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书包小说网 > http://www.060209.com/ 《暮鼓》 一、交易

“辛苦您。”
交接工作的雇主助手温和有礼地垂下头,隔着室内一片凌乱的茶几将信封移给她。
“这是任务佣金,密码和往常一样,请您收好。”
修长手指压在信封表面,桌面到指尖厚度几近于无,她打眼一扫,就知道装的又是银行卡。
所以又要转移资金。取钱的事都是花炀搞,因为每次把钱取出来都要费一番周折,她已经想象到搭档满脸烦躁的表情。
但反正不是麻烦自己,管他呢。
赵以慕规规矩矩坐在沙发上,对男人露出一个乖巧的笑,虎牙尖尖的、亲切地说:“谢谢,您也辛苦呀。”
林千易反应平淡,礼貌性地点头,拿起随身携带的公文包起身道别:“那么,我先走了。”
赵以慕:“哎呦,这么早就走?不留下来吃个饭吗?”
她轻巧站起来,尾随身着西装的男人一路走到公寓门口,语气相当亲昵的挽留,后半句压成低低的含笑气声,“林先生,您知道的,我这边最近情况不太好,要是有什么私人委托,可要麻烦您呢。”
林千易走得很慢,没两步便被追上,为了拉近距离、免得被房里的人听见,她踮着脚,几乎是压在男人身上说的。
林千易顿了顿,略微回过头,视线扫过职业杀手弯弯的眼睛,落在吊带睡衣下裸露的肌肤。
波浪般散开的凌乱粉发坠在胸前,两团柔软此刻正压在他左臂。
毫无阻隔的柔软触感,很难不认为她是故意的。
他不着痕迹地拉开距离:“不必了。”又问,“你的单子还没排满?”
赵以慕是他认识的职业罪犯里排单最多的,每月至少会接三单,多得堪称劳模。
“满了啦。”赵以慕轻描淡写的笑了,天生的明媚笑眼又弯起来,“但时间总能挤出来的。”
他担心的其实不是时间。
职业罪犯要考虑的事相当多,完成任务不是杀人绑架或者偷个东西就能完事的,说句不好听的,那些谁都能做的烂事根本没必要付上天价,事后处理才是重头。
赵以慕一向处理得干净,别说把危险引到雇主身上,自己都没留过任何痕迹,做这行的,除了完成任务、最需要的就是安全,雇主自然愿意为这份安全付出溢价。
她这些年算是打出名气,不见得会砸自己招牌。
况且和雇主派下的工作不一样,赵以慕要想接私活,这就是找他做中介——抽成比老板那边多得多。
虽然不知道她原本的中介出了什么问题,居然会找到他头上,但总归老板从来没禁止他们私下做事,这笔钱没有不赚的理由。
况且那些人愿意为了赵以慕付溢价,他的收入也要变高。
短暂思考过后,林千易看向粉发的杀手,仿佛在看一颗摇钱树,温和俊朗的面上浮出一丝微笑。
“我会留意。”
这就是同意的意思。
赵以慕偏头对他笑,有意拉长声音道谢,脸侧金色的夸张耳饰晃晃荡荡从腮边荡出粉发,“谢谢您,林先生,您真好。”
没有距离感是她的习惯,被这若有若无的暗示撩拨到送命的人不知凡几,他可不想和杀人不眨眼的女杀手扯上关系。
林千易退后一步,唇畔笑意丝毫未改,“不用送了,赵小姐。”
谢绝她的送别,中间人很快转身离开,赵以慕把门关上,无所事事地倚在墙边,一边摆弄装着银行卡的信封,一边在心里兴致勃勃倒数。
五、四、三……
——“人走了?”
果然,倒数不到五秒,耐不住性子的搭档便走出了房间。
花炀:“你笑什么?”
他只觉莫名其妙,“怎么了这是?遇上好事了?给的是现金?”
说着说着自己倒是激动起来了。
赵以慕用牙齿把封口撕开,银行卡掉在掌心,很快在指尖如蝶般灵活翻飞起来:“喏,你看是什么。”
“……妈的。”
空欢喜一场,花炀脸色十分阴沉,“别他妈转了,烦不烦!你倒是轻松,钱还不是我和四号洗。”
话是这么说,还是把她手里的卡夺过来,揣进自己兜里。
四号和他一样,都是赵以慕的搭档,他们三个就是所谓的职业罪犯。
赵以慕是杀手,负责暗中杀人、处理现场,花炀是后勤,负责盯点报告、排除事前障碍还有解决目击人员,至于四号,黑客高手,是更改监控、分析资料和计算适宜路线的内勤。
也就是说,他们出任务的时候,四号会在基地盯着摄像场景和他们语音连线,提醒必要的注意事项。
“大生意嘛,没办法。”赵以慕不在意他的冷嘲热讽,笑嘻嘻地趴在搭档身上,“现金可拿不到这么多。”
“哈。”花炀冷笑一声,看她眼珠子发红就知道这人又要发疯,根本懒得理她,“我警告你别犯病,犯瘾了杀人可没钱拿
。而且四号不会帮你洗私钱的。”
赵以慕晃晃悠悠哼着歌,抬起眼睛瞥他,手指相当自然探入男人身下,熟练解开运动短裤的系带,“可我实在缺钱呀?花炀哥哥,要不然,把你那份借我——”
常年练刀的掌心布满厚茧,修长指节揉捏软垂肉物,有意用最粗糙的部位摩擦顶端,轻而易举将性器挑逗膨胀,勃起肉棒沉甸甸压在掌心,触感像不太光滑的刀柄。
“……妈的。赌狗。”
花炀被她捏得心烦,茧子蹭在龟头,痛是痛,又确实有点爽,呼吸不自觉加重——意识到这点,顿时暴躁地扯开她的手,“我借你快一千万了!你自己数数现在还了多少?”
“脾气别这么大嘛。”
赵以慕埋在花炀肩上,侧着头,边笑边咬他脖子上的软肉:“你看呀,你床上性癖那么过激,我不还是受着吗?”
过激?说的什么几把话?
花炀气不打一处来:“我怎么过激了?啊?你说啊?”
代号暮鼓的杀手漫不经心听着,眼睛盯在搭档形状流畅的喉结,全身心注意力都集中在掌心的勃起肉物。
龟头渗出前液,揉弄间掌心沾染湿润,温度越来越烫,微妙的滑溜溜的触感仿佛融化在掌心的蜜,叫人肌肤发热。
“嗯…比如,上次不是把我的手绑在背后,硬把我按得跪在地上做吗?”
这是事实。虽然是事实,只说一半的效果跟谎言也没什么区别。
“那他妈是因为你要拿刀捅我——算了。”花炀已经无力和她争辩了,他总觉得和精神病讲道理的自己有点弱智,“别摸了,再摸就忍不住了,待会还要给你洗钱。”
“别管四号了,直接做嘛。”赵以慕抬眼扫他,知道这是要把钱给自己的意思,多了几分真心实意的笑意。
女杀手生着一双多情的桃花眼,眼尾上挑、眼瞳朦胧,哪怕只是随意弯起眼睛望来,也仿佛纠缠微醺情意。
她向来不将眼睛完全睁开,总借笑意弯眸,一副脾气很好、性情开朗的样子——然而身为搭档,花炀再清楚不过,她只是不愿把漆黑的瞳仁露出来。
赵以慕眼睛太黑了。和她的心一样黑。
“他回来该气疯了。”花炀弓起身子,胡乱将布料轻薄的吊带睡裙卷起来,下巴搁在她肩上。
这是一个有点古怪的、接近拥抱的姿势。
但在场的两人都没这个意识,他尝试了一会,实在弄不好这衣服,干脆用牙叼住裙摆,手指顺股沟探入女性身下,含糊地问,“身上有套吗?”
才刚问完,他就短促地骂了一句脏话,裙摆从嘴里掉出去:“操。你怎么……”
湿透了。而且没穿内裤。
一想到她居然以这幅状态和那文弱小白脸讲了半天话,心里就冒出一股无名火。
而且这个湿度。
不可能是刚刚和自己闲扯的时候弄湿的。
“你怎么……啧,看见那种类型也能发情?”
他粗暴地撑开黏膜、直接将两根手指一起插进去,掌心隔着软弹臀肉、插得倒是不深,只是发出咕叽水声,“他受得了你吗?床上三天就被榨干了吧?”
赵以慕揉着他的肉棒,听他爽得声气不稳,恶劣地嘲笑:“哎呀,是呀,我这样的女人,除了花炀哥哥、哪还有人能受得住呢?”
花炀早习惯了,喘着粗气低头掰她的脸,强迫那双桃花眼直视自己:“赵以慕。”
“嗯?”她正享受身下穴口手指进出的快感,肉壁亢奋缠绕绞紧,晶莹黏稠打湿腿根、湿润液体顺着大腿向下流,舒服得视线迟钝,反应了两秒才想起说话,“……怎么?”
一看就知道根本没记住。
他甚至不知道这是不是装的,这女人向来恶劣。
花炀忍得烦躁:“我问你身上有没有套。”
“猜猜看呢?”她有意弯眸对他笑,眸色深而朦胧。漩涡一样。
咫尺间呼吸交融,对上视线的刹那,性器仿佛通过电流,在女性手心不受控的跳动。
……真是美人蛇。
“哈。”他含糊地发出无意义的语气词,压下那股心烦意乱的动摇。
“我不内射,要不然别做了。”
倒不是有什么讲究——他家可能有点劣等基因,他打从心里抵触可能导致血脉延续的事。
实际上连做爱都抵触,但自从被赵以慕勾引做了一次,这份抵触就再没出现。
赵以慕「唔」了一声,不情不愿地开始掏兜。
她居然真带了。
这种、随时都可能和别人滚上床的女人。
很难说他现在是个什么心情。
“……自己给我戴上。”他粗鲁地命令,“腿张开。”

二、我的东西(h)

室内杂乱不堪。
这是他们三个通过特殊渠道买来的房子,原本打算做安全屋,然而赵以慕偏喜欢住这里,原本只她一个人住,后来是花炀实在看不下去她的不修边幅,也受不了好好的安全屋被弄成那副样子,才被逼无奈定期过来打扫——结果打扫着打扫着,就被勾到了床上。
反正花炀哥哥也是独居,干脆跟我一起住这里嘛,身边有个女人不好吗?
嘴上这么说,等他真搬进来,就心安理得把所有家务都丢给他干,也就解决生理需求的时候算得上积极。
后来四号也偶尔会来住一阵子,那人比她还不修边幅,是头发长到肩才想起来剪的人,两个不会打扫的罪犯待在一起,效果比两个熊孩子还恐怖。
这次他才走了三天,家里就被搞成这样。
又要丢一下午垃圾。妈的。
赵以慕一脸无辜,顺从地分开腿,慢悠悠地把安全套拿出来,像刚刚撕装银行卡的信封一样,尖牙咬着锯齿开口,手指轻巧用力。
呲啦一声。
橡胶圈摇晃挂在指尖,塑料包装掉在地上。
他的裤子也掉在地上。
形状狰狞的性器终于接触空气,勃起成可怖的长度,渗出晶莹被均匀涂抹在龟头,连带前半茎身也湿润发亮。
赵以慕饶有兴致地拨弄了两下鼓起跳动的青筋,被他按着手哑声阻止。
“别乱动。快点,不然就弄你的嘴。”
她确实不喜欢口交,主要是嫌累,况且锻炼脸部肌肉又没用,偶尔兴致起来愿意舔含两下,但往往半分钟就失去兴致,常常丢下硬到一半的男人自己走掉。花炀深受其害。
他倒是没那个癖好,但她自己凑过来舔,舔硬了就走,过一会发现软回来又起兴致玩……这是他妈上刑吧?
不就是互相折磨吗?谁不会啊?
有一次花炀实在气狠了,干脆踩着她的腿把她按得跪在地上,双手反剪抬高,强行把不听话的嘴按在自己胯下,硬是把肉棒顶进她喉咙里,从外面都能看出脖子被顶起的危险弧度。也就是那次,看着赵以慕狼狈捂着脖子跌在地上,眼角发红流着眼泪,腿间却湿了大片,潮吹的水喷得满地都是,他才意识到这人爱好有多过激。
况且爽倒是爽了,事后她嗓子哑了一周,手腕全是淤痕,根本不能出外勤,因为赚不到钱,有几次半夜睡不着,很不开心地起夜把他摇醒,硬要他大晚上陪自己对练。
真打起来花炀根本打不过她,每次都被摁在地上掐着脖子、被搭档随身携带的短刀一点一点划过衣料,划得支离破碎,偶尔还有意弄出伤痕……然后在那种情况下、垂首触碰他的唇。
她只有那时候愿意接吻。
尽管他不愿意承认,但每次被女人居高临下咬住嘴唇,注视那双朦胧深墨、骨子里尽是冰冷的多情眼,他都…全身发烫。
浅粉色的安全套一点一点包裹性器。
赵以慕把残余的润滑液全抹在他身上,主动勾着他的颈,踮脚咬他的下巴,喘息着催促:“花炀…肏进来。”
他的手还插在汁水淋漓的穴里,就这一会儿工夫,清液已经蓄满掌心,滴滴答答往下掉落,打湿地面。
这其实有点奇怪。
一般人再怎么敏感也不会流这么多,这湿度说是尿了都有人信。
花炀猜测她做杀手之前过得不太好。
然而这也是理所应当的,过得好的人不会做他们这行。
他抽出淫液浸湿的手指,掐着她的大腿往上抬,硬是分开她的双腿、手臂挂着腿弯把她抱在了身前。
掌心与腿根都湿得厉害,不停打滑向下坠,赵以慕抱着他的肩,干脆把腿勾在他腰上,腿根肌肉绷得很紧,好在两个人都是锻炼过的,这个姿势也撑得住。
她甚至颇有闲情逸致地用脚尖踩他的腰,催促似的晃动腰臀,把翕动的花穴往勃起肉物上压,湿软触感隔着薄薄的橡胶套,由着重力前后摇晃摩擦,刺激得肉冠更涨。
动作间染成粉色的卷发海浪般打着转儿散开,发梢温柔缱绻、晃动勾连指尖。
花炀意识到她在盯着自己,忍不住垂眼看过去。
大片雪白挤在胸肌、两点粉红若隐若现,挺立乳珠若有若无摩擦身体,隔着夏日轻薄衣料、触感几近清晰。
粉发下湿眸迷离。搭档数年的女性喘息着仰颈张口,软红舌尖舔过他的下颌。
“花炀…”
向来清脆轻柔的声音带上情欲的沙哑。
他被勾得脊背发麻,呼吸一滞。
其实不该用这个姿势做的。哪怕是花炀这种精于锻炼从未松懈的健壮男人,做得久了手臂也要酸,即便不影响正常行动,体力消耗也可能对任务有影响。不仅是他,这姿势插得太深,赵以慕不可能不痛。
虽说她确实就喜欢这种。
……三人中大概只有他会担心任务。
“今天悠着点。”花炀低声说,手臂放
松,慢慢把女人的身体往下降,声音因逐渐包裹性器的湿热肉壁沙哑不堪,“玩太厉害了…影响行动。”
“最近又没有任务。”赵以慕紧紧抱着他,脸埋进他怀里,羡慕地隔着衣服咬他的胸肌,“怎么长得呀、这么高的个子?”
用这种姿势把她抱在怀里,居然还是要仰头才能舔到下巴。
“你也不矮吧。”花炀只觉匪夷所思,做着呢怎么还有闲工夫考虑他的长高秘诀,况且她一米七多,怎么想都不算矮,“别扯了…嘶、你他妈故意的?”
很用力的夹了一下。
本来就很紧了,湿红蜜穴还有意裹弄、肉壁箍在龟头,脊背仿佛瞬间窜过电流,他手一抖,差点把人滑到地上。
“谁叫…花哥哥不动呀?”
赵以慕挂在搭档身上,有意无意嘲讽他,也不管花炀抓不抓得住湿透的双腿,主动摇晃腰肢往勃起肉茎上坐,舒服得眼眸泛光,“和女人做爱、还能…累着您不成?”
“我怎么知道,又没肏过别人。”
他喘着粗气,也懒得想怜惜不怜惜的事,对赵以慕想这个纯粹是他脑子有病——手臂一松,狰狞性器刹那便又深又狠地贯穿花穴,一举闯进最深处!
“——…!!”赵以慕蓦地抱紧男人的肩背,指尖深深嵌入肌肉,唇齿间泄出接近呜咽的呻吟,“啊啊、啊…好舒服……唔、哈、被、填满了……”
她果然最喜欢花炀这根。
虽说自己出外勤时偶尔会打打野食,有时动手前会大发慈悲和任务对象做上几回,性经验算得上丰富,但和她保持固定关系的只有三个。
纪淮废物一个,她根本懒得想,易乐斐估计在上学,她不至于非要打扰普通男大学生的学业,已经在考虑和他断联,只有花炀,就在身边,乱搞起来方便不说,互相也知道深浅。
“填满了?”花炀笑了一声,他的眼睛是琥珀色,温柔通透的颜色安在这职业罪犯身上也意外不突兀,“这就满足了?暮鼓、你觉得这值一百万?”
话语间肉棒还在动作,挺近抽出的机械重复,却带来一波又一波堆叠而上的快感,两人身上的肌肉都绷得紧紧的,爽得无法自控似的,汗珠打湿肌肤,落水般滑落。
“还有…二十万呢?”暮鼓浅浅吸着气,好像被肏得呼吸不稳,视线恍惚,笑容透出股轻飘飘的意味,鲜红舌尖露出微张薄唇。
分明是舒爽至极的神色,硬是看的他后背发凉。
这人杀人之前也总这副表情。
再想想刚刚的话,花炀几乎被气笑了,惩罚性按住她的腰臀、把人禁锢在怀中,不顾女性本能的挣扎、将性器狠狠挺进深处:“我自己要用!赵以慕,你根本…操,别他妈夹了……你根本不还钱,我难道不吃饭吗?”
赵以慕被这下突然袭击顶得失声,这就已经够刺激了,谁知对方还加重力道、泄愤似的毫不留情地向内捣干,她脸色通红、长发散乱,喘息半晌才发出接近呻吟的回答:“花炀——太深、了…!啊啊、真的,好舒服……我最喜欢、和你——”
花炀动作一顿,莫名热度从性器深埋处窜过脊椎,直冲大脑。
“……别以为这样就不用还钱。”他烦躁地低声说,看她确实受不住,忍着脑中混乱的快感略微松了力道,动作温柔了些,声气却愈发暴躁,“别把我当你养的狗!”
赵以慕在外面养了两个情人,他是知道的。但见过的只有易乐斐。
纪淮被她护得密不透风,见不得光似的。花炀早听说那男人是个废物,除了一张脸一无是处,要不是幼时捡了赵以慕回去,现在恐怕还在贫民窟喝地上的泥水。
也就赵以慕把他当块宝贝护着。
“花炀…”搭档并不回应他的话语——她向来这样,只听得见自己想听的话——仰起满是红晕的脸,波浪般的樱粉长发大片倾洒,眼眸浮着润光,以一副可怜动人的模样轻喘着够他的脸,“快一点呀,刚刚还很舒服呢,我要高潮了诶…”
倘若是平常,花炀恐怕要气得额角青筋都爆出来。
但这是在做爱。
有一段时间没做,湿软穴口紧紧箍在男根,内里却不住淌下爱液,每每浇在肉冠、都舒畅得腰椎发麻。
他爽得上头,确实没工夫生气,闻言也不说话,干脆把人按在墙上,反常沉默地抵住女性凹凸有致的玲珑身体,安静而将性器顶进温暖潮湿的甬道,沉重呼吸打在她脸上,和勃起肉茎一样热得烫人。
赵以慕眯起眼睛,弧度细长而弯,神情快乐而战栗。
正是下午,阳光明亮金黄,自窗外铺洒而入,男人投下的阴影落在脸上,与呼吸一样不稳错乱、光影交织晃动。
花炀脸长得好看。
和纪淮那样极具侵略性的俊秀不同,他相貌反而更温和,忽略过分饱满的肌肉线条,甚至带点书卷味道,只是时常从紧抿的唇以及收敛的眉眼,透出一股隐隐的煞气。
虽然她很喜欢。可这样的人,本不该做这行的。
真做
杀手,就得像赵以慕一样——
弯着桃花眼,挂在男人身上,衣衫半散,裙角掀在腰际,被抵在墙角进入身体的女人脸色潮红、视线迷离,却在进入高潮的前一刻,咬唇喁喁细语:
“——可你还是我的东西呀。”
声气轻快温柔,仿佛一时兴起的闲聊,甚至带着天真。
她似乎生性恶劣。像只不通人性的雌兽,拥有漂亮的毛皮、温暖的体温,骨子里却只剩嗜血本能。
空气中浮沉细碎光点。
花炀撑在她身上,低下视线,笑了一声。
说来也怪,他脾气向来很糟,以往听了这话都要气得发狂,那天却不知为何反常平静,琥珀色眼眸中透出幽冷火苗。
说起来,他是因为有事才离开的。
最后一下顶撞深深冲进宫口、花炀撑着身子,攥紧了拳,把原本的话全吞进肚子,只说:
“你迟早有天要栽,赵以慕。”
赵以慕抬了抬眼,并不看他,望向窗外,湿眸映着阳光,色泽漆黑一片。
“是吗?”她轻飘飘地笑着说,声气还残留高潮余韵,叫人分不清真假,“四号要回来了哦,我们还要做吗?”

三、四号(h)

性器慢慢抽出,安全套内外黏稠湿润,花炀抱着人腾不出手,又懒得给它打结,橡胶套被随手扯掉,直接掉在地上。
“你还在意他?”
她和四号见面三句话就要吵,两人在他面前做都不是一次两次,这话说得根本就阴阳怪气,花炀差点笑出来,低头咬她的肩,性器蠢蠢欲动蹭在女性腰腹的线条,沾着精液与爱液的顶端湿漉黏滑的,“喂,身上还有吗?”
是指避孕套。
“去房间嘛。”赵以慕说得漫不经心,身体不安分想往阳具上压,“我穿得是睡裙诶,谁会在睡裙里装避孕套呀?”
“你不就装了。”花炀匪夷所思,终于忍不住,“所以为什么要带?你想跟那小白脸做?在我门外?”
“人家毕竟有所图谋呢,”赵以慕满脑子都是贴在身上的硬挺肉物,语气相当敷衍,“我缺钱呀。”
花炀:“这他妈有什么关系……你和他上床能拿钱吗?”他可是全部身家都被借走了!
“嗯——”
赵以慕拖着长音,用下腹肌肉凹陷的轮廓去蹭男人的龟头。
被射过一次的混杂液体充分润滑,即便是被随便乱蹭,触碰到女性的肉体,还是让它兴奋得渗出更多前液。
“别他妈动了,我认真的,到底拿钱干嘛啊?”花炀真的搞不明白,也没心思再做,转身坐上沙发,换了个姿势横抱着她,“暮鼓,你赚得够多了,到底为什么?”
这单算挣得多的,一单生意几百万的收入,有些时候任务简单,雇主本身没什么钱——这才是大部分情况,不是每时每刻都有大雇主想杀人的——分摊下来有时十万都不到。
实际上业务水平比较高的杀手一般只接大主顾,赵以慕这种勤勤恳恳把能接到的任务都包圆,成天连轴转的劳模才是少数。
赵以慕瞥了他一眼。
花炀今天状态确实不对,他以前不会问这么多。
“要还钱呀。”她含糊地回应,“我去年去了澳门……”
花炀怀疑地看着她。
当他不知道吗?她那次身上就没带几个钱,输又能输到哪去?
她连骗他都不愿意用心。
“别看了,什么表情呀。”赵以慕挣扎着从他怀里坐起来,“你难道愿意说这三天去做什么吗?花炀哥哥。”
做这行的哪个没有苦衷。
花炀停了一下,手臂动作一僵,眉眼间浮上阴翳。
“家里的事。”
室内陷入沉寂。
一直到楼下传来陌生脚步,花炀才主动开口打破沉寂。
“……你明天要过去吗?”
赵以慕明面上有工作。
四号在读研,经常要去学校做实验,他们两个明面的身份都干净。只有花炀蹲过局子,反正做什么都是重点关注对象,平常干脆就做个无业游民。
即便警方追根溯源,他和赵以慕的交集也是从会所产生,不会查得更深。
反正,他这种人,去会所也不是稀罕事。
那地方说是夜总会,但其实是大老板专门开了给身份不干净的人掩饰的,里面就没几个正经人,他偶尔送赵以慕过去,和面无表情的高大保安对上视线,就知道互相是一类人。
卖淫嫖娼和杀人放火都是犯罪,性质可完全不一样,谁能想到所谓的高级会所养的全是杀手?用前者掩饰后者,往往效果拔群。
反正这帮杀手什么都做得出来。
“过去呗。”赵以慕说,“易乐斐没准想我呢。”
“大学生的钱你也有良心赚。”花炀挑了下眉。
易乐斐是s省顶尖大学的学生,3的好学校,花炀上次任务前接赵以慕时刚好赶上他俩说话,他从连线耳机里听了一嘴,据说还是用奖学金来找她的。
你说想嫖娼就嫖吧,他好像还是真喜欢,到现在没跟赵以慕上过床,还是个雏——这是图什么?
“都说了我缺钱嘛。”赵以慕毫无悔改之心。
“你又不缺他那点奖学金。”而且这些杀手去那就是走个过场,那家会所根本不接外客的,易乐斐每回进去都是她事先提醒保安,花炀听乐了,“之前不是还说考虑不坑他,改主意了?”
赵以慕在他怀里蜷着,头靠在他胸前,眼睛低下去,仍是闲聊的语气:
“他还挺干净的。”
花炀顿了顿,没说话。
他知道赵以慕在想什么。
他们这些碰上了就要把人弄脏的污秽东西,和太干净清白的人就不该产生交集。但偏偏坏事做多了,就想和好人离得近点儿,好从那些人身上感受与地下截然不同的阳光——这和饮鸩止渴一个道理。
他问:“还想做吗?”
搭档懒洋洋地抻了抻腰,“算了嘛,四号回来又要叨叨个没完。”
那还不是因为她硬要舞到人面前嘲讽他,真把四号惹急了还上手掐人家。
花炀习以
为常:“那你饿不饿?我去做饭。”
赵以慕被他抱得舒服,伸手摸已经软掉的性器,玩耍似的揉弄着,“要不然还是做吧?”
花炀想不理她,到底还是被弄硬了,声气发哑:“我去洗一下,你想吃什么?”
“就…唔。”
话到一半,两个人都停住了。
熟悉的脚步声。
快到下午五点,确实是他回来的时间。
赵以慕抬头看他,发现花炀也在看着自己,逆光垂下的眼是熟悉的神色。
她伸手摸了摸后腰,硬是从平坦光滑的肌肤上掏出一个安全套:“果然还是做吧?”
“……”花炀决定不问她为什么往藏救命东西的人体组织里放避孕套。

楼道里一如既往到处藏着监控。
卢思明低垂着头,双手插兜,视线习惯性扫过地面痕迹,重点在有人经过与放了摄像头的位置停留,结合方才从监控录像中看见的影像判断来往人员,确定没有危险后,才跟着拥挤人群走进电梯。
市中心商住两用的楼房,过往人员鱼龙混杂,最适合他们这样的人。
“小哥,帮忙按下二十一层可以吗?”
身后有年轻女孩子的声音,他低低应了一声,抬起戴着白手套的手,轻轻按下楼层。
女孩子小声说谢谢,动作很轻地戳戳同伴的肩,示意她向前看。
同伴不明所以,抬头一看,眼睛顿时睁大了。
倒不是因为他长得多帅——虽然他个子高,人又瘦,哪怕看不见脸也确实蛮精神——而是因为这人把自己遮得严严实实。
帽子眼镜口罩手套全副武装不说,还在大夏天闷热的室内电梯穿着外套长裤,虽说瞧着很薄,但这就…根本不该穿啊?
她俩光看着都热出汗了。
两人视线一对,憋了一路,一直到二十一层下电梯,才意外发现他们目的地相同。
都这么巧了,一开始的女孩子终于没忍住,把人叫住:“那个,小哥,你热不热呀?我这有冰贴……”
卢思明没想到这种发展,转头看她们一眼,扫过女孩掌心没开包装的蓝色冰贴,不知所措地抿了抿唇:“不用了。”
他声音不低,是少年般清亮的音色,只是不愿说话,语调有些生涩。方才电梯里人太多,出来了抬头一看,女孩才看清黑框眼镜后形状姣好的眼睛,眼型偏长、眼尾微垂,睫毛浓密。他似乎有点男生女相。
只是气质太阴郁。
女孩犹豫一下,本能觉得这人有点危险,后退一步把避暑贴收回去:“那就…不好意思,打扰了。”
卢思明没说谢谢,也不回应,垂头转身走了。
他和两个同伴不同,并不精于锻炼,听力属实很糟,因此一直到掏出钥匙开门、打开门的那一刻,才确切听见室内回荡的水声、喘息和呻吟。
卢思明烫到手一样猛地把门甩上。
砰的一声巨响,任谁也该知道这意思了,室内两个无论听力还是体力都远超常人的杀手却听而不闻,继续着交合,他把帽子手套都挂在玄关衣帽架,忍着不适走进去,眼前顿时映出肮脏至极的交媾景象。
性格恶劣的搭档跪伏在茶几上,粉发枕在交叠手臂,雪白腰臀高高抬起,腿心的嫣红女穴被勃起男根进出,一眼便看出不知做了多久,湿软黏膜淫靡而凄艳的红肿。
余晖自侧窗斜斜打来,金光下腿根湿得盈亮,大片黏滑将肌肤衬得近乎透明。
她个子已经不矮,男人的身体却比她大上很多,激动时肌肉鼓胀,像个发情野兽,阴影能覆盖半个身子。那处也一样。
两人叠在一起,使人有种型号不匹配似的不适。
……污秽。
他面露厌恶,移开视线,发现暮鼓枕在手臂的脑袋不知何时侧过来,正睁着泪眼望来,对上视线的刹那,逆光的眼含着一汪笑意弯起来。
卢思明压下异样不适,面无表情地回望:“暮鼓。”
暮鼓在喘息的间隙回答他,生理泪水划下眼角:“啊啊、…嗯、再、再快一点——怎么了?”
他实在不愿看她那副表情,低下头:“今天有人来过,是谁?”
“你…嗯……猜一猜嘛?没准是大老板呢?”
卢思明一听她胡扯就来气,胸膛不受控地起伏:“她怎么可能过来!是林千易吧!你能不能认真一点!”
“你都知道,还问我做什么?”赵以慕眯着眼睛笑,“我以为你要更晚回来呢,四号。”
“我再晚点,你们还不知道要瞎搞什么。”
他上完课就火速赶回来了。
卢思明一忍再忍,看向花炀,“钱呢?”
“是卡,在我这里。”花炀简短回应,他现在满脑子都是性,舒服得头脑眩晕,回答磕磕绊绊,“我那份、直接、拨给她……”
“……”所以又要洗钱。
卢思明:“明天还是今晚?”
“今晚。”
花炀正做到兴奋,声音不稳,无暇看他,为了发力方便,干脆跟着半跪下来,手臂撑着桌面,狂乱媾和中肉体拍打声声回荡,阴茎进到穴内前所未有的深处。卢思明眼睁睁看着被反复蹂躏的女阴反常锁紧了,箍着反复进出、膨胀肿大的肉棒,战栗着,颤巍巍地——
倏忽喷出一道细细晶莹的水液!
水液淅淅沥沥洒了满桌。
花炀本就快到了,被潮吹时层层紧缩的肉穴一夹,更是冒出一身细汗,汗珠顺着发梢滴在她身上。
不是不能忍。
他看一眼卢思明。
四号紧皱眉头,满脸阴郁。
“腰抬一抬。”花炀把搭档发软的身体往上抬,握着她的腰粗暴地撞向阴茎,赵以慕模糊发出一声低吟,配合地撑起身体,任由色泽艳丽的长发划下腰背,甚至主动摇动腰肢套弄穴内肉棒。
……操。这女人。
不能再耽误时间。
他将视线从女性诱人的腰背线条移开,咬紧牙关,想着林千易来之前就计划好的行动,终于狠下心快速挺动,在搭档煽情的泣音尖叫中,按住不停发抖的腿,一个用力挺进最深,抵着宫口,射出今天的第二发精液!

四、废物

洗钱,简单来说就是掩盖犯罪收入,把不合法的黑钱洗成合法收入。
国外有些黑道就靠这个赚钱,业务没熟练之前,他们主要是委托第三方地下钱庄,也就是大老板那边做这个,但这是要抽成的,四号后来试着自己弄过几次,为这个开了家公司,发现虽然麻烦,弄起来反倒更安全。
转移非法收入,原理说起来其实不复杂,就是把原本不该产生的收入塞进账目里,比如开一家年年亏损的公司,再把账目做成好像盈利很多的样子上报缴税;或者通过跨国交易储存赃款,然而真上手操作起来,不仅做账阶段非常麻烦,转账过程也很容易被发现。
好在卢思明有点专业背景,花炀在与找到搭档之前也做过类似的事,两人合作多了渐渐熟练,倒没出岔子。
这些事赵以慕都懒得管。她清楚自己几斤几两,放火伤人的事擅长,经济犯罪……就算了吧。况且但凡她掺和进去,四号就要用杀人的眼神瞪她,在一边时有时无地冷笑两声。
她担心自己到时看他不顺眼,一不小心把人弄死。
花炀和四号饭后便一起走了,安全屋只剩她一个。
赵以慕实在无聊,洗了澡躺在沙发上无所事事玩了会儿单机游戏,觉得确实浪费时间,想起方才有关工作的话题,便干脆起身穿衣,打算去曼和练练枪。
曼和是她工作的地方,是个高端会所,对外声称是私人俱乐部,只有位高权重的上流人士才有资格进入——实际上所谓的上流人士仅限大老板和她那些熟知内情的朋友。
她是大老板手下用得最顺手的罪犯,多少有点特权,把易乐斐带进去轻而易举。
曼和地处郊区,距离他们市中心的房子相当远——这是理所应当的,毕竟建这地方的初衷不是盈利,越少人知道越好。但为了应对可能的检查,该有的设施却都有,包括健身器材、练枪靶场,使用者实际上是伪装做保安与侍应生的「工作人员」。
赵以慕坐在出租车后座托腮看手机。
反光屏显示司机一直在看她,视线集中在大腿和胸部。
她穿得太少了。
不是夏天正常的少,而是性暗示浓重的意味,粉头发和夸张的金色耳环已经够显眼了,她还偏偏穿着露出肩背、开叉高到大腿的吊带裙。身上除了手机,就只背着小小的斜挎包,走路时裙袂翻飞,几乎什么都挡不住。
一般人穿成这样根本不敢出门,心理那一关就过不去。
司机猜测她是个网红…或者外围?之类的。
再一看导航显示的目的地:曼和私人会所。
连猜的工夫都省了。
快到晚上,确实是这类人上班的时间。这么一想,他心里不自觉带了点轻蔑,尽管没有表现出来,视线却有些居高临下了。
“二维码在椅背上。”他停下车说,“到了,是这吧?曼和。”
后座一直托腮盯着手机的粉发女人抬起头,隔着后视镜与他对上视线,友善地笑了一下。
她笑起来相当明媚乖巧,眼睛弯弯,粉唇轻抿,像个没出社会的学生,神色几近天真。
“是呀,但我付现金,师傅。”
司机陈德飞握着方向盘的手抖了一下。
她长得很漂亮,这是远远看着就意识到的事,他不至于现在才发现。但直到确确实实对视上,惊艳之外的某种预感才突然从心头闪过。
他感觉自己见过这张脸。
按理来说,这种长相的女人,哪怕只是见过一面,他也不可能忘。
赵以慕把现金递给他:“您点一下,没问题我就走了哦?”
“啊,没,没问题。”那叠钱有零有整,一眼就能看出金额。
陈德飞接了钱,混乱地盯着她看,女人全程似乎都没发现,轻快地哼着歌,收好钱包,拉开车门走下去。
天色渐晚,室外天幕昏暗,别墅于郊区树木间安静矗立,蓝色的欧式尖顶更高出树木一截。
白裙粉发的背影踩着舞蹈般的轻盈步子,快活而自如地、走向通往别墅的林荫小道。
夜幕将人影鲜明勾勒。
司机愣愣地看了半晌,直到背影没入树林深处,才突然猛地直起腰:“我操!这不是——纪淮他——”
他连忙掏出手机拨电话。
那头的人大概刚巧在看手机,一秒就接了:“喂…?谁、啊……正、忙着、唔——”
“别喝了!纪哥,你知道我看见谁了吗?!”
“嗯?什…啊?”纪淮喝得醉醺醺,撑在酒吧洗手台,呼吸沉重得像随时将要晕倒,“谁啊?”
“就是、你那个,那个捡回来的…”陈德飞卡壳了,“那小姑娘!”
那边纪淮发出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像是呛着了,再说话时声音哑得厉害:“你说…看见谁了?”
“就那小姑娘啊!你妹!不是一直叫我们打听吗!”陈德飞兴奋起来,“我一开始还没认出来呢!她那时候总低着头,
和谁说话都板着脸没个表情,现在倒是会笑了,笑得可自然了!”
这话说的,好像她挺艰难才复健成功一样。
“……”纪淮抬头看了眼镜子里的自己,酒精作用天旋地转,蓝紫灯光迷幻,色调叫人分不清是不是在做梦。
他打开水龙头,往脸上扑了两把水,酒精灼得滚烫的脸终于被冰凉冷水降温,找回丝丝理智。
“以慕她……没事。你在哪?”
陈德飞尴尬地停下了。
纪淮:“怎、咳咳,怎么了?”
“在c市,”陈德飞吞吞吐吐,“郊区这边…有家店子。”
“?”纪淮没听出来,“以慕呢?”
“她…我也不知道,她可能去工作吧——对了纪哥,之前你不是说你们惹到人了吗,当时欠了那么多钱,你怎么还的啊?”
“我不……”又是一阵沉重的呼吸声,纪淮眼前阵阵发黑,困倦与反胃一同涌上来,在胸口汇聚成痛苦的灼烧,他费力地打起精神,勉强继续下去,“我不知道,以慕要我别管。”
赵以慕什么都不对他说。那孩子稍微长大的时候就非常聪明,周围的人都说他从泥堆里捡了个金蛋,和贫民窟格格不入。
她不是天生贵气、大概不是有钱人家的小孩,她只是聪明。
那双黑沉沉的眼睛好像能看透一切。
纪淮想过要让她回归正常生活,但她是被捡回来,根本没户口,去警局上报也找不到亲人。警局负责的女警认真尽责,说她这样的情况最好去福利院,连手续都帮忙办好了,是她自己从院里跑出来,不接受收养,非要和他住一起。
可纪淮就没比她大几岁,自己都活不下去,哪来的精力养孩子?
况且后来、稍微长大之后……
电话那头陈德飞停了很久,好像在犹豫什么。
纪淮使劲压着胸口才没吐出来。
有什么不能告诉他的?他现在烂成这幅样子,还有什么事接受不了?
“纪哥,我说了你别激动啊,”陈德飞说,“她是去一家私人会所。——我也不知道是去玩还是工作,这个事不太好说对吧,也有可能只是路过……”
纪淮分外安静地站在洗手台前。
镜中青年醉醺醺撑着手,低着头,打湿发梢滴落水珠,一滴一滴落进水痕斑驳的白石台。
被酒精侵蚀的大脑花了大概半分钟才反应过来。
“工作…”
他呢喃着,胸口烧得越来越厉害,“原来是……我还以为……”
他以为什么?他早就猜过。
他欠的钱太多了,常人一辈子都还不完。
赵以慕一个小姑娘,就算再厉害再聪明,怎么可能短短几年就把钱还干净?她做得必然是犯法的事。
白家不干净,他早知道这个。但是,他以为,至少……
不,这么一想,以慕的确从来没对他掩饰身上的痕迹。他们见面不多,赵以慕总说自己工作忙,为数不多的见面,偶尔做的那几次,她身上都有很多伤痕。
他不确定那是不是性虐待的痕迹。
电话那头还在说话,纪淮喝得确实太多,眼前天旋地转,实在看不清东西,手机从掌心滑落,扑通砸进水池。
这次以慕会来吗?
他按着胸口,终于抑制不住反胃,捂着喉咙吐了。
她又要来替他收拾烂摊子。
这样一想,胸口几乎涌上扭曲的期待。
以慕不会丢下他的。
“……纪哥?纪哥?你没事吧?”
怎么一下变得全是杂音啊?!陈德飞紧张兮兮地喊人,结果只听见流动的水声。
别是掉进水里了。纪淮那人吊儿郎当,确实做得出来。
这兄妹俩怎么一个赛一个不着调啊?
陈德飞心里抱怨,不无恶意地想,纪淮他妹哪怕真去做外围,那也都是他自己做得孽。要死要活给谁看?这么几年把钱还了,谁不知道她干的什么?
纪淮命好,捡了个摇钱树在家,欠了一亿都能还上,可那摇钱树自己愿意吗?
过了很久,他都想着要挂断了,电话那头才传来破水声,有人隔着很远的距离,轻轻问:
“我确实是个废物,是不是?”
陈德飞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
好在纪淮也没有非要得到答案的意思,他只是机械地笑了笑,说:“定位发给我。”

五、训练

赵以慕枪法一般。
国内禁枪,多数人一辈子都没摸过枪支弹药,了解最多的可能还是游戏爱好者,她算半路出家,水平仅限于能打中靶子,运气好时能打中活靶,但大多时候都打不中。
没办法,枪法练习要求的是天赋和持之以恒的训练,还要有超群的耐心,她确实没耐性。
但她是杀手,又不是狙击手,枪这东西会用就行,她纯粹把这个当近距离杀伤性武器。反正离得近怎么都能打中。
“你这样不行。”身边熟识的同行瞥她一眼,几乎被她那敷衍的态度逗笑了,“不想练不如不练,手不酸吗?”
步枪后坐力很强,普通人光是端稳就很难,哪怕是她们,注意力不专注也容易被后坐力打得后退。
“我用不来这个嘛。”赵以慕一瘪嘴,“任务里哪用的上啊?你不也没用过?”
“用枪太显眼了。”柏青菱摇头,“但你搭档用得很好,所以不学也可以。”
她在说花炀。
“他做过狙击手嘛。”赵以慕放下枪,她确实是端不下去了,“我去冷兵器那边,你要来吗?”
“我再练练耐力。”柏青菱拒绝了。
柏青菱属于典型谋定而后动的类型,耐性极强,能为了蹲一个任务对象跟在后头观察十几天,确保万无一失再暗中动手,行事风格和赵以慕完全相反。
赵以慕更偏向直觉系,并且会主动出现在任务目标面前诱导,对冷兵器有接近狂热的爱好。两人任务成功率差不多,完成速度却差得远。
话虽如此,她俩关系其实挺好的。
“诶,还要练吗?”赵以慕把枪放回架子上。
白皙指尖不知何时翻飞起袖珍匕首,银光跳跃闪动。
她倚着架子,笑盈盈地暗示:“对着靶子练有什么用?”
柏青菱心平气和开了最后一枪,才放下手臂,按程序把产自国外的狙击步枪放回武器架。
赵以慕转着小刀,视线草草扫过同僚简单的白t牛仔裤,一打眼的工夫就看出上上下下十几处杀机,胸口仿佛窜过火焰,情不自禁兴奋起来。
擦身而过的刹那,便勾腕出刀,轻巧划开同僚腰际的衣料——
柏青菱脚尖转动、侧身躲过,清楚她目的所在,指尖一拨腰带,便瞬间将腰间藏的刀片扯出,扣在掌心。
“心情不好?”
赵以慕视线专注,闪动狼一般幽蓝的亮色,躲开直取双瞳的刀片,声气狂热得带上压抑不住的低笑颤音:“没办法呀,呵、呵呵……人家太闲了。”
“你性子太急。”
柏青菱借着她出手的势头,瞄准了手腕的破绽、极为精准投出腰间钥匙,恰如其分打在细腕。
近距离下攻击难以躲过,她被打得手腕一偏,也不留恋,干脆转换攻势,握住刀柄借着重力向前压,在柏青菱做出反应之前,蓦地改换刃部方向,直取颈部——
与此同时,柏青菱的手悄无声息触及她的锁骨,戒指银光一闪,滑出一道细小尖刃。
这场短暂的交手以第无数次平局告终。
两人都有分寸,同时收了武器。
赵以慕揉着手腕站起来,柏青菱皱着眉头扯被划破的衣服。
她的腰露出来了,蜜色肌肤与肌肉轮廓分外明显。
赵以慕嘲笑她:“别扯了,刚刚那样在这才奇怪呢。”
“但在外面不奇怪,”她看看同僚裸露度极高的吊带裙,不赞同地说,“你这样很显眼。”
合格的杀手应该混入人群。
就这点而言,暮鼓和她的两个搭档都根本不合格。
“哎呀,是吗?”赵以慕笑出尖尖的虎牙,就差在脸上写「我不在乎」几个大字了。
“是,我认真的。”柏青菱盯着她,“你性子太急了,暮鼓——刚刚那司机是谁?认识的人吗?”
她后退半步倚着枪架,若无其事拿起一把国产手枪在掌心把玩。
“嗯,说不定认识呢?”
“……”柏青菱沉默片刻,“你最好离男人远点。”
赵以慕垂下眼睛,来来回回拆卸弹夹:“什么嘛。这话是什么意思呀?”
她说话总带点儿撒娇的意思,好像长不大,让人疑心成长过程是否相当顺遂。
然而事实刚好相反。
“随便你怎么理解,”柏青菱简短地回答,“走吧,不是要去冷兵器那边吗?”
赵以慕很不乐意地揉着手腕,跟着她往训练室走:“干嘛教训我啊。”
“谁叫你把不相干的人引过来。”
“纪淮又不是不相干的人。”
“所以让你离男人远点。”柏青菱拿起一把木刀,认认真真劈砍起来。
“那是什么意思呀?”赵以慕跟在她后面装傻。
木棍破开空气的声音错落响起。
性情冷淡的同僚平静道:“只是觉得,不如把精力放在该放的
地方。”

训练结束已经深夜。
一般来说花炀晚上会来接她,但今天有正事做,哪怕他想来,四号恐怕也不会让他过来。
她会开车,车技相当不错,不是不能自己回去,但出于保险考虑没考驾照,除了特殊情况,基本不会自己上路。
曼和是私人会所,有住处相当正常,作为工作人员,这里自然有她专属的房间。
赵以慕一般不会住这里,偶尔会和易乐斐一起躺一会儿,但那孩子总是表现得相当局促不安,手都不知道往哪搁,只会挨着床边坐,动作僵硬得要命,她光看着就觉得肩膀痛。
反正来都来了。
她坐在会所顶层的套房,随便想了一下最近的事,拿出包里的第二部手机,意料之中发现有二十几通未接电话。
鲜红气泡显示电话全部来自一个人。
是纪淮。
她翻了翻通话记录,发现最先一通是在下车后30分钟打过来,最后一通是2分钟之前。频率大概是五分钟一次,中间断了三个小时。
哎呀。赵以慕眉毛一跳。
这是直接过来了。
进是肯定进不来,但说不准他会在门口等多久。
三分钟后。
纪淮被保安盯着等了一晚上,终于拨通一个电话。
电话那头传来女性熟悉的呼吸声。
他心里发慌,不知怎么说不出话,嗓子干涩,半晌才沙哑地问出一句:“……以慕?”
“嗯。”赵以慕应了一声,声音很冷淡,“怎么了?”
她听起来还不知道。
纪淮站在别墅门口,不知如何开口合适,抬头看看夜色下欧式城堡般华丽的别墅尖顶,一时判断不出哪个遮上窗帘、隐隐透出亮色的窗口是她的房间。
以慕是不是在工作呢?他是不是打扰她了?
……刚刚、没接通的时候,她在做什么呢?
纪淮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追过来。他并非想质问什么,也不算出于担心,以慕比他更能照顾好自己。
他就只是…忽然想看看她。
他又给以慕惹麻烦了吗?
林中城堡灯火通明,夜空天顶星光明灭。
他大概酒劲还没消,眼前又开始发晕,星光和灯火混在一起,像熊熊燃烧的火焰,灼烧吞噬胸口。
纪淮仰头怔了一会儿,说:“也…没什么事。”
“嗯。”赵以慕还是很冷淡。
她向来这样,从他把这个小女孩捡回破洞垃圾堆一样的房间,她就一直没什么表情,没有任何情绪波动。
纪淮知道她可以伪装出开朗活泼的样子,或许只是不屑对他这只会惹麻烦的废物伪装,但被这么对待,他其实很开心。
以慕对他是不一样的。她永远不会丢下他。
两人都沉默了一会儿。
赵以慕问:“你最近缺钱吗?”
“没有,不缺。很够用。”纪淮低声问,“以慕…你呢?你过得怎么样?”
“还好。”
“我打扰你工作了吗?”
“……没有。你在外面?”
“嗯,出来透透气。”
“现在很晚了。”
纪淮还在看天,无来由地猜测她住在顶层。
“我喝了一点酒,”他说,“一直睡不着。”
“……”赵以慕问,“你今晚睡哪?”
“总有地方睡的。”
其实是打算在这里站一晚上。
纪淮想看看她,又不想让她感到负担。
但电话那头赵以慕突然笑了一声。
他不知道自己哪里惹怒她,因为她下一句就是:“那你睡吧,挂了。”

六、目睹(h)

“我他妈为了接你把所有事全丢下飙车过来,四号差点杀了我。”花炀极度无语地瞪着赵以慕,“结果你告诉我什么事都没有?”
“你想有什么事,花哥哥?”赵以慕趴在床上咬着纯牛奶玩音游。
最高难度的音符疯狂从屏幕各个角落浮现,被灵巧指尖轻松划开,上方的连击达到可怕的数值,还在不断向上攀升。
她吸着牛奶,话音含含糊糊:“太坏了吧,是不是期待我死掉?”
花炀无视她的倒打一耙,把车钥匙丢在桌上,枕着手臂躺在大床一侧的空位:“我以为你要留宿。”
床垫被成年男性的体重压得下陷。
“唔,也说不定是性瘾犯了?”
“唬谁呢?当我第一天认识你?”
“我本来可是想找林千易诶。”
做过狙击手的搭档盯着她的侧脸看了两秒,不确定她是不是认真的。
她确实没有性瘾,也不是反社会,就是对爱好有点过分狂热。而对除了爱好之外的事,全是三分钟热度。
据他所知这是赵以慕沉迷的第四款音游,在这之前她还沉迷过一系列pc端的联机对战游戏,然后是国内外各种出名的主机游戏,最后才是手游。
“找他干什么?”花炀很不客气的冷笑,“你给我少惹点事,他不是省油的灯。”
林千易替大老板处理地下钱庄的业务。钱庄是白家这些见不得光生意的核心,替大人物们处理不明财产,和境外赌场也有关联。林千易主要负责白家麾下职业罪犯的任务,还有少部分财务账目的处理。
由于地下钱庄备受关注,哪怕只接触部分业务,也足以证明老板对他的重视。
考虑到罪犯之中最被偏爱的是赵以慕,很难说这重视代表了什么。
“我知道呀。”赵以慕专心致志盯着游戏画面,白皙指尖飞速连点,几乎快出残影,“不会牵连你们的。”
花炀听得糟心,报复性猛地把平板从她掌心抽出,“你说不牵连就不牵连?”
“……没东西玩就只能玩你了哦,花炀哥哥。”赵以慕轻声提醒。
她不理解搭档为什么总这么暴躁,东西被劈手夺走也不生气,揉揉手腕坐起来。
花炀扯了扯嘴角,“随便你。”
又问,“楼底那男的谁?”
青年模样的男性独自站在林荫道中央,垂头扶着树,怔怔望向月光洒落的地面,背影苍白单薄。
做这行的都有出众的侦查能力,行车途中匆匆一瞥,他便意识到这人与赵以慕有关。
赵以慕觉得这问题很奇怪。
“纪淮呀。”她说着,指尖轻佻地探入衣衫下摆,冰凉手指触碰腹部,引来发颤的战栗,“要做吗?”
花炀按住她的手,脸色很不好:“你到底想干嘛?”
纪淮的事就算了,他确实不明白她为什么偏想招惹林千易。
“……想稍微调查一下。”赵以慕轻轻说,她难得不绕着圈子说话,花炀没忍住挑了下眉,“你知道我怎么来的这里。”
她是为了还债,纪淮在白家的赌场输了将近九位数,为了还债把收养的妹妹就这么卖了,这不是什么秘密。
甚至这事必然是白家为了达成某些不可告人的目的而算计的,也不是秘密。
白家这代家主非常宠爱她,两人关系好到可以单独同桌吃饭,对大人物来讲这是难得的信任。自然,这种信任某种意义上是束缚与警告,但她确实已经与白家绑在一起。
他不知道赵以慕到底想调查什么。
“我托四号重新查了一下,不止是白家的手笔。”她漫不经心地解释,手不听话地挠他的掌心,“那时候年纪比较小,没看出端倪,回过头看看,果然一开始给纪淮下套的另有其人——我只查到和地下钱庄有关,是通过钱庄洗钱的那几家。”
每次见面都吵得不可开交,亏四号愿意替她做私活。
稍微一走神,女性冰凉柔滑的手便挣脱大手,悄然解开裤链,滑入腿间。
“真想做?”花炀这回没按她,垂眼望去,声音很低,“干什么,要用我刺激他?”
“花炀哥哥是这样想的呀?”
赵以慕跨坐到他腰上,不安分地蹭在鼓胀勃起的位置,性器隔着薄薄布料摩擦,渗出水液很快打湿内裤,勾勒花阜饱满湿润的形状。
他看得呼吸急促,手掌伸进裙底,粗鲁在她臀肉抓握几下,便毫不怜惜,二指直接刺进深处,发出搅动水液的淫靡声响:“你心里清楚。”
“唔,所以…不行吗?”她被插得喘息,眼里渗出湿漉漉的动人神采,主动分开双腿,摇动腰肢往手指上坐,“因为,你一直…想见他呀……”
明明是把他当工具。
她惯会颠倒是非。
花炀不说话,泄愤地抓揉搭档软弹雪白的臀肉,指尖快速抽插湿热甬道,短短半分淫液便流了满手,弄湿短裤。
“起来
。”他凶狠地命令,“不是想被看见吗?去窗边。”
赵以慕眼睛一亮,相当配合地乖乖从床上下来,撑在半拉的窗帘上微微回头,发现他正一脸不爽地戴避孕套,忍不住张口催促,“花炀……快一点啊?”
放下重要的工作特意来找她,结果被当做刺激男人的工具,这样本就够烦躁了,她还非要催。
他是按摩棒吗?无论多荒诞的情况,她想要的时候就必须放下一切第一时间赶到吗?
花炀一手拎着她的腰,一手按着她的后颈,找准位置腰部用力,直接连根贯入,一口气插入了最深处。
脸被隔着窗帘按在冰冷的玻璃上,却好像恰好中和滚烫体温,赵以慕享受地眯起眼睛,看向路灯下林荫道中孤身站立的青年,唇齿间泄出混着笑意、堪称放荡的呻吟。
“啊啊,插到最里面了…花炀、花炀、好深,全都撑开了……不要动得这么慢呀,快一——唔!!”
下半身被整个提起来了。
她仓促地扯住窗帘,勉强支撑住身体,半是茫然地想转头看他,却被异性粗糙的大手牢牢掐住后颈,动弹不得。
“要留下痕迹,”他在她耳边低声说,语调很可怕,“是吧?”
话虽如此,这力道恐怕真要影响任务。
赵以慕贴在透明玻璃上,攥着色泽明亮的窗帘,体型大上很多的搭档自身后笼上阴影,身姿半裸、性器交叠,以几近狼狈的姿态低下视线,望向楼底的青年。
她视力很好,将那孤寂人影看得清清楚楚,甚至能看出他前夜喝过多少酒,如今状态糟糕透顶,恐怕再站半晚就要晕倒。
“……是呀。”
她微微笑着,重心全压在窗帘,悬空的小腿轻轻晃着蹭男人的腿骨,皮肉肌理柔软温暖,“要用力一点,把人家弄痛哦。”

纪淮感觉不太好。
他临走前刚吐过一回,胃里空空如也,在这站了半夜,胃酸连着心口一起烧得厉害不说,还恰好赶上犯偏头痛,出了一身冷汗,从头到脚没一个地方舒服。
他想起刚刚路过的那辆跑车。
他对车研究不深,主要也没钱买——总不能挥霍以慕…工作得来的钱——匆匆一瞥看不清牌照,只从张扬夸张的车型看出那车价值不菲。
开车的是个男人。半夜,到疑似夜总会的地方。
而以慕大概是在这里工作,今天下午刚刚过来。
他有种很不好的预感。
这预感使得胸口烧得越来越厉害,因此恍惚间听见寂夜之中遥遥一声带着泣音的尖叫时,还没反应过来那不是幻觉。
尖叫来自天顶的方向。
他刚刚一直抬着头,盯了半天什么也没看见,仰头累了才开始盯着地面。然而这次再望过去,眼前却不再是千篇一律的、帘幕遮挡后隐隐透出光的细小窗口,而是——
明光中纤细晃动的窗帘。
夜里、哪怕是一丝光亮或噪音都亮如白昼。
因此他分外清晰的望见帘幕间紧攥布料的指尖,白裙下大片莹润的肌肤,甚至耳缘金光闪闪的奢靡珠宝。
仿佛一切都散开又堆叠,眼前阵阵眩晕。
他看见一片凌乱之中,自己亲手毁掉的「妹妹」以被束缚的姿态、被身后看不清脸的高大男人扼住后颈侵犯。
她的头发是粉色的。长发,大波浪,自肩侧落雨般倾洒,被灯光照耀着,与黄绿色的窗帘一起、交融混和成过分饱和的明亮色泽。
她的额头贴在玻璃上,眼眸低垂,湿痕从白雾氤氲的窗格中央滑落。
纪淮意识到她在向下看。
他仓促地后退几步躲在树后,从树影的间隙看见以慕身后进行侵犯的高大男人移动手指,猛地向下扯住她的头发,粗暴的强迫她回过头,一边持续激烈交媾,一边弓起身子、用力咬住了她的嘴唇。
男人的阴影下,赵以慕只是短暂地挣扎了片刻,金色耳环撞在玻璃,清脆声音幻觉般传到他耳畔。
他们似乎说了什么,那男人垂着头、被激怒似的更进一步加重了动作。
赵以慕攥着窗帘,粉色长发压在玻璃,模糊白雾湿痕。
纪淮又听见一声带着泣音的尖叫。
以慕和他做的时候从来不会发出这种声音。
她总是很…冷漠。向来对他的渴求视而不见,只是偶尔、会用看垃圾的眼神施舍般允许他触碰自己的身体。
他知道这都是自己活该。
然而这不代表他能坦然接受她与其他男人发生关系。
……但这也是他自作自受。
纪淮发怔地望了一会色彩绚烂的窗格,忽然有些突兀地想,看来他还是了解以慕的。
她确实住在顶层。
不知道为什么,这事实似乎给他带来一些慰藉。
他躲在树影后,鬼使神差拿出手机,再度拨出了通话。

七、玩坏为止

纪淮在床上相当温柔。
赵以慕对他越冷淡,他就越心怀愧疚,偶尔几次获得准许,都几乎虔诚地爱抚侍奉,生怕她感到不快。因此、看见堪称露骨的痕迹,也只选择视而不见,隐忍接受「妹妹」在外拥有其他恋人的事实。
那些痕迹相当露骨,不仅是吻痕,还有严重的掐痕和淤青,他甚至见过脖颈上的青紫掌印,明显是男人的手留下的。
究竟多激烈、多过激的性交,才会造成那样的伤口?
他猜测过很多可能,但这都不及亲眼目睹。
赵以慕小时候常被说像人偶娃娃。她长得幼态可爱,却向来没什么表情,眼睛黑沉沉透不出光,安静坐在一旁的样子像个预先设定好程序的仿生机器。
纪淮从未想过,她在其他人身下居然那样脆弱动情。
通话过了一阵子才接通。
叠在窗前的两人都怔了怔,赵以慕下意识松开窗帘想拿手机,下跌的趋势被那男人接了满怀——这动作似乎有种难言的默契,她甚至靠在男人胸前不自觉笑了两声,自然地伸手去抓他的头发。
那人烦躁地偏了偏头,似乎不想被碰到,动作却克制收敛,好像生怕不经意伤到女人,随手把通讯设备捞起来。
“喂,接不接?”
动作间嵌进肉穴的性器进得更深。
身体战栗发汗,下腹传来苦闷疼痛的快感,小穴深处轻微痉挛。
赵以慕还想着楼下树影间的青年,从男人怀中降低重心、压在窗边小小的台面,盯着那模糊不清的影子看了一会儿,才慢吞吞地说:“接呀。为什么不接?”
花炀不耐烦地啧了一声,替她接了电话,直接把手机放在她耳边,毫无掩饰自己存在的意思,“快点。”
于是纪淮听见她的声音。
那是沉溺情欲、如丝绢般柔滑的声线。
“……有事?”
他望着窗格内影影绰绰的交缠胴体,停了好一会才发出声音:“以慕。”
叫得真亲热啊。
花炀冷笑着咬住她的后颈,有意将肉棒送进甬道深处,肉冠一次次摩擦敏感处,内壁痉挛缠绕顶端,溅射水声中,交合处传来吮吸般过分激烈的快感。
两人都发出不加掩饰的喘息,动作间肉体拍打的交合声越来越大,通过听筒忠实收录传递到楼底的设备。
错乱娇吟在如水流泻的月华中、几近突兀地响起。
“什…么事?”
听着陌生的交媾声,纪淮突兀地想起更早的时候。
——很早、很早的时候。
他和以慕第一次做的时候。
那时她还没像现在这样唯独对他冷若冰霜,白茜也尚未掌权,却已一步步设下圈套、引诱他交出手中仅剩的珍宝。
背景是猩红、秽乱与余生都无法挥散的浓重阴霾。
他们是在那样的情况下、舍弃原有的一切,进行了第一次交合。

他们当时住在一个城郊的小镇。
与其说是小镇,不如说成贫民窟,仅有住处是只剩一张床的地下室,天花板甚至是破的,常年漏雨不说,一到冬天还冷得要命。赵以慕身子一直相当健康,从不觉得冷,但纪淮自己却不行,下雨天失温得厉害,因此每到冬天,便厚颜无耻地舍弃地铺,硬要和她挤在一张床睡——再后来,便干脆睡在了一起。
那些冰冷刺骨的过去,阴霾密布的童年,仅有的亮色便是两人一起挤在床上、在黑暗中小声说话,最后陷入黑甜睡梦的回忆。
他捡到赵以慕时年纪还小,两人都是不通男女情爱的时候,最初的近十年,哪怕同睡过无数日夜,也从未越界。
他们只是很自然地睡在一起。
随着年龄增长,那张小小的床逐渐无法容纳成长的身体,纪淮便一边上学,一边打零工,慢慢艰难地把自己和「妹妹」养大,甚至为简陋得称不上家的地下室添置了新的家具,让赵以慕能够安心念书。
那段日子艰苦又平凡,仔细回想起来,似乎还有些幸福。
但那时的他并不这样认为。
他想要钱。更多的钱。
能让以慕顺利成长、考上大学的钱。能让他们好好生活的钱。
大概是命运的必然,他遇上了白茜。
纪家祖上阔过,这纪淮自己也知道,尽管从未见过,但印象中他爸妈确实是经济犯。尽管如此,那些犯罪所得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落到他手里,因此他从未肖想过天降横财的好事。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鬼迷心窍信了白茜的鬼话,一步步被诱骗、走进无底的深渊。
纪淮甚至不清楚白茜到底看中他和赵以慕什么。
他记得后来自己像条狗一样跪在讨债人面前,扯着那些人的腿求他们不要带走赵以慕,却被毫不留情踢开。
而白茜被手下簇拥着,坐在地下室外格格不入的名贵跑车,看着他被按在地上,和颜悦色地对站在
他身后的女孩子伸出手,轻声问:“是以慕吗?”
赵以慕天生聪慧过人,自然能从讨债人的只字片语中提取出某些信息。
她并未理会白茜,只是怔怔望着纪淮。
“淮哥?”她问,“你把我卖掉了吗?”
“我没有!”纪淮声嘶力竭、试图从讨债人掌下挣脱出来。
那人原本没打算放开他,谁知纪淮发疯一样不顾一切地挣扎,由于动作太大,膝盖蹭到地上尖锐杂物,蓦地划开长长血痕,溅了他一腿鲜血。
讨债人实在嫌晦气,啧啧几声,在白茜的默许下把人放开,看纪淮连滚带爬的跪在赵以慕面前,抱着少女的身子语无伦次地落泪:“我没有、以慕,我没有——是她、是她骗我——”
“就算是我骗了他,又怎么样?”白茜摇着扇子,越过他看向赵以慕,优雅地勾了勾唇,“你哥哥可以不赌的,以慕。现在是他欠了天文数字,没办法,我们要做生意,也很难做啊。”
即便是陷入绝望的纪淮也不得不承认她说的对。
他本可以不赌的。
不赌,之后的这些事都不会发生。
赵以慕不会为了替他还永远还不干净的钱去做犯法行当,还能完成学业,上个哪怕普普通通的大学,而他也不会失去她,今后至少能以兄长的身份看着她。
但这一切都被他亲手毁了。
“…淮哥。”少女时分的「妹妹」俯下身,视线一点一点低下去,神色幽暗如冰,指尖轻轻触碰他的小腿,“有人拿刀架在你脖子上逼你赌博吗?”
血迹从腿上大股淌下,洇湿地下室本就潮冷的地面。
割伤他的杂物不知何时消失了。
她的面容隐在阴影,身体却被车灯照射,透出几近诡谲的平静。
纪淮仰头看着她,身体没有一处不在颤抖,说,没有。
赵以慕说:“我知道了。”她看向白茜,“我跟你走。”
原本这就可以结束了。
哪怕她那时直接带走以慕,也比后来的发展要强。
但白茜不知为何、从二人间涌动的奇妙氛围中意识到什么,心血来潮说了一句:“但看来你哥哥不想让你走啊?”
未来的白家家主饶有兴致地看着他们,蓦地微笑起来。
“这样吧,纪淮。”她说着,仿佛看见世上最有趣的事,笑出了声音,“我给你一个机会。”
“只要你做了,我就允许你以后和她联系……住在这里也可以。”
纪淮眼睛猛地亮起来,手掌无意识攥紧成拳,激动地直起腰,殷殷期盼地看向她。
白茜于是更加开心了。
“本来打算让他们做来着,不过现在看来,换成是你效果说不定更好。”
不详预感兀自上涌。
她身后面相凶恶的职业打手们接受命令,沉默地把黑色的设备从后备箱搬出,按顺序安放在他们周围。
纪淮过了很长一段时间才意识到那是摄像机。
他听见白茜说:“就在这里,和她做吧。”
他一时间僵住了。
赵以慕低垂视线,手指轻轻一绕。
“听不懂吗?要怎么说能懂?做爱?交合?性交?把你的东西插到她里面?非要我说得这么明白吗?”
白茜笑起来,“当然,你不愿意也没办法,毕竟是兄妹嘛,虽然没有血缘关系——”
正是那时,赵以慕忽然动了。
她原本一直安安静静站着,不参与他们的对话,甚至不太抬头,像个漂亮的壁花。
连同纪淮、白茜与她的保镖助手在内,在场的人没有一个发现她什么时候拿到那块材质尖锐、疑似掉落金属桌角的东西。
纪淮只觉掌心一凉。
仿佛一阵风卷过身旁,连同衣角都被风掣起波纹,熟悉的少女身影如离弦的箭,倏忽划过视野——
他从未意识到她可以那样快。
——下一刻银白金属已经抵在白茜胸口。
未来的白家家主蓦地睁大眼睛。
赵以慕视线沉沉,如一池无波动的死海陈墨。
她们只对视了一个刹那。
直到那时,白茜仍未将她确切地放在眼中。
就算过来了,拿锐器对着她,又能怎么样?
不是每个人都有做恶人的天分,生活中多得是手里拿着刀都不敢反抗的普通人,哪怕不提伤人,持刀威胁本身也是一件极需心理素质的活动。有些时候抢劫犯甚至比受害者还要紧张。
她一个小孩子,能做什么?
电光火石之间,下意识的轻蔑还未浮出水面,彼时还不是杀手暮鼓的少女便没有任何犹豫,在保镖惊诧上前的前一刻,猛然上挑手腕!
类似刀片的金属锐器深而狠绝地嵌入肌肤,血珠一瞬涌出。
剧痛伴随冰凉蔓延。
白茜瞳孔紧缩,眼睁睁看着少女动作迅疾地一路上划,借着惯性猛地
将锐物刺进颈动脉之下毫厘的柔软肌肤,甚至还想直取致命处。
鲜血蓦地飞溅,溅射血痕散落在少女与她的脸上。
车灯晃着幽冷的光,幼态可爱的脸被鲜血切割成喋血修罗。
直到几个保镖一同将她扯开,助手与随行医师兵荒马乱地凑上前为她进行紧急处理,她才战栗着意识到方才发生了什么。
她连半声尖叫都发不出来。
赵以慕被后知后觉的打手扑通一声按在地上,没有丝毫挣扎,掌心因过度用力被锐器划破,一片鲜血淋漓,与身上溅射的污痕一同晕出血泊。
纪淮发愣地看着她,问:“以慕?”
赵以慕脸贴在地上,被压着后颈的姿势,幅度很浅地动了动。
鲜红水珠从她的睫毛滚落。
她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他。像是知道这次突如其来的刺杀失败的结果,眸光暗沉。
那滴血珠浑浊而剔透,折射着光,慢慢划过她的脸。
滴答、滴答。
艳色湿痕滴在血泊。
接下来的一切都像一场异常可怕的噩梦。
仿佛在那一瞬间将之前所有的生活尽数舍弃,与余生彻底割裂,记忆中白茜险些被割喉的嗓音沙哑如涌血,发出低低的、恐惧而兴奋的笑声。
“真没想到…在这种地方……”
她慨叹着,轻声说:“我改变主意了。”
“你们一起上。药随便用。玩坏为止。”
“我来看看…她究竟有没有天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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