无可推让,心中充盈绵绵温暖:“谢谢。”
“谢什么,怪我太没当回事。不过,”蔺惋漛拧他鼻子,“夫人,你为什么不自己来跟我商量?我若不发现,你准备怎么办?以后无论何事,一开始就要告诉我,知道了吗?”
萧梦嵚嗓音闷闷,乖顺地“嗯”了声。被捏着鼻子他只能无辜地微启红唇呼吸。蔺惋漛终于满意,搂紧了深深吻住,交换令人宁静安稳的悸动。
蔺惋漛移坐到椅中,将人抱在腿上,思忖道:“你要租铺面可以先去找娘谈谈。她有几间位置不错的铺子,我记得挺合适,多年没空好好打理,又不愿用将军府的名义租给外人,不上不下的耽搁到现在。而且娘也一直想给府里增加些收入,说不定愿意参与进来。她生意不会做,但极会挑人,有她相助能帮你省不少事。”
萧梦嵚叹气:“夫君,我不仅从未做过生意,世面都是你带我见的。这些计划充其量是我的纸上谈兵,最终是不是能成功赚到钱,真真难有把握,才无法向你开口。怎么再能拖将军府下水。”
“怕什么。最糟糕大不了全赔了,那也没多少要紧的,尽管去做便是。即使不成功,我总不会饿着你。”蔺惋漛真情实意地鼓励他,“而且你聪明伶俐、多谋善断,还有绝佳的耐性和毅力,万事做了才有经验,你的纸上谈兵完全贴切现实,完善的计划已胜了开头,更自信不疑才对。反正我看来大有可为,相信不会失败。”
萧梦嵚默然与他相视片刻,缓缓伸臂搂住他脖子,将脸埋在他颈边:“嗯。”
这一刻他下定了决心。
静静拥抱半晌,萧梦嵚忽然用几乎听不见的小声问:“夫君……还作数么?”
蔺惋漛一时不明白:“你指什么?”
萧梦嵚沉默良久,声音更小了:“……吃……”
蔺惋漛仅听清了一个字,可足够他懂萧梦嵚的心思,不禁失笑,并清楚了两人同样的焦灼。
听到他的笑声萧梦嵚郁结,揪着他的衣服不说话了。蔺惋漛才不肯放过他,长指挑开他的腰带摸进衣襟里:“夫人真可爱,希望我从哪里吃起?”
萧梦嵚把脸埋得更深了。
蔺惋漛当然不真要他回答。摩挲过腰腹的滑腻肌肤,在脆弱的乳尖揉捏打转,感觉它在掌心变硬。摸到消瘦肩膀他猛地拉开衣领,低头咬在萧梦嵚锁骨上,吮出红梅满枝。
萧梦嵚闭上眼,幻梦自己成为他的腹中食。

翌日两人登门将军府,向穆清淩详细说明了情况。穆清淩一口答应,转身让人拿来了商铺地契。她肯白送,萧梦嵚当然不愿白收,于是算作入伙,日后分付花红。
那几间铺子穆清淩当初不知做什么好,就随意地收购出售些七七八八的二手杂货。妙的是她当初聘请掌柜的时候挑的几人不但对将军府忠心耿耿,还都特别会做买卖,居然一直小有盈余,借此机会几个人都拨给了萧梦嵚差遣。萧梦嵚十分尊重他们的意见,且因他不便抛头露面,大部分任务交给了他们,萧梦嵚只需统筹调遣,很快收服为得力助手。
萧梦嵚的设想一一实现,到天气转凉,店铺逐次开张营业,主要售卖绸缎、成衣和配饰,尽管绣工们的技术比不上南方货,但胜在价格低廉、款式新颖,不太富裕的百姓都能挑选到负担得起的合适商品,一夕之间生意兴隆。
蔺惋漛陪着萧梦嵚巡完店铺,就在隔壁的茶馆坐下歇息。萧梦嵚支颐观察熙来攘往的顾客,良久道:“看到他们都很欢喜,我也有点高兴。”
蔺惋漛笑了笑,给他注满茶杯:“皆大欢喜。”

第二十七章
萧梦嵚一忙就忙到了深秋。商业链各环都安排妥当,挑选的人手相当能干,需要他亲力亲为的事情就不太多了。但凡他需要出门,蔺惋漛都必然随行陪护,此外则趁他繁忙的期间回营统筹布置了军务,到这时也重新悠闲了下来。
昨晚入睡前蔺惋漛将人圈抱着,亲昵地咬耳朵:“明天去野营?多去几天好吗?”
萧梦嵚浑身发烫酥在他怀里,只有点头的力气。前二十年他压根没有“玩”的意识,最近一阵不得休息,被他提起竟十分怀念,确实想好好两人独处游玩。
故而今晨两人起了个早,蔺惋漛去吩咐准备车马行囊,由他亲手换好秋季骑猎装的萧梦嵚先到书房,批阅刚送达的昨日经营簿记。
秋高气爽风和日丽,蔺惋漛抱胸靠在走廊尽头的石柱,目光放长瞩望书房紧闭的门,既不焦急也无不耐。他什么都没在思考,只是静静地等待,忽然觉得有趣,终有一人让他如此心甘情愿地守候。
书房里的萧梦嵚却急不可耐。他大致把簿记看过一遍,搁下笔摞起往前一推,边绕过书桌往外走边迅速交代潘虎:“我不在的几日若有紧要事务,让管事的们自行商议决断即可。”潘虎捧起簿记应到一半,主人已经不见了。
蔺惋漛视野中萧梦嵚一脚伸出书房,还没踏稳就左右张望,见到人的刹那飞快转了个向。总算等到人的蔺惋漛于是站直朝前走了两步,张开双臂,萧梦嵚微顿,然后小跑着几乎是撞地扑进了他怀中,仰首明眸灿灿甜甜一笑。
唉,太可爱,像只软绵绵毛绒绒雪白白的小兔子蹦到了臂弯里,傻乎乎地自投罗网。蔺惋漛心瞬间融化,箍牢他腰低头在唇上亲了亲:“可以走了?”
萧梦嵚悸动,踮脚回亲他一下:“嗯。”
“唔?做坏事?”蔺惋漛把人更搂紧些,额头相抵目光熠熠,“再亲我就不放你出门了。”
惯会恶人先告状。萧梦嵚哑然,害羞又郁结,知道反驳也只会被他把话都说了去,干脆一言不发扯着他手臂直接往外走。蔺惋漛大笑,跟在他身侧。
王府的车已套上马停立大门外,马夫扶着车门站在一旁。萧梦嵚以为会看到皊日和赩月,不禁讶然回首:“坐车?”
“这次野营,会比以往辛苦些。”蔺惋漛扶他进轿厢,腿一抬跨上车落坐在他身边,“五天后回来。”
门已关,萧梦嵚歪头眨眨眼瞧他片刻,伸手抱上他腰乖顺地回答:“好。”
总是如此,不曾反驳过丈夫的任何决定,甚至不会质疑半个字。蔺惋漛环住怀里纤瘦的背脊,温柔地亲亲他额头,猝不及防地、前所未有地,心里涌出一点难过。
车铃扯动,车轮滚滚,骏马扬蹄向前走去。

马车缓缓停下,车夫在外禀道:“王爷、驸马爷,到山下了。”
蔺惋漛应了句“知道了”,却没立刻动身。萧梦嵚依偎着他半睡半醒,闻声在他肩头拱了拱:“到了?”说着就要下车。
蔺惋漛按着他不让动:“别急。”手插进他膝弯把人抱到了腿上,“今天起早了。还累吗?”
“不累。”萧梦嵚蹭蹭他醒神,“被马车晃得有点困罢了。”
蔺惋漛像哄小孩一样轻轻拍他:“那就先睡一会儿。”
萧梦嵚用力睁大眼:“已经不困啦。”
却不知道暴露了自己倦得红红的眼睛。蔺惋漛霎那想说直接回家,话在舌尖滚了一圈又忍住了,叹道:“真是小兔子。”
萧梦嵚笑了:“什么呀?”
“现在,听我话,睡一会儿。”蔺惋漛只将他的脑袋压在颈边,“乖。”
萧梦嵚当然只有乖。他动了动更深地窝进蔺惋漛怀里,舒服地闭上眼。
过了约摸一个时辰,萧梦嵚悠悠醒转,身上温暖舒适,蔺惋漛依旧牢牢抱着他。他抿着嘴打了个哈欠:“……夫君。”
“醒了?”蔺惋漛摸摸他眼睛,“还困吗?”
萧梦嵚无论多忙,每天也都被蔺惋漛押着上床不准熬夜,缺觉就缺那一点点,补眠之后精神大振:“不困了。”
蔺惋漛珍惜地在他眉心印下一吻:“走吧。”
蔺惋漛把一个包袱甩在肩上,当先跳出车,回身伸手给萧梦嵚牵他下来。萧梦嵚双脚踏上地面,抬头仰望山峦,有个猜测他一见马车已想到:“这是西南方向的路?”
“可以回去了。五天后来这里接我们。”蔺惋漛吩咐过马夫,握起萧梦嵚的手十指相扣,“是的。从这里上山要困难许多。夫人现在拒绝还来得及。”
萧梦嵚回握他,笑靥闪耀:“我想试试。”
蔺惋漛抓紧他手,当然不再有二话。
走到山脚下仰头远望,视野所及可见西南面的山路十分狭窄陡峭且不连贯。大约因为进山不易,不同于东南面的热闹,四下杳无人迹。
蔺惋漛取出一副柔软的麂皮手套,执起萧梦嵚的手腕给他戴好:“走到凶险之处需要手脚并用攀爬而行。你小心些,若感到累了要立即告诉我,切
不可硬撑。”
萧梦嵚点头,动了动手指,手套的尺寸相当贴合,且显然是崭新的:“夫君特地准备的?”
“是,为你做的。”蔺惋漛将他的双手托在掌心,“觉得如何?喜欢吗?”
“谢谢夫君。”萧梦嵚展颜道,“当然喜欢。很舒适。”
隔着手套,蔺惋漛亲他手背:“那就好。”
往两人腰际捆上相连的绳索,蔺惋漛当先引路。他暗暗估计着萧梦嵚的力气和步伐前行,时时注意他能否顺利跟随。萧梦嵚虽然较蔺大将军差之千里,但好在身形轻盈灵动,勤练马术以后更已比一般年轻男人矫健敏捷,在蔺惋漛的细心照拂下没有遇到多大困难。
行至山腰中,残阳半幅如血,正是蔺惋漛计算好的时候。他跳上一块平地探手给萧梦嵚:“今天就在这儿休息。”
萧梦嵚手一伸出去就被抓牢,蔺惋漛将他稳稳拉上了地面:“累吗?有受伤吗?”
“不累,没事。”萧梦嵚笑着任他摸索身体检查,“夫君带的路,怎么会受伤。”
“不是因为我带路。”蔺惋漛确认他毫发无伤,搂住他腰拉近,在沁出薄汗的脸颊亲一下,“是你悟性好。”
萧梦嵚慌忙推他:“我出汗了……”
“我知道。”蔺惋漛用鼻尖去扫他的,“夫人你好香。”
萧梦嵚害羞得耳根都红了,为了不让他乱动干脆先亲了上去。蔺惋漛笑着咬住他软唇接了个长吻,直亲到人透不过气:“真可爱。”
明月当空,天色趁他们玩闹的这一会儿完全黑了。蔺惋漛取出水袋一同喝过水,牵着人往里走到一片开阔地,转身双手托住他腰轻松地把整个人举起轻轻放在一块大石上:“你在这儿等我。”
萧梦嵚一脸乖巧地坐好点头,换来被亲昵地捏了捏耳朵。
蔺惋漛转身消失在树丛间,萧梦嵚只觉周围立刻冷了下来。他无所事事,仰面望向苍穹。今晚晴朗无云,弯月朦胧星光闪烁,照得墨蓝天空格外明亮。他抛开规矩小小地晃着腿等待,心中雀跃期盼,不复往昔的清冷孤寂。
没多久蔺惋漛就回来了,左手揽着大堆木枝,右手提着的两尾鱼甚至已经处理干净。萧梦嵚没想到他能这么快,惊讶之余油然而生骄傲。
蔺惋漛朝他笑笑,动作麻利地生起火烤上鱼,这才走到大石下伸出双臂:“来。”
萧梦嵚跳进他臂弯中,被抱着转了一圈才放下地,顺势交换了个亲吻。
两条鱼格外肥硕,被火烤得滋滋冒油,一咬皮脆肉嫩满口生香。萧梦嵚已熟练掌握食用技巧,明明抓着一整条尚在滴油的鱼,小口小口吃得从容文雅到让人惊叹,似乎“狼狈”两字绝不会发生在他身上,连蔺惋漛看着都有些佩服了。
萧梦嵚吃饱了擦干净手才问道:“夫君对这一侧也很熟?”
“整座山都跑遍了。”蔺惋漛往后一指,“其实我独自走得最多的是北面。不过不会带你去,那里根本没有路。”
萧梦嵚想了想道:“我可以试试。”
蔺惋漛不容置喙道:“但我不可以让你试。”他将火拨小些,“该睡了。这一面的山鸡特别多,明天我们去抓。”
萧梦嵚乖巧地爬进他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五天太长,能分工让我守夜了吗?”
“后天交给你。”蔺惋漛遮住他眼睛亲他额角,“你累了,现在先睡。”
萧梦嵚小声争辩:“还不困……”
蔺惋漛无奈,知道他只是精神上兴奋劲没过去,身体必然已经累了,不赶紧休息明天会很难受。
别无他法,唯有哄着。蔺惋漛想了想,忽然记起在山里曾练了个玩意儿。他拾起一块小石子,抬头往树梢一打,簌簌落下几片尚未枯黄的碧绿树叶来。捡了一片擦去灰尘,把好奇抬起的脑袋按回怀里,萧梦嵚将叶片压在唇沿——
清幽的乐声悠然闲逸,不受任何一种规范所制约,潇洒不羁得如同蔺惋漛本人。
萧梦嵚所有的神经都随之宁静舒适,这下真的困了。
半梦半醒间,他嗔道:“还说不会奏乐,夫君又骗人。”
蔺惋漛轻梳他的发丝:“一片叶子,又不是乐器。”
萧梦嵚闭上眼道:“借天地之物,奏天地之音。不必拘泥于形式。”
蔺惋漛笑道:“是我眼界小了。”
萧梦嵚摇头,硬撑着要说话,被柔柔点住了嘴唇。“嘘。”蔺惋漛在他耳边吐息:“你的意思我都明白。”
萧梦嵚便放心陷入了沉眠。

第二十八章
萧梦嵚牢牢闭着眼,呼吸悠长。
他其实已努力装睡好半晌。明明蔺惋漛如今对他有求必应,独处时无比亲密,常常抱着就不分开了,可他还是会贪恋这在他怀里醒来的难得一刻。
其实他任何一丝细微的变化都逃不过蔺惋漛的感知,只是甘愿由着他不说破。
静静依偎良久,蔺惋漛执起萧梦嵚的手将指尖碰在唇边。他没有出声唤他,只是缓慢地、细致地沿着纤长秀美的手指一点点往上轻柔地亲吻,不放过一寸肌肤。
萧梦嵚羽睫颤抖,双颊逐渐浮上红晕,这下变成害羞得不敢动了。蔺惋漛都看在眼里又好笑又怜爱,终于在亲到手腕内侧时对上那双明眸,近得能互相从瞳光中窥见彼此。
“醒了?”蔺惋漛亲他掌心,伸舌尖若有若无地舔。萧梦嵚又惊又痒,在抽回手的刹那停下,和自己僵持住了。
蔺惋漛亲他鼻尖:“傻乎乎的。”
两人腻了一会儿,起身去溪边洗漱过,吃些干粮垫了饥。蔺惋漛从包袱里拿出一个东西:“我带你去打山鸡。这边的山鸡比别处更多。”
萧梦嵚好奇地看着那个东西,样子有些像弓箭,但尺寸小一些,还多一根长柄,显然是种武器:“这就是弩?”
“没错。”蔺惋漛握在手里挥了挥,之前教授兵法时介绍过弩,但还没有给他看过实物,顺便帮他复习,“类似于弓,但是用机关发动,箭矢装填在槽中。威力和射程都比弓更强,缺点是装填耗时,而且因为自重大,需要很强的力量。这个是轻型弩,重型弩需要用脚踩踏甚至多人协同操作,威力当然大得多。”
萧梦嵚接口道:“所以军队里的弩兵队一般安置在后方进行远程攻击。”关于弩的知识他早已烂熟于心,不过此刻才算是有了真正的理解,摆弄着仔细端详那张弩,“原来是这样的东西,难怪。”
蔺惋漛笑着摸了摸他的头:“好学生。”
萧梦嵚研究够了,问道:“用弩打山鸡?山鸡跑得很快吧?来得及装填吗?”
蔺惋漛牵住他往林中走:“一支足够。不相信我的本事?”
“绝无可能。”萧梦嵚回握他手,“我没见过罢了。”
蔺惋漛猝然停下脚步,用眼神提示萧梦嵚噤声。萧梦嵚会意,略一颔首。
四周安静已极,只有风吹草叶的沙沙声响。萧梦嵚的观察本领和蔺惋漛自然不可相提并论,丝毫没有发现猎物在哪儿——不过他也丝毫不会质疑蔺惋漛的眼力。
蔺惋漛持弩的手缓缓举起,对准远处一棵树下,整个人稳得纹丝不动,突然手指一扳,箭矢以迅雷之势疾冲而出,挟带着破空之音射进了目标。山鸡高亢的鸣叫打破平和,萧梦嵚精神太过集中冷不防被惊得肩膀一抖,蔺惋漛将弩插进大腿上的皮质绑带,拍了拍他的肩:“吓到了?”
“没有。”萧梦嵚换了口气,摇头道,“没想到而已。”
山鸡在远处一边高声嘶叫一边扑腾不止,蔺惋漛抓紧了萧梦嵚的手:“过去瞧瞧?”
萧梦嵚歪头,疑惑而顺从地笑了笑:“当然啊?”
蔺惋漛顿了顿,最终什么都没说。两人踏过长草慢慢向树下走,在丈余外蔺惋漛松开了相握的手:“你站在这里,先不要靠近。”
萧梦嵚听话地立在当地。蔺惋漛蓦地敏捷如脱兔,一个跨步已飞身而出,弯腰双手一按一抓一捞,一只被箭矢贯穿的山鸡就被他并拢翅膀提在了手里,尚在垂死大力挣扎,却哪里挣得开蔺惋漛的钳制。
蔺惋漛起身看向萧梦嵚:“害怕吗?”
萧梦嵚摇头。
蔺惋漛从长靴里抽出匕首,倒转手柄递出:“你来了结它。”
萧梦嵚有一霎讶异。他跟着蔺惋漛进山几次,顶多就是负责看鱼捡柴,第一次听他下这种特殊指令。
他接过匕首,垂眸对上刀锋的冷光,五指放松又收紧,感受匕首的重量。
蔺惋漛控制着山鸡伸出脖颈,默默等着没有催促。萧梦嵚深吸一口气闭上眼再睁开,目光已变了。
冷淡而漠然。那是近乎“九皇子”的神情。
他最后瞧了眼那只山鸡,没有再多一瞬的犹豫,手起刀落,已刺进咽喉。
蔺惋漛在他拔出匕首的刹那向后跳了一步,避免他身上喷到血。萧梦嵚倒像没注意般,踏前半步要再补一刀——
“不用了。”蔺惋漛沉声阻止,“可以了。”
萧梦嵚身形一顿,视线一点点上移到蔺惋漛的脸,终于长长呼出一口气。
蔺惋漛伸长手拿过匕首,一挥彻底解决了山鸡,以和动作的果决完全相反的温柔态度道:“你先回去营地坐,等我,很快就来。”
萧梦嵚点头,转身离开。蔺惋漛目送他背影,心情复杂难言。
走到当作座椅的岩石边,萧梦嵚坐下曲起一腿,下巴搁在膝盖上望着火堆里的微弱光亮出神。
两人各怀心思。若细算一二,想的却其实是同一件事。
蔺惋漛回来的时候,那只山
鸡不但已经处理干净,肚里还填上了不知哪儿弄来的香料。他添上柴把火拨大,将山鸡架在火堆边。
萧梦嵚瞧着他没特意搭话,蔺惋漛也没说什么,做完这些后在萧梦嵚身边坐下:“刚才害怕吗?”
萧梦嵚摇头:“没什么可害怕的。”
蔺惋漛摸摸他脸颊:“感想?”
萧梦嵚头一歪枕在他手心里:“有点……触感有点不舒服。”
蔺惋漛凝视着他的脸,没再问什么。

接下来的时候蔺惋漛没再让萧梦嵚做什么不同寻常的事。两人游山玩水,萧梦嵚又见识了许多植物,因着是步行,他能看得更仔细,甚至遇到的动物也变多了。明明很愉快,两人却都有什么未能消解的情绪,朦朦胧胧如同蒙了一层薄雾。
第三天傍晚时他们爬到了山顶。萧梦嵚正扶着膝盖调整呼吸,不远处草丛乍然一动,探出一颗小脑袋。萧梦嵚冷不防和一双眼睛对上,两边都愣住了。
“怎么了?”蔺惋漛立刻发现了他的异常,循视线望去,就看到一只灰黄色的兔子,“是野兔。”
那兔子瞪着圆溜溜的眼睛警戒而好奇地瞧他们,于是萧梦嵚也好奇地瞧着,小声喃喃道:“真可爱。”
一人一兔就这么傻傻地对望。蔺惋漛又好笑又无奈:“你比它可爱多了。”
萧梦嵚生怕把兔子吓跑,不敢移开眼睛,握住了蔺惋漛的手表达他的害羞。蔺惋漛在旁等了会儿,见他们还僵持不下,突然道:“抓起来晚上吃兔肉。”
萧梦嵚一惊回头,兔子倏地消失在了草丛里,随着沙沙声渐小显然跑远了。
总算能动了。蔺惋漛将他的手拉起合在双掌中:“怎么样,晚上吃兔肉?”
萧梦嵚瞪大了眼睛,倒是有几分像兔子的懵懂表情:“兔子能吃?!”
“当然啊。味道还不错。”蔺惋漛忍着笑,“围猎的时候也有猎兔子吧?”
“好像……是有。”萧梦嵚受到了些许冲击,“但我不知道是能吃的。”
蔺惋漛单臂环住他背带他离开山崖边:“要不要试试?”
“啊,不过,”萧梦嵚一手被他牵着,另一手呆呆地指着草丛,“已经跑了。”
蔺惋漛把他那只手抓下来亲了亲,干脆从正面圈住他腰:“跑了一只再找就是了。这附近有不少兔子窝,找到了能揪出好几只。”
“不要不要。”萧梦嵚连连摇头,“不要吃兔子。”
他越恐慌,蔺惋漛越想逗他:“为什么?该不会只是因为可爱吧?”
“那倒不是……”萧梦嵚咬了咬嘴唇,抬眼无辜的模样比兔子可爱,“有点害怕。”
蔺惋漛挑眉:“兔子有什么可害怕的?”
萧梦嵚试图寻找措辞,然而自己也觉得很难解释,纠结片刻后自暴自弃道:“反正我不敢吃。”
他千载难逢竟说赌气般的话,蔺惋漛再忍不住,放声大笑:“好吧,不逼你残害同类了。”
萧梦嵚板起脸:“怎么就是同类了。”说完自己也笑,往丈夫怀里一埋,“欺负我。”
这样一番玩闹,那层雾似乎被打散了。
晚饭吃烤山菜和野鹅。萧梦嵚把山菜挖来后给蔺惋漛过目,基本没有犯错,全都可食用。野鹅当然是蔺惋漛猎来的,萧梦嵚见到的时候已经烤得冒油。
两人依偎着坐在火堆边,看着篝火明灭,不交谈心里也很满足。忽然双双觉得,若是永远如此做一对隐世夫妻,飞遁离俗只与彼此相伴,未尝不是一种幸福。
然而那只是须臾的心有灵犀。或许携手走上奈何桥时能求来生再相会,却终非今生的命运。
萧梦嵚仰首见皓月当空,调皮地用脑袋敲敲蔺惋漛的肩膀:“今天我值夜。”
蔺惋漛反手捏他鼻子:“我陪你?”
“不要。我盼好久了。”萧梦嵚笑起来,轻轻推他,“夫君快去睡。”
蔺惋漛没坚持,就地合衣躺在他身边。萧梦嵚移动一点位置帮他遮去光亮,抱腿枕着膝盖欣赏他的睡颜。
蔺惋漛闭了会儿眼,忽然问:“回去以后,要养兔子吗?”
萧梦嵚一愣:“夫君养?”
蔺惋漛睁开眼看他:“养给你玩。”
萧梦嵚摇头:“唔,不了。”
蔺惋漛又问:“猫狗呢?要不要养个宠物?”
“不要。”萧梦嵚答得干脆,想了想道,“夫君给过我赩月了。”
蔺惋漛抬手,萧梦嵚凑过去给他摸头:“养个可爱的。”
“赩月够可爱了。”萧梦嵚伏下身,在蔺惋漛唇上印下一吻,“谢谢夫君,我不想要别的活物了。”
“嗯,知道了。”蔺惋漛握住他手按在心口,重新闭上眼。
夜静更阑。

第二十九章 卧房亲密欢爱
上山容易下山难。萧梦嵚在半山腰的一处平地上背靠树杆休息,满脸歉意地瞧着蔺惋漛:“拖累夫君了。”
他被汗水濡湿的长睫下,抬起的黑眸里盛满懊恼。蔺惋漛拿出巾帕为他擦拭:“出来玩罢了,没什么拖累不拖累的。倒是我太勉强你。”看他小口喘气,蔺惋漛虽有预料还是心疼了,“我背你下去?”
萧梦嵚用力摇头:“不用。”
蔺惋漛也怕不慎摔了他,在他身上不敢冒哪怕一点险,便没有坚持这个提议,转而远眺四周:“要不换条路线。这里往南走有处人工道,比较平坦。”
萧梦嵚望向山崖掂量半晌,仍然摇头:“我下得去。”
他神色毅然,蔺惋漛注视他片刻,伸手挠挠他下巴:“你说行就行。那先休息够。”
两人席地而坐,喝水吃些东西。萧梦嵚仰首望天,金灿阳光穿透摇曳树冠,往他身上投下斑斓光影。
蔺惋漛偏头看他,脸上沾染尘土,发丝散落几缕,衣裤被山石磨损,明明是难得狼狈的样子,却更显他沉静面容美得超脱凡俗之境。
感觉到他的窥探,萧梦嵚转过头来疑问地一笑。蔺惋漛也回以一笑,倏地抬手凌空一抓。
两人肩靠肩坐得极亲密,这一下离门面不足一寸,把萧梦嵚吓了一跳:“嗯?怎么了?”
蔺惋漛缓缓摊开手,掌心中一朵盛放蔷薇。
萧梦嵚愣怔。这火红的蔷薇他不久前见过,就在山崖上一处峭壁里。行经时离得虽近,却伸臂不足以够到。他只多瞅了一眼,心中赞叹一句野生之美。
不想蔺惋漛竟为他冒险摘了来。两人明明同路,他甚至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动的手。
蔺惋漛见他发呆,玩闹地为他插在鬓边:“很衬你。”
萧梦嵚立刻脸红了,想取下又不舍得他的体温。蔺惋漛看出他和自己的僵持,重新拿在手里刮了下他的鼻尖:“傻乎乎的。”
花香萦绕,萧梦嵚张开双手托住,埋首嗅闻,抬眼瞧着蔺惋漛眨了眨,明眸含光:“很美。”
这世上大部分东西他都垂手可得,却仅为一朵丈夫折来的蔷薇高兴得连耳尖都红了,倒跟娇艳花瓣相映成趣。蔺惋漛歪过身去,温柔亲他赧红的脸颊:“远不如你。”

双脚踏上大地时,日已薄西山。萧梦嵚刚站稳身体,第一件事先去摸蔺惋漛衣襟。
蔺惋漛抓住他手腕:“大庭广众的,夫人不怕羞了?”
“哪里有别人……”萧梦嵚嘟哝着,从他怀里掏出那朵蔷薇。蔺惋漛怕他顾着护花爬山不稳,硬是没收了。
蔺惋漛动作灵巧,没有压伤花朵,不过毕竟还是比先前蔫了些。萧梦嵚相当惋惜,可也明白花总会凋谢的。
蔺惋漛看出他强掩失落,无奈地摸摸他头:“好了,回去再送你。”
他为了哄人做了那么难的事,还要再让他送,萧梦嵚觉得自己真刁蛮无理。他摇了摇头,两指拈住花柄转着玩,好奇问道:“方才夫君怎么变出这朵花来的?”
两人已走出一段路,车夫远远望见他们,将车赶了过来。蔺惋漛拉开门扶他上车:“我曾经拜师学艺,练过这手上功夫。”
萧梦嵚挪到内侧,顽皮地直直伸手出去:“什么功夫?变戏法?”
蔺惋漛先俯身往他手心落了一吻,在他瑟缩一下收回的时候迅速握住登上了车:“没那么有趣。我抓到了当时京城悬赏的盗贼通缉犯,逼他把绝活教给了我。”他捏捏萧梦嵚讶异又疑惑的俏脸,“发布通缉令捉拿的通常都是重大刑案的罪犯,那人以盗贼之名上榜,当然是非常有本事的。他不仅手上功夫了得,还练就一副轻盈身手,曾经仅仅为了好玩,光天化日闯到相府偷走了大堂正中的一对山水画,三个时辰后那对画挂在了衙门厕所外。”
萧梦嵚哪里听得到这种市井传奇故事,惊得呆了。
蔺惋漛苦笑道:“六扇门内巨震,原本一个小毛贼不值得大动干戈,如此一闹非抓到他不可了,全京城的捕快都如临大敌。”
萧梦嵚回过神来,却问道:“发动了全京城的捕快,怎么抓到人的是夫君?夫君未离京城,那岂非不足十岁?”
马车内支了张小桌,桌上备了两个大食篮,食篮里塞满厚厚的棉垫保温。蔺惋漛把里面的食盒取出打开,尚还温热。萧梦嵚闻到饭菜的香味,才后知后觉自己饿得厉害。
蔺惋漛喂他一筷瑶柱炒蛋:“我那年,记得是八岁吧。把他犯案的场所都圈在地图上,估算出没比较多的道路,找了个最好隐藏的地点,然后向护院的小孩借了套旧衣服,埋伏了三天三夜,真的被我等到了。”
萧梦嵚嘴里有食物无法开口,只能用眼神表达叹服。
蔺惋漛又喂他一块鸭丝卷:“我模样就是一个路上随处可见的小孩,他没有防备,被我用渔网兜头蒙住挂在了树上。我站在树下看着,等在附近的小厮听到呼哨声赶紧去叫捕快,总算解了衙门的心腹大患。”
萧梦嵚将食物咽下,刚张开嘴,就被
塞了一片薄切酱肘:“官府要给我奖赏,我便提出能让我自由去见那个盗贼,以及让他在牢里吃住得舒服些。府尹知道我不稀罕那点银子,乐得做个顺水人情。……嗯?”
萧梦嵚敛眉佯怒捂住嘴,总算阻断了蔺惋漛不断喂食的行径。蔺惋漛好笑地把他眉心摁平,放下筷子:“那盗贼虽恨我抓住了他,却也服我抓住了他。他脾气爽快恩怨分明,本以为在牢里日子会很难过,知道我给他讨了待遇,便答应收我为徒。当然,碍于身份,我不可能真的向他拜师,他倒也倾囊相授。”
萧梦嵚接过他递来的汤碗,捧着慢慢喝:“所以夫君把盗贼的本领学了个遍?”
“差不离。我主要目的想练习手上功夫,一些巧技不能光走正统路子,邪门歪道也要看怎么用。”回忆起那一段过往,蔺惋漛自己都觉得挺有趣,“官府细查之下,发现他名叫曾榕,其实衣食无忧颇有家底,除了太热衷恶作剧,居然就未曾犯什么真正的盗窃案子,故而过不多久便释放了。”
萧梦嵚喜欢知道他的以往经历,听得入神:“好奇特的人。”
“确实很奇特,曾榕还喜欢做些机关小玩意,后来偶尔有空我会去他家,关系不错,算得个忘年交吧。”蔺惋漛拿走萧梦嵚手里空了的碗,盛满山药瘦肉粥,“回京城以后还见过。下次带你去?”
萧梦嵚欣然:“好啊。”他接过碗,不满道,“怎么夫君不吃?”
蔺惋漛笑了笑,重新拿起筷子:“忘了。”说来不可思议,他一向不照顾人,可如今竟沉迷于将自己妻子护在手心里养。
惜相聚而惧分离,夫妻二人的心思其实是一般样。

灰头土脸地到家,两人从头到脚好好梳洗了一番,在浴池舒舒服服地泡去疲惫,双双穿着寝衣趿着木屐回房。
蔺惋漛快走几步去推开门,萧梦嵚玩心忽起,往前一扑撞在他背脊,伸臂环上他腰。
蔺惋漛防备不及跌了半步,赶紧稳住身形,回头就见萧梦嵚笑得又乖又坏,月光映亮他潮红未褪的白皙肌肤,纯洁得胜过白蔷薇,却分明在故意诱人对他做一些恶劣的事。
幸好蔺惋漛是他唯一的目标。
他抬臂,萧梦嵚调皮地矮身钻到他面前,被一把打横抱起:“还不够累?”
萧梦嵚搂住他脖子不说话,眸中荡漾水光。蔺惋漛进屋勾腿踢上门,抱着人直接走向内室:“本来今晚想放过你的。”
萧梦嵚用鼻尖蹭着他耳朵,极小声地道:“但我不想……”他的丈夫体贴入微,可他今晚疯狂地渴望肌肤相亲。
蔺惋漛低头亲他颈侧:“我也不真的想。”
走到床边蔺惋漛抱着人直接上了床,让他侧坐在自己怀里。他的手按在萧梦嵚膝盖上,顺着笔直的小腿缓缓顺到脚踝,脱下鞋扔远,执起吻在足背。
萧梦嵚浑身一颤:“夫君……”
“嗯?”蔺惋漛接过他伸出的手,轻轻舔他手心,带笑的眼睛盯着他的脸,“害羞了?”
萧梦嵚不回答,用额头去蹭他脸颊。
蔺惋漛摸进他的衣襟,手掌贴着滑腻的肌肤轻柔抚摸,包裹住胸乳揉捏,用掌心摩擦迅速变硬的乳尖。
萧梦嵚亲昵地倚靠在他怀中,这个姿势让他浑身不需要使一点力,完全地被包容支撑着。他脑袋枕在他锁骨,凑近去啄他的喉结,难耐地小声唤:“夫君……”
可爱极了。蔺惋漛被他唤得心痒,扯开两人的腰带。衣衫滑落,温暖的赤裸身体紧紧贴合,萧梦嵚垂眼握住蔺惋漛昂扬的性器:“夫君也想要的是吗?”
“当然。”蔺惋漛长指沿着萧梦嵚的茎身从下往上捋,用拇指指腹抹按顶端。
“……嗯……”萧梦嵚瞬间软了腰,缩着肩膀蜷进他怀里不住磨蹭。
蔺惋漛搔他腰窝:“你很累了,让你射一次就睡吧。”
萧梦嵚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我不累。”
蔺惋漛挑眉:“说谎。”
“我没有。”萧梦嵚想主动索要,却被即刻明白他意图的蔺惋漛扣住了大腿,委屈得快哭了,“夫君你不能这样。”
简直像要认真讲道理。蔺惋漛终于不能再忍,露出温柔笑意,含住他的嘴唇吸吮着深深接吻。
萧梦嵚闭上眼半趴在他身上,感觉后穴被沾了脂膏的熟悉长指渐渐打开,然后是期盼中的性器抵在了穴口。
“啊……嗯……”身体一点点被拓开再填满,他啜泣着崩直了脚尖,后穴收缩贪婪地缠紧了那根肉棍。
蔺惋漛闷哼一声,整根完全顶了进去。这个体位让他能轻易地触碰到萧梦嵚每一寸的肌肤。他怎能放过,双掌不住地在他身上游移,爱不释手,一边挺胯肏弄渐快。
被眷恋的体温密密实实包裹全身,酥麻的快感顺着脊椎蔓延直至头脑,萧梦嵚像陷入了一个轻盈柔软甜美的梦,连心脏都灌满了蜜糖,舒服极了。
“唔哼……”萧梦嵚先扬起颈项射了出来,才感觉后穴中尝到了对方的精液,满足的泪水
顺着眼角滑落,“……夫君、夫君……”
“嗯,夫人。”蔺惋漛臂膀有力地搂着他,吻去他的泪水,“好好睡一觉。我一直陪着你。”
萧梦嵚安稳地陷入了沉眠。

外章一之一
蔺惋漛和萧梦嵚并肩走在街上正说话,忽然双双被路边一个摊子吸引了目光。说是摊子其实就一张小几后坐着一个人,看起来和算命的差不多,只是那人穿的宽大黑色罩袍把浑身遮了个严实。
两人对视一眼,走到那个摊前,蔺惋漛往前站了半步护着萧梦嵚,问道:“你在这儿做什么营生?”
那人抬头露出帽下一张青白的脸,站起身来谄笑道:“居然是蔺大将军大驾光临。草民就做点小买卖糊个口。”
蔺惋漛挑眉:“你认识我?”
那人道:“蔺大将军凯旋和婚礼接连两件举国同庆的大事,草民都有幸围观了,怎地还能认不出大人呢?”他把视线移向被半挡着的萧梦嵚,“这位大人莫非是瑾王殿下,小摊蓬荜生辉啊!”
“哪儿来的‘蓬荜’。”蔺惋漛不理他胡说八道,“老实交代,做的什么生意?”
他大将军威仪一拿出来,那摊主知道再打哈哈只怕不妙,恭敬回道:“是草民家传的一道术方,有奇效。”
萧梦嵚颦眉道:“本朝严禁巫蛊之术,你居然敢在京城公然买卖?”
摊主立马慌了:“不是的!不是的,瑾王殿下!”他从袖中摸出一个小布包,“我这只是一些药粉,无毒无害,只要吸入半指甲盖的一点,就能见到自己心中念想之人。”
蔺惋漛道:“招魂术?你还说不是巫蛊?”
“不是的、不是的!”摊主连连否认,打开布包展示给两人看,里面确有粉末呈淡金色,竟然微微有光华,“见到的不是鬼魂,是活生生的本人。无论是什么时候的人都可以见,那人会被召来六个时辰,六个时辰以后归回本位,不会记得发生过什么。”
萧梦嵚道:“若是假的,岂不在诈骗?若是真的,越解释越像邪术。”
摊主一听更急了:“绝对是真的,绝对不是邪术,瑾王殿下您信我!”说着像是要为自己证明,挑起一点粉末扬手朝萧梦嵚撒去。
蔺惋漛惊怒,反手将萧梦嵚拉到背后,那摊主居然接着向他也撒出一把:“这个真的是好东西啊!”
蔺惋漛飞起一脚踹在台子上,直接顶着摊主的身体把他撞飞了出去,掌心一翻已将袖中剑握在手中。
巡逻的捕快早就得了讯息蔺将军和瑾王相偕在逛街,暗中悄悄跟着,一看这动静哪里了得,大喊着火速冲了过来把那摊主制服。摊主这会儿倒不反抗了,耷拉着脑袋,捕快们一时不敢决断,躬身等待指示。
两人虽立刻闭气,然而粉末细小,总不免吸入了一点。蔺惋漛着急去看萧梦嵚:“你怎么样?”
萧梦嵚摇头:“没什么感觉。”
蔺惋漛自己虽也没感到异样,但他哪里能放心,剑指着摊主道:“你下的什么毒?解药呢?”
摊主苦着脸道:“不是毒啊将军大人,哪儿来的解药……”
捕快们赶忙搜他身,却连方才那布包都没找到,面面相觑。蔺惋漛咬牙道:“先把他关起来。”捕快们依言架着人去了。
蔺惋漛略一思索,拉着萧梦嵚就近去了许太医府。
许添孜正在花厅里喝茶赏花,就听见一阵嘈杂,蔺惋漛等不及通报就闯了进门。
许添孜看了看两人,慢条斯理地放下茶杯,站起身掸了掸衣服向两人行礼:“瑾王殿下、蔺大将军……”
蔺惋漛不耐烦道:“行了,我知道你心里在骂我。”
萧梦嵚笑了笑:“许太医,叨扰了。”
蔺惋漛挥手打断他们:“行了,有急事。”将街上发生的事简单说了,“你给他瞧瞧。”
许添孜一听表情即刻转为严肃:“请跟我来。”一边向外走一边朗声道,“准备诊室!”
给两人细细检查过,许添孜松了口气:“没什么问题。大概就一个江湖骗子,说不定只是些沙子。不过胆子真够大的。”
蔺惋漛担忧地看着萧梦嵚,若是他自己一个人早无所谓了,但现在甚是不放心。正在这时下人来报,说捕头在外面求见蔺大将军。
来人一进门就跪下不住磕头——那抓起来五花大绑的摊主,不知怎地,不见了。

蔺惋漛一掀被子躺上床,自然地把枕边人搂进怀里,萧梦嵚也自然地抱住了他的腰送上一个吻。
蔺惋漛顺着萧梦嵚细软的头发:“你说那人到底怎么回事。”
他竟会露出这般不安的样子,萧梦嵚又稀奇又开心,心里甜蜜,用脑袋蹭了蹭他的脖子:“这都半天了也没什么反应,不要紧的。”说完被捏了脸。
两人笑闹了一会儿,渐渐睡着了。
此时,谁都没有把“念想之人”当真。

蔺惋漛睡眠少,萧梦嵚已习惯醒来时床边没有人,可是今天触手却有明显的温暖。他以为自己醒得早了,很期待地缓缓睁眼,对上了一对乌亮的眼睛。
冷冰冰的目光,直直地注视着萧梦嵚。那是一个非常英俊的少年,约摸十六七岁的年纪,眉目间贵气逼人,正安稳
地躺在床另一侧,面无表情显得很不高兴。
萧梦嵚惊得浑身僵硬,说不出话也忘了动作。那少年见他醒了,张口冷冷问道:“你是谁?看着有点眼熟。”
另一道声音戏谑破空而来:“躺在别人床上问别人的妻子是谁,未免太没礼貌了。”
少年坐起身,看向抱臂靠在桌边的蔺惋漛,挑眉道:“那我礼貌地换个问题。你妻子把我弄到他床上你的位置是想干什么?”说着低头看了一眼还在发愣的萧梦嵚。
少年披着长发只穿了白色里衣,晨光照在他身上,干净、年轻、秀美。萧梦嵚看呆了,听完整句话才反应过来,脸一下红了着急要说话,却忽地被被对方捂住了嘴。
蔺惋漛立刻不高兴道:“你干什么?”
少年挑衅道:“我看他生得太美,突然不关心怎么回事了。左右我们都睡过了,”他的手往下滑,抚上萧梦嵚的衣襟,“再做多点也可以。”
萧梦嵚颤抖着抓住他的手,视线却还牢牢钉在他脸上移不开。那目光缠绵缱绻,少年一怔,背后蔺惋漛的声音不豫道:“放开他。”
少年不理,反手抓住萧梦嵚的手,拉到唇边亲了一下:“我猜,你该不会是九皇子吧?”

外章一之二 在丈夫眼前欢迎年轻性器插入ntr前后夹击轮流肏射
被触碰、被亲吻的皮肤热到酥麻,萧梦嵚害羞得睫毛轻颤,却很欢喜似的,还是移不开眼,神色堪称痴情。
蔺惋漛沉声道:“别碰他。”
少年被萧梦嵚的模样醉得心神一荡,又在他手心亲了一下:“尊夫人好像没有这个意思。”
萧梦嵚闻言终于抱歉地望向蔺惋漛,心思却显然仍在少年身上,眼中的爱恋藏也藏不住。
蔺惋漛也在注视着萧梦嵚,沉默了片刻终于暗叹口气,对这荒谬场景无奈道:“先把话说清楚吧。
“蔺惋漛。”
少年笑了笑,转身坐在床沿,不紧不慢地整理了一下衣服:“说吧,为什么我在这里?蔺惋漛。”
——没见到在军营中意气风发、挥斥八极的少年时代的蔺惋漛,是萧梦嵚放在心坎里的遗憾。
萧梦嵚也坐起身,视线在两人身上打转。蔺惋漛瞧着床上两人,倒像是真的捉到了心爱的妻子偷情一般,可对象却明明是他自己。蔺惋漛压抑住胸中怪异感,把昨日之事大致说了。少年听完思索着打量两人:“我凭什么相信你们?”
蔺惋漛不意外他这么问:“我们又凭什么相信你?在我看来可是你突然出现在我床上。”
少年点头道:“那怎么证明我们是同一个人?”
蔺惋漛想了想:“你现在几岁?是不是十七?”
少年道:“昨天刚过的生辰。”
蔺惋漛道:“我们就对一下当日吃了什么。”
“是个办法。”少年摸了摸萧梦嵚的头,动作和蔺惋漛平时的习惯一模一样,“你来发令。”
萧梦嵚很听话地点头,倒数三二一,两人异口同声道:“爹把盐放错成糖亲手做的长寿面。”
萧梦嵚嫣然道:“好吃吗?”
少年认真道:“如果我味觉出毛病的话或许会觉得好吃。”
蔺惋漛道:“硬着头皮吃完的,喝汤的时候在想,就算放的是盐也没法吃。”
少年赞同道:“甜得我嗓子疼。”
萧梦嵚笑了起来。少年忽然欺身凑近,仔细瞧他:“原来你会这样笑的。以往见你都跟玉雕的娃娃似的,张口说句话都难。”
呼吸离得极近,萧梦嵚瞬间脸烧得发烫,又说不出话来了。
蔺惋漛不悦打断道:“你别欺负他。”
少年瞥他一眼,收回视线低头端详自己双手,试着握紧又张开:“难怪现在有种半梦半醒的感觉。”思索道,“我只会呆六个时辰是吗?”
蔺惋漛道:“那人是这么说的。”
少年颔首:“时间紧迫,已经浪费快半个时辰了。”话音未落反身一抱萧梦嵚肩膀,瞬息间将他压在了床上,微微一笑道,“及时行乐。”
萧梦嵚脑中完全没有“反抗”两个字,他只知道十七岁的蔺惋漛的脸近得呼吸都被笼罩,然后就被吻住了。交换过千万遍的吻带上了一丝陌生,他完全不知该如何反应。
少年戏弄般舔他唇缝:“嘴张开。”
萧梦嵚即便沉睡中也知道怎么回应这句话。他依言轻启红唇,口腔立刻被侵占。少年吻得又缠又狠,萧梦嵚仿佛被勾去了心魂,伸长玉臂搂住了少年的脖子。
蔺惋漛情绪复杂地注视着床上肢体交缠的两人,凝望着萧梦嵚一脸的幸福喜悦。
少年不知何时已将油膏握在手里,他的手摸进萧梦嵚的衣襟扯开亵裤,两指沾着油膏探了进去。萧梦嵚轻哼一声,顺从地张开了腿。少年一边亲他一边道:“你怎么这么乖的?他教出来的?”
他……萧梦嵚看向蔺惋漛,被另一张相同的脸上无奈又纵容的表情刺得心里一痛,小声喊道:“夫君……”
“原来你叫他‘夫君’啊。”少年挑衅地看了眼蔺惋漛,“也叫我一声听听?”
蔺惋漛立刻寒声道:“别得寸进尺了。还没轮到你。”
少年道:“那行,让给你。”他摩挲着萧梦嵚的脸,“你想叫我什么?”
萧梦嵚眨眨眼,一张俏脸上红晕更深,极细微地突出两个音。少年听了低声笑:“好,就阿漛。你是不是想了很久?”他拉开萧梦嵚的双腿,“嵚儿,你太可爱。”
他身体刚前倾,反应快极猛地顿住,只见白光一闪,再熟悉不过的袖中剑已出鞘,剑尖冰凉贴上了咽喉皮肤。
萧梦嵚大惊,伸手向蔺惋漛,喊了声“夫君”。蔺惋漛握住了,朝少年道:“放开他。他还不是你的。”
少年面上淡然毫无惧色:“你最好三思,谁都不知道杀了我之后你是不是还有活路。而且,”他握住萧梦嵚另一只手,“明明嵚儿很愿意的,你凭什么替他拒绝?”
喉边剑光闪烁,少年唇角带笑,胯下一挺,肏进了萧梦嵚的身体。颈中流下一条细细血痕,他却浑不在意。
萧梦嵚呜咽着弓起身体,手指收紧,立刻被两人牢牢回握。眷恋目光投在两人身上,他缓缓开口嗓音带着甜腻的鼻音:“夫君……阿漛……”
蔺惋漛长叹口气。
少年笑道:“既然我就是你、你就是我,嵚儿又喜欢,还有什么可想不通的?”他用力一顶,整根都插了进去,“嵚儿,你说对不对?”
萧梦嵚喘息着说不上话,只用湿润的眼睛无辜又依恋地看着两人。
蔺惋漛认命了。
他手腕一抖收起剑,俯身珍惜地吻了吻萧梦嵚的额头:“这可是你自己选的。”
萧梦嵚不太明白,蔺惋漛却不再多说什么了。他坐在床沿托起萧梦嵚的上身靠在自己怀里,对少年道:“我顶多分你一半。”
少年笑了笑:“不好意思,由不得你。看嵚儿想宠幸我们中的谁了。”他缓缓抽出狰狞肉棍,再缓缓顶入,如同礼仪周全地递上了拜帖。
蔺惋漛从背后脱下萧梦嵚身上虚挂的寝衣,低头咬在他肩头,果然得到了甜蜜的轻颤:“夫人,我在这里。”
少年扣住萧梦嵚的腰肢,猛地开始快速抽插,粗暴地、野蛮地,就像入幕之宾剥下了优雅的面具:“嵚儿,帮我脱衣服。”
萧梦嵚听话地伸出手,努力地去解他的腰带。好在衣服早已松垮,他被顶得不稳的手努力抽掉腰带,就被捉住了手腕细细啃啮:“嵚儿好乖,舒服吗?”
萧梦嵚喘息着点头:“嗯……舒服的……啊……”
少年挑衅地瞥一眼蔺惋漛:“我们谁肏得你更舒服?”
蔺惋漛一口叼住萧梦嵚的后颈,手掌从前胸摸到小腹,包住了他挺立的性器揉捏按摩:“夫人,答错有惩罚。”
萧梦嵚抬起腰双腿夹紧方便少年肏得更深,仰头亲了亲蔺惋漛的下巴:“不够……都不够……唔……”
少年和蔺惋漛对视一眼。少年持续大力地肏干,低头吮住了一边娇嫩乳尖:“嵚儿真淫荡,真可爱。”
萧梦嵚摇头:“我不是……”
蔺惋漛热烈地吻住他:“想要多少都给你。”
大腿根部被撞得发红少年才深深射进了萧梦嵚的身体,精液多到溢出穴口,仅用皮肤就能感受到有多浓稠,而同时高潮的萧梦嵚在蔺惋漛手里泄出了第二次。
少年的性器埋在萧梦嵚后穴里,将他的上半身搂进怀里一边缓缓拔出一边亲吻他失神的眼睛。蔺惋漛空出的双手将萧梦嵚的腿折到自己一边跪趴着,摸上他白皙的屁股扶高在眼前,当后穴中那根性器甫一离开就将自己早已硬热无比的肉棍毫不留情地捅了进去。萧梦嵚惊喘一声,缩紧了穴口,立刻遭到了来自背后狂乱的肏干。
甜美的呻吟喘息全都化作了最可口的春药,被心爱的丈夫们尽数饮下。

外章一之三 3p蒙眼游戏被轮流插入肏到瘫软裸体喂饭被咬遍全身
萧梦嵚侧身依偎在少年怀里仰头与他接吻,胸前两处乳尖都在少年掌中被反复捻捏,一条长腿高高抬起架在蔺惋漛肩上,后穴里那根粗大性器疾速进出,压榨得其中含不住的浓厚精液汩汩外溢,在一个凶猛冲撞后重新灌满新鲜的精液。
萧梦嵚的体力本就和蔺惋漛天差地别,如今被交替不间断地肏了几轮片刻不得休息,更已经完全没了力气,只能浑身绵软地任凭他们摆布。
但他的目光依然情意脉脉,倒在男人怀里就要渴望地索吻,明明身体亲密连接着的是另一个的性器。对这份贪婪两人除了满足别无他想。
萧梦嵚皓如凝雪细腻无瑕的赤裸肌肤上此刻遍布淡红痕迹,红痕又被白浊精液覆盖如同霜打寒梅,乌发披散眸中含水双唇殷妍,香艳得无可比拟。
蔺惋漛缓缓拔出性器,握着他的脚踝把玩,低头在膝盖上亲了亲。萧梦嵚瑟缩一下,沙哑地轻声喊“夫君”。少年却捏住他的下巴不让移开视线:“嵚儿,我们玩个游戏好不好?”
萧梦嵚歪了歪头,迷茫问道:“什么游戏?”
少年拿起萧梦嵚落在床边的腰带,看了对面一眼。两人不愧为同一个人,蔺惋漛立即会意,摩挲着萧梦嵚紧实的小腿道:“玩一个只有现在能玩的游戏。”
不明白什么游戏,不过无关紧要,什么游戏都可以。萧梦嵚被摸得舒服,温顺地应道:“好。”
柔软洁白的寝衣腰带覆盖住美丽的眼睛,在脑后打上个蝴蝶结。
隔着布料,双眼同时被亲了亲:“嵚儿真乖。”“夫人真可爱。”
然后支撑身体的温暖突然全部撤去了。萧梦嵚蒙着眼睛愈加不知所措,抬手想解开却被抓住了手腕,一道带笑的嗓音响在左耳边:“游戏已经开始了。”
膝盖由另一双手打开,右耳边的嗓音同样邪魅:“猜猜看,”腰臀被托高,后穴的酸胀尚未消解,罪魁祸首之一随着黏稠的水声一插到底,“我是谁?”
“嗯……”萧梦嵚仰头发出甜腻的呻吟,嘴唇因为略略肿起而变得更为嫣红可怜,从微开的唇缝可以窥见白净贝齿和一小截舌尖,像一朵娇媚的山茶花。
但他露出的模样越美男人们越恶劣,握着他手腕的男人轻轻舔他指尖:“不好好回答的坏孩子会有惩罚。”
萧梦嵚呜咽一声,被剥夺了视觉让他更为敏感,后穴中坚硬的肉棍缓缓捅肏,他只能用自己的身体仔细去分辨那两根几乎相同的性器。
蔺惋漛与他交合过的次数早已不可计,如今对他的身体熟悉至极,每一下抽插都能摩擦顶撞到最舒服的地方,少年则做不到这一点,可是生疏蛮横的玩弄也有新的刺激。此刻身体里这根契合得他浑身酥麻,显然属于……
萧梦嵚期期艾艾地唤道:“夫君……”
鼻尖被温柔地亲了亲,穴中那根却同时拔了出去。又在须臾的空虚后身边两人不知怎样换了位置,萧梦嵚大张的双腿间猛地再次插进了一根粗热性器,他立刻用穴肉绞紧,感受那带给他舒爽的力道:“唔……是阿漛……”
“又猜对了。”两道声音相继夸赞,“淫荡的小可爱。”
这个坏心眼的游戏持续地玩了下去。萧梦嵚初时还能分辨,可是他的身体总在刚刚尝到甜头的时候就被夺走了糖果,逐渐变得饥渴难耐起来,陆陆续续猜错了几次。
每当猜错总是肩头一痛,那是他的惩罚,然而游戏本身就像惩罚。明明有两个丈夫近在咫尺,却只获惩罚得不到满足,终于委屈地发出了泣音:“我不要玩了。”
他一哭,两个男人瞬间心疼了,他们其实也忍得辛苦,蔺惋漛长臂一伸搂住他纤细的腰从正面把他拉进怀里:“乖,不哭。”
少年从背后抬高他的臀胯,一挺身破开肉道直直捣到了底,几近粗暴地抽插:“嵚儿乖,都是你的。”萧梦嵚被肏得伏在蔺惋漛怀里只能发出破碎的呻吟。
少年狠狠射精后把他抱了过去:“嵚儿怎么哭了。”安抚地顺着头发,“果然流言蜚语不能信。”
后穴刚吐出一根马上吞进了另一根,萧梦嵚仿佛在欢愉的炼狱里。当蔺惋漛也深深射进他身体,萧梦嵚已经一句完整的话也说不出了。然而他撑出了最后一丝力气,几近无声地说:“不要……蒙着……想看、你们……”
两个男人凑近了认真听他说话,赶快揭开了他眼上的布料,少年亲了亲他的脸颊,蔺惋漛在他额头印下一吻。萧梦嵚看见他们因自己而起的怜爱神气,身心满足地漾出一抹甜笑,昏睡了过去。

萧梦嵚不清楚自己睡了多久,不过猜测应该没太久。缓缓睁眼正对上少年英俊的脸,动了动身体才发现自己正全身赤裸被他抱坐在腿上。
少年见他醒了,笑着给他揉揉眼睛:“吃点东西,莫要饿坏了。”
萧梦嵚应了声想下地,才发现身体软得根本动不了。少年拧了拧他的鼻子:“你觉得你现在能自己吃吗?”
萧梦嵚小声回答:“试试。”
一道身影从外面进来,是蔺惋
漛正端着个托盘:“让厨房给你煮了点瑶柱蛋花粥。”
萧梦嵚点头,正要再尝试下地,少年先把粥接了:“我们喂你。”
萧梦嵚便靠在少年怀里,看着一勺粥被吹凉了喂到嘴边,乖乖张口吃下。粥米煮得化了,被蛋花包裹着吸收了上好瑶柱的美味,入喉鲜香温润,对此刻的他来说再合适不过,吃了几口就感觉身体恢复了一些,禁不住因为这份悉心照料暗暗欣慰。
——却忘了自己丈夫爱人的方式除了换着花样的疼宠,还有换着花样的使坏。
蔺惋漛单膝跪在萧梦嵚跟前,不满道:“夫人,你只顾自己吃,不关心我还饿着。”
萧梦嵚见粥只端来一碗,以为睡着时候两人定然已用过饭,闻言一愣:“你们吃点……啊,不要!”
蔺惋漛将他白皙的赤足托在掌心,珍视无比地亲了脚背,然后一寸寸地舔咬了上去,抬眼含笑道:“那我就不客气了。”
萧梦嵚浑身酥麻得颤抖,被少年箍紧了腰肢:“嵚儿,吃饭的时候不要开小差。”
蔺惋漛啃食过萧梦嵚全身,舔了舔嘴唇,抱着他移到自己腿上:“轮到我了。”
少年把还剩一半粥的碗交给他,蔺惋漛接过,舀了一勺送到萧梦嵚唇边:“夫人今天被肏得透,又得瘦了,多吃一点。”
少年当然亦不会闲看着,握住萧梦嵚秀美的手,轻柔地吻在他手心,沿着手腕内侧细细往上吮咬。痒意往脊髓里钻,萧梦嵚轻易又被勾起了情欲,在蔺惋漛怀里忍不住扭动身体。蔺惋漛痞笑着放下见底的碗,忽然用两根长指勾开萧梦嵚的穴口:“夫人馋了?你里面还有这么多东西呢。”
精液慢慢流动外泄的感觉过于淫靡,萧梦嵚不自禁地收缩后穴,反倒裹住了作恶多端的手指,不知所措地呻吟着往蔺惋漛怀里钻。少年也没有放过他,咬到乳尖叼住了用力一吸,换来一声惊喘。
饿着的两人愉快地享用了他们的无上美味。

外章二之一 魔女与王子
西洋童话风番外,不喜可跳过不影响主线阅读,谢谢理解。(跪)
魔女:蔺惋漛
王子:萧梦嵚
很久很久以前,在某个国家都城的郊外山中,住着一位本领绝顶高强的魔女。这位魔女谢绝一切访客,仅有一次在国王的宴席上现身人前时穿着漆黑长裙,厚重的面纱遮去了她的容颜,没有人见过她的真面目。
国王每年都向魔女送上礼品——那只是比较好听的说法,实则是为保王国太平向魔女献祭。
魔女照单全收以外倒也不提太多要求,可是今年……
国王皱眉看着面前的信,相当烦恼:“你们说怎么办?”
大臣们面面相觑,终于有一个大着胆子道:“陛下,既然信上指名的是小王子……”
国王沉思半晌,叹了口气。虽然割舍不下,终究还是下定判决:“好吧。”
国王一共有九位王子,其中最末排行第九的小王子拥有惊人的美貌,见者无不为之动容。国王心里虽喜爱这个小儿子,只是他因身体瘦弱寡言少语常年深居简出,在王宫里地位并不高。如今落得个献祭给魔女的下场,也不知会遭遇什么不幸。
马车只将小王子送到山脚下便忙不迭地走了。王子抬头望着高高的大山犯愁:他根本不知道魔女住在山里什么地方。
正当他不知所措时,一只乌鸦扑棱棱直直向他飞来,在他头上盘旋了两周,嘎嘎叫着开口了:“跟着乌鸦走。”
非常沉稳美妙的女声,王子猜测那是魔女在说话。见乌鸦已经调头往山上飞,他不敢耽搁赶紧跟了上去。
山路荆棘密布杂草丛生,王子的体力并不好,只能咬牙硬撑着向上爬。幸好魔女似乎没有过分为难他的意思,领路的乌鸦时不时会盘旋等待,让他得以喘息。
当王子爬到半山腰处,忽然乌鸦在天空中发出一声长鸣,俯冲而下然后消失了。王子茫然地朝它消失的方向又走了一段路,忽然面前视野开阔,出现了一大块平地,平地上建有一座两层楼的房子。
王子一路上没有在意脏污,雪白的衣服上沾满了灰尘和泥土。他忽然踌躇,尽管已经无法拍打干净仍旧尽力整理了一下,才礼貌地敲了敲门。
门很快开了,一道挺拔的身影背光出现——魔女到王宫赴宴时王子也曾在场,这时面前的人依然穿着长长的黑色衣裙,不同的是面纱只掩盖了大半张脸,露出一双凌厉眼眸。
和魔女目光相对的瞬间王子心脏猛地一跳,准备好的话全都忘了,不好意思地蹭了蹭鞋子,更加羞于身上的灰尘泥土。对着他愣神的表情魔女眼中流露出笑意,慢慢伸出手,王子被蛊惑般定定站着,魔女的长指轻轻按上他的脸颊:“痛吗?”
脸上传来刺痛,王子茫然不解。魔女收回手,捻了捻指尖血迹,无奈地说:“连脸上受了伤都不知道吗?”
尽管树枝刮擦出的伤口细小,可是七八道冒着血珠的红丝在王子漂亮至极的脸上显得无比扎眼。王子被她提醒了才感觉到疼,正要去摸被魔女一把抓住了手腕:“算了,你别动。”
王子听话地不动了,无辜乖巧地瞧着魔女。魔女被他看得心口一紧,竟差点要别开目光。她打个响指,王子脸上的伤立刻全部消失无踪,连衣服也恢复了清洁。
王子低头打量自己,对魔女漾出一个无邪笑容:“谢谢,魔女小姐。”
魔女顿了顿没有多言,侧身让开:“进来吧。”
王子小心地走进房子,见房中整理得井井有条,可是物品相当少,颜色也都很暗淡,衬得房子里冷冰冰,毫无温馨气氛。他无意对别人的喜好加以评判,只安静地跟在魔女身后听她介绍房内各处。拾级而上二楼,魔女站在楼梯口转身说:“我的卧室在二楼,你的房间就在我对面。国王既然答应了把你送给我,以后就老实住下,不要想着再回去了。”
王子温和地笑着说:“是,我没想过回去。魔女小姐请放心。”
魔女身形一顿,点头说:“那就好。你有什么需要的可以告诉我。先去看看你的房间吧。”
王子依言走进自己的房间,环顾四周,发现虽然和王宫的奢华无法相提并论,但生活用品十分齐全,衣柜里挂满了崭新的衣裤,比起起居室一溜的灰暗色调更多了米白、浅黄、粉绿的靠垫地毯、和小装饰等,显得稍微轻快一些。王子不知道魔女是不是特意为他准备的,不敢自作多情也不愿失了礼貌,只好模糊地道谢:“房间很漂亮,谢谢。”
魔女简单“嗯”了一声:“房子里没有禁地,你哪里都可以去,不过别随便进我房间。书房里的书随便看,可以在周围的空地散步,不要走得太远。”
王子当然不可能随便进一位淑女的房间,更无意离开,立即说:“知道了,我不会的。”
于是王子就在魔女的家里住了下来。
所有人都猜测王子会吃很多苦,更可能不出几日就香消玉殒,王子曾经也做好了死于非命的打算,想不到生活竟然比王宫里更闲适安逸。魔女对他几乎没有约束和要
求,甚至当他到来第二天清早坐在餐桌前时,魔女告诉他不用特意早起,随便睡到几点都会有新鲜的食物。
家里原本除了魔女之外没有别人,也没有传言里那些奇形怪状的宠物,只养了一黑一白两只毛茸茸的小兔子。而王子帮忙做家务的决心则在看到拖把抹布在无人监督下兢兢业业工作的时候被迫烟消云散。
魔女上午总是不见人影,晚起的王子一个人吃完早餐,阳光好时坐在房前晒太阳,阴天下雨呆在窗边读书。两只兔子都很喜欢他,经常绕在他脚边转悠,他就把两个小家伙抱在腿上抚摸它们柔顺的皮毛。
——王子以为魔女并不理他晨间做什么,直到某天走出大门看到一座精巧的石亭。
午餐时间魔女必定出现,王子第一次见到不戴面纱的魔女便是在第二天的中午——不仅容貌艳丽脱俗,更兼有逼人的英气,只一眼对视王子就前所未有地心脏怦怦乱跳,不禁想,她一定是世界上最美的人,幸好总戴着面纱。
吃完午餐,王子会翘首以盼魔女每天对他说的那句“陪我一会儿”,然后泡上一壶清香的红茶,两个人窝在柔软的扶手椅里下棋打牌,交谈或沉默都舒适,一整个下午转瞬即逝。
随着王子对午后时光的日益期待,夜晚的到来也日益令他寂寞。晚餐总是相当丰盛,然而晚餐的结束即意味着道别。黑夜里的独处并不能让王子感到轻松,相反,回到房间关上门的刹那他的心越来越空落落。
为此王子渐渐感到非常困惑,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对和魔女的相伴如此眷恋。试想过这份心情是否能该归类于恋爱,可他曾见王兄们和王妃传情的模样,亦由王宫内官教授过如何对待伴侣,又似乎和自己的表现并不十分相同。
——尽管魔女身材比他更高大,他作为绅士也应该是温柔拥抱对方的那个。
以及,他至今还不知道魔女为什么指名要他。
然而和魔女在一起过分快乐,有一丝破坏也会让他不舍。夜深人静时王子独自思考,终究不敢奢求太多,享受每一天的生活已经足够美妙。
……殊不知魔女对他怀有无边深重的欲望。
王子始终恪守魔女的要求,尽管两人房间在走廊两侧相对,他却连敲门都没有做过。所以当兔子们突然追上他的脚步,他为了避免踩到两个小家伙,绊到自己直直撞开魔女的门时,心里的惶恐根本无法形容——
比灾难更灾难的是,魔女赤裸着上半身,正在换衣服。
王子慌忙要扭过头,但他已经不可避免地瞥到了魔女的身体,一瞬间甚至睁大了眼睛,连站稳身体都忘了。
魔女赶紧长臂一捞,将人接住顺势抱进了怀里,于是王子近距离看到了魔女突出的喉结。
——魔女的秘密再毋庸置疑,他其实是个男人。
王子吃惊得说不出话来,呆呆瞧着魔女近在咫尺的脸,那张脸也同平时不尽相同,少了女性的柔和,更加英俊坚毅,还有几分痞气。
魔女任他盯了一会儿,笑着说:“你这样看着我是很可爱,不过先回魂好吗。”
王子猛地回神,白皙脸庞立刻红透了,不知所措地要先从魔女怀里退出来:“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
魔女却没让他逃走,反而收紧了手臂,阴森森地说:“既然都看到了,以为我还会轻易放过你吗?”
奇异地,王子完全没有害怕的情绪,他只是愣住,漂亮双眸水光脉脉地注视着他深邃眼瞳。魔女心中多年积累的情感在这一霎那轰然爆发,低头深深吻上了王子柔软的双唇。
王子的手本能地抵上魔女的肩膀,接触到那温热的肌肤时却没有任何推拒,乖顺而害羞地张开嘴献出自己的舌。魔女再无顾虑,长指插入他脑后细软的金发,讨要他甘甜的灵魂。
所有苦恼和幸福交织的暧昧情愫都在这一吻中着落于名为“爱恋”的实质,蔓延充盈王子的每一滴血液。无论魔女怎么看待他都没关系了,王子想,死在这一刻都没关系。
让这漫长到天荒地老的一吻结束的是王子的泪水。“怎么哭了。”魔女无奈地亲亲王子的眼睛,“对不起,我以为你没有不情愿……”
王子抹掉泪水,不等他话说完,用清明的翠绿色眼睛凝视魔女,清晰地说:“我喜欢你。”
魔女微怔,狂喜席卷而来。他一把抱起王子三两步走到床边轻轻放在床上,双臂撑在他身侧温柔俯视他:“我知道对你来说太快了,但是我……”
“不快。”王子伸手触摸魔女倾泻而下的银色长发,就像弹拨最华美的竖琴,“魔女先生,我已经一个人在夜里思念你太久了。”
魔女笑问:“也哭了吗?”
王子解开衬衣指着自己心口:“这里一直在哭。”
肢体赤裸交缠,王子柔润地完全奉献出自己,好似真是魔女的祭品。魔女始终温柔体贴,仿佛对待稀世珍宝,不愿给他一丝痛楚。
灼热喘息渐止,王子靠在魔女的怀里,半闭着眼将要睡去。忽然魔女捏住了他鼻子:“你一个问题
也不问我?”
王子抬头浅浅一笑,没有开口。魔女无奈地亲亲他的额头:“你总是什么都不争。”
王子想了想说:“我只希望你不是让我来当药引。”
魔女失笑,目光悱恻缱绻,直视王子的眼睛:
“我也喜欢你。喜欢十年了。”
明明是深情告白的话语,无比认真得甚至略带痛苦。王子忍不住摸他的脸:“十年……我才十岁,你来王宫的时候?”
“第一面就喜欢你了。”回忆起初遇,魔女冷硬的气质软成了棉花糖,“那时我也只有十岁。”
王子惊讶道:“但你看起来……”
魔女亲一下他瓷白的肩头:“去宴会的成人样貌是伪装的,穿裙子则是为了方便藏东西防身。我本出过场就准备离开,转过一个拐角,就遇见你了。
“你抬头望向我,纯真可爱,然后对着我笑了。那一秒我冲动想把你直接抢回山里,从此藏起来,永远地归我一个人。”
王子听了没有生气也没有害怕,反而说不出地心疼,自然地伸手去摸他的脸,柔声问:“为什么没那么做?”
“因为你还太小了,我不能为了自己,让你离开父母离开家。”魔女心里一片温暖,侧过脸亲吻王子的掌心,“可是我又想见你想得什么也做不了,没有办法,只好天天去看你。”
王子惊讶地坐起身:“你来看过我?”
魔女静默了几秒,缓缓说:“你还记不记得,一只银色的夜莺……”
当然记得,怎么能不记得。每天晚上那只银色的夜莺都会悄悄飞来站在王子的窗台,为他唱一曲悠扬的歌。
看着小王子越来越不开心,夜莺终于决定将他叼回自己的巢穴。
想起曾将那玲珑的小夜莺托在掌心怜爱地亲吻,王子睫毛颤抖,害羞得耳尖都红了。他凑近魔女,轻轻啄了一下他的嘴唇,就像亲吻那只小夜莺:“原来是你。我离开王宫唯一的遗憾就是再也见不到那只夜莺了。”
“我永远在你身边。”魔女握住王子的手,虔诚地吻他的手指,“终于等到你长大。我早就属于你了。”
很久很久以后,王子和魔女仍然幸福快乐地生活在一起。

外章三之一 平安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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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安夜的空气中弥漫着热闹的氛围,街上随处可见圣诞节装饰,寒冷冬日也变得活泼快乐。
放学铃声在年轻的学生们耳中等同于jglebells,收拾书包离校的速度明显比平时更快得多,不一会儿教室就空荡荡了。
狄容泩走到高一一班教室外透过窗户向内张望,寻找的身影还坐在位子上看书,黄昏的余辉将他清丽的侧脸映照得更为柔美,看得他呆了。
那是萧梦嵚,高一年级最出名的人物之一,不仅因为他绝色的容貌,也因为他全无偏科稳坐年级第一的成绩。不过他待人虽温和有礼,却和谁都谈不上关系亲近,独来独往没有朋友。
而年级里唯一比他更出名的正是现任学生会长、三班的蔺惋漛,也是成绩榜上永远在萧梦嵚后一位的人。学生会长一职通常都由二年级的学生担任,蔺惋漛是建校以来唯一的例外。和萧梦嵚不同的是,他除了成绩优异,还非常善于交际人缘极佳,熟识遍布全校三个年级。
感觉到被人盯着,萧梦嵚抬头看到的就是狄容泩目不转睛的表情,疑惑地一怔,认得他是蔺惋漛的好友。视线相对,狄容泩回过神来,拉开窗户道:“萧梦嵚,蔺惋漛让你去学生会室找他。”说完想了想补上一句,“我也不知道什么事情。”
萧梦嵚便不问了,点头礼貌地一笑:“谢谢,我知道了。”
狄容泩脸上涨热,转身一溜烟跑了。萧梦嵚没多注意他,把桌上东西收进桌肚落锁,慢慢走出教室。十二月末的天地间充斥着肃杀般的寒意,他深深呼吸一口清凉空气,双手插进口袋里朝行政楼走去。
行政楼静得落针可闻,萧梦嵚的脚步声轻而缓,依然被回音扩散到响彻空荡的走廊。走到学生会室门前停步,他抬手敲门,刚敲第一下就听门内一道熟悉的嗓音高声说:“进来。”
其实很多年没有交谈过了,只不过对方是校内广播常客,大约对全校师生来说这道嗓音都是熟悉的。他萧梦嵚没有什么特别。
推开门,正面对上宽大的会长办公桌,和桌后正望过来的那个人。蔺惋漛极英俊,周身弥漫的桀骜肆意自幼年起就没有消散过,然而十岁起独自出国的历练经历又让他在一众学生中间显得异常成熟稳重。
——学校里谁都不知道,由于父辈是至交好友,两人认识至今已超过十年了。
然而以前和现在也没什么不同。萧梦嵚总远远地坐在一边,看着那个站在所有孩子中心的漂亮男孩子脸上飞扬的神采,等他或许偶尔扭头,目光从自己身上划过。
遥遥相对,萧梦嵚觉得胸腔快要关不住剧烈跳动的心脏。他默默定了定神,开口的声音淡然平静:“蔺会长,找我什么事?”
蔺惋漛笑了一下:“萧同学,平安夜这么晚还没走?”
萧梦嵚总觉得他的笑容里有着什么复杂意味,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轻轻“嗯”了一声。
蔺惋漛站起身,嘴角一抹笑意未褪,缓缓走到萧梦嵚面前,稍稍欠身与他视线相平:“小嵚,我们多久没说过话了?”
萧梦嵚动了动嘴唇,一个字都没有吐出来。他觉得浑身的皮肤都瞬间发麻,除了看着对方的脸什么都做不了。
蔺惋漛伸臂一推他背后虚掩的门,随着门“砰”一声关上,萧梦嵚被困在了他的双臂之间,蔺惋漛甚至往前再进了半步,两人几乎身体相贴,萧梦嵚不得不直视着对方近在毫厘的脸。
相较于萧梦嵚的僵硬紧张,蔺惋漛就显得自在多了:“小嵚,我回来这么久了,你连一句话都没和我说过,是不是有点无情?”
萧梦嵚用指甲掐着手心,勉强让自己正常吐字:“……我们也没有机会说话吧。”
“确实是没有。”蔺惋漛撩开他散落的额发,“因为你一见到我,马上走得影子都找不到。”
萧梦嵚下意识地否认:“我没有……”
蔺惋漛点住他嘴唇:“你觉得说谎有意义吗?”
从唇瓣蔓延开的热度把萧梦嵚双颊都烧烫了。他沉默片刻,实在找不出什么用得上的理由,干脆放弃,垂眸不言语了。
见他这个样子,蔺惋漛半是无奈半是好笑,又有些怀念:“这么多年了,你怎么一点都没变。”
萧梦嵚尚未理解这句话的意思,忽然他放低的嗓音伴随着潮热直接钻进左耳:“小嵚,圣诞老人有礼物送你。”
萧梦嵚已经靠在门板上,背脊传来的冰凉丝毫消磨不了全身流窜的燥热。他几乎是本能地轻声问:“是什么?”
蔺惋漛闷声笑道:“是个强奸犯。”
萧梦嵚失焦瞧着惨白的日光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蔺惋漛用指背抚过他白皙
的脸颊,感觉到柔滑皮肤下明显不自然的热度,“你要收吗?”
萧梦嵚恍惚想:他也没有变。
蔺惋漛抬起他的下巴,强硬地要他开口:“回答圣诞老人。”
萧梦嵚的指甲划破了掌心,疼痛终于刺激出细小的音量:“……圣诞老人给的……怎么能不收……”
蔺惋漛确实感到有趣极了:“就算是强奸犯也愿意收下?”
萧梦嵚别开眼:“……如果圣诞老人就是……的话。”
蔺惋漛大笑,终于放开了他:“你知道吗,圣诞老人确实有很多不怎么美好的传说。其中有一种说法,圣诞老人最初其实是由强盗伪装的。”
萧梦嵚却没有笑,只是站在原地咬着嘴唇注视他,脸色微微发白。蔺惋漛立刻知道他必定误会了自己在逗他——虽说确实是在逗他。
“回去了。”他抓住萧梦嵚的肩膀让他转了半圈,从背后凑近他耳边,“你现在已经没有跟我回家以外的选择了。”
萧梦嵚并不需要更多选择。
走出行政楼,入夜的寒风扑面而来。萧梦嵚打了个寒颤,立刻被抓住了手,蔺惋漛揉着他指尖相当不满:“冷还穿这么少?”
萧梦嵚摇头:“不冷。”
蔺惋漛不和他争辩,五指插进他指间相扣着直接揣进了大衣口袋里。萧梦嵚愣住,这个动作让两个人亲密之余更不得不靠在一起走路,然而实在温暖,他没办法说服自己抽回手。
皓月当空,思绪万千,两人安静地走着,谁都没有说话。

外章三之二 圣诞节 两个人的初夜
鞋子胡乱地踢在玄关,大衣和校服外套随意地扔在地上。蔺惋漛忠实地扮演了“强奸犯”的角色,一进门就把萧梦嵚按在墙上。四目相对,眼中都燃烧着浓烈的渴望,下一秒蔺惋漛猛地吻上他的受害人。
两个少年人的初吻青涩却凶悍,蔺惋漛扣住萧梦嵚的后脑勺,舌尖探入他的齿间,萧梦嵚肩膀一颤,毫不迟疑地回应。
缠绵粘腻的唇舌交缠声、克制不住的暧昧鼻音,连衣料摩擦的响动也在静谧空间里被放大。两人的衬衫都扯开了,萧梦嵚喘息着扬起头,任凭蔺惋漛啃咬过他的喉结、锁骨,叼住脆弱的乳尖吸吮。
呻吟本能地溢出喉咙,萧梦嵚不知所措地叼住自己的食指指节。蔺惋漛敏锐地感知到他的动作,抬头拉开他的手放到嘴边,柔柔沿着齿印舔过,很是无奈:“怎么这么狠。”
十指连心,萧梦嵚心脏都在发麻,只能眼睁睁看着对方亲过自己的掌心,隔着松垮的白衬衫长袖沿手臂一寸寸向上食啮,扯下领口咬在纤薄的肩膀。他半闭上眼颤抖着小心回抱,被箍紧了腰重新含住红唇深吻。
衣物在交缠中褪尽凌落一地,蔺惋漛抱起人来快步走进卧室放在床上,手臂撑在两侧俯身含笑细细瞧他。萧梦嵚浑身赤裸着沐浴在他的目光中,微长的乌发铺散,更衬得肤白胜雪。蔺惋漛久久没有动作,只是看他,把人看得双颊绯红睫毛轻颤,徒劳地别开脸。
蔺惋漛伸手扣在萧梦嵚耳后,不容拒绝地稍稍抬高他的头迫使他面对自己:“你知道我因为什么回来的吗?”
萧梦嵚不懂他怎么会突然问这个问题,更不知道答案,愣神问道:“为什么?”
蔺惋漛笑意更深:“你猜。”压低身体凑近,含住了他柔软的耳垂,“乖,腿打开。”
萧梦嵚愿意照他的话做,可是那太羞耻了,尝试着用力到脚趾蜷曲,然而双腿根本不听使唤。他抓住蔺惋漛的手臂,无助又委屈得快哭了。
蔺惋漛轻笑,握住他两边膝盖:“对不起,是我错了。”低头在他膝盖上印下一吻,“我太没有作为强奸犯的职业素养了。”
萧梦嵚害羞得咬住下唇,又被他逗得明眸中浮现笑意。
“真可爱。小嵚,你真可爱。”蔺惋漛心悸,缓缓拉开他的双膝,舔吮大腿内侧滑腻的肌肤。
“唔……”陌生的酥麻传遍全身,被自己的呻吟刺激得更加羞耻,萧梦嵚捂住嘴本能地要合拢腿。蔺惋漛当然不会让他得逞,架住膝弯轻轻咬他一口。
湿润淫靡的触感在皮肤蔓延,眼前是作恶元凶埋首自己腿间的画面,萧梦嵚只感到大脑快融化了,什么都无法思考,又怕一旦思考会发现不过是一场罪孽的美梦。
蔺惋漛看似游刃有余,其实脑中也已乱作一团。他仿佛尝到了世上最甘美的食物,甜蜜而珍贵,将他的心一同填满。
最后一个吮吻落在腿根,蔺惋漛抬起身体,就见到萧梦嵚眼中泪水闪烁。他怔忪,骤然冷静,小心地拉开他捂住嘴的手:“……觉得讨厌吗?”
嗓音里竟有忐忑不安。萧梦嵚红着眼眶摇头,伸长手臂攀住他肩,无声动了动嘴唇。
他说“喜欢”。
再无可犹豫。蔺惋漛深深呼吸,从床头柜拿出专为此刻准备的润滑剂。萧梦嵚明白接下来会发生什么,而身体已先一步感到空虚。
对方的体温近在掌心,可是肌肤相贴依然不足够。一个粘稠的眼神就让两人重新吻在一起,蔺惋漛探到萧梦嵚紧闭的后穴,把大量的润滑剂挤抹在穴口,用指尖轻揉按摩。
前所未有的刺激让萧梦嵚慌乱,全身都受到掌控反倒让他安心。这其实异常不可思议,尽管两人认识已许多年,交流却其实相当少,然而此刻他们竟然没有丝毫生分——
像是灵肉原本就归属彼此,茫茫天地间孤单游荡至今,终于寻找到正确的位置。
蔺惋漛小心探索着萧梦嵚的身体,在后穴翻搅的手指增加到了三根。有一点难受,但更多的是本能地期待,萧梦嵚羞涩得雪肌泛粉的同时扭身把自己往对方手里送。
感觉到痉挛般咬紧入侵物的内壁明显的软化,蔺惋漛抽出手指,抬高萧梦嵚的腰柔声问:“害怕吗?”
萧梦嵚摇头,话音轻得几不可闻:“怕你不要……唔——”突然插入的粗壮性器让他瞪大眼睛,“……啊!”
蔺惋漛插进前端头部后停下不动,自己无论胀得多难受也没关系,看萧梦嵚泪水滑落大口喘息则心疼极了,暗骂自己太着急,怜惜地不住亲他面颊:“很痛吗?”
并非扩张不充分,怪只怪他那根东西的尺寸实在很不亲切。萧梦嵚却因为这疼痛带来的真实感和疼痛之外的夙愿得偿而恍惚,伸手勾住他脖子:“……太少了……都给我……”
蔺惋漛安抚地轻轻亲他湿润的嘴唇,摩挲他被吻肿的唇瓣:“还不行,你在痛。”
萧梦嵚神志有些不清醒了,关注点与他全然不同,闻言难过地啜泣:“为什么……呜,小气……”
蔺惋漛闭了闭眼,咬牙蓦地整根捅入:
“……痛就喊出来。”
“……嗯——!”萧梦嵚弓起身体,迎接更紧密的结合。
好似打开了珍藏在心底最隐秘处的宝盒,情感随之热烈迸发,爱意喷薄而出,两人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无尽的渴求,盼望着一切从表象到内在的相融。
明明是如此年轻的、尚充满未知的生命,竟若能够坚定不移地预见白头到老。
蔺惋漛挺动臀胯,每一下都顶得又深又重,压榨出甜腻销魂的吟泣。萧梦嵚修长双腿夹紧他瘦窄的腰,潮热甬道殷切地吞舐那根粗大性器,送上绵密蚀骨的快乐。
射精一次远远不足以抵偿需索。外人眼中那么聪明冷静的两个人,在独属于他们的空间里全凭本能窥探对方的全部,不知餍足为何物。
若不是身体终究有极限,会拥抱彼此到永恒。蔺惋漛最后一下撞上萧梦嵚已经麻木的腿根,随着精液深深射进他体内,他撩开萧梦嵚贴在脸上的湿发,沙哑嗓音温柔已极:
“和我结婚好吗?”

外章三之三 白色圣诞节
萧梦嵚缓缓睁眼,房间静谧温暖,身上干净舒适,被褥蓬松散发出清新的香味,非常美好的圣诞节兼周末。
——如果不是陌生的天花板下,侧旁没有人的话。
床相当大,萧梦嵚躺着没动,只把手伸向另一边,凉的。对此他没有什么想法,脑海里前破天荒地空无一物,双眼失焦地发呆。
“在胡思乱想什么?”
含笑嗓音振动鼓膜,萧梦嵚的心脏骤然抽紧,缓缓转头循声望去。蔺惋漛正倚坐在飘窗里,一身本白色宽松棉家居服是萧梦嵚没见过的闲适,手握读到一半的书,被洁白窗帘过滤后的阳光下他依然闪耀。
萧梦嵚眨眨眼,没有说话。他明白一切都是真实的,可是太像梦了,他不敢冒险。
蔺惋漛有点无奈,放下书往外走:“你等我几分钟。”
萧梦嵚听话地点头,于是心无杂念地等。蔺惋漛回来时拿着两个杯子,酸甜的香味弥漫进房间:“起得来吗?”
腰还痛,大腿肌肉酸胀,好在少年人不至于这点不适就受不住,撑着手肘勉强坐起身,低头才发现被套了件过大的白羊绒衫,显然不是自己的。接过蔺惋漛塞来的杯子,里面是热乎乎的橙汁,捂在手里小小抿一口:“好甜。”
“给你加糖了。”蔺惋漛在床沿坐下,“又怕酸又怕苦的。”
语气居然是怀念。萧梦嵚无比意外:“你怎么知道的?”
“小时候去你家玩,看到你喝了你姐姐捉弄人倒的柠檬汁,明明咽都咽不下去还装得一脸平静。”蔺惋漛点他散乱刘海下白净的额头,“在我这里什么都不用装了。”
萧梦嵚一笑,捧着杯子慢慢啜饮:“这里是你一个人住?”
“嗯。”蔺惋漛解释道,“你清楚我家,离学校太远不方便,学生会的事情又多,经常要提前一两个小时到校。我嫌麻烦,就搬出来了。”
萧梦嵚好奇地环顾四周,房间的装修和摆设处处透露出蔺惋漛的风格:“不像租的啊。”
“看得出来?”蔺惋漛笑道,“前几年一个人在国外需要有成人监护,租的地方和房主合住,是个二十几岁的程序设计师。相处久了关系还不错,空闲时候他教了我一些程序设计。我觉得挺有意思的,自己研究试着做了几个游戏软件,算不上复杂的杀时间游戏,意外地还挺受欢迎。但我没精力经营,有公司来开价就卖掉了小赚一笔,所以这里是我自己买下来的。”
萧梦嵚听得眼睛亮晶晶的:“好厉害。”
“没什么厉害的,都是些小玩意。”蔺惋漛嘴上这么说也确实不太当回事,然而被他夸赞很高兴,“改天给你看看。”
萧梦嵚流露期待神色,重重“嗯”一声。
那模样太可爱,蔺惋漛忍不住抚上他的脸颊,柔滑的触感让眼前瞬间闪回昨晚的旖旎画面,心口烫热赶紧撇开眼:“……天气预报说今天会下雪。我刚才好像看到落了几片雪花。”
他站起身走到窗边,伸手拉开窗帘——
纯白雪絮纷纷扬扬,模糊天地万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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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蔺惋漛背上一沉,一双手臂不轻不重地环上他的腰,萧梦嵚的声音发闷:“……你昨天说的话还作数吗?”
“当然作数。”蔺惋漛并不用问是哪句话,“我对你说的所有话都作数。”
萧梦嵚揪住了他的衣服,许久才小声说:“……你是我的了。”
蔺惋漛反手越过肩膀摸他脑袋:“是你的。你要就是你的。”
萧梦嵚闭上眼收紧手臂沉默了,蔺惋漛就任他抱着也不开口。不知过了多久,萧梦嵚的声音幽幽响起:
“我喜欢你。”
没有什么起伏的语调,甚至听不出多少情绪在里面。
蔺惋漛按上腰间手背轻轻摩挲,缓缓拉开他的手臂转过身。萧梦嵚光裸着一双白皙长腿,赤足站在洁白的长毛地垫上,纯白的羊绒衫遮过腿根,整个人柔和得像是一朵云。
他表情维持了平静,可是眼中的波动终究出卖了他的忐忑——让蔺惋漛改变了主意,想好好亲他一下。
他一向是个随心所欲的人,扣住他的后脑勺低头照做了。甜橙味的吻,萧梦嵚仰起脸,被唇齿间的温暖完全抚慰住,心中的不安全数扫尽。
蔺惋漛亲够了,把人柔柔搂进怀里:“我也喜欢你。”
靠在他肩头,萧梦嵚慢慢吐出一口气,感觉身体变得轻飘飘的,充满了无以名状的喜悦。蔺惋漛始终注意着他的神情,捏了捏他的脸颊:“冷吗?”见萧梦嵚摇头,却不怎么相信,矮身一把将人横抱起来,摸到腿上肌肤果然有些凉,“不冷?嗯?”
萧梦嵚无辜地眨眨眼:“难得下雪……”
蔺惋漛礼貌地说:“亲爱的,我的衣服裤子都够你穿。”
萧梦嵚这才意识到自己犯糊涂,不好意思地把脸埋进他肩窝,被宠爱地亲了亲侧脸。
飘窗窗台放了好些毛毯靠垫,蔺惋漛抱着人坐上窗台拉过
毛毯盖好:“这样行了?”
萧梦嵚调整姿势抱住他腰更舒服地窝进他怀里,头靠在他肩前,望着窗外从灰蓝色天空降下的雪花:“……嗯。”
蔺惋漛却不看雪,五指梳着怀里人细软的头发,看他浓长的睫毛和挺翘的鼻梁。忽然见他红唇微动,然后才听见他问:“所以你为什么回来的?”
蔺惋漛笑笑:“我回来,是为了和你结婚。”
萧梦嵚愣怔,抬头看他:“什么?”
“你家这几年势头不减,还越做越大,其实私底下陆陆续续有人家去找萧叔叔提结亲的事。”蔺惋漛曲起食指刮一下他鼻尖,“所有人都知道你又聪明又漂亮,还低调不惹事,虽然年纪尚小,看上你的已经不少。”
萧梦嵚大为吃惊:“我完全没听说过。”
“萧叔叔暂时没想告诉你。”蔺惋漛解释道,“萧叔叔和我爸交情多好你了解,他们一直希望两家能有更进一步的关系。所以萧叔叔直接打电话找到我,问我愿不愿意和你结婚。”
原来如此。萧梦嵚垂下眼睑没说话,胸口空落落的,心脏酸麻揪痛,舌根残余的甜味褪为苦涩,指尖发冷,身上的暖意也仿佛不复存在。
明明说了喜欢我的。才说过不多久。就算是骗我的,也可以不告诉我真相。

外章三之四 元旦
“嗯?又在胡思乱想什么?”蔺惋漛充满无奈的嗓音响在耳边,“才开了个头,你等我说完啊。”
萧梦嵚默然点头。蔺惋漛轻轻摸着他:“我这个人很少伤感,小时候周围那么多朋友,分开了也不会特别回忆起谁,有时候自己都认为多少有些薄情。可是我偶尔会想你。想你以前总站在离我很远的地方,每每隐约感觉在瞧我,可是看你的时候又不理我。”
萧梦嵚不知道在他视角情况是这样,声音小得几不可闻:“……没有不理你……”
“真的吗?那就好。”蔺惋漛含笑亲他额头,“接到电话我毫无准备,和你一样吃惊,当然不可能马上答复萧叔叔。挂了电话我开始做任何事都心不在焉,随时随地脑海里全部都是关于你的记忆,忍不住想象你变成了什么样子。所以当我变得一刻不停地想你,就干脆用最快速度处理好一切手续回来了。
“回来的那天,我下了飞机就想立刻见到你,问过萧叔叔告诉我你出门去画展,于是我也去了,你赏画的时候我就悄悄跟在身后,没让你发现。”
萧梦嵚越听越意外,抬起头睁圆了眼:“暑假?是不是在西二美术馆的印象派专场?我完全没注意……”
“你太专注了,而且我躲着你。”蔺惋漛又亲他眉心,“你小时候就特别可爱,我先前只猜长大了肯定也很好看,结果本人比想象的更完美,漂亮又斯文。出美术馆继续跟了一路,当我冒出想把你直接带回家的念头时,就给萧叔叔回电话了。”
萧梦嵚说不出什么心情:“……答应和我结婚?”
“当然不是。我请他给我一点时间,让我认真追你。”蔺惋漛咬他一口,“我不希望勉强你接受一段不情不愿的关系,甚至不要的婚姻。”
这整件事里意外太多,萧梦嵚连被咬了都没意识到:“嗯?你追过我吗?”
“这个问题很好。”蔺惋漛苦笑,“我努力过,可你不给追。”
“……啊?”怎么可能?萧梦嵚歪头,满脸的无辜和疑惑。
蔺惋漛好气又好笑,对着他另一边脸颊也咬一口:“你大概……肯定不知道,我每次站在领操台上讲话眼睛都在看你。我越来越喜欢你,试图抓住一切机会至少先说上话,可是你比小时候更过分,远远望见我都转身就走。萧叔叔给了我你的联系号码,然而你三番两次那样的态度,我开始觉得既然你讨厌我得照面都不肯打,不要强人所难,还是作罢吧。”
萧梦嵚急切地解释:“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我……”阴错阳差得心中生出荒谬感,“……你一旦在我视野范围里,我就会紧张。”语气里满是抱歉,“我真的……从来没有讨厌过你。”
蔺惋漛早已不怀疑这点,但不妨碍他逗弄怀里的恋人:“真的吗?我以为你讨厌了我许多年。”
“不是的。”萧梦嵚很怕他误会似的,抓紧了他手臂,“我……小时候看别人能和你一起玩,其实很羡慕。”
蔺惋漛啄他一下:“那为什么你不过来?”
“因为我不太会玩游戏,怕你觉得我无聊。”萧梦嵚咬了咬嘴唇,“……听说你回来了还会和我同校,暗暗高兴了很久,开学第一天就四处找你。你说想象过我变成什么样,实际上我也一样,连做梦都是你。然后……我在三班教室外从窗户望见了你,又英俊又潇洒,还比周围学生更多了成熟气质,哪怕在全新的环境里,你也是人群中心。”
蔺惋漛挑眉:“你来找过我?为什么没见到你。”
“因为……我就偷偷瞧了你一眼。”萧梦嵚别开脸,“心跳得快耳鸣,趁你没注意尽快走了。之后也……”
他脸红红的,睫毛轻颤,显然害羞已极。蔺惋漛再也忍不住,笑着抱紧他:“好傻。”
萧梦嵚无法否认,转而问:“那你为什么昨天……?”
“当然是因为领会了你其实不讨厌我。”蔺惋漛执起他的手放到嘴边亲,“你猜我什么时候悟到的?”
萧梦嵚摇头:“这怎么猜。”
“语文课采风那次车上,”蔺惋漛不卖关子了,“我从头到底都没睡着。”
萧梦嵚沉默几秒,一低头埋进了他怀里。蔺惋漛眼看着他皓白的耳根都红透了,禁不住大笑着亲他脖颈。
语文课采风是学校高一年级的固定活动,空出一个下午到远郊的古迹园林参观,第二天交一篇游记。一班和三班同属一个语文老师,于是采风活动两个班合并行程参加。带队的只有语文老师一个人,学生却坐满了两部大巴车,于是老师坐镇一部,另一部的纪律由两个班的语文课代表协同负责。
——刚巧,语文课代表正是他们两人。
门口的双人座位留给他们,萧梦嵚先坐进了内侧。蔺惋漛熟练地拿着扩音器强调完注意事项,坐下就扭头欲和萧梦嵚搭话,却见他闭着眼一动不动,似乎睡着了。蔺惋漛人生里几乎没有经历过挫折,青春期更不乏追求者,自己第一次喜欢人却被躲得彻彻底底,即使还没到放弃的时候,依然前所未有地感到了真切的沮丧和伤心。
他不愿细想,也闭上眼假寐。车大约开过十几分钟,身边人忽然有了动作——
先是手背被指尖轻轻点了两下,接着手背被覆住一触即分,几秒后肩头稍稍一沉,耳边传来一声细微叹息。
蔺惋漛初时诧异得未作回应,到这时怕吓到他,只能继续装睡。萧梦嵚小心地、本只想碰一下就好,见蔺惋漛没有反应,终于贪婪地倚靠了他短短一小会儿。
如此就满足了。萧梦嵚坐直身体,偏头又凝视他片刻,不舍地闭上眼,这回真的睡着了。
留蔺惋漛独自思绪万千,一颗心涨到酸痛。
兜兜转转,原来两个人的心情实则别无二致。
萧梦嵚深深呼吸平复悸动,跪立起身,双臂环住蔺惋漛脖子,开口郑重而诚挚:“我们结婚吧。”
窗外冷冽飘飞,窗内的年轻恋人用赤裸肌肤交换彼此烫热的爱意。

外章三之终 新年(大修)
十二月三十一日。
学校下午放半天假,上午的课一结束学生们就成群离校了,偌大的校园安安静静空空荡荡。
狄容泩陪着蔺惋漛留在学生会室处理一些年末收尾工作。蔺惋漛做事一向高效且从容,可是今天狄容泩竟感受到了一丝急切,不仅速度比平时更快,乃至催着他离开锁门。
走下楼梯时狄容泩问:“你家今天有人吗?要不要去我家跨年?”
“谢谢。”蔺惋漛摇头,“不过不打扰了。”
狄容泩正要继续邀请,忽然瞥见行政楼外阶梯下站着一个学生,面朝外认不出是谁,然而单单背影已有足够吸引力,身形高挑纤瘦,双手插在大衣口袋里,稍稍抬头呵出一口白汽,显然在等人。
狄容泩正奇怪楼里连教职工都下班了究竟等谁,就见那人转过头来,漂亮的双眸立刻涌现亮光,淡漠冷艳的脸庞漾出甜甜一笑。
狄容泩骤然受到他的笑容暴击,只觉身体轰地烧了起来,差点脚步不稳踩空最后两级——然而萧梦嵚视线对准的是蔺惋漛。
蔺惋漛轻快地三两步跑下台阶,直接一把将人收进臂弯。萧梦嵚略带害羞地抬手碰上他的背,小小声地在他耳边说:“想你了。”
啊……可爱。
如果不是在学校、在行政楼前,蔺惋漛起码要亲他一下,可惜男生之间拥抱不稀奇,再进一步就不合适了,只能遗憾放手。两人分开一步的距离,蔺惋漛才记起旁边还有个观众:“帮忙向叔叔阿姨问个新年好。”
萧梦嵚朝他礼貌点头:“新年快乐。”
他们相配得仿佛“天生一对”四个字的具象化,仅仅站在一处就生出了隔绝万物的气场。狄容泩心情复杂,停顿几秒后才说:“新年快乐。”
“走了。”蔺惋漛勾萧梦嵚的肩半护进怀里,朝狄容泩摆下手,“明年见。”

心意相通后的第一件事便是告知双方家长他们的恋爱关系,蔺惋漛甚至立即提出让萧梦嵚搬到他的住处。监护人们俱都表达了乐见其成的态度,故而同居变得顺理成章。
年末年始正是繁忙时候,两边父母家都没人在,既然回去反而一个人,自然不如厮守渡过恋爱后的第一个元旦。
甫一走出校门蔺惋漛就牵住了恋人的手:“午饭想吃什么?”
萧梦嵚毫无意见:“都可以。听你的。”
意料之内的回答。蔺惋漛想了想说:“晚上我来做,中午随便填个肚子。”萧梦嵚当然无异议。
两人并肩悠闲地散步走出两个街口,蔺惋漛领着人走进一家简餐店,店里客人不多,他挑了个沿街窗边的位子拉开座椅示意萧梦嵚坐:“我平时懒得做晚饭,就来这里吃。”
萧梦嵚基本不会在学校附近闲逛,自然也不知道附近有什么店,坐下好奇地打量店内。自两人表明心意以来他几乎都在吃蔺惋漛料理的食物,美味得觉得自己食量都变大了,对他“懒得做饭”多少有点惊奇:“那我给你添麻烦了?”
“怎么可能。有你陪我做饭才有乐趣。”蔺惋漛进门时已顺手拿了菜单,也不坐下,站在他身边一起看,“想吃什么?”
萧梦嵚随手翻了翻:“推荐是什么?”
“番茄牛肉焗饭。”蔺惋漛是故意逗他的,果然“番茄”两个字一出口就看见他偷偷皱眉,好笑地刮他鼻子,“知道你不喜欢番茄。想吃面还是卷饼?”
以成长期的男生来说,两人的食量都算得上小,最终决定点一份香草奶油面和一份火鸡肉土豆球饼分着吃,反倒是甜点吸引了萧梦嵚的注意力,在他犹豫不决的时候蔺惋漛收起菜单:“都来一份不就行了。”
萧梦嵚笑:“像女生点的单。”
“你可爱,多吃点甜的有什么关系。”蔺惋漛俯身吻在他发顶,轻声回答他早前的话,“我也想你。”
不管这一周来亲过抱过多少次,萧梦嵚被他触碰依然害羞又开心,仰头抬眼笑得乖巧又甜美。蔺惋漛摸摸他的脑袋,拿着菜单去点餐台。
当蔺惋漛拿着号码牌和小票往回走,意外地发现萧梦嵚身边多出两个人,一个背对他站着,另一个坐着的则被遮挡住了大半身形和脸,不知在说什么,正伸出手去作势要摸萧梦嵚。
蔺惋漛大步走过去,沉声道:“你们干什么。”
“不干什么,打个招呼罢了。”那个坐着的斜过身体,站着的转过肩膀,三人同时向他看来,“不用对哥哥这么凶吧。”
——他的二哥、三年级的蔺玭嘉,和同为三年级的许添孜。
蔺惋漛放下浑身竖起的禁戒,走到桌边:“放学很长时间了,你们怎么还在这儿。”
蔺玭嘉耸肩,对萧梦嵚说:“你男朋友心肠真狠,不欢迎他亲哥哥。”
萧梦嵚和他们也是认识的,只是不那么熟悉。还没来得及答话,蔺惋漛绕到他身后把人半搂进怀里:“别对他胡说八道。”
许添孜在一旁解释:“我们刚巧路过,从外面看到你们两个,就进来了。”
蔺玭嘉伸个懒腰:“不讨没趣了。我们走吧。”
萧梦嵚笑得礼貌恬静:“二哥、添孜哥,新年快乐。”
蔺玭嘉和许添孜同时沉默几秒,蔺玭嘉感慨地拍拍萧梦嵚的肩:“他要是欺负你一定要告诉我,我帮你做主。”
“你没那种机会。”蔺惋漛一脸不耐,“快走吧。”
两人确实只是来打个招呼,挥挥手真的走了。萧梦嵚目送他们离开,玩笑道:“你要是欺负我,我有人撑腰了。”
蔺惋漛在他旁边的椅子坐下,语重心长般地说:“用不着他,我给你撑腰。”
萧梦嵚笑着伸出手去,被紧紧握住亲了一下。

若细算起来,他们首次相遇可以追溯到婴儿时期,但从前并没有过多少交流,却不可思议地方方面面都投契——合拍到竟然在读同一本书。
回家时外卖已经送到家门外,蔺惋漛买了许多菜煮豆乳锅。他在厨房备菜,萧梦嵚帮不上什么忙,很是寂寞地守在厨房门口张望。
蔺惋漛一回头就对上他可怜的眼神,无奈道:“进来陪我。”
萧梦嵚扒着门:“碍你手脚。”
“不会。”蔺惋漛干脆拉住他手扯到身边,“陪我就行。”
两人守着电炉慢慢吃了一顿暖融融的晚饭,然后窝在沙发里说话下棋,打开电视让看不太懂的节日晚会当背景音。
当主持人开始预告跨年倒数,蔺惋漛把棋盘挪到一边,展开双臂,萧梦嵚眨眨眼扑进他怀里。
“我再说一次。”蔺惋漛郑重牵起萧梦嵚的手,“和我结婚好吗。”
萧梦嵚笑:“好。”
蔺惋漛摊开另一只手,两个银白色素圈躺在掌心,他将其中一个缓缓套上萧梦嵚纤长的无名指,无意识地露出温柔表情:“采风那天,等你睡着摸了你的尺寸,第二天就去定了,昨天才刚刚做好。”
无以名状的感动充满每个细胞,萧梦嵚看着戒指说不出话。蔺惋漛把手举到他面前:“不给我戴上?”
没有花纹、没有宝石,连两人的名字都找不到,素雅地透出沉淀感。蔺惋漛用戴着戒指的无名指去勾萧梦嵚的:“这戒指,是金镀银的。我们的名字刻在里面的金圈上。戴得久了,外层薄薄的银会磨损,露出里面的真面目。
“你说我们能不能戴到那个时候?”
萧梦嵚握着蔺惋漛的手,亲他戴上戒指的无名指,“我发誓永远爱你。”
“我也发誓。”蔺惋漛含住他柔润的嘴唇,“永远爱你。”
零点钟声响起。与以往截然不同的新一年。

外章四之一
多年前的那个春日,破晓晨风微凉,带着新生花草的清透气息,在朝日下渐暖。
蔺惋漛吃过早餐正要出门,被父亲叫住了。蔺逐鹰平日里衣着朴素,总爱穿洗得发白的旧衣服,这天却一身新装,他打量了下幼子的打扮道:“去换身衣服。”
蔺惋漛正不解,穆清淩走了过来:“两个时辰后圣上驾临私访,你留在家里。”
蔺惋漛讶然。皇帝和他的父亲少年挚友,至今交情甚笃,私访将军府并不罕见,但向来让府内他人各行其事无须陪同,受到指名尚属首次。
然而小小的蔺惋漛已懂得少言少问,他应了“是”,回房取出最隆重的那套常服,仔仔细细地换好。
皇帝萧峘昨晚留宿在云妃宫中。天蒙蒙亮,萧梦嵚已经穿戴整齐,前去请安。
萧峘见了他招手:“嵚儿,过来些。”
萧梦嵚行至父皇面前。萧峘摸了摸他的头:“嵚儿,待会儿跟我出宫。”
萧梦嵚很是意外,见母妃在一边微笑似有深意,咽下满腔疑惑乖巧地答应。
他们这时都不知道,两个时辰后,将见到一生的命运。

萧峘坐在将军府的书房,笑着对蔺惋漛道:“漛儿,你站到嵚儿身边,离他近些。”
蔺惋漛依言走到萧梦嵚身旁,并肩而立。两名六岁幼童粉雕玉琢得不相上下,一个雅静淡然落落穆穆,另一个洒脱飘逸桀骜不驯,小小年纪已现人杰之姿。
萧峘端详了他们半晌,对蔺逐鹰道:“逐鹰,朕把嵚儿许给你家老三可好?”
在座俱惊,连蔺逐鹰都意想不到。特地到将军府来谈这事,便是说话不用诸多忌讳,他看向萧梦嵚:“老三性子太野,只怕九殿下不喜欢。”
萧峘问道:“嵚儿,你喜欢他吗?”
萧梦嵚毕竟才六岁,当下愣住。蔺逐鹰苦笑道:“陛下,九殿下尚年幼,莫要为难。”
萧峘耸肩:“你们俩去玩吧。”
等两个孩子退出去,萧峘叹道:“我就知道,你肯定会先问喜不喜欢。”
蔺逐鹰给他添茶:“婚姻大事,若能圆满,总是好的。”
萧峘拿起杯子抿了口:“那是你和弟妹鹣鲽情深,才会作此想。出生在皇宫里,哪有如意姻缘。”
蔺逐鹰点穿他:“今天不就是给嵚儿找如意姻缘来的?”
萧峘微微一笑:“多少人家盯着呢,我不早点替嵚儿把你家老三抢回去,连觉都睡不着了。”

蔺惋漛难得地有些无措,带着萧梦嵚到了花园里。他自己都从来没有“玩”过,这会儿要带个皇子去玩,该如何是好。
萧梦嵚跟着停下脚步,静静与他对视。两个人都不爱多话,一时相顾无言。才第一次见面,想到说不定会和对方缔结婚约,稚嫩的心里都泛起异样。
萧梦嵚悄悄观察面前的将军之子,不过和自己一般年纪,举手投足已相当气派,肩背挺直剑眉星目,不动不语自有威仪。
蔺惋漛同样在瞧他,明眸皓齿韶秀可爱,整个人白得若似由雪堆成的,也飘渺得若似由雪堆成的,只是朱唇殷红如梅,看起来……令他非常想要碰一碰,是否柔软得亦像花瓣。
萧梦嵚被他看得不好意思,目光转向花园一隅:“那是什么?”
蔺惋漛顺着他的视线看去:“是秋千。”
萧梦嵚歪了歪小脑袋,显然光凭这两个字不能明白是做什么用的。蔺惋漛便问:“九殿下想试试吗?”
萧梦嵚点头。于是蔺惋漛领着他穿过花园小径来到秋千旁,抓住荡绳:“九殿下,请坐。”
若换了别的人,从未认识过,让他坐在这么个奇怪的东西上,萧梦嵚是决计不会听的。不知为何从蔺惋漛嘴里说出,他毫不犹豫就照做了,好像对他有着与生俱来的信赖。
萧梦嵚姿态端庄地坐上蹬板,双手交叠放在腿上。蔺惋漛道:“九殿下,请抓住两边绳子。”
萧梦嵚听话地抓住了,亮晶晶的眼睛瞧着蔺惋漛,让他想起了毛绒绒一团的白兔幼崽。走到萧梦嵚背后,他双手轻轻碰上他单薄的背:“九殿下,失礼了。”萧梦嵚点了点头。
秋千摇荡,萧梦嵚轻呼一声,转头对蔺惋漛笑得甜美如蜜,激得蔺惋漛脸上一热。
蔺家兄弟们平时荡秋千不是为了玩的,而是用于训练身体反应能力和速度,这一走神失了轻重,习惯地大力一推。
蔺惋漛立刻知道不妙,却已来不及拉住。
蹬板带着萧梦嵚高高飞起,带着仿佛要冲向天空之势。他未经锻炼,蔺惋漛清楚太危险了,而此时无论如何停住秋千都可能会让他摔下来。正在他心脏狂跳之际,秋千荡回,萧梦嵚望向他的眼神透露出惊吓无措,咬着嘴唇的表情还强撑平静。
难怪一声不吭。蔺惋漛心口揪痛,再无需思索,奔上两步张开双臂毫不犹豫地直接挡在了秋千前。萧梦嵚见状彻底慌了,脱口大喊:“蔺公子!”
秋千大力撞在蔺惋漛
身上,也把萧梦嵚小小的身躯撞进了他怀里,他立即死死搂住不放。两个孩子一起跌倒出去,蔺惋漛背脊落地摔得生疼,仍然不忘把萧梦嵚整个人牢牢护着不松手。
他们贴着喘息,萧梦嵚咽了口气平复呼吸,急切地问:“你受伤了吗?”他想起身查看蔺惋漛的情况,奈何对方抱得实在太紧,以他的力气挣脱不开,也怕他伤得厉害不敢太用力。
这一变故让蔺惋漛懵了片刻,感觉到怀里小心翼翼的动作才松开些手:“你摔到没有?”
萧梦嵚摇头,坐起身在蔺惋漛身上摸索着检查,见只有手掌的擦伤,紧绷的肩膀才放松下来,眼眶忽而一红:“痛吗?”
蔺惋漛平日里习武练功,摔过的跤无数,父母兄弟也都习惯于受伤不当回事,被人如此关心还是首次。见萧梦嵚惨白着小脸泪水盈盈,不知该怎样是好,犹豫着用没沾灰的指背给他擦泪:“不痛。你别哭。”
心里又暖又闷,只觉不愿看到他的泪水,尽管他哭起来真好看。
萧梦嵚乖乖点头,可怜兮兮地眨了眨眼。
春花围绕这一隅小小天地,小小的两人忘记了彼此的身份,只有对方的模样永远印在了灵魂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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