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书包小说网 > http://www.060209.com/ 《穿成男主的炮灰前妻(1v1 高H)》 送男主一顶绿帽
杜窈窈刚睁开眼睛就被人泼了一盆冷水。
一道怒骂炸在耳边,“表姑娘,我们家夫人和少夫人待你不薄,你怎么能做出这样不知廉耻的事来!”
杜窈窈被这盆冷水浇得从头凉到尾,不由打了个寒颤,朦胧间看到:一个大婶正凶神恶煞地站在床边,手里拎着个铜盆,恨不得盖在她头上的样子。
做梦?穿越?
又听周围有人小声嘀咕:
“表姑娘惦记公子几年了,怎么还不死心……”
“沈大人生得那样好,也没能笼住她的心……”
“今儿可是小公子的生辰,竟叫这桩糟心事给搅和了……”
杜窈窈抹了把脸,一手心的水,眼前渐渐清明起来。
视线中,一间家具陈设古香古色的屋子,状似丫鬟婆子打扮的大妈大婶、姐姐妹妹围了一堆。
杜窈窈害怕地往里缩了缩,偷偷瞄下自己,穿着仿古的白色中衣,衣襟大敞,露出里面不知是抹胸还是肚兜的东西,裹住饱满的乳房。
胸真大啊,沟真深啊。几滴水珠沿着锁骨往乳沟里淌。
“不要脸!”凶大婶见杜窈窈似有自我欣赏之态,恨恨啐道。
杜窈窈赶忙拢好衣裳,只听帘后传来一声轻咳,众人立刻闭嘴,让出一条主道。
一位锦衣华服、珠翠琳琅的贵妇缓缓走来,居高临下地打量床上人,开口道:
“窈窈,你虽是我侄女,可今日你和行楷一事,却是你做得过了!今天府上设宴,朝中不少官员同僚过来,你不顾自家夫君的颜面便罢,我们宋家可是要脸的人家!”
语气轻慢,字字铿锵,不是顾及一屋子人,就差直接说杜窈窈不要脸了!
杜窈窈蹙眉,揉揉脑门。
这话听着实在眼熟,包括前面那个泼妇大婶和几个嘴碎小妹,他们说的,仿佛在哪儿似曾相识。
一刹电光石火,杜窈窈简直要一拍大腿。妈呀,这不是她昨晚上看的那本《我本权臣》的开篇章吗?!
搞不清境遇因由,三十六计走为上计,杜窈窈从指缝里扫过众人,两眼一翻,软绵绵地昏倒在床。
……
得益于原女主有个身娇体弱的金贵身子,不然看那屋内架势,大有一副她不认下“荡妇”名号就不让走的形势。
杜窈窈躺在马车上,回想穿书的来龙去脉。
昨天她刚考上国内某知名985大学,隔壁邻居艳羡,塞钱请她劝服他们家沉迷小说、无法自拔的高三生。
高三生是个宅男,看某本男频看得热火朝天、哈喇直淌。
杜窈窈准备给这男出套反男频爽文理论,晚上她偷偷观摩这本男频。
谁知这本《我本权臣》如此无聊,宅男yy记看得她犯困。
男主沈阶寒门学子,从科举到朝堂,一路青云直上,位极人臣后广收后宫,金手指粗长无比。
真不愧是作者的亲儿子。
不止无聊,杜窈窈还气。男主他个脏黄瓜,天下美女皆爱他,脸怎么这么大。
呵,脸大就算了,渣男还t心狠,做了宰相之后,果断送如花似玉的老婆一命呜呼上西天。
杜窈窈现在就是渣男他老婆……
是找根绳上吊,还是找堵墙撞死,杜窈窈内心纠结成麻花。
她唯一知道的,三个月后,就是自己的大限之日。
不作死就不会死啊,原女主也是个奇葩人物!
原女主是富商之女,单恋侯门姑母生下的独子,也就是她表哥。
侯门清贵,商户卑微,原女主哪能高攀得上。表哥娶了门当户对的世家淑女,原女主在京城追得轰轰烈烈,到头来沦为大众笑柄。
这口气实在难忍,她在表哥成婚当日,设计污了新科状元沈阶的清白。
男主不得不娶了她。
然而这不是幸福的结束,而是纠纷的开始。
原女主大家小姐,从小娇生惯养,嚣张跋扈,在得不到白月光表哥后,毅然决然地选择了黑化。在婚后变成了一个人人背地喊打的渣女。
段位非常低俗的渣女。
抱团纨绔子弟,勾引有妇之夫,时不时还和小倌共度春宵,给男主带上无数绿帽。
男主对原女主作为,淡定漠视。不同房,不过问,任由她在外边折腾。人自个专心搞事业。
于是,原女主在男主当上宰相后,非常圆满地得到了一个死无全尸。
……
杜窈窈踹了车壁一脚。
尼玛,这怎么给原女主洗白,她这个新人怎么活命?
今天参加表哥儿子的生辰宴,她又偷偷爬了醉酒后表哥的床,虽没成事,但男主的一顶绿帽又满京城讨论!
她这本就萧条的人生,又再一次面临雪上加霜的“苦痛”!

杜窈窈一直想着怎么和男主交代,没等想明白,这副娇弱的身子就病倒了。娇小姐真是娇小姐,
一盆冷水一点寒,发烧感冒晕乎几天。
生病男主也不过来看,稍微好转后,杜窈窈决定先发制人,会一会男主。
婢女银叶在浴室备好热汤,金枝扶杜窈窈过去沐浴。
一大木桶雪白的牛奶,上面飘着风干的桃花瓣,白中带粉,甜香缭绕,馋得让人想趴进去喝一口。
杜窈窈在这儿住了几天,对原女主的奢靡生活已逐渐适应。
这是个古代暴发户出身的大小姐,除了才华不行,衣食住行,样样顶尖。
身材和容貌极美,又会保养。就是审美低俗,外加太瘦,腰细得仿佛一折能断,爱挑食,身子底差,走不了多久就得喘。
像林黛玉,病西施。美是可真美。
大眼睛,长睫毛,鼻子和嘴巴小小,唇和腮粉粉,如精致的瓷娃娃。
如此美人,男主最后怎么舍得把她弄死。真真没有心!
杜窈窈洗完澡,摒弃原女主从前走的浓妆艳抹华丽风,只穿一身素青,在脸颊和唇上抹了淡淡胭脂。
出门时,披上白狐轻裘,身姿娉婷。
男主在书房,离杜窈窈住的院子隔个园子。杜窈窈从花园穿过。
阴沉天,淡淡薄雾,点点腊梅。小径遇上两人。
一肥一瘦,衣着光鲜亮丽。杜窈窈估计,这俩应该是男主官场上的同僚,来府里找他的。
她不想撞上,转身往一旁走。
那胖子看见她,却是目露精光,移着肥胖躯体往这边赶。
杜窈窈不好意思再跑,装模作样学着婢女给他俩做了个揖。
胖子眯起小眼,上下打量,在她胸前多看好几眼。瘦子生得文雅清秀,人也知礼,目中闪过惊艳之色,转瞬移开。
杜窈窈与沈阶成婚三年,这两人是沈阶的朋友,按理说,肯定见过她。
可能……原女主以前太难认?鬼画糊的妆容,闪瞎人的衣饰。她改头换面,清汤寡水后,倒引人注意了。
胖子眼珠转了转,问:“你是什么人?”
金枝正想帮忙回答,杜窈窈抢声,“是府上的婢女。”
“噢——”胖子发出意味深长的怪叹,显然不信。
府上的女主人勾引表哥,被泼冷水,得风寒卧床不起几天了,这样罕见的美人哪能是婢女,胖子估摸,是旁人贿赂沈阶的美姬。
不敢给名分,以婢女的名义放在身边伺候,男人都懂。
杜窈窈不想揭明自己的身份。刚出了轰动京城的那档子事,她还没去探探男主脸色,贸然再得罪男主他朋友咋办。
用脚丫子想,这俩货心中绝对替男主抱不平,看她不顺眼。
待人走后,杜窈窈吩咐银叶去跟沈阶书房的小厮说一声,等他忙完,她找他有点事。
杜窈窈慢慢散步,锻炼身体,思考待会见了男主怎么应付。

楚得和林书彦进了沈阶的书房,公务谈完后,楚得用胖乎的肉手拂了拂茶盏,客气道:“沈兄,贤弟有一事相求。”
楚得是当今皇帝的第五子,随沈阶一同跟随太子麾下办事,平日里熟稔得紧,哪用这般客套。
沈阶猜着,准没好事,淡淡问:“何事?”
楚得“嘿嘿”一笑,“刚才我在你园子里瞧见一个美婢,那长相,那身段,啧啧……敢问沈兄,你不方便消受,可否送于我?”
沈阶收过美人,却没消受过,因为杜窈窈是个出名的妒妇。她准沈阶官场上应酬,但不准他碰别的女人。而她自己,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
沈阶思忖:楚得惯见风月,拥美无数,不会为一般女子心动,府上的婢女还能入得他的眼?
“很美?”沈阶望向林书彦。
林书彦是个实在书生,点头,“的确少见。”
沈阶半信半疑,吩咐小厮,“把人带过来,我问问。”
杜窈窈走进门脱下轻裘,书房炉火烧得够旺,暖室如春。她在外边运动了会儿,额头沁出细汗,双颊泛着淡粉。
因着是抱着讨好男主的心思,里面的衣裙穿得有些心机。胸脯饱满,腰肢纤细,裙裾沙沙地流过地板。
一缕甜香先人而来,沈阶闻着熟悉,还没仔细寻思,杜窈窈进至房内。
“咕咚”,楚得吞了口口水。沈阶望着杜窈窈,又看了看楚得,眉头皱起。
楚得的眼睛粘在杜窈窈身上,指着她道:“沈兄,这就是我跟你说的那个婢女!”
沈阶起身站在杜窈窈身前,挡住两人视线,正色道:“这是贱内。”
楚得怔住,不敢置信地惊道:“这是杜窈窈?”

被男主插泄了【h】
惊得直呼其名了!
沈阶面不改色,一副确定样子。杜窈窈挪步,朝对面两人福了福,硬着头皮说:“之前和二位开个玩笑,还请见谅。”
沈阶惊讶地看杜窈窈一眼。
这么懂事。
之前楚得用那样的眼神瞅着杜窈窈,又用那样的口气谈论她,作为楚得的同伴,林书彦有些不好意思,回道:“不碍事,没想到是嫂子,是我们眼拙,没认出来。”
楚得自也知道兄弟妻、不可欺。他恢复正经神态,向沈阶道歉,“方才我嘴欠了,沈兄别怪。”
不怪楚得是个皇子还认怂,谁叫沈阶是朝中重臣,太子心腹,他无大才,只能跟在太子身后做小跟班。
“无事。”沈阶摆手,“我送你们出去。”
美色当前,这是要赶人了。
楚得大步离开,走到院中想法补救。沈阶放着杜窈窈这么个大美人不动,放任她出去找男人,给自己戴绿帽子,实在“暴遣天物”。
天天办公办公,把脑子办傻了,自个女人守不住。
楚得同情地看着沈阶,拉他到一旁教导加安慰,“沈兄,知道你平时公务忙。这女人成了婚嘛,做男人的不能亏着,你亏她,她就找别人发春,你要把她给喂饱了!”
说到“喂饱”,他向沈阶眨了眨眼,“沈兄你前途无量,以后自有新任贤妻,忙碌公务的同时,别这么拘着自己,亏着自己。”
沈阶和杜窈窈成婚后有过几次房事,他喂过她,可她每次……似乎不太情愿吃?
杜窈窈坐在小榻上等沈阶,小口小口地喝着茶。
看书早知道男主很帅,没想到真人居然这么帅。
怎么形容呢。像是神山顶上的一捧雪,高冷疏离,却又让人心生燥热,想抓过那捧雪塞进嘴里纾解。
总结:看着不敢高攀,又想睡到两腿发软。
真是羞耻。
原女主跟他睡过,杜窈窈本人心理上还是个处呢。
想到他的酷吏之名,杜窈窈有点萎了。
男主是太子手中的一把刀,官任御史大夫,通俗点就是查案办案的头头。冷漠无情,杀人不眨眼。
最出名的,他查贪官,贪官吞了证据,他叫人当场开膛破肚取证,那贪官活活流血疼死。而他,捻着血淋淋的证据,从尸体上面不改色踏过。
这多强的心理素质。
作为21世纪法治社会长大的杜窈窈,惧怕这种毫无人性的酷刑,这种毫无人情的男主。
“吱呀”一声,门开了。沈阶走进来,杜窈窈连忙站起。
“什么事?”他开门见山。淡漠得仿佛不曾听说过她勾引表哥的丑闻。
男主淡漠,杜窈窈不能淡啊!
男主瞧着漠不关心,杜窈窈知道,原女主这三年出轨多次,没一次成功的,全拜他所赐。每次快要成事,男主派的人总会刻意找事打断。
锱铢必较,才是他的本色!京城多少人都被他的温和宽厚皮给骗了。他哪会纵着自己名义上的老婆在外面胡来。
杜窈窈咬了咬唇,走到他近前,“我错了,又让你丢人了。”
“习惯了。”沈阶道,“还有事吗?”
不想跟她多费口舌的意味明显,哪怕她今天挺美。
杜窈窈拽紧手心,厚着脸皮不走。
原女主以前是嚣张跋扈款,可她这个冒牌货三个月后要替她死。顾不上人设崩不崩,灵魂互换这种事也不会有人信。他要起疑,她就说前几天发烧,把脑子烧坏了。
杜窈窈装傻充愣,抓住他衣衫一点,“那天我喝醉酒,把我表哥当成你了,什么都没做,我还清白。”
难得的解释,沈阶挑眉,“然后呢?”似乎饶有兴致地等她下文。
杜窈窈一咬牙,心一横,想象着原女主的娇蛮,故意道:“谁叫你总冷着我!你满足我,我才不会想找别人!”
嘴上咄咄逼人,腰身却一软,胸送进他怀里。
卖身讨好的暗示,递出。
沈阶不是个傻的,更不是块木头,扶住她的腰笑道:“想要了?”
杜窈窈在心中默念,都是纸片人、纸片人。她仰起脸,不答,嬉笑道:“女子二十如狼、三十如虎、四十坐地能吸土,你没听说过?”
沈阶真没听说过这等歪门邪理,被她逗笑。
杜窈窈见他笑,更大胆,胸在他胸前不经意地蹭。
沈阶意动。
杜窈窈平时浓妆艳抹不好看,素颜或淡妆的样子真可人。
肌肤莹白,下巴尖俏,乌发衬着粉唇,清丽又娇憨。此时冬日,她是暖室开出的一朵粉荷。
沈阶揽着她,靠在书案上。
两人呼吸近在咫尺。
沈阶瞄着案上的笔架,若有所思地笑,“我这有一支没开封的毛笔,你要不要试试?”
杜窈窈顺势望去,起初迷糊,看见他眼里明晃晃的戏谑,顿时秒懂。
没吃
过猪肉,还能没见过猪跑,好学生也看过h文好不好。
头一回就想毛笔py。骚,还是他骚!
谁先提的谁先骚,杜窈窈这个心理上的雏儿不动,等沈阶动手。
“脱掉,”沈阶伸手取过那支崭新毛笔,边道:“你自己把裤子脱掉。”
杜窈窈裙下穿着长裤和亵裤,跟现代的裤区别不大,脱是好脱,关键跟片里演的不一样啊。
那些嘿嘿咻咻的动作片里,哪怕玩道具py,不也先脱衣抚摸,两人再进入主题。
难道我胸不大吗?杜窈窈低头望一下,很翘很挺。可听沈阶的呼吸,平静如水,不带一丝紊乱。
呵呵。
渣男定力很足嘛。
怪不得后面能收那么多女人。
杜窈窈三下五除二脱得下身光溜,沈阶手持毛笔,又吩咐,“裙子撩起。”
尼玛,你是没长手吗?玩b还要女人自己主动。杜窈窈心中疯狂吐槽,沈阶盯她时,她温柔假笑。
半躺在书案上,屁股凉嗖嗖,羞耻地露出隐秘私处。
原女主人美,下面那里生得也好,没有毛发,又粉又嫩,紧窄如桃子的一条小缝。
“自己掰开。”某人又过分开口。
杜窈窈简直想口吐芬芳。她一个小处女做这种事,真的不是把脸面放在男主胯下羞辱嘛?!
她看向沈阶的眼睛,沈阶冷静而清明地与她对视,分毫不让的意思。
好,人在狗檐下,不得不低头。
杜窈窈闭上眼,自己用手指掰开两片唇肉。
小小花核受凉,倏地挺立,穴口收得更紧了。
沈阶扫过下处粉嫩的风景,杜窈窈的滋味他自是尝过,只是……典型的中看不中用。
不是说杜窈窈白虎不好,她本也不是白虎,爱美如命的姑娘不知找什么药水把下面的毛发脱干净了。
好看是好看,就是里面太紧太涩。
沈阶被迫和杜窈窈成婚,新婚夜例行公事地上床,他没做前戏,进去时她撕裂严重。往后再不怎么让他碰。
有几回喝醉,碰过,她不出水,也不配合,箍得他疼,不能动也射不出,索性他再没性致。
除了婚前那次设计,这是杜窈窈第一次主动献身。
像她,又不像她。
上好的狼毫毛笔在手中转了转,沈阶用顶端一簇笔锋戳弄柔嫩花珠。
狼毫粗糙坚硬,浓密的尖毛裹住豆珠,似无数根小针轻轻折磨那点嫩肉,带来刺刺的痛和酥麻的痒。
“呜……不要……”杜窈窈推开毛笔,两腿无助地蜷缩。眼角渗出一点泪。
沈阶诧异地看她。
杜窈窈知道自己反应有些大了,原身有过性经验,弄弄阴蒂她抵抗成这样子,着实令人迷惑。
这身体是纸片人的,可感觉是她的。从未被人碰过私处,上来就用毛笔这样玩,她真受不了。
“我不舒服,我不玩了。”杜窈窈半撑起身。
“不舒服?”沈阶反问,似笑非笑地道:“刚刚我听你那声音不像不舒服……”他抬抬下颌示意,“湿了。”
杜窈窈不争气地脸一红。
她是感觉有什么东西从下体流出。这种感觉不陌生,看动作片和h文的时候都有过。
被纸片人男主弄湿,羞窘又难堪。
“再试试?”沈阶鲜少见她羞中带怂,有兴致继续。
杜窈窈顿感骑虎难下。
她是抱着用身体取悦他的想法。毕竟男人嘛,用下半身思考的动物,让他艹爽了之后,以后遇着事,也会格外好说话。
关键她太菜了,性爱理论知识有,实战经验一片空白。
不回话,沈阶等同于她默认,他一手攥住她的大腿,一手用毛笔在阴穴上来回扫动。
杜窈窈的身子软了下去。
他用笔端顶开唇肉,从上至下,狼毛掠过阴蒂和穴口,偶尔会扎到尿道和穴里的嫩肉。
“呜呜……嗯……啊……”
杜窈窈觉得身体和声音都不再是自己的了。
捂住嘴巴,呻吟会从喉咙里泄出来。缩紧穴道,淫水会从深处源源不断地分泌。
这一刻她才深切地感受到,男主不单是一个纸片人,还是一个可以掌控她情欲的男人。
沈阶见她湿透,毛笔顺着穴口,缓缓插进去。
“嗯——”杜窈窈腰肢上挺,发出一声悠长的呻吟。
紧窒的内壁夹住笔杆,柔弱的花心裹紧狼毫。
沈阶抽动,杜窈窈就呜咽挣扎。他按她的腰,一拔一送,狼毫彻底被她的淫水浸湿。
“太深了……别那么重……”她楚楚地哽咽。
狼毫再硬也是动物毛发,沈阶不担心伤着她,笔杆在穴中转动,次次严实地扎进花心。
杜窈窈被弄得又麻又爽,又痛又痒,几种滋味在深处酝酿,扭臀蹬腿,不知想他用力还是远离。
他力道适中,一记接一记,接踵而来的快感从虚到实,疾速升腾。
杜窈窈开始发抖,两眼放空,他的手仿佛托起她的身子,不断腾空、腾空,伴随着“噗呲噗呲”的水声,周遭尽是凝聚的白光。
要到了,杜窈窈不知自己喊了什么,沈阶的力道加重,用力几记深顶,白光炸开,她不可抑制地泄了出来。

送男主贴身婢女
从半分钟的眩晕中回神,沈阶已经抽手,她把他的书案浇得一片狼藉。
这么多水,她不确定是不是潮吹。
而他,衣衫整洁,手指干燥,用过的毛笔丢在废纸竹篓里。
杜窈窈突然觉得有些难堪。
动情泄欲的人,从头到尾只有她自己。
自书案下来,杜窈窈腿一软,险些跌倒。沈阶扶她一把,轻声道:“让金枝过来?”
她腿心黏腻,裙下空荡,需要擦洗换衣。杜窈窈点头。
金枝长相艳丽,身段丰满,颇有几分姿色。端着水盆进来时,先是觑一眼沈阶的脸色,才缓缓移步到杜窈窈身边。
杜窈窈开着上帝视角,明白怎么回事,知情识趣地拿着湿润的棉巾去屏风后,自个擦拭换裤。
金枝要跟来,杜窈窈吩咐她收拾书案,把空间无形地留给她和沈阶。
原女主每次出轨失败,除沈阶暗中阻挠外,自少不了金枝这个拜倒在男主“魅力”下的花痴。原女主一举一动,她逮着机会就向他通风报信。
如此忠诚的美人,结果,结果自是沈阶在炮灰老婆死后,把美貌婢女收入后宫。
狗男女,狼狈为奸。杜窈窈飞快地穿好衣裳,沈阶并未久留,听着是交代小厮备水沐浴去了。
狗男人,以为他清心寡欲、心如止水。还不是会对着自己这副身子硬得不行,不然大白天冷死人洗什么澡,他又没流汗射精。
杜窈窈走后,沈阶在书房通了半下午的风,才感觉那种腥甜的气味渐渐消散。
他思量着杜窈窈的表现,总觉得不大对劲,唤来贴身心腹,吩咐一二事。
“一:查证杜窈窈可内服或外用什么药物,比如催情、媚骨的良药。”
“二:未经他允许,不得放杜窈窈擅自进他书房。”
体质纵然可以改变,但态度呢,无事献殷勤,除了非奸即盗,还有……所图甚大。

杜窈窈回房舒舒服服地泡了个牛奶花瓣澡,左思右想,决定要把金枝这尊大佛,提前送到沈阶身边。
她不喜欢被人监视,尤其这个监视人,心中说不定视她为情敌。
当然,古代风气男尊女卑惯了,见金枝面不改色帮她收拾被男主弄出来的一滩清清白白……杜窈窈想帮她求一个心理阴影面积。
爱男主,也要服侍被男主搞过的女人。驯女高手,沈阶,不愧是你。
杜窈窈找出金枝的卖身契,又金子银子装了一小盒。她摆出极其大方的态度,找金枝谈心。
“金枝,你随我入府已有三年,如今年纪满二十了吧?”
杜窈窈倚在小榻上,作一副慈眉善目的主母样。
金枝和银叶容貌身条不俗,是原女主的娘亲在她出嫁时特意备的陪嫁丫鬟。
陪嫁丫鬟,不止陪嫁意思,女主人身子不便时,丫鬟还能陪男主子睡,后期做通房、做姨娘,全凭主母心意。
金枝有些忐忑,躬身恭敬地给杜窈窈奉上一盏刚泡好的茶,低头道:“回夫人,奴婢今年正满二十。”
女子二十,在古代算是老姑娘了。杜窈窈接过茶,漫不经心抿一口,闲闲应,“嗯,年纪不小了,我准备把你和银叶从房里放出去嫁人,这府里你可有看上的?”
府中除沈阶,其他男丁都是护卫小厮之类。金枝心有所属,不太情愿,犹豫道:“奴婢……想继续伺候夫人。”
“我倒是想留你。”杜窈装作失意地叹气。
“可今天你也看到,我这副体弱多病的身子,沈阶想要,我伺候不了他。时间久了,他心里难免怨我。正好他身边没个心细的人,我把你送到他身边,你替我多伺候伺候他?”
金枝眼中闪过一抹窃喜,但怕其中有诈。京城谁不知道沈夫人善妒,不允女子近沈大人的身。
金枝不敢接这从天上掉下来的馅饼,推辞道:“小姐,奴婢只想跟着小姐……”婚前的称呼都叫出来了。
杜窈窈揣摩金枝心意,故作生气,“我娘把你给我时,说你能我为我分忧解愁,我这不过叫你去帮我伺候个人,添杯茶倒碗水的活儿,都使唤不动你。”
金枝惶然,“小姐……”
主母送贴身婢女去男主子那,本身就带暧昧色彩,惹人遐想。何况,金枝在杜窈窈身边有更重要的事儿。
杜窈窈把话挑明白,“他看上你,你就顺从,往后好好伺候他。将来若是得个一儿半女,就记在我名下,我身子骨差,孩子谁知道能不能生出来。林相公家早看我不顺眼了。”
林相公一出,金枝哑然。
沈阶是寒门状元,却只是父出寒门,母亲曾是当朝林相的嫡女,当年与上京赶考的秀才私奔。两人在穷乡僻壤里生下沈阶,又双双早亡。
他吃百家饭长大,幸得一书院院长赏识,在书院半工半读,又天赋异禀,学识超常,一路过乡试、会试,入金銮殿夺得状元。
此后因生母的一环玉佩,与林相一家相认。
如不是杜窈窈三年前从中搅局,沈阶估计早与林相公的孙女定亲成婚。
杜窈窈行事嚣张,作风轻浮,林相公不止一次劝沈阶休妻。
金枝没想到一惯风流浪荡的小姐,竟真把林相公的话放在心上,如此看来,小姐送自己到大人身边,也是防患未然的无奈打算。
金枝迟疑片刻,慢吞吞地道:“那奴婢……恭敬不如从命。”
杜窈窈瞧见金枝眉梢眼角掩不住的喜色,只当看不到,把放在小几上的盒子递给金枝,“这个是我一点心意,你收好。”
金枝接过,好奇打开,见是自个的卖身契和一盒金银,当即又惊又喜,“小姐,这……”
杜窈窈摆手,示意她淡定,“往后你就是沈阶的人了,好好伺候他。等你有了宠,我就抬你做姨娘。若是有了孩子,我就跟我爹说,让你一家子人脱奴籍。”
原女主的家远在青州,与京城相距数百里,因着她姑姑嫁入永宁侯府,原女主及笄后跟姑姑蹭到京城里。
可惜没能嫁给心仪表哥,反而与沈阶这个“万人迷”男主套上关系。
金枝随小姐出嫁,她父母哥哥还是杜家的护院、婆子。
古代人卖身为奴后,若无主人放还卖身契,去官府消除奴籍,一生不得清白自由之身,哪怕生下子女,也要世代为奴。
金枝闻言喜不自胜。沈阶允她好处,监督杜窈窈举止,但杜家才是掌控她以及家人命运的真主子。
“奴婢……谢谢小姐。奴婢定为小姐赴汤蹈火,在所不辞。”金枝语声激动。
杜窈窈差点被她逗笑,墙头草婢女表忠心真是好玩。
“赴汤蹈火,倒是不用,你好好伺候沈阶,早日给他生个一儿半女,才算回报我了。”杜窈窈笑道。
金枝羞得双颊绯红,手不停拧着衣角。
杜窈窈看在眼里,心中莫名生出悲悯和惆怅。
原书中沈阶的女人不少,原女主死后,他光明正大开启后宫之路。金枝只是他后院的女人之一。
这样低微的身份,怕是得不了几次宠。但男主光环在嘛,女人们如同飞蛾扑火,不怕灭亡。
现在她提前把金枝送到沈阶身边,一来彰显她大妇贤惠,二来若金枝真能给他生个孩子,说不定沈阶大发善心,以后饶她不死。
毕竟在原书中,不知他是不是女人搞多了,到头居然一生无子。

金枝来到沈阶院中,几天后才见到他人。
沈阶平时忙于公务,早出晚归,初听闻杜窈窈送金枝给他,不知这姑娘又想整什么幺蛾子。
冷了金枝几天,见杜窈窈一直没把人召回。他耐着性子叫过来问问。
“夫人怎么会送你过来?她起疑心了吗?”
书房中,沈阶坐在书案后,拿本经卷头没抬地问。
“看着不像。”金枝答,雪白的小脸隐现羞意,“夫人说大人身边没有心细的人,叫奴婢过来伺候。”
一旁的小厮适时呈上金枝的一纸卖身契。
通常,主母给夫君送婢女,多是手中要把持丫鬟的卖身契,防止丫鬟恃宠生娇,夫君宠妻灭妾。杜窈窈这倒好,一送,连人带契,送得干净。
沈阶没由来的不爽。
她的沥沥娇吟犹在耳边,书案擦了又擦,他心里总有股她身上的腥甜味道。
而她这大方送人的姿态,可真坦然。
“大人……”金枝柔声唤,目光中透着期待。
沈阶没理她,转头吩咐小厮六儿,“去找管事,安排她去外院做个扫洒婢女吧。”
“是。”六儿应道,向金枝做个请的姿势,引她走向门外。
金枝跪地不起,泪落如珠,楚楚动人。
“大人——”饱含情意的一声。
沈阶揉揉眉心,肃容道:“我身边不需要女子伺候!”
金枝怔怔地望着沈阶,一腔情思痴了、怨了,最终化为哽在喉中的呜咽。
他是寒山玉石,小姐不想暖,他却不给她这个婢女一朝暖热他的机会。
……
金枝前脚出门,后脚管家急匆匆敲门进来,惊惶禀道:“公子,外边来了两个小倌,嚷着喊着让夫人出来!”
沈阶一听,立时变了脸色。

男主回赠两个小倌
“请他们进来——”
管家听主子这话颇有咬牙切齿的意思,一抬眼,沈阶寒着张脸,堪比外边阴沉的天。
他不由打了个寒颤。
正要转身,又听房中人交代,“去,把夫人请到正院。”
“是。”

杜窈窈没想到她给沈阶送婢女没两天,沈阶居然回她一个这么大的礼!
他把原女主在外边包养的两个小倌,请进了府里。
苍天,大地,这都什么事儿,是嫌她窈窈杜死得不够快嘛!
原女主个作死精,这叫她如何置之死地而后生。
杜窈窈此刻非常的后悔。
她看小说向来一目十行,《我本权臣》这种男频文更是跳着看的。除记住几个重要情节外,细枝末节的东西她要么没看,要么一扫即忘。
像这种炮灰前妻包养小倌,作者一笔带过的情节,她根本没办法提前安排,规避风险。
左磨蹭,右墨迹,杜窈窈不得不挪去正院。
天色阴寒,细雪簌簌,院中的地面染上一层淡淡的白。
四周下人早早退散,沈阶站在长廊下,深青长袍,修身笔挺,如一棵立在雪中的青松。
孤冷,高远,不可撼动。
往前走几步,杜窈窈发现院子里跪着两个人,手脚被绑,身上落了层雪。乍看白茫,不易发觉。
那两人听见脚步声,赶忙回头,其中一人欣喜地高呼,“杜夫人,杜夫人——”
杜窈窈定睛,是两个容貌相似的少年,身段纤细,白皙清秀。此刻只穿着一层单衣,在雪地里冷得嘴唇发紫,瑟瑟直抖。
“窈窈姐,我是月月,你快叫人把我们给放了!我俩都要冻死了!”另一人大叫道。
杜窈窈无语凝噎,一言难尽。
这俩肯定是原女主包养的漂亮弟弟,一对双胞胎,要搞3p的节奏啊!
救命,我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你俩闭嘴,离我远点,兴许能竖着出去。
可惜那俩少年听不到杜窈窈心声,在杜窈窈经过时,跪爬着往她身边蹭,边蹭边喊:
“杜夫人,您说的呀,要给我们两兄弟过十八岁生日……”
“窈窈姐,昨儿没等到您,我们才上门……”
“您允诺过的,您不来,我们可以来府上找您……”
“夫人,您还说生日当晚要给我们俩开苞……”
“姐,我亲姐,您怂蛋夫君这样对我们,姐给我们报仇……”
两人七嘴八舌,唾沫横飞,杜窈窈插都插不上嘴。
没有经过社会鞭打的孩子们,你们是如何这么自信炮灰杜窈窈能干过男频龙傲天?!
谣言误人啊!
原女主在这俩傻蛋面前怎么诋毁过男主,居然让他们敢在正主面前骂人家“怂蛋”。
你窈姐马上就要领盒饭了好嘛!
杜窈窈压根不敢看沈阶的脸色,一直小声阻止,“别说了……别说了……”
这俩少年仗着姿容不错又是雏儿,往日在杜窈窈面前骄矜惯了,压根听不进她的暗示,还以为此时的杜窈窈是过去嚣张跋扈的富姐。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原女主这养得什么人啊。杜窈窈扶额长叹。
沈阶缓步踱来,悠闲的姿态带来无形的威压,风雪飘过他的眉目,他的眼睛比风寒、比雪冷。
俩少年果断闭嘴。
杜窈窈低头,大气不敢出。银叶本来帮她打伞遮雪,沈阶过来,她让银叶把伞收了。如同犯错的孩子站在雪里挨罚。
“杜夫人?”
“窈窈姐?”
“怂蛋?”
沈阶一字一顿地重复这几个字眼,他声音好听,传入杜窈窈耳中,只似魔音。
呼吸快要静止,时间慢得度秒如年。
“旁人怕你,我可不怕你,窈窈姐说你惧——”那个自称月月的少年强自仰头,大胆出声。
“砰——”话未说完,他已飞出去几米远,“扑腾”摔在地上,捂着胸口“哗”地吐出一大口血。
雪地带出一片猩红。
杜窈窈的心跳得快要飞出来,不由捂住心口,搞不好沈阶下一脚就踹自己身上了!
另一少年想逞意气,为兄弟抱不平,刚直起上身,被杜窈窈打断。
“我错了……”
杜窈窈抬头,鼓起勇气迎向沈阶。
他面无表情,眼中余怒未消。
杜窈窈攥紧手心,眨了眨眼,努力控制自己不要颤抖,不要流泪。
“我知道错了……放了他们……”
一旁的少年瞠目结舌,沈阶静静地盯着她,似乎想从她脸上揪出点什么东西。
杜窈窈咬了咬唇,眼睛酸涩得厉害,眼泪随时会在下一秒夺眶而出。
努力忍住。
良久,沈阶收回目光。
眼前女子面容纤瘦,因为瘦,
眼睛特别大,盛满湿漉的雾气,尖尖的下巴强抬,粉色的唇咬得发白。
仿佛他不答应,她会柔弱地哭出来。
沈阶抬手,几个护卫过来,拖着俩少年离开。
杜窈窈心头松一口气,又怕他会找自己麻烦,站在原地不敢动。
这一刻,她才深深地意识到,沈阶不止是与她调情嬉闹的男主,他身居高位,生杀见惯,是个彻头彻尾没有人命意识的古代人。
沈阶的指腹重重擦过杜窈窈的嘴唇。
他似笑了一下,又似没笑,慢悠悠地嘱咐:
“以后在外面偷吃,记得擦干净嘴。”
“我不惧内,惧你给我惹麻烦。”
望着沈阶的背影,杜窈窈再崩不住,眼泪“啪嗒”落下来。
银叶连忙撑伞,拂去她发衣上的雪丝,拿手绢给她擦泪,“夫人……”
杜窈窈吸了吸鼻子,“我没事……”
她只是觉得冷,雪水浸湿发根,寒气直往脖颈钻,心也是冷冰冰的。
无助、无援。
……
杜窈窈回去又病一两天,这副身子实在太差。她坐在床上可怜兮兮地喝药时,收到青州寄来的家书。
勾引表哥的事情果真没完。原女主姑母告状告到她父母那里去,父母信中交代,叫她去永宁侯府登门致歉,若是不听,便断了她京城铺子的收入来源。
原女主花钱大手大脚,沈阶的库房钥匙也没给她,每月只给几十两银子的月俸。她日常开销,全靠陪嫁到京城的几个商铺。
商铺的掌柜都是青州过来的,她只顾挥霍从不管账,话语权仍在她爹那边。
杜窈窈抓抓头皮。
资金来源断裂她不太在乎,她怕倔着不去,原女主父母杀到京城,那就麻烦。姑母可是家里看重的金疙瘩小姑子。
上门道歉,高傲姑母能这么好说话,把这事就这么了了?万一又让人把脸面放在脚下乱踩一通,惹京城人继续笑话。
侯门水深,这么一大家子麻烦的古人,她怎么应付?男主又素来是个冷眼旁观的摆设。
若是沈阶出面,陪她一起去呢?
灵光乍现,杜窈窈眼神一亮。
御史大夫属从一品官职,和永宁侯府的爵位旗鼓相当,这事肯定重拿轻放。
难就难在,沈阶并不比她姑母好说话啊。
杜窈窈无奈祭出大招。
她吩咐银叶给林相公家的孙女——林书琬下帖子,请人来府里坐坐。
提到这个林书琬,不得不重点介绍,此女在原书中被传为男主的白月光,是男主后宫所有女人嫉妒的对象。
人美心善,端淑知礼,据小道消息,沈阶丧妻未娶,一生无子,全是因为她。
可惜的是,林书琬与原女主一样,在书中都属于早死的炮灰对象。
原女主的死,跟林书琬有很大关系。
不过杜窈窈穿来,便不会让悲剧再次发生,她从此刻就与沈阶的“心上人”打好关系。
金枝他暂时不收,温柔表妹他肯定放在心上。努力撮合,往后定有一线生机。
这次向表妹表表忠心、献献殷勤,请她说服沈阶,借他的势帮忙出个面,相信林书琬绝对没问题。
上午送出去的帖子,林书琬下午过来府里。
看来,表妹心里自有表哥,杜窈窈时隔三年,再次与宋家表哥纠缠不清,林书琬心疼沈阶的名声。
天气严寒,杜窈窈没好透,强撑病体在厨房忙活半天。
银叶引林书琬进杜窈窈寝房,寝房布置华美,金花盆景,红玉珠帘,一副大富大贵气象。
林书琬微不可见地蹙眉。
杜窈窈进门瞧见,秒懂,故意道:“表妹瞧我这屋子布置得可好看?哎,你表哥就不喜欢,两年没进我屋了。”
沈阶的书房和住居以清简实用为主,多备藏书和名画。林书琬是才女,肯定和沈阶一样,欣赏不了这种暴发户的土豪奢侈风。
寥寥几句,给他俩找到共鸣,顺带点出沈阶这两年清白之身,与老婆关系不好。
果然,林书琬眉头舒展,淡笑道:“表嫂喜好独特。”俨然大家闺秀,修养良好。
杜窈窈强夸,“多亏表妹你懂我。”拉林书琬坐下,她叹声气,“今天叫表妹过来,实在有一事相求。”
“表嫂请说,看书琬能不能帮得上忙。”林书琬接过银叶奉上的茶,轻抿一口。
杜窈窈作出为难样子,“哎,你也知道,前些天我喝醉,在宋家和我表哥闹了些误会。这不,我爹给我来信,叫我去永宁侯府道歉……”
顿了顿,继续道:“我姑母的脾气,想必你有所耳闻,那是真不好说话。哎,我想让你表哥和我一起去,能让我少挨一顿骂。”
有沈阶在,不看僧面看佛面,永宁侯府肯定和善得多。
林书琬不动声色,“表嫂怎不与表哥说呢?”
和古代淑女交流真
是费劲,摆明面的事儿,还需你一言、我一语地引出。
杜窈窈垮下脸,照实说:“我和你表哥的关系,没比我和我姑母好多少。”
林书琬掩口轻笑,“表嫂不试试怎么知道?”
“我试肯定没戏。”杜窈窈笃定,恳求道:“我想请表妹替我试试,劝劝你表哥跟我一起去趟侯府。”
林书琬没有当即应下。
杜窈窈再接再厉,“相看两相厌,这日子过得没啥意思。等这档子事儿过了,哎,我想找个机会跟你表哥谈和离。”
林书琬客套,“夫妻间本就多需要磨合。”她又呷口茶,答应,“那我且替表嫂试试吧。”
杜窈窈如愿,吩咐银叶端来厨房温了大半天的甜汤,“表妹帮我把这个一起送去吧。”

把男主撸射了【h】
银耳百合、红豆莲子煮出一碗鲜香四溢的甜汤,沈阶扫过一眼,向来人问,“表妹有什么事吗?”
今日沈阶休沐,因而杜窈窈趁热打铁,请来林书琬。
林书琬道:“是窈窈约我来,想你陪她去趟侯府,她娘家那边,催她去登门道歉。”
话不太明白,沈阶听得懂。杜窈窈勾引宋行楷,依她姑母杜氏斤斤计较的性子,哪能就此揭过。
“求人办事,她自己怎么不来?”沈阶反问道。
语气太理所当然,林书琬一时无言。
许是前几天小倌见血吓着她了,沈阶有些烦躁,“你跟她说,让她自己过来。”
“好。”林书琬察觉到沈阶的不耐。
“还有,我和她的事,你不用多管。”沈阶紧接补充。
林书琬心口微酸。一些日子不见,表哥对杜窈窈,听来不全是厌烦。
“那没什么事,表哥我先走了。”
“嗯。”沈阶不做挽留。

杜窈窈美滋滋地等待林书琬的喜讯,结果却等来表妹不辞而别的消息。
“表小姐从大人书房出来,脸色不大好,直接乘马车回府了。”银叶禀道。
“啊?”杜窈窈惊讶。该不会因帮她说情,被骂了吧?
“她可有留什么话?”
“有,”银叶道,“大人让夫人自己过去。”
最不想面对他了!杜窈窈叹气,又问:“送去的甜汤喝了吗?”
银叶摇头。
不应该啊,杜窈窈纳闷。原书中沈阶有个小癖好,他喜欢吃甜,平常喜怒不形于色,背地里他就好这口。
估计知道甜汤是她做的,他不想吃吧。
被老婆差点绿了,还要陪老婆过去道歉,哪怕名义上的老婆,对男人来说,算一点点羞辱。更别说,他是扬名在外的凶巴权臣。
都被绿几年了,狗男人还不习惯嘛!真越来越难搞了!
杜窈窈个磨叽鬼,直到晚上月亮露头才慢吞吞出门。
沈阶不在书房,去寝房睡觉了。她只好厚着脸皮去打扰他。
每天办公要命的男人,今晚居然这么早就歇,杜窈窈不得不怀疑,他是不是专门腾出这个空闲,故意搞她。
杜窈窈穿得严实,来意表得清白,绝没有色诱意思。
她也色不动,上次在书房她双腿大开水漫金山,他宁可去洗澡消火都不要她。
大概,她不是他想上的女人……
还是老老实实求人,请男主高抬贵手帮帮忙。
沈阶是在休息。杜窈窈踏进门,他穿一身素白中衣,黑发微散,靠在床榻看书。
侧脸冷峻,手指修长,实在美人。
若有爪机,随拍一张,妥妥古偶男主出圈神图。
沈阶听见响动,翻书的手顿了顿,并未出声。
杜窈窈走近几步,没话找话,“今天我煮的甜汤,你喝了吗?”
“还没。”沈阶抬头看她一眼。
“哦,那我找人温热给你端来,”杜窈窈作势出门,又补充,“我熬了大半天的。”
“好。”沈阶迟迟地应。
小厨房一会送来热好的甜汤,杜窈窈接过,掀起瓷盖瞧了瞧,果真原封不动,一口未尝。
这可是她拖着病体精心熬制的爱心甜汤,沈阶太不给面,太不领情。
待会他要不喝,自己就干掉,充当宵夜,哼。
表面功夫要做的,杜窈窈把甜汤放在桌上,叫他,“可以喝了。”
沈阶不动。
杜窈窈瞅过去,难道他怕味道不好?她端着瓷碗走到床边,舀了一勺,试探问:“要不你先尝一口?”
沈阶的眼睛盯着她,不答应,也不拒绝,面上没什么表情。
男人心,海底针。杜窈窈搞不懂了,方才他同意热甜汤,现在又不给个喝不喝的准信。
“难道怕热过的不好喝吗?”杜窈窈暗自嘀咕,低头喝了半勺甜汤,鲜甜爽口,唇齿留香。
她诚实道:“味道没怎么变,好喝的……”
话音刚落,沈阶忽然握住她的手腕,倾身把她没喝完的那半勺甜汤一口抿下。
“那是我没喝完……”的,杜窈窈惊住。他有这么不计前嫌吗,能和她同喝一勺甜汤。
“很甜。”沈阶舔了舔嘴唇,眼含笑意。
他的目光太赤裸,仿佛舔的不是嘴,而是她。杜窈窈心口扑腾乱跳,直觉耳背发烧。
男主你知道你这是在撩我吗?!
杜窈窈咬唇,脸颊泛起薄红,手中瓷碗递给他,“你自己喝,我去趟浴室。”
沈阶慢条斯理地接过。
杜窈窈在浴室用冷水冲了把脸,强自冷静羞窘的心态。
送来的甜汤,他表面应,却一直不肯真喝。偏她尝过,他才有兴致。看似调情的背后,其实他在防着她。
他怕她下毒!
这就得提沈阶和原女主姑母在朝堂的站队形势。
如今朝中,太子与宸王争权。沈阶及外祖父林相公一家都是坚定的太子党,而姑母所处的永宁侯府却是支持宸王。
姑母的儿媳妇与宸王的妻子,更是亲姐妹。
沈阶是太子麾下的得力心腹,宸王那边多的是人想害沈阶,由此打击太子。
看似沈阶与永宁侯府沾着姻亲,实则两家却是朝堂上的政敌。
而杜窈窈夹在这中间,与他关系一直不好,难免会被认为是心向侯府的奸细。
沈阶谨慎应该的,杜窈窈不想与他多呆,进房后恢复来时平静。
沈阶用完甜汤,坐在床上静静看书。
“吃完了,好吃吗?”杜窈窈寒暄尬聊。
“嗯。”沈阶放下书看她。
杜窈窈心有不自在,离他几步远,犹豫道:“那个……我明天要去我姑母家,你能不能和我一起去?”
先前的一点暧昧荡然无存,杜窈窈对他,又怯怯的样子。
沈阶何等心智,揣摩她应是猜到自己防备她的心思。
朝堂之中,尔虞我诈,多的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沈阶对杜窈窈生出一点兴趣,但并不能完全轻信她。
可也不想她怕他。
“过来。”沈阶微笑着拍拍床铺。
杜窈窈见他笑,立感毛骨悚然。这人太不按常理出牌。
她硬着头皮,走过去坐下。
“请人帮忙,要拿出诚意的。”沈阶笑意愈深,视线停在她身上打量。
如果眼睛能脱衣服,恐怕自己已经赤裸。杜窈窈只当看不见,反驳道:“我给你煮甜汤了。”
“不够。”沈阶摇头。
“那我给你煮十天,不,煮一个月。”杜窈窈承诺。
“府里的厨娘比你煮的好喝。”沈阶笑道。
杜窈窈苦脸,“那你想要怎么样?”
沈阶笑,眉清目朗,颇有几分风流倜傥。他往里挪了挪,指着被衾,“上来。”
杜窈窈:“……”
我就知道你个大色鬼。
看不上,还防备,偏想和美女玩贴贴。
杜窈窈脱下鞋子,没褪外衣躺进他被窝,刻意提醒,“我病没好呢。”不能玩大尺度。
“你嘴挺利索。”沈阶俯身接道。
嘴?是她想的那个意思吗?杜窈窈在心里翻个白眼,瞄见沈阶眼中的戏谑,是,他就是!
“我不会……”她赶忙说,“会咬到你。”
“不会什么?”某人装傻,“咬到什么?”
杜窈窈不答。
“快说。”沈阶哄道。
杜窈窈勉强,“不会口。”
“咬到什么?”
阳物,阴茎,几把。杜窈窈气,“你就故意的!”
“嗯,是故意的,没想到你懂得挺多。”沈阶大方承认,一记意味深长的眼神。
“没你多。”未来的死种马。
“你说什么?”疑问。
“没什么。”
沈阶的手摸她的腰,低声笑道:“上次给你到了,这次是不是该我了?”
他寝衣单薄,滚烫的体温传到她身上,呼吸也烫,喷在她颊边。
“我、我不行。”弱弱地退缩。
“上次不是很大胆,女子二十如狼、三十如虎、四十坐地能吸土?”沈阶帮忙回忆。
杜窈窈只想捂脸,那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不知道你是真的凶。
“我冷着你,不满足你,你就会想找别人?”沈阶继续重复。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杜窈窈伸手放到他腰下,商量道:“我用手帮你?”
沈阶抓住她的手,微微挺胯,滑进亵裤里。
很大、很粗、很烫的一根,不愧是男主,连性器生得天赋异禀,异于常人。
杜窈窈的手险些圈不住。她没有给男人撸鸡儿的经验,照着从前看过的小黄片女主的动作一上一下耸动两下。
沈阶的下颌抵在她头顶,呼吸逐渐加快。
这是一只娇生惯养的手,肌肤细滑,柔若无骨。包在坚硬的阳具上,他很克制地控着自己不去肏她的手。
杜窈窈脸皮发热,埋头吭哧吭哧帮他撸管。她动了一会儿,他反而涨大一圈,更硬更烫了。
手有点酸,在一次稍稍用力后,杜窈窈停顿。沈阶喘着气,揉上她的胸,催促,“别停……”
“手酸啊……”杜窈窈小声嘟囔,不情愿地又开始动。
“一会儿就好。”沈阶安抚地在她发顶吻一下,探进她的肚兜里,握住一侧的乳。
男人在床上都是这么温柔地哄骗女人嘛。杜窈窈“任劳任怨”地帮他服务。
他的手太使力,揉得她的胸又涨又麻,粗粝的指头来回捻着乳尖,她下身被弄出些感觉。
“你别这样……”杜窈窈不想这么快和他做,蹙眉制止。
她声音甜软,这会在床笫之间听起来像撒娇。沈阶不再挑弄乳尖,重重捏一下她胸提醒,“你别叫了!”
再叫就直接上了!
杜窈窈闭嘴。男人发情时,女人骂他,估计他听着都像叫床。
不知搞了多久,杜窈窈累得手腕快断,沈阶仍没有要射的迹象,她委屈地催道:“手疼……射,你快射呀!”
他无奈地喘息,“真笨。”指点她,“你多弄弄前面。”
好吧,还要伺候龟头。杜窈窈挪动拇指和食指,撸动的同时揉按顶端,薄薄的指甲不时划过龟头的嫩肉,沈阶喘得越发厉害。
杜窈窈辛勤劳作时,也就这点福利了——现场听帅哥真人男喘。
好听得让人腿软,若是放在现代某站,公屏上肯定一片“老公,艹我”的欢呼!
“窈窈,用力!”沈阶在她撸动时不由挺胯,豆大的汗珠沿着下颌往下滴,有些落在杜窈窈脸上。
爽成这样,要射了吧?杜窈窈用力刺激几下茎身龟头,顶端瞬间膨大,沈阶闷哼一声,“滋”地射出子子孙孙,糊满她一手心。
杜窈窈在指尖捻了捻,挺稠挺黏,很久没射过了嘛。
沈阶在余韵中歇息,剧烈的心跳渐渐变得平缓。他的手探到她亵裤外,感觉有濡湿,一开口,声微哑:“要不要?”
人非圣人,谁能无欲。被他摸,听他喘,这样暧昧的接触,难免会湿。
杜窈窈却夹紧双腿,拒绝,“生着病呢。”
“好,”沈阶语气带点怜惜,“改天给你。”
杜窈窈没接话。
他整好衣裤,唤候在门外的银叶送来热水和棉巾,给杜窈窈洗手擦干。
她右手手掌通红泛肿。沈阶似有些内疚,轻声询问:“要不要上药?”
暖黄的灯光下,他面颊白皙,眉睫乌黑,脸上泛着淡红和细汗,看着不如往日冷肃,猛然间给人一种温柔的错觉。
杜窈窈抽回手,她不习惯这样的温情,这只是男人事后的体贴。
作为曾经的旁观者,她更清楚,沈阶这个人,骨子里都是冷的。
否则也不会任原女主那样悲惨地死去。
如果她以后逆转不了剧情,那死的,可能就是自己!
“不用了,明天就好了。”杜窈窈故作困觉,打个哈欠。
原女主娇贵,杜窈窈并不,这点红肿对她不算什么。
沈阶抚过她的手心,应声“好”,又嘱咐,“病没好不洗澡了,你让银叶给你擦擦身子,睡觉舒服些。”
杜窈窈本没打算在他这儿洗,怕他没吃饱,拉她鸳鸯浴真搞。
她乖巧地,“嗯。”
沈阶去浴室沐浴。杜窈窈唤来银叶,披上狐裘,转身出门。
……
沈阶心里记着杜窈窈,怕她一个人呆得无聊,匆匆洗完出来。
头发还滴水,他望着空荡荡的床榻,问六儿,“夫人呢?”
六儿照实道:“夫人说您的床睡着太硬了,衾被也不舒服,她回自个院歇息了。”
沈阶:“……”
差点忘了杜窈窈一直是个身娇体贵的挑剔小姐。
她房间的床褥向来用最好的绸缎,被衾填最软的蚕丝。而他,一向对这些身外之物不怎在意。
“明天把床上的这些换了。”沈阶指着床榻,想了想,“新的,全依夫人房间的来。”

撞见现代白月光
次日,沈阶特意向朝廷告假,陪杜窈窈去永宁侯府登门致歉。
上一次凭着装晕灰溜溜地被人抬出来,这次为出门找回些面子,杜窈窈起早精心装扮一番。
抛去以往的大红大紫、浓妆重彩,她打扮得格外清丽脱俗。
烟粉纱裙,素白斗篷,领口边缘一圈狐毛衬得小脸晶莹,松挽的长发散在身后,微微低头,乌睫浓密,粉唇皓齿。
好一朵出水芙蓉。
看到沈阶眼里一闪而过的惊艳,杜窈窈作为美人的虚荣心小小地被满足了下。
果然——男人视觉动物,喜欢清纯无害的小白花。
沈阶比平时殷勤些,看到她踏出大门,便过来扶她乘上马车。
上了马车手也不松,虚虚地搭在她腰间摩挲。杜窈窈愿意卖他乖,温顺地偎在他肩上。
“平日里不好好吃饭吗?”沈阶一手握住她半边腰,难得关心一句。
这副身子因为挑食原本就瘦,杜窈窈穿来后又频频遇事,担惊受怕,吃不好睡不香,哪能心宽体胖。
“胃口不好。”她平淡应道。
“想吃什么菜色,跟府里的管家说,可以请外边的厨子。”沈阶提醒。
“嗯。”杜窈窈懒得寒暄。闭目养神。
很快到永宁侯府。
守门的小厮打开门,银叶向来人禀明身份,小厮回头瞧了又瞧,瞅着马车旁的一对璧人惊艳又稀罕。
不怪小厮稀奇,连永宁侯府的世子夫人——阮氏也惊异至极。
阮氏是宋行楷的妻子,原女主姑母给表哥聘的高门淑女。
阮氏听闻沈阶陪表姑子来访,特地出府迎接。太子与宸王不对付,但她一个掌家妇人,得给沈阶这个一品大臣三分面子。
阮氏长相秀丽,气质温婉,笑盈盈道:“今儿是什么风,竟把窈窈和沈大人吹来了,快进府来。”
上一次沈阶陪杜窈窈登门,是三年前刚成婚后,象征性地陪女方来姑母家走一趟。
这次明显不同。且不说杜窈窈外表的改变,单是沈阶的态度,足够耐人寻味。
妻子勾引表哥,搁哪个男人身上不是惊天丑闻,而沈阶大大方方前来,显然对此不以为意的样子。
他与杜窈窈并肩行走,步伐缓慢,上台阶时,顺带伸手扶她。
不经意间的重视和照顾掩饰不了。
婢女婆子们低眉敛首,没人再敢拿那日的事儿碎嘴一句。
阮氏在前边引路,突然一粒石子砸在杜窈窈脚下,伴随幼童清脆的斥骂声:
“你这个坏女人!不准你进我家门,你是勾引我爹爹的坏女人!”
杜窈窈愣住,循声望去,一侧的梅花树下站着个两岁左右的小男孩,正怒气冲冲地瞪她。
见她望来,孩子拾起地上的石子,又想往她身上丢。
沈阶忙挡在杜窈窈身前,向阮氏冷声道:
“窈窈那日醉酒无状,若贵府没有澄清和解的意思,沈某便带夫人回去了!”
“宋麟!”阮氏朝孩子厉叱一声,孩子吓得哇哇大哭,阮氏训责身边婢女,“还不快把麟儿抱下去!”
两个婢女手忙脚乱抱着宋麟走开。
阮氏走到沈阶和杜窈窈跟前,微福了福,歉意道:“童言无忌,请沈大人见谅,窈窈表妹别放在心上。”
沈阶面无表情,不给好脸。杜窈窈出声,“没事。”拉拉他的衣袖,“算了。”
从某种意义上讲,沈阶是在维护她的脸面,可同样在维护他作为一个男人的尊严。
两人不止挂名夫妻,也有夫妻之实。自己的女人被欺负,男人脸上能有什么光彩。
她不会自恋到沈阶已经开始喜欢她。这些于他而言,只是身份地位下无足轻重的小事,履行夫君的分内职责而已。
她提供生理价值,他允她借势立威。
这幕小插曲,杜窈窈和沈阶坐在堂房一盏茶的功夫就得到解决。
说是孩子的乳母是个嘴贱妇人,平日里在宋麟面前说三道四,惹得孩子对杜窈窈这位表姑姑生出误会。
沈阶不置可否地一笑。
杜窈窈笑得勉强。
两岁多的孩子,若没人教,若没得大人允许,他怎么敢对着来客又砸又骂。
纵是见过,她换了衣容,宋麟怎就认得这么精准。
背后唆使之人,今日想给她一个下马威,却没料到沈阶会陪她一同前来,会在人前那样护她。
这位姑母消息不太灵通,也低估了沈阶的大度。
阮氏说,乳母已问责发卖,杜窈窈不想过多追究。这事,原女主本身有过错。
杜氏在沈阶面前破天荒地扮演回好姑母,教导杜窈窈从此要安分守己,伺候好夫君,早日为沈阶生个孩子。
杜窈窈左耳进右耳出,倒是沈阶,听到孩子,有一刹失神。
相坐无趣,杜窈窈想撤,忽听婢女来禀,“夫人,少夫人,世子回来了
!”
唰唰唰,堂中几道目光同时瞟向杜窈窈。
杜窈窈:“……?”
大概姑母、表嫂,沈阶都认为她还“贼心不死”。
特别沈阶,那双眼睛,精如利刃,只差没穿透她心里看个明白。
原女主情痴,杜窈窈不啊,她君子坦荡荡,落落大方地笑道:“正好我也想为那天的事,给表哥亲自道个歉。”
话音刚落,从门外踏进一个白衣翩翩、温煦如风的人影,待杜窈窈看清来人的脸,手中的茶盏“啪”地一声摔在地上!
男子面貌端正,眉目温润,一派书卷之气。
偏这副长相,杜窈窈在心中,描摹千百遍。
杜窈窈是个弃儿。父母生下她后感情破裂,各自重新组建家庭,把她丢给年迈的奶奶抚养。
她生长于贫苦山村,从小爹不管娘不问,本该草草读书识些字,出去打工挣钱养活自己和奶奶,却因成绩优异被学校重视,受到一位好心叔叔的资助。
高三那年,奶奶因病去世,她情绪受影响学习下滑,叔叔把他儿子的微信推给她,交代她可以请教不懂的问题。
对方曾是某市高考状元,目前就读国内重点985。一来二去,渐渐熟稔,除学习外,两人也会聊其他话题。
比如兴趣爱好,比如人生理想,比如……心仪对象。
高考前夕,他说:窈窈,我在清大等你。
杜窈窈拼死拼活考上清大,没等和状元哥哥捅破这层窗户纸,就穿来这篇男频文,成为沈阶的炮灰妻子。
书中遇故知,故知还是心底白月光,杜窈窈百感交集,立刻涌出两包泪,目不转睛地盯着宋行楷。
宋行楷见杜窈窈这眼泪汪汪的情态,避嫌地移开视线,走到杜氏面前,恭敬一揖,“母亲。”
又唤阮氏,“阮娘。”
继而朝向沈阶,行同僚礼,“沈大人。”
最后不冷不淡地扫过杜窈窈,点头示意,“窈表妹。”
亲疏远近,明朗清晰。言行礼仪,谨慎规矩。
杜窈窈的心沉下去。这表哥可能是个古人,只是长一张和他相似的脸。
她又隐隐期翼,或在人前,他不敢与她相认。
自知失态,杜窈窈掩藏地低头蹲身,想拾地上的茶盏碎片。
沈阶一把扶住她的腰身后退,眼神冰冷,语气温柔,“手滑了吗,让婢女来吧。”
差点忘了,古代小姐事事有人侍候。杜窈窈憋回泪水,努力作若无其事。
阮氏唤下人收拾干净地面狼藉。
“表哥,那日窈窈醉酒,多有冒犯,请表哥见谅。”杜窈窈依照先前所说,欠身向宋行楷道歉。
神态平和,已恢复正常。
可刚刚那幕摔杯失态,众人可没有忘。
宋行楷客气抬手,“不妨事,窈表妹无需多礼。”
正午的日头斜进窗内,阮氏问道:“沈大人和表妹可要留在府中用午膳?”
杜窈窈刚想张嘴拒绝,沈阶却在一旁答道:“谢过夫人,那就打扰了。”
阮氏一怔,她只是客套一问,没想沈阶真的答应。要知道,他三年前陪新婚妻子,都不愿留下吃饭。
杜氏懒得掺合他们这些小辈,回院休息去了。阮氏命厨房张罗中午膳食。
食案上,一边坐着杜窈窈和沈阶,一边坐着宋行楷一家三口。
菜色虽丰富,但面对宋行楷这张熟悉的脸,杜窈窈只觉坐如针毡,外加沈阶在旁监视她一举一动,更是食不知味。
“爹爹,我要吃这个奶汁鱼片。”宋麟挪着小短腿爬到宋行楷怀里,耀武扬威地偷瞪杜窈窈。
杜窈窈低头,慢吞吞地扒碗里的米饭,阮氏偶尔给她夹菜,沈阶不怎么动筷,多静静看她吃。
“让母亲喂你。”宋行楷抱宋麟到阮氏怀中。
“不要不要,麟儿就想爹爹喂!”宋麟紧拽宋行楷的衣襟不丢。
宋行楷略无奈地喂他一口,放孩子下去,训道:“有客人在,麟儿不能没有规矩!”
宋麟调皮地吐吐小舌头,“爹爹只能喂我和娘亲。”说完迈着小短腿跑开。
阮氏娇羞笑道:“孩子调皮,让沈大人和表妹见笑了。”
杜窈窈想强夸一句,“挺可爱的”。想想宋麟之前骂自己,话到嘴边改口,“我吃饱了。”
沈阶意味深长地盯她。
杜窈窈当看不见,起身飞快地说:“谢谢表哥表嫂的款待,我们下午还有事,先告辞了。”
拉着沈阶往外走,幸好他配合,不紧不慢地出府,一路无话。
上了马车,两人各坐各的。
良久,沈阶才问:“爽吗?让夫君看着你对表哥一副余情未了的样子,杜窈窈你觉得爽吗?”
语气温和中带着讥讽,嘴角勾着一丝笑。
杜窈窈有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压迫。
她把头埋得极低,不敢看他
,不知怎么解释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原女主表哥和她心底白月光长同一张脸,甚至,表哥本身就是白月光,他已经娶妻生子。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杜窈窈心里难受至极,又悔恨自己失态,惹沈阶生气。之前好感全白刷了!
眼泪滴答落下来。
“哭什么?”沈阶抬起她的下巴,打量一番,收紧,冷笑,“既然念念不忘,这副梨花带雨,应该哭给你表哥看,说不定他一心软,上了你纳做平妻呢!”
“不……我没有……”杜窈窈被他捏得生疼,拉着哭腔从喉中挤出反驳的话。
温热的泪砸在他手上,沈阶松开,冷声嗤笑,“杜窈窈,你最好管住你的身子,再有这种丑闻,不用叫我,我沈阶丢不起这个脸!”
杜窈窈缩成一团,低声道歉。
沈阶不愿理会,翻身下车。
……
回到院中,六儿没注意主子神色,喜滋滋地迎上前,“大人,新的床褥和衾被送来了,今晚要换吗?”
大人看也没看,“滚!”

撮合他和小青梅
杜窈窈得罪沈阶了。
是那种送几天甜汤,连他院子门进不去的得罪。
杜窈窈没勇气去,叫金枝送过几次,只有小厮六儿公事公办的冷漠,“大人在忙”。
关系降至冰点,恐怕不如她穿书前,好歹从前形式夫妻。
现在,不是顾着名声和身份,恐怕沈阶想掐死她。
杜窈窈努力回忆原书剧情,寻求补救的办法。
书中这个时候,金枝还是沈阶的暗中舔狗,但沈阶已迎来生命中除表妹外的第二个重要的女人——叶莹。
沈阶生于江南吴兴,少年时在吴兴书院做工,因超常的学习和记忆能力,得书院院长赏识,允他工钱抵挡学费,和众学子一同学习考试。
若说沈阶是千里马,那院长便是伯乐,而叶莹,是伯乐的千金,沈阶少年的小青梅。
不出意外,叶莹这几天会从吴兴赶来京城,请沈阶为她做主,惩治杀父凶手。
书上说叶莹纤细美丽,腹有才华,而吴兴太守的外甥喜欢玩弄才女。
太守外甥向院长提亲想纳叶莹为妾,院长清流名士,看不上这等好色草包之徒,狠狠拒绝。
太守外甥恼羞成怒,竟欲抢人,院长在维护女儿时不小心被人推倒在地,磕破额头当场断气。
那好色外甥见出事慌忙逃走,叶莹这边申冤无门,太守为包庇亲人,想把叶莹软禁。
叶莹聪明,一路扮作乞丐逃来京城,守在沈府门口等着沈阶,最后如愿以偿为父伸冤,入得竹马后宫。
那会沈夫人——原女主还没死,沈阶把叶莹安置在外边,原女主一度怀疑叶莹是他养的外室,与他争吵过几次。
杜窈窈不会像原女主那么傻,如果帮助叶莹,能缓和她与沈阶的关系,她愿意给叶莹做顺水人情。
想好就干,杜窈窈交代银叶留意府外可疑人物,不过两天,果然发现蹲守在外苦等沈阶的叶莹。
被人发现,叶莹道出实情。杜窈窈毫不介怀,以“回报夫君少时恩人”为由接叶莹入府。
清洗干净,叶莹是位佳人,弯眉杏眼,有着江南女儿的柔美风情。因饱读诗书,又添一股清华气韵。
杜窈窈不禁羡慕沈阶的好艳福。
她请六儿转告沈阶,吴兴有客,叶氏来访,麻烦他有空来她院里一趟。

沈阶早已收到叶莹的消息,没等去问杜窈窈,杜窈窈这边派人安排上了。
不知道这姑娘葫芦里又卖什么药,想一出是一出。沈阶实在怕她整事。
得知沈阶会来,杜窈窈精心准备一桌酒席,并帮叶莹梳妆打扮,励志使沈阶眼前一亮,把她和“白月光”的事情统统忘光。
不仅如此,杜窈窈一心自损,为撮合叶莹和沈阶竭尽全力。
“叶姑娘,我真羡慕你,读书人有才华,不像我,肚子空空,想给夫君两袖添香也做不到啊。”
房间内,杜窈窈一脸艳羡地望着素雅动人的叶莹。
白底红梅的襦裙,显出女子修长细颈,淡妆薄施,点点珠钗,如雪中寒梅,纤美中透着坚韧。
“是红袖添香,杜姑娘。”叶莹开口纠正。
早知沈阶娶商户女,杜窈窈依然令叶莹大吃一惊,大失所望。
她不知道沈阶作为一甲状元,是怎么忍受这样一个浅薄无知的妻子。
“哎,我不会添香,我从小什么事情都是下人做的。”杜窈装作理直气壮,“我娘说,像我长成这样,肚子争气,给夫君生个大胖儿子就行了!”
“生男生女一样。”叶莹蹙眉,对杜窈窈这传统观念不太认同。
她是独女,母亲早逝,父亲长情未娶,常教育:巾帼不让须眉,女儿当自强。再者,以色侍人者,能得几时好。
“可我就想给夫君生儿子!”杜窈窈大声,微一仰脸,似乎带着沾沾自喜。
“我生不出儿子,心里难受,会去找别的男人过夜喝酒。夫君是个好人,从不管我,每月发月俸随便我出去玩!”
“是嘛?”叶莹看向杜窈窈的眼神略一言难尽,见她沉浸其中的样子,心道原来如此。
沈阶自小骄傲,对自己的东西有强烈占有欲,只有不在意,才能容忍如同花瓶摆设一般的妻子。
“是!”杜窈窈斩钉截铁,掰着手指叙道:
“夫君对我可好了,说我身子弱,基本从来不碰我……”
“帮我戒奢侈挥霍,库房钥匙没给过我……”
“我知道他是为我好,想让我养好身体生个大胖儿子,以后把家中财产留给我们的孩子……”
叶莹扶额,确定是对你好,不是想休了你?
她黄花闺女也知,夫妻间没有不碰,府上主母执掌中馈,管库房理所应当。
“愚昧自恋”的杜家窈窈仍在絮叨,叶莹抬手制止,“杜姑娘,麻烦您看看晚膳好了没,我有些饿了。”
“好,”杜窈窈似回神,欢喜地拍手道:“今天我
叫厨房做了一桌的麻辣菜,想必夫君一定喜欢!”
她高兴的太认真,叶莹不忍拆穿,沈阶喜甜不喜麻,喜清淡不喜辛辣!

沈阶看到一桌麻辣菜色,不动声色地皱眉。
叶莹也有些难以下咽。
只有杜窈窈,一盘夹个几筷,吃得不亦乐乎。
边吃边催,“吃啊,你们快吃啊,这个兔肉好辣好好吃呀!”
若不是看她吃得额头沁汗,小嘴红通,沈阶和叶莹简直怀疑杜窈窈在整他俩。
江南饮食清淡,鲜少吃辣。六儿觑着沈阶脸色,和杜窈窈提醒道:“夫人,大人和叶姑娘是吴兴那边的……”
“怎么了?”杜窈窈喝口清茶,吞下一块香辣鱼片。
“叶姑娘吃不了辣。”六儿委婉地只提叶莹一人。
杜窈窈作恍然大悟,一捂小嘴,“啊,我给忘了。”向叶莹抱歉起身,“那我现在去交代厨房,做几个江南小菜。”
叶莹点头,“麻烦杜姑娘了。”
杜窈窈又喝一口茶,吐吐舌头,笑,“不麻烦、不麻烦。”
这样粗俗的动作,在她做来,俏皮可爱。甚至有种天真不自知的诱惑。
叶莹下意识地望向沈阶,沈阶面色未改。她却隐约觉得,今晚的杜窈窈,十分朴素,却无比好看。
美人在骨不在皮。杜窈窈一身素白,雪肤乌发,挺翘鼻尖缀着细汗,嫣红小嘴微张喘气,知她是被辣的,可容易让人联想到欲望。
叶莹的目光从沈阶身上移开,没注意,他的喉头微动了动。
叶莹觉得,自己一番精心打扮,比起杜窈窈素面朝天,有种与明珠争辉、反落下乘之嫌。
她自我安慰,沈阶不是爱重外貌之人。
当初在吴兴,他过院试、乡试,成为头等的秀才和解元,多少大家小姐想招他为婿,甚有青楼花魁投怀送抱,他从来无动于衷。
一个言行粗鄙的杜窈窈,他怎会放在心上。
这样想着,她挺背抬头,努力展现自己腹有诗书气自华的雅韵。
沈阶如瞎子,他在回想杜窈窈的表情举止。
杜窈窈能发现他吃甜习惯,怎会不知他不吃辣食。叶莹从江南过来,婢女厨娘会提醒主子客人口味,显然杜窈窈故意装不知。
交代厨房做几道小菜,需要她一个府上夫人亲自过去?望着杜窈窈匆匆的背影,旁边坐着贞静贤淑的叶莹,沈阶心下明白几分。
沈阶第一次觉得,他需要对杜窈窈认真表态:不要再给他送女人,他生气还想“吃”她,暂时不可能腻。
“阶哥哥。”叶莹用起少时的称呼,沈阶冷眼,她改口,“沈大人。”
沈阶这才表现出有耐心听她说话。
叶莹把吴兴发生的事情来龙去脉讲清楚,说到动情处,泪光盈盈,风致楚楚。
沈阶点头,其中夹杂一字简短的“嗯”或“好”,多一句安慰的话没有。
厨房上菜,杜窈窈久久不来。六儿进门时看不过眼,偷塞给叶莹一块白帕,让她擦擦泪。
叶莹对沈阶的漠视感到心凉,一想他是有妇之夫,理应避嫌,自我说服地原谅沈阶这会儿的不体贴。
“大人,我父亲不在了,莹莹只能靠你了。”叶莹手握绢帕,泪眼朦胧。
“老师对我有知遇之恩,沈某自当报答。”沈阶客气而疏离。
“只想报答我爹的知遇之恩吗?”叶莹反问,盯着他的冷隽眉目,一字一字道:“阿莹与大人,也有自小青梅竹马的情谊。”
早在沈阶进京赶考前,叶莹曾向他表明心迹,沈阶以“没有功名不谈儿女情长”拒绝。
如今,叶莹孤身一人,漂泊无依。但沈阶并不想成为落魄青梅的归宿,他撇清关系,“我只把叶姑娘当妹妹。”
“可我不止把沈大人当哥哥。”叶莹痴痴地望着沈阶,不甘心地道:“你连杜窈窈那样的女人都能接受,身边怎么会容不下一个阿莹?”
“杜窈窈,哪样的女人?”沈阶挑眉,答非所问。
叶莹凭着杜窈窈下午那番话,总结道:
“毫无学识,愚昧无知,连两袖添香的成语能说出来!”
“倚仗美貌,不思进取,想着替男人生儿子立足!”
”你不碰她,库房钥匙不给她,她找别的男人也不管她!”
“大人,阿莹知道你有苦衷,我愿意陪你等你,直到你……”
“大业功成,位极人臣”,这句,叶莹没能直白地说出来。
当今太子与宸王争权,沈阶作为坚定的太子党,妻子的姑母——永宁侯府却是宸王的拥护者。一山不容二虎,若宸王势败,杜窈窈被休弃,时间早晚而已。
何况,杜窈窈还是个空有美貌的草包,并不得沈阶心意。
叶莹内心有几分自信,自古男人在权势和女人中间,选择总是现实,更注重利益。
“杜……窈窈这么跟你说的?”沈阶顿
了下,略吃惊地问道。
叶莹迟疑点头。
“原来如此。”沈阶豁然。怪不得叶莹死灰复燃毛遂自荐,原来杜窈窈一早在里面推波助澜。
再打量叶莹装扮,对比杜窈窈方才的清汤寡水,她可真是费尽心思,把叶莹往自己身边送。
“成婚几年,杜姑娘连你不吃辣都不知道,可见有没有把你在心上。”
叶莹用眼角余光扫过案上红艳的菜色,意有所指地希望,沈阶别被杜窈窈美色迷惑。
可沈阶偏作色令智昏,纠正道:“窈窈不是杜姑娘,她是名副其实的沈夫人。”
“名副其实”四字,咬得特别的重。

插进来就高潮【h】
一顿晚膳用完,沈阶没等到杜窈窈出现,快要结束,来个小婢通禀:
夫人体乏,回房先歇,大人和叶姑娘自便。
叶莹眼里含着殷殷期待,沈阶恍若未见,径直离开,去往杜窈窈院中。
婚后他极少过来,银叶正给杜窈窈用棉巾绞着湿漉长发,惊得手中动作微微一滞。
“怎么了?”杜窈窈躺在小榻上,闭眼小憩。
沈阶做个以食指抵唇的手势,银叶不得不听,颤声,“没……没事。”
沈阶走过去,半俯身,接过银叶手中的棉巾,替杜窈窈绞发。
银叶识趣退下。
似没经验,绞了几下,杜窈窈蹙起眉头,有发丝被扯到,她疼得睁眼,抬手制止,“银叶,轻点,好疼呀!”
她抓到一只修长有力的手,捏了捏,肌肤紧实,不如女子柔软细腻。
是男人的手!
杜窈窈慌忙跳起来。
沈阶好整以暇地把棉巾丢在小榻上。
“你、你怎么来了?”杜窈窈吓得有些结巴。
此际月黑风高夜,不该是青梅竹马干柴烈火你侬我侬时?这凶神来她这儿干嘛!
沈阶缓步巡视房中,绕过屏风,穿过珠帘,盯着金猊小炉升起的青烟,饶有兴致地笑道:“春宵良夜,想请夫人两袖添香。”
杜窈窈脸红,她胡诌的成语怎么传到沈阶耳朵里了?小青梅嘴不紧,这么快跟沈竹马汇报了!
杜窈窈装死不答。
沈阶轻一拍手,继续调侃,“忘了,窈窈不会添香,像窈窈长成这样,肚子争气,给我生个大胖儿子就行了!”
杜窈窈捂脸。他是不是放暗卫在她身边监听。
“以后沈府的家产都是你和儿子的。”沈阶笑着走过来,拉下她捂脸的手。
“别说了……”杜窈窈羞耻到极点。
“身子弱,我也不会放过你。”沈阶虚搂杜窈窈僵直的腰背,俯在她耳边轻道。
真大型社死现场!她和叶莹说过的话,沈阶这厮全听说的一清二楚。
杜窈窈脚趾扣地,紧闭双眼,磕巴道:“我、我不行。”
男子温热的气息拂过耳鬓脖颈,她莹白的耳垂染上两抹红晕。
呼吸加快,心跳砰砰。
沈阶瞧着她迅速泛粉的耳珠,舔了舔嘴唇,凑近一点,“是身子弱不行,还是生儿子不行?”说着手牢牢圈住她的腰。
想要的暗示意味明显,杜窈窈咬唇强拒,“都不行!”
沈阶舔过她的耳垂,将她温软的身子往怀里带,追问道:“你想继续出去做杜夫人?”
杜夫人是之前那俩小倌对她的称呼,杜窈窈哪敢认下,只好顺他,“不,是沈夫人。”
沈阶微笑,又提,“那窈窈姐?”
“不,是……阶哥哥。”杜窈窈硬着头皮吐字。
圆过错圆得不想求生,在听到沈阶问,“你以为我是怂蛋夫君?”
杜窈窈认命地把胸前两团贴在他胸膛,乖巧地道:“窈窈,想要。”
“好。”沈阶满意。一手探进她的衣襟,一手抬起她的下巴,重重吻了上去。
这样强势的吻,揉着她的乳,缠上她的舌尖狠狠地吮。
杜窈窈吃辣后喝过薄荷水,口中清凉,沈阶进她嘴里攻城掠地,直把人亲得泪光点点,娇喘微微,软在他身上。
舌尖麻而疼,嘴唇红而肿,杜窈窈垂下眼睫,一副任人采撷。
沈阶从不自诩正人君子,把两点乳尖挑逗得硬胀挺立,他探入她裙下,寻到那线缝隙。
花唇没有掰开,里面沁出的水淋在他手心,他用一根指顶开贝肉,从上至下重重滑过。
杜窈窈呻吟半声,抱住他的脖子,骑在他手上。
沈阶寻到那粒阴豆,放在指腹间来回的碾,搓得肉豆硬挺,尖锐的刺激使穴口淫水汩汩。
“不、不要了……”杜窈窈扭臀想躲,被他捏着阴豆动弹不得,讨好地在他手腕上蹭,“别、别玩那里了。”
“那里是哪里?”沈阶问,不紧不慢地动着,又在她耳边自答,“是不是窈窈的淫豆,一摸就硬,一搓就出水。”
杜窈窈想拿个封条粘住沈阶的嘴,调情就调情,前戏就前戏,骚什么嘴。
见她羞得不行,沈阶松手,两指并起,沿着穴口钻了进去。
站立的姿势,手指进得很深,她几乎直直地坐在他手上。
湿滑的软肉包裹修长的指骨,他指尖一点,嵌入她花心的媚肉里。
沈阶被她夹得抽不动,柔声道:“放松。”
身体的异物感太强烈,他的指尖藏在媚肉里,有一下没一下地搅拌花心。杜窈窈被刺激得越缩越紧。
沈阶为难地皱眉,他实在不好动。半抱着人,放到案几,他褪下她的衣衫,手指开始抽送。
房里燃着暖炭,温和如春,并不感觉冷。
杜窈窈被他剥得全身光
溜,沈阶还一派衣冠楚楚,朗月清风。
她双腿大开,他的手在她腿心动作。
一张粉穴被两根白皙手指撑开,边缘的薄薄嫩肉附在指骨末端。
拔出时,那圈嫩肉拉长,恋恋不舍吸着手指。捅进时,把穴口顶得凹陷,内里发出咕叽的水声。
他的手指坚硬有力,磨得四周穴肉酥麻不已,指甲平整,次次插入紧窄的花心。
指节上方有处薄薄的硬茧,想必写字骑射所致。指尖微弯作弄花心时,那硬茧总摩擦柔嫩的媚肉。
快感如水,在体内一圈圈地漾开,杜窈窈难耐地扭动屁股,不知想把他吞得更深还是彻底挤出。
“别急。”沈阶一插到底,缓缓抽出,淫水沿着指缝往手腕淌。
第一次被人指交,杜窈窈爽得不能自己。
沈阶人讨厌,但手指插得她舒服至极,每次戳到她最空虚瘙痒的点,带来深深满足。离去时,媚肉绞着指尖,一小口一小口用力地嗦。
“舒服吗,窈窈?”沈阶见她满面春色,双颊潮红,低声问。
“嗯……”杜窈窈缩穴迎合他的抽送,快乐的感觉随他手指不断向上攀升,前方就是云端,她仰颈催促,“快……呜……沈阶……窈窈快到了!”
沈阶却在此时拔出手指,任由花心饥渴地收缩,穴肉无助地蠕动,他用指甲刮磨穴口,慢慢地问:“窈窈想高潮是不是?”
“是!”被人吊在极乐的临界点,杜窈窈简直要疯,再给一下,再插一下,她就到了!
“给我……呜给我……”她咬唇求道,挺着穴儿往他手上送。
沈阶按住她的小腹,解开腰带,将硬挺的阳物隔裤抵在她腿心,诱惑道:“今晚的第一次高潮,用这个给你好不好?一进去,就让窈窈高潮。”
“啊……要!”他把她撩拨得太渴望爽到。
“没诚意。”沈阶捞出阳物,硕大的龟头在穴口磨蹭。
小穴一张吮住龟头的铃口,杜窈窈羞耻地捂嘴低叫,“插窈窈……插进来……要高潮!”
沈阶轻笑,攥紧她两侧腿根,就着湿滑的水液,“噗叽”一声操到穴底。
粗长的肉棒破开层层软肉,龟头撞进紧缩的花心,一瞬间漫天的快慰直冲头顶,媚肉绞着异物疯狂抽搐,泄出一股股温热阴精。
杜窈窈睁着迷蒙双眼,人在他身下,魂不知何处。
大脑一片空白,听不见周遭的声音。
门外有动静,轻微的脚步声和女子的低语声。
沈阶轻缓抽动,延长她到达极致的余韵。揉着她的阴豆,问:“窈窈,高潮舒服吗?”
杜窈窈怔怔的,“舒服……”
他捏一下肉豆,抽半根再次重重撞上去,命令,“说大声!”
拉长的呻吟带上哭腔,“啊……高潮好爽好舒服!”
外面的人影声音不见,沈阶亲她睫毛沾上的泪珠,“窈窈很乖。”
案几终归不舒服,他抱着她陷入绵软的床铺。
杜窈窈的双腿搭在沈阶肩膀,他托着她的屁股耸动。
三浅一深,浅时勾得她扭着腰臀自己往肉棒上套,深时被干得全身颤抖发出一声尖叫。
好的性爱伙伴真能让人迷失自我,杜窈窈爽哭,爽喷,上一波高潮刚过去,下一刻又要被他带上绝顶的高峰。
“别、别这么重……又要到……”她抓紧他的手臂,雪白的胸乳一晃一晃。
沈阶低头,“那缓缓。”
张嘴含住她一侧嫣红的乳尖。
牙齿厮磨尖尖,他把大半乳晕吮住,使力吸她的乳。
“轻点……”
乳尖的酥麻刺激穴心发痒,他静止在她深处,杜窈窈受不住,不敢求,收缩花心轻轻咬他。
“不缓了?”沈阶吐出乳尖,薄唇染上淫靡的水光。
他的眼尾也泛红,欲到极致的一张脸。
“先让我到。”杜窈窈用脚尖勾住他的后背。
沈阶抓她两乳,把人钉在身下,十几下猛进猛出,次次击中脆弱媚肉,杜窈窈连叫声没有发出,夹着他一泄如注。
高潮了,他却没有停,迎着倾涌的潮水继续抽送。
水汁飞溅,穴肉软烂,龟头干进痉挛的花心,箭一样的液体喷射其中。

没吸射他把自己缩泄了【半h】
“涨……”杜窈窈到了两次,累得只想进入贤者模式。
沈阶射完,没有疲软,胀胀地堵在穴中。
他还想要。
“好好吃着。”他抽出阳物,杜窈窈以为他鸣金收兵,就此结束,谁知被他握紧腰肢翻转个身,跪趴在床上。
“累……累呀……”杜窈窈脸埋枕中,软声抱怨。
“不要你动。”沈阶按下她后腰,使臀高高翘起。他一挺身,肉棒又尽根塞入其中。
原本粉嫩的小口被肏得红艳,后入的姿势进得格外深,花心的精液全挤到宫口处,小肚子发酸发胀。
“快点吧……”那根粗长撑开身体,杜窈窈觉得宫口似被顶到,一捣一撞,她腿软得跪不住。
“只知道叫,想我快点,你要努力啊。”沈阶在她屁股轻拍一掌,抵着她深处研磨。
“怎么努力?”杜窈窈委屈且迷糊。
沈阶俯身,在她耳边低道:“像你高潮时那样用力缩我,窈窈,很快的。”
枕边教妻,是教导也是引诱。他尾音轻轻的,带一点渴求意思。
杜窈窈半信半疑,但知男人顶端敏感,受刺激容易射出。
她半撑上身,提气缩他,把龟头牢牢箍在花心吮吸,他拔出时她放松,等再进来又狠狠一口咬住,用媚肉摩擦顶上铃口。
沈阶连连喘气,随抽插动作,豆大的汗珠如细雨溅在她腰臀。
周而复始,杜窈窈缩几十下,把花心缩得越来越酸,沈阶仍没有要射迹象,她催道:“好了没……怎么还没好?”
沈阶享受她殷勤的吸吮,故意慢吞吞,“窈窈又不行了吗?”
小穴开始规律的挛动,他能感觉到,是她即将泄身的前兆。
“没有不行,”杜窈窈咬牙,强忍一波波直冲头顶的快慰,“你快点!”
沈阶笑,“那窈窈用力缩,用大力。我快了。”
她真的坚持不了多久,杜窈窈一心想把他吸射,放心高潮睡觉。可能使力过猛,可能因他一记猛顶,快感随尾椎窜入脑中,化作无数烟花在一刹炸开。
骤松的花心,哗哗涌出大股热流。
沈阶揉着她前边的肉豆,轻声调笑,“窈窈不中用,说让我快些,你倒自己先爽上了。”
要不要脸,杜窈窈又哭又气,“沈阶,你这个骗子!”缩那么久他不射,反而怪她不顶用。
高潮了,缩不动了,老娘不伺候了。她拽着锦帐往前爬,肉棒从穴中掉出半根,正想全部抽出,却被人拖着两腿一下重重钉入。
“别插、别插……”捂嘴哭泣的哀求声。极乐过后,她受不住大力的刺激。
沈阶等她稍缓,疾速抽送上百下,抵着她的宫口,热液尽数送出。
吃得太饱,穴内很胀。杜窈窈瘫成一坨烂泥,动也不动地趴在床上。
想沐浴,沈阶不让,他给她擦身,拿个枕头垫在她臀下。
“干什么,这样睡不舒服。”杜窈窈抱怨。谁愿意含着别人体液睡觉,何况这是事后受孕的姿势。
“不是你说想生儿子?”沈阶旧话重提,貌似好心,“我不得满足你?”
“我……”杜窈窈语塞,故作泄气煞风景,“万一是个女儿呢?”
“女儿也好。”沈阶眉眼竟带几分难得的温柔。
“有病。”杜窈窈嘟囔,心里白眼乱翻。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事后诸葛亮,光干马后炮,有个屁的用!这副身子根本生不出。
有一瞬间甚至想和他撕破脸,做了再弥补,原女主不需要,她杜窈窈更不需要。
沈阶在旁思忖半天,认真道:“明天请个太医给你看看。”
“不用,”杜窈窈拒绝,“我讨厌吃药。”
沈阶板正她的脸,带点哄,“你身子骨差,调理一下。”
多说无益,他向来主意大,杜窈窈不再多说,“随便你。”
沈阶洗完澡,当晚歇在她房里。
睡到后半夜,杜窈窈被一阵尖锐的疼痛惊醒,她脸色煞白,冷汗淋漓,捂着左腹呻吟。
“窈窈,怎么了?”沈阶掌灯,扶她起来。
“疼……”仿佛有数根针在胃里扎,杜窈窈揪着他的衣领,眼泪哗地流下来。
沈阶第一时间想到中毒,但府里管制森严,没人敢对她下手。
怔忡一瞬,沈阶命护卫去请郎中。
“我……该不会死吧?”杜窈窈真的哭了,不仅疼,更是怕。原书她是坠崖车毁人亡,死无全尸,难道穿来要换个死法?
至今为止,除得罪过沈阶,谁会想她死?穴里含着他的精液温热,周身却不由瑟瑟发冷。
“我不想死……我还没有生孩子……”杜窈窈近乎讨好地贴着他,眼泪抹在他胸前。
“不会,”沈阶接过银叶奉上的热茶,哄道,“乖,喝口热水。”
杜窈窈抽噎几下,就着他的手饮下几口茶,胃里的疼痛稍稍得到缓解。
眼角的余光瞥见银叶,只见银叶挤眉弄眼,似有话想跟她说。
杜窈窈怕耽误什么机密大事,连忙想法支开沈阶。
她推他,“我疼,你去看看大夫来了没有?”
候在门边的六儿接口,“夫人,郎中在路上了。”
杜窈窈侧头瞪六儿一眼,偏催沈阶,“就要你去,疼死了……”
她仰脸,一双大眼睛娇憨又稚气,盛满盈盈水雾,看得人心都酥了。
沈阶抹过她眼下的泪,低声道:“好,你别哭了。”
他出门,六儿跟上。
银叶慌忙凑到主子床边,半跪着递上一盏茶,犹豫道:“夫人,奴婢看您,不像中毒……应该是胃病犯了。”
杜窈窈:“……?”
银叶补充,“今儿傍晚时,奴婢劝过您,身子不好,不能吃那么多辣。”
似乎有这么一回事,杜窈窈接茶,松一口气。
那会儿她一心让厨房做麻辣菜食膈应沈阶,谁知自个身子更金贵,吃东西不适先发病。
总之,不是被下毒就好。
或许因看过书,她已成惊弓之鸟,床笫之间再欢愉缠绵,她心里始终防他、怕他。
沈阶领郎中过来,把脉询问过后,与银叶所说一般无二。
她过去爱美如命,常年节食,以致脾胃虚弱,不能吃辛辣刺激膳食,否则易引发胃痛旧病。
郎中开了方子,银叶熬好烫药,杜窈窈一碗下肚,疼痛减轻很多。
估计为使她睡得舒服些,沈阶主动帮忙清理穴中精水,敷上清凉药膏。
杜窈窈看他低眉垂眼的动作,不禁揶揄,“说不定这其中哪个就是你将来的儿子女儿呢?你把它们都掏出来了。”
沈阶力道加重,涂药的手指在花心用力戳了两下,“胃不疼了?病又好了?下面的嘴又可以了?”
“没……”杜窈窈夹他的手,委屈道,“里面被你弄肿了,一碰就疼。”
“明明是爽。”沈阶抽手,指尖一缕银丝拉得老长。
杜窈窈闭眼不想看。
沈阶给她穿好亵裤,侧身躺下,手指摩挲她发丝,唤,“窈窈。”
杜窈窈装死。
颤抖的睫毛泄露她尚未睡着的心思。
沈阶仿若自言自语,“窈窈,不管我和永宁侯府如何不对付,但我保证,朝党之争不会牵连到你,我沈阶,也绝不会因此向你下手。”
杜窈窈说不出话。沈阶何等人物,心细如发,从她言行,果真揣测出她想法。
又听他继续,一只腿压在她身上,贴近道:“就算窈窈要死,那也得死在我身下,把你爽死。”
手指不安分地挑弄她下巴。
杜窈窈忍不住破防,一巴掌拍在他手背,佯作嗔怒,“你还睡不睡觉了?!”
“睡,”沈阶应,嘱咐她,“你以后不准再吃辣。”
杜窈窈不答。
他又往她胸前揉,“听到没?”
“嗯,”小小声的回话,软软阻他,“别摸了……”

第二天,杜窈窈还没睡醒,叶莹那边派人过来请辞。
好端端的,小青梅怎么要走?她不解,沈阶昨晚他们聊了什么?
杜窈窈去到厢房,叶莹已收拾好行囊。见她来,冷冰冰的脸上含着淡淡讥诮。
“叶姑娘,府里住着不舒服吗?”杜窈窈关心道,“你这是准备去哪?”
叶莹毫不领情,语气疏离,“偌大京城,总有叶莹容身之处,不劳沈夫人操心。”
之前一直叫她杜姑娘,怎么突然变成沈夫人了?
杜窈窈不知其中发生什么,好意劝道:“吴兴那边的事尚未解决,叶姑娘一人在外怕是有风险,不如等事情过了再走不迟。”
“不了,叶莹就不留在府里碍沈夫人的眼了!”
杜窈窈反省,纳闷,“叶姑娘,我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误会?当然有误会!”叶莹定定注视她,讥笑道。
“沈夫人好深的心机!先是误导我,你和阶哥哥关系不好,接着晚上再请我去听场活春宫……呵,给人希望,再叫人知难而退,这是你沈夫人在变着法子宣示主权耀武扬威吗?”
杜窈窈惊讶,“我……”
关键她昨晚没请人去她院里呀!
沈阶一去,可劲威逼撩拨,两人乱七八糟做成一团。
努力回想:
“窈窈,高潮舒服吗?”
“舒服……”
“说大声!”
“啊……高潮好爽好舒服!”
“窈窈很乖。”
为什么要“说大声”?为什么夸“窈窈很乖”?
救命,她那句“高潮好爽好舒服”,是不是被叶莹听到了?
叶莹谁叫来的,除沈阶,别无他人!
狗男人,原来他的报复在这儿等着她呢!
知道她有意撮合叶莹和他,故意用这种方法表明:他不接受她明里暗里给他送女人。
自己与叶莹的和谐关系,被他一把子破坏了!
“叶姑娘,这其中有误会……”杜窈窈诚实道。
“呵!”叶莹嗤笑,“什么误会?不是你叫我去你院里?房里的男人不是沈阶?还是那淫荡的叫声不是出自你?”
杜窈窈无言以对。
如果告诉叶莹,是沈阶让她过去听春宫,估计她会更气吧。
终是自己大意,被沈阶反将一军。
“对不起。”杜窈窈向叶莹道歉。
“行了,沈夫人一介官夫人,别搁民女这儿惺惺作态了。”
叶莹拾起包袱,见杜窈窈面色苍白,风致柔弱,一副承欢过度模样,心下更是厌烦。
“沈夫人昨晚累了一宿,早点回去歇息吧,是民女不识时务,打扰您了!”
杜窈窈在心中叹气。
她的出现,一直在改变剧情,先是金枝,再是叶莹,最担心的是:
现在一切黄粱一梦,哪怕努力,最后人物仍会回归原书正轨,而自己,始终逃脱不了惨死的命运!

窈窈怎么看呢
杜窈窈想找沈阶质问叶莹的事情,可沈阶一走几天不见人。
过后才听说,将近年关,周边小国前来大楚朝贺,他与太子一起接待南诏来使。
南诏此次不仅有使者,同行来的,还有一位南诏国主的小女儿——红萼公主。
若说表妹林书琬是书中沈阶求而不得的白月光,那红萼公主便是伴他终身的朱砂痣。
原女主死后,红萼以公主之尊入沈阶后院,虽无嫡妻之名,却有掌家之实。
女人千千万,红萼的宠爱算头一份。
按原书走向,收金枝是成全,纳叶莹是报恩,那红萼估计是真爱了。
毕竟,那句话怎么说,一个男人一生总会遇到两个重要的女人,情窦初开白月光,相懦以沫朱砂痣。
杜窈窈面对这两位,心里特别特别的没自信没底气。
非常害怕自己的命运因她们而改变——早夭之命,逝去更快。
沈阶派人通知杜窈窈与他一起参加宫宴,她找各种理由推辞,他回府,出门几天,格外粘她。
“身体不适?”房内,沈阶捏着怀中人粉白的脸颊,“我看窈窈的气色挺好的。”
不施粉黛,面若桃花。
前几天胃疾复发,吃药的同时,沈阶派厨房一天三顿地送滋养脾胃的膳粥、膳汤,早晚勒令她喝一碗燕窝牛奶。
直把人补得面色红润,肌肤晶莹。
她身子纤弱的借口显得这么蹩脚。
杜窈窈刚想张嘴,沈阶又搂紧她的腰先道:“想说不懂规矩?你是一品大臣的夫人,除了皇后公主,并不需要与旁人多作揖行礼。”
“你以前从没带过我,今年怎么想起了?”杜窈窈轻挣了挣,不习惯这样的亲近。
成婚三年,宫中逢年过节不少设宴,沈阶没带过自家夫人参过宴会。
他一怔,转瞬调笑反问,“窈窈从前娇蛮任性,近来怎么这么温顺乖巧?”
双方都能感受到对方的改变,或许因性情,或许因性。杜窈窈换了芯子,不想戳穿,更怕他起疑,趴在他怀里搪塞道:“你不就喜欢乖的。”
“上面乖,下面也乖。”沈阶别有深意地摸上她的唇。
“少不正经。”杜窈窈推他的手。
沈阶说到此处,若有所思,“以前做,窈窈总很干涩,现在随便弄弄喷得不行。”
他认真瞧她,笑道:“窈窈该不会吃了什么灵丹妙药改善体质了吧?”
杜窈窈心里一咯噔。原女主和他性生活不和谐,而她,实在敏感。反正有两年没做了,她索性嘴硬,“女子二十如狼、三十如虎你又忘了?”
“你才十八。”沈阶提醒。
“过这个年十九,四舍五入二十了。”杜窈窈争辩,胡诌,“而且我破身早,就今年才尝到些滋味,想要。”
“尝到些什么滋味?”沈阶脸色有点阴沉。
“高潮,食髓知味啊。”杜窈窈厚脸皮,接着忙解释,表明之前没和人真搞,“我用手自己弄的……”
在现代,阴蒂高潮有过,也算吧。
沈阶半信半疑,调侃说:“下次弄给我瞧瞧。”
“要脸不要?”杜窈窈嗔他。
他对她,可太因为性了。
沈阶悠然自得,“要脸,什么也吃不着。”
杜窈窈:“……”
脸皮厚,吃个够,您可太会了!
……
腻歪半天,杜窈窈终被沈阶哄去宫宴。
沈阶似有意似无意的一些话题试探,被她插科打诨混过去,但杜窈窈心里清楚,沈阶觉得她不正常,他对她已经起疑。
女人对不对劲重要吗,重要的是艹着爽就行了!
沈阶的态度,暂时不想深究。杜窈窈希望他能为着这副好艹的身子,一直不深究。
她在他身边,不禁越加小心了。
去往皇宫的路上,杜窈窈在马车里逮着机会向他询问叶莹。
她很聪明地没有问,他为什么叫叶莹过来听春宫。
如他很识趣,没有问,她为什么暗暗撮合他和叶莹。
上床关系,不谈感情,彼此心照不宣地粉饰太平。
杜窈窈问吴兴太守,问叶莹去处。
原来吴兴太守是宸王一手提拔的官员,他外甥强抢叶莹,也是宸王私下默许。只为针对沈阶,膈应太子。
而叶院长,是政治斗争里意外的牺牲品。
如今太子与宸王对峙,沈阶不好光明正大动宸王的人,只能把恩怨暂时压下,往后寻机会徐徐图之。
“叶莹呢?”
感叹完院长遭遇,杜窈窈问。
沈阶淡道:“女扮男装,在京城一所书院做夫子。”
“你安排的?”
“嗯。”
“真羡慕啊!”杜窈窈眼里含着几分对自由的向往。
沈阶逗弄拈她睫毛,“羡慕什么,在我身边不好嘛?

“好。”
好的时刻担惊受怕,永远做不了真正的杜窈窈。

宫宴设在太和殿,沈阶携杜窈窈踏过白玉台阶,行到殿门,碰上楚得和其皇妃陈氏。
“沈兄近来好艳福!”人未至,语先来,楚得老远看见两人身影,从身后嘻笑道。
沈阶回头,楚得领着一个高挑秀丽的女子,缓步登阶。
他客气颌首,“五皇子,五皇子妃。”
杜窈窈紧跟浅浅一礼。
陈氏看见杜窈窈,眼中闪过惊艳之色,“这位是?”
“御史夫人!”楚得接道。
陈氏的目光由惊艳转为惊讶。
眼前女子乌发雪肤,粉唇香腮,素青长裙衬得人窈窕而矜持。实在难与传闻中浓艳张扬的杜窈窈联想一起。
“夫人真美。”陈氏由衷夸赞。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莫过于此。
“那可不是,”楚得打趣沈阶,“认不出来的,还以为是我们御史大人休妻另娶,从哪找的新仙女儿呢。”
杜窈窈装羞赧低头,沈阶拱手,“五皇子说笑。”
陈氏听“休妻另娶”,望杜窈窈的眼神多几分耐人寻味。
沈阶陪同太子接待南诏来使,南诏小公主看上年轻御史,朝中不少人知情。
杜窈窈是商户女,身份地位不能与南诏公主相比,在外又声名狼藉,传闻与沈阶关系不好。
最主要,太子有意让沈阶娶南诏公主,从而与南诏建立姻亲结盟,将来太子一派在争夺帝位时,对上宸王也能多一份胜算。
而杜窈窈,一旨诏令,宣告她自请下堂便是。
“夫君,依你看,沈大人会同意休妻吗?”
入殿落座后,陈氏好奇问道。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杜窈窈是女子中少见的美丽纤柔。
“放在从前,那肯定。”楚得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太子和沈阶同是这样的人。
但他寻思,前两日太子试探提出这法,沈阶并未听从应下。想到近来杜窈窈的惊人改变,沈阶的不同寻常,楚得笑了笑,“搁现在啊,那可不好说了!”
陈氏点头,对面入座的沈阶握上杜窈窈的手,像在试冷暖,又唤来宫女交代什么,宫女端来一壶热茶,他倒茶喂给她喝。
陈氏捂紧笼在袖中的手炉,头一回感到,传闻不可尽信,谣言都是人说。
“好了,不喝了。”杜窈窈摇头,在小几下推沈阶的胳膊。
今日来的多是朝臣命妇,他们这样亲昵的举止,引来不少人有意无意的窥望。
“往后不带你出门了,宫宴这是今年最后一回。”沈阶把杜窈窈散落的一缕发丝勾到耳后,声音略带自责。
杜窈窈也觉得自己这几天身子养得不错,谁知从宫门到太和殿这一小段路,她冻得手脚冰凉,几声咳嗽。
身娇体弱的林妹妹体质真不是盖的,她披得可是放现代几万一件的貂裘。
杜窈窈嘟嘴,带着撒娇的埋怨,“早说了,我身体不适,你非说我气色好。”
“我错了,晚上回去任夫人处置。”沈阶贴近与她咬耳朵。
杜窈窈侧头避开,娇哼道:“没心情!”
她是真没心情,刚才听见楚得无意说“休妻另娶”,不止陈氏看她的眼神慢慢透出怜悯同情,杜窈窈心里,也是一下警觉。
没有人比她更清楚书中剧情走向:太子楚政向沈阶提出休妻娶红萼公主,沈阶当即没答应,等炮灰老婆死后,他迎公主入府你侬我侬。
不管真心喜欢,还是假意利用,沈阶这人,向来以大局为重。
他选择扶持太子,便不会轻易拒绝太子的请求和命令。
红萼身上有太子一派能借到的势,而联姻,是最简单不计成本的方式——不过男人多了个女人。
自己只有好艹的身子和沈阶半真半假的温情。
两权相利取其重,沈阶将来会如何选择,显而易明。
陆陆续续,殿内众人到齐,帝后驾临。各国使者纷纷出列,说着恭祝大楚的优美华辞。
最后一位,是南诏来使,穿大红金丝海棠宫裙,容貌娇艳,声音清脆。
“南诏国公主红萼,拜见大楚帝后,祝吾皇和娘娘福如东海,寿与天齐,千秋万代,福满河山!”
“好好好!”楚明帝大乐,夸赞红萼一番。皇后端坐凤榻静静微笑。
笙箫乐起,舞姬蹁跹。镶在金壁上的两排夜明珠照得殿内亮如白昼。
人人无所遁形。
红萼持酒樽盈盈走来,在杜窈窈几前站定。
沈阶起身,杜窈窈微躬身,“见过公主。”
红萼打量杜窈窈许久,口气极其轻慢地道:原来你就是御史夫人。”
杜窈窈想回一句,“正是臣妇”,可被红萼的傲慢和不屑激到,楞是装根木头,不动不吭。
沈阶开口,“公主有何贵干?”
红萼换上嫣然笑靥,狡黠道:“沈大人,听说大楚女子多才多艺,本公主想和你家夫人斗一支舞,我若胜了,请你家夫人把你让我一宿。”
南诏民风开放,住在使者驿馆时,红萼几次想爬沈阶的床,未果。
沈阶淡然,“公主若输了呢?”
“我不会输!”红萼骄傲昂头,势在必得。
杜窈窈低头,听他俩在旁“打情骂俏”,正想看沈阶怎么回应,他却忽然点到自己的名字。
“窈窈,你怎么看呢?”

妹妹果真骚货
我怎么看?你们小两口想睡便睡,我哪敢有什么意见。杜窈窈暗自疯狂腹诽。
慢吞吞抬头,见沈阶意味深长地盯她,杜窈窈脑中急速转弯:
若她说,不斗舞,直接把沈阶让红萼一宿,估计沈阶能让她吃不了兜着走。
斗舞?不太行啊。一来原女主是个吃喝玩乐的草包,不擅歌舞。二来大楚风气保守,一个已嫁人妇在众人面前跳舞,多少有娱人之嫌,夫君脸上也没光。不比南诏小族,唱跳皆寻常。
杜窈窈掩嘴轻咳,使起娇弱装病的老套路,“咳咳……臣妇身子不好,风寒刚愈……咳……恐怕难如公主美意……”
她本就纤瘦,腰肢细得仿佛一折能断。苍白的面容,一双大眼睛咳得泛起水雾,凝成泪珠盈在睫上,楚楚可怜。
沈阶知杜窈窈有装的成分,不禁还是心疼,对红萼没好脸色,“臣要照顾夫人,公主请自便。”
红萼热脸贴来冷屁股,心下羞恼,恨恨啐道:“不过一个病秧子,值得你这样宝贝?!”
“臣的夫人,臣自然宝贝,南诏不临海,公主未免管的太宽。”沈阶言辞板正,不卑不亢。
“沈阶,你!”红萼俏脸涨红,想指着沈阶怒骂的手强自攥在袖中,“沈阶你给我等着,总有你求我的那一天!”
太子楚政向南诏来使透露出,想与南诏缔结姻亲同盟关系,太子麾下的才俊彦硕,包括太子本人,任由红萼公主挑选。
公主于臣子,可做正妻,于太子,只能做侧妃。臣子妻可休,太子妃不可废。
红萼看上沈阶,这个外界有名的酷吏。越是难搞的男人,骄傲的公主越是想征服裙下。
公主怒气冲冲地走了。
“沈阶,”杜窈窈认真唤他,叹口气,“你不用为我得罪红萼公主,没有必要。”
凡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别看这俩人现在吵得欢,万一将来好上,她这个前妻才是夹心饼干——两边不讨好,里外不是人,一点活路木有。
“窈窈,别怕,”沈阶扶杜窈窈坐下,安抚道,“所有事情我会处理,无需担心。”
带杜窈窈参加宫宴,沈阶有喜爱她的心思,同时也有拿她挡红萼这朵烂桃花的意思——他对目前的杜窈窈满意,不想换个麻烦夫人。
杜窈窈一点不想掺合他俩其中,又不能直言叫沈阶去与红萼接触。
她命银叶拿起貂裘,向沈阶轻道:“我去趟净房,等等就来。”
“要不要我陪你?”沈阶拉她的手。
“不用,”杜窈窈摇头笑,压低声,“我去如厕,你跟来干嘛,被人知道要笑话我们的。”
“嗯,”沈阶也笑,挠挠她手心,“去吧,宫里人多,一切小心。”
“好。”杜窈窈抽手离开。
踏出殿门,她深吁一口气,没有比她更贤惠贴心的妻子了,想方设法给丈夫创造艳遇机会。
她不在场,若沈阶对红萼有什么隐秘心思,方便表达,不用再顾及。
男人嘛,在一个刚艹过不久的女人面前,哪能转身温柔善待另一个女人,杜窈窈懂,而且男人的深情人设,不得立一下,顺便激发追逐者的好胜心。
祝他们王八绿豆,早日对眼。
放她一个功成身退!
头一回进宫,银叶不熟悉路,杜窈窈也不懂,在附近瞎逛几圈,冷得瑟瑟发抖,又不小心被端汤的宫女撞上,弄湿貂裘披风。
“夫人,怎么办?”银叶忙用手帕擦杜窈窈身上的污渍,“要不我们回去宴会吧。”
杜窈窈沉思,不知沈阶和红萼这会儿发展到哪步,沈阶去道歉没,红萼可有原谅,两人是否重归于好?
她不想去宫宴上碍跋扈公主的眼。
“夫人,都是奴婢的错,奴婢该死……”方才端汤的朱衣宫女跪在地上哆嗦道歉。
“不妨事,”杜窈窈不以为意,“你起身去忙吧。”
“瞎了眼的贱蹄子,冲撞坏御史夫人,沈大人不得要你狗命!”一位作嬷嬷打扮的宫人走来教训宫女。
这边灯少,杜窈窈吓一跳。
嬷嬷眯眼谄笑,“夫人没事吧?”
杜窈窈摇头。嬷嬷瞪那宫女,“算你走运,夫人心好,还不快滚!”
宫女仓惶跑开。
“姑姑认得我?”杜窈窈好奇问道。她换风格打扮,很少人认得这么精准。
嬷嬷正色,“老奴是东宫的人。”
哦,沈阶上司的人。但书中记载,楚政小节出入,大德无亏,算一代明君,怎么东宫的下人这般势力作风。
嬷嬷瞧了眼杜窈窈身上的貂裘披风,主动提,“夫人,老奴带您去找间偏殿,清理干净衣物。”
杜窈窈犹豫,不敢随便跟人走。嬷嬷见状,适时亮出东宫一张令牌。
杜窈窈勉强放心,随她到一处偏殿。
刚进殿内,银叶还未进来,门从外边被人“咔哒”一声锁上。
重重帷幔之后
,传来一个男子低沉喑哑的声音。
“窈窈妹妹,又见面了。”
杜窈窈差点脱口“你是谁”,转念压住,这可能是原女主认识的男人。
她不敢吭声。我不动,敌会动。
男子从坐榻起身,慢悠悠地穿过帷幕,走到杜窈窈面前。
这是一张陌生的脸,长眉细目,俊美得有些锐利,如弦上待发的箭,蓄满侵略之意。
戴金冠,着锦衣,脖上挂一串檀木佛珠。
杜窈窈努力回忆原书,三分了然。
——宸王楚洵。
宸,有借指王位、帝王之意。足见当今皇帝对其宠爱,封号寓意隐带与太子争位的嫌疑。
皇帝默许宸王在朝堂和太子争权。
太子乃先皇后所出,宸王是万贵妃独子,楚明帝爱重贵妃,偏心宸王。
朝中隐有传闻,若非太子谨慎贤明,事事从不行差踏错,怕是东宫早已易主。
可惜宸王此时风头虽盛,后来发生宫变,被沈阶一箭射杀在太极殿前,曝尸三日。
“窈窈妹妹,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啊!”
楚洵不嫌杜窈窈披风上的汤渍,凑上前想触她的脸,“如今洗尽铅华,把沈阶迷得爱不释手围着你转。”
杜窈窈侧头微躬,“臣妇见过宸王殿下。”
立即划出楚汉界限。
楚洵一怔,摸她的手落空,冷笑道:“现在竟如此规矩,淑女的外表,能掩盖淫荡的本心吗?”
说完从袖中掏出一块白布,扔在杜窈窈胸前。
杜窈窈忐忑接过。
是个肚兜。纯白面料,柔软丝滑,是她常用的内衣料子,正面中间绣一个小小的“窈”字。
一刹石火电光,杜窈窈猛地想起。
原女主在一次酒醉后,曾约表哥宋行楷到某酒楼。宋行楷为避嫌没来,在永宁侯府的宸王却无意闯入。原女主没认出,抱着宸王表情述意,送出绣字的贴身肚兜求操。
结果自然没成,沈阶很快派人打断。
杜窈窈能肯定的是,自己与宸王断没什么关系,不然以沈阶对太子的忠心,加上锱铢必较的性子,她坟头草早长三尺高。
她打定主意不认,“殿下的话,臣妇听不懂。”
“装傻?”楚洵挑眉,视线落在杜窈窈高耸的胸脯,伸手去解她的披风,“上次没操成你,可想我想得抓心挠肝?”
杜窈窈紧攥领口,低斥道:“殿下自重!”
楚洵的手转而上抬,迫使她仰起下巴,贴近道:“这么美的一张脸,沈阶怎么忍心亏着你,以后跟了本王,本王一定好好疼你。”
他把她抵在门上,另一手掐她腰身,“你长这副模样,合该躺在床上伺候人的。你跟着沈阶有什么前途,他就是太子的一条狗,哪天太子看上你,信不信沈阶能立马把你送给主子暖床。”
言语之间尽是挑拨。
可杜窈窈知道,太子不好人妻,而宸王,过去夺过臣妇。
夺了又怎样,皇帝偏爱,贵妃纵容,御史台呈上去的折子被上边人三言两语打发。
说是王爷醉酒,男女偷情。
没人问过被奸污后的妇人怎么想。
甚至有那趋炎附势的官员,宸王睡了自个发妻,他一顶小轿送妻子到宸王府上。
此风助长,宸王越加猖狂,后来致他死地的其中一条便是:私通庶母,淫乱宫闱。
酒楼误闯之事,不知宸王有心还是无意,杜窈窈决定坦言,不叫宸王自说自话——以为自己找他求操,一个劲儿往脸上贴金。
原女主风流,但心心念念的只有宋行楷,旁人跟前哪会随便低头。
“那日,是臣妇醉酒认错人,冒犯殿下,请殿下勿要怪罪。”杜窈窈一本正色。
“哦?”楚洵不为所动,状似好奇,“那你本想叫哪个奸夫操你?”
陌生男女不适合谈论这个话题,杜窈窈挣了挣,“放开我!”
楚洵捏她下颌的手紧了紧,手沿纤细腰身向上攀爬,哄诱道:“你得先告诉我,那天你想让谁操你?”
脊背像是缠上一条蛇,阴冷黏腻,杜窈窈强忍不适,冷声说:“与殿下无关。”
楚洵置若罔闻,探究地瞅着她,“让本王猜猜看?”稍顿,“窈窈妹妹是不是惦记宋学士?”
宋行楷为翰林院学士,掌管典礼、编撰诸事之职,朝中人称“宋学士”。
杜窈窈不答。
楚洵问得更加露骨,“你是不是想宋行楷操你?”
抬眼望了下门外,月光下,灯光中,一道清肃修长的人影往这边来。
楚洵眉梢眼角暗藏得意,哄杜窈窈,“妹妹,快说,说了本王不仅放开你,还会放你离开。”
杜窈窈狐疑地看着楚洵。
“快说!”楚洵捏住她的后颈逼迫。
脸和颈都在他手上,杜窈窈无力,小声,“是。”
楚洵不满
意,命令,“说清楚,那日想让谁操你?”
杜窈窈重复,满足这位王爷的无聊趣味,“那日我想让宋行楷操我。”
她又挣扎,“行了吗,能放开我了吗?”
“行,怎么不行,哈哈哈哈——”楚洵笑得凤眼眯起,佛珠乱颤,大声道:“沈阶果然不行,妹妹果真骚货!好,好极!”
杜窈窈摸不清头脑,门“哐啷”一声被人从外面踹开。
楚洵抱人闪过,杜窈窈定睛。
竟是沈阶。

官威大几把小
四目相对,杜窈窈不敢看沈阶的眼睛,用力挣开楚洵,抓住帷幔低头喘息。
楚洵整整衣冠,轻佻地瞟过杜窈窈,“沈大人来的真是时候,本王还没得手。”
他手拈佛珠,昂视沈阶挑衅笑道:“不过尊夫人胸大腰软,手感不错,沈大人有福。”
杜窈窈无声地拉严披风,表明她没受贼人侮辱。
“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沈阶脸色铁青,神态强作泰然,“宸王殿下常年玩火,当心哪日引火烧身,报应不爽。”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楚洵作满不在乎,讥笑道,“倒是沈大人,白生副好相貌,连自个夫人操不爽,叫她日日惦记别的男人胯下那二两肉,真真官威大几把小,狗仗人势有脸在朝堂叫嚣。”
杜窈窈直想捂脸,男人刻薄起来就没女人什么事,这天杀的王爷嘴太t毒了!
原女主是沈阶人生最大的污点,楚洵这一招杀人诛心,把她也狠狠阴一把。
瞧着沈阶不动声色,若他眼里的冷光能化作尖刀利刃,想必楚洵此刻已被戳得全身窟窿,四处飙血。
他的话令沈阶哑然,估计言语太过于真实。
原女主心仪宋行楷,杜窈窈惦记宋行楷是不是她现代的白月光。
空气仿佛凝结。杜窈窈强忍尴尬和胆怯出来圆场。
她朝楚洵浅浅行一礼,“殿下说笑了。臣妇过去不懂事,有过幼稚行为,如今只想与我家夫君举案齐眉,琴瑟相好。殿下日理万机,我们夫妻俩的事不劳殿下费心。”
楚洵不依不饶,嘲弄道:“你刚刚不还说想挨宋行楷操?”
哪壶不开偏提哪壶,杜窈窈简直要暴躁,气呼呼,“臣妇是被殿下威逼利诱,不得不出此言!”
“哦?”楚洵笑笑,拾起地上的肚兜放在鼻间嗅一口,故作沉醉,“啊,还有夫人的体香,若宋学士知道沈夫人这么求操,肯定提枪上马,捅一捅你那骚穴,给你沈大人满足不了的高潮!”
满嘴污言秽语,杜窈窈不知接什么好,沈阶恐怕已经气疯了。
她冲前一步趁其不意抢过楚洵手中肚兜,迅速塞进袖中,努力装若无其事去拉沈阶,“夫君,我们回去吧。”
眼里含泪,满脸乞求。
楚洵说的事,原女主做下的,如今全由她背锅,怕张口解释,会被认为妖魔鬼怪乱棍打死。
沈阶不动,冷峻的目光飘向虚处。楚洵和杜窈窈不在他眼中。
“沈阶,我想回去……”杜窈窈扁嘴,摸到他的手挠他手心,泪珠盈在眶中,欲落。
沈阶不露神色收回手,转身,回头深深看一眼得意昂扬的楚洵。
杜窈窈心头不安,对于沈阶,他越是沉默,报复的手段越是残烈。
她在心里默默给楚洵上一炷香。
不,上两炷,有一炷是她自己的!
夜间风起,吹得宫灯飘摇明灭,凛冽的寒意往脸上扑,往脖子里灌。
被打湿的貂裘披风遇寒结冰,湿冷冷,沉甸甸。
杜窈窈掩着口鼻跟在沈阶身后,喘了几次,终于忍不住泄出压在喉咙里的咳嗽声。
她咳得很小很小,怕惊到他,惹人厌烦。
凉风送进口中,她咳嗽总止不住,断断续续,似要把五脏六腑咳出来。
“去找顶小轿过来。”沈阶开口。
杜窈窈抬头,他在吩咐六儿。
六儿迟疑,“大人……”
皇宫里,按规制,一般只有备受宠爱的嫔妃公主才能乘坐轿辇。
沈阶的意思不容置疑,“去!”
“是。”六儿小跑去办。
沈阶沉默片刻,回身走到杜窈窈面前,见她披风上汤渍结冰,命道:“脱掉。”
杜窈窈不动,推脱说:“还能避寒。”
她低着头,纤长的睫毛在眼睑下颤动,如风中颤抖的蝶,面色苍白,唇亦苍白,下颌两抹被掐弄的红痕明显。
沈阶喉头滚动,他不想怜惜她。
杜窈窈捂嘴又要咳嗽,她侧身走开,不想碍他的眼。
沈阶却一把拉住她,极速脱下她的貂裘,解开自个的玄青狐裘披她身上。
温热的体温传递,杜窈窈想拒绝,他已在她的领口打上死结。
他比她高过一个头,宽阔的胸膛挡住身前刮来的冷风。
“谢谢。”许久,微不可闻的一声。
沈阶始终沉寂,他的表情掩在夜色里。
两人站到小轿来。
六儿远远看到沈阶衣衫单薄,惊道:“大人,天冷,您怎么穿……”这么少,没说出,望见杜窈窈身上的黑裘,顿时改口,恭敬道,“夫人,天冷,您请上轿。”
杜窈窈顺从上了一顶侍卫抬来的小轿。
轿内炉火正旺,冻得冰凉的手指渐渐回温。
走到宫门,马车停在外头,杜窈窈下轿后听六儿向那为首的侍卫道谢,说“谢谢太子”之类的客
气话。
听到太子,她犯难,不知如何跟沈阶交代,今晚由“东宫嬷嬷”引起的一系列狗血事件。
上马车后,杜窈窈把身上的玄青狐裘解下折叠,客气地放到沈阶身边。
车内宽敞,置有一张长榻,来时杜窈窈娇气地倚在他肩膀。这回去,沈阶坐,她不敢,半跪在兽毛地毯上。
铜炉上的水壶煮沸,沈阶抬袖泡茶,一人慢慢斟、慢慢饮,视身前人如无物。
茶香氤氲。
杜窈窈咽了咽喉咙,折腾一晚上,还是在太和殿被他喂过几口茶水。
宴前宴后,待遇差别太大。早知不来了!
沈阶沉得住气,杜窈窈不行,他在等她交代。
于是先无关紧要地开场,“银叶呢?她跟我一起去的。”
她被锁后没听见银叶吱声,想是被楚洵的人控制了。
沈阶淡道:“今晚会回来。”
“哦。”要个丫鬟,对他不是难事。
“刚刚我那件貂裘呢?”又是细末小事,方才见他好像丢了。
“脏了,不要了。”沈阶言简意赅。
杜窈窈感觉他说的不是衣服,是自己。但他平时看她严,哪准她脏。
她打哈哈,“那件今年新做的,洗洗还能穿。”
真的能穿,杜窈窈在现代太穷,这么好的貂皮,她若去商场摸摸,怕被销售人员嫌弃。
沈阶皱眉,“府里缺你一件衣裳?”显是不耐她连连废话。
杜窈窈知自个是财大气粗的富姐人设,也知沈阶不想听她扯这些与正事无关的闲话。
说来说去,她是害怕。伸头一刀,缩头一刀,犹豫着艰难开口,引入正题。
“今晚那个嬷嬷,她说是东宫的下人,我才跟她走的。”
恐怕自己早被盯上,端汤宫女是预谋,“东宫嬷嬷”是后手,一切在宸王的筹划之中。至于东宫令牌,一个王爷想要,实轻而易举。
只有她个没见过世面的,傻傻中招。
杜窈窈不愿承认傻,补充,“嬷嬷亮出东宫令牌,我一时大意……”
沈阶正正地直视她。
杜窈窈继续,“他没摸胸,摸了腰。”这是为清白做辩解。
沈阶移开目光,手指搁在茶盖上轻磕。
“宸王的话你别放在心上,我过去不懂事,做过一些很幼稚的事……”杜窈窈斟酌着语言,认错道,“害你丢脸,我很抱歉……”
“对不起啊……”别跟现在的我计较行吗?!
黑锅太沉重,窈窈背不动。
“如今只想与夫君举案齐眉,琴瑟相好,”沈阶忽然问,“这句认真吗?”
当然假的了!
形势所迫的官方话,听听就好。
杜窈窈心知应该哄他,信誓旦旦地,认真认真非常认真比珍珠还真!
可对上他似藏期待的眼神,她却嘴唇嗫嚅,半晌说不出话。
她很少骗人,爱恨由心。
杜窈窈想说句玩笑话打混过去,沈阶抬手制止,轻哂道:“不用了。”
犹豫便是她最认真的答案。
或逢场作戏,或虚情假意。
“真是委屈你了,”沈阶抬她下颌,摩挲楚洵留下的红痕,似温柔、似怜悯,“可惜,宋行楷这辈子不可能操到你。”
她方才的沉默使两人关系变得更糟,杜窈窈摇头,表明不是这个意思。
沈阶不再理会,松手闭目养神。
回府后,杜窈窈收到新的消息。
她送到永宁侯府的信件,宋行楷收到,说看不懂,请她以后莫要自恃身份,再做令人匪夷所思的事情。
那日在侯府见到宋行楷的脸,杜窈窈思来想去不死心,急于试探,给他送一封书信。
除现代人,没人看得懂内容。
——手机微信二十一世纪,窈窈的五年高考三年模拟。
她和清大的哥哥多靠手机联络,他送过她《五年高考三年模拟》,经常用微信考她习题。
若同一人,他一定知道,她说的是什么。
这是属于现代文明的暗号。
而宋行楷说他看不懂,拒绝得合情合理。
完全符合古人做法。
杜窈窈纳闷又沮丧。
难道真是脸相同,人不同?这叫她在穿书世界最后一点希翼也磨灭了!
“夫人,大人那边请你过去。”银叶出声打断杜窈窈的思绪。
杜窈窈刚洗完澡,只想待在暖和被窝,哪里不想动。无奈为前途,穿衣敷衍金大腿。
过去后沈阶已沐浴过,贴近闻有淡淡酒气,应该回府刚喝的。
“脱!”他坐在榻上,颐指气使。
杜窈窈今日理亏,三下五除二利落地褪去衣裳,穿肚兜和亵裤站他跟前。
“过来。”她乖顺,他声音温和不少。
杜窈窈近前,沈阶顺势揽她右腰
。腰有楚洵掐过的红痕,他没收力道,疼得她一声抽气。
沈阶按她坐怀里,掀开那处察看,莹白的肌肤骇然印着几道被人刻意揉掐的指痕,泛红微肿。
他手指抚摸那里,杜窈窈怕他生气使力,轻轻声地呻吟,“疼……”
沈阶抽手。乌黑的眼睫垂下,注定她胸前的洁白肚兜。
一块薄薄布料,裹不住胸前高耸的浑圆。顶上的尖尖凸出来,借着灯光,隐约能看到两点淡淡的粉。
沈阶眼里有欲望,也掺杂一些其他的情绪。
他低头,鼻尖在她双乳里嗅。
一缕缕幽甜的桃香,似从胸乳深处沁出。
他张嘴,一口咬住一侧的乳尖。

不许高潮【h】
是真咬,隔着肚兜,放在唇齿间咀嚼,杜窈窈怕他吃味过度,一个想不开把她奶头咬掉了。
哪个男人听到别人说他老婆胸大腰软手感好,闻他老婆内衣赞叹体香,甭管爱不爱,心里肯定不爽。
杜窈窈贴在他耳边安抚,“宸王拿的那个,是新的,我没穿过。”
沈阶动作一顿,转眼更加剧烈,扯开她的肚兜粗暴把人压在身下。
他埋头吃她的乳,手解开她的亵裤,用指背摩擦干涩腿心。
挤开花唇,横在贝肉里,指节故意捣着脆弱豆珠。
指尖过穴口而不入,把那处揉得淅淅沥沥淫水肆流。
杜窈窈浑身发热,两粒乳尖已被他嘬得红肿挺立。
还没插入,小穴水声渍渍作响。
“嗯……沈阶……”柔弱的喘息,是邀请,也是渴求。
流那么多水,花心空虚得发烫,想有什么东西用力把它填满,狠狠戳刺止痒。
“想了?”沈阶吐出乳尖,他指间浸满她沁出的春液。
杜窈窈扭臀往他手上送。
沈阶的唇向下,分开她双腿,两根手指钻入翕动的穴口。
穴肉滚烫,手指冰凉,如火遇上冰,饥渴时被撑开的快慰,爽得人连连叹息。
他探到深处,插进花心里搅动。嘴唇吻上她腰侧的红痕。
腰肉多敏感呀,炙热的呼吸喷薄在上面,杜窈窈痒得乱扭,夹着他的手指叫唤,“别弄,嗯……痒,痒啊……”
沈阶故意曲解她的意思,使力戳了戳花心,“吃到尽根了还痒。”
花心如一孔泉眼,受到刺激,汩汩不断地喷出水液。
媚肉绞着他的指尖,杜窈窈似喜似泣地叫,“腰痒,腰痒啊!”
“痒死你才好!”他一口咬在印有红痕的腰肢软肉上。
短暂的刺痛之后,他用舌头细细密密地舔,舔得她一阵挣扎拂扭。
“痒……痒,不能舔……”
“不能舔腰,那你说舔哪里?”沈阶抬头,黑发散乱,唇红齿白,清隽里自带几分风流。
素白中衣散开,露出光洁胸膛,他的手插在她穴里拨弄。
杜窈窈莫名想到av片里的男模趴在女金主腿间舔弄的淫靡。
谁不喜欢被帅哥低头舔呢?
杜窈窈代入沈阶,那画面太美,不敢想象。
她盯着他薄红的唇想入非非,小穴诚实地咬他指尖一口。
沈阶轻笑,有所察觉地与她对视。
杜窈窈忙垂眼,遮掩地指着乳尖,小声道:“舔这里……”
沈阶移到她上方,拔过那粒乳尖,面对面问:“都红了,不怕我吃破皮儿?”
脸凑这样近,他睫毛扑在她眼皮上,杜窈窈咬唇推他,“你轻点啊……”
“怎么轻?”他抠她穴底媚肉。
快感疾速凝聚,汇在花心,她缩紧,嗔他,“不给你吃了。”
双目含水,腮颊酡红,额头和鼻尖渗细汗,小巧的红唇噘起,整个人被情欲熏陶出诱人模样。
沈阶喉中发干,俯身吻住她两片柔软唇瓣。
起初慢慢地吮,接着舌头滑进,在她口中游移。杜窈窈躲他,小舌一直后缩,他紧追不放,一不小心被他捉到,狠狠吸住舌尖。
“唔……唔……”上面弄她,下面也弄她,一来一回地进出,手指操得穴肉酥麻。
花心剧烈颤动几下,高潮的感觉瞬间要来,她睁大眼睛,等待这一刻的极乐灭顶。
沈阶却在最后关头把手抽走了。
杜窈窈当即流下眼泪,收回舌尖,哭道:“不要……不要……”
撑大的嫣红穴口渐渐合拢,一下一下无助地收缩。
花心被欺骗了,饥渴地涌出一股水流。
沈阶按住她挣扎的双手,定定地问:“想要谁操?”
用吊女人高潮证明自己比其他男人更重要,这种行为幼稚。杜窈窈恨不得说句“想让宋行楷来操”气死他,最好气得他七窍冒烟,原地爆炸。
但识时务者为俊杰,天大地大保命最大,为求生先苟!
她深吸一口气,腻着娇音哄他,“要你……”
沈阶不满意,提醒,“说名字。”
“要沈阶操窈窈……操死窈窈……”谄媚讨好的嗲声嗲气。
杜窈窈不相信沈阶看不出她的逢迎,可他就吃这一套。
啧,男人!
沈阶脱衣,寻到她的穴口,一挺身,阳物深深地送进去。
“啊——”杜窈窈毫不吝啬地展现自己被撑满的表情,从胀到爽,龟头死死地抵在花心。
沈阶怜爱地吻去她脸上的泪。
许是做戏的成分多,许是因方才的探问,之前想要登顶的快感消弥很多。
杜窈窈有心情调弄沈阶,娇喘道:“夫君不止官威大,几把也大。”
沈阶饶有兴致地看她,那物在她体内胀大
一圈。
“每次操得窈窈骚穴好爽好满足!”杜窈窈闭眼迸出这一句。
沈阶迫她睁眼,笑道:“我自尊没那么容易被打击到,你高潮的样子我记在心里。”身下缓缓抽送。
杜窈窈有帮他挽回尊严的意思,毕竟事因她起。
没想沈阶上道啊,情话一套一套。
有点点被撩到。
穴中一紧,他喘一声,停下动作。
“窈窈,别夹这么紧,我抽不动。”
杜窈窈想听他喘,夹得更紧了。
龟头牢牢被花心箍住,媚肉卡进顶端颈沟,沈阶嘶一声,强忍精关。
他拧她一侧完好的腰肉,“故意的?把我夹射了,你爽不到怎么办?”
杜窈窈掩嘴吃吃地笑,下身放松一点。
沈阶拔出半根,狠狠撞进去,再度外抽触到阴壁上方一块淫肉,身下人的呻吟顿变腔调。
“这里?”他好奇地用龟头顶弄。
“别……”
一阵冲天快感直冲头顶,刚刚中止的高潮接踵而来。杜窈窈一下拱起腰身。
淫肉如黄豆大小,隐藏在软肉中,顶上去有些粗糙,应是布满褶皱。
“不想让碰?”沈阶按住她的腰,试探地再次戳刺。
穴中骤紧,淫肉胀大,杜窈窈双手紧抓衾被,脖子高高仰起,哭喘道:“啊……呜别弄那里……”
“弄了会怎样?”沈阶看人反应剧烈,偏抵着那处研磨,调笑,“会喷还是会尿?”
“呜呜……”
顶一下,花心涌出一股热流,深处绞得越来越紧。
他仿佛抓住重要命门,随意插干能把她操得溃不成军。
“沈阶,不要、不要了……”
杜窈窈双眼睁大,蹬腿挣扎,小腹连续抽搐,又酸又涨。
身体轻飘的快没知觉,只有他顶弄的那处带来可怕快感,她如同站在悬崖边上,马上要被人推下,落入失重的虚空。
沈阶禁锢她两手,以不容抵抗的姿势重击那块淫肉,插得莹白小腹微凸,淫水随交合缝隙汩汩流出。
“窈窈,别怕,享受高潮,去,我看着你!”
他鼓励她接受难以承受的极乐,语气温柔,身下的力道猛地加重。
“沈阶沈阶……啊啊啊——”
有什么东西在身体里炸开了!
炸得她身心俱裂,无边无际的快乐从穴中流向四肢,她被卷入高潮的漩涡,一圈一圈的光晕在眼前晃过。
没有知觉,小穴如开水闸,一大股一大股潮吹的汁液喷涌而出。
沈阶拔出阳物,揉穴口叫她泄得更畅快。
水势渐小,他手指伸进去,寻到淫肉抠挖。那里本就因胀大膨起,他抠几次,薄薄的指甲在上面轻划,不时用中指上方的薄茧使力摩擦。
真要命了!
杜窈窈刚泄身,被他这样撩得快慰又起,咬着手指,似痛苦、似欢喜地哭泣,“别……求你……”
求没用,他哄,“再泄一次。”
“不要不要不要——”
拒绝的话尚未落音,他指尖夹住淫肉,狠狠一捏,伴随着命令,“再泄一次!”
“呜呜……啊啊啊——”
传说中的g点潮吹杜窈窈总算感受到了,一波未歇,一波又来,穴内痉挛,不受控制地狂乱喷水。
脑中空白,神智眩晕。
她喷时,他手指操淫肉不停,水声哗哗,水花四溅。
“老公……不要了……”如在梦中,她呓出一声。
沈阶停止,眉头皱起,不解“老公”二字,他俯身压上,肉棒深深插进不断颤动的花心。
“老公是谁?”他疑惑。
杜窈窈神魂归位,听他问话,恍然大惊自己方才在迷乱中说了啥。
对上沈阶深邃探究的眼睛,杜窈窈避开,抱他的脖颈敷衍道:“没什么,我们青州老家乡下的土话,跟夫君相公一个意思。”
“哦?”沈阶板正她的脸,似笑非笑,“我还以为是你跟宋行楷弄的什么不为人知的暗号呢。”
杜窈窈立时想到自己送过的那封书信!
沈阶是不是看过?
脊背发凉,她勉作镇定。看过又怎样,他看不懂,自个咬死不认,他能强行按头“奸夫淫妇”的罪证?
杜窈窈强作坦然,娇羞嗔他一眼,亲他的耳垂低道:“吃着你的几把,受着你的高潮,你却在床上与我说别的男人……”
言外之意:煞风景。
沈阶反口咬她的耳垂,佯作妒恨,“谁知道你这个骚货,是不是身在曹营心在汉,穴里吃着我,心里想着别人。”
杜窈窈娇笑,“不敢不敢,怕被你操死。”
“人和穴一样滑头,最爱作表象哄我。”沈阶半真半假地忿忿。
杜窈窈收缩夹他,故装羞恼在他后背狠划一道,“什么表象,高潮不是你给的,喷那么
多水你看不到?”
沈阶又在她耳边连声喘气,睁眼说瞎话,“看不到,”稍顿补充,“看不到有几滴是你心甘情愿泄给我的。”
语气竟有三分委屈。
杜窈窈语塞。炮友不配谈真爱,做爱、高潮的时候人会有种爱着对方的错觉,下床恢复清醒,又是各自为己权衡利弊。
他身上有淡淡酒气,面颊薄红,慵懒时眼中神色迷离。
杜窈窈扭臀套弄他,把硬烫吃得更紧更深,她亲他的脸,“沈阶,你醉了,知道吗?”
“没醉。”他挤进花心里耸动。
“嗯……啊好深……”杜窈窈吻他喉结,絮絮跟他分享,“刚刚高潮你弄得我好爽……爽得快要死掉……”
沈阶回吻,一记重重深顶,“窈窈,你是我的女人!”
唇舌交缠,肉体相连,她含糊,“是你的……”
高潮的那一刻,身心都是你的。
不知沈阶是不是故意控着,花心被他肏得鼓胀,媚肉酸麻,他硬说射不出来。
各种“逼诱”哄她女上。
当阴茎戳弄宫口时,杜窈窈感觉被骗了。在上面的姿势太深,一根直挺挺地插她体内,人快让他撑开。
她坐他胯上,根本不敢动。
始作俑者似无察觉,气定神闲地催促,“快动窈窈,你偷懒我射不出。”
潮吹后的身子没多少力气,还要被他劳役,杜窈窈从身后撑他的腿,慢慢起身抽出小半根,再下蹲吃个干净。
穴肉软烂,包裹粗壮的阳根,淫水随外抽的动作潺潺往下淌,打湿他的身下肉囊。
沈阶不满意,在她屁股拍一掌,“这样慢,乳都荡不起来。”
“呜……”
穴中受刺激,花心涌出细流,杜窈窈强忍快意坐起下吞。
她当然见过动作片里的女优如何甩奶女上。
可她不行,穴浅,粗长肉棒每次戳刺宫颈,酥软得直不起身,几个来回竟是想泄。
“沈阶……上面不行……”泪眼朦胧,脑中一阵眩晕。
“怎么不行?”他扶她的腰身,挺胯捣弄两下,“快骑!”
含着他摇摇欲坠,杜窈窈咬唇呻吟,“不行……会泄……”
“泄了两次不准再泄,”沈阶“啪”一掌又打她臀,揉着白嫩阴户逗她,“这穴中看不中用,男人进去就想高潮,骚得很。”
“别……呜……”
杜窈窈吮着他猛缩几下,栽倒在他怀里,强压到达临界的快意,哭泣,“夫君,窈窈忍不住……”
沈阶抓她双臀,用力上插,命道:“忍不住也要忍,不许高潮!”
手指摸到她的菊穴,探入半个指尖,他威胁,“如果你没忍住高潮,我不清楚我会做什么。”
“呜呜……不要……不要肛交……”
她说得模糊,沈阶听不太清,大概是不让入后穴。
他抽手,哄她,“乖,你自己骑。”
杜窈窈坐不起来,趴在他身上扭动屁股,深入浅出,收缩花心吮吸龟头。
沈阶把她的长发拔到肩侧,抚摸光裸的后背宽慰,“窈窈很棒,扭得好,吸得紧。”
他在她坐下时,刻意插进更深。
宫口“啵”一下吸住龟头顶端,铃口溢出清液,淫水顺宫颈往下流,溅进顶端小眼。
温热浇下,舒爽滋味妙不可言。
沈阶腰眼发麻,龟头跳动两下,他想射。
杜窈窈比他反应强烈,蹬着腿哭道,“要泄了……要泄了……”
沈阶拔出一些,强吁一口气,制止,“不准泄。”
“没有你这样的,不让自己的女人泄……”杜窈窈跟他理论,被这不上不下的快感逼到发疯,连几下猛坐,肉棒使劲在穴里搅动。
沈阶因她逆反打她屁股,一下重力,把她打泄。纤细的手脚紧紧攀附他,娇弱的身子痉挛抽搐。
身下如失禁般洒出热液,哗啦啦,浸了半床。
沈阶掬一指淫水,抹她脸上,笑骂道:“没用!”
翻身把人压在身下,腿掰至最开,他抵着柔嫩宫口撞击。
杜窈窈在高潮中想蜷缩,却被强行展开,承受他勃勃怒张的欲。
再次高潮,阴精从深处喷射。
沈阶干进宫口,低喘着射她满腹白浊。
无边的快乐,终于解脱。杜窈窈挤出他渐渐疲软的欲望。
推至穴外,他又硬挺地立在腿根。
她出气多、进气少,“别、别来了……”
再做就死了!
沈阶理她脸上乱发,意犹未尽地亲她,“去浴室。”
在浴室木桶里又按着她要,虽不进去,压迫阴豆,捣鼓菊口,把股间插磨得红肿一片,才勉强射出。
头一回灌进去的精水,他在穴里放根玉势防漏。
“这么涨,怎么睡觉?”杜窈窈躺在柔软的床榻撒娇不依。
原先的床铺硬得咯人,衾被没那么软和,杜窈窈摸摸,这配置跟她房里的有些像。
沈阶掀她寝衣,手掌覆在微鼓的小腹,笑道:“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说不定窈窈睡得更香。”
杜窈窈真想大翻白眼:狗屁!
累极了,不想胡扯争执,以后背相贴的姿势蜷他怀里,闭眼,她放心不下白天的事。
“红萼公主生气了怎么办?”闷闷地问。
“什么怎么办?”沈阶脸埋她后颈,不想提。
杜窈窈斟酌措词,试探道:“我们成婚几年,我生不出孩子,许是身子真坏了。红萼公主青春正好,身有权势,于你有利……”
“然后呢?”沈阶抽回手,推开她,语气陡地变冷。
杜窈窈默然。
“然后你觉得我会做负心人,休妻另娶?”沈阶坐起反问。
“没有……”杜窈窈怕跟他吵,搪塞道,“我只是随口提提。”
“呵!”沈阶冷笑,“怕是你春心不死!”
杜窈窈同坐起回看他。
双目对视,沈阶一字一字地说:“手机微信二十一世纪,窈窈的五年高考三年模拟。”
“你!”他果真偷看她的信!
沈阶自嘲笑,慢条斯理地下床披衣,“对,我是看不懂。”他一挑眉,“知道宋行楷为什么不回你吗?”
杜窈窈怒视盯他。
肯定他在其中做了手脚。
沈阶坦承笑道:“因为我在信上盖了我的官印!”

不耽误丈夫第二春
大楚官员配有品阶官印,官职越高,官印权力越大。
沈阶为从一品御史,宋行楷是正六品学士,且不说官级之差的碾压,单丈夫在妻子给情郎的信中印上盖章,这行为,耐人寻味。
她送信,他默许,但人是他的女人,不容旁人窥伺。
杜窈窈霎时明白,为什么宋行楷拒绝得那么干脆。
若宋行楷是古人,同僚之妻不可欺。他本无意她这个表妹。
若宋行楷是意外穿来的清大哥哥,与她一样魂穿,面对沈阶这个金手指粗长的龙傲天,哥哥绝不敢暴露自己与他非同寻常的关系。
各自婚嫁,如私通被逮到,不会有好下场。
在书中,他们同是早夭命数。
杜窈窈后背沁出冷汗,脸上一阵青一阵白。沈阶占有欲强,她一举一动在他监控之下。
欢情刚散,她不愿矮他一截,娇纵道:“你凭什么私自处理我的信?”
“凭什么?”沈阶穿好衣裳,衣冠肃整,从容不迫地看她。
“从前你占沈夫人的名头胡作非为,我对你的要求只有守干净身子。如今我改变主意,名头和身子我都要,再不能任你肆意妄为。”
杜窈窈气得胸脯起伏,恨不得抽出穴中的玉势砸他脸上。
生,生尼玛的生!
谁想给你个多管闲事的傻逼男人生孩子!
一生无子,老天开眼,活该!
沈阶倒杯茶端到床边,劝慰道:“生气没有用,既做沈夫人,那就做沈夫人分内该做的事,那些有的没的不要想了。”
他揽她的肩,茶水喂人嘴边,叹气,“你是我的女人,懂不懂?”
杜窈窈侧头,倔强挣动,“如果我不想再做沈夫人呢?”
沈阶手放下,起身把茶盏重重摞在案几上。
“没有如果,没有不想,现实是你必须做!”
……
闹得一场不欢而散。
沈阶连续几天歇在书房,杜窈窈睡自个院中。
不碰面,不说话,杜窈窈不想去哄他。
反正怎么着逃不过沈阶的五指山,她自暴自弃地想:以后他要弄死她,就弄死好了。不想反抗了。

腊八节这日,南诏公主在驿馆别院举办赏梅宴,邀请京城各家命妇前去参宴。
杜窈窈在红萼宴请之列。
她不想去,叫银叶打发来人,以身体不适为由推脱。
谁知红萼那边的婢女难缠,一面请来太医为她问诊,一面说大楚几个王妃给南诏公主薄面赴宴,作为官员夫人,身份能贵重得过皇家儿媳。
杜窈窈无奈,她装病哪能让太医诊脉,红萼是明里暗里逼她前去参宴。
怕目的不是赏梅,而是不怀好意的鸿门宴。
平常沈阶的行踪,杜窈窈不刻意命人打听,沈阶也不会主动差人报备。这会儿需要问他拿主意时,杜窈窈才知,沈阶几天没回府了。
不回府,歇哪儿呢?除御史台,杜窈窈一下想到红萼公主的别院。
书中原女主死后,沈阶迎红萼入府,那么快,那么巧,说他们没有提前狼狈为奸谁信?
红萼身份尊贵,容姿美艳,面对这么个活色生香的大美人,沈阶不动心才怪。
估计几把硬得裤裆胀破,几天不回府,呵,大战三百回合陷入公主身体里拔不出来了吧。
思及沈阶在床上的表现和手段,杜窈窈在心里直骂:淫虫,种马!
顺便同情一下自己,原女主绿他名声,他可是实实在在一顶绿帽子压自己头上。
杜窈窈出门打扮素净,特意敷粉更显苍白憔悴。腰肢紧束弱不胜衣,一阵风吹来,人仿佛能被吹走。
——妥妥消瘦失宠、神容暗淡的炮灰弃妇形象。
暗示:绝不耽误丈夫以后的新婚第二春。
果然,弱者总会博人同情。从前杜窈窈浓妆艳抹,嚣张跋扈,多的贵妇贵女看不惯,今日洗尽铅华,可怜楚楚,踏进公主别院,几个曾与她红过脸的贵女上来好心慰问。
杜窈窈当然装得柔弱不堪,一步三咳,令闻者心揪,见者心疼。
宴会设在别院梅林深处,树下置有两排小榻,杜窈窈坐在不起眼的角落,正小声回应一个圆脸女子的寒暄。
忽地周遭寂静,她身边的人像被禁言一般无声。杜窈窈抬头,红萼风情妩媚地往这儿走来。
红裙曳地,金钗摇晃,此时冬季,她却如夏日骄阳。
“沈夫人,又见面了。”
红萼声音娇得能滴出水,带一丝丝哑,类似床事后的淫靡之音。
杜窈窈想:沈阶真有耳福啊。
再想:这声音,指不定沈阶昨晚干出来的吧。
“臣妇见过公主。”心中如何猜想,面上的礼数不少。杜窈窈起身一福。
红萼娇笑,“沈夫人不必多礼。”朝左右使个眼色,两个婢女上前,请走杜窈窈周围的来
客。
这排小榻末尾只剩两人。
天色灰蒙,白色梅花簌簌随风零落。
杜窈窈缄默,红萼打量她良久,嫣然笑道:“沈夫人比起前些日子憔悴不少,可是沈大人没有照顾周到?”
沈阶自宫宴后没进过她房,多歇书房和外边,有心人想打听能打听到。
杜窈窈想,他看似生气她心系宋行楷,冷战的背后,或许是他在向红萼表明再不碰其他女人的承诺。
其他女人,包括妻子杜窈窈。
不冷不热的回话,“夫君事忙,臣妇体弱,谢公主关心。”
红萼听说沈阶夫妇近来感情不睦,此刻见杜窈窈神色黯淡,不由心生一计。
她甜媚一笑,“沈夫人要多保重身体,女人只有男人疼爱才能越发娇艳水嫩。”
“疼爱”二字咬重,刻意撩开秀发,露出玉颈侧的几个浅红吻痕。
痕迹很新,似昨夜恩爱缠绵。
不止颈,红萼解开披风,低垂的裙领,饱满的胸乳上也有点点红痕。
杜窈窈脑子“嗡”地一声。
这一天终于到了,沈阶和红萼搞上了。
一个最强男主,一个绝佳女配,剧情走到红萼这里,一点没骗人。
杜窈窈脑中闪过沈阶伏她身上亲吻抚弄的画面,转眼那女子变成红萼,沈阶耸腰,红萼浪叫。
不用撮合,便已功成。
杜窈窈觉得自己应该仰天大笑五百声,可事实,心底掠过一抹没来由的酸涩。
她归咎于沈阶是她第一个男人。
男人总会难忘初次做爱的女人,女人留念睡过的第一个男人,当属正常。
以后多睡几个,沈阶定成踏雪无痕。
杜窈窈稳定心神,朝红萼淡笑,“多谢公主费心指教。”
红萼不满她云淡风轻,继续挑拨,“沈夫人要谢,应谢沈大人,本宫近来跟他学到不少。”
堂堂南诏公主,时常进御史台转悠,学习怎么堵男人。
这话听在杜窈窈耳中,红萼是跟沈阶学习床技,研究如何颠鸾倒凤玩得更爽。
事成定局,杜窈窈释然微笑,“公主满意,是臣妇的福气。”
红萼失算,如一拳打在棉花上,对方不误解不在意,她压下无力感,讥道:“沈夫人真是心宽!”
杜窈窈漠然,向红萼一躬,转身离席。
不想多做纠缠。
红萼身边的婢女思索道:“公主,这沈夫人倒与平常妇人不一样……”
红萼盯杜窈窈的背影寻思,不以为意地笑了笑,“谁知她是不是心口不一。”
沈阶那种男人,但凡得过,单凭脸,不在心上划过一点波澜,难。
红萼忽想起一事,转而问:“宸王那边准备好了吗?”
婢女答:“早派人跟着候着,保证万无一失。”
红萼点头,笑吟吟,“我看人脏了之后,沈阶还会不会把她当宝贝捧着。”
杜窈窈走出梅林有点后悔,在宴上最多受红萼几句嘲讽奚落,众目睽睽,红萼不好对她做出什么。
别院偌大,能干的阴私事可多了。
她带银叶折回去往梅林走。
才走几步,前方几个内侍模样的人过来堵路。
为首的细长脸,尖着嗓音,“沈夫人,我们家王爷想请您叙叙旧。”
这作派,太像楚洵的人。
杜窈窈退后想说拒绝的话,那内侍阴恻笑道:“不会耽误夫人太多时间,夫人可别让咱家难办。”
朝身后做个手势,内侍们从袖中掏出裹了迷香的帕子,杜窈窈见状拉银叶疯跑,却在后方被一排侍卫擒住,内侍捂住她们口鼻,把人迷得昏死过去。
……
醒来在一处厢房,红帐锦榻,原先的衣裙被扒光,穿类似波斯舞娘的异族服饰。
只遮掩胸乳和下体,跟现代比基尼差不离。
杜窈窈强撑坐起,四肢软绵绵没有力气。
“吱呀”一声,门开,进来两个人影。
女声娇柔地问:“不下药,你就这样上她?”
男子搂住女子,挑她下颌,“下药没意思,本王喜欢凭实力睡服!”
女子拍他的手,嗔道:“你哪有什么实力。”
“本王昨晚插得公主不舒服?”男子戏谑。
杜窈窈了然。
宸王楚洵和红萼公主。
这两人怎么滚到一起去了?
不敢打草惊蛇,她静听。
“我门口放了两个马夫,你用完之后,把她丢给他们就行了。”红萼安排。
“公主真是嘴甜心狠,一边说爱沈阶,一边把他夫人供给马夫享用。”
“少得了便宜还卖乖,”红萼骄横道,“不是你说馋她身子,我早让马夫拖她到荒郊野外。”
楚洵啧啧感叹,“不知沈阶哪点好,公主竟甘做毒妇。”又嬉笑道,“等本
王大业功成,饶沈阶不死,把他拴起来当你的狗,到那时,公主叫他怎么舔,他就怎么舔,舔死公主。”
红萼媚笑,“王爷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做不到,罚本王一辈子再操不到公主。”
楚洵用胸膛贴红萼的乳。
杜窈窈想洗洗眼睛,顺便清清耳朵。
所谓奸夫淫妇,污言秽语,莫过此情此景。
沈阶的清白有待考证。楚洵的欲望、红萼的私心昭然若揭。
两人腻歪一会儿,红萼离去,楚洵掀帐,见杜窈窈闭目沉睡,扯开她的衾被,盯着雪白乳沟垂涎。
他伸手欲抓,杜窈窈睁眼。
楚洵的手挪至她肩上,摩挲那处裸露肌肤,轻佻笑,“妹妹醒了?”
杜窈窈瞥一眼他乱动的手,直视道:“你想怎么样?”
“你说我想怎么样?”楚洵反问,脱靴,上床压她身侧,“自然是想上你!”
一掌握住她一边的乳,揉捏两下,“好大,好软,怪不得沈阶喜欢你。”
恶臭咸猪手,杜窈窈气恼地推他胳膊,“松开!”
她挣动,乳波晃荡,楚洵咽下口水,“沈阶有没有吸过你的奶?”
传说中的恋人妻性癖,无语死。杜窈窈迷香未完全解,身子没多大力气,挣脱不动也不答。
床上没个能敲头打人的物件,长发披散,连支尖锐的簪子没有。杜窈窈只期盼,沈阶早点发现她来南诏驿馆,料她有此一难。
楚洵似看穿她想法,搂她的腰笑道:“别指望沈阶来救你,这里可不是公主别院。”
他抬下颌意指房门,“敢出去,这儿的嫖客非干死你!要叫人知道沈阶的妻子做了妓子,男人们肯定争着抢着干你。”
手指下滑,抚她阴阜,“谁不想尝尝御史夫人金贵的逼……”
杜窈窈夹紧腿根,从他言语中,猜测这是古代青楼。
裙衫轻薄,楚洵摸她似没有毛发,神情一喜,“白虎?”
指尖想横进她腿心,杜窈窈并紧不让,他奇道:“沈阶有没有亲过你?”

贪婪的淫笑
杜窈窈有点领悟,楚洵说的亲,是亲她下体。
闭眼不答。
楚洵愈发激动,问话更露骨,“沈阶有没有吃过你的穴?这样好的东西。”
救,这王爷还有吃女人下面的癖好。杜窈窈真怕他钻她裙下,把她一口吃了。
担心她说沈阶吃过穴,楚洵又问感受。
被迫摇头。
楚洵啐道:“不解风情!”又毛遂自荐,夸下海口,“若窈窈妹妹跟我,本王保证吃得你爽上天。待以后继得大业,封你当贵妃,提携你家族做皇商。”
可惜男主有光环,你的帝王梦只是空想。杜窈窈腹诽。
楚洵嗅她颈项,一阵幽香,他的手移至她腰,纤纤不盈一握。
他沉醉,“妹妹好细的腰,后入操起来肯定特爽。”掐她一把,“沈阶让你爽过没?”
爽,肯定爽,比跟你这个好人妻还满口淫话的烂黄瓜爽得多。
面对正比较性能力的男人,杜窈窈哪敢说实话,借楚洵曾讥讽过沈阶的话,乖巧道:“殿下火眼金睛,早就说过,他官威大几把小,中看不中用的货色。”
最后一句她强加的,称楚洵的心诋毁沈阶。
“哈哈——”楚洵大喜,拉杜窈窈的手去摸他裤裆,颇为自豪地,“本王这里粗长长,沉甸甸,都是妹妹你的。”
旁人用过的脏东西,别拿出来丢人现眼了好嘛?!
杜窈窈手指蜷起,尽量不接触他阳物,竭力装出一脸娇羞的表情。
楚洵欲火暴涨,猴急地拽开腰带想提枪上马。
杜窈窈捂着小腹,躬起腰背,“哎呦哎呦”地叫唤两声。
“怎么了?”楚洵动作顿住。
杜窈窈咬唇,艰难地道:“我素来体弱……这穿的衣不蔽体……怕是凉到肚子……我想如厕……”
听到“如厕”,楚洵性致减少,欢爱起来横冲直撞,弄出一滩黄黄白白那可不好。
又怕杜窈窈使诈拖延,犹豫之时,一道弱弱的哀求声,“呜殿下……窈窈要憋不住了……”
“稍等。”楚洵边理衣衫边出门,唤个婢女送来恭桶,他在外候着。
“人看好了。”他嘱咐房内婢女。
真坑,借拉粑粑由头也不让她出门,杜窈窈勉强坐在恭桶上,一旁的婢女半步不离地守着。
腿坐麻了,只尿一点清水,她叫婢女开窗散味。
约摸一盏茶的功夫,楚洵在外等急,派人催过两次。杜窈窈借口身子不适拉不出,要备水沐浴暖暖小腹。
楚洵气急,进来质问,“杜窈窈你耍本王是吧?”
杜窈窈仍捂小腹,泪盈于睫,可怜万分地说:“我想着热水泡身会舒服些,床上也有力气和殿下……”
羞赧低头,自揭短处,“殿下知道窈窈出身商户,商人重利,御史夫人和贵妃之位,孰轻孰重,窈窈分得清。”
怕理由不够充分,继续添薪加火,“殿下方才说要帮窈窈舔,窈窈刚小解过,怕有异味,恐污殿下尊口。洗干净,方便……”
未等她说完,楚洵不耐摆手,“好了好了,你快洗,本王再等你一会儿!”
杜窈窈侥幸地泡在浴桶里左搓右刷。
她真的在拖延时间,但愿沈阶神通广大,能从红萼不同寻常的赏梅宴查到线索,找到楚洵藏她的这座青楼。
三炷香过去,现代时间一个半小时。
婢女送来纱衣,楚洵命人急催。杜窈窈慢吞吞地绞头发,楚洵坐床边脱得只剩中衣。
洞房花烛,不想,不可以,楚洵那眼神恨不得即刻把她吞吃入腹。
“收拾好了么,过来!”一声命令。
纱衣通透,杜窈窈把那套异族舞服穿上,好歹遮挡敏感部位,增加脱衣难度。
小步挪移过去,楚洵拉她手腕拽入怀中,在满头秀发中香一口,得意道:“沈阶知道我们今晚这么爽吗?”
不知道,杜窈窈在心里回,但我不想跟你爽。她绞尽脑汁思索,怎么躲过今晚的插入。
沈阶未来是种马,现在身子还干净。而楚洵,爱搞人妻的淫虫,不知跟多少女人肉搏过,杜窈窈真怕跟他做染上点什么病。
这么脏的几把,别说下体,谁知口一次会不会长满嘴菜花。
实在不行,只能牺牲她的手和胸了。
楚洵昨晚和红萼搞过,今夜应没多少精力。撸他几次,乳交几次,累得他硬都硬不起来。
杜窈窈作含羞带臊,“今晚窈窈是殿下的……”
楚洵压她上榻,嘴上哄道:“心肝儿妹妹,真惹人疼。”
外衣刚解,陡地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公子,府上传有急事!”
地方特殊,来人谨慎地称“公子”而不是“王爷”。
楚洵正在兴头,厉声打发,“滚,有什么事明天再和本王说!”手伸杜窈窈身前,准备解她胸衣。
“公子,是关于小公子的事!夫人
请您速速回去!”
门外不退反催。
“小公子”应是宸王的儿子,“夫人”恐怕指宸王妃。
楚洵停顿,疑虑片刻。
照常理,杜窈窈该做贤良淑德,催楚洵:殿下,家中有事,不妨先回去看看?
但想楚洵一直疑她不是真心顺从,杜窈窈这会儿反其道行之,壮着胆子搂楚洵的脖颈,一对胸乳贴他胸前,软声撒娇,“殿下,春宵一刻值千金,窈窈想要……“
楚洵没给回应,迟疑着推开杜窈窈,安抚道:“本王去去就来。”
起身开门,侍人进得房中,附在楚洵耳边低语几句。
楚洵一掌拍在门上,“啪哒”一声,檀木门框断裂,伴随咬牙切齿的气骂,“好他个沈阶!”
杜窈窈不由背脊发凉。
楚洵森森地往帐中回瞄一眼,叫来那两个身材高大、面庞黝黑的马夫,用杜窈窈能听得清的声音吩咐:
“若今晚子时本王没有回来,这个女人,你们按照红萼公主的交代,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俩马夫整齐划一地回:“谨遵公主和王爷圣令!”
其中一个望着榻上纤美窈窕的人影,嘴角露出一丝贪婪的淫笑。

窗外朦胧霞光,这会儿约摸傍晚,据子时三个时辰,折合现代,离凌晨十二点还有六个小时。
红萼的交代,杜窈窈起先听得门儿清。女人常见的内斗手段,毁她清白,折她自尊。
杜窈窈会把希望寄予他人,比如沈阶,但危急关头,她更相信自救。
女人之于男人,锦上添花的点缀,一旦涉及自身利益,甜言蜜语的背后,变脸最快的也是他们。
如楚洵,上一刻心肝妹妹地叫着,许诺贵妃之位,下一刻依照小情人公主的处置,转头把她送给马夫。只因沈阶为她触犯他的利益。
而沈阶,若太子阻拦他与宸王正面冲突,令他暂时委曲求全,一个稍稍心动的女人,沈阶未必不会放弃。
待大业功成,太子登位,沈阶身负从龙之功,要多少倾国佳丽没有。
居高位者,最不缺的便是绝色美人。
原书沈阶把这点展现得淋漓尽致。
楚洵走后,杜窈窈开窗休息个把时辰,等身体的迷香渐渐散去。
她借口说饿,索要膳食,支开房中婢女。
夜幕低垂,月上梅梢。青楼通宵达旦,笙歌曼舞。
主子不在,楚洵留下的几个侍卫被青楼花娘迷了眼,喝几坛酒,各抱妓子沉迷裙中。
两个南诏马夫馋御史夫人的身子,在房门外守得死紧。
强逃不行,杜窈窈查探一番外面形势,决定智取,对马夫进行逐一攻破。
她披纱衣,半露乳沟,娇声娇气拍门喊人,“开门开门呀……我身体不舒服……”
喊了几声没人理,她刻意带点啜泣的哭音。
外边两个马夫接头嘀咕一会儿,其中一个推门,操一口生硬的上京话,“小夫人,什么事?”
杜窈窈低头耸肩,作出泫然欲泣模样,“床上有虫,咬得我好痒……”
抬起一段欺霜赛雪的臂腕,上面赫然几点红痕。
——杜窈窈忍着疼,自己掐的。
虫是幌子,目的引人进来。之前目露淫笑的马夫率先接招,对身旁人道:“我进去先看看,你在这儿守着。”
留守的那人瞟过杜窈窈,女子矫揉造作,骚得想操。
时辰未到,暂且压下心思。
进屋的马夫脸圆眼小,眯起谄笑:“小夫人哪里痒?”目光逡巡在她丰盈的乳和圆翘的臀。
杜窈窈袅袅娜娜走到床边,撩起纱帐,羞嗔道:“你快来帮我捉虫呀……上了床才好止痒……”
绯红的帐,昏黄的光,活色生香的美人粉面含羞,眸似露情,这小眼马夫醉了,挂着痴笑走近杜窈窈。
她推他,他上床,美人的手有魔力,他四肢发软。
杜窈窈拿被子捂住他的头,娇声催道:“你快,快看看我衾被里有没有虫呀?”
“没虫……女人……好香……”出身边塞乡土的马夫哪里上过这温香软玉榻,登时迷得三魂不见六魄。
杜窈窈弯腰拾起藏于床底的插花瓷瓶,细声诱惑,“我身上更香……你别动呀,我钻进被里给你闻闻……”双手高高举起。
“好!好!好——”被中人大喜,第三声“好”尚未说完,一个重物兜头从后脑敲下!
青楼房间冬季多置暖炉,衾被单薄一层,很快沁出血迹。花瓶敲碎,因隔被只传出闷声,并不惊动房外人。
马夫身体抽搐,杜窈窈怕敲不晕,拿起枕下铜镜,重击他头部数十下。
人彻底不动,不知是晕是死。
血珠溅在她脸和衣上。
杜窈窈拿茶水迅速洗干净血渍,捏着嗓音在房中叫唤。
“嗯……不要……别揉那里!”
“别
、别插……呜呜王爷今晚会来的……”
“啊啊啊……深、太深……穴被入坏了呀!”
杜窈窈觉得自己表演精湛,和沈阶真做时叫床都没这么卖力。
多亏他给的性经验,让她知道怎么叫,最勾男人。
门外另一马夫听几声,裤裆鸡儿硬邦,欲火焚身恨不得立马脱裤冲进女人穴中。
杜窈窈连喘带哭地呜咽,听来似被男人撞击得厉害。
“你奶奶的!说好晚上一起干,兄弟你这会竟先爽上了!”
门外马夫受不住,边拿钥匙开门边骂。
床上那昏死马夫和枕头抱在一起,杜窈窈提前用被蒙住,从红帐外看,似交颈鸳鸯在被中缠作一团。
杜窈窈猫着身,躲在门后。
门外马夫大步踏进,见帐中场景,解裤忿忿,“好啊兄弟,你真和这小夫人先搞上了……叫得太他娘骚了!”
说时迟那时快,杜窈窈身形一闪,偷溜出去。
门外马夫进帐扯被,见一床血腥,目眦欲裂,顿觉上当。急匆匆去找人。
端饭的婢女恰好过来,惧见此景,两人面面相觑,从妓子床上喊出侍卫在楼里搜人。
古代妓院大,色胚还多,杜窈窈左躲右藏,撞见几对野鸳鸯。有的在琴房,有的在茅房。
她撕下身上纱衣遮脸,装作妓子行在来往人中,不时避着几个好色嫖客的咸猪手。
走到一楼大厅,二楼一阵喧哗,一排黑衣侍卫穿梭搜人。
杜窈窈拔腿想跑,照她这穿着,在青楼勉称艳妓风骚,跑上大街相当于古代裸奔。若躲抓捕,当街自爆身份,沈阶和她的脸,以后在京城没法要了!
要脸还是要命,杜窈窈选择后者。
刚迈一步,楼上一个眼尖的侍卫指着她喊,“那女子可疑,快追!”
几个侍卫当即从二楼跃下。
杜窈窈比不过他们腿力,正觉逃跑无望,忽见大门走进两个熟悉人影。
一胖一瘦,一纨绔一文雅。
杜窈窈想也不想,猛地扑进瘦子怀中!

他的嘴像逗豆鸟【半h】
林书彦愣了,楚得也愣了。
今儿楚得第八房小妾生个儿子,楚得心喜,强拉林书彦出来喝花酒,谁知林书彦这个呆子,当堂遇上美人投怀送抱。
楚得抚掌大笑,“好好好,林兄艳福不浅,今晚你的清白之身就交由这个妹妹了!”
林书彦羞赧脸红。怀中女子衣衫轻薄,一对绵乳因冲力撞上他胸膛,纤细的手臂抱他腰身,几缕幽香沁入鼻端。
青楼妓子放荡,多有耳闻,林书彦推她提醒,“姑娘……”意指大庭广众,男女相拥不雅。
已拽着人,杜窈窈身子稍退,手虚虚地揽他腰,她低声道:“林公子,是我。”揭开一瞬面纱,俏脸露于他眼前。
以口型对他说:“救我。”
林书彦惊楞。
杜窈窈顾不得解释,再度掩脸,头往他肩膀蹭了蹭,“公子,好久不见……”声色缠绵。
俨然青楼熟妓做派。
林书彦一手搭她肩,一手扶她腰,宽袖遮挡轻纱下玲珑凸凹、令人遐想的胴体。
郎情妾意,众人收回目光,原来是对早识鸳鸯。
为首的侍卫大步上前,拱手致意,“三公子,林公子。”
当着人前,侍卫不好称楚得皇子,而林书彦,是林相公的孙子,在国子监任博士。
楚得见侍卫衣着,负手昂头,叫道:“呦,这不是二哥府上的穆总管穆风吗?怎么到这儿来了!”
穆风恭谨道:“奉王爷的命办点事。”转头看向林书彦,眼神落在杜窈窈身上,“林公子,此女子身份可疑,属下需带回宸王府审问些东西,请公子……”
话没说完,杜窈窈出声打断,“彦、彦哥哥,我不认识他们……”
娇音怯怯,林书彦听得心尖一颤,低头,她纤睫如蝶,在莹白肌肤上无助抖动。
哪怕不曾相识,林书彦也觉自己无法拒绝。
楚得阅女无数,练就一副好眼好耳,方才看这女子身段熟悉,听她开口,心里一道惊雷!
这不是沈阶他夫人?!
白日一同在东宫,沈阶听下人禀,杜窈窈赴红萼公主赏梅宴,这厮听完火急火燎就走了!他和太子打趣,沈阶这般没出息,以后保不准成妻奴。
关键,杜窈窈怎么从宴会跑到青楼?还被宸王的人追逐?
楚得自宫廷长大,猜测定是皇家那些阴私事。
他缓步踱到林书彦跟前,肥胖的身躯挡住穆风的视线,胡诌喝道:
“你们这些侍卫真是吃了狗胆,这女子明明是我林兄在楼里娇养已久的瑶娘,肚子里说不定都有林家的种——林相公的曾孙!她身份哪点可疑,你们竟想带回王府,估计我那二哥又见色起意、想占美人了吧!”
宸王风流之名不下楚得,喜爱玩弄妇人,坊间早有传闻。
穆风有口难言,这俩贵人明显识得御史夫人,故意帮忙说话遮掩。
犹豫之际,门外走来一队人影,清越寒凉的声音传来:
“什么时候宸王府竟成审查办案的地点了?本官主管御史台,和刑部、大理寺多打交道,从没听过这茬。”
语气隐带讥讽。
穆风胸腔剧跳,抓御史夫人,御史大人找来了!
来人身形挺直,眉目冷肃,周身流露出不容置疑的威严。
穆风不敢质疑。御史台是朝廷监察机构,负责纠察弹劾官员,且参与刑部和大理寺重大案件的审理,持有监审之权。
他身为宸王府的侍卫,不能越俎代庖抓人查案,于是拿楼上马夫做幌,措词谨慎道:
“沈大人,这女子形迹可疑,似是杀人凶手。有人亲眼所见,她在三楼房中杀了一南诏马夫。我们宸王恰在楼里,听闻此事,为给南诏国公主交代,王爷命我等在此抓捕真凶。”
“哦?”沈阶漠然抬眼,“宸王呢?”
“我们王爷有事先回去了。”
“那你们楞在这儿干嘛呢?”楚得插嘴嗤道,大声指挥沈阶带来的兵卫,“御史大人查案,快将闲杂人等立即遣散!”
“闲杂人等”自包括穆风一行。
抓人家夫人,被人家逮个正形,这事办的……穆风能隔空想象到宸王的暴怒了!
面对势弱情形,却不得不走。
穆风低头躬身,装腔道:“那劳烦沈大人了。”带几人准备离去。
沈阶扯唇,在他身后讽笑,“替我带句话给你们家王爷,今日这份大礼,沈某收下了,来日必将加倍奉还!”
竟有日后撕破脸皮的意味。穆风敢听不敢言。
自家夫人,沈阶定一眼认出。宸王的算盘,在人前打得如此拙劣。
一时,穆风不知该恨自个喝酒狎妓误事,还是恨跟了宸王这个手段卑下的主子。
毁人妻子,不是男子该做的美事。
转眼,一楼无闲人。
兵卫清走喧闹的嫖客和妓子,沈阶挥手把他们摒退。
大厅只剩楚得
、林书彦、杜窈窈和沈阶。
林书彦早在楚得来挡王府侍卫视线时,脱下外衣,披杜窈窈身上。
两人面对面站着,宛然情人。
众人走,杜窈窈知自己要表女子纤弱,扑到沈阶怀里,殷切哭一声:夫君你终于来了!
不提遭遇,皆大欢喜。
可双脚如灌铅,她迈不动步子。
在房中与楚洵虚与委蛇,她多希望他来。和马夫智斗,疯狂逃命,她多迫切他从天而降。
她担忧、害怕、恐惧……在万分危急之际,冲到林书彦怀里,求得一线生机后,偏这时,他来了!
杜窈窈知道,炮友关系,不该强求太多。但事因红萼而起,书中红萼是他的朱砂痣,现实世界也痴恋他。
杜窈窈不能不迁怒他。
她不动,沈阶动。
沈阶望着杜窈窈和林书彦相对的姿势,以及她身上的外衣,沉默好一会儿。
他目中阴晴不定。
楚得怕沈阶的眼神把杜窈窈后背烧出个窟窿,忙打哈哈,“嫂子受惊吓了,沈兄回家多哄哄。”
沈阶边走边脱外衫,没褪下林书彦的,他直接将外衫盖在杜窈窈肩上。
他从身后横抱起她。
一步步坚定地走向门外。
杜窈窈脸埋他怀里,手缩在胸前。
走出青楼的那刻,听他说。
“对不起,窈窈,我来晚了。”
眼泪无声地砸下,杜窈窈死死咬唇,揪住胸前的衣领,不发出一点哭音。
来得晚,她能说什么。他来,是夫妻情分,不来,是炮友本分。
可人是这样奇怪。
经历心惊胆战,扛过狂风骤雨,内心坚强,无所畏惧,却因他人一个温暖的拥抱,一句软和的话语,戳中柔软心房,鼻尖泛酸,眼眶发热。
杜窈窈自认不是个爱哭的人,很快忍住被触动的情绪。
上马车后,她面容平静,除泛红的眼、咬白的唇,几乎看不出她哭过。
沈阶给她盖上一张厚实毛毯,她坐小榻上,强笑给他道声“谢谢”。
不是谢毯子,谢他在青楼里给她一个体面的离开。
不必明说,两人都懂。
沈阶听她说出“谢谢”,怔忡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
杜窈窈面上佯作淡然。
沈阶晾壶温水,打湿帕子,静静给她擦脸、擦手,脱下绣鞋,捧她双脚,细致拭过。
杜窈窈不出一言,任他动作。
最后,沈阶要脱她身上两层男人的外衫,杜窈窈当他要帮她擦身,推拒道:“不用,回去我自己洗。”
沈阶两手按她肩上,不容回绝的姿势。
杜窈窈不再挣动。
他抽出她里层的湛蓝衣裳,打开车窗,随手丢入沉沉夜色。
“哎,那是林公子的……”一声提醒。
“我赔!”沈阶斩钉截铁。
你赔就你赔,愿意吃醋,明天买米,酿一缸子醋给你!
杜窈窈没法评价他这别扭的占有欲。
他又坐她面前,伸手扯她身上的毛毯。
杜窈窈拽紧不给,“别……我冷……”
起初冷,车室内暖炭火热,身体渐渐回温。
刚刚脱那件蓝衫,胸前的红痕,不清楚他看到多少。
上次因腰侧那块,他在床上闹得厉害。
这次不仅胸,可能穴前也有,杜窈窈真怕这人气得兽性大发,来一场婚内强奸。
沈阶握她的手,眉眼低垂,温声哄道:“看看。”
看了你血压升高别怪我,谁叫这副身子肤娇体嫩。
杜窈窈抽手,努力装若无其事躺下。
沈阶把毛毯拨至一旁,解开纱衣,里面是套异族舞服。红面绣花的布料裹着雪白胸乳、诱人私处,乳沟和腿根有几道抓痕。
他上下巡视许久,目光阴沉,忽然低下头去。
杜窈窈以为他生气要咬她,害怕地急往后缩,“别……”
上身一凉,胸衣被他撕成两半。柔软的双乳跃出,上面印有揉捏指痕。
杜窈窈紧张地用手掩住,小声说:“别看了,没什么好看的……”
沈阶强硬地掰开她手指,桎梏纤细手腕按她头顶两侧,眼神落在高耸上的两点柔嫩樱尖。
乳珠粉嫩,如含香待放的花苞,尚未受过风雨摧残的痕迹。
他脸色稍缓和,张嘴含住一侧乳尖。
平常他对她从不客气,连吸带吮,恨不得把她嘬破皮儿。今日却温柔很多。
湿软的舌尖裹住那点,轻轻抚慰,把它吃得胀大滚圆,他又去亲另外一只。
直到把两乳吮得点点红痕,覆盖原来的抓揉痕迹。
薄情人的体贴方式。杜窈窈眼中酸涩,挣道:“别吃了……”
遮住不等于没有,发生过就是发生了。
沈阶松口,
头颅竟往下,掠过她的小腹腰身,扯烂短裙,埋在其中。
他温热的呼吸喷在她光裸的穴外,杜窈窈夹腿拒绝,“你别这样……”
沈阶按她大腿,同样神情晦暗地锁视花穴。
丘状的阴阜上亦有指甲划印,花唇贝肉紧闭如初,如被蚌壳保护完好的嫩肉。
他剥开,细小的穴口微翕,沁出一线粘液。许是因为他方才吃乳而刺激得动情。
仔细嗅来,一丝腥甜的幽香萦绕鼻端。
杜窈窈不知他到底想检查什么,蹬了蹬腿,催促,“看好了吗?”
如果查验女子是否失身,扫一眼下体就明白,哪需研究这么久。
插过和没插过的区别,旁人没试过,他用过好些次还不清楚吗?!
沈阶深深地凝视眼前粉穴,眸中似燃起两簇火焰。
两瓣花唇中,软嫩的贝肉里藏着一颗可爱豆珠。
圆圆的、小小的,如悬在枝头的红樱桃,莹润可口。
他伸手想碰。
杜窈窈却被他这种极具深意的身体检查搞烦了,一脚踹在他肩膀,“沈阶,你要介意,往后再找个干净姑娘,不必勉强。”
她说得委婉。若嫌她被人摸过,尽管去找第二春。
古代男人大都事逼,尤其沈阶这种男主嘛,刚贪上老婆身子,老婆便身有瑕疵,谁知道会不会损害他高傲不容侵犯的大男子主义颜面。
沈阶没有回话,攥紧她的腿根,张口吸住那粒豆珠。
杜窈窈仰头,深吸一口长气。他咬得太精准,比逗豆鸟有过之而无不及,还不用启动开关模索。
阴蒂高潮她熟稔至极。曾经高三学习压力大,她买小玩具在没人的宿舍解压,一次又一次把自己吮上高潮,不经阴道插入自能喷潮。
记得有一次事后,清大哥哥给她打电话,听她声音便挂了。
她不解,问。
他说,太娇了。
背后的潜台词,他受不了,可能硬了?
那是唯一一次言谈过尺度的暧昧。
哥哥总是那么正经。杜窈窈又想到宋行楷那张相似的脸。
阴豆柔嫩,含在嘴里用力怕坏了,沈阶轻吸慢吮。
这是他第一次亲她,听杜窈窈漫不经心的哼哼唧唧,沈阶有些疑惑,他亲得不好吗?太温和太轻?
他哪知道,杜窈窈可是在现代受过逗豆鸟三档训练的“女战士”,一般的阴蒂刺激对她来说只是开胃小菜。
沈阶不解,但会加重力度,他狠嗦阴豆头部,似要把那豆皮儿吮破吸烂,吞下里面的粉肉和水汁。
“啊不要……不要这么重!呜……”杜窈窈倏地拱腰,呻吟一下变腔调。
若说沈阶的嘴刚刚像逗豆鸟一档,让她享受舔吮,现在是猛然直蹦三档,强逼她冲刺高潮。
她蹬腿挣扎不动,踩他肩上的脚趾紧紧蜷起,一圈一圈迷离的光晕拽着她向下、向下,整个人不受控制地被卷入高潮的漩涡。
“沈阶——”
小穴抽搐,一道水柱射在他的下颌脖颈。
沈阶松开阴豆,安抚她发抖的贝肉,舌尖顶进涌水的穴口。

马车爽尿【h】
“呜不要——”
杜窈窈想过沈阶会生气,会讥讽,会在床上进行强制和惩罚,却没想他一言不问低头亲她。
阴蒂高潮不够,他还要更深入地去吃穴。
多少男人视女人为专属,当女人清白有损,男人们不反思自己的无能,不责怪猖狂的施暴者,反一味把怒气发泄在女人身上。
杜窈窈以为沈阶不能免俗,谁知他这次心胸大度。
男女之间,一人埋头在另一人身下,以唇舌献好,多少带点臣服的意思。
杜窈窈有些看不懂沈阶。
他俩的关系在他心里超越了炮友范围,还是他在床上向来如此体贴女人?
不禁想到书中他一后宫的莺莺燕燕。
虽知原书和穿书目前是两个不同的世界,可距离死亡的三月之期未破,她总会以最大的恶意去揣度、腹诽。
“啧啧……”
舌头在穴里进出,他吸吮出羞人水声。
杜窈窈的脚尖勾他脖子,张着小嘴急促喘息,抓着毯子的手指时紧时松。
舌尖如一尾灵活的小鱼儿,在穴中肆意遨游。抚慰过柔嫩的软肉,在花心顶触又离开,四处寻找她的敏感点。
“嗯……沈阶……呜啊……”
不同于肉棒的坚硬,他唇舌柔软得要把她舔化了。
沈阶箍紧她双腿,探寻上次令她疾速潮吹的那块淫肉。舌尖在内壁上方来回逡巡几次,终于顶到一方粗糙的褶皱。
他一碰,她尖叫挣扎,花心源源不断地滚出热流。
沈阶抵住那点不放,舌尖卷起淫肉,使力摩擦。
“夫、夫君……不要!呜……”杜窈窈在迷乱中惊叫,嘴上说不要,屁股扭动直往他脸上怼。
不是真拒绝,是她受不住高潮之前的汹涌快意。
欲浪铺天盖地席卷周身,她如在海面,他的舌似一叶扁舟,托着她左摇右晃。
“沈阶……啊……沈阶……呜呜……”一声声叫着他的名字,快乐的时候再想不起别人。
沈阶抚上她的豆珠,缓缓地揉,舌头发力,指尖猛地一按。
恰似迎头一记浪潮,舟翻人跌,澎湃的海水把人淹没。杜窈窈拱腿夹紧他的头,淫水倾泄而出。
“到、到了……好舒服……”
她爽得呜咽落泪。花心痉挛,绞着他一下一下地往回缩。
沈阶口中被灌进不少淫水,他无奈吞咽,舌尖在深处耸动,安抚她颤抖的媚肉。
“好了……”身体的余韵慢慢过去,杜窈窈回神,膝盖蹭他肩侧。
脸上、颈中都是水,沈阶似觉狼狈,不急跟她说话,下榻找白帕擦拭干净。
又洗过脸、整过衣,才一副人模人样地抱她起来。
口都口了,喝都喝了,这会儿讲究什么体面。杜窈窈拿眼瞅他。
沈阶低头,触及她的视线,闪躲一瞬,复又坦然。
杜窈窈瞧他耳垂微微泛红。
不会害羞了吧?
一时无话。
做过那么多次,两人头一回感到气氛尴尬。
沈阶静默片刻,拉着毯子往她身上披了披,只露出纤白的颈子。
“窈窈,这次的事你别生气,”他正色,握住她的手,低低道歉,“我的错,原谅我。”
他有什么错呢?
无非是争执冷战后不回府,她有事时找不到他。无奈一人孤身赴宴。
无非是她被人欺辱,他没能及时解救且姗姗来迟。任她一人担惊受怕。
楚洵是他的对手,红萼是他的仰慕者,俩人凑一起,搞不到沈阶,搞她这个沈阶的妻子一解怒气。
算是城门失火、殃及池鱼,他认错不为过。
做他老婆好事没轮到,坏事接踵而来。这日子过得,没谁了!
“窈窈……”沈阶见杜窈窈不吭声,握她的手紧了紧。
“算了,”杜窈窈勉强一笑,“过去了。”
沈阶看得出她牵强,怕影响她心情不再多问。
“还有力气吗?”他身子贴近,转移话题。
“干嘛?”杜窈窈惊讶。
沈阶拉她的手往身下摸,乌黑深邃的眸子期待地看着她。
亲完这么快就来要利息了,他真不做亏本的生意。
杜窈窈捏捏手下的硬烫,大着胆子调笑,“想我干你?”
沈阶脸色顿变,她忙认怂改口,“你想干我?”
沈阶故意戏谑,“我想被干。”
杜窈窈缩头,“我可不敢。”他那眼神里写着,敢顺他的话说,今晚肯定饶不了她。
转念,红萼和楚洵私通,沈阶没回府的日子,去过公主别院吗?
杜窈窈用手圈住粗壮阳物,隐晦地问:“它还干净吗?”
“要不你尝尝?”明晃晃的调戏。
驴头不对马嘴。杜窈窈直截了当,作出醋样,“公主用过吗?”
“用没用过,你颠颠不就知道了。”
杜窈窈:“?”
“笨。”沈阶拉她的手摸到男人的囊袋,沉甸甸,很有分量,他笑,“攒了很久,都是你的。”
杜窈窈顿时明白,杏眼圆睁,“要脸不要?”
“不要,”沈阶脱下亵裤,一根粉红性器高高翘起,他指道:“夫人,快坐上来。”
现在阴茎粉红,是只睡她一人。想想原书,估计它得插成黑红。
“窈窈……”沈阶揽她腰肢催促。
杜窈窈觉得直接骑他身上显得太主动,偏扭捏拿乔,“这在马车上呢,下人听到不好。”
沈阶抱她坐他腿上,含一点莹白耳垂低道:“刚刚叫得那么骚,爽完了就听到不好?”他抚弄她腿心,“你这不是过河拆桥?”
“哪有。”杜窈窈敷衍。下身在他指尖蹭了蹭。
“痒了自己吃下去,给你捅捅。”沈阶拔开唇肉,昂扬的龟头抵在穴口。
高潮后的穴湿软滑腻,杜窈窈勾他脖颈,屁股一抬一坐,肉棒整个送进狭小的腔道。
破开层层软肉,“噗呲”操进穴底,花心张开小口,含住他圆硕的顶端。
“里面好湿好紧。”沈阶按她后腰顶几下,述道,“一动还会咬人。”
她穴浅,他胀胀地堵满,加之女上入得深,一顶一插真要人命。杜窈窈缩穴制止,“你别动。”
“那你动?”沈阶听从地静止在深处。
“我缓缓。”杜窈窈蹙眉,细声喘气,等捱过体内的饱胀感。
两弯细眉,一张红唇,皎白的脸泛起薄薄粉晕,如春日盛放的桃花娇柔妍丽。
沈阶撑着她上身,心软得不像话。
鼻尖相触,他含上她嫣红的唇瓣。
“唔……”下面吃她,上面也要吃她,杜窈窈躲他的舌头,不叫他进入口中。
沈阶在她紧闭的牙关外敲一会儿,猛地挺腰,杜窈窈被撞得“呜啊”惊呼,他趁机闯入,吸紧她的舌头,拖进他嘴里。
八百年没吃过肉吗,他压她脑袋,对那处又吮又嘬,杜窈窈觉得自己舌头快被他嚼碎下酒了。
“唔唔……”亲得太用力,杜窈窈挣扎,捶他肩膀,沈阶缓神,松开一些,渡一口气给她。
他舌尖细细描划她唇线,吮得她唇红润晶莹,沾满他的味道。
“别亲了……”软软地拒。
“嘴巴不听话,它闲不住。”沈阶笑吟吟,目光在她脸上和胸前徘徊。
看着清眉朗目,翩翩君子,咋不做个人呐!杜窈窈勉为其难地托起一边乳,“吃这里。”
“乖啊!”沈阶盯着乳尖,不知夸乳,还是夸她。
杜窈窈当没听到。
沈阶低头含上去,两颊鼓动,一口一口大力吮吸。
“轻点啊……”
酥麻的快意从乳尖直窜穴心,杜窈窈叫声如小猫儿,深处“噗”地涌出一股淫汁,浇在龟头铃口。
沈阶埋她穴中,马车四轮滚过地面虽有震动,但一直走的平缓大道,他尝不到肆意冲撞的舒爽滋味。
若搁往日,肯定压她在马车内好好行一番事,只是今日杜窈窈受过惊吓,他耐着性子哄慰安抚。
变换策略,他微抬起头,抵在两乳中喘息,“窈窈,动动,胀得疼。”
目中盛满渴望,语气近乎哀求。
杜窈窈自能感受到他在体内胀大一圈,发硬、发烫,磨得穴中不住出水。
这样耗着,她也难受,花心一阵一阵的骚痒。
杜窈窈按下他的头,抬腰吞吐,抽出半根,再全根坐入,淅沥的淫水汇满交合处,由抽插的动作拍打成细碎白沫,飞溅四处。
“窈窈,好会扭。”沈阶吐出乳珠,感觉她的腰越来越软,直起肩背搂她入怀。
“啊沈阶……啊啊……”
杜窈窈抱紧他的脖子,沈阶不动,却在她坐下时握她腰连连使力,肉棒狠狠捣进穴中,一瞬贯穿花心。
“要坏了……你别动、别动……呜呜……”
骇人的快感直窜头顶,杜窈窈被下身的抽送插得失神,穴肉时不时收缩,箍他愈发紧窒。
快到高潮了吧,沈阶对她的身体反应心知肚明。在这紧要关头,他竟顺从地停止。
接着,一脸无辜地说:“窈窈不让动,那我便不动了。”
“你?”汹涌的快感逐渐消弥,杜窈窈有些迷惘。
“我听窈窈的。”他温驯无比。
杜窈窈一口老血想喷他脸上,该他不做人的时候他偏做人,摆明仗屌欺穴,吊人胃口。
杜窈窈下巴抵他肩头,自个耸动屁股,收缩小穴,次次送花心往龟头上撞。
不过十几下,她哆哆嗦嗦,泄出几股热流。
沈阶享受她温暖花汁的包裹,爽叹几声,抚她的长发道:“夫人辛苦了,为夫带你去个庄院补偿补偿。”
杜窈窈:“?”她还在
头脑眩晕。
只听沈阶朝车外喝道:“去绿柳别庄!”
“绿柳别庄,大半夜的,那边的路儿可不好走……”车夫老脸羞红,自语喃喃。
调转马头,哒哒的马蹄声似换个方向。
绿柳别庄在城郊,不比京城的宽平大道。马车疾速行驶,不多时路面开始崎岖,车身摇晃震动。
“呜……啊!”
杜窈窈算是弄清他的意图,敢情这是想来激情车震啊。
他不用动,她坐在他怀里颤颤巍巍,龟头一下下地往深处的媚肉里挤,力道重得要把她插穿。
“窈窈,抱好了,我没动。”沈阶趁她被摇得乱晃时松手,虚虚地揽在她腰外。
“你……你……”杜窈窈断断续续地呻吟,车身猛陷一个大坑,她连声音没有发出,噗呲噗呲泄他半身。
车夫一甩马鞭,马儿吃痛,抬蹄跃起,车身被拉出,龟头撞开宫口。
杜窈窈以为自己会摔倒,没想他的手圈她腰后。几个颠簸,最隐秘处衔进一个圆头。
顶端的棱边,剐蹭宫口边缘的嫩肉,她被撑得翻个白眼,推搡他,“出去出去!”
沈阶抱紧她,安抚,“别怕,我不动,你好好享受。”
谁想被你这样插,杜窈窈呜咽说不整话,颠簸的马车加重使快感越加强烈,她被人推着往云端上爬。
绵绵不绝的快乐,好像高潮了,又好像没有彻底迸发。一小波愉悦流转周身,她来不及回神,下一波快乐炸在脑中。
“沈阶……呜沈阶……”
“叫老公。”沈阶望着她迷醉的表情,哄道。
“老公呜呜……”什么听不到,什么看不到,整个人被绚烂的白光包围。
“告诉老公,舒不舒服?”
“舒服……啊窈窈要死了!”倏然大叫。
“我们一起死!”狠厉一记猛顶。
喷涌的淫水和滚烫的精液交融在一起,共同到达极致的巅峰。
杜窈窈觉得这次的水喷得格外多,哗哗啦啦流个不停,她在余韵中低头,除穴口,阴蒂下方的小洞也在洒着细流。
清中带黄的水液,一小股一小股地往外飚。
沈阶同和她看,奇道:“呀,爽尿了?”

一个身体两个灵魂
杜窈窈羞耻万分,捂他眼睛,“不准看,不准看呜呜……”
“可你把我弄脏了。”沈阶的睫毛刮她手心,偏要逗弄。
他说话时喉结滚动,杜窈窈气得张口去咬,沈阶抚她后背,笑道:“别,窈窈,留下印迹,明天上朝没法见人了。”
杜窈窈红唇向下,逮着他肩膀一块好肉,恨恨咬下去。
沈阶没想她真咬,疼得轻嘶一声,“还这么有力气,不如用下面咬。”
疲软的阳物又硬挺地立她穴中,威风凛凛地捣弄花心。
“别来了……”高潮几次,真受不住了。
沈阶听她声音有气无力,疲倦至极,答应道:“好,你休息会儿。”
杜窈窈刚阖目,只听沈阶忽地问:“对了,‘老公’这称呼,真是你们青州乡下的方言?”
杜窈窈心中一跳,不解,“怎么了?”她之前已经和他说明白这词的含义了。
沈阶若有所思地微笑,“我御史台有几个官员,也是青州人士,他们倒从没听说过有‘老公’这称。”
杜窈窈:“……”
吃莲藕长大的吗,这么多心眼子!
杜窈窈作强词夺理,反驳道:“同一片地方,隔着十里八村,方言还不一样呢,有什么奇怪的!”她补充,“这是我出去游玩,到一个偏僻的小山村里学到的。”
“哦,是吗?”沈阶语气半信半疑,不知是笑是讥,“看不出来我们家窈窈这么虚心求教。”
“你看不出来的地方多了。”杜窈窈嘟囔。
沈阶咬她的耳垂,低笑道:“刚刚见窈窈欲仙欲死的媚态,想来‘老公’一称不是胡诌诓我的。”
他哄,“乖,再叫一声。”
杜窈窈装死不吭。
花心被重顶一下,杜窈窈小腹拱起,被迫乖觉地叫:
“老公——”
……
浑浑噩噩中到达山庄,杜窈窈困得睁不开眼,任由沈阶抱她下车,给她洗漱,最后躺在一张柔软的床榻,沉沉睡去。
不知过了一个时辰,还是一整个夜晚。
她莫名回到青楼那间厢房。
床上小眼马夫头破血流,她扔下沾血的铜镜,转身想跑。
那马夫陡地滚下床,一把拖住她的腿,把她按在身下。
他满脸是血,骑她身上,充血的眼睛怨毒地瞪她,双手攥她脖子咯咯作响。
“你这个恶毒的女人,你为什么要杀我,我上有老下有小……贱人啊,你给我偿命来!”
不要,不要,杜窈窈被掐得面色青紫,白眼直翻,一缕口涎从嘴角流下,“我不想……杀……想……跑……”
“毒妇!贱人!”马夫大吼,掐她的手猛地使力。
……
“不要!不要!呜呜啊啊啊!”
夜深人静,枕边突然传来一阵尖利的嘶叫。
借着月色,沈阶模糊看到杜窈窈手抓脚踢,浑身发抖,似陷入梦魇。
“窈窈,怎么了?”沈阶倾身抱她。
谁知杜窈窈睁眼,朦胧间看到他的脸,吓得一个激灵缩进被衾,滚入床内角落。
沈阶不明,试探地唤,“窈窈?”
回答他的,是女子柔弱哀伤的啜泣声。
他下床掌灯,撩起纱帐。
“窈窈,没事了。”温声安抚,向她伸出双臂。
杜窈窈怯怯探出点头,含泪的眸子意味不明地盯他。
青年素白中衣,肤白发黑,极其清隽俊逸的长相。偏薄的唇,为他添几分冷清,如山尖寒雪、泉中冷玉。
此刻他朝她微笑,脸上蕴满关切之意。
杜窈窈却无端觉得冷。
为了逃出红萼和楚洵的掌控,她色诱南诏马夫,错手把他打死。而眼前之人,许是将来会致她死地的凶手。
色字头上一把刀,马夫能死,沈阶能不能死?
若沈阶死了呢?
自己便再不用担惊受怕,或许可以回到青州老家,安稳度日。
“窈窈?”沈阶见她怔楞,又唤一声。
杜窈窈回过神来。
不,沈阶不能死。
纵她今晚从马车下来昏睡迷糊,自也听到紧随而来的一众马蹄声。无论他去哪儿,想必身后都有大批暗卫跟随。
作为太子的头等心腹,太子定会保他周全,背地里东宫放来的暗哨不知有多少。
若沈阶出事,太子肯定第一个饶不了她,搞不好还会连累原女主全家。
就算她抵死不认,扛过太子审查。但会不会因此改变书中剧情:男主死了,太子势弱不能登位,叫楚洵做了皇帝……
她一样没有多好的活路!
心思千回百转,杜窈窈垂眸掩饰,抽噎道:“渴了,要喝水……”
沈阶良久收回手,恍然一笑,“哭得一脸的泪,我倒忘了。”倒杯铜炉上温着的热水,坐到床边,“来,喝点水
补补。”
杜窈窈乖顺地贴他怀里,就着他的手饮完。沈阶拿白帕擦拭她脸颊的泪。
“怎么了呢?”两人再度躺下,沈阶轻声询问。
“做噩梦了。”杜窈窈闷闷地答。
“我猜也是,”沈阶抱紧她,揣测道,“是因为白日那个马夫吗?”
“嗯。”杜窈窈问,“他真死了吗?”
听楚洵手下的那个穆总管说,她杀了马夫,杜窈窈不知真假。
沈阶默一息,答非所问,“窈窈,怕吗?”
怕,当然怕。她虽是自卫杀人,可终是害一条性命,谁没有家庭,没有亲眷老小。
杜窈窈想起奶奶临终前对她始终放心不下,心头一酸,小声说:“你有空去寺里帮我给他供一盏长明灯吧……再托南诏使臣,多给他家里一些钱。”
沈阶久久未应。
他想起初见时的杜窈窈。
那会儿他进京赶考,住的客栈对面,是一座美食美酒颇有声名的宝楼。
一个衣衫褴褛的幼童在门外乞讨,磕地的头不小心碰到华美女子的绣鞋,女子登时踢他一脚,幼童摔倒在地,呜咽半晌爬不起来。
他装作路过,给孩子扔下几片银钱。
女子趾高气扬地瞪他,对幼童的嫌恶之色无以言表。
由此,他一直觉得,杜窈窈不是良善之人。
但她此刻的惶恐和懊悔不像作假。
沈阶头一回深刻地感觉到,同一个身体,她竟似有两个灵魂。
他不回话,杜窈窈抬眼,怯弱地问:“怎么了?”
“没事。”沈阶拨她额发,许诺道,“会办好的。”
“谢谢。”她额头在他手指上蹭了蹭。
很明显的讨好。
沈阶皱眉。两人的亲密关系仅限调情欢爱时,彼此清醒后,她对他总是若有若无的客气和疏离。
气氛凝滞,杜窈窈不知哪里又得罪他。嘴唇嗫嚅,不敢说话,小心地把胸乳送他身前。
沈阶退后,支起上身攥她两只手腕,摁在她头顶两侧。
杜窈窈张开双腿,露出酸痛的下体,迷茫地问:“还要做吗?”不等他回,她闭目拱腰迎合,“你轻点,我应该可以。”
沈阶甩开她的手腕,面带怒气,“在你眼里,我就这么精虫上脑?”
你不是吗?杜窈窈在心里奇怪地反问。
做完噩梦,头有些晕,她翻转个身,“你不做,那我睡觉了。”
“不准睡!”沈阶板正她的身子,杜窈窈被他莫名其妙的情绪搞的一头雾水。
小声问:“我哪里做错了?”
沈阶看着她迷蒙又娇憨的眼睛,忽然说不出话,泄气地在她唇上亲一口,“以后夫妻之间,无需道谢。”
“哦。”杜窈窈算是明白他的症结所在,这人性子太别扭了。
她学他,也在他唇上亲一下,甜甜叫一声:“老公——”
沈阶低头又亲她,“别叫,再叫硬了!”
杜窈窈立马住嘴安分。
房内的灯未灭,帐帘上倒映出床榻相拥而眠的人影。
杜窈窈后背抵在沈阶胸膛,弓如一只虾米缩他怀里。
“窈窈,”沈阶开口,状似开导,“你知道吗,有些人终归要被自己的欲望害死的,哪怕他今日不死,将来也会死。”
意识到沈阶要说什么,杜窈窈转身,仰脸怔怔地看他。
沈阶与她对视,“你认为马夫罪不至死,你却错手杀他,愧对他以及他的家人是吗?”
杜窈窈垂眸,有几分被他说中心事的哑然。
沈阶继续,“事情的来龙去脉我听说了。楚洵把你留给马夫的期限是今夜子时,因你有意出手,那马夫昨夜戌时欲和你成事,故而丢了性命。”
“我昨晚亥时赶到楼中,比戌时晚半个时辰。若马夫能恪记宸王指示,留你到子时,亥时到子时这一半个时辰,我定能救你出来。这马夫或许不用死于你手。”
他评价道:“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这样的人不遵主子命令,迟早活不长久。”
如马夫这样的人,在沈阶手下是活不长久的。因贪小利而误大事,合该自绝谢过,便是犯下小事,也应受到重罚,以儆效尤。
沈阶有句实话没坦明的,两个马夫幸好是碰到杜窈窈,还能活一个。若他亲自救人,为回报红萼“大礼”,肯定要割了这俩人的脑袋,送到南诏驿馆请他们当球踢!
杜窈窈思索沈阶的话,确实有几分道理。
古代戌时为现代晚八点,亥时是晚九点,子时属凌晨。她为逃生而选择色诱男人,若那马夫能遵令置之不理,九点到凌晨这三个小时,足够沈阶将她救出。
回想楚洵在厢房一掌拍断的门框,并大骂“好他个沈阶”,杜窈窈好奇地问:“之前你做了什么,把宸王支走了?”
沈阶怔一瞬,恍然杜窈窈说的是宸王府去人,在青楼叫走楚洵一事。
用的手段不光彩,他隐晦地道:“请他们家小世子出门逛了一趟。”
杜窈窈费脑理解,这推测明白就是,“你掳了他儿子?”
沈阶含笑不语。
杜窈窈眼皮一跳,“那孩子呢?”
“你都回来了,你说孩子呢?”
“嗯,”杜窈窈点头,若不经意地嘱咐,“大人的事,孩子是无辜的。”
作为未来要辅助太子登位的权臣,沈阶在宸王府放有眼线办事不奇怪。目前楚洵势大,沈阶不会冒然跟他撕破脸动手。
只是在原书中宸王一家下场极惨,全府几百口人,被沈阶带兵屠杀殆尽,连半岁孩童不曾放过。
沈阶倏来兴致与她谈心,“窈窈知不知道我第一次杀人是什么时候?”
杜窈窈眨眨眼睛。你一生手刃人命无数,我哪知道你第一次什么时候。
书中开篇沈阶已位至御史,三个月后太子称帝,沈阶被封丞相,统御百官,紧接着开启事业并后宫之路——如何功在社稷利在千秋,让一众妙龄女子爱得死去活来……
关于他的过去,作者给的笔墨少之又少。
杜窈窈实在不知。
沈阶回忆道:“那是我在吴兴书院半做工、半读书时。在院里读书的一个纨绔有龙阳之好,屡次对我……言行上多有不妥。”
他稍顿,神情闪过一丝窘迫,“后来我买通外地一个得病的小倌,勾他行事,这纨绔染病,便再不能人道。”
“然后呢?”
没想到沈阶还有这样的窘事,杜窈窈掩嘴偷笑。
“然后这纨绔性情大变,对府上下人非打即骂,手段极为残虐,有一日被屋中两个常受他折磨的婢女勒死在榻上。”
杜窈窈喃喃叹息,“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
沈阶揉她脸颊,笑道:“所以窈窈不必自责。有些人生来定力差,受欲望驱使,我们只是在中途给出选择,是他们为满足私欲,自己往死路上走。”
“嗯。”杜窈窈心知沈阶是换着法子劝导她看开。话题有些沉重,她转移道,“你那会多大呀?被那纨绔看上?”
“大概十三四岁……”沈阶笑了笑,点自个的脸,“匹夫无罪,怀壁其罪啊!”
“自恋!”哪有人说自己的脸惹人犯罪的,杜窈窈嘟嘴白他一眼。
“你一开始不是看上我的脸,强我……”沈阶言词意味深长。
“谁知道你这么……”
原女主好色,杜窈窈若不知他德性,怕也会为这张脸迷惑。
“我怎么了?”
“你坏!”
“哪里坏?”沈阶不依,温柔问道:“我对你不好吗?”
“你就是坏!”
想到每次他喜怒无常的脾气和弄得人要死要活的手段,杜窈窈忿忿控诉。
沈阶意会她的不满,亲昵哄道:“傻姑娘,在床上对你坏,那是情趣懂不懂?”
你是男主,你说什么都对。察觉他胯下硬了,杜窈窈缩身往床里挪。
沈阶不容她躲,拉着她压在身下,“方才窈窈说,我轻点,你还可以?”
“不不不……”连忙摇头。
沈阶探入她亵裤里戳弄几下,伸出亮晶晶的手指,示意笑,“你湿了!”
杜窈窈羞耻捂脸。
沈阶迅速把人扒光,缓缓埋进她体内。
“嗯啊……胀啊……”
杜窈窈努力接纳他的粗大,娇声娇气地呻吟。
肉体交缠,灵魂碰撞,她恍惚中听到他虔诚渴求的声音。
“窈窈,给我生个孩子吧。”

踩他痛脚
杜窈窈被掳进青楼、险失清白一事,就这么悄无声息地过去。
林相公的孙子——林书彦在烟花之地包艳妓的事,倒是流传京城,气得古板清正的一朝相公怒打嫡孙,誓要林书彦与那个所谓的“瑶娘”断绝关系。
后来楚得去林府圆场,说林书彦与那“瑶娘”不过萍水相逢。那日在众人面前选择包庇,实见那宸王手下仗势欺人,不禁出手相助,解救无辜。
宸王惯爱欺男霸女,林相公多有耳闻,而自家孙子自小温谨守礼,两者比较,林相公更相信楚得说辞,不再追究。
许是天理昭彰,报应循环,没想过几日,一则关于宸王的消息大快人心。
先是宸王与红萼公主偷情,在南诏驿馆被宸王妃捉奸在床。公主羞于见人,无颜在大楚择夫,而宸王只能给侧妃名分,公主不愿,连夜请诏返回家国。
圣上谴宸王作风不正,罚闭门三月。
再则宸王闭门思过中,竟屡次请宫中御医入府,看得还是男子那方面的隐疾。
有人揣测,可能南诏民风开放,红萼公主浪荡,染了不可言说的病症于宸王。
又有人琢磨,或是宸王妃气恼积攒,头脑发热之下给宸王下了再不能人道的药剂。
一时朝中坊间各执一词,众说纷纭,成为百姓茶余饭后的笑料谈资。

东宫。
楚得把这些天听来的笑话讲给几人听时,有意揶揄沈阶。
“沈兄,宸王那厮处心积虑想瞒住自个隐疾,你偏要买通太医院和宸王府的人帮他宣扬短处。哈哈哈……他恐怕在府里可骂死你了,你近来有没有觉得耳背在发烧啊?”
几上的茶已经凉了。沈阶端起慢悠悠抿一口,“我做的事不止这一件,他要骂,估计得从今年骂到明年。”
“明儿就过年了,可不得骂你到明年吗哈哈哈……”楚得大笑。
今日是腊月二十九,太子楚政请手下几个至交来东宫坐坐,探讨完朝堂形势,几人开始插诨打科。
楚得最见不得沈阶气定神闲模样,明明一肚子坏水,装得比青天大老爷还圣人。
他向楚政告状道:“大哥,你最近也不管管沈阶!他鬼迷心窍,快把京城的天给捅烂了!”
“先掳走宸王府的小世子,再找人唆使宸王妃去捉奸,紧接着,命我们后宫和宸王搭线的暗哨,坐断了宸王的命根子,现在让人到处宣扬宸王雄风有损。”
“实在性子张狂,行事激进!”
楚政生得眉目温润,气质儒雅清和,闻言笑道:“沈卿确有冒失之处,不过人有逆鳞,尚能理解。”
“逆鳞?”楚得啐笑,“我看他是老房子着火——烧起来没有救!成婚几年,现在发现原配是真爱了?!”
因杜窈窈和永宁侯府的亲戚关系,又对表哥宋行楷一往情深的过去,楚得自杜窈窈改变,心中不由生出几分防备,担心沈阶为色所迷,被杜窈窈哄骗反水。
永宁侯府站队宸王,他们便是太子一党最大的政敌。
沈阶不惊不动,浅淡言辞暗含机锋。
“夫人与永宁侯府交集不深,皆在我掌控之中。她与她姑母虽同姓杜,但也冠我沈某的沈,旁人且称一声‘沈夫人’。若沈夫人被宸王污了清白,这传出去并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
他顿一下,看向楚政,低头道:“到那时,不仅臣得个没脸,怕是殿下脸上也无光。”
沈阶作为东宫第一谋臣,若妻子被对家睡了,传出去真能叫人笑掉牙齿。
这时,坐在一旁的林书彦顺势接口,“宸王挑衅至此,如不反击,有损太子颜面。”
“言之有理!”楚政点头。
沈阶是个忠正谨慎的臣子,做事之前多会向上禀报,碍于楚得皇弟的身份,他不好直言袒护沈阶。
沈阶边呷茶边叙,“宸王什么德行,宸王妃心知肚明。这回她去捉奸,是忌惮红萼身份,怕将来威胁到她和儿子的地位。”
宸王妃是名门贵女不假,但红萼和宸王私通款曲,若红萼以公主之尊怀上一儿半女,那楚洵的王妃之位她俩有得一争。
林书彦道:“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表兄是看准宸王妃这一点,顺水推舟。”沈阶是林相公外孙,林书彦合理称他一声表兄。
楚得哑口无言,故作不满挑刺,“你叫玫才人坐断男人,真真狠心!”
沈阶冷笑,“你若对沈夫人意图不轨,信不信我也断你?”
楚得后缩肥胖的身体,只听沈阶又道:
“玫才人是我安插进后宫,殿下予我处置之权。我们已经掌握宸王私通宫妃的罪证,玫才人再与他虚与委蛇没必要,就此断联也好。宸王睡庶母理亏在先,纵是伤了折了,晾他在宫外不敢轻举妄动。”
心机步步为营,做事滴水不漏。
楚得偏要灭他威风、踩他痛脚,嘲道:“料你是沈半仙,待宸王倒台的那一日,你小媳妇非要护她心心念念的表哥
宋学士,我看你怎么办?”
沈阶袖中攥拳,面上云淡风轻,“不劳三皇子费心。”
“女人玩玩就得了,何必专情……”楚得不屑咕囔。
沈阶听见,笑容绵里藏针,“那楚兄每年三月三又何必上城外乱葬岗烧纸上坟?”
“你!”楚得腾地站起,指着沈阶,脸上阵红阵白。
谁都有不可触碰的底线和心事。楚政笑打圆场,“几句玩笑话而已,何以争得面红耳赤。”
林书彦附和,拂拂茶盖,“表兄,喝茶,楚兄,喝茶。殿下这里的君山银针,不可多得。”
楚政笑道:“书彦喜欢,孤送你二两。”见楚得望来,他摇头,“三弟不是爱茶之人,无需凑这热闹。”
楚得向四周瞄一圈,嘴角弯起,“不知大哥这里可有什么好东西给我俩?”眼神向楚政示意他和身旁的沈阶。
臣子之间,总不好偏颇,楚政问:“太子妃昨日亲手做了些杏仁酥,阶和三弟要不要带点回去,给你们家夫人尝尝?”
楚得嘴馋,立时欣喜,“嫂子做的呀,给我就行,我家皇妃不爱吃!”
听到“杏仁”,沈阶眉头一皱,本想推拒,却心念一转,迟疑应下,“谢殿下厚爱。”
楚得惊讶看沈阶一眼,“你们家府上不是禁杏仁?”
这下楚政也疑惑,以目询问沈阶。
楚得嘴快解释,“有一回我们在外边喝酒,他家那个杜……沈夫人扬言要打死府上的厨娘,厨娘的相公来找沈兄求情,一问才得知是因为一盘杏仁奶酪,不得沈夫人喜欢,所以……啧啧……”末尾语气颇为不赞赏的意思。
楚政早听闻杜窈窈嚣张跋扈,上回宫宴见只是柔弱女子,他当传言有虚,没曾想凶悍至此。遂望沈阶的眼神带点好笑和同情。
“有此悍妇,沈卿需振夫纲啊!”
“臣在努力。”沈阶咬着后槽牙,一字字。
楚政含笑离开,婢女分发礼品。
楚得看沈阶吃瘪心里就爽,伸手抢他装酥食盒。
“沈兄吃什么杏仁酥,不如老弟帮你分担了吧!吃完这个你再亲杜窈窈的嘴,小心被她一脚踹下床!”
“三皇子何时这么爱狗拿耗子?”沈阶扬手一躲,冷眼一睨。
“竟敢说本王多管闲事!”楚得龇牙咧嘴,追他向外走的脚步。
三人行到宫门外,将要各自上马车。
沈阶敛首向林书彦道谢,“上次的事,谢谢书彦了。”
这是谢他上次在青楼帮杜窈窈解围一事。
林书彦还礼,“书彦应当做的。”
他犹豫,想问杜窈窈近况,“沈夫人”太疏离,“表嫂”叫不出口,支吾半天,“她……她还好吗?”
听“她”,沈阶眉梢一挑,沉稳笑,“我的夫人,我自会照顾好。”
想起那件丢掉的湛蓝外衫,他道:“你那件外衣窈窈弄脏了,她说要赔你,有空我叫个裁缝去林府给你做一套。”
林书彦摇头,“自家兄弟无须客气。”
沈阶推脱笑道:“是窈窈说不想欠你,为兄照做。”
林书彦想起她柔软的身体、怯弱的娇声,心里悸动的火花被理智的冷水渐渐浇灭。
终于开口,“谢谢表嫂。”
沈阶满意,“自家兄嫂无需言谢。”
楚得老远见两人磨蹭不走,坐马车上喊道:“你俩干啥呢?”
“道谢!”沈阶回他。
“道谢啊!”楚得叫起来,“那有我一份功劳,那天我也帮了忙的,改日沈兄你请我去百花楼喝酒!”
“我是鬼迷心窍,老房子着火没有救!”沈阶重复他在东宫说的话,以口型送他四字。
“你给我滚!”

希望你坦诚
传遍京城的事,杜窈窈在府里听说了。
楚洵那个人渣“不守男德,几把骨折”,虽猜可能是沈阶的手笔,杜窈窈依旧乐得心里爽歪歪。
有妻有子,后院蓄有各类姬妾,还色心不死到处勾搭,强取豪夺凌辱人妻。真恶人需有恶报,免得再出来祸害良家妇女。
红萼灰溜溜返回南诏,超乎杜窈窈的意外。原书中红萼回南诏,是和沈阶好上后,一次沈阶奉圣令去乌桓办事,归途路中与她一起返回家国。
因为自己的出现,剧情发生改变。这颗朱砂痣算玩完了,楚洵用过的女人,沈阶不会再要。
转念,跟着沈阶有什么好,弱水三千,他瓢瓢想取。红萼在自己家乡当公主不是威风得很,什么样的男人得不到,何必步书中老路——为个渣男留在大楚伏小做低。
杜窈窈竟有几分羡慕红萼。
身不由己的沈夫人,她不想做。
不想做又能怎样,依然要逢迎讨好、夹缝生存。
今儿是腊月二十九,杜窈窈命下人打扫装扮府中。
挂灯笼,贴门画,到处悬灯结彩喜气洋洋。
沈阶一大早去宫里,杜窈窈温着罐甜汤在厨房。
天气晴好,薄阳暖煦。下人们在花园树上挂彩带,杜窈窈闲逛瞧见,撸起袖子想去帮忙。
“夫人,使不得啊,这要叫大人看见,不得剥了我们的皮。”银叶阻止。
“我没那么娇弱。”杜窈窈晃晃纤细的手腕,显示自个很有力,“多动动对身体好呢,太医说我身子底差,饮食上注意,日常也得多行动。”
身为现代的山村穷妹,杜窈窈为分担奶奶的劳作压力,自小上山砍柴、下地插秧,各种苦活累活不在话下,着实和娇弱沾不上边。
银叶望着树边需爬高上低的梯子,担忧道:“不行不行……”又瞄眼周遭下人,“这有损夫人您的形象!”
“我有什么形象吗?”杜窈窈自嘲笑道。原女主非常彪悍,府上下人见她都战战兢兢。
“夫人……”银叶想再说点啥,杜窈窈已提起裙裾登上梯子。
好在她有做活经验,一连身姿稳当地给几棵树挂好彩带。
沈阶回府向管家问起杜窈窈踪迹,听闻她在花园散心,没料远远看见一道纤弱人影,踩着高高的梯子,不知在树上扒拉什么。
树下仅有几人帮忙扶梯,其他人各自忙活。
偌大天地,她衣裙飞扬,像一只摇摇欲坠的蝶。
沈阶的心顿时提到嗓子眼,疾步过去。
“夫人,夫人……”
银叶老远看人走来,急唤主子。
“怎么……”了,后一字没问出口,杜窈窈瞥见后方沈阶深青的身影。
她镇定心神,若无其事地,“你回来了?”抬脚准备下梯。
沈阶见她这副有恃无恐的模样,脑门突突直跳,当即脱口,“你在干什么?”
声音冰冷,语气严厉。杜窈窈从未听过他用这样的口吻跟她说话,双腿一软,右脚踩空,“唰”地一声从梯顶跌下来。
梯子三四米高,底下传来几声惊叫,“夫人——”
杜窈窈吓得闭上眼睛,一刹竟石火电光地想,或许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她终究要死在他手上。
没有预想中的疼痛,她掉入一个温暖的怀抱,抱她的人双臂箍得很紧,她感觉到疼。
除“死”的想法,杜窈窈刚刚心底还有一道声音:沈阶不会任她摔在地上,他会接她,他一定会接住她!
这么自恋的原因,杜窈窈归咎于:他在床上疼她,疼得太认真。
沈阶不放,杜窈窈不敢睁眼,不敢说话。
银叶察觉气氛不对,忙带众人退至十步开外。
“不听话,摔不死你!”沈阶的第一句话,刻薄而严肃。
杜窈窈心里一下委屈了。
她没谈过恋爱,可也知道遇到这种情况,不应该是男朋友亲亲抱抱举高高,哄慰老婆惊吓的心灵。
何况,她的惊吓是他给的!
表面夫妻,需要心思这么歹毒?纵猜他有生气成分口不择言,杜窈窈仍被这话狠狠伤到,从他怀里猛地挣出,在地上趔趄几步。
她站稳,抬起下巴还嘴道:“摔死我不正合你的意,方便给你的白月光表妹腾位置!”
杜窈窈被愤怒冲昏头脑,只想用同样尖锐的语言反击沈阶。另一方面,原主因林书琬而死,凶手指向沈阶,始终是她心里一个忐忑的坎。
沈阶哑然。他意识到自己态度不太好,杜窈窈不是御史台任他教训的下属,可她这爬高上低的惊险举动,实在吓人。
他软了口气,自个下台阶,“明天就过年了,说什么死不死的,不吉利。”又解释,“婚后,我和书琬没有一点关系。”
婚前,他考中状元,和林相公认亲后,作为外祖的林家曾允诺他与林书琬的婚事,后来杜窈窈捷足先登,此事便不了了之。
三年前的一
件事情,沈阶不懂她为什么又拿出来说。
他先低头,杜窈窈不好再蛮横无理,也不愿轻易揭过,揪着他的话柄刺道:“不是你先说的摔不死我?”
“我错了。”沈阶果断道歉,走到杜窈窈近前,“我头脑发热口不对心,窈窈,别生气了。”他的手拉她衣袖。
杜窈窈甩手,委屈哼哼,“你生气就可以这样骂我?”
“那你再骂回来?”沈阶小心翼翼地探问,哄道:“不然打回来也行,我保证骂不还口、打不还手,沈夫人您大人有大量,别跟我这种楞头粗人计较。”
查案审判的人精,为哄女人,这会儿自称“愣头粗人”。
杜窈窈撇嘴。
沈阶见她脸色好些,上前揽她肩膀抚慰,“御史台清一色男子,我平常说话直来直去不甚讲究,刚刚疏忽了,别往心里去,嗯?”
什么直来直去不讲究,御史台你老大,官大一级压死人。杜窈窈不情愿地应声“嗯”。
沈阶当没看见她的敷衍,手臂下移忽然抱她入怀,紧紧地,带着后怕和珍惜。
“窈窈,你真把我吓到了!我的家里,只有你一个人了……”
话像没说完,杜窈窈听懂他没有挑明的意思。
——他只有她一个家人了。
家人和亲人是不一样的。
家人是你无论走多远,心里始终牵挂的人。亲人,于你有恩是亲,袖手冷眼不管不问,那便是陌路人了。
沈阶自幼是个孤儿,杜窈窈差不离。
父母只管生不管养,她和奶奶相依为命。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她和沈阶比常人更在意有家人陪伴的温情。
但沈阶与她不同的是,他吃百家饭长大,在官场运筹帷幄,察言观色、精通人心的本事胜她不知多少倍。
他是卖惨,或是真情流露,杜窈窈猜不准。可他的话的确戳她心窝,这副身子在外人看来也真娇弱。
她推推他,柔声道:“好了,过去了。这件事我也有错,以后会注意的。”
就此翻篇过去。
两人回房,杜窈窈想起厨房温着的甜汤,唤银叶端来,顺便跟沈阶讨乖卖好。
“宸王的事情是你处置的吗?”先问清楚,不告诉他奖励。
沈阶挑挑眉,没说话。
“你不会又找的‘病人’坑宸王吧?”
上次沈阶自爆窘事经验,杜窈窈一下联想到性病传染。
“不是,”沈阶笑,点她鼻尖,“楚洵哪有这么来者不拒。”
“也是,做王爷不缺女人。”杜窈窈点头,好奇,“那你怎么做到的?”
宫闱秘事沈阶不想和杜窈窈讲,含糊地道:买通一个和他相好已久的女人,就那样……”握着她的腰左右颠动两下。
有过情事经验,杜窈窈秒懂,捂嘴道:“被……坐坏了?”
“嗯。”
估计断了,没有现代精湛的医疗手术,恐怕楚洵这辈子是废了。果真大佬一出手,就知有没有。杜窈窈悄悄在心里给沈阶点个赞。
“被你买通的那个女人呢?死了吗?”楚洵那张狂恣意的个性,怕不会饶过始作俑者。
沈阶摇头,“不会死。”
杜窈窈惊疑地看他,“那女人既和楚洵相好已久,该不会是被你威逼利诱吧?”
沈阶失笑,“我像那么坏的人吗?”耐心解释,“他们有仇,女人潜伏已久。”
“噢。”杜窈窈装作恍然。
不怪她盘问这么久,书中楚洵的女人多,没出过这个变故,只临死纠扯出一桩私通庶母的丑闻,惹皇帝大怒。
等等,庶母,不会死?杜窈窈顿时惊觉,该不会是后宫哪个妃子吧!而且潜伏已久,楚洵的仇敌,这太像沈阶和太子的棋子了!
“怎么了?”沈阶察觉杜窈窈走神。
“没事。”杜窈窈点点他的胸膛,胡诌说,“我在想,男人还是安分守己好一点,没有那么多的是非恩怨。”
“我也觉得,”沈阶赞同,笑着暗示,“我一直很安分。”
杜窈窈:“……”
照你在书中的表现,你这话我没法接!
甜汤送来,杜窈窈掀开瓷盖,陶罐里雪白糯米掺着碧绿荷叶,清粘的汤水浮着紫薯圆丸,仔细嗅,清甜中带一丝酒香。
这是杜窈窈仿造现代的酒酿甜品做的。她图方便,用的新鲜糯米,加的米酒,再放一点风干荷叶调色,搓点紫薯小丸子丢下去。
她盛一碗放案上,示意沈阶,“尝尝?”
沈阶并未急着动勺,杜窈窈怕他如上次那样顾虑,自己先舀一勺吞下。
只是沈阶的注意力不在她身上,他起身吩咐门外的六儿。
“去把今日东宫给的点心拿过来。”
六儿惊讶地朝房里看一眼,默不作声离去。
杜窈窈欣喜道:“太子还给你们送了点心。”作为上司,一年到头,犒劳下属正常。
沈阶淡淡地,“太子妃亲手做的。”
“那有口福!”杜窈窈的认知里,能让太子拿得出手的东西,肯定是好东西。
六儿送来食盒,盒上饰有繁复雕花,极为精美。
“打开看看。”沈阶道。
杜窈窈听从,掀开盒盖。
铺着白绢的盒底,六个金黄带白的梅花酥饼静卧其中,一缕牛乳掺着杏仁的香气扑鼻。
“太子妃娘娘的手真巧。”她赞叹。
“嗯。”沈阶附和补充,“很有心,杏仁细细磨成粉,费了不少功夫。”
立在一旁的银叶变了脸色,抬头想说什么。
沈阶一记冷厉眼风扫来。
银叶悻悻后退。
杜窈窈浑然无觉,低头专心瞅着酥饼。
她舔了舔唇,伸手去拿,“我先吃一个。”
“这是杏仁酥。”沈阶提醒。
“我闻到了,有杏仁味。”杜窈窈吸吸鼻子。杏仁可是好东西,她过去穷得买不起。
她拿一个正往嘴里放,沈阶却一把抢下,“你不适合吃这个。”
“怎么了?”杜窈窈怔住,小心问,“是有什么忌讳吗?”比如皇帝太子赐的东西只能供起来不能食。
沈阶脸上透着两分古怪,他微微一笑,“忌讳,窈窈,这个合该我问你。”
杜窈窈真迷糊了。他言行举止云里雾里,她哪能猜得透。
眼睛乌溜溜地转几圈,杏仁酥,沈阶不让她吃,且不是皇家忌讳。难道是原身忌讳?
原主不吃杏仁酥,或者对杏仁酥过敏?
天啊,这等小事作者怎么会花笔墨在炮灰前妻身上?她又不能面面俱到,未卜先知,杜窈窈汗颜,思考补救措施。
沈阶看穿杜窈窈的窘迫,笑了笑,指向银叶,“你说。”
银叶跪下诉道:“夫人,您对杏仁过敏,若误吃身上会起红疙瘩。一年前因为府上厨娘做了一盘杏仁奶酪,您……差点将人打杀。”
轰——
事还不小!
打杀厨娘杜窈窈有印象,具体原因书中没提,她以为是原主嚣张跋扈,没想到是为杏仁。
闹得喊打喊杀,她此刻说忘了,理由难以令人信服。
杜窈窈揉揉眉心,“行,我想起来了,你下去吧!”
支走银叶,她要独自面对沈阶这个瘟神。
沈阶手持瓷勺,在案旁慢悠悠地喝甜汤,啧了啧舌头,笑道:“味道不错。”
淡定得仿佛什么事没发生过。
杜窈窈心里就是知道,他在等她一个解释。
整理下思绪,杜窈窈决定换个法子“坦白”。
她说:“你知不知道我上个月发烧很严重那一次,从那次醒来,我好多事情不记得了。”
“嗯。”沈阶应。那回她勾引宋行楷不成,被姑母泼盆冷水,发烧一场整个人都变了。
他帮她补,“你还性情大变,体质大改,连头脑也变得清醒聪明很多。”
“你什么意思?”他话里有话,杜窈窈立时瞪眼。
“我不是在顺着你的话说?”沈阶放下瓷勺。
杜窈窈替自己找补,“人受刺激,改变正常。有人将死回光返照,有人重病大彻大悟,我属于后者。”
沈阶极轻、极轻地嗤了一声。
显是不信。
沈阶难搞,杜窈窈清楚,她不再试图和他讲道理,佯怒道:“或者你认为我已被永宁侯府收买,是宸王派来的奸细,假意跟你好,设计你谋害你?”
不是没想过这点,但他身边暗卫众多,本人足够谨慎。沈阶缓缓开口,“你没有这个本事。”
杜窈窈自嘲,“我不会自不量力。”
原主那个没脑子的,永宁侯府不会用她。而她,只想死中求生罢了。
沈阶久久不语。
杜窈窈低头,轻叹声气,“你要不放心,那你休了我吧,放我回青州老家。”
沈阶沉思的目光落在她脸上。
杜窈窈攥紧手心,硬着头皮说完,“如果你怕我将来再嫁,丢你御史大人的脸,我可以绞了头发,去庵里做姑子,青灯古佛了此余生。”
沈阶扯了扯嘴角,眼神却更冷了。
“你觉得我问你,是想休了你?”
当然不是。你想要我为自身种种变化,作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如果我说我来自二十一世纪——一个你从没听说过的国度,而你是我看小说的男主,我穿成你早死的炮灰前妻。
你会相信吗,你不会把我当成怪力乱神拖出去打死吗?
杜窈窈不敢赌沈阶的信任。他们的情谊,是床上玩与被玩的关系。
她换个说辞,问:“你相信未卜先知吗?”
沈阶定定注视她,示意她继续。
杜窈窈道:“生病时我真的烧得很厉害,有些事情确实忘了。记得清醒的是,那会儿我做
了一个梦。”
“什么梦?”
杜窈窈深呼吸口气,斟酌着言辞,“我梦见宸王兵败,太子登位,你做了丞相。”
沈阶神情一凝,厉色道:“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皇帝尚在,直言议论储君登位,意含诅咒圣上驾薨或太子弑亲谋反。
杜窈窈大着胆子讲述,“梦里你杀了宸王,杀了永宁侯府一家……”顿一下,“也杀了我。”
前两句沈阶脸色未变,听到最后一句他轻声笑了下。带着不信和不屑。
“你觉得我会杀你?”
杜窈窈不出声,显然默认。
书中原主因林书琬而死,这里她有意误导沈阶,梦里她受永宁侯府牵连死去。
沈阶认真思考这个问题,得出结论,“除非你先背叛我。”稍后,他又推翻,“我不会杀自己的女人,这非丈夫所为。”
跟沈阶接触这些日子,杜窈窈能感受到他是个有责任心的男人。可人心难测,某方面品行好,不代表他就不薄情。
现代多少三好男人,被爆出家暴杀妻的丑闻。男人理性,比女人更擅伪装。
杜窈窈嘴唇翕动,终究一个字没吭。
沈阶无奈地看着她,揣测道:“你怕梦境将来变成现实,所以处处改变……”逢迎讨好我,这一句他没说出口。
杜窈窈内外的改变,他看在眼里,记在心里。身子和性情忽然大变,她说做梦,勉强解释得通。
那晚她噩梦醒来,他倾身过去,月光下,帘帐里,她陌生而胆怯的眼神,害怕缩进被衾的举动。沈阶并没有忘记。
“不止。”杜窈窈补道。她不能承认只因怕死改变,那显得她太势利了。
恶人能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小偷能金盆洗手改邪归正,她个表面风流的小妻子,一朝幡然醒悟、珍惜丈夫有什么不对?况且,沈阶的样貌是京城一等一的好。
包容心也不错,任由妻子在外面“绿”他几年,人不和离、不休妻一如既往。
多少妇人以他为模范相公,用来教育自家夫君。
只有杜窈窈知道,沈阶一心忙于大业,懒得理会无关小事。
不在乎妻子,便不在意她的言行举止。
杜窈窈偏要从这点给他戴高帽子。
她低声说:“我十五岁嫁你,今年十八,过去很不懂事,在外面胡作非为,幸得你包容。”
沈阶好整以暇地坐着,听她冠冕堂皇一溜的话。
杜窈窈咽咽口水,继续,“我想着,我们总不能这样一辈子。我想试着和你处一处。”
她觑眼沈阶的神色,噘起小嘴,娇柔地道:“你说让我生个孩子,我每次闹着不舒服,可哪次没依你,一天一夜的没少含……”点到为止,故作苦恼,“不知道我这身子怎么了,一直怀不上!”
沈阶的脸色变了一瞬,快得杜窈窈几乎捕捉不到他的情绪。但直觉告诉她,沈阶听到“怀不上”,他心虚了。
“算了。”他拉她入怀,下颌抵她额头,叹声气,“我希望你跟我多坦诚。”
这代表他不追究过往了!杜窈窈乖巧地在他脖颈里蹭动。
“孩子的事,你别着急,我们多调养一段时间身子,请太医定时诊脉,该来的迟早会来。”沈阶温和安抚。
“嗯,听你的。”
杜窈窈回得好听,在他看不见的地方连翻白眼。
药是你下的,你说能怀就能怀,你说不能怀,我还能时光回溯不成?

怕软得站不起
今儿是大年三十,杜窈窈对沈阶纵心有不满,也暂且搁置。
除夕晚上皇帝大宴群臣,往年沈阶赴宴过节,在宫里待到子时后回来。原主要么从外面酒楼点一桌菜送到府上,要么让厨娘按照惯例做一桌年夜菜色。
杜窈窈想着今年会一个人过,谁知沈阶吃过中饭嘱咐她,晚上他要回来用饭。
一个人过年,习惯过一次没什么,可两个人一起过,多一些家的感觉。且当是两个无家之人,报团取暖吧。
杜窈窈对年,有种异样的重视。
小时候,看到别人家在外务工的父母,每逢过年回家探望孩子,她总是懵懂地站在村口,等传闻中抛弃自己的爸妈,有一天能回来看她。
一年年,等不到,便不等了。后来过年,只希望奶奶身体长健,自个快快长大,报答奶奶抚养恩情。
可惜的是,奶奶去年因病逝世,到年底,剩她一人孤零零地守在屋里。
做了满桌鸡鸭鱼肉,她摆两人碗筷,听见外面邻居庆贺团圆的鞭炮声,眼里不由渗出泪花。
“夫人……怎么了?”
见主子坐在妆奁前出神,眼眶发红,银叶小声问。
“没事。”杜窈窈吸吸鼻子,吩咐道,“给我拿件耐脏的狐裘,我去厨房看看。”
“夫人,那边烟火气大,您……”
银叶的话没说完,杜窈窈一记眼风扫来,银叶忙改口,“今日的晚饭马虎不得,有劳夫人。”
厨娘多做的江南菜色,杜窈窈指点她们做几道甜菜,如桂花糯米藕、拔丝地瓜、糖醋里脊等。
江南菜清鲜平和,有助养胃,她最近吃得嘴巴里淡出鸟来,又找个会蜀菜的厨娘,做盘辣子鸡丁。
天色近暮,刚换好身衣服,听见门口窸窣声响,一回头,正是沈阶。
他站在门边拍衣驱散寒气,一身绯红,发如墨,肤如玉,眉目乌黑清俊,仿佛从画里走出来的人物。
杜窈窈想,得亏他没生在魏晋,不然又是一个“看杀卫玠”。
“怎么了?”沈阶掀开珠帘,瞅眼身上的衣服,“这不是你着人送过来的?”拉她的手含笑道,“不好看吗?”
杜窈窈为图喜庆,前几日定做一套红衣裳,顺带给沈阶做了一套。
她怕他别扭,不穿红,没想穿起来怪好看。
杜窈窈诚实点头。
“同一块料子。”沈阶摸她衣衫布料,又把人从头到脚打量一番,贴近她耳边,“穿着像喜服,不过仅此一夜。”
杜窈窈做衣服哪想那么多,单纯过年应该红红火火。明儿正月初一,同僚下属互相拜年,沈阶铁定穿不出去这样轻佻的颜色。
“你跟皇帝告的假吗?”厨房还未传膳,时辰算早。
“嗯。”沈阶的手有些凉,松开她,改揽纤细腰身,“我说家中有位体弱的夫人,需要照看,圣上允诺,赏我不少珍贵药材。”
“我不弱。”杜窈窈反驳,是这副身子弱,她邀功,“今晚的菜,我在厨房看了半下午呢。”
“厨房有管事,有厨娘,哪需劳驾你。”沈阶问,“味道呛不呛?”
原女主娇弱而奢侈,房里通常烧地龙,或用上等无烟的银丝炭。杜窈窈去厨房,确实引人注意。
下人们怕熏着她,只请她在门边发话。倒没沈阶和银叶想得夸张。
杜窈窈想说“还好”,看见沈阶关切的眼神,话到嘴边拐弯,“有一点。”
会撒娇的孩子有糖吃。沈阶自是好一顿体贴哄慰。
晚饭上菜,有冷膳、热膳,并糕点果品和米面主食,共有二十八道,小巧精致,搭配清新。令人食味大开。
沈阶夹块糯米藕片,入口香甜软糯,回味留甘。
“好吃吗?”杜窈窈眉眼弯弯。
“好吃。”沈阶扫过案上几道不常见的甜菜,端起酒盏与杜窈窈碰杯,“辛苦窈窈了。”
酒是花果酿制,度数低,不醉人。沈阶特意让人温过,喝进肚里暖洋洋。
杜窈窈边吃菜边喝酒,趁沈阶不注意就偷偷夹辣子鸡丁来吃。
吃了五六块,她交代厨娘做微辣,一张小嘴还是辣得红艳。
“好了!”在她准备再夹,沈阶以筷制止,“你答应我不吃辣的,胃疼可没人替你受。”
杜窈窈委屈巴巴地看着鸡丁,红辣椒里,外酥里嫩的小鸡块像在跟她招手,“快来吃我,快来吃我呀。”
不醉人的酒,她似乎喝醉了,沈阶望着她手边的两尊细颈空瓶。
杜窈窈今天格外高兴,沈阶受她情绪感染,不忍心拒她请求。
他夹起一块鸡丁,强忍辣意含在嘴里,一倾身按住她后颈,以舌尖渡给她。
杜窈窈怔怔地看他,睫毛扑闪扑闪,沈阶哄她,“快吃。”
慢慢咀嚼,杜窈窈扭头,原本泛着粉晕的脸,更红了。
天气严寒,草木间歇,沈阶却觉眼前如有桃花盛开,妩媚妍丽,姿态动人。
他作势又夹鸡丁,“窈窈还要吃吗?”
“不吃了。”杜窈窈捂脸,控诉道,“你竟会欺负我!”她头有点晕,理智尚清醒。
沈阶轻叩案面,口气无辜,“我哪有欺负你,这不没到夜里呢?”
“夜里也不准你欺负我。”杜窈窈嘟囔。
“那你欺负我?”
“我才不稀罕!”
“我稀罕。”沈阶端一小碗米饭放她面前,“光喝酒不行,吃点米饭垫垫。”
杜窈窈娇哼,“不吃!”
“不吃哪有力气?”沈阶戏谑,“漫漫长夜呢!”
杜窈窈闻言瞄他下身,沈阶抓住,“你再看,我觉得把菜撤了,在食案上行事,也行。”
“行个屁!”杜窈窈小声咕哝,扒口饭。
“你说什么?”他耳朵好尖。
“我说我好好吃饭,”杜窈窈恨恨嚼米,“今晚漫漫长夜呢!”
沈阶大笑刮她颊边一粒米,接过碗筷,“喂你。”
杜窈窈颇不情愿地被喂半碗米饭,走去暖阁时,小小地打着嗝。
她埋怨,“都怪你,让我吃这么多。”
沈阶一本正色,“晚上要守岁,怕你软得站不起。”
听着正常,杜窈窈总感觉他话里话外在占自己便宜。
暖阁坐落在一座假山上面,炭火隐藏在山洞里,冬日烘得阁内温暖,设宴赏雪风雅无比。夏日打开四面窗扇,亦是纳凉观月的好去处。
沈府是御赐的前朝一位相公之宅,布局建造巧妙精雅。
进暖阁,沈阶开一扇窗,山下梅树连绵,数盏华灯下,白梅高洁,红梅冷艳。
深沉夜色,天空细细碎碎飘起雪来。
“呀,下雪了!”杜窈窈伸手去接。
沈阶握她的手,从身后拥她,指向天际,“窈窈,看!”
只见一束束烟花在夜空中炸开,如天女散花,流光溢彩四处飞溅。
“好看吗窈窈?”沈阶在“呯呯”巨响中大喊。
“好看!”杜窈窈兴奋地拍手,像个小孩子般。看着看着眼中噙水,低声喃喃,“真好看啊!”
这是她十八年来第一次有人给她放烟花。
过去家里太穷了,没买过烟花,每当逢年过节吃完晚饭,她和奶奶总会坐在门口,看别人家放的烟花漫天飞舞。
她爱大放厥词,“奶奶,等孙女以后出息了挣钱了,过年过节我们要放一整夜的烟花,只比别人家多不比人家少!”
奶奶苍老的脸上含着殷殷期待,“那得多破财啊。”
可惜,没等到她立业赚钱,奶奶却不在了。她穿到这个什么男频文的世界,第一次看烟花,居然是种马男主所放。
“窈窈,怎么了?”沈阶察觉她情绪低落,板过她身子。
杜窈窈抹抹眼泪,“我想家了……”
沈阶拿手绢帮她擦脸,好笑道:“这么大人还想家呀,过年不兴哭的。”
他算日子安慰,“今儿三十,初二回娘家,后天我们启程回青州,晚上就能到。别哭了啊……”
杜窈窈推开他的手,鼻涕眼泪往他胸前蹭。
“调皮!”沈阶拍拍她后背,抱紧,低声道,“窈窈,这是我记事以来过得最开心的一个年。”
“往年你不开心吗?”杜窈窈寻思,他从考上状元之后,日子过得不算赖吧?
她有些醉,而且没对他打开心扉。沈阶不知怎么解释,含糊道:“今年和往常不一样。”
想了想,又细细和她说明,“今年有你,有你送的新衣裳和精心准备的饭菜,我很喜欢。”
最重要是心里有了牵挂。
杜窈窈哼哼,想问“你送我点啥呢?”又觉张嘴要多不好意思。
沈阶早有准备,从袖中掏出一个厚厚的红包,塞到杜窈窈手里,“这是给窈窈的压岁钱。”
杜窈窈边拆边揶揄,“我这么大人了,还有压岁钱呀?”
“有,送到九十九。”沈阶打趣。
沈窈窈数了数银票,足有一万两,折合人民币好几百万呢。这把银子带回现代,一辈子吃喝不愁啦。
她心里欢喜,嘴上得了便宜还卖乖,“只会送钱,俗气!”
杜窈窈商户出身,家里不缺钱。沈阶笑道:“另备了别的东西,怕你不喜欢。我近来忙,你喜欢什么自己去买,钱不够找帐房支。”
杜窈窈收好红包,偏揭他短,“你最悲惨的一个年怎么过得呀?”
沈阶回忆,“在牛棚里,和一头牛过的。”
“哈哈——”杜窈窈捧腹,险些笑出眼泪,“太好笑了!”
沈阶也笑,“不准人有点糗事吗?”
“你为什么和牛过呀,哈哈,笑死我了……”杜窈窈乐个不停。
沈阶道:“那是在一个亲戚家,我六岁,和他们家儿子发生些争执,被赶出来了。”
杜窈窈“啧啧”两声,
“好惨好惨……”扒他身上乱嗅,“来,我闻闻有没有牛粪味。”
沈阶反手扣她腰肢,身体倾斜压住她,喉咙一滚,“有,牛粪想滋润一下鲜花,看明天花会不会更美。”
想做时这人能自比牛粪,杜窈窈歪头娇笑,“花营养过剩怎么办?”
沈阶戳戳她小腹,“土地贫瘠,需要多浇灌。”
两人衣上有酒味,她摇头,“我要先洗澡。”
沈阶顺势,“一起洗。”
杜窈窈坦言,“这没有浴池,只能放浴桶。”
沈阶说得不明不白,“所以你得站着。”
杜窈窈眨眨眼睛,在浴桶里站着是什么鬼?她悟性极好,立马想到站姿后入,嘟嘴气道:“怪不得你给我喂饭!”
“不然呢?”沈阶逗弄,“你以为我善心大发?”
“黑心肝!”她啐他一口。
“那你是什么?”沈阶好奇。
“我是仙女,天上的仙女……”杜窈窈醉酒飘然,比平常大胆。
“噢。”沈阶状似赞同,咬她耳朵,“仙女泄得琼浆蜜液好喝,今晚多赐些给吾等凡人吧……”
杜窈窈羞耻捂脸,“骚不过,真的骚不过……”
沈阶叫人备好热水,抱她去屏风后,鼓励道:“窈窈能放开一点,再骚一点,我会更喜欢!”
杜窈窈:“……”
你的喜欢让我腰酸腿软,我哪敢!

不许尿【h】
浴桶不大,可容纳两人,水面漂浮一层风干的桃花瓣。
沈阶解开杜窈窈的腰带,三下五除二把人剥光,丢进水里,随即脱衣跨入。
“我衣服今天头一次穿呢,你别弄坏了。”杜窈窈张望被扔得老远的红裙。
沈阶捞起她一条腿,捏了捏脚丫,“我还没衣服重要?”
杜窈窈踢他,“洗澡就好好洗,别动手动脚!”
“我不是在给夫人洗吗?”沈阶一手托她脚,一手掬水拂在脚背,细细揉搓。
杜窈窈被他揉得发痒,这哪是按摩,明明挑逗,她脚趾蜷起,软声拒道:“别揉了……”
清瘦纤白的足因刺激勾成一弯新月,沈阶放颊边蹭下,手沿着小腿往上滑,低笑道:“不揉脚,那窈窈让我揉揉别的地方。”
“别的地方”,这可意味深长。
他的手攀延至她大腿,在内侧来回逡巡,杜窈窈扑腾着浴水泼他,“哪里都不让你揉……”
水珠沿他白皙的面容往下滴,如玉石沾水,在灯光下透着清润光辉。
杜窈窈伸脚踩他的脸,粉润的脚丫从他高挺的鼻骨滑到薄红的唇边。
她扬眉,“咯咯咯咯”地笑着。
让他不可一世,就要踩他脸上。
沈阶微一侧头,张口衔住她圆俏的大脚趾。
只含一点,唇舌的温暖包裹脚尖,杜窈窈羞得急往回缩,红着脸结巴,“你、你……”
沈阶抬起她脚,在足背上亲一口,“窈窈不脏。”
她脚保养得是很好,常日里牛乳泡着,可他太不讲究……真是色欲熏心。杜窈窈哼道:“精虫上脑!”管她手脚,能用的地方他都想干。
“窈窈怎么知道?”沈阶不驳反认,拖她的腿把人拽过来搂在怀里,瞅着她的粉腮酡颜,以鼻尖相触,“我现在恨不得把你直接吃掉。”
满脑子那档事。杜窈窈嗔笑,“吃多少回了不腻吗?”
“不腻。”沈阶熟门熟路地探到她腿心摸索,分开花唇,寻到贝肉里的豆珠按摩。
上面不闲着,抱她的手从腋下穿过,握住一只乳揉搓。
杜窈窈被他上下其手撩得喘息不断。
沈阶趁势把舌尖送她嘴里亲她。
“呜呜……”
阴豆胀大,奶尖挺立,嘴巴还被他堵着,一种压抑的快活漫延周身。杜窈窈扒他的后背,划出道道指甲红痕。
似哪道用力,他疼了,沈阶松开,笑道:“弄得你不舒服吗?居然这么凶?”
杜窈窈喘一大口气,“不要你亲我。”
“那我亲这里。”沈阶低头锁视她的樱红尖尖。
“这里也不准亲。”杜窈窈用手掩住。
沈阶自语,“那我慢慢揉吧。”
他揉得舒服,杜窈窈满足地眯起眼,“随便你。”
沈阶不乐意她自个享受,提议,“窈窈要和我一同出力。”
“嗯?”杜窈窈侧眼睨他。
“你和我一起揉。”
“不行!”杜窈窈一口拒绝。她怎么能当他的面自慰呢。
“你不是说你用手弄过?”沈阶旧话重提。
“什么时候?”杜窈窈不记得有这茬。
“那回我问你体质改变,你说今年自个常弄,食髓知味……”沈阶详细提醒。
杜窈窈眨眨眼睛,貌似有这么一回事。那是她为应付他胡诌的。
“你想都别想,”杜窈窈回绝,又刻意夸他转移话题,“你揉得很好呀,揉得我脑子里晕晕的,想一直你揉……”
阴蒂的快感经小腹传输直冲头顶,杜窈窈真觉得爽利。
“累了,不揉了。”沈阶听不进她甜言蜜语,收手撂挑子不干了。
绵延的快感一下中断,杜窈窈万分委屈地看着他。
沈阶从水下抬起修长的手指,在她眼前晃晃,“让我干活,可以,你和我一起。”
杜窈窈噘嘴闭眼,他哄她,“此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而且在水里,我看不见。”拉她的手往腿心送。
杜窈窈羞窘抱怨,“你竟爱拉我做这些羞事!”
沈阶理所当然,“我们是夫妻,夫妻就要一起尝试做没做过的事。”
“没做过的事多了,你心思多在床上!”杜窈窈撇嘴。
“这夫妻的情意,本就在一来一回里加深的。”沈阶哄诱,攥着她的中指捅进穴口。
杜窈窈以为是揉阴蒂,没想直接入穴,她挣动,“我不要进去!”
沈阶摁紧她,不容拒绝地插进穴中。
她的指在前,抵着阴壁上方,他的中指在后,紧紧压迫她。
“进来了,没什么的。”沈阶柔声宽慰,引着她寻到穴前的敏感点,在层层软肉里发现一块褶皱圆点。
他解释,“这是窈窈的淫肉,揉这里你会到得很快。”
“胡说,你胡说……”杜窈窈猜测那可能是g点,她不愿承认。
“事实胜于雄辩。”沈阶压着她在那处打转研磨,快感如水一般地从指下泄出,杜窈窈又羞又爽,花心泛滥出黏腻液体。
哪怕在水里,依旧传出“噗啾噗啾”的声音。
“不知是洗澡水,还是窈窈的淫水。”沈阶故作正经地逗弄。
第一次用这种方式自慰,杜窈窈酒后的身子敏感,加上心理作用,不一会儿挺着小腹哭咽,“不要,不要……”
淫肉被揉得胀大一圈,硬凸凸地硌在两人指下,沈阶知她要到了,故意停顿,“不要什么,是揉得不舒服吗?”
“别停……”杜窈窈指尖蠕动,她身子发软,力道小,需要他的强烈一击,“沈阶……”
“叫什么?”沈阶皱眉。
“夫君……”腔调软软。
他还不动。
杜窈窈咬牙,“老公……”
沈阶却不想她到得这么快,拖她带进更深处,钻入紧致的媚肉里。
他问:“知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杜窈窈捂嘴。两根手指进入,花心如嗷嗷待哺的小嘴,一口一口吮得欢快。
沈阶在里面抠挖戳刺,引得媚肉连连痉挛,他说:“这是窈窈咬我咬得最紧的地方,只有把它干松了,你才会乖乖泄出水来。”
“别说、别说了……”杜窈窈泪眼朦胧,花心收得越来越紧。
沈阶拔出中指,抵住上方淫肉,轻道:“这回,窈窈含着自己泄出来。”
“不、不要……”
杜窈窈迷怔,来不及抽出手指,沈阶重重在淫肉上几记按压,那处膨大,一瞬间炸开,她身体颤抖、无法自抑地涌出大股热流。
花心骤松,而后含着她的指规律缩动。
沈阶挺进深处搅了搅,那里软烂得不成样子。他带她的手指离开,路过上壁摁几下,“看,泄了就小了。”
杜窈窈眼眸紧闭,埋在他的胸膛不敢抬头。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上回你还尿在我身上呢。”沈阶俯身咬她耳朵。
杜窈窈暗恨,小嘴一张咬上他胸前的乳珠。
沈阶轻嘶一声,“我可没有这么大要吃奶的女儿。”满是打趣。
杜窈窈吐出,呸呸两口,“我更没有天天吃奶操穴的爹!”
沈阶扑哧笑出来,“我没说过要当你爹。”
杜窈窈瞪眼,“我什么时候成你女儿?”
醉了,她真是醉了,沈阶道:“我只是打个比喻。”
杜窈窈嘟囔,“我爹那个渣男你别跟他学!”
杜窈窈在现代的父亲实渣无比,孕期出轨,气得她母亲生下孩子远走改嫁。父亲被小三上位的继母管着,对她不管不问。
沈阶却以为她说的是岳父杜青,听闻除原配之外,杜青纳好几房小妾。
他安抚,“有窈窈,我不纳妾。”
好端端的怎么又扯到纳妾,杜窈窈迷糊,“你纳不纳妾关我什么事?”
“怎么不关你的事?”沈阶反问笑道。
“你想纳就纳吧,天天这样缠着我,我好累。”杜窈窈打个小小的哈欠,一不留神漏出心里话。
良久得不到回应,抬眼看沈阶,见他面色严肃得有点冷。
后知后觉发现自己说错话,她酒意消退一半,拱腿蹭他硬挺的阳物,撒娇道:“先说好,你敢纳,上完别人,这脏东西便再不能碰我!”
沈阶点点她的小鼻子,“这么霸道?”
“我的……”杜窈窈抬臀,想把他坐进体内。
“真乖,这就想报答我的喂饭之恩?”沈阶抱她起来,从后面把她压在桶壁上。
“你轻点……”杜窈窈手按桶沿,屁股高高翘起。
沈阶箍紧她的腰,龟头顶开穴口,“噗呲”一声操到底。
“啊——”杜窈窈仰头,双腿打颤,小腹下方浅浅凸起阳根形状。
后入插得深,站姿尤甚,他粗长一根塞满穴中,花心捣得凹陷。
“别夹这么紧……”沈阶拍拍她的臀。
“涨……太深了……”杜窈窈踮脚,想吐出一点。
沈阶拖她的腰往下,尽根猛顶上去,“吃过这么多回,还不适应吗?”
听着好耳熟,杜窈窈颤声,“不、不适应……”
“插泄一回就好了。”沈阶挺腰开始耸动。
肉棒在穴中来回进出,茎身摩擦软肉,龟头次次顶弄花心,顶端的棱边勾出内里嫣红的媚肉,再由抽插强硬地塞回去。
“呜啊……别这么……重啊……”高潮过一次,杜窈窈穴酥人软,被撞得一晃一晃。
“重了才好,轻了不解痒。”沈阶这话不知说她是说自己。
小穴被插得洞口大开,淫水肆流,边缘的嫩肉没等缩回,又趴附在肉棒末端。
“滴滴答答”的声音,自交合处坠落拍击水面。
“嗯……啊……我、我不行了呀……”杜窈窈晚上喝下两瓶花果酒,满
肚子水液晃荡,尿意上涌引发穴内越绞越紧,她摇头尖叫:“要到了,要到了!啊——”
一股一股的水液从穴里喷出,沈阶不尽兴,狠捣几下,“没用!”
“呜高潮……别插了……”杜窈窈汗泪交融,头发乱糟糟贴在脸上,她挪动身子,呜咽道:“我想尿尿……”
沈阶动作稍顿,并不抽离,故意道:“暖阁还没叫人放恭桶,你这样怎好叫丫鬟瞧见?”
杜窈窈并紧双腿哭闹,“放开放开!”
沈阶偏攥她两腿分得大开,一下一下往里深捅,语气连哄带骗,“窈窈可怜可怜我,没射呢,你再憋会儿。”
杜窈窈一口老血想喷他脸上,人有三急,她如实说:“你一插,我会忍不住……”
要的就是这个效果,沈阶口上故作正经,“忍不住也要忍,女子随便尿多丢脸啊。”
杜窈窈一手捂着小腹,腿根打抖,“呜呜,你快点啊……”
沈阶指点,“你屁股撅高点,我动的时候你自己摇。”
撅是撅了,摇不可能,杜窈窈吃过“自己缩”的亏,断不相信沈阶在床事一心想爽的鬼话。
她腰肢纤细,臀白而翘,一顶一撞荡起美妙弧度,沈阶压着她的小腹,时轻时重的研磨花心宫口。
杜窈窈掰他的手,挣道:“不带这样的……”手劲这么大,不插尿要把她压尿了。
沈阶状若研究地用手掌摸索,“我在试,顶哪里容易射出。”
确定不是顶哪里能把她逼尿吗?杜窈窈欲哭无泪,夹紧穴,生怕忍不住又失禁。
感觉抽送艰难,沈阶只拔龟头,戳刺花心,嘱咐道:“憋紧了,不许尿哦。”
“呜呜呜呜……”
憋尿引发剧烈的快感,杜窈窈几次想泄硬生生忍住,爽得天旋地转的同时,小腹酸胀难当。
花心时不时沁出一股水流,沈阶埋进去,她咬得紧紧的不敢泄。
他使力,顶到宫口。
小腹的凸起更明显。
杜窈窈腰塌腿软,仰他怀里,迷乱哭泣,“要尿、要尿了……”
“不许尿!”沈阶命令,手指下移,横开唇肉,在阴豆下方寻到尿口堵住。
“沈阶……沈阶……”杜窈窈“啊啊”乱叫,“呜呜老公……”
沈阶顶弄宫口,龟头戳着外周的嫩肉,仍不松口,“不许尿。”
他指尖却在强横地揉她。
尿口瑟缩渗出几滴水珠。
杜窈窈大脑一片空白,一波一波的汁水从深处喷涌,小穴像缺了一角的天,哗啦啦的淫液击在水面。
她抠紧桶沿,夹紧他的手,失神喃喃,“要尿了……要尿了……”
身体剧烈痉挛几下,稀里糊涂地狂泄出来。
沈阶干进宫口,箭一样的液体瞬间迸射。手始终揉着她的尿口没有丢。
高潮的时候唤着她的名字,“窈窈……”
云雨渐歇,杜窈窈彻底瘫在他怀中,久久缓不过神。
沈阶叫人备第二次水,将两人彻底清洗干净上榻。
“窈窈。”杜窈窈洗完,沈阶没给她穿衣,光溜溜地躺在被衾里,沈阶上床想摸。
杜窈窈翻身甩他一巴掌。
“啪”,清脆一声,沈阶被打得偏过头去,愣了。
她手劲不大,手心也软,疼倒不怎么疼,他一侧脸微微发红。
“怎么了?”沈阶问。
杜窈窈眼中含泪,怨恨地,“你凌辱我!”
“强迫你尿,就是凌辱你了?”沈阶讽笑,“你不想想上次你爽得尿我一身,谁抱你下马车去庄子,谁给你洗澡换衣裳?真要凌辱你,合该让婢女们伺候你,好好看看冰清玉洁的主子私下里骚成什么样。”
“你……你!”杜窈窈伸手指他,气不过拿枕头砸。
沈阶不动,任她撒泼,“夫妻间强迫不也是一种情趣,你何必斤斤计较、耿耿在意?”
他冷笑一下,“还是说你只对我这个人介怀?”
“你什么意思?”杜窈窈坐正身子。
“没什么意思。”沈阶整整衣襟,慢条斯理地道:“只是突然想到,有些女人,在自己男人床上装贞洁烈妇,在别的男人床上说不定就暴露本性——淫娃荡妇。”
清大哥哥才不会像他这样下作无耻,杜窈窈想到宋行楷的脸有些心虚,不想理会沈阶小肚鸡肠的酸言酸语。
她扯扯被子,“你胡说什么?”软下口气,“大过年不吵了,快睡觉吧。”
沈阶沉默一会儿,合帐上榻。
时间已过子时,外面烟火声渐消。
杜窈窈脊背拱起,一个人蜷在床里侧。
沈阶把人捞进怀里,轻掐她腰上的软肉,“还生气呢?”
杜窈窈嘟嘴,“哪敢,我说一句,你说三句,各种阴阳怪气。”
沈阶笑道:“身正不怕影子斜,你怎么不说你心虚呢?”
这个问题
不会得到答案,他很快转移话题,承诺道:“我敢保证,我在床上从没有一点凌辱你的心思。”亲亲她的额头,“每次只想让你舒服。”
“我不舒服!”杜窈窈不如他意。
“哦,不舒服,喷得那么多,叫得那么媚,表情那么爽?”沈阶一连串堵她话,“那你要舒服,得浪成什么样?”
杜窈窈觉得今晚是喝酒把脑子喝傻了,认输道:“我说不过你。”
见不得他上风,又膈应几句,“怪不得御史台这么厉害,有沈大人一张嘴就行了,下边人审什么人办什么案,一天天的竟瞎费功夫。”
“我的嘴有大用处,可不止审人办案。”沈阶别有深意地盯着她,杜窈窈察觉他的用意,忙躲开,“我累了我要睡觉!”
沈阶钻进被衾,分开她的腿,头颅埋进去。
“对于窈窈这样满怀心事的犯人,御史台一般都是大刑伺候。”
大,太大了,御史大人亲自下口。

死亡玉佩
两人胡闹到天色胧明才歇息,杜窈窈累得一根手指头抬不起来,第二天一觉睡到日上三竿。
大年初一,银叶穿得一身喜庆,撩开帐子,“夫人醒了?”
杜窈窈揉揉昏沉的脑袋,向房内巡视一圈,又朝门口看去。
银叶立马会意,禀道:“大人进宫去了,中午晚些回来用膳。”
杜窈窈点头。差点忘了,正月初一,古代百官要齐集太和殿给皇帝拜年。
想到这,她问:“今儿我们府上没来人吗?”
平日里沈阶那些下属同僚的夫人多递帖子拜会,今天按理也有来往走动才是。
银叶道:“来了,一上午来几波拜年的人,大人早吩咐过,夫人体弱不见客。收下礼,恭贺几句他们便走了。”
“嗯。”杜窈窈望向床尾一套华美精致的红裙。
银叶笑道:“这是大人给夫人准备的,留着正月穿。衣柜里还有十几套同色不同款的,用的是南边时兴的云锦,听说要一百两银子一匹,京城里的贵妇淑女争相逐求呢。”
这话有点显摆的意思,旁人争求的,沈阶一备十几套。
杜窈窈理解为,他最近对她满意,她“喂”他真的“喂”得很饱。
在现代,金主对小情儿不也衣服包包钞票,各取所需罢了。
裙子穿上确实好看,胭脂红的颜色如花似雾,既婉约大气,又飘袅如仙,衬得人甜媚好几分。
比过年穿的那套好,她没舍得订那么贵的料子。
不愧书中能收服那么多女人,沈阶挺有眼光啊。杜窈窈怪里怪气地想。
“夫人,您枕下这玉佩收哪里呀?”银叶收拾床铺问。
杜窈窈回头,她枕头下压着沈阶昨晚给的一万两压岁钱,什么时候多个玉佩?
“拿过来我看看。”
银叶捧着那枚玉佩走到妆奁前。
杜窈窈接过。玉佩呈环形,通体洁白晶莹,毫无瑕疵,中间绣着一只展翅飞翔的凤凰,精美非常,栩栩如生。
她不懂玉,但从质地颜色,这等温润光亮,绝非凡品。做工精细,应出自大家之手。自古,龙喻男,凤指女,玉佩的主人许是位女子。
杜窈窈一下联想到沈阶的母亲。
沈母早逝,是林相公的嫡女。这枚玉佩,她猜测是沈阶母亲留下来的遗物。
一个男子把母亲遗物送给女子,多少有剖白心意的意思。杜窈窈却高兴不起来,她的手甚至有些颤抖。
——原书正是这枚玉佩,它是致原主死地的起因。
“怎么了,夫人?”银叶见杜窈窈状态不对,轻声询问。
“没事。”杜窈窈摇头,强笑道,“若沈阶问起,你就说我很喜欢他送的东西。”把玉佩递给银叶,“帮我找个锦袋装起来。”
“是。”银叶收好,暗自纳闷,夫人看起来不像喜欢的样子。
初二回娘家,杜窈窈有意无意向银叶打听些父母癖好,家中情况。
礼品沈阶已备好,杜父爱茶,沈阶收集几种珍稀茶叶,其中两种是宫廷贡品,找太子求的。杜母喜胭脂水粉,沈阶命下人在京城各个种类买一匣。
连杜父几个小妾、杜窈窈的庶妹,礼物一个没落下,做事不可谓不周到。
次日从沈府浩浩荡荡几辆马车驶往青州,杜窈窈坐在车里,有种不真切的恍惚感。
书中沈阶没陪原主回过娘家,新婚三天回门,他象征性和她走趟永宁侯府,给姑母杜氏敬盏茶了事,中饭没留下吃。
每年初二,沈阶忙得不见人影,原主一人没脸回去。青州人只道她嫁京城高官,风光无限,不知她为何几年不归家。
不过原主本没心没肺,情系表哥,沈阶陪不陪回家,她不甚在意。
杜窈窈在意,从书上信息来看,沈阶暂时决定她的生死。
“窈窈,累不累?”沈阶端坐,揉着怀里人的后腰。
杜窈窈趴他胸前,委屈地抱怨,“腰好疼好酸,膝盖也疼……”
全拜他昨晚后入耕耘,说什么年末年初要恩爱,寓意一年和和满满。
净为天天吃荤找理由。
“你是饱汉不知饿汉饥,身在福中不知福。”沈阶调侃。
杜窈窈不满,“我快撑坏了好嘛,明明饿汉不知我饱汉虚!”
别人放年假,到处游玩。沈阶放年假,有事没事拉她床上锻炼,做得穴肿腿软。
他怎么突然提“饿汉”,杜窈窈奇道:“你最近碰上自荐枕席的了?”
书中他女人太多,杜窈窈没这么好记性,记住每一个。
“怎么这样问?”沈阶惊讶。
“那你说‘饿汉’。”杜窈窈提示。
“这个。”沈阶恍然,笑着解释,“是楚得,他说过年累得半死,各房小妾争相邀宠,他怕精力不够,天天喝大补汤来着……”
准确来说,楚得原话是女人旷久如狼似虎,他真怕在床上搞到精尽人亡。
这话下流,沈阶和杜窈窈说得委婉。
杜窈窈闻言撇嘴,暗啐一口:猥琐男,大种猪!对沈阶没多好语气,“你难道很羡慕他呀?”
“哪有,”沈阶拧她脸蛋,哄道,“我有窈窈就够了!”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你和楚得一路货色好不好?杜窈窈心里乱翻白眼。
“若非那场遭遇,楚得不会变成这样……”沈阶叹息。
什么遭遇?杜窈窈好奇。沈阶没往下说,她也没问。聪明人得牢记,知道越多,死得越快,尤其这类皇家秘辛。
似想起什么,杜窈窈掏出胸前的锦袋,打开,试探问,“这个玉佩好好看呀,买来是不是很贵?”
沈阶摩挲玉身,反问,“你喜不喜欢?”
“喜欢!”杜窈窈佯作欢喜,指指颈上的红绳,“我怕戴着磕坏了,专门串根绳子挂在脖子上。”
话中隐示:看,我对你亡母的遗物多用心!
沈阶果然露出欣慰的眼神,杜窈窈知自己赌对,装得更加乖巧。
沈阶道:“这是羊脂白玉雕成,我母亲留下来的。”
羊脂白玉是玉中极品,杜窈窈在电视上看到过,好的玉石拍卖价可达几百上千万。
“啊?”她假模假样地叫道,“这可太贵重了,我大大咧咧的,万一摔了碰了怎么办?”作势要取下锦袋。
“不用,”沈阶制止,“本来就是留给儿媳妇的。”凤凰玉饰不适合男子佩戴。
“那我谢谢母亲了!”杜窈窈小心翼翼地放入衣领。
青州距京城两百里,马车行上大半天,下午赶到城里。
杜府坐落在城中繁华街巷,一行车马井然有序地驶过,惹来周遭行人议论。
“呦,去富贵坊的,人和车不少,该不是杜家的大姑娘回来了?”
“我看这些仆人颇有气势,像是官员侍卫。”
“听说杜姑娘在京城名声不好,不得夫君喜欢,婚后几年怕是没脸回来。”
“人这不回来了,哪个男人不好美色?杜姑娘从小生得水灵漂亮,仙女似的,我一看那就是做官太太的命。”
人声嘈杂中,沈阶在车内握住杜窈窈的手,低声道歉,“委屈窈窈了。”
杜窈窈知他说的是婚后几年没陪她回过青州,往事已过,再纠结没多大用处。
她若不介怀地笑笑,提醒道:“我们家都是没多大学问的人,家人或下人有什么不周到的地方,你多担待点。”
家中情况,杜窈窈来之前了解清楚。
父亲杜青经商致富后,沉溺酒色,惯来宠妾灭妻。母亲翠娘年轻时被誉为卖豆腐的“西施”,光有美貌,没有脑子,色衰而爱弛。
哥哥杜文武,文不成武不就,乡试考几回没过,至今没取得参加科举的资格。
几个姨娘中数柳姨娘最厉害,不但执掌中馈,生的女儿也不是个省油的灯。
马车在一处宅子门口停下,杜窈窈整好衣发,聘聘婷婷搭着沈阶的手下车。
许是一早听闻消息,杜家老小都在门外候着。
杜窈窈的目光掠过最前边肥胖发福的中年男子,停在他身后一个纤美秀丽的女子身上。
那女子一触到杜窈窈的眼神,两行清泪落下,急步上前,唤道:“窈窈……”
儿不嫌母丑,狗不嫌家贫,尽管原主被这位母亲养得任性愚昧,杜窈窈还是深刻感受到翠娘的思女之情。
她没有过母亲,不知道母亲的声音这样软,怀抱这样暖,不禁潸然泪下,“娘——”
翠娘抚摸她纤细的腰身,哽咽道:“高了,瘦了,窈窈怎么几年不回来啊?”
杜窈窈抱着翠娘,哭花了妆,良久才说:“是女儿不懂事……让娘担心了……”
“行了,大正月哭什么,窈窈回来就好!”杜青不耐烦地呵斥翠娘,又招呼沈阶,“贤婿一路辛苦。”
杜青不是第一次见沈阶,三年前嫁女,他带儿子杜文武赶过京城喝喜酒。几年没见,沈阶不仅官升得快,连姿仪气势胜往时许多。
从前是清朗书生,崭露头角,如今养得一身权贵之气,沉积骨中,举手投足流露无形威压。
杜文武寒暄,“妹夫英姿更甚以往。”
沈阶淡淡颌首。
翠娘听杜青斥声放开杜窈窈,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娘是太高兴了,忘记窈窈和女婿舟车劳顿,一路该渴该饿了。”她引路,“走,我们进屋去吧。”
沈阶客气,“岳母。”
杜窈窈安慰,“娘,不碍事。”
一行人迈进大门,六儿和银叶在后面张罗侍卫,把一箱箱礼品抬进府中。
杜窈窈挽着翠娘在前走,只听身后忽传来一道尖细的声音。
“大姑娘几年不回来,我以为是贵脚不踏贱地,再不想回我们这小门小户了呢!”

春宫图册
杜窈窈回头,一个穿艳红衣裙的女子扭腰摆胯上来,眉眼狭长,颧骨高耸,长相妩媚而精明。
想必这位是传说中的柳姨娘。
杜窈窈掩嘴咳嗽几声,眼角余光瞥向沈阶。恶人需得恶人磨,她这个柔弱娇妻先不上场。
沈阶会意,淡笑道:“窈窈体弱,这几年我留她在京城调养身子,是哪里做错了吗?”
面上含笑,眼里却无一丝笑意,冷冽得渗人。
柳姨娘后退几步,讪笑,“没错,没错。”
杜青训斥柳姨娘,“就你多嘴,厨房的膳食安排好了吗?”
柳姨娘低头认怂,“安排好了,妾身今天忙活一整天呢,老爷请放心。”
杜青与沈阶打哈哈,“一些上不了台面的东西,贤婿别放在心上。”
沈阶扯扯唇,一缕讽意掠过嘴角。
一个和柳姨娘面容几分相似的女子站出,娇声怯怯,宛如莺啼。
“我代我娘……跟姐夫说声对不起。”
这我见犹怜的姿态和声线,杜窈窈实在恶寒,拉翠娘转身离开。
她想过原主的原生环境差,没想到处处充满斗争和心机。父亲和稀泥,母亲指望不上,得亏性子跋扈,不然这精明姨娘带着白莲庶妹,能把人吃得骨头不剩。
吃晚饭时,柳姨娘自顾自在食案坐下,又被杜青喝斥,妾室不能上桌。
杜窈窈瞧柳姨娘那娴熟的做派,不像平常不能上桌的样子,反观翠娘,坐在厅中主位面带惶恐,不时觑着杜青脸色。
没亲历过古代宅斗,杜窈窈看电视也了解。
这府上一大家子,有时不论身份,只论恩宠,谁得宠谁执掌中馈谁老大,丫鬟婆子们多的是人去巴结讨好。像翠娘这般柔弱可欺的正室,容易遭人冷待。
“娘,快吃……”杜窈窈夹块清蒸鱼肉放到翠娘碗里。
“不劳烦大姑娘的手,妾身来替夫人布菜。”柳姨娘挽起衣袖盈盈上前。
妾室侍奉正头夫人用膳合乎常理,翠娘的身体却颤抖一下。
杜窈窈阻止,“不必,姨娘在旁候着吧。”
“那大姑娘多喝两碗红枣桂圆汤,补补气血,以求多子多福。”柳姨娘状似好心地劝道。
哪壶不开提哪壶,杜窈窈心头一口闷气憋得难受。
“是啊,姐姐。你和姐夫成婚几年了,什么时候能给爹爹生个小外甥呀?”杜瑟瑟附和开口。
杜窈窈撂下筷子,索性发挥原主的嚣张气势,瞪向对面人。
“你一个未婚闺女,手伸那么长,管事管到姐姐姐夫床上来?”
这话有些难听,暗讽庶妹有窥觎姐夫之心。
杜瑟瑟涨红脸,水灵的眼睛含泪看着杜青,委屈哭诉,“爹,你看姐姐——”
“窈窈,瑟瑟她还小,你做姐姐的多包容。”杜青充作和事佬,圆场道,“你妹妹也没说错,你和贤婿年纪老大不小了,是该要个孩子。”
孩子孩子孩子,杜窈窈才到个把时辰听几遍,顿时生出逆反心理,破罐子破摔道:“我身子差,生不出来!”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
翠娘小心地拉杜窈窈的衣袖,“窈窈,你过去身子骨差,可郎中说于生育上无碍。”
杜窈窈故露黯然,“现在不行了。”
翠娘惊疑,“怎么会呢,京城里名医那么多。”
沈阶神色变一瞬,宽慰翠娘,“岳母不必担心,窈窈是太心急了,说的气话。子嗣一事,也看夫妻福缘。”
翠娘了然,安抚地拍拍杜窈窈的后背,小声道:“窈窈不急,娘会帮你想办法的。”
杜窈窈下意识望向沈阶,他那边把眼神移开了。
原是虚惊一场,杜青招呼沈阶继续用菜。
柳姨娘上前给杜青斟满酒,提议道:
“大姑娘在京城独个,身边没甚亲人照料,小姑子那边侯府事多,约摸看顾不过来。夫人身子差,不如叫瑟瑟去府上给大姑娘做个伴?亲妹妹,总比外边那些丫鬟婆子用心。”
说完看杜瑟瑟一眼。
杜瑟瑟立即乖巧地道:“瑟瑟若到京城,一定会替父亲、母亲和小娘照顾好姐姐。”
柳姨娘是妾,在人前杜瑟瑟需称翠娘为母亲,称亲娘为小娘。
杜瑟瑟芳龄十五,这年岁已该谈婚论嫁,柳姨娘却提出把女儿送到京城姐夫家里去,她打得什么主意,杜青猜到几分。
杜窈窈身体不好,成婚几年不孕,沈阶位高权重,难免看重子嗣。若大女儿生不出,小女儿做个替补……不是不行。
姐妹共侍一夫虽惹人笑话,但杜青想到当地太守在自己一个商户面前阿谀献媚,为保这桩权贵婚姻长久,多献出一个女儿不算什么。
心中打定主意,他装腔作势地问杜窈窈。
“窈窈,你觉得怎么样呢?”
语气询问,神色带着不容置喙。
翠娘嗫嚅插嘴,“瑟瑟今年十五…
…跟窈窈他们夫妻俩住不合适吧……”
一个青涩美貌的妻妹,一个年轻气盛的姐夫,同住一处府邸,任谁品,多少有点瓜田李下的嫌疑。
有些事各人心知肚明就好,不必摆在台面上明说。杜青羞恼翠娘的直白,“女婿人品贵重,你当是那礼义不分的无耻之徒!”
翠娘害怕地往后缩身。
杜窈窈心中嗤笑:恐怕你们巴不得沈阶礼义不分,做欺辱妻妹的无耻之徒!
她伸手挡在翠娘面前,皮笑肉不笑,“父亲别生气,妹妹能来,我再欢喜不过。”如小媳妇般娇羞看向沈阶,“只是夫君一向喜欢清净,窈窈自个做不了主……”
这是请他开口了。
沈阶接道:“我府上婢女够用,多谢几位美意。”
竟把杜瑟瑟比作婢女之流,表面道谢,实际连声“岳父”没称过。
杜青的脸色霎时不好看,强颜欢笑。
杜瑟瑟头低得恨不能埋到食案底下去,羞窘得脖子根通红一片。
柳姨娘没想沈阶这么不给情面,拒绝如此干脆。楞在那里,站也不是,走也不是,厚脸皮找台阶下,朝沈阶一礼。
“是小妇人见识浅,多虑了。”
杜青摆手,“净晦气,下去下去!”
杜瑟瑟随柳姨娘退出门外。
饭过三巡,杜青催促杜窈窈,“窈窈,你娘几年没见你了,你去房里跟你娘说会儿体己话,我和你哥,陪贤婿再喝几杯。”
翠娘巴巴地盯着杜窈窈,杜窈窈由她牵着,去到翠娘寝房。
房里的陈设大多新置,一婢女见杜窈窈打量,出声道:“这些是柳姨娘听说年后大姑娘要回来,叫人特意把旧物换成新的。”
“二丫!”翠娘轻斥婢女,和蔼地朝杜窈窈笑笑,“什么旧的新的,娘不在乎那些东西,窈窈能回来就好。”
杜窈窈心头一酸,眼中泛泪,“是女儿不孝。”
原主生得国色天香,嫁得高官,一手好牌打得稀烂,竟让娘亲如此被欺凌。
原书翠娘死在女儿后边,许是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痛,许是没官太太母亲名号的支撑,被妾室磋磨逝世。
有个儿子杜文武,常年在外求学,杜青只顾外面风流,哪管后宅阴私争斗。
翠娘拿手绢帮杜窈窈拭泪,“窈窈不哭,女婿对你好不?”
杜窈窈扶翠娘一同在床边坐下,“好。以前我还小,跟他闹过几回矛盾,现在说开了,我给他纳妾他都不要。”
在古代女人的认知里,夫君不纳妾,便是对妻子最大的尊重和怜惜吧。
原主从前和沈阶关系冷淡,流言蜚语传到青州,杜窈窈瞒不住,只得照实说。小夫妻床头吵架床尾和,今儿哭明儿笑常有的,分分合合算正常。
翠娘抚摸杜窈窈的脸颊,点头道:“那娘就放心了。”转而蹙眉,联想自身,“窈窈你还年轻,男人的誓言不可全信,终归要有个孩子傍身。”
若不是生下一儿一女,杜青怕早就让她下堂,立柳姨娘为嫡妻了。
杜窈窈知翠娘心事,浑然心中满满悲哀。
生下儿女又怎样,男人本性管不住脐下三寸的烂裤裆。如杜青,顾及孩子留翠娘正室身份,可给过她一点作为正室的脸面和体贴?
女人,终究要自己立起来。孩子和宠爱,是锦上添花的东西,有则好,没有,一个人也能过。
但这是封建社会,一夫一妻多姬妾制度,女子无出男子便能休妻。
杜窈窈不能反驳翠娘,更不能唆使翠娘去反抗什么。
翠娘性本柔弱,纯朴老实,如果激怒杜青和柳姨娘,待自己走后,不知她得承受什么恶果。
杜窈窈现在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她心里叹口气,顺从地道:“我知道的,娘,我争取早日给您生个大胖外孙。”
翠娘眉开眼笑,欢喜地道:“你成婚远在京城娘没去,等你生孩子,我一定央求你爹,去京城照顾你坐月子,你爹总不好驳我。”
翠娘一生没离开过青州,杜窈窈想,有生之年她若能过得好,定要带翠娘脱离杜家这个苦海。
翠娘起身在衣柜里摸索半天,找到一个匣子,有些羞涩地,“窈窈,这是娘为你出嫁时准备的,你从你姑母那儿出嫁,没用得上……”
她欲言又止,杜窈窈打开,是一本小册子。
翠娘红着脸回忆,“这是娘嫁给你爹时,你外祖母传给我的,娘用这里面的……怀上你和你哥哥。”
杜窈窈好奇地翻几页,有图有解析,全是什么姿势有利男子射得更深,女子方便受孕。
她掩羞咳几声,收好。
沈阶哪需要这东西,他脑子里估计装着春宫姿势一百零八式。
思及孩子,杜窈窈有些弄不懂沈阶。
他过去是不想她怀孕。成婚没多久给原主下过不易受孕的药,自她那次和叶莹装蠢卖傻说自己想给他生儿子,沈阶心血来潮嚷着想要孩子。
药的分量下多少,对身体危害大不大,以后能不能生。这些杜窈窈不清楚。
心中有数的,只有沈阶和太医了。
每回太医诊脉,万年不变的“体弱调养”话束,应是沈阶提前授意。杜窈窈没有私自去看过郎中,沈阶盯她盯得紧,打草惊蛇不是妙事。
杜窈窈有时庆幸,不能生是好事。她不想在这未知的世界,留一个骨肉相连的血脉。
“窈窈,除此,母亲还有一事相求。”
翠娘抓着杜窈窈的手,双膝一曲竟要下跪。

谢谢老公【微h】
杜窈窈忙扶,“娘,您起来说话。”
翠娘目露难色,“窈窈,娘除了你这个女儿,最放心不下的是你哥哥。他一心想科举出头,每三年一场的乡试考了三回,一回比一回差,连学带考已蹉跎七八年,你看看,能不能、能不能……”
古代科举,共有六项考试。先由童试、府试、院试判定学子学业合格,获得举人称号。再由乡试筛选,能否有资格进京参加会试和殿试。
沈阶自带金手指,在六试中皆为案首,是历史上鲜为罕见的六元之才。
而杜文武,不被作者君怜惜的路人甲,磕磕巴巴考那么多年,乡试没能过。
杜窈窈叹息,不是她不想帮,而是她不能帮。
一来,她和沈阶的关系,面和心不和,哪天矛盾爆发,指不定波及杜家。
二来,朝廷时局动荡,宸王和太子夺位,两人之间必有一场恶战。杜文武此时走沈阶的后门进入官场,可不得成为宸王那边的眼中刺、肉中钉,处处遭打压折磨。
三来,沈阶作为一朝御史,本身走正经科举出身的路子,且不说他愿不愿意给人开后门。纵他冒着被弹劾的风险答应,但立足官场,只靠关系而没有真本事,如何能存活长久。
杜窈窈理清头绪,思考如何把道理,用简明的方式和翠娘说明白。
“娘……”
杜窈窈掐紧手心,疼得两眼含泪,和翠娘把自个被宸王掳去、险失清白的一番来龙去脉讲述清楚。
“那宸王竟如此大胆?”翠娘惊道。
“可不是嘛。”杜窈窈附和,全然不提沈阶用残烈手段报复过宸王,叹气道,“他们对我都敢这样,怕哥哥进入官场,小则受伤,重则性命堪忧。”
“那等朝局稳定些吧,”翠娘关切,“窈窈你在京城多注意安全。”
“娘您放心,”杜窈窈安抚,“我平常多在府中养身体,不怎么出门。夫君也派不少人在暗中保护我。”
“那就好那就好。”翠娘后怕点头。
杜窈窈思忖:翠娘不像为儿子去为难女儿的妇人,她求得战战兢兢,甚至一开始内疚得想给她下跪。
想到饭桌上杜青的催赶,她猜测,这应是商人老爹的主意。无奸不商,只贪蝇头利,不顾以后大局。
杜青该不会趁机和沈阶提这事吧?杜窈窈忐忑。
望了眼外边的天色,月悬高空,杜窈窈推脱道:“娘,时辰不早了,我今日有些累,先回去歇息。”
“好……”翠娘嘴上答应,眼神依依不舍。
杜窈窈想在翠娘这里歇下,可她心有牵挂,放心不下杜青和沈阶今晚的谈话。
“娘,我明晚过来陪你。”杜窈窈临走之前拥抱她。
翠娘目送杜窈窈远去,欣喜道:“好,明晚娘等着你。”
杜窈窈着人去前院打听,今晚的酒席已散了。
这趟回来,她没应下柳姨娘备的新住处,叫下人把原来的闺房修缮一下,和沈阶凑合住进去。
“夫人,”刚踏进院门,六儿迎上,“大人在沐浴。”
“嗯。”杜窈窈随意打量庭院几眼,走进寝房。
房内陈设格局和她在京城的差不多,一派华美富贵气象。
杜窈窈掏出袖中的匣子,放在妆奁上,银叶在她身后帮忙拆解簪环。
一头秀发泄下,镜中显现一个修长挺拔的人影。
银叶悄声退下,杜窈窈奇道:“你怎么洗那么快?”
“听见院里动静,想是你回来了。”沈阶弯腰,手指拂过乌黑长发,从镜面窥见她眉间疲态,“怎么了,岳母和你说什么?”
杜窈窈转身搂住他的腰,脸埋进他衣衫里,“我爹和你说了吧?”
“说什么?”沈阶轻揉她的后颈。
杜窈窈闷声叹口气。
“你哥哥的事?”沈阶问。
“嗯,”杜窈窈仰脸,“你答应了吗?”
“没有,”沈阶勾起她的下颌,“准备回来问问夫人。”
“别闹,”她拍他手,“你怎么说的?”
“兹事体大,考虑一下。”
杜窈窈放下心来,她猜沈阶不会一口应下。
“不用答应,明天我和他们说。”
“你不想你哥哥做官发财呀?”沈阶戏笑。
“不做大官发不了财,不如经商。”杜窈窈吐吐舌头,正色道,“如今朝堂形势不好,你现在把我哥哥安插进去,相当给宸王他们送个活靶子。”
沈阶含笑,目露赞赏之意。
杜窈窈继续说:“我爹和我姑母一家走得近,姑母儿媳和宸王妃是亲姐妹,我爹总心怀侥幸,认为宸王和太子两方他都有人,哥哥在官场能吃得开,不知皇子之间……争斗凶险。”
夺位之争,涉及姻缘亲戚,没有人能保持中立。
如杜窈窈,作为宸王一方的侄女,嫁给太子心腹,若她心向永宁侯府,做出有损沈阶的事情,太子肯定秒秒钟
送她上黄泉路。
同样,因为她没有站队侯府,宸王视她为敌,不顾姑母颜面,用阴险手段欺侮她以折辱沈阶。
现下大局未定,杜文武进到朝堂,宸王那边默认他投入太子麾下,断不会手下留情。
若有可能,杜窈窈希望等太子即位,沈阶封相,再给杜文武一个历练机会,方法可行。
私心上,杜窈窈又不希望杜家和沈阶扯上太多关系。冥冥之中,她觉得哪怕改变剧情逃出生天,她也不会长久留在沈阶身边。
“窈窈说得有道理,以后再看吧。”沈阶道。
杜窈窈知他说的以后,是太子称帝之后,而这一天,不会太遥远。
沈阶助东宫早就开始谋划,这京城,很快将要变天了。
“好了,别愁了,一切有我。”沈阶揉开杜窈窈紧蹙的眉心,刮她小巧鼻梁。
“岳母的处境,你远在京城救不了青州近火,我这边会想办法,嗯?”
不得不说,沈阶有时候真是朵挺可爱的解语花。
“谢谢老公——”杜窈窈甜甜地叫。
“谢老公不能光用嘴……”沈阶指尖滑入杜窈窈衣领。
“那用什么呀?”杜窈窈故作懵懂地眨眨眼睛。
“用嘴也行。”沈阶盯着她嫣红开合的唇瓣,手指上滑,伸她嘴里捅了捅,“挺紧的。”
“啊啊啊——”杜窈窈尖叫,呸呸两口,“你想得美!”
男人尿尿的地方可太脏了。
“怎么,不能礼尚往来吗?”沈阶笑道,“你的,我吃过几回了。”
“我是仙女,你是臭男人,能一样吗?”杜窈窈强词夺理。
“再香的仙女,最后不也被臭男人操软了。”沈阶抱她起来,压在妆台上,“来,我闻闻是上面香,还是下面香。”
杜窈窈躲,“没洗澡呢。”
“原汁原味不是更好?”沈阶调侃,连拉带扯扒下她的衣裳。
“去床上,沈阶,去床上呀……”杜窈窈推搡他的肩膀。
沈阶不依,吮着她的耳垂,“床上没劲,我就想在镜前。”
杜窈窈掩脸,沈阶真是越来越没下限了。
“羞什么?”他拉开她的手,轻道,“你不想看看我进去你的样子?”
“不想!”杜窈窈回绝。成人动作片她从前看得还少嘛。
“我想,”沈阶闹她,“我想让窈窈陪我一起看。”
看你怎么干我嘛?不仅有抖s性癖,还是暴露狂!
“我、我不看……”杜窈窈嘟嘴闭眼。
“不看算了。”沈阶稍泄气,手伸到她亵裤里摸索,“反正你张开腿就好。”
杜窈窈:“……”
你一压过来,手往穴上摸,我有合拢腿的机会吗?
“硬了,好硬。”沈阶喃喃,指腹按着小小豆珠打转,把那点揉得胀大挺立,又用指甲刮磨两下。
“嗯……轻点啊……”杜窈窈咬唇呻吟。
沈阶指骨横在贝肉里滑动,带来啧啧水声,“轻点哪能出这么多水?”
不骚能死吗?杜窈窈用力收缩下身,夹他一下。
“好啊,没进去,就咬我。”沈阶重重几个来回摩擦,捏住豆珠搓压。
“别、别!”尖锐的快感腾地从豆头升起,杜窈窈拱起腰肢,双手无意识地在妆台抓挠。
无意间碰到一个匣子,击出轻微声响。
沈阶循声望去,好奇问,“这是什么?”
杜窈窈用手背把匣子往里推,遮掩道:“没、没什么。”
沈阶观她神情姿态,却是不信。腾出摸乳的一只手,捞过那匣子打开。
杜窈窈窘得穴口流水,“没什么……好看的。”
沈阶翻春宫图册翻得哗哗直响,嘴角弧度越弯越大,他挑眉,“岳母给的?”
“嗯。”杜窈窈照实,声如蚊呐。
“这是提醒我需要勤奋耕耘啊。”沈阶一手揉乳,一手插进穴中。

流出白浆【h】
“唔……”两根手指进来,杜窈窈瞬间有种被撑开的饱胀感,她断续夸道,“你已经很勤奋了……我满足得……要溢出来了……”
哪次不是被射得小腹鼓鼓,涨得难受。
按常理,沈阶肯定揶揄她几句,什么“土地贫瘠”,“肚子只吃精没动静”,这次他倒老实地没吭一声。
他手指在穴中进出,次次顶入花心,拔出时中指的薄茧刻意擦过上壁的淫肉,弄得她娇吟不断,淫水不止。
“还不够。”
不知多久,杜窈窈听沈阶仿佛自省般的一句。
“够了,”她接口,“嗯……啊……我想……多活几年呢。”
像他这样纵欲,杜窈窈怕迟早玩死在床上。
“阴阳调和,万物纲领,你比一般女人的寿命要长。”沈阶动作不停,口中振振有词。
敢情他充作老道神神叨叨,杜窈窈讽笑,“你对道家颇有研究呀?”
“没有,”沈阶抠挖花心,把媚肉搅得一团软烂,慢吞吞地答,“比起道家,我更爱研究窈窈。”
说了白说。杜窈窈踹他肩头,穴肉缩动,“快点……我要到了……”
“不许。”沈阶抽出大半手指,只在穴口边缘滑动。
花心饥渴地收紧张开,什么东西吃不着、咬不到,淫肉胀胀地凸在穴壁,等待极乐喷泄的致命一击。
杜窈窈咬着手背,屁股往他手上怼,“真快了……给我呀……”
“要手还是要我?”沈阶胯下的硬挺捣弄她股间。
“要你,”杜窈窈圈住他的脖子,诱惑道,“老公插进来……”
“骚货。”
沈阶捞出阳物,把她翻个身,从背后举着膝盖抱起来。
“你、你干嘛?”
杜窈窈看着镜中,自己被他如婴儿把尿一般的姿势,羞得胡乱挣动。
“窈窈,别动。”沈阶阳物抵在她腿心。
“不要这样……”杜窈窈没脸睁眼看。
她全身赤裸,雪白的双乳在胸前晃荡,两腿大张晃在半空,露出中间粉嫩瑟缩的小穴。
花唇贝肉被玩开了,阴蒂如一颗椭圆黄豆,立在其中。
细小的洞口翕动,隐约能看到里头殷红的软肉,一缕缕晶莹粘液如丝儿般往下滴,有些落在地面,有些淌在他的龟头上。
“好看吗,窈窈?”沈阶俯她耳边轻声问。他自是看到她偷瞄过镜中的风景。
杜窈窈头埋得低低,“你总爱想这些法子……弄我。”
沈阶低笑,“老公插进去,给你高潮好不好?”
杜窈窈飞快往镜里过一眼,他穿素白中衣,气质冷隽,偏偏与她做着这样色情的事情。一句“老公”,他个古人,比她这个现代人讲得顺嘴。
沈阶没收到回答,顾自提腰往上顶。
龟头捅开紧窄的穴口,他一发力,粗长尽根没入,顶得她小腹下方鼓起。
“深……太深了!”
杜窈窈身体颤抖,花心紧紧箍住硕大的龟头。
沈阶强硬抽出,在她一记快感未过之前,狠厉送上第二击。
“啊啊……啊!”
穴中从空虚到实实地被填满,肉棒止住细细密密的骚痒,深处的媚肉绞缠着,吐出大口淫荡的汁水。
沈阶不恋温柔乡,从她体内退出,再次重重肏穿花心,杜窈窈抖着屁股哭叫起来。
“老公到了呜呜……啊啊啊!”
沈阶抽出阳物,顶在她的菊口,命令,“窈窈,看!”
杜窈窈生怕后面隐秘的地方被他破开,泪眼婆娑地望向镜中。
她脑子仍在眩晕,但能看见里面的娇小女子,花穴抽搐,穴口痉挛几下,软嫩粉肉里冒出一股奶白细流。
像是精液,比精液清稀很多。
沈阶与她咬耳朵,“不是我射的,是窈窈高潮自己泄出来的。”
杜窈窈知道自个泄身,有时白,有时清,全看高潮的强烈程度。
可她从没这样正面直视过自己的欲望。
她感到难堪,哭咽挣扎,“不看……我不看……”
“窈窈……”沈阶攥紧她的腿膝,小穴因刺激和晃动涌出淅沥白浆,他说,“又流出来了。”
杜窈窈侧头一口咬在他的胳膊,恨恨道:“沈阶,你太坏了!”
沈阶辩道:“送夫人高潮也是坏吗?那岂不是全天下的男人都在做坏事?”
杜窈窈想驳:有几个像你玩得这般过分的?
仔细回忆以前看过的片,貌似真不少。什么道具,双龙,人兽,几p……
从古至今,哪有什么文明男人。
“窈窈,我进去了。”沈阶捅开穴口,阳物往里深入。
穴口如同快被塞满的小嘴,颤巍巍地咬着肉棒吸吮,边沿的一圈粉肉撑得薄薄的,附在粉红粗长末端。
悬在半空的失重感,让杜窈窈不由绷紧身体,花心裹他裹得愈
紧。
沈阶抚慰,“窈窈,别怕。”
她身量纤细,他抱她做轻而易举。
花心被扩出龟头的形状,媚肉痉挛收紧,巨物把它顶得更开。
杜窈窈脑子发晕,绞着他吐出一波水,颤声求,“夫君,去床上做……好不好?”
“好。”沈阶温柔地答应,没等杜窈窈欢喜,他又说,“你先喷一次,喷完我们去床上?”
“呜呜……”刚刚已经泄过了,他不依不饶。杜窈窈委屈呜咽。
“窈窈,相信自己,你可以的。”
沈阶轻缓拔出,用力插入,每一记蹭过她上壁的骚肉,击得花心汁水横流。
“呜啊重……太重了!”
杜窈窈整个人挣着往上缩,沈阶不容她躲,箍住她的两腿往下迎合。
他向上撞击时,拉她深深地套在肉棒上,龟头直直地戳弄宫口,发出“啵啵”轻响。
“不、不要了……”
身体最柔嫩的地方被顶撞,猛烈的快感如潮水般涌来,他每干一下,她眼前闪过一道绚丽的白光。
杜窈窈捂嘴哭泣,“啊别插……呜呜不要了!”
“可以的,窈窈,喷给我。”
沈阶加重力道,浅出深入,次次击在宫口外圈的嫩肉,淫水沿着茎身沥沥下淌。
杜窈窈挨了几十下受不住,摇头挣扎,双腿哀哀地半空中乱蹬,镜中倒映出一道道妖娆的弧线。
“窈窈。”
沈阶死死地控住她的身子,龟头猛地叩开宫口,狠狠地插进去。
“啊啊啊——”
杜窈窈被入得魂飞魄散,咬着他不住发抖,“呜呜……啊要泄、要泄了……”
沈阶拔出,再次重重地挺进去,命令道:“喷出来!”
连声音没来得及发出,她剧烈抽搐几下,交合处喷溅出大片水花。
沈阶向前两步,抬高她的屁股,淫水“噗噗”地喷在镜面上。
妆台淋得尽是水。
杜窈窈已管不了那么多,她瘫在沈阶怀里,如小死一回流泪喘息。
沈阶瞧她这模样,便知她是爽懵了,把人放在妆台,后入猛捣几下,“滋滋”地喷射在宫腔深处。
杜窈窈尚在余韵,被这强劲有力的体液打得一阵酥麻,哆哆嗦嗦涌出一股热流。
短暂的空白中,她透过模糊镜面,看到自己高潮失神的脸。
鬓发散乱,满脸泪痕,微张的小嘴挂着一缕淫靡的口涎。
像极片里被男人当做泄欲工具还爽得欲罢不能的无脑女人。
“哇”地一声,她备感羞辱地哭出声来。
沈阶一看把人弄狠了,连忙拔出,一把横抱起她裹到床上。
“怎么了,窈窈?”
杜窈窈捂着脸伤心地哭。
沈阶知今晚玩得过分了,拉开她的手轻声道:“不丑,不丑,窈窈好看。”他亲她眼角泪珠,“高潮的时候最好看。”
杜窈窈泪蒙蒙地瞪他一眼,咬唇抽噎,“骗人!”
沈阶耐心哄着,“你是我的女人,看你舒服,我只有满满的成就感。”同反问她,“我是你的夫君,你把我夹射了心里不满足吗?”
不满足,杜窈窈心里答。
她眨眨眼,觉得自个有些矫情。沈阶有s属性,喜欢玩稀奇古怪的,她太墨守陈规,不能全身心放任自己接纳欲望。
“我要睡觉了。”她催促。
“窈窈,”沈阶拉她的手触碰下体,一根硬炙如铁,他理论道,“你到三次,我一次,晚上我可怎么睡得着?”
在性事上他不能吃一点亏,杜窈窈噘嘴,“那你要怎么样?”
“再给我一次,窈窈。”沈阶覆她身上,抵住腿心。
“怎么喂,你都不饱……”杜窈窈蹙眉抱怨。
沈阶分开她的腿,缓缓送入,“再喂一次,今晚就饱了。”
“涨啊……”
“我轻轻的。”
他说轻轻的,果真动作轻,九次插到花心,杜窈窈没品着滋味他倏地拔出,撩得穴中饥渴流水,再狠厉一下撞入。
快感刚升腾,又开始轻插慢送,磨得她骚痒难耐,在她最痒最痒时再给一记甜头。
如此反复,杜窈窈快被他折磨疯了。
九浅一深的精髓,他真是准准地拿捏了。
“呜呜……”她扭着屁股往肉棒上套,娇媚呻吟,“要……要啊!”
“要什么?”她要吃尽,他不给完,一本正经地,“说了今晚轻轻的。”
杜窈窈用力吸他,花心痒得难受,渴求道:“插我,老公插我,窈窈要重重的……”
沈阶揉她双乳,问:“下次高潮还哭不哭?”不是爽哭,是羞哭。
杜窈窈体内像燃着火,耳朵嗡嗡的,根本听不进他说什么。
敷衍应道:“不哭不哭,给我给我啊!”
“给你!”
沈阶猛力顶入,杜窈窈细颈仰起,他按住她的乳发狠冲刺,她抱紧他的脖子,啊啊哭叫着一泄如注。
精液再次灌满小腹,沈阶迸射在她深处。

归功于炮友情分
“娘,听说昨晚姐姐勾着姐夫闹到大半宿呢。”
杜瑟瑟来柳姨娘屋里问安时,若不经意地提起。
杜窈窈此趟回来轻车简行,只带两个贴身伺候的婢女,院里其他的丫鬟婆子是杜家原有,柳姨娘执掌中馈,杜瑟瑟不费力气便打听到嫡姐院中的情况。
“看着天仙似的人,骨子里倒挺骚浪,难怪姓沈的这么宠爱她。”
柳姨娘是瘦马出身,在女儿面前言语常不顾忌。她记恨沈阶昨日给她个没脸,和杜窈窈,更是陈年宿怨。
“姐夫不像重色之人。”杜瑟瑟低声为沈阶辩解。
身为高官,姿仪出众,三年不纳一个姬妾,在十五岁的少女心里,沈阶是洁身自爱的顶好良人。
“男人重不重色,这是由女人说了算的。”柳姨娘想到翠娘。翠娘容貌比她上乘,可惜柔弱没心机,不得杜青长久喜爱。
杜窈窈婚后三年无出,指不定日子以后比她娘更差。柳姨娘撇嘴道:“总归是只不下蛋的母鸡,没什么值得艳羡的。你若是看上那姓沈的,日后娘替你想想办法。”
杜瑟瑟娇面含羞,吞吐道:“姐妹共侍一夫……难免叫外人笑话。”
“杜窈窈占着茅坑不拉屎,再过两年,你看沈阶变不变心。”柳姨娘面带刻薄,提到变心,她又揣摩。
“说不定这趟回来,夫妻和睦是做给旁人看的。杜窈窈年前还爬过宋行楷的床,被你姑母抓个正着,京城人谁不知道。若说沈阶一点不介意,那不可能。”
“姐姐和宋表哥?”杜瑟瑟咽了下口水,惊讶,“我怎么没听说?”
“你待字闺中,娘怕污了你的耳朵,别跟她学坏。”柳姨娘诉道,“上次鳞哥生辰,宋行楷喝醉,你这姐姐就打上主意,脱光衣裳往人房里钻。”
“啊?这也太……”杜瑟瑟掩嘴,感叹,“姐夫脾气太好了。”
“脾气好能管御史台?”柳姨娘却是不信,“估计暂且没发作罢了。还有好些个腌臜事,娘不好意思跟你说。总之,杜窈窈不是个安分的,迟早得闹出事来。咱们娘俩且隔岸观火,等着瞧吧!”
柳姨娘没说出来的,杜窈窈玩过纨绔,养过小倌,勾过有妇之夫。表皮再怎么变,里子是个下贱货,迟早有天引火自焚。
——没有男人能容忍这样一个放浪不堪的妻子。
杜瑟瑟似懂非懂地点头,心思又飘在英俊风流的姐夫身上了。

安排杜文武做官一事,杜窈窈没来得及向杜青表明拒绝,沈阶第二天一早在饭桌上先自开口。
“长兄的事,窈窈昨晚也与我提及,我仔细思虑后,决定回京禀过太子再说。”
这话说得圆滑,堂堂手握实权的一品大臣,安排妻兄做个小官,要禀明当朝储君。
杜青不混官场,能听出这是委婉推脱之意。
他当即尬笑,“好说好说。”
沈阶补充,“目前朝局不稳,宸王和太子两虎相争,我与太子交好,难免谨言慎行,请您和岳母体谅。”
翠娘小声,“体谅体谅。”
杜青装腔道:“贤婿说得对,肯定得以大局为重。”
杜文武早膳没来,因着求官的事羞窘交加,无颜面对杜窈窈。妹妹嫁了个身负六元之才的状元,他却屡次落第,连入京赶考的资格都取不上。
杜窈窈夹个鲜肉汤包放到翠娘碗里,安慰道:“娘,您让哥哥在家好好读书,无论什么法子进入官场,人需得有一身真本事。待夫君在京城安排妥当,自会传消息来青州,您且放心。”
“好好,我不急。”翠娘知杜窈窈境况,关怀道,“你和女婿过得好就行。”
杜窈窈乖巧,“娘,你快吃,包子待会凉了。”
杜青不耐看这母女情深,匆匆喝碗粥快步离开。
晚间他去翠娘房里,大发一顿雷霆。
“你看看你生的好女儿,什么官场人需得有真本事,话里话外嫌弃上她哥哥没本事是不是?”
翠娘辩驳,“女婿说了,窈窈昨晚和他提了文武的事,女婿那人一看就是个主意大的,窈窈哪能做得他的主啊。”
翠娘没和杜青说窈窈处境,左右他这个做爹的,眼里只有利益,不管女儿艰辛。
杜青往地上狠啐一口,“白瞎了一张漂亮的脸,连给男人吹个枕头风都吹不进,真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没一点大用!”
翠娘躲在灯火的阴暗处,拿手帕轻拭泪珠。
晚上戌时,杜窈窈应约来陪翠娘,正好撞见这一幕。
杜青怒气冲冲地指责翠娘,翠娘埋头黯然流泪。
见杜窈窈来,杜青眼风不扫一个,径直离开。杜窈窈平稳心绪,缓步进门。
“娘。”
翠娘听见声音,慌忙拭泪,夹着哭腔强笑,“窈窈来了。”
她收拾案几上的针线篓子,掩饰道:“娘绣花绣久了,一到晚上眼睛不好,容易泛酸流泪,窈窈别笑。”
杜窈窈心头酸涩,眼泪险些掉落。她本来想问:爹又欺负你了?
但翠娘想遮掩,她没有选择拆穿,为人子女,总要给父母留份体面。
她顺着翠娘的话,“娘,眼睛不好,少做点绣活,叫府里的丫头做,或有什么需要的,去外面买也行。”
翠娘拿块烟紫的料子,上面绣着蝶戏百花,示意道:“窈窈,你没出嫁前最喜欢娘做的裙子。这马上立春了,娘想着你春天要穿,赶着给你做一条。”
大紫大红是原主喜欢的颜色,杜窈窈偏爱淡粉、素青、纯白,不是图正月喜庆,她不穿正红的裙子。
这份谆谆的慈母之情,杜窈窈感动,握住翠娘的手,“谢谢娘。女儿还有好些衣裳,您慢点做,身体重要,我们不急。”
“诶。”翠娘应道。
杜窈窈想起今日沈阶交代的事,和翠娘说道:“娘,我看您一个人在家里没什么朋友走动。夫君这边和青州太守相熟,太守夫人听说您性子好,绣活好,想跟您结识一二,您看怎么样?”
“太守夫人啊?”翠娘惊愕,不安地双手交搓,“可娘没和这官夫人打过交道。”
“怎么没有,您女儿是比太守夫人身份还贵重的官夫人。”杜窈窈打趣,抚慰道,“听闻太守夫人性格也好,想必和您合得来。她一个月来我们府上一两趟,您照常招待就行,当个闺中密友处着。”
翠娘出阁前多帮家中做工,鲜少与同龄女子相交,婚后困在杜家后院,成日里和小妾们抬头不见低头见。日益沉默寡言。
可她并非不通人情世故,不懂女儿这番苦心。
青州太守见杜青给三分薄面,杜青见太守何尝不是巴结逢迎。她与太守夫人结交,往后杜青和柳姨娘再想欺负她,需得掂量一两分。
翠娘点头,接纳好意,“窈窈,娘一切听你的。”
杜窈窈欣喜地笑起来,由衷感叹:沈阶终于办件漂亮事了!
他和原主关系不好,三年不来一趟青州,更别说管原主家中琐事。如今她因翠娘烦忧,沈阶能主动解忧,杜窈窈感到开心。
没有人有责任、有义务应当为你做什么,哪怕夫妻,哪怕父母,做了是情分,不做算本分。
她把这桩归功于:和沈阶睡得黏黏糊糊的炮友情分。
夜里歇息,杜窈窈紧贴着翠娘睡觉,感受母亲单薄而温暖的怀抱。
心事重重,她总睡不着。
“怎么了,窈窈?”翠娘在黑暗中抚摸她的后背。
“娘,我明日要回京城了。”
“怎么这么快?”翠娘惊道。她知道沈阶当官不能久留,没想这么突然。
“夫君过年放七天假,年前三天,年后四天,初五要上值。”杜窈窈道。
习俗初二回娘家,她只能呆初三一天,明早又要启程。
翠娘不舍,“窈窈能不能多留几天?”
杜窈窈沉默。此趟回去不仅是沈阶的当值问题,还因正月初八是沈阶外祖父——林相公的生辰。
按理,杜窈窈应当陪夫君去林府给长辈贺寿。可此刻,她想起这个日子,背脊隐隐发凉。
原主正是在初八这日害死林书琬,后来遭到报应。
书中写到,原主推林书琬下水,致使林书琬溺死,沈阶封相之后,她一命抵一命。
杜窈窈看书时以为原主嚣张跋扈,是个脑残。经历过原主的人生,她觉得林书琬落水,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
婚后出三年轨,没有一次成功,原主居然没怀疑沈阶这个黑心夫君在背后捣鬼,依旧傻乎乎地搞男人,以至爬表哥的床被现场捉奸。
这智商实在堪忧!
对林书琬下手,原主肯定不是提前预谋。没有人傻到在对方家里害人,上赶着让人抓把柄。
杜窈窈猜,原主可能受到挑唆,一怒之下,犯下恶行。
那受何人挑唆?暗地筹划的主谋又是谁?她不得而知。
杜窈窈可以选择不回去,她害怕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若林书琬按书中剧情照例死去,这盆脏水,被有心之人泼到她头上,仍然跳进黄河洗不清。
原主个霸道性子,因沈阶和表妹有过口头婚约,记恨过林书琬。
人死了,哪怕事情不是你做下的,当疑点矛头指向你,死者家人心里难免起波澜。
杜窈窈想帮林书琬躲过这一劫,揪出幕后真凶,替原主洗刷不白之冤。同样,也是为自个寻求生路。
她有自信不受任何人的挑唆和撺掇。而且沈阶,对她和原主的态度截然不同。
沈阶不会任她随意死去,至少现在是。
想法很美好,还是担心人难胜天,她改变不了剧情和自己必死的结果。
杜窈窈叹息一声,紧紧抱住翠娘,推辞道:“娘,初八是夫君外祖父的寿辰,女儿作为外孙媳,要去给老人家贺寿。”
看翠娘黯然,她又安慰,“娘,等京城局势稳定了,窈窈再回来陪您长住,或者我接您去我
那住段时间,我一个人在府上无聊得紧。”
“好好好,”翠娘含泪答应,“娘等着你。”
“嗯,娘……”杜窈窈蜷缩在翠娘胸前。

原主的死因
回京后,转眼到初八这日。
沈阶命人去装置寿礼,杜窈窈在房里任由银叶给她梳妆打扮。
杜窈窈看着眼下的青紫,照镜比划,“这儿,再上点粉。”脸色也苍白得难看,她又指两颊,“两边,胭脂多涂些。”
银叶心疼地叹口气,“夫人这几日憔悴很多。”
杜窈窈遮掩道:“哎,你知道的,我舍不得娘亲嘛。”
她初四早上离家那日,翠娘站在门外哭红了眼,杜窈窈坐在马车里,泪珠子不断。
好不容易有个母亲,仅此一别,不知余生能不能再相见。
收拾好妆容发髻,银叶捧来一条云锦红裙,杜窈窈蹙眉,“换条素淡点的来。”
银叶迟疑,“夫人,今日您是赴宴……”
正是赴宴,鸿门宴,所以才要低调。杜窈窈不耐解释,“我知道,你快去。”
银叶连忙换条淡粉的烟罗裙,猜测夫人应是被上次红萼公主梅花宴上的恶人欺怕了。
杜窈窈出门,沈阶早在外等候,见人来,自然地搭上她的手,扶她下台阶。
“怎么穿得这么素净?”沈阶好奇道。
正月这几日杜窈窈一直穿的红裙,入目华艳,乍见这清新雅丽,他倒有几分不习惯。
“我一个出嫁妇人,今日就不在外祖寿宴上出风头了。”杜窈窈俏皮一笑。
沈阶同样想起上回红萼举办的宴会,赞同地点点头,扶她上马车。
不仔细瞧看不出,坐在一起,沈阶静心打量杜窈窈。
莹白的小脸消瘦几分,眉眼之间掩不去的疲态。
她近几晚睡不好,沈阶知道,不知是因为思母,还是身体不适。问也问不出什么,她惯爱掩藏心事。
“怎么了?”杜窈窈发现沈阶的目光停在她脸上有点久。
沈阶抬手刮她的脸颊,打趣道:“看你敷的粉太厚,一动簌簌地掉。”
“怎么可能?”杜窈窈惊诧。是比平常妆容厚重一些,她仔细照过,无伤大雅。
瞄他眼中戏谑,她垮下脸,“我近来气色不好。”
“我这几天忙,晚上可没让你操劳,你做梦偷人去了?”沈阶支起她的下颌。
新年伊始,御史台一堆的公务,沈阶早出晚归,两人有几天没好好说过话。
“别动手动脚。”杜窈窈拍他的手背,故作失意,“我是舍不得我娘。”
“岳母那边有青州太守夫人看着,你不必担心。”沈阶正色,“他们每个月会给我来信,我到时拿给你过目。”
杜窈窈沉默,半晌“嗯”一声。
沈阶见她神色恹恹,搂入怀中轻道:“窈窈,我不放心你留在青州,不说宸王那边,光你爹和你那个姨娘,我怕你受欺负。”
自古,一个“孝”字,压死人无数。女儿对上父亲,如胳膊拗大腿,难得胜算。再加一个心思阴毒的庶母,沈阶怎么想都不放心。
杜窈窈是面对今日即将要发生的事,心中感到恐惧和担忧。
幕后仿佛有只手,操控着一切,会在她出其不意之时,给予狠厉一击。
只能靠天意和自己。
杜窈窈最放心不下的是翠娘,这个可怜悲苦的母亲。
她和沈阶好的时候,他会帮忙照看翠娘。如果他俩因林书琬翻脸了呢?
沈阶不是白白做善心的好人。
杜窈窈斟酌言辞,“夫君,我求你件事。”
“什么事?”连“夫君”竟用上了。
杜窈窈仰脸,恳求道:“不管我们俩发生什么事,或者我发生什么事,我希望你能一直帮忙照拂我娘。”
沈阶抱她的手缓缓落下,淡笑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杜窈窈咽了咽喉咙,强镇定,“字面上的意思。”
“你娘是我岳母,小婿照拂理所应当。”沈阶挑眉笑笑,“窈窈这话说得真是奇怪。”
他嘴角含笑,眼神毫无波澜,甚至带点淬冰的冷。
杜窈窈大胆抓他的手,合在掌心,“沈阶,你能答应我吗?”
沈阶抽回手,侧身在小几上慢条斯理倒盏茶,“窈窈你大白天说什么胡话?”把茶水递她手上,体贴地道,“该不会又做什么未卜先知的梦吧?”
之前他对她的改变起疑时,杜窈窈曾拿做梦一说搪塞过他。
“你就当我做了场噩梦吧。”杜窈窈抿口茶,与他对视,“你答不答应?”
沈阶抢过她手中的茶盏,悠悠喝一口,“如果窈窈跟别的男人跑了,我还要遵守承诺照顾你娘,那我多冤啊。”他半真半假地试探。
杜窈窈扑哧一声,险些笑出来。她在跟他说这么正经的事情,他扯到哪里去了?
“我发誓,我不会背叛你。”她说完这句有些心虚,补道,“我发誓,我不会因为别的男人背叛你。”
很显然,沈阶想听到的是下一句,他爽快应道:“那我可以答应你。”
杜窈窈搂
住他的腰,真切地在他唇上亲一下,“沈阶,你真好。”
“茶洒了。”沈阶手臂抖了下,把瓷盏放到小几上,抱她回亲上去,“敢情我娶个神婆啊,一天天神神道道,净会折腾夫君。”
他眼睛明亮深邃,如两泓卷着漩涡的潭水。纤长的睫毛蹭在她眼皮上,带丝暧昧的痒。
杜窈窈突然觉得口干,抿抿唇,她说:“不是神婆,是仙女,我是仙女转世。”
沈阶伸出舌尖舔她的唇瓣,“我也相信你是仙女转世。”
意犹未尽,他按住她的后颈用力亲上,“窈窈,别离开我!”
唇舌交缠,津液互渡,杜窈窈下马车前拿出小镜和唇脂重新补过。
沈阶在旁笑得如三月春风。
杜窈窈羞恼地剜他一眼。
进林府,男女宾客各置一处。男宾在前厅,和林相公一干官员喝茶议事。女客在后院园子里,由林书琬的母亲姜夫人招待,赏花吃点心。
杜窈窈由仆人引进园子门口,隔着湖老远看到一群贵妇贵女衣影翩跹。
她没急着过去,放眼打量一番这后院的景致。亭榭小桥,假山流水,布局精巧,尤为壮观的,是一片惹人注目的湖水和岛山。
湖面宽阔,湖心坐一小岛,上面松柏成群,在春寒陡峭之际依然葱郁。林木中露出阁楼一角,神秘高远。
“夫人,要过去吗?”银叶望着通往湖对岸的那座拱桥。
“不,我自个先走一会儿。”杜窈窈不想这么快和众女碰面。
为首的主人——姜夫人不喜原主,去了怕是遭受冷脸,杜窈窈需要缓缓。
姜夫人曾把沈阶看作乘龙快婿,没想半路杀出个程咬金,大好的婚事被原主生生截胡,姜夫人不气她才怪。
沿湖慢走,路旁的迎春花开得清香淡雅。嫩绿枝丫、鹅黄花蕊的另一侧,杜窈窈听见两个婢女窃窃私语。
“我们小姐一直不嫁人,其实是在等沈大人。”
“呀,别胡说,沈大人已经娶了夫人。”
杜窈窈定睛,繁密花枝后,隐约窥见两个绿衣丫鬟的身影。
私下非议主子,乃是婢女大忌。银叶刚想出声喝止,杜窈窈朝她做个噤声的手势,拉她后退两步。
只听那高个肤黑的婢女说:“沈大人怎么娶的夫人京城人谁不知道,等永宁侯府倒,风向不知怎么变呢。”声音拔高,似沾沾自喜,“沈大人可和我们小姐互送过定情信物!”
“定、定情信物?”
“嗯!一龙一凤的羊脂玉佩,小姐宝贝得很,平常不让碰不让摸的……”
“那真希望有情人终成眷属……”
听到这儿,杜窈窈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这是恶意挑唆啊!
书中原主从前见过沈阶的凤饰玉佩,只掂起瞧了瞧,被沈阶冷脸夺下,原主质问玉佩来由,沈阶一个字不与她说。
这便埋下怀疑的种子。
林相公寿辰这日,原主再“无意”听到婢女有模有样的说辞,岂不认为表哥表妹私通的铁证如山,气得要搞死沈阶和林书琬这对奸夫淫妇。
原主性子跋扈,人还双标,自己出轨可以,断不准别人勾搭沈阶。
此际抓到证据,肯定怒火烧心,要打死林书琬这个表面端淑、背地勾人夫君的“小三”。
于是她推林书琬入湖,看林书琬活活被淹死。
看似给自个解气,实则没有一点脑子。不了解清事情真相,冒然出手,害人害己。
符合她的炮灰性格。
那后面原主的死,不是沈阶给林家的交代,就是来自林家人要她以命抵命的报复。
那婢女对林书琬如此熟悉,许是在林书琬身边做事。
好端端的,婢女为什么要离间原主和林书琬的关系呢?
想到背后的得利者,杜窈窈脑中浮现一双细长贪婪的眼,一只阴冷滑腻的手。
那人颈上挂的不是慈悲佛珠,而是敲得啪啪直响的催命算盘!
林书琬若死,沈阶和林家势必会结下不可修复的伤痕。再怎么说,原主是沈阶明媒正娶的妻子。
太子麾下的官员不一条心,宸王党最是喜闻乐见。
理清思路,杜窈窈想去找沈阶,和他说明婢女挑唆一事。
抬步,她又顿住,婢女酸言酸语不是很正常吗?当初红萼看上沈阶,京城多少人揣度沈阶会休妻另娶。林府里看不惯原主的人太多了,毕竟原主抢了他们家小姐的婚事,背地猜测嘴碎几句也没什么。
根本不能让沈阶信服,有人要害她和林书琬。
说不定他又嘲笑她做什么匪夷所思的梦,整日里疑神疑鬼。
杜窈窈心念百转间,桥上下来一个圆脸婢女,向杜窈窈一礼。
“沈夫人,我们小姐命奴婢来问问您,对岸的贵女们相约游湖上岛,您这边去不去?”

任由自己沉湖
杜窈窈直觉不能去,见方才那个嘴碎的肤黑婢女从另一端的小路绕湖过去。
怕对方有什么不利动作,她被迫点了点头,跟着到达上船地点。
岸边共有三只船,一只可坐六人,要留两个位置给撑船的仆妇和伺候的婢子,一次仅能坐四个。
主随客便,其他两只船已坐满,剩林书琬这只还有空位。
她邀请,“表嫂可否要跟书琬同坐?”
林书琬不说,杜窈窈也是要上她的船。方才那嘴碎婢女,正是侍奉林书琬那船人的婢子。
杜窈窈望着那婢女,她黝黑的肤色显得人格外淳朴老实,眯起眼睛看过来时,嘴角露出一丝微不可察的冷笑。
挑衅,那是挑衅!杜窈窈在心中尖叫。
“怎么了,表嫂?”林书琬奇怪杜窈窈迟迟不答,盯船上的婢子盯得出神。
“这是秋月,我房中的丫鬟,表嫂没见过这么黑的女子吧?”她介绍笑道。
杜窈窈强压忐忑心情,笑说:“无碍。”
船上一锦衣女子哼道:“书琬,她从前对你那样,亏得你还待她如此有礼!”
另一人附和,“就是,这儿可没男人,装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给谁看!”
“两位休得胡言。”林书琬制止,温婉地道,“我敬重表哥。”
敬重沈阶,故而给杜窈窈颜面。这份胸怀,令两个贵女无话可说。
杜窈窈深感惭愧。如果她和清大哥哥许婚,有人从中抢婚,她真要气死,和那人势不两立,别说宽容,话不想多挤一字。
不知是古代三从四德的礼数,教育女子心胸宽广,分享男人。还是林书琬爱屋及乌,喜欢沈阶,愿意在人前给他妻子面子。
杜窈窈头一回觉得,原主真的破坏别人一桩大好姻缘。
林书琬合该做沈阶正妻,她大度,能包容沈阶纳妾开后宫。再或者,沈阶娶了林书琬,得到白月光,从此变成专一好男人。
同时,没她这个炮灰前妻什么事了,哪怕穿来,她可以想办法和娘亲去过清闲日子。
——远离渣男,无病无灾。
杜窈窈上船,其他两个贵女不愿挨她,杜窈窈和林书琬坐在一处。
三船并排而行,春日破冰的湖水清澈见底,蛰伏一冬的鱼儿,时不时晃着肥美的身躯冒出头来。
“书琬,你们家鳜鱼养得真不错呀!”一贵女兴奋叫道。
“鳜鱼肉质细嫩丰满,无胆少刺,和初春的桃花合炖一罐,真真馋得让人舌头要掉了!”一颇有见识的贵女接口。
林书琬笑道:“今日的午宴也有鳜鱼,可供大家先解馋。姐姐妹妹们若是喜欢,大可捞几条拎回家做去。”
说着做个手势,命三船上的婢子拿出提前备好的竹竿网兜。
泛舟湖上,兴起捕鱼,京城贵女们玩得皆是雅趣。
这船捕一条,那船捉两尾,有人提议,“我们来比赛,上岛之前,哪船的鱼最少,船上人需请大家去京里最贵的酒楼大吃一顿。”
“好、好、好!”众女纷纷应和,专心网鱼。
杜窈窈这船上的俩贵女不让她碰竹竿,杜窈窈乐得清闲。
她立在舟上,粉衣当风,身姿窈窕,如新绽芳蕊的娇嫩桃花,又像飘曳湖上的一朵脱俗粉荷。
前厅的年轻郎君们听闻后院贵女如此雅兴,心思蠢蠢欲动,想来一并泛舟。
楚得和沈阶走到岸边,老远看到那一抹纤细粉影,胳膊肘捣了捣沈阶,“沈兄,那是不是你家夫人?”
在一众锦衣华服的贵女中,杜窈窈素得出彩,在春光湖水的映衬下,背影自带几分仙气。
沈阶临湖眺望,眼中含笑,“是窈窈。”
“隔这么远,你满腔深情,她看不见。”楚得揶揄。
近旁的两个男子听他们谈话,瞄瞄杜窈窈的身影,再看看沈阶,面上闪过艳羡之意。
“呀,你们瞧,有公子们追来了。”一贵女指着远远划来的几艘船掩嘴娇笑。
众人回头看去。杜窈窈一眼看到最前方船上的沈阶,胸中一阵安心,她朝他微笑。
不知沈阶有没有看到,他的目光停留在她所在的船只。
“书琬,你家表哥正看你呢!”船上看不惯杜窈的贵女刻意道。
“不要胡说,表嫂与我们同坐一船。”林书琬低斥,耳垂并着雪颈羞得泛红。
杜窈窈收回望向沈阶的视线,静静站在林书琬身后。
她担心叫秋月的婢女会对林书琬下手,一直有意无意地围堵秋月接近林书琬。
“夫人,喝茶吗?”秋月从侧边奉上一盏茶。
杜窈窈转头,刚想回绝,秋月却借着挨近她的机会,猛地一推她后腰。
杜窈窈身子前倾,撞向前方的林书琬,林书琬“啊”地一声扑通落湖。
杜窈窈本该随惯性与林书琬一起掉下去,秋月狠狠踩住她的裙摆,迫使她站定船上。
秋月松
脚,立马大喊,“救命救命啊,沈夫人把我们家小姐推下湖了!”
边喊边害怕地往后退,似乎害怕杜窈窈杀她灭口。
另外两个贵女立即远离杜窈窈,一齐惊恐大叫,“救命啊救命啊!书琬被人推下湖了!”
林书琬在水里扑腾几下,眼看身子要往下沉。
杜窈窈想也没想,脱下鞋子,扑通一声跃进湖中。
“窈窈——”
湖水寒凉刺骨,杜窈窈冷得浑身打颤,模糊中听到有人唤她的名字。
管不了那么多,她努力游向林书琬挣扎的水面。
林书琬不会水,一搭上杜窈窈的手,如濒死之人扒向浮木,顺势紧紧地抱住她的脖子。
“别……咳咳你……不要……”杜窈窈会凫水,但没水中救人的经验。骤然被林书琬压着,双手划动,身体不由越往下沉。
“小姐——”
一撑船的仆妇跳水大喊,帮忙把林书琬的手从杜窈窈颈上拽下来。
杜窈窈刚喘口气,这仆妇竟一面抓她的左手往水里带,一面揪住林书琬的衣衫把人往水里压。
口中还乱叫,“救命啊救命啊,沈夫人不让老奴救小姐——”
杜窈窈:好大一口黑锅!
她顿时挥舞右手,向仆妇身后摆动,“沈阶……沈阶救我!”
仆妇下水时,远处几船的几个年轻郎君已经跳湖朝这边游来。她做贼心虚,偷眼往后看,杜窈窈趁其不意,甩开仆妇的手,一脚踹在她的肚子上。
仆妇吃痛,向后仰去,杜窈窈把林书琬翻个身,从背后抱着她向后游去。
其余两个船上的仆妇也下水,看着她们三人越来越近,杜窈窈不知是敌是友,厉声喝叫,“别过来,你们不许过来!”
她两眼寻望,终于在距十几米的水面看到沈阶的身影,哭泣道:“夫君……沈阶,救我!”
她声音柔而轻,沈阶听不到,凭感觉回应,“窈窈!”
杜窈窈拖着林书琬和仆妇们僵持,三船上凑一圈看热闹的贵女,不知其中发生何事,不明杜窈窈为何不让仆妇援救。
这副身子真的娇弱,杜窈窈气喘吁吁,她架着林书琬的双臂上举,自个头颅在水面一沉一浮。
仿佛过了一分钟,仿佛过了一辈子。杜窈窈渐渐四肢发软,在水中连连咳嗽,被灌好几口湖水。
“窈窈!”沈阶游到近前,去拉杜窈窈的手。
杜窈窈使力把林书琬推进他怀里。
瞥见他身后紧随而来的林书彦,她心念一转,深呼吸一口气,眼睛一闭,任由自己沉进湖底。

怕你不相信我
“窈窈——”沈阶转手把林书琬塞进林书彦怀里,埋头一跃,在湖下接住杜窈窈。
乘船上岸,到达一间厢房。银叶急声上前,“大人,奴婢伺候夫人沐浴更衣?”
沈阶抱着杜窈窈,脸色铁青,气势暴戾而凛冽。
“滚!”
活像被夺心爱之物的雄狮。
银叶害怕地往后缩,六儿拉过银叶,“公子什么都会,能照顾好夫人。”
银叶慌忙点头,想起沈阶不比京城世家子。他出身寒门,做事细致,和夫人同房后也很少叫婢女进屋伺候。
杜窈窈呕出几口水,浑身发冷,如至冰窖。用热水擦过身子,在被窝暖良久,手脚渐渐回温。
古人出门做客,通常带两套衣服,以防备用。沈阶简单收拾好自身,再倒杯热茶,喂给床上人。
杜窈窈抿几口,摇头,“不喝了。”
沈阶静静地坐在床边,林书琬落水的事,她不提,他亦不问。
被他从湖中捞起时,杜窈窈迷糊间听到许多人或大呼小叫,或窃窃私语。比如:
“杜窈窈去年是只娇滴滴的旱鸭子,今年凫水怎么这么厉害?”
“沈夫人为什么不让仆妇救书琬,非等到沈大人过来,她想干什么?”
“那丫鬟说是沈夫人推林小姐下水,可沈夫人第一个跳湖去救人,险些溺水死去……”
“婢子和沈夫人,谁是真心的?”
……
杜窈窈揉会儿太阳穴,强撑着坐起来。沈阶一直沉默,他应有满腹疑云,需她给个交代。
杜窈窈先从玉佩说起,“你还记得除夕那晚送我的玉佩吗?”
沈阶点头,示意她说下去。
“我们分开后,我进后院园子,无意听两个林府婢女,讨论你那玉佩的事。”
“什么事?”
“说你那玉佩是一对龙凤玉饰,你和表妹各持一块,作为定情信物。”
沈阶扯唇,“无稽之谈。”
“我知道。”杜窈窈说,“你的是母亲给的,表妹的,想必是舅舅或舅母给的。我猜,是外祖年轻时得一对儿女,特意打下这样一对玉佩,送给孩子。”她从已知信息中抽丝剥茧地揣测。
“嗯。”
“说这话的人是表妹身边那个秋月。”
沈阶对秋月有印象,个高肤黑,服侍林书琬有段时日,也是今天侍奉杜窈窈那船人的婢子。
杜窈窈故作困惑,“秋月为什么要这样误导我,她有什么目的?搁我以前的脾气,我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最后一句已是有意无意的暗示。
搁原主的小爆脾气,太有可能冲动犯蠢,做下不可挽回的事情。
——不弄死林书琬,也得让她脱成皮。
如此行事,必然会使沈阶和林府结下梁子。
这正是能令宸王那边拍手叫好的。
杜窈窈能想到的,沈阶思忖片刻,心中有数。
他赞道:“窈窈现在真是聪慧。”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嘛。”杜窈窈张口恭维,“我跟了你三年,脑子再不机灵点,估计被甩得连影找不着。”
“瞎说。”沈阶在她脑门轻敲一记。
“疼……”杜窈窈假假叫唤,推他的手,“别闹,说正事呢。”
她续道:“表妹落湖,不是我推的,是秋月在我身后推了一把。”掀衣给他看,“推的腰,不知有没有扭到,这会儿还疼。”
原主身娇体弱,杜窈窈早感到后腰些微胀痛。
沈阶注目,纤白的肌肤上赫然一片肿起的红痕。
他搭上那处,轻轻地揉,“是伤着了,回去我给你涂药。”
“好。”杜窈窈甜甜地应,倚在他怀里说起仆妇。
“不仅秋月怪,撑船的仆妇也怪。我和表妹落水,撑我们那船的妇人下来帮忙,却直把表妹往湖里拖,我好不容易甩开她,后来再不敢让别的仆妇接近。”
这是解释为什么在湖中不接受仆妇的救援,与她们厉声对峙。
“我相信你,窈窈。”沈阶将她垂下的一缕发绺撩到耳后,反问道,“你相信我吗?”
“相信,我怎么不相信你呢。”杜窈窈装得信誓旦旦。
“那为什么选择自己沉湖?”杜窈窈刚想解释,沈阶严肃道,“别以为我没看见你望向林书彦的眼神。”
杜窈窈是仗着不止沈阶一人来救冒险行事,顺便带点撮合沈阶和林书琬的心思。
“那别人都说我推表妹下水,我不得找个法子自证清白,堵众人的嘴啊。”杜窈窈一脸“我不得已而为之”。
“那不能用性命去赌!”沈阶斥道,看她委屈,放软语气,“你有个三长两短,我怎么办?”
你该开后宫开后宫,能为我一辈子守身如玉不成?
他眼里蕴藏一些复杂的情感,杜窈窈下意识想回避,哄道:“我这不好好的嘛,以后不会了。”
“你若有事,十个百个秋月不够赔的。”沈阶系好她的衣裳,紧紧抱着,“楚洵死了亦无济于事。”
他直言挑破幕后主使许是宸王。
“那这事怎么办?”杜窈窈蹙眉,“我要给林家一个说法的……”
“你先回去,我来处置。”沈阶道。
“不要!”杜窈窈拒绝,“我和你一起。”
“你腰上有伤……”沈阶担忧。
“不碍事。”杜窈窈笃定。
林家本对她有成见,林书琬一事不交代明白,怕以后林家仍会记恨她。
秋月那个颠倒黑白的,她不去,指不定要怎么再次被构陷。
恰此时,门外传来六儿的敲门声,“公子,前厅姜夫人派人来,邀您过去一趟。”
沈阶和杜窈窈面面相觑,杜窈窈扶着腰,撒娇道:“你抱我去。”
沈阶抱她到姜夫人的院子,走到门口,她拍他,“你快放我下来,待会舅母看到不好。”
林相寿辰在前厅摆宴,林书琬落水一事,由姜夫人在后院处置。
沈阶扶杜窈窈进门。
厅堂之上,端坐一位眉目温婉的妇人,杜窈窈猜,这便是姜夫人。
见过礼后,姜夫人拂袖道:“阿阶,你来了,坐吧。”
俨然一副视杜窈窈如无物的样子。
杜窈窈早有心理准备,姜夫人定不喜她,跟着沈阶在一旁的檀木椅上坐下。
“带秋月和那几个仆妇过来。”姜夫人吩咐下去。
稍后,两个护卫拖着几个绑得结实的女人过来。
秋月衣发散乱,嘴塞白布,看见杜窈窈坐在厅中,呜呜啊啊地从喉中发出怪叫,并做出惊恐表情。
姜夫人心生疑窦,指示道:“把布拿开,让她说话。”
秋月一得喘气,连滚带爬往姜夫人身边躲,“夫人夫人啊,正是沈夫人推我们家小姐下湖,奴婢绝对没有看错!”
姜夫人不惊反问,“照你这样说,那沈夫人为何又跳湖搭救书琬?”
秋月低下头思索,叫道:“她做了亏心事,害怕林家找她麻烦!”
她望一眼三仆妇中的其中一个,连哭带喊,“张妪去救小姐,沈夫人不让,硬生生把救小姐的功劳揽在自个身上,为的就是洗脱嫌疑,夫人您可别被她给骗了啊!”
“聒噪!”沈阶皱眉,命令护卫,“把她的嘴堵上。”
护卫迟疑看向姜夫人,得姜夫人同意,拽着秋月重新把白布塞上。
“阿阶,你怎么看呢?”姜夫人直接略过杜窈窈。
“窈窈方才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已和我说清楚。”沈阶道。
“这婢女先拿我和书琬的龙凤玉佩,误导窈窈是定情信物。我的玉佩前几日送给窈窈了,窈窈自不会信她一派胡言。”
“船上也是她推窈窈,致使窈窈把书琬撞下湖。”
姜夫人细长指尖轻磕茶盖,态度不置可否。
沈阶不动声色地微笑,“窈窈因此后腰扭伤,您大可亲自验验。”
姜夫人哪会屈尊降贵查看杜窈窈伤势,她命身边的婆子,带人去一侧厢房看看。
婆子回来禀道:“夫人,沈夫人腰上红肿老高,瞧着有个把时辰了,应是在船上那会儿伤的。”
姜夫人冷盯堂下,“秋月,你还有何话可说?”
护卫拔出秋月口中的布塞,秋月一口咬定杜窈窈,死活不认,“夫人,奴婢是冤枉的啊,夫人不能帮亲不帮理,沈夫人谋害小姐,奴婢愿以死明志!”
说完她牙齿一咬,嘴中鲜血四溅,面目狰狞着,怆然一声倒在地上。
护卫检查秋月口舌,再探鼻息,向姜夫人禀明,“此婢已死。”
“秋月畏罪自杀,拖下去吧。”姜夫人挥手,一句话定下秋月罪行。
她转向那三个仆妇,质问沈阶,“阿阶,你夫人不准下人救书琬,是怎么回事?”
沈阶笑道:“我也想问问,这三个妇人和秋月什么关系,或者说,与秋月背后那人什么关系?”
有两个仆妇拼命摇头,吓得泣泪直流,唯有一个长脸的妇人,望着秋月在地上留下的那滩血,悲痛难抑。
姜夫人使个眼色,护卫拔下三人口塞,两妇嗷嗷大哭,瑟缩着远离长脸妇人,大叫道:“夫人,张妪,张妪是秋月的干娘!”
杜窈窈看过去,张妪正是给她们撑船的仆妇,佯装救林书琬,实则想把林书琬按水下淹死。
此刻这妇脸色灰败,泪糊满面,全无在水中的泼横狠厉。
张妪与秋月的关系已明,姜夫人不用再审,追问道:“谁指使你们加害小姐?”
张妪无声落泪,哭泣道:“老妇和女儿被人所逼,愧对小姐,愿以死谢罪!”说着头往案几角上猛地一磕。
俩护卫按住张妪,姜夫人问:“你们被谁所逼?”
张妪咬唇不答。
沈阶插口,“舅母可派人去她们住处,找找有没有遗留的
线索。”
张妪闻言一下恐慌,姜夫人命人立即去找。
片刻,护卫抱来一个腌菜坛子,放在正中。
“这是什么?”姜夫人好奇。
护卫掀开坛盖,一股腐臭的气息令人作呕。姜夫人走近,杜窈窈伸头张望。
只见乌沉的坛子里,赫然装着一只白骨森森的人手!
护卫回道:“这是在这妇人床底发现的。”
姜夫人审视张妪,张妪掩脸,嘶声痛哭。
沈阶不顾恶臭,近距离端详一会儿,揣测道:“像是男人的手,年轻男人。”
他望向张妪,“是你儿子的手吗?幕后的人送给你的?”
张妪微不可见地点点头。
“许是被人抓了什么把柄,不得不为。”沈阶对姜夫人说。
他请姜夫人摒退下人,审问,“是宸王吗?”
张妪抱头发抖,颤声哀求,“我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说……”
沈阶坐下,抿一口茶,提醒道:“宸王一贯手段阴私,上次掳走窈窈,这次针对表妹。舅母需在府中多加防范。”
夺位之争,双方覆巢之下无完卵。姜夫人颌首,命人把张妪拖下去乱棍打死。
杜窈窈刚见秋月自尽堂前,随即张妪要被活活打死。虽知罪有应得,但人命如此轻贱,她不由心惊胆寒。
“夫君,我和表妹有惊无险,能放了她吗?”杜窈窈拉着沈阶的手,低声问。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背主之人……”
沈阶的话没有说完,杜窈窈懂,古代阶级利益不可侵犯,否则死路一条。
人分三六九等,尊卑贵贱,无权无势之人多的是沦为皇族斗争的牺牲品。
史书上写:一将功成万骨枯。
杜窈窈忽地希望京城这天,能变得快些,少一些无辜底层的流血损失。
沈阶向姜夫人请辞,姜夫人出声留住杜窈窈。
“模样比之前好看不少。”姜夫人打量她,纤弱美丽,纯净如莲。
“今日多谢你救书琬。我就书琬这么一个女儿,倘若她有个三灾六难,往大了说我要那人以命偿命,往小了说也会以牙还牙。希望你们做表姑嫂的,能和睦相处,莫有什么隔阂才好。”
原主因为沈阶,从前和林书琬多不对付。姜夫人这是疑心过后的警告。
杜窈窈躬身一礼,“窈窈明白。”
迈出门槛后,她里衣湿透。
杜窈窈瞬间顿悟:她好像知道,书中对原主下手的人是谁了!

你喜欢我吗
原主是上山游玩,马车坠崖而死。
赶车的马夫半路欺骗原主,车轮故障,等婢女下车后,马夫一匕首插进马屁股,马儿吃痛,冲破山道栅栏,带着车厢滑进万丈深渊。
沈阶替原主殓尸时,人和马摔成一滩肉泥,他没亲自去,下人拾几块衣裳烂布,铲几根裹肉的骨头,放进棺材,这般立了坟冢。
紧接着,沈阶迎红萼入府,纳叶莹,收金枝,心安理得地收各种女人。
杜窈窈看文时,主观意识认为:原主无脑害死男主白月光,男主命自家马夫杀死原主为白月光报仇,从此变成风流浪子,玩弄女人。
当她穿来后,和沈阶朝夕相处,发现这个男主思想没有那么狭隘,且他对自己的女人有一种很固执的占有欲。
原主“绿”他几年,外边随便放荡,身子必须贞洁,他放暗卫时刻监视。
怕看不住,喜当爹,给原主下不易受孕的避子药。
时隔两年,两人再次睡了,他开始处处管她。
给宋行楷写信他偷盖官印,披林书彦一件外衣他醋得不行,宸王掳走她,他更是用残忍手段把王爷废了。
大男子主义,高傲而自负,这样的男人,按理说,是不屑杀妻的。
沈阶也亲口承诺过,他不会杀自己的女人,这非丈夫所为。
书中原主死后,身为丞相的沈阶,奏请皇帝,追封原配为一品诰命夫人。自此再没娶过第二任妻子。
杜窈窈一直以为他惺惺作态。现在想来,沈阶是知道杀害原主的凶手,这个人令他顾忌,只能不了了之,以身后荣光补偿原主。
联合姜夫人说的话,林书琬若有三灾六难,她做母亲的,不是要人以命偿命,便是以牙还牙。
原主害死林书琬,姜夫人肯定头一个不放过她。比沈阶的恶意大得多。
太子称帝,永宁侯府倒台,正是杀原主的好时机。姜夫人许是买通沈府马夫,做下这桩以仇报仇的事来。
马夫能应下,毕竟众人看来,沈阶和林相一家更为亲厚,原主一个嚣张愚蠢、只会拖后腿、毫无利用价值的妻子真不算什么。
这次的难关过了。想明白前因后果,杜窈窈心里又隐隐为原主鸣不平,为沈阶的冷漠感到心寒。
他的妻子脑子笨,被政敌利用,沦为双方斗争的牺牲品。他可有帮她调查过,还是草草听几句接着忙活他的谋权大业?
成大事的男人,心中很难装下一个女人。
沈阶是凭喜爱帮人的,杜窈窈知道。
在青州帮翠娘出头,几次三番为自己做主,是因为她得他喜爱。
喜爱你,周到体贴,事无巨细。不喜爱,便如原主,遇到问题自生自灭。
大抵原主死后他惭悔过,那丝毫不耽误他为场面、为私欲收下各种女人。
“窈窈,怎么了?”沈阶在院外,牵她手心,触到一手冷汗。
杜窈窈镇定心神,抚额道:“没事,头有些晕。”
“估计受寒了。”沈阶一把将她横抱起,窥见她额头和颈间的细汗,问道,“舅母跟你说什么了?”
“没说什么,跟我道谢,叫我以后跟你好好过日子。”杜窈窈敷衍几句。
“真的?”沈阶半信半疑。他知道姜夫人向来不喜杜窈窈,认真想了想,“我没有父母,我们家除了我,谁的话你都不用听。”
“为什么我要听你的?”杜窈窈咕哝。现代男人大多“妻管严”好嘛。
“太子训我夫纲不振,”沈阶笑道,“那我不得努力啊!”
夫纲不振那是从前,原主喜欢任性妄为。
杜窈窈自认够乖,噘嘴道:“别振了,我被你压得翻不起身了。”
沈阶寻思,“你腰疼,晚上没法压。”
杜窈窈:“……”
不想着吃荤,能死?
上马车,杜窈窈半躺在他怀里假寐,沈阶一个人沉思良久。
不知过多久,他摇她,“窈窈,别睡,我们谈谈。”
听他语气郑重,杜窈窈怕有什么事,含糊道:“谈什么呀,表妹的事不是清楚了吗?”
沈阶正色,“事情调查清楚了,我心里的疑问并没有清楚。”
杜窈窈觑他严肃神色,强撑要坐起,“那好,你问吧。”
沈阶按住她的肩膀,不许她起身,低头慢慢地问:“为什么把书琬推给我?”
“这个问题我不是说过了吗?”杜窈窈想也不想地答,“为了自证清白,推翻秋月诬陷的说辞,堵众人谣言的嘴。”
她回得比上次“为何选择沉湖”详细。
沈阶不满意,追问,“除了自证清白呢?”
他表明过,不喜欢她给他送女人。
在杜窈窈眼里,林书琬不一样。她是沈阶书中的白月光,他曾经差点迎娶的贤良表妹。
今日湖中那种情况,沈阶大可抱着林书琬离开,把妻子留给林书彦去救。
古代高门淑女
,众目睽睽之下,被表哥搂抱,肌肤相亲,沈阶需要负责任。原配一介商户之女,他想休妻或和离皆无碍。
杜窈窈不在乎被谁救,她接受的思想教育,没有男女授受不亲一说。
沈阶推开林书琬,潜到湖底救她,杜窈窈意外,又不意外。
意外,他放弃此次和白月光成就良缘的机会。
不意外,现在时机不对,等位极人臣、百官之首后,再休妻另娶表妹,显得更诚意、更风光。
杜窈窈摸不透沈阶心思,开玩笑般,“希望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啊!”
她为表诚恳,补道:“我不在乎名声,林书彦可以救我。”
她一个破了身子的妇人,被其他男人抱就抱了,不比林书琬,黄花大闺女,清白重要。
沈阶嗤了一声,正正盯她,“你认为我会把妻子拱手让人?还是觉得我对书琬余情未了?”
杜窈窈搞不懂沈阶的脑回路。
她嫁过人,几年不孕,身子不好,名声还差,林书彦一个宰相公子能看上她?不看看姜夫人那是什么母亲!
拱手让人。沈阶久不翻书,用错词了。
提起林书琬,杜窈窈佯露几分愧疚,“怎么说,是我以前拆散你和表妹。”
“现在我是你的夫君。”沈阶强调,细致解释,“三年前我先是专于学业,再是忙于仕途,无心男女之情。”
沈阶对林书琬没感情?书中的小道消息出偏差?
“嗯。”杜窈窈静听下文。
“我只把书琬当妹妹,”沈阶说,“我不喜欢她。”
“嗯。”
杜窈窈紧张地直咽口水。不是她自恋,男人通常说这话,是表白的前奏。
果然——
沈阶开口,“我喜欢你。”
他问,“窈窈,你喜欢我吗?”
杜窈窈心扑通扑通跳得飞快,她预感沈阶因性生爱,对她生出好感,没想他这么直白地说出来。
喜不喜欢他?
人帅钱多器大活好谁不喜欢啊。关键她一直把他当成金大腿,当成甲方爸爸,小心翼翼地伺候,生怕他哪点不满,给她来个咔嚓。
纵然渡过必死之劫,沈阶这种是能用来谈感情的吗?
她若生气骂他、打他,勒令他一辈子不准纳妾,做二十四孝贤夫……
想想,杜窈窈先笑了。她是为难他个古代种马,还是为难自身这个现代人。
三观不同,不必勉强。
沈阶强势,久居高位,天天一副“顺我者昌,逆我者亡”,谁敢跟他说实话。
杜窈窈只好打哈哈,娇嗔道:“老夫老妻几年了,谈什么喜欢不喜欢呀。”
沈阶抓起她的手亲吻,神情认真而执拗,“窈窈,告诉我,我想听。”
杜窈窈条件反射,立即抽回手。
她没张嘴,沈阶的面色已经转冷。
气氛骤然紧绷。
杜窈窈更不敢吱声,怯怯地垂眸,遮住眼底心事。
马蹄声哒哒作响,车室内静得出奇。
杜窈窈感觉在他怀中呼吸都不顺畅,她挪动身子,识趣下来。
“你抱我挺累的,我自己能坐会儿。”
沈阶没应声,抱她的手臂松了松。
杜窈窈手扶后腰,艰难地撑起上身,她要脚挨地板才能再坐小榻,着地时因马车疾驰,一个趄趔险些跌倒。
沈阶的手在她背后虚扶一把,见她站稳,迅速收回。
一番牵扯,杜窈窈只觉腰伤疼得钻心,心里莫名委屈。能一来一回公主抱的人,她想起身,他不愿多扶一把。
任她狼狈,这是不哄他欢心的后果。
哪个傻逼女人会跟这样的男人谈感情?!
杜窈窈憋住即将涌出的眼泪,离他远远地坐着。
沈阶见她言行接连逃避,心情更烦躁了。
他猛灌一大口茶,冷声问:“如果今天救你的是宋行楷,你会选择沉湖吗?”
杜窈窈沉默。
沈阶说宋行楷,她脑子里浮现清大哥哥的脸庞。若是哥哥,她不用再这样为难,他们是一个世界的人,是相知相交的同伴。
“没有如果。”杜窈窈小声驳道。
“呵!”沈阶冷笑,“你是巴不得他救你!”
他一手把茶盏摔在她脚底下,讥嘲道:“说什么自证清白,你就是不相信我!你宁可死,都不相信我会站在你这边,不相信我会护着你!”
杜窈窈低头,死死地咬唇,克制眼泪流出。
有时,一个人的抉择,无关真相,无关情感,只在于两者相较,取其重,舍其轻。
一个血浓于水的亲人,一个床上恩爱的妻子。她实在没有自信,若被所有人指认她陷害林书琬,沈阶能义无反顾地维护她,不为人云亦云所动。
弱者是很容易被放弃的。她的父母,为奔向各自美好的家庭,毅然决然抛弃她这个弱小的拖油瓶

她怎么能把希望寄托在一个胸怀大志、视女人为闲暇消遣的男人身上?
杜窈窈努力压下翻腾的情绪,佯作淡然,“我是不想给你添麻烦。”尾音带着抑不住的哭腔。
“你今早把翠娘托付给我时,怎么不嫌麻烦?”
沈阶回想临行前她在马车里的交代,像极遗言嘱托。杜窈窈曾说能做未卜先知的梦,她似早料到有此一难。
可她什么没跟他说,沈阶感到泄气。要她一句真心话,她身体缩得比嘴还快。
过往一切,皆是敷衍做戏。
沈阶虽有预感,当面临这一刻,如被人一桶冷水从头浇到底,凉得透心。
看杜窈窈欲哭不哭、胆怯畏缩的样子,他有些后悔捅破这层窗户纸。
不说穿,不要结果,两人还能扮甜蜜夫妻,听她一口一个夫君撒娇卖巧。
现在什么也没了。
她露出本性,不想沾他。
“哭什么?”沈阶觉得自己的口吻像个喝一肚子醋的妒妇。“你不是会做梦吗,回去赶紧做个美梦,看看怎么跟你那好表哥在一起!”
杜窈窈嘴唇动了动,想说她承诺过不会因为别的男人背叛他。可沈阶在气头上,她不敢说话,索性由他骂吧。
若马车是块土地,杜窈窈定能把自个埋得连头不露。
她蜷在角落,一声不吭。
只看到尖瘦的下巴和纤长的睫毛颤动。
沈阶收回目光,喝了两盏闷茶,心中的无名火始终浇不灭。
马车停在沈府门前,沈阶坐着久久不动。
他不下车,杜窈窈也不敢唤银叶上来扶她。
两人僵持一会儿。
沈阶咳嗽一声,握茶盏的手指在几面敲动。
杜窈窈偷觑一眼,敲这么响,他手不疼吗?
沈阶侧目捕捉她的眼神,杜窈窈扭过头,面向车壁,留给他半个乌黑的后脑。
沈阶盯着她纤细的腰身,定格在她扶后腰的一只莹白手背。
半晌不阴不阳地道:“你如果腰不疼了,让银叶扶你回去好了。”
疼!怎么不疼?杜窈窈无声号叫,面上平平地应,“嗯。”
他不想抱,她能勉强他不成?
沈阶似乎又生气了,把几上的茶盏一下掀翻,大步下了马车。
“夫人,您跟大人闹别扭了?”银叶扶杜窈窈小心踩着车凳下来。
“怎么了?”
“六儿刚刚问,夫人腰伤怎么样了,大人回,”银叶咽了下口水,“不知好歹。”
呵呵!
被女人舔习惯,还不能遭受一点冷落了!
杜窈窈心中嗤笑,语气柔和道:“不用理他。帮我请个郎中来,腰疼得厉害。”
“太医已经在府里等着,大人在林府时,就命人拿令牌去宫里请御医了。”银叶照实禀道。
杜窈窈听得出银叶有为沈阶说话的意思,自嘲笑了笑,“那我谢谢他?”

泄了身好睡觉【h】
太医由六儿引进书房。
沈阶在窗前负手而立,闻声回头,“夫人的伤势怎么样?”
太医作揖禀道:“只是扭伤,并无大碍。老夫开两帖药给夫人外敷内服,养上几日便好。”
沈阶点头,“麻烦了。”又思虑道,“夫人向来身子不好,今日落水受寒,可对子嗣方面有甚影响?”
两年前的避子药方也是这位太医开的。太医沉吟片刻,“夫人体内的避子药效已消,身子底儿偏差,需进补的药材继续将养着。今儿落水,老夫开了驱寒暖身的汤药,不过大人防着些,夫人夜里许会起烧。”
沈阶一一记下,致谢道:“辛苦您了。”
“大人客气。”太医请辞一礼,六儿送人出府。
入夜,不出太医所料,杜窈窈浑身滚烫,头冒虚汗,缩在被衾里,两颊蒸得红扑扑。
古代不比现代,有见效极快的退烧西药,不行还能屁股蛋上戳两针。这儿是喝下退烧的中药汤,完全靠自个抗。
银叶为她额头敷上湿冷的棉巾,时不时帮忙擦拭出汗的身子。
杜窈窈难受得哼哼,头昏脑胀不说,身体一会儿冷一会儿热,如在冰火之间徘徊,不经意一动,腰伤还疼。
“夫人怎么样了?”朦胧中,听到一声关切的询问。
银叶回禀,“药喝下去了,烧一时半会不知能不能退,夫人不舒服,也睡不好。”
“你去沏壶浓茶来,我守着夫人。”沈阶支开银叶。
杜窈窈在榻上听得分明。白日里骂她骂得那样凶,这会儿来装好人。
她面朝床里侧,眼眸闭得紧紧。
沈阶在榻边坐下,微凉的手指探她颈边的体温。看她睫毛乱颤,呼吸加重,他手往下,恶意地捏她一侧的胸乳。
杜窈窈不满呻吟,“生病了啊……”别想着吃肉了!
“下次还逞强吗?”沈阶俯身扳正她的脸。
“表妹落水,我总不能见死不救吧?”杜窈窈睁眼,委屈地道。
“我的意思是,下次有事你要和我提前说。”沈阶一字字强调,详细道,“像这次,你发觉秋月不对劲,应该命人快些找我,不是一个人去强出头。”
杜窈窈对视他诚挚的眼神,嗫嚅着说不出话。
沈阶抚摸她的脸蛋,“我知道你会做一些梦,我相信你。”敛目,流露些许黯然,“你也许有你的秘密,我不想追根究底,等你想说的时候,自然会跟我说。”
如这回,沈阶早调查过,杜窈窈从不会凫水,可她竟忽然跳湖救人,能在水里坚持这么久。
实在令人匪夷所思。
沈阶无奈地想:可能她在那些梦里学的。
或者,他有一个更大胆的揣测:现在的她,和原来的杜窈窈,根本不是一个人。
传闻中的借尸还魂。
他问过给杜窈窈看过病的郎中,试探过贴身伺候她的金枝银叶,杜窈窈从没断过气,哪里来的尸和魂?
做梦一说,勉强可靠。
杜窈窈知沈阶起疑,随着相处,他的疑惑会越来越多。真怕哪天攒多了,把她当作精怪妖魅,就地正法。
她嘤咛一声,转移他的注意力,“发烧,难受……”
沈阶倒杯白水喂她,小小威胁,“以后你不听话,就把你关起来。”他半个胸膛贴在她的后背,咬着莹白耳垂,“你这次真把我吓死了!”
杜窈窈沉湖的瞬间,沈阶脑子整个懵掉,半生没惧怕过什么,那一刻他深深感受到面对生离死别的无力之感。
杜窈窈捏捏他的手指,撒娇道:“困……难受,睡不着……”
他先示好,给她台阶下,杜窈窈不啬吝翻篇揭过。
沈阶亲她脸颊一口,“哄你睡觉好不好?”
怎么哄?杜窈窈好奇地眨眼睛。
沈阶会唱曲?讲故事?
却见他去铜盆里洗干净手,合衣躺在她的外侧。
手伸进她的亵衣里,揉几把乳,顺势往下,眼看溜进亵裤。
杜窈窈并紧双腿,“我不舒服……”不能做。
沈阶挤进她腿心,指尖顶开软嫩花缝,“泄了身好睡觉,我不动你。”
“你说的哄睡法子是这个啊?”杜窈窈掩脸。她把沈阶想得太纯洁了。
“你想别的?”沈阶奇道,照实说,“这个方法最有效,每次你泄上两次,入眠很快,叫都叫不醒。”
杜窈窈:“……”
高潮后容易睡觉是的,大脑暂时缺血,身体满足后,人感到疲乏。
杜窈窈过去用过自慰解压和催眠。
“你轻点呀……”她提醒。
“嗯。”沈阶比往常温柔,细细捻着豆珠,等穴口沁出水液,再轻轻捅进去。
“嗯……有点胀……”杜窈窈呻吟。两根手指插入,明显感到下体被撑开了。
沈阶缓缓送到花心,指骨在穴内搅上一圈,轻声道:“几天没吃我,你又紧了
。”
因发烧缘故,她深处烫得惊人,他抽送几下,“窈窈热得要把我融化了。”
“你胡说……”杜窈窈娇叱。
他手指带着凉意,放进穴中格外清凉妥帖,她抬臀央求,“再深一点。”
沈阶实实地扎入花心,陷在紧致的媚肉里来回戳刺,不一会儿,叽咕叽咕的淫水沿着指骨往下淌。
“沈阶……呜呜……”迷乱的呜咽。
“窈窈,舒不舒服?”水多了,沈阶改变策略,拔出半根,狠狠地撞进去。
“舒服啊……呜好舒服……”杜窈窈抓他胸前的衣衫,爽得发抖。
她黑发披散,香腮酡红,雪白肌肤凝着泪和汗,嫣红的唇瓣一张一合,媚态撩人。
沈阶身下硬胀如铁,恨不能抽出手指,压着她驰骋一番。
顾及她身子,他只好吻她的唇解解馋。
“呜呜……”杜窈窈挣扎,不许他亲,模糊地叫,“会、会传染……”
“窈窈,乖,让我亲亲。”沈阶不在意,柔声哄道。
手腕一记猛力,趁她尖叫,他探她嘴里。两条舌头湿漉漉地交缠在一起,反反复复地吸吮舔舐。
杜窈窈叫也叫不出来,破碎的喘吟被他咽进腹中。穴心的快感凝聚,小腹愈发酸胀,她蹬着腿在他手下挣扎。
内壁绞缩得激烈,沈阶能感受到,他用力十来下深顶,花心咬住指尖,一收一放涌出股股水液。
杜窈窈大睁迷蒙的双眼,失魂许久。
“好了,好了,泄出来了。”沈阶亲她眼角的泪痕,恋恋不舍地抽出手指。
穴口从急至缓的收缩,他喉头滚动。
“窈窈,我想亲亲下面的嘴。”
不等她答应,沈阶钻进被衾,扒下她的亵裤,一口含上尚在流水的穴。
杜窈窈哭叫,“别来了……受不住了啊呜呜……”
真的只是亲亲,沈阶喝几口淫水,亲吻会儿穴嘴,含着豆珠吸了吸。
舌头规矩地没有游进去。
杜窈窈累极,被这温柔的抚慰,弄得睡着。
沈阶给她清理干净身下狼藉,看着翘得老高的小沈阶,扶额叹气,吩咐门外六儿。
“在净室帮我备一桶冷水。”

小天才夫人
杜窈窈在养伤期间,着手管理名下的陪嫁铺子。
解决了生死危机,接下来便要计划攒钱大计。
靠山山会倒,靠人人会跑,沈阶和杜家再有,不如自己有点经济收入靠谱。
四个铺子的掌柜都是青州过来的,多听杜青差使。上次因原主爬表哥床,和永宁侯府闹得不愉快,杜青威胁,她不上门道歉,就要断她铺子来源。
杜窈窈先是命人花钱寻找几位有才之士,安插铺中学习,待到时机成熟,直接顶替掌柜位置,把旧人放还青州,以脱离杜青的管辖。
两个铺子卖笔墨纸砚,其他两个卖雨伞团扇,收益一般。杜窈窈近几日翻账本翻得哗啦响,思索改行做些什么生意挣钱。
果然,她的一举一动,避不开沈阶的耳目。这晚沈阶过来,开门见山地笑道:“听闻窈窈的铺子在招人?”
杜窈窈休养几日,腰伤大好,倒一盏茶递给沈阶,“你知道嘛,我铺里的几个掌柜是我爹那边的人,我想培养几个我能用的。”她没瞒他,实言坦诚。
沈阶思忖,“外边找的人可靠吗?我手底下也有一些铺子,有些管事颇有头脑,你要的话,拨给你几个?”
用你的人,和用我爹的人有区别吗?
哪天惹毛了你,搞不好和杜青如出一辙,威逼利诱,切断我经济来源。
杜窈窈内心腹诽,面上不显,娇笑道:“我想自个做些事,不靠你和我爹,怎么,你看我不行呀?”
“怎么会,窈窈一看就很能干。”沈阶轻佻瞥她,呷一口茶。
他话似一本正经,杜窈窈总觉得他在借机搞黄。
夜色还早,不想深入调情。她岔开话题,“表妹落水的事,后续查出来了吗?”
主谋是宸王无疑,杜窈窈问的是,宸王如何把手伸进林府,逼迫张妪和秋月为他办事。
沈阶道:“那仆妇的儿子,被宸王底下的人诓骗进赌坊,输了上万两银子。拿不出钱,肯定要用命来抵。所以那仆妇和丫鬟不得不听命。”
杜窈窈深思,“那赌坊应是宸王开的?”
“嗯,”沈阶补充,“仆妇床下的那条手臂,是宸王对两人一开始不听命令的震慑。”
杜窈窈猜到。想起乌黑坛子里腐烂恶臭的白骨,她不由打个寒颤。楚洵此人,实在用心险毒。
“窈窈,不要想。”沈阶察觉杜窈窈的恐惧,倾身抱她,“我不会再让你置身危险之中。”
对比楚洵,沈阶狠辣但分是非曲直,不会为达目的,滥杀无辜。太子亦是书中儒雅贤明的一代君主。
杜窈窈对沈阶虽有诸多不满,心里还是认可他这方的站队立场。
衣衫相贴,她闻到他身上一丝淡淡的血腥味儿。眼睛好奇逡巡,瞅见他袖口一块污渍,类似血痕。
“这是什么?”杜窈窈指着那里问。深青竹纹的布料上,这块瑕疵实在显眼。
“嗯?”沈阶低头,恍然,神色带几分冷厉,“今日在猎场春狩,宸王公然在人前挑衅太子!”
按常理,杜窈窈听到这里,该住口不问。古代后宫不得干政,她一个官员的小小妇人,不适合掺合那些皇子争斗话题。
她身份特殊,与永宁侯府有血脉之亲。说句不好听的,打断骨头连着筋。
许是对楚洵作为深恶痛疾,许是同情无辜平民的流血牺牲。她选择追问,“挑衅,怎么讲?”
沈阶惊讶地看杜窈窈一眼,平常她对政事不感兴趣。不过她既开口,他愿意同她说。
“今日皇帝带皇子大臣们踏春狩猎,宸王借着追赶狐狸的由头,故意射中太子的马。”
马儿受惊不是小事,轻则使人擦伤,重则坠落摔死。
杜窈窈关心,“太子没事吧?”
“好在有惊无险。”沈阶吁一口气,“太子身负武艺,我在旁边也帮把手。”
“那就好。”杜窈窈点头。这血渍想必是救太子不小心溅上。
若太子遭遇祸患,宸王上位,不谈朝纲不幸、百姓之苦,她铁定被宸王抢进宫里当可怜的小妃子。
“皇帝什么态度呢?”杜窈窈试探。她知道太子不受宠。
沈阶淡淡撇嘴,“圣上下令,宸王不善骑射,日后勿再与其他胞兄一同狩猎。”
真是偏心偏到姥姥家了!
杜窈窈叹气,楚明帝爱屋及乌,痴恋阮贵妃,对宸王一再包容。
若没记错,原书中皇帝下个月底突生恶疾,太子告发宸王秽乱后宫及奸淫多位臣妻。证据确凿,皇帝依然包庇,令太子不可声张,暂将宸王禁足。
其中一份证据,是从宸王府送出。皇帝视而不见。
太子痛心无奈,沈阶出谋,放出假消息:皇帝因宸王私通庶母勃然大怒,誓要斩杀孽子。
宸王心虚,带兵进宫,半是试探真假,半是蓄意谋反。沈阶提前埋伏在玄武门,两者厮杀,宸王被沈阶一箭射杀在太极殿前。
皇帝当天退位让贤,传政于太子

宸王府几百口老少妇孺,沈阶领兵屠杀殆尽。永宁侯参与夺嫡,府上人无一幸免。
自古帝位之争,少不得流血牺牲。杜窈窈作为现代人,心中怵然,这种方式残酷残忍。
杜窈窈回忆书中细节,希望能寻出个避免众多伤亡的好法子。
电光石火间,她脑中浮现一张清秀白皙的侍卫脸。
——穆风!
原书穆风非沈阶所杀,他是叛主自裁。
宸王奸淫众多人妻的证据,便是他向太子一方提供。
算是心有良知之人。
穆风不仅是宸王府的总管,更是掌管宸王得力部署和卫队武士的头领。
如何把穆风提早拉拢过来,为太子所用?
杜窈窈绞尽脑汁,终于想到一点线索。穆风的娘亲,和林府的张妪,貌似是远房堂姐妹。
穆风后来叛变,也是得知张妪和其儿子之死,是宸王一手造成。
穆风现在是不知道的,如果沈阶派人给他通风报信呢?穆风还会忠诚宸王吗?
妈呀,我真是个小天才!杜窈窈喜笑颜开。
“怎么了,窈窈?”沈阶见她一人傻笑。
杜窈窈欲掩还遮地道:“夫君,我昨晚做个梦。”
“什么梦?”
杜窈窈吧啦吧啦把穆风和张妪的关系详解一通。
沈阶越听越惊奇,他消息四通八达,没听说这俩人有亲缘关系。
“穆风的娘早死,他自小被宸王收留,和张妪很少来往,你不知道正常。”杜窈窈道。
“窈窈的梦不一般啊!”沈阶调侃。
杜窈窈谦虚,“不敢保证一定准,你去试试看嘛?错了又不会少你一块肉。”
“谢谢夫人。”沈阶低头亲吻。

想一辈子这样插【微h】
宸王于猎场向太子射马示威一事,使得朝堂气氛剑拔弩张。
每次早朝,太子党和宸王党互相弹劾毁谤,奏章如雪花般哗哗飘向皇帝御案。
沈阶当机立断,派人向穆风递出张妪一事的消息,没几日,得穆风亲笔谢辞。
他心中打定一主意。
转眼二月春,柳条嫩绿,桃花艳红,皇宫却笼罩一层阴翳气息。
皇帝在中旬病倒,太医们来回进出太极殿,始终不见好转。月末,太子楚政向皇帝呈交宸王楚洵淫乱后宫及奸淫数位臣子人妻的罪证。
皇帝平平揭过,推脱明日再议。
当晚,穆风收到一封邀他夜赴茶楼的来信。
夜半子时,天地寂静。穆风到一茶楼,上阶梯,过长廊,被引至一间厢房。
推门,茶香氤氲。
青衣男子慢悠悠地提壶泡茶,铜炉上的炭火哔剥烧着。他眉目沉静,气质优雅,不像手起刀落的酷吏,仿佛谦和儒雅的书生。
沈阶闻声,起身迎客,“穆总管准时赴约,沈某备了好茶款待。”他一拂袖,“坐下尝尝?”
穆风坐下,门啪嗒从外面合上。
侍卫谨慎地守在房外四周。
沈阶推过去一盏茶,白瓷杯里翠叶翻滚,如雪飞舞。
穆风呷一口,香气袭人,鲜醇甘美。
他赞,“好茶。”
沈阶笑道:“找太子讨的君山银针,皇室贡品,岂能不好?”
“沈大人找在下,怕是不止为夜半品茶?”穆风手指摩挲茶盖。
沈阶提壶,礼貌地再次给穆风添茶,“上次一事,多谢穆总管。”沈阶说的是,穆风帮忙交出宸王数年逼奸人妻的证据。
“毁人妻子,不是男子该做的美事。”穆风如实道。
上回在青楼,他替宸王追捕御史夫人,被沈阶抓个正着,表面不显,心中备感羞愧。
“也谢你通知我张姨一事。”按辈分,穆风理应称张妪一声姨母。
沈阶追问,“你那个远方表弟?”
“不治身亡。”
两人说的是张妪的儿子,被宸王骗进赌坊,砍掉手臂的年轻人。
“节哀。”沈阶默然片刻,拿出一副棋盘,摊在几上,“沈某今晚想和穆总管下一盘棋。”
“在下棋艺不精。”穆风模棱两可。
“无妨。”沈阶循循善诱,用黑白二子,摆出一奇诡残局,“穆总管可愿与沈某共解这棋残局?”
穆风凝神,静待下文。
棋盘上白子与黑子对峙,白子看似弱势,实则运筹帷幄,黑子貌若上风,细察孤注一掷。
沈阶轻敲小几,忖道:“这白子和黑子,好比太子和宸王之势。太子贤明崇德,朝野民间人心所向,而宸王并无作为,靠的是圣上偏宠,贵妃庇护。”
他下一黑子,围堵白子去路,直言,“宸王早有诛杀太子之心,上个月的猎场射马,你应有所耳闻。宸王借口无心之失,企图让太子坠马摔死。”
宸王性急跋扈,穆风清楚,他端茶啜上一口,平缓忐忑心神。
沈阶再拈一白子,深入黑子腹地,“太子不会放过宸王,两位皇子争斗,必分个你存我亡。”
话中藏话,穆风望定沈阶,“沈大人意欲如何?”
沈阶微笑,答非所问,“太子已向皇帝奏明宸王罪行,明日若宸王反扑入宫,太子会于玄武门设下埋伏,逼宸王收手。”
“如此机密,沈大人告我作甚?”穆风肃声。
“良禽择木而栖。”沈阶将黑子中的一员换成白子作为内应,认真道:“太子只想收拾大局,不想滥杀流血。”
“我反水太子,谁知你们会不会卸磨杀驴,兔死狗烹?”穆风顾虑。
“你坚守宸王,若宸王知道你与林府张妪的关系,他可还会重用于你?”沈阶驳道。
宸王多疑,身边断不敢留一个与他结仇的亲信。
穆风想过这层,但宸王自小对他有恩。
沈阶再接再厉劝道:“太子是明主,你我里应外合,助他成就大业,日后我俩成就必不止于此。”
威逼利诱,一切尽在不言中。
穆风犹疑不给答案。
沈阶推乱棋子,作势要走,“我夫人还在家中等我,自上次她被你们一通凌辱抓捕,夜里常常惊厥睡不好……”
此事,包括类似的事,都令穆风感到惭愧。宸王辱人妻子作恶,他一直助纣为虐。
穆风叫住沈阶,“敢问沈大人要我如何?”
沈阶缓缓回头,从袖中掏出一封密信,穆风展开,阅完。沈阶将信扔于炭火,焚烧殆尽。
“明日,穆总管按信上行事即可。”
房中茶凉,穆风走出茶楼,乌云沉沉地压在京城的天空,不见一丝月和星。

沈阶回府,杜窈窈已睡了一觉。
不知他半夜发什么疯,帐外点灯,伏她
身上要得急切。
“没湿、没湿呢。”杜窈窈叫道。他脱下她的寝衣,硬挺的阳物直往她腿心戳。
“窈窈,我想进去。”沈阶今晚格外没耐心,手指探进穴中捅几下,微微出些水,龟头往穴口里送。
“撑啊……”杜窈窈放松身体,努力接纳。
按平常,他前戏这样敷衍,她肯定不依。只今晚,是宫变前的最后一夜,她能感受到沈阶的焦虑。
天选之子担忧顾忌了!
肉棒破开层层软肉,埋进紧窒的花心,他轻轻抽动几下,潺潺细流涌进龟头铃口。
沈阶舒爽地喟叹一声,“真想一辈子这样插窈窈。”
“你胡说什么。”谁想跟他日夜做连体婴,肾不要了?!
“不想跟你分开。”沈阶往深处挤了挤,杜窈窈似感到他顶在宫口,又疼又爽,不住颤抖。
“别这么深,要弄坏了。”她捶他肩膀。
沈阶安抚亲她,“还没真进去。”她下面两张嘴,一张吃他尽根,一张引他进入女子极致隐秘处。
杜窈窈喘息,生怕沈阶精虫上脑直接干进最深处。
“啊……让我到……到一次你再进……”

射给我【h】
沈阶探到下体,在贝肉里寻找那粒柔嫩阴豆,用拇指轻轻地揉,等它胀大,抵着重重地按。
尖锐的快感一下升腾,杜窈窈如惊厥般挣扎,“不要……不要……”
外部受刺激,豆珠的快意传送穴心,媚肉沥沥淌水,顺着茎身往下流。
“不要什么?”沈阶抽送几下,里面叽咕声响,“这样你容易流水……”
豆珠被他压得软趴趴,花心如一张小嘴自发吸吮,嗦着圆头朝媚肉里送。
双层刺激,杜窈窈受不住,呜咽着推他的手,“别、别按了……”
“再按,是不是要泄了?”沈阶感到她体内绞缩得剧烈,松开,轻揉几圈以示抚慰。
杜窈窈脑子发晕,穴口紧紧地咬他,人如砧板上的一条鱼,张着小嘴急声喘气。
“还是说,窈窈想被我插泄?”沈阶拨弄穴边嫩肉,挺腰一记猛顶。
“啊——”
杜窈窈眼前晃过一道白光,全身发抖地攀在他肩上。
“太重了啊!呜呜……”她委屈地抱怨。
“不重,你不说话!”沈阶动作放缓,振振有词。
“夫君,受不了……”杜窈窈娇声娇气地哄他。心里却翻白眼,谁跟他一样,做爱就做爱,嘴上骚得厉害。
“我就喜欢看你受不了的样子。”沈阶笑道。禁锢她的手腕压过头顶,龟头翘起,顶弄内壁上方的淫肉。
那块褶皱被操得胀大,销魂的愉悦从穴中喷溅,杜窈窈小腹乱挺,扭臀想躲。
她躲一次,他猛力干进花心一次,等曼妙的身子发软,又捣着淫肉连连戳刺。
“不行了……真不行了……沈阶……”杜窈窈哭泣摇头,凌乱的长发铺在枕上,随身体四处拂扭。
“我没有不行哦,是窈窈不行了。”沈阶被夹得想射,强自忍住,故意曲解她的意思。
“呜呜……”
腹下凝着一团热流,欲泄不泄时最是磨人,杜窈窈手指抓紧,脚趾蜷起,含着他浑身颤栗。
“要去了是吗?”沈阶见她临界状态,闭眼咬唇,媚声撩人。他用力十几下深入,撞得里面狂乱痉挛,“去吧去吧。”
“呜呜……啊啊啊!”
脑中像有无数白光炸开,杜窈窈挺身抽搐,花心骤松,涌出大股潮液。
“泄了好多……”沈阶在交合处掬一把,手掌湿淋淋的全是水。
他抹在她脸上,挑起她的尖俏下巴,“让夫人到了一次,这次该我了吧?”
杜窈窈迷蒙地睁开眼,沈阶还硬硬地堵在穴里,他想入她宫口。
高潮一次,穴软不少。她扭腰迎合,吃他更深,“你慢慢进来。”
沈阶不动。
杜窈窈瞪着清媚的大眼睛,不解地看他。
沈阶抱她肩膀,将两人姿势对调了个。
从女下男上变成男下女上。
他拍拍她的屁股,“坐起来,自己动。”
杜窈窈怕极女上,入得深,且累人。她撒娇不依,“我没力气啊。”
沈阶摸到她股间,抠弄小小菊口,“我有的是力气。”
言外之意,他想再给她破个处。
杜窈窈捂脸,她不能接受这么重口味的举动。
“你撑着我一点……”
她曲腿,直起上身,骑在他胯上。
沈阶握着两乳,撑她身子。
肉棒直直地杵在穴中,龟头顶着脆弱宫口。
“啊好深……”杜窈窈抬臀坐起,根本不敢把他吞完。
“不是越深越爽吗?”沈阶抓她的乳,强迫小穴吃尽。雪白臀肉打在他胯间,发出“啪啪”清脆声响。
宫口被击开一点小缝,淫水淅淅地往下漏,泅湿两团圆硕肉囊。
“啊……呜呜……”
杜窈窈仰起脖子,颤抖地攥他双臂。
“扭腰,摆臀,动。”沈阶言简意赅地催使。
“啊我受不了……太深了……”没进宫口,她快被他撑坏,等整个龟头送进去,杜窈窈怕自己先没了。
“你刚答应让我进去。”
“不要……不要这个姿势呀……”
“那不如我拔出,入别的地方。”沈阶语意深长,目光灼灼地盯她的嫣红唇瓣,“嘴和后面,我都没试过。”
“你休想!”杜窈窈羞恼地瞪他,一不留神说出心里话。
沈阶扑哧一声笑出来,眉宇一派清风明月,“我梦里想想成么?窈窈夫人,快动,我胀得发疼了。”
胀死你!谁叫你坚守不射。杜窈窈不情愿地抬臀,忍着饱胀不适感上下起伏。
她动作轻轻的、慢慢的,每次能入到深处,沈阶总觉得钝刀子割肉,不痛快,身下硬烫如炙铁。
“窈窈,快点!”沈阶抓乳的手改揪住奶尖,捏着那两点樱红,命她快速插送。
“呜呜……疼、疼啊……”
乳尖的刺痛使得穴中愈
发敏感,杜窈窈挣几下挣不过,一屁股狠狠摔坐在肉棒上,龟头捣开宫口,摩擦着边缘嫩肉横进去。
平坦的小腹被插得凸起,一股接一股的淫水倾泄而出。
她软软地伏倒在他胸膛,一缕口涎从嘴角沁下。
沈阶掐她两臀,挺腰耸动,精液滋滋地释放在痉挛胞宫。
杜窈窈被这激流打得头晕目眩,长吟一声,哭咽着又泄了。
“窈窈,真是厉害,”沈阶捧她的脸,舔去口涎,“揪着奶尖会去,被夫君射也会去……”
杜窈窈一口咬他唇上,含糊叫,“你欺负我!”
“我哪是欺负你。”沈阶探她鼓起的小腹,意有所指,“明明是疼你、爱你……”
刚刚射过,他转瞬变硬。杜窈窈连泄几次,累得无力,“我不稀罕。”
“你不稀罕,我稀罕。”沈阶提她腰肢动了动,央求道,“明天事忙,夫人给吃顿饱饭?”
杜窈窈想,他大半夜怎么跟恶狼扑食似的来回折腾。原来担心宫变失败,以后吃不着吗?
她挪动身体,想从他身上下来,“往后哪能亏得了你。”
等太子即位,沈阶位极人臣,多的是人明里暗里给他送女人。各种倾国佳丽,他能不能只取原配一瓢说不准。
男人有权有钱,无后顾之忧,有几个不变坏。
“窈窈,硬着呢!”沈阶不放她走。
“女上真不行了……”杜窈窈眸中含泪,额头发丝汗得湿透。
“再给我一次,我保证很快。”沈阶轻声哄道,箍着细腰强行把人托起。
杜窈窈如滩烂泥被他扶着,沈阶耸腰,顶得她呻吟娇媚,乳波荡漾,长发飞得满脸满身。
“呜好重……太深了呀!”
他与她的主动慢吞不一样,每一记狠而准,直干花心,进去宫口拔出,再猛烈撞入深处,把媚肉磨得红肿收缩。
“不要……老公不要了!啊啊啊!”
“不要拒绝我。”沈阶抵着宫口的嫩肉研磨,提示道,“想想怎么让我快些射。”
杜窈窈如在云端,由他带着越飞越高,强烈的快感让她害怕,她捂嘴哭起来,人一抽一抽地发抖,尖叫着想泄。
沈阶察觉内壁规律的收缩,一巴掌打在她臀上,“收紧,不准泄!”
“呜呜……”
熬过一波灭顶的愉悦,杜窈窈身子敏感到极致,宫口疯狂地绞动,随时要涌出水来。
沈阶猛厉插干,死死地往紧缩的小口挤入,淫水滴答沿着穴口外淌。
本就灌了一肚子精,此时连受刺激,杜窈窈身子一歪,哭道:“到、要到了……射给我射给我啊!”
沈阶想多磨她一会儿,见她哭得可怜,草草冲刺几十下,抵着宫壁迸射出滚烫体液。
杜窈窈身下如失禁,水液哗哗流淌,人瘫在他胸前,一动不动。
真是搞狠了。
沈阶抽出,把她圈在怀里,亲亲眼皮儿,“窈窈,还好吗?”
杜窈窈出气多,进气少,休息良久,咬他肩头,“不好,快死了!”
沈阶抹她脸上泪珠,“爽死了?床一半湿了。”
“你有脸说!”杜窈窈气得腮颊鼓起,倦倦地合眼,“我要睡了,你看着收拾吧。”
“窈窈,别睡,有正事和你说。”沈阶打断。
“嗯。”
沈阶抱紧她,彼此肌肤相贴,他的腿霸道地压她腿上。
“明日我不敢保证必胜,更不敢保证完好回来。”
杜窈窈抬眼看他,情欲褪去,他眼神清澈明晰,真诚见底。
“如果此局宸王胜,我留了暗卫护你,还有一封休妻书。”沈阶道,“罪不及被休弃妇,你把书信交到永宁侯府,回青州会有人接应,助你带岳母离开。”
杜窈窈一怔。你是男主,你怎么可能失败。
她装不知,顺他的话问,“那我去哪儿呢?”
“去吴兴,那边有我一些隐私产业,供你和岳母生活下半辈子没问题,也会有人保护你们。”沈阶详细道。
真是突如其来的善意,杜窈窈克制心里的悸动,若无其事地浅笑,“你不会有事,我相信你。”
“窈窈,”沈阶抓她的手放在胸口,认真道,“若太子顺利,我没回来,你想留沈府便留沈府,不想留……”余下的话,沈阶说不出来。
“不想留再嫁人吗?”杜窈窈接口。
沈阶狠捏她乳肉,“你净知怎么戳我心窝!”
她肌肤娇嫩,胸上尽是点点红痕,他亲吻,含住挺翘乳尖,宣告,“你是我的女人。”
“今天是你的,明天谁知道。”杜窈窈故意道,“太子上位,你回不来好啊,我继承你沈家的财产,招个上门夫婿。”眼珠乌溜转动,“不然学什么公主,养几个面首也行。”
沈阶一巴掌打她屁股,“你没想过为我守个贞洁牌坊!”
“你又打我!”杜窈窈娇嗔,哼哼
,“身子被你喂馋了,离了男人活不了,守不住!”
“你!”
“你还想打我?”
“不敢。”沈阶认怂,戳戳她的小腹,“指望你肚子争点气,给我留个种。”
“别想了,”杜窈窈咕哝,“比你不回来还难。”
“说什么?”沈阶耳尖。
“没什么,困,睡觉。”杜窈窈扒他脖子,催促,“快抱我去洗澡。”

不是你能妄想的女人
翌日,皇帝下令,命太子和宸王一早进宫,查明宸王淫乱一事。
后宫阮贵妃得知消息,探听到太子所呈密折内容,派人连夜相告。
楚洵思虑半宿,和众幕僚商议对策。
一幕僚道:“王爷,不如我们提前动兵早做备战,您称病暂不入宫,以观后续形势变化。”
楚洵过去常偷宿在玫贵人宫中,无意留下不少物证。他前时阳物断裂,正是和玫贵人颠鸾倒凤,被这女人生生坐断。
偏是父皇的妃子,冒然打杀不得。他寻不少机会,想令玫贵人毫无声息地死去,每次她都能化险为夷。如今更是帮助太子,向皇帝呈出两人私通证物,坦明一切。
隔衣拂过软趴的下身,楚洵不得不怀疑,玫贵人是太子那边的暗哨,专门勾他落入陷阱。
楚洵咬着后槽牙,恨道:“这样逃避岂不是自认有错?一个不得宠的妃子,本王不信能比一个皇子重要,母妃在父皇面前自会帮本王周旋!”
他敲敲案面,茶水震得溢出,“我提前命穆风带八百卫士,和玄武门守将一道守着。这守将过去曾随本王外祖出征荆州,是阮家心腹。本王从玄武门入宫觐见父皇,不会有事,各位放心。”
皇宫共四门,坐北朝南为玄武和正午,东西是东华和西华。
料楚洵想不到,玄武门的形势已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
早在五更寅时,穆风提酒灌醉玄武门守将,带八百卫士转去伏守正午门。
而玄武门,守将不在,迅速被东宫的人占领。

楚洵带人策马走近玄武门外,四周出奇的静,只有几名守卫侍立大门两侧。
他下马缓缓前行,入城门,城头上有人影闪动,幕僚定睛,一群弓箭手现身布阵。
幕僚喊:“王爷,有埋伏!”
楚洵回头,高耸的城上人头攒动,一青衣男子拉弓举箭,遥指他眉心。
一箭如流星般迅疾贯来,楚洵抓过身旁的幕僚为他挡灾。
急急地往宫门冲去,上马狂奔。
乱箭从身后“嗖嗖”射来,夹杂雷霆万钧之势,楚洵背心猛中一箭,堕下马来。
他带的幕僚和侍卫被对方制服。
兵卫将人重重包围。
沈阶下城楼,提一把利剑。剑身雪白,在红日下闪耀凛冽的光芒。
“沈阶,你敢谋杀皇子!”楚洵身体趔趄地喝道。
沈阶轻慢行来,掷地有声,宽大的衣袖在风中猎猎起舞。
“宸王楚洵意欲谋反逼宫,其下属穆风带八百卫士已在正午门认罪伏诛。沈某奉太子之令,抓捕反贼,何来谋杀一说?”
“穆风,你……你们!”
穆风领兵埋伏,是预防万一,怎会无故离地投降?
楚洵意识到穆风许被太子方收买,向四周号叫,“玄武门守将,守将呢?你们东宫的人公然占位城门,太过放肆!”
“守将一早喝醉,玄武门,今日归太子管!”沈阶居高临下地睥睨楚洵。
楚洵谨慎地四处张望,渴求援兵。
沈阶用剑尖挑起他颈上的佛珠,抹灭他心中的希望,“永宁侯府参与宸王谋反,现被御史台团团围剿!”
“你……你们……”楚洵气得吐出一口鲜血,怒骂道,“沈阶,你这个太子的走狗,活该配杜窈窈那样的骚货!那淫妇,胸大穴软,浪得跟男人求口求操……”
恨意烧红他的双眼,楚洵只想玩命诋毁沈阶。
“啪嗒”,佛珠的绳子被剑割断,滚落一地。沈阶带起的剑风扫去楚洵一缕长发,尖锐的利刃直抵他咽喉。
“你这种做了阉人的男人,少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他剑进一寸,楚洵的喉处呲呲流血,“御史夫人,是你这辈子不能妄想的女人!”
“哈哈哈哈……”楚洵疯狂大笑,“你知不知道本王差点——”
沈阶拔剑,横在他脖颈,向上猛力一掀,一股血流飚出,楚洵头颅骨碌碌地滚在地上。
他面不改色地拾起头颅,吩咐侍卫,“宸王叛变作乱,按律诛杀,尸体挂在玄武门,曝尸三日,以儆效尤!”

沈阶提着楚洵人头,踏进太极殿,楚政跪在龙榻前正向皇帝请罪。
“宸王在玄武门叛变作乱,儿臣派人领兵降服,未及时通禀父皇,请父皇责罚。”
沈阶跪下,低眉敛首,“未免圣上受惊,臣特来保驾。”说着将头颅置于地上,显于人前。
皇帝早听小黄门上报,宸王被太子及部署诛杀。此刻见楚洵面目狰狞,脖颈渗血,不由悲恐交加,惊出一身冷汗。
太子嫡长贤良,宸王豪横嚣张,两人为储君之位明争暗斗已久。皇帝向来睁只眼闭只眼,虽有心偏袒宸王,但着实找不着借口废黜太子。
昨日太子上呈宸王私通宫妃的罪证,皇帝想此事重重拿起,轻轻放下,不料楚洵如此沉不住气,叫太子抓住把柄。或太子忍耐楚洵许久,特赶今
日谋划弑兄。
一个敢于弑兄的皇子,难道还怕弑父吗?
皇帝瞧着一唱一和的两君臣,艰难咳嗽几声。
“太子平叛有功,理应当赏不当罚。宸王骄纵跋扈,对朝廷本没做出什么功绩,不知悔改便罢。”
“传朕旨意,太子文韬武略,智勇双全,即日起朕将朝政交于太子,往后军事朝事大小事宜,皆由太子裁决,再行奏上!”
楚政惶恐推辞,“父皇,这万万不可……”
皇帝捂嘴掩咳,“朕病重,太子需为国分忧……”面色平静,半真半假,“这也是为父的心愿。”
楚政作出勉强的神色,不得不听从,“如此,儿臣只好领命。”
宸王事了,沈阶转向楚政,请命道:“宸王虽死,宸王府和其叛党犹在,请太子早下决断!”

去了别回来了
杜窈窈在府中探听外面的消息。
宸王谋逆,御史和太子平反,永宁侯府、宸王府、阮将军府被围剿。
太子监国,阮贵妃贬进冷宫。
宸王妃为夫殉情,服毒身亡。
永宁候割颈,生前和宸王府多有来往,怕祸殃家人,自行了断。
永宁候世子夫人阮氏,因娘家和姐姐,伤心欲绝,自缢而死。
……
一朝一夕,京城霎时变了天!
杜窈窈想趁乱,给永宁侯府递消息,确认宋行楷是不是清大哥哥。
可她出不得门,她的人也出不得门。沈阶的暗卫把府上守得死死,一只苍蝇飞不出去。
上次她信上写:手机微信二十一世纪,窈窈的五年高考三年模拟。
宋行楷收到,说看不懂,请她莫自恃身份,再做匪夷所思的事情。
这封信被沈阶盖上官印,杜窈窈始终不死心,怀疑宋行楷的回答是做给沈阶看的。他俩的一举一动,都在男主的监视之下。
原书宸王一家死绝,永宁侯参与宫变被杀,永宁侯府宣判流放,半路上男丁遭到截杀,上至六十岁老仆下到三岁孩童,无一幸免。
宋行楷死在这场截杀中。
据当地官员传出的消息,是由匪徒所为。杜窈窈看过书清楚,实则是沈阶向楚政建议,将叛党男子屠戮殆尽,以绝后患。
在古人眼里,女子成不了大事,多是男人谋反复仇。
历史重来,杜窈窈不知道这一次沈阶会如何选择?
直到第三天的晚上,沈阶才回府。
杜窈窈有心想问问朝中境况和他的打算,见沈阶眼下青紫,倦得厉害。她犹豫良久,终没开口。
次日清晨,沈阶精神好不少,两人一起用早膳,杜窈窈若不经意地问起,“朝中那么忙吗?后面你要几天回来一次呀?”
“怎么,想我啊?”沈阶掐她脸颊,笑道,“以前你烦我缠你,独守空闺两天,耐不住了?”
杜窈窈夹一个香菇肉丁小笼包放他碗里,撇撇嘴,“快正经吃饭!”
沈阶咬一口,细嚼慢咽地交代,“事情处理的差不多了,夜不归宿的情形,我日后尽量避免。”
杜窈窈不是想问沈阶行踪,她想知道楚政对永宁侯府的处置,是否和书中一致。
想了想,她拐弯问道:“宸王的家眷,你们准备作何处置?”
沈阶作为楚政的心腹,可谓掌有一半的决策权。
两三天过去,宸王府除死宸王妃外,没听有人伤亡。这世应不用全军覆灭了。
沈阶拿起食案的白绢拭嘴,慢慢地道:“囚禁皇陵,磨杀终老。”
“阮将军府呢?”杜窈窈追问,刻意不提永宁侯府。
阮将军府是阮贵妃母族,宸王的外祖家。
“阮护镇守边关,太子下召令命他返京。阮护若服从,阮氏一族流放东北苦寒地区,如若不听……”
阮护是宸王的舅舅,后面的话,沈阶没有说完。
杜窈窈听得懂,如果阮护不听命令,那全家等着死翘翘。
永宁侯府估摸同是流放……
沈阶瞧一眼沉思的杜窈窈,主动说:“你姑母家的情况比阮家简单,太子打算判个流放,不日即会下旨。”
和杜窈窈想的一样,只是不知,流放途中,有没有暗杀?
杜窈窈直觉会有!
沈阶这种心狠手辣、视人命如草芥的人,哪会给自个留后顾之忧?
她恭维,“太子真是仁慈。”
沈阶不阴不阳地看她,杜窈窈感到浑身悚然,强赞道:“夫君心地善良。”
“咳咳……”沈阶惊得咳嗽,端起茶盏喝一口。一双深邃的眼睛注定她,仿佛在说,你夸我骂我?
杜窈窈眨眨睫毛,试探道:“我看史书上说,皇位更迭,叛党基本杀戮殆尽,再不济,要把男丁杀光。到太子和夫君这里,仅仅流放就行,不是仁慈和善良是什么?”
沈阶若有所思地微笑,“依窈窈看,那我们该如何做呢?”
他嘴角勾起,目中无一丝笑意。
杜窈窈插诨打科,敷衍道:“我一个妇道人家,哪里懂这些。”
“我倒不知窈窈什么时候还看史书?”沈阶挑眉奇道,“该不会是在你那些未卜先知的梦里吧?”
杜窈窈:“……”
忘了,他对她的生活关注密切。
原主哪爱看书,她穿来没买过历史书籍。沈阶的书房,时刻侍卫把守,她冒然不敢进去。
杜窈窈随便搪塞,“婚前看的。”
沈阶轻笑一声,似是不信。
他整整衣领,慢条斯理地起身,“不管外面怎么变,窈窈总归安然无恙,青州杜家不会有事。至于其他的,我不能跟你保证。”
杜窈窈心扑腾一跳,这是暗示宋行楷以后可能有事?
她紧跟着站起,沈阶回头,“窈窈还有问
题吗,我有事要先进宫。”
杜窈窈能感觉到,从她有意无意地打听永宁侯府,沈阶的态度变得冷淡。
他不想她提宋行楷。
杜窈窈为证实心中的揣测,硬着头皮求道:“姑父和表嫂逝世,我作为杜家的女儿,应当去祭奠一趟。”
沈阶不接话茬,反劝道:“你有这个孝心,花点钱请些和尚道士去宋府念念经,超度亡灵,我可以放人进去。”顿了顿,“亲自去没必要,现在余党未清,外边不安全。”
杜窈窈低眉垂眼,不说话。
像在赌气。
沈阶转身,耐心哄着,“你若嫌一个人在府中无聊,我帮你给些官员夫人下帖子,请她们陪你赏花下棋、玩马吊牌。”
“你知道,我近来不喜欢这些。”杜窈窈平平地应。她不爱和古代贵妇打交道。
“那你喜欢什么?”沈阶脱口问。他声音不大,不觉间带些威压气势,杜窈窈畏缩地向后躲一步。
沈阶想戳穿,她一心挂念宋行楷,说出来又觉没面子,改口打官腔,“现在人人对永宁侯府避之不及,你作为沈夫人,别给我添乱子好吗?”
杜窈窈:“……”
谁不知道宋府是御史台的人包围,她的进出,夫君抬抬手指的事。
他不找别人麻烦谢天谢地,谁敢找他茬。
“舔乱”二字真是强行压她身上。
杜窈窈坚持,“我只是想去祭奠一下,不做别的。”
沈阶沉下脸,直言心里话,“若我执意不想让你去呢?”
不去,指不定太子哪天下旨,宋行楷被押赴流放地区,半路遭截杀,她找谁验证去?
杜窈窈存有私心。
原书叛党死去的那些男丁,她会努力劝服沈阶,饶人一命,包括宋行楷在内。
如果宋行楷是清大哥哥,那她不止努力劝服,为救他命,杜窈窈不知自己会做出什么。
是恩人,亦是曾经喜欢的人。
杜窈窈分毫不让,“我必须去。”
“哪怕我会生气?”沈阶问完,自嘲一笑,“你根本不在乎我生不生气!”
杜窈窈从他的语气中听出受伤的意味。
她做不到低头缓和关系,小声道歉,“对不起。”
“对不起,谢谢你,你除了会对我说这两句,你还会说什么?”沈阶冷冷睨她,指着院子,“你去啊,有本事就去!”
言外之意,去了别回来了。

伤着肚子里的小公子就不好了
杜窈窈管不了他在气头上,低头跑出房门,“那我去了……”
沈阶看着院中小跑的纤细身影,气得喉头险些呕出一口血来。每次沾着宋行楷,杜窈窈跟变个人,逆反得厉害。
他之前疑她借尸还魂,这哪需要借,她还是那个心心念念她表哥的女人。
喂不熟的白眼狼!
“公子,夫人?”
六儿站在门外,见杜窈窈一人跑开,府上没个长辈做和事佬,俩主子吵架,后面苦的是下人。他强壮胆子询问。
“让她滚!”沈阶厉喝。
六儿眼观鼻、鼻观心。公子哪是想让人滚,分明留不下人恼羞成怒。
他踌躇道:“夫人弱质女流,一人出门不安全,小的安排几个暗卫跟上?”
沈阶面色阴沉,没有回话。
六儿当他默认,飞快地道:“小的现在去安排。”
沈阶苦恼地揉按眉心。

“夫人,夫人,大、大人他生气了!”银叶紧随杜窈窈的脚步出府。两人在房内的争执,银叶和六儿在外面听得一清二楚。
“你要害怕你就回去!”杜窈窈自然听到沈阶那声“让她滚”,强忍心头酸涩直奔马车。
“奴婢肯定跟着夫人。”银叶忙表态,扶杜窈窈上车。
蹄声哒哒,转过几条街巷,到达永宁侯府。
朱漆的大门前由一排军士镇守,杜窈窈刚下车,一个方脸魁梧的大汉喝道:“罪府门前,不得停车来人,快走快走!”
银叶躬身一礼,介绍道:“军爷,这位是御史夫人。”瞅一眼紧闭的大门,暗示,“劳烦军爷行个方便。”
那大汉打量杜窈窈,素衣乌发,清丽如仙,乃京城罕见的绝色,料想身份无疑。他知御史和宋府的姻亲关系,低头问,“可有大人手谕?”
“口谕行么?”杜窈窈面不改色地胡诌,“沈阶昨晚上答应我的。”
“这……”大汉迟疑,又听杜窈窈直呼御史名讳,想来感情甚笃,思索道,“容小人去请示统领。”
不一会儿,一个白皙俊秀的男子过来,显然认识杜窈窈,客气道:“夫人好。”
杜窈窈不记得什么时候见过这号人物,许是原主见过。男子自介,“在下严谨,在沈大人成婚和年前的宫宴上,与夫人有过两面之缘。”
杜窈窈点头,回忆此人信息。严谨,御史台的二把手,沈阶的一条忠诚走狗。
沈阶曾对他有恩,士为知己者死,无论做法好坏,严谨誓死维护沈阶的利益。
“夫人您看这样行吗?在下派人去通禀大人一声,按例核实过后,再请您入府?”严谨对杜窈窈的“口谕”一辞不太信。
“严大人信不过我吗?”杜窈窈瞪着圆眸反驳,似是气急,她掩嘴连咳几声。
银叶仿佛得到什么信号,拍着杜窈窈后背给她顺气,”夫人别气、别气,伤着肚子里的小公子就不好了……”这话是杜窈窈在马车上提前交代好的。
严谨半信半疑地望着这对主仆。
沈阶近来疼夫人,整个御史台都知道,为此经常提早下值,底下人干活松快不少。
宫宴上的腻歪,严谨没忘,沈阶端着茶盏,小口小口地喂杜窈窈,难能可见的冷汉柔情。
他瞄过杜窈窈的腰身,不盈一握,细如弱柳,看不出有没有怀孕。女子前三月不显怀,倘若有什么闪失,担待不起。成婚几年,沈阶未得一子。
严谨权衡一番利弊,赔笑道:“是在下多虑,夫人请。”他亲自将人引上台阶。
杜窈窈入府,严谨吩咐手下,“去,通知大人,沈夫人来永宁侯府。”想了想,“再找个小丫鬟,随时跟着沈夫人。”
“是。”

宋家比杜窈窈上回来冷清萧条很多,四处挂满白幡,地上飘有纸钱和落叶,无人打扫。
偶有一两个奴仆,瞧见来人,吓得缩着身子蹿进房中。
此时春季,府上如过严冬,处处流露一种濒临死亡的哀沉气息。
杜窈窈凭记忆走去正堂。
堂中停放两匹漆黑棺木,一个青年搀着位妇人跪在灵前,旁边几个苍老的仆人啜泣烧纸。
青灰袅袅飘向天际,随风逝落在杜窈窈发间、脸上,她走近,两块灵牌,一刻吾父,一刻吾妻。
她的目光,不禁定格在宋行楷身上。
几人听见窸窣声响,妇人慢慢地转身,几步扑倒在杜窈窈裙下,嘶声嚎哭。
“窈窈、窈窈,求求你,救救行楷,救救麟儿……请沈阶高抬贵手……放过宋家……姑母求求你了……”
妇人不停磕头,杜窈窈忙扶,“姑姑,你快起来。”
妇人正是杜兰。
杜窈窈印象中的杜兰——侯府夫人,周身金贵,神情倨傲。而眼前人,脸色灰败,两鬓斑白,涕泪横流地伏地痛哭。
不过一个死了丈夫、儿媳,接着还会死儿子和孙子的可怜
女人。
“母亲,来者是客,先让表妹祭拜过父亲和阮娘。”宋行楷弯腰扶杜兰起来,以往温润的脸上尽显憔悴之色。
杜窈窈怔怔地看宋行楷,第一次近距离的。秀长的眉,挺直的鼻,对人无奈时嘴角微抿的小动作,无一不像,无一不是!
她的心不受控制地跳动起来。
“侯夫人,我们家夫人为来候府,和夫君已经大吵一架了!”银叶忿忿不平地叫道。生怕宋家人以为杜窈窈见死不救。
杜兰用手绢擦拭眼泪,抽噎道歉,“是姑母激动了,窈窈,你、你别介意……”言语间仍是讨好。
杜兰的反应,杜窈窈可以理解,现在外边人都知道,沈阶愿意亲近她、宠爱她。杜兰视自己为宋家唯一的救命稻草。
“表妹请。”宋行楷察觉杜窈窈对他的失态,依是彬彬有礼。
杜窈窈接过仆人手中的三炷香,跪在蒲团上朝永宁候拜了拜,再接三炷,应拜阮氏。
上次来,阮氏眉眼盈盈地接待,这次天人永别。说是纸片人,杜窈窈想,除灵魂外,她与他们没有什么区别。
同样一条脆弱的生命,在求生边缘挣扎徘徊。
“府上没什么好的膳食,表妹祭拜完,请自行回去。”宋行楷冷淡地在一旁赶人。
“行楷,你说什么呢?”杜兰拉过杜窈窈,谄媚地道,“家里池子有鲫鱼,待会我让行楷捞两条,姑母亲自下厨给你做。”说着两眼泛泪,“窈窈,你小时候最喜欢吃姑母做的清炖鲫鱼汤……”
杜窈窈心知杜兰在给她打亲情牌,无论杜兰求与不求,她本不想沈阶滥杀无辜,再造孽障。
“姑姑,宋家的事,我会尽力。”杜窈窈安抚。
“好好好……”杜兰起皮的嘴唇咧开一个笑,“我们宋家就指望你了,窈窈……”
“母亲,涉及朝党之争,表妹一个妇人能想什么办法,您不可勉强。”宋行楷正色阻道。
杜兰瞬间泪水肆流,“行楷,你才二十出头,这么年轻。你不替自个想想,也为麟儿想想,麟儿才三岁,你忍心让他跟着我们……”杜兰掩脸哀哀哭泣。
杜窈窈劝不动,不想耽误时间,向宋行楷表明来意,“表哥,窈窈能不能借用您一会儿时间,我有几个问题想请教?”
方才宋行楷那个嘴唇微抿的无奈动作,她太熟悉,和那人如出一辙。
“什么问题,表妹在这说吧。”宋行楷避眼不看她分毫。
杜窈窈为难地看看四周。
杜兰心神意会,抑着哭腔,“行楷,你带窈窈去后面厢房。”转而对杜窈窈道,“窈窈,当初你和行楷的事,全怪姑母,你别往心里去……”
杜兰为献好真是疯魔了。杜窈窈打断,“姑姑,过去了。”她澄清没有别意,“如今沈阶对我很好。”
“那就好……”杜兰喃喃。
宋行楷轻叹一声,“到院中说吧。”
杜窈窈随他到一株桃花树下。众人遥遥能望见他们。
“表妹如果问上次那封信的内容,我没有别的回答,真的看不懂。”宋行楷开门见山。
“你怎么知道我要问这封信?”杜窈窈揪住他的话柄,“这封信有什么特殊的吗?”
“没有,”宋行楷一怔,“是我多虑了。”
杜窈窈静静地观察他的神色。
从两人见面,他没有正眼瞧她一眼,目光始终虚浮。
上次她以原主身份过来,当着沈阶的面,宋行楷是淡淡扫过。而这次,他的视线没有一次落她身上,避嫌避得未免太过刻意。
若是古人宋行楷,他拒绝过表妹,落难仍维持一身傲骨,不向表妹求情。
如果是清大哥哥,他知道她在书中是必死之局,所以不敢相认,怕牵连她?
杜窈窈试探,“表哥知道吗,一个人与另一人讲话,要眼睛对视才算有礼貌。”这是现代礼仪。
宋行楷淡道:“男女有别。”他拿古代礼仪来挡。
“我最喜欢的一本书是《飘》。斯佳丽经历家破人亡,两嫁丧夫,嫁白瑞德丧女,婚姻破裂,可她只需要回去故乡一晚,明天又能坚强地站起来。”
杜窈窈述了一段书,微笑道:“不管险境多艰难,窈窈相信人定胜天。就像我曾因奶奶去世成绩一落千丈,后来坚持挑灯夜读考上清大。不放弃现代文明,一定会有希望,两个人的努力总比一个人强。”
她暗示宋行楷别畏险境,一起想法回现代。
宋行楷无动于衷。
杜窈窈流下泪来。
他缓慢开口,“表妹,你说的,我听不……”
“对不起对不起!”杜窈窈截住他的话,捂嘴大哭,“我又说让你听不懂的话了,你当我是疯了吧!”
一切是巧合,她一厢情愿认错人了!
有时候,杜窈窈真的恍惚,她曾经历的火车飞机、高考大学,是真实存在过的吗?在封建社会待的越久,她觉得那些东西离她越来越遥远。
慢慢地、慢慢地被这里的男权社会驯化。
“夫人,夫人,你怎么哭了?”银叶跑来,手忙脚乱地给杜窈窈拭泪。
“没事,没事……我们回去吧。”杜窈窈心灰意冷。忽然想起沈阶说让她不要回去了,怔在原地,擦干的泪再次淌下。
天大地大,古代现代,没有她的一个容身之地。
“爹爹,爹爹——”身后传来孩童的喊叫声,应是宋麟呼唤宋行楷。
“麟儿,慢点。”宋行楷蹲身抱住宋麟。
“坏女人怎么哭了?”宋麟好奇地指着杜窈窈的背影。
“谁准你乱叫。”宋行楷在宋麟的屁股上拍了一掌,“是表姨母。”
从前杜兰把宋麟教坏了,一时改过有些难。孩子皱着小脸呜咽,“爹爹打我,我要娘亲。娘亲什么时候回来呀?”
三岁的孩子不懂生死,宋行楷没和宋麟谈过,按往常的话术回他,“娘亲出门了,过些日子回来。”
“爹爹,没人和我玩。”府里冷清,宋麟没趣,“爹爹,你今天给麟儿讲小红帽和大灰狼的故事好不好?”
宋麟的声音清脆,杜窈窈远远听见“小红帽和大灰狼”,她呼吸一滞,脚步顿时收住了。

一辈子留在穿书世界
宋行楷看到杜窈窈停下的身影,抱起宋麟准备走开,杜窈窈折回,温和地问宋麟。
“宝宝,你除了知道小红帽和大灰狼,还知道什么故事呀?”
宋麟掰着手指,得意洋洋,“三只小猪盖房子,白雪公主和七个小矮人,可多可多了……”
杜窈窈正正地看向宋行楷。
宋行楷招来乳母,把宋麟抱走,低声道:“对不起,窈窈。”
不是表妹,是窈窈。
杜窈窈古现同名。她没有莫大的惊喜,只有被欺骗后的寒凉,一字一顿,“我需要一个解释。”
宋行楷领她去后院花园。
他沉默许久,深呼吸一口气,“窈窈,我不是故意隐瞒你的。”
杜窈窈竭力平复翻腾的心绪,问得有些语无伦次,“你什么时候穿来的?不对,你什么时候知道我的身份,是因为上次那封信吗?”
宋行楷逐条回答,“我穿来时这个身份的妻子阮氏怀有身孕,到宋麟出生今年三岁,有三年多了。”
杜窈窈飞快地在脑海中盘算时间,又听宋行楷说,“上回收到你的信,我才知道你穿了。”
“我们什么时候断联的?”杜窈窈记得高三最后一次模拟考试后,两人基本再没联系。
她一心备考,不想因悸动的心思影响学习,而且那会儿得到他的承诺,他在清大等她。
高考完,她为成绩忐忑不安,一个人默默地等录取通知,不敢给他发消息。
宋行楷回忆道:“五月六号你考完第三次模拟,我们聊完天。当晚我无意点进一本小说封面,莫名其妙来到这里。”
五月初完成三模,六月初结束高考,七月初收到录取消息。杜窈窈算着时间,现代两个月,古代竟三年?
换算一下,现代一天等于古代十八天,她穿来三个多月,原来身体不吃不喝放置五天了!
按照人体机能判断,不吃饭不喝水,一般三天就会死亡。回归之日遥遥无期,她在现代的身体可能已经呈现死亡症状。
她跟哥哥比不了。哥哥家有钱,和父母住,发现他有问题能送医院,当植物人养着。
而她独居,不常和人打交道,一周不出门常有的事,估计尸体臭了坏了,才能被人发现。
杜窈窈的眼泪霎时落下来。
她恐怕要一辈子留在书中的世界了?
“窈窈,别哭。”宋行楷看她澄澈的眼睛不断掉泪,梨花带雨,好不可怜。衣袖下的手掌攥紧松开,没有勇气帮她拭泪。
“你穿来两个月,我穿来快一周。”杜窈窈用手背抹去眼泪,告知宋行楷。她吸吸小鼻子,“你看过这本小说吗?”
“《我本权臣》?”宋行楷反问,随即摇头,“看过简介,男主是沈阶。”顿了下,看向杜窈窈,“他有个早死的妻子。”
“对,就是我。”杜窈窈苦笑,“冬月宋麟过生日那天,原主爬床未果,我穿成了她。”
“你从那之后性格大变,我收到信,知道你成为她。”宋行楷叹声气,“沈阶管你很严。”
不止信上盖官印,两人平常宫中遇到,沈阶不是蔑然而视,便是横眉冷对,俨然当他头号情敌。
宋行楷想过给杜窈窈递口信,但沈阶此人浸淫官场,城府颇深,一个小姑娘若在他面前露出马脚,不知在家里得遭受多少磋磨和折辱。
沈阶的酷吏名声不是白来的。御史台里,多少如花似玉的女子犯案,鞭打铁烙,一个不落,严重些的,甚至剥皮抽骨。
这些惨无人性的刑罚,别说用在杜窈窈身上,拉她围观一场,小姑娘怕是身心奔溃。
宋行楷穿来,宋家已和宸王绑定姻亲关系,阮氏是宸王的妻妹,永宁候站队宸王,政治立场无法改变。
沈阶和太子将是最大的赢家,宋行楷劝过永宁候弃暗从明,可贼船易上难下,宋家和阮家达成联盟,永宁候一心想得从龙之功,反斥他畏缩党争,不参政斗。
好在杜窈窈表明身份后,跟在沈阶身边,传来的一直是好消息。沈阶疼她、宠她,总比跟他这个败局之人掺合强。
宋行楷想过自救,如一走了之隐姓埋名,可原身娇妻幼子,如何抛弃。在孤独寂寞的三年时光里,他和阮氏,做了真正的夫妻。
当面对现代的杜窈窈,他感到惭愧。他给她承诺,却在肉体和心理上辜负她。
宋行楷宁愿杜窈窈不知他的到来,不要受他牵连。
她聪慧,坚韧,是在哪里都能过好的姑娘。
听宋行楷提起“沈阶”,杜窈窈故作坚强地笑了笑,“在现代以为能和你在一起,没想到,穿来这里,我们各自为人妇、为人夫。”
杜窈窈和沈阶欢爱多次,她不会单纯得以为宋行楷跟阮氏三年夫妻,天天盖被子纯聊天。
成年人的那些事,不用捅破,都懂。
宋行楷低低道歉,“对不起。”不仅辜负,也没有拯救她的能力。
沈阶是豺狼虎豹,他看她虎口
生存。
“没有什么对不起的,”杜窈窈佯装淡然地微笑,“沈阶对我挺好的。”除了喜怒无常脾气坏,重欲嘴欠控制欲强。
“窈窈,你是个好女孩……”宋行楷欲言又止地凝视她,催赶道,“你回去吧,往后别再来了,不要管宋家的事!”
“哥哥,你第一天认识我吗?”杜窈窈认真地说,“即便没有你,我也会管宸王府、阮家和宋家的事。古代的连坐之罪太残忍了,主子犯错,那些无辜的仆人统统跟着受死。”
她想了想,“不只是管你们,我是管沈阶,我不希望他变成书中滥杀残暴的人。我想过逃跑,想过死,想过最多的,是改变他。”
“我一个弱女子,长这副模样,能跑到哪里去。这里的女人没有人权,会被匪徒和官僚公然抢夺和占有。”
“死了,不知能不能回到现代。现在听你这么说,我觉得我回不去了。”
“我不改变他,就要忍受他。封建权贵视人命如草芥的思想,让人感到窒息,尤其他是我的丈夫,我不能接受他这种三观。”
杜窈窈说着情绪失控,双手抱头蹲在地上,眼泪大颗往下砸。
“窈窈。”宋行楷再忍不住,揽着杜窈窈的肩膀轻拍,“如果你改变不了他呢?”
“我不知道……”杜窈窈讷讷地回,自我鼓励,“我会努力,我一定会努力。”不被他逼死或逼跑。
宋行楷不知说什么好。沈阶实在是个很难搞的男人,冷漠、高傲,难以想象,他会顺从哪个女人。
宋行楷心疼地叹息,“窈窈……”
杜窈窈把脸埋在他怀里蹭了蹭,恳求道:“哥哥,你可不可以抱抱我?”

二位真是兄妹情深
她眼神纯净,如两泓清澈见底的泉水,不夹一丝暧昧和欲望。
睫毛濡湿,泪珠沾腮,可怜而柔弱,像山间雨水淋过的新荷。
宋行楷心下微动,把她轻轻拥进怀里。
当作一个哥哥对妹妹的安慰,异世界同类之间的抱团取暖。
“谢谢。”杜窈窈轻声道。
她想起现代发生的很多事情。
谢谢他家里资助她读书,谢谢他在高三学习上的指导和帮助,谢谢他在奶奶去世后的很长一段时日陪伴她、鼓励她,帮她重新找回坚强生活的勇气。
人这一生聚散别离,好人应有好报。
想到他来这里三年,杜窈窈好奇,“你想过法子回去吗?”
“回去?”宋行楷诧异,明白她说的是穿回现代,他怅然道,“想过,寻过,毫无头绪。我刚穿来的第一年,为寻找同类,穿着绣英文字母的衣服到处游走,闹出不少笑话。慢慢地,发现努力并没有结果,强迫自己习惯了。”

一个时辰前,御史台。
案上堆积一沓厚厚的公文案卷,六儿在旁边研磨,沈阶半天批不出一本。
六儿观着窗外天色,乌云密布,冷风骤起。他斟酌道:“大人,夫人早上出门没带伞,看这天儿要下雨,您看中午要不要接夫人回府吃饭?”
“没带伞”是六儿找的由头,堂堂永宁侯府再破落,能找不着一把遮雨的伞。
沈阶冷嗖嗖地看六儿一眼。
六儿垂头闭嘴。
“去哪儿接夫人啊?”外面传来一道取笑声,楚得腆着肚子,摇扇进门,“是去永宁侯府吗?”
楚得方才碰见严谨派的小吏过来汇报消息,御史夫人疑似有孕,强闯永宁侯府,底下人不敢拦。
沈阶脸黑得堪比阴沉的天,他毛笔一摞,“关你什么事!”语气很不客气。
楚得不恼,从六儿手里接过一盏茶,笑眯眯问:“杜窈窈真怀孕了?”
哪壶不开提哪壶,沈阶冷眼瞪他,一拍桌案,“喝完茶赶紧给我出去!”
“哎呦!”楚得啧啧两声,“恼羞成怒了啊!”楚得不知沈阶曾给杜窈窈下过避子的药,调侃道,“沈兄不行啊!”
楚得儿女成群,沈阶不想和他探讨子嗣问题,烦躁地直揉眉心。
“我早说过,料你是沈半仙,宸王倒台,杜窈窈偏护宋行楷,你肯定难办。”楚得复述过往,几句点明问题。
沈阶不语。他没想过明面上杀宋行楷,但杜窈窈聪慧,把他暗地的想法揣摩出来。
——他本意是在流放途中,以匪徒名义,将宋家男丁,斩杀殆尽。
杜窈窈猜到,以话试探过,到时宋行楷再这么死去,他洗脱不了“罪名”。
只要宋行楷死,无论谁动手,杜窈窈个没良心的,保准认定是他杀的人。
“女人都是要哄的。”楚得凭借阅女经验,出谋划策,“宋行楷落难,嫂夫人心里难免担忧。她去永宁侯府,去就去吧,你作为男人,不能一味给她甩脸子,否则不是把自个女人往宋行楷那儿推。”
楚得了解沈阶的脾气,又冷又硬,训女人如对下属。“你知道宋行楷那软不拉几的样儿,女人就喜欢那样的小白脸。”
沈阶不屑哼一声,楚得忙道:“没说你不白的意思,人宋行楷看着比你好亲近、好相处,懂不?”
“宋行楷之前拒绝杜窈窈,那是他有发妻,如今一个鳏夫,今死明活说不准。杜窈窈多心疼她表哥你比我清楚,万一宋行楷想开了,国色天香的美人,不玩白不玩。两人真搞在一起,有兄弟你哭的。”
说完同情地拍拍沈阶的肩膀。
沈阶:“……”
他真没想得这么深入。危难关头,两人能龌龊到床上去。
听楚得一说,不是没可能。杜窈窈以前就想爬宋行楷的床,谁知会不会趁机死灰复燃,虽派暗卫跟着,可男人插入女人需要多久的功夫。
“改日请你去百花楼喝酒。”沈阶起身对楚得道。
“呀!想通了?”楚得欣喜摇扇,顺势敲诈,“光喝酒不行,本王还要点两个花魁,费用你包!”
沈阶扯扯唇,大步走向门外。
六儿跟在沈阶身后,暗戳戳朝楚得竖起大拇指。

沈阶到永宁侯府自不是祭拜,他直截了当问严谨派出的那个小丫鬟,“夫人呢?”
小丫鬟埋头吞吐道:“夫、夫人在后院……”
两具棺木停在前厅,杜窈窈去后院干什么?沈阶问,“在后院做什么?”
小丫鬟面露为难,“许是赏花……”
“赏花?”沈阶不信,“她和谁一起?”
“宋世子……”
沈阶眉目顿时如覆冰霜,冷声道:“带我过去!”
小丫鬟战战兢兢地领人过去。
沈阶老远在花园门口看到银叶,银叶似想通风报信,他目光凛冽朝她望去,银
叶吓得动不敢动。
他做个手势,两个暗卫飞去银叶身旁,往银叶嘴里塞团白布,拖着手脚押下去了。
沈阶一人进去花园,其他人留在外边。
纵是无人打理,桃李芬芳盛开。风起,粉白花瓣簌簌而落,漫天飞舞。
沈阶在两株花树中间,看到一男一女席地相拥的身影。
杜窈窈仰脸,宋行楷低头,两人含情脉脉,一副马上要亲吻、要脱衣、要干柴烈火的样子!
一股滔天怒火席卷周身,沈阶恨不能提刀将宋行楷大卸八块,再一剑捅死杜窈窈这个不知廉耻的贱人!
跟奸夫淫妇计较太掉价,他抚掌冷笑,“家丧期间,看不出二位真够兄妹情深啊!”
魔音入耳,杜窈窈循声侧望,沈阶赫然立在几丛绿枝后面。
她吓得一个激灵,慌忙推开宋行楷。
宋行楷不紧不慢地站起,解释道:“表妹摔倒,我扶她起来。”
沈阶一步一步踏近两人跟前,长臂一伸拉过杜窈窈,状若体贴地问:“上回摔在表哥床上,这回摔在表哥怀里,窈窈你说,你怎么这么会摔呢?”
他没有咬牙切齿,破口大骂,杜窈窈感觉他比发火还吓人,仿佛平静的海面底下滚着惊天骇浪,随时能把她淹没溺死。
胳膊被他攥得生疼,杜窈窈忍痛摸他的手,“过去的事不要提,今天是场意外,我祭奠完了,我们回去吧。”
沈阶一把松开她,自袖中掏出一方白帕,慢条斯理地擦拭手背,“和表哥亲近完了,是该回去了。”
语意夹枪带棒,姿态傲慢嫌恶,连擦手的帕子,故意扔在宋行楷脚下。
杜窈窈不敢挨他,轻声哄道:“有什么事,我们回去说。”
“回去说什么?”沈阶毫不客气,连嘲带讽,“你们两兄妹没叙完旧情,我可以留段时间给你们继续?”
真是得理不饶人。杜窈窈咬着下唇想对策。
宋行楷温声道:“沈大人多虑,表妹与我关系清白,仅有兄妹之情,并无男女之意。”
沈阶衣袖下的手握得死紧,想一拳挥在宋行楷端正的脸上。
他踱两步,正正地质问宋行楷,“那你双手为什么放在她肩背上?”这是拥抱的姿势,不是扶人的动作。
宋行楷抿嘴,寻找措词。
杜窈窈抢道:“刚刚我在哭,表哥安慰我。”
她双眼泛红,像刚哭过的样子。
“你是哭永宁候还是哭阮氏?”沈阶嗤笑,“怕不是喜极而泣!”
沈阶的毒舌,杜窈窈常领教。他怎么能当宋行楷的面,说她为阮氏的死感到高兴?
哪怕宋行楷是清大哥哥,是她现代的白月光,但杜窈窈从没盼望阮氏死,给她挪位置。
沈阶不可能放过她,杜窈窈太清楚。
她忍不住驳他,“你当别人跟你一样冷血无情。”
沈阶怒目盯她,眼里如有两簇火焰把她狠狠烧死,“你的好表哥有情有义,你留在永宁侯府随他们殉葬吧!”
他冷冷地留下一句,拂袖走人。
“窈窈……”宋行楷担忧地望着杜窈窈。
“没事。”杜窈窈镇定心神,四处逡巡,不见银叶的身影。
“他平常……对你也是这样吗?”宋行楷迟疑地问。
“没,”杜窈窈照实,“生气了比较难哄。”
她猜测银叶可能被沈阶抓走了,怕有不利,和宋行楷告别,“我得回府去找我的婢女,哥哥你多保重,我会想办法救你们的!”
“不要为难!”宋行楷劝道。杜窈窈跑远,他后面一句“好好照顾自己”,嘱咐散在风里。
出宋府,杜窈窈看见严谨,问:“大人呢?”
严谨指个朝东的方向。
那是回府的路,杜窈窈小跑赶上马车。
“不是说肚子里有小公子吗?”见杜窈窈步伐飞快,严谨撇嘴,“现在的女人,真会骗人……”

泄欲工具?【微h】
杜窈窈回来府中,沈阶如一尊大神,端坐在他寝房。
她刚踏进门,一个茶盏“啪”地摔在她脚下,伴随一声怒吼,“滚!”
杜窈窈吓得跳起来。沈阶正在气头上,她不去火上浇油了。
转身出门,又听房中人喊,“滚去洗澡!”
杜窈窈无语,这是嫌她脏了?
两个脸生的婢女紧接从院里出来,躬身道:“夫人。”
杜窈窈任婢女们捯饬一番,梳洗干净,换好衣裳,重新出现在沈阶面前。
她存着讨好的他的心思。浅粉的春衫,勾勒窈窕身姿,不施粉黛,脸颊被沐浴的热水蒸上一层薄红。
乌云压顶,她是温室里怯怯露头的花骨朵。
沈阶再次看见她,脸色好看不少。
杜窈窈提壶给他茶盏满上,小心地问:“银叶呢?”
“你就为个婢女找我?”沈阶极为不屑。
“不然呢?”杜窈窈反问,“向你哭天喊地自述我与表哥偷情的罪证吗?”杜窈窈实在讨厌沈阶心胸狭隘,小肚鸡肠。
沈阶一噎,不阴不阳地道:“像银叶这种胳膊肘往外拐的婢女,活该被打死!”夫人偷人,丫头帮忙看风。
杜窈窈气道:“打死婢女算什么本事,你这么厉害,把我一块打死好了!”
她两眼一酸,险些落泪。和沈阶沟通太难了!
“你当真以为我不敢动你?”沈阶薄唇紧抿,眸中掠过一抹凌冽寒意。
杜窈窈没由来打个寒颤。沈阶不杀她,不代表他不会用别的方法折磨她。
光床笫之间那些手段,够她受的了!
杜窈窈示弱,可怜而委屈地说:“我算什么,一只死活不下蛋的母鸡,占着茅坑不拉屎。金枝、叶莹、林书琬,哪个不比我好?”
因为生育问题,她被京城不少长舌妇嘲笑议论,杜窈窈知道。红萼和楚洵搞上,她避嫌地没有提公主名字。
“你知道就好。”沈阶接口,神情倨傲,“人贵有自知之明。”
杜窈窈瞄着那张可恨的脸,想把口水吐他脸上。
她不能生,还不是他对原主下的阴私药物。她自嘲,他面不红心不跳也罢,竟如此理直气壮。
有求于人,不得不低头。
杜窈窈端起他用过的茶盏抿一口,佯作乖巧,“我想跟你好好过日子。”
沈阶伸出修长的手指,敲击案面,“条件呢?”
果然,沈阶早知道她会回来求他。杜窈窈直言,“你要怎么才能放过宋家,放过宋行楷?”
“看你诚意呀。”沈阶虚浮地笑道,“于公是叛党,于私是情敌,你总得给我些好处吧?”
“什么好处?”
沈阶抬抬下颌,意指地面。
“跪下!”
跪天跪地跪父母,哪有跪自家丈夫。杜窈窈挺直腰背,不肯曲膝。
沈阶语气稍软,指指下身,“硬了,跪下帮我口。”
随时随地能发情的禽兽!
杜窈窈迟疑。她见过片里伏在男人胯下的女人,如吃美味佳肴般吞吃巨硕的阳物,这不代表她想成为这样的女人。
至少要口,也是两情相悦,发自内心,而不是男人以上位者的姿态,命她臣服。
“怎么,低不下这个头吗?”沈阶眯眼睨她,不耐烦地敲着案面,“你说想跟我好好过日子,口一下就委屈你了?夫妻间讲究礼尚往来,我帮你舔多少次,你自己心里没数?”
杜窈窈吁了口气。男人想哄女人配合上床,别说舔,简直无所不用其极。
罢了,当弥补他一回。
杜窈窈跪下,伸手解他的亵裤,半晌掏不出来。
沈阶放出硬挺,拿湿润的帕巾擦了擦,递到杜窈窈嫣红的嘴边。
没什么气味,杜窈窈张口,含住圆胀的龟头。
龟头在她舌尖跳动,沈阶反应激烈。她偷偷抬眼看,他表情克制,喉结滚动,握住茶盏的手指攥得泛白。
有这么爽吗?
杜窈窈想起沈阶给她舔,被人温柔爱抚、精心珍视的感觉确实不错。
甚至超过生理的快乐,有一种恍若被爱的错觉和满足。
沈阶是哪种呢?单纯的泄欲,还是……
“窈窈,轻点……”
沈阶疼得嘶一声,她的牙齿磕到茎身脆弱的薄皮。
杜窈窈没经验,凭感觉吞吐进出。
她看过片里什么舌尖绕着龟头小眼吸吮,手抓阴囊用力搓揉,可她没有取悦沈阶的想法,只想按部就班早早完事。
沈阶低头,凝视杜窈窈的动作。
她跪在他胯间,纤长的睫毛如蝴蝶,扑簌在莹白的肌肤上,唇瓣像鲜润的桃花,裹着他来回滑动。
两腮撑得鼓鼓,晶莹的口涎濡湿肉棒,化成丝缕沿着她的嘴角往下滴。
柔美,靡乱。
是他的女人。
只为他做这
种事。
沈阶爱怜地抚过她的长发,摩挲她的脸颊。
杜窈窈吃几把本就难受,还忍受他撸狗似的摸来摸去,加之中午没进食水胃中泛酸,一下恶心,含着肉棒连连干呕。
她推开他,瘫在地上掩嘴咳嗽。
沈阶递给她一杯茶,杜窈窈漱嘴,嫌恶地撇一眼小沈阶。
——罪魁祸首。
这一眼,沈阶瞧得真切。他板起脸,刚刚的温情一刹荡然无存。
“继续!”他命令。
杜窈窈身心难受,扭过头,“我不想口。”
“嫌我脏?”沈阶不会怀疑她是有孕,太医五天一登门,来给她诊脉。想到两人抱成一团那幕,他又气不打一处来,愤恨道,“怕是宋行楷,你伸长脖子给他吃!”
“沈阶,你有病吧!”杜窈窈恼火,腾地站起来。没见过上赶着绿自个的!
“让我说中心事了?”杜窈窈一向温顺,此刻的表现,沈阶瞧她是被戳穿后的恼羞成怒。
他拉下外衫,遮住阳物,故作鄙夷地道:“口活这么烂,亏我纵着你,青楼没伺候过人的雏儿都比你强。”
倘若人能气爆炸,杜窈窈已经四分五裂。她恨不能抓起案上的茶壶杯盏,把沈阶玉白的脸砸个稀巴烂。
种马真是种马,她才穿来多久,惦记上青楼的雏儿了?
杜窈窈摊开纤秀的手掌,朝向沈阶。
“什么?”他惊讶。
“休书!”杜窈窈一字一顿。
宫变前他留过一封,说宸王若胜会留给她当退路。太子顺利,这封休书她自然没见到眼。
“撕了!”沈阶简短地道,讥诮勾唇,“你以为我会放你和宋行楷双宿双飞?”
“我身子差,不能生,活还烂,不耽误您沈大人另结新欢。”杜窈窈破罐子破摔,“宋家和宋行楷,您想放就放,不想放,大不了我跟他们一起死,反正您说让我陪永宁侯府殉葬不是?”
沈阶哑然,片刻前言不搭后语,“宋行楷流放苦寒地区,你身子这么差,怕走不过去就没了。”
“你会管一个泄欲工具的死活吗?”杜窈窈冷笑反驳。
“你知道什么叫做泄欲工具吗?”沈阶肃容问道。
杜窈窈沉默一会儿,“我跟泄欲工具没差别。”
和沈阶做,他有柔情,但多次违背她意愿,强迫她拉低下限。
“好,今天我带你见识见识,什么叫做泄欲工具!”沈阶整好衣衫,一把拖起她的手腕往外走。

想跟你好
“你放开我,沈阶!”杜窈窈怕他有什么折腾女人的器具刑房,拼命挣扎。
沈阶嫌杜窈窈聒噪,倾身横抱起她出门。
天色阴暗,惊雷阵阵,马上要下一场倾盆大雨。
“公子,看天儿要下雨了,您去?”六儿跟在后面急声问。
“备车!”沈阶开口命令。
杜窈窈被迫窝在沈阶怀中,搞不懂他发哪门子神经。吵架吵着吵着忽然抱她出门,有点不符合他的画风。
“公子,百花楼的后门到了。”六儿在马车外禀道。
百花楼?一听就是古代青楼,各种磋磨女子的地方。
“你带我来这干什么?”杜窈窈蹙眉。难道家里东西不够,要来青楼助兴?
“说了,带你长见识,什么叫做泄欲工具。”沈阶抓着这个话头不放。
“我不想!”杜窈窈拒绝。她没兴趣看别的女人如何被男人欺压。
沈阶无视杜窈窈的拒绝,几步抱她下车。杜窈窈无奈,把脸埋在他的胸膛。
楼里的管事认识沈阶,谄媚地请他上楼入贵宾房。沈阶和六儿耳语几句,六儿满脸通红地出门安排。
古代青楼之所以源远流长,可谓集男人性癖百家之长。其中一种,便是偷窥助兴。
管事找了几间玩法激烈的厢房,派个小丫鬟带贵人窥看。
厢房的一侧墙壁外有隔间,拨开墙上的挂画,是一扇薄如蝉翼的纱窗。小丫鬟蘸水抹个洞,房中人的动作吟叫听得一清二楚。
杜窈窈半推半就被沈阶拉到身前,他压着她的肩膀,迫她瞄向房内风情。
一个眉目艳丽的妓子,跪在一个男人胯下吞吐阳物,白嫩的屁股翘起,身后还有个男人插在穴中连连撞击。
前面的男人捅入喉咙,妓子被干得白眼直翻,后面的男人几记猛顶,妓子又浑身抽搐淫水肆流。
杜窈窈闭目,“你给我看这个干什么?”
沈阶答非所问,“不好看?”
然后拉她去第二间厢房。
第二间是一个五十岁老叟,和一个妙龄少女。少女脖子上拴着铁链,由老叟牵引坐在木马上起伏,一旦动作慢下,就要挨一记竹鞭。
竹鞭打下去不破皮肉,专摧筋骨,少女痛得呜咽流泪,咿呀哭叫。
杜窈窈生出冷汗,不忍再看。
她白着张脸,软在沈阶怀里,“我知道错了,我不该自比泄欲工具。”
比工具好点,勉强算个宠物,主人高兴,疼爱有加。生气了,威逼胁迫。
她再不低头,不知道沈阶下一间给她看什么。
沈阶本意是吓唬杜窈窈,她认怂这么快,他不好再说什么。瞧她眼眸紧闭、贝齿咬唇,一副怕极模样,他心底变得柔软,又有些懊悔。
“我承认,我在床上有时候过分了些,没有顾虑你的感受。”沈阶坦诚过错,话锋一转,“但你说我拿你泄欲,未免太过偏颇。
他说出埋藏已久的心里话,“没有人爱过我,我也是第一次爱人,我在学着像其他夫君那样对自己的妻子好。”
“不要你撮合的任何女人,新年给你备红包衣服,送你亡母玉佩,陪你回青州……很多小事,成婚三年才做,我知道太晚太迟,可我真的想跟你好,窈窈。”
“若对泄欲的女人,我不会花费一分一毫的心思,听话用着,不听话立马让人滚了。”他眉心触她额头摩挲,“我不轻易跟人低头的,尤其女人。”
杜窈窈何尝不知沈阶对她存着三分喜欢在里面,她经常告诫自己,不要当真。他的某些三观,她无法苟同,改变自己和改变他都很难。
三观不同的人,很难在一起。
哪怕短暂的幸福过,磨合不来,迟早演变成怨偶。
她没出声,静静地听他说。
沈阶无奈地叹气,“窈窈,你不接受我。”
从杜窈窈说出“泄欲工具”,沈阶如同当头棒喝,他清晰地意识到,在她心里,两人竟如嫖客与娼妓的关系。
“我早说过,夫妻间强迫也是一种情趣,端看个人怎么想。心里有这个人,当作床笫之间的玩闹,心里没这个人,便视为欺凌折辱。”
“况且,我一直有分寸的不是吗?没有做过让你十分反感的事情。我想你给我口,想入你后面,因你不想,我从没强求过。”
想起上午,他又解释,“让你跪下口,我真是气糊涂了。口不口没关系,我只是想你跟我低头,哪怕假装的哄哄我,不要流露厌恶我的情绪。”
所有人骂他残忍暴虐,比不上杜窈窈指责他一句“冷血无情”,来得令人伤心。还有她嫌恶的眼神,如刀子划遍全身,割得人又寒又疼。
“我真的好气啊,你心不在我这里,人也跟他走了,那我怎么办?”
他睫毛扎她眼皮儿,隐约泄出湿意。
杜窈窈腹中五味陈杂。沈阶的占有欲强,她认真反思,自己一点安全感没给到他吗?
或者他
给她的印象太强大,完全不需要安全感这种弱者的东西。
“我不会走。”杜窈窈用鼻尖蹭他的。暂且不会,将来说不准。她的态度个别地方过于尖锐,明知沈阶吃软不吃硬,应该顺毛捋,看他张狂,忍不住跟他吵架。
她苦恼道:“我性子有时不好……”
沈阶忙接,“好不好我说了算,你别提其他女人了,我不想换。”讨厌她把他往外推。
杜窈窈不想呆在青楼这种地方,提醒道:“我们回去吧。”
沈阶抱着她喂口茶,正色商量,“你看这样行不行?我放过宋家和宋行楷,你跟我保证,以后再不见他?”
杜窈窈贪心,她不止想救永宁侯府和宋行楷,还有宸王府和阮将军府那些遭受牵连的无辜人。
作为同类,看宋行楷流放苦寒地区,恐不太行。
一口吃不了大胖子,杜窈窈点点头,打算往后循序渐进。

射满【h】
从楼中后门出来,管事讨好地送来一个箱子,里面盛满各式淫具。
杜窈窈偷眼去看,被沈阶抓个正着,他问,“想要?”
杜窈窈连忙摇头,沈阶轻笑一声,摆手拒了。
倒是出乎杜窈窈的意料。
上马车后,沈阶咬着她的耳垂,含含糊糊地道:“除了我,不想让任何东西进入窈窈。”
这人真是霸道。
杜窈窈回想,他是没用过什么道具,每次规矩地口、手和下体。
争执和好免不了一场温存的欢爱。回府天下起雨,六儿撑伞,沈阶抱杜窈窈回寝房,怕她心存阴影,特意去她的院子。
乌发披散,小脸粉白,冰肌玉骨裹在如纱似雾的春衫里,沈阶眼前如有一簇桃花缓缓绽开。
他解她的腰带,急切的吻落在颈上、胸间。
杜窈窈嗔道:“你轻点,别把我衣服扯坏了,今年入春刚做的。”
“坏了我赔。”沈阶两手揉乳,舌尖绕着奶珠打转。
杜窈窈身子叫他吸得又酥又麻,偏心里有口气不顺,用手掩住不给他吮。“有什么好吃的,我活儿烂,连青楼的雏儿都不如。”
她清眸如水,流露怨意。
说出去的话,终不能当成泼出去的水,晾干即了。沈阶轻啄她脸颊,哄道:“还生气呢?”
“哼。”杜窈窈不满地侧过头去。
沈阶拉杜窈窈的手摸向下身,俯在她耳边轻声自贬:“是我没出息,不中用,窈窈不需要什么活儿,我光看着你就想射了。”
他挺腰在她手心抽送两下,喘息着,“你要再学那些技术,我真得死在你身上了……”
杜窈窈:“……”
骂人的时候嘴够毒,哄人的时候还能拉下脸面,打个巴掌再给个甜枣的精髓,可算让你掌握了。
杜窈窈张口咬住他的脖颈,恨恨地,“不要脸!”
“在夫人面前,早没脸了。”沈阶忍痛接话,阳物胀得发疼,他渴求,“硬了一两个时辰,窈窈能不能让我进去说话?”
他伏她身上,还要怎么进去?杜窈窈看他是想插入。
前戏不够,她说:“没湿呢。”
“给夫人摸摸。”沈阶剥光杜窈窈的衣裳,赤裸相对,手指横进贝肉里滑动。
阴豆磨得膨起,如粒小珍珠嵌在唇肉中,他捻着那点来回搓弄,杜窈窈发出娇气的呻吟。
“窈窈叫得真好听。”沈阶的嘴跟抹了蜜似的,“下面好水好嫩。”
做了亏心事,求生欲挺强。杜窈窈被他揉得受不了,感觉穴口沥沥滴水,她抬臀催,“看看里面好了没?”
沈阶从善如流地溜进穴中,两根手指在软肉里搅动两圈,带出“叽咕叽咕”的水声。
拔出,几线淫液沿着指尖拉丝儿下淌,他抬手放嘴里抿下,“甜的。”
杜窈窈捂脸,不想听他骚话连篇,“行了,进来吧。”
沈阶将她的腿掰至大开,挺身冲了进去。
紧致的软肉裹住肉棒,两人俱吐出一声喟叹。
沈阶是爽的,杜窈窈是硌的和烫的。
他真硬太久,性器比从前粗壮炙热,充实的感觉特别强烈。龟头像饿疯了的蛇,昂着脖子往花心媚肉里钻。
“啊烫……深……”杜窈窈仰颈,拽着身下的被衾。
“乖,待会射了就不烫了。”沈阶当然知道下体滚烫。
杜窈窈给他口,他激动得不行,正在酣处生生停下,他耐着性子与她讲道理、哄她,但苏醒的欲望愈发强烈。
沈阶抽动,龟头顶弄柔嫩的媚肉,窄小的深处,撑出属于他的形状。
动作起伏不大,专往她的敏感处研磨,杜窈窈脚趾蜷起,欢愉的泪水溢出眼眶。
“窈窈,是不是很舒服?”沈阶吻去她的眼泪,一下一下凿出更多甜美的汁液。“你吸我吸得很紧。”
“啊有点……呜呜……受……不了……”杜窈窈啜泣地喊。
“受的了,那还叫什么人间极乐。”沈阶一心想送她一次高潮,拔半根,深深地捅进去,捣得小穴含着他不断痉挛。
“啊沈阶……快到了快到了!”杜窈窈睁着迷蒙的眼,全身颤抖,呜啊媚叫。
“泄、泄出来。”沈阶重重插干数十下,龟头抵着瑟缩的媚肉不丢,杜窈窈尖叫一声,花心涌出大股水液。
温热的淫水冲刷着肉棒,沈阶逆流而上,轻缓抽送,延续她高潮的余韵。
杜窈窈脑中一片空白,整个人化作一团轻烟薄雾,升至天际边缘,在最高处如焰火嘭然炸开。
她失神地呢喃,“好舒服……”
沈阶与她额头相抵,“我也好舒服。”
淫水溅进龟头的孔眼,舒爽滋味妙不可言。
待这阵过去,沈阶引诱,“窈窈,坐我身上好不好?”
杜窈窈第一时间反应,要女上。她拒道:“没力气。”
沈阶亲她眼
皮,“不要你动,我抱着你。”
“嗯。”迷糊答应。
沈阶捞杜窈窈直接坐起,阳物并不抽出,他坐在床上,她面对面坐他胯上。
穴里的淫水沿着交合缝隙汨汩下淌。
沈阶低头,拨弄她的阴豆,“窈窈把我吃完了。”
两片唇肉牢牢吸附肉棒末端,把一整根巨物尽数吞完。
花穴本是娇嫩的粉,这会儿肏成熟透的红。
平坦的小腹凸起阳根的形状。
沈阶举着杜窈窈的屁股向上套弄,她惊叫着,“啊啊啊——”
如骑在马上颠簸,穴肉让他戳得软烂不堪,杜窈窈抱紧沈阶的脖子,伏他肩头娇喘呻吟。
“奶尖蹭得我痒。”肌肤相贴,她身子耸动,挺立的乳珠一次次刮磨过他的胸膛,撩得人欲望高涨。沈阶问,“想重重地插怎么办?”
“不、不许……啊……”杜窈窈阻止,好不容易享受一回温柔待遇。
“那你自己堵住。”沈阶哄道。
“嗯?”杜窈窈迷惑。
“你捏住奶尖,别让它蹭到我。”
杜窈窈老脸一红,有点害羞。
“快点窈窈,”他作势用力,“不然我忍不住。”
杜窈窈咬一口沈阶的肩肉,娇羞地用手挡住乳尖。
尖尖随着抽插在她手心磨动,越来越硬,还生出酥麻的快感。
沈阶目光灼灼地盯着美景,观察她欲乐还抑的表情。他钻磨她的花心诱惑,“窈窈,奶尖痒不痒,痒了自己揉,我腾不开手。”
“啊?”杜窈窈被他插得迷糊,沈阶一记猛顶,“揉奶。”
身体比脑子更诚实,她双手揉动起来。
雪白的乳肉被捏得变形,清丽娇俏的脸,配上淫乱不自知的动作,让人欲罢不能。
沈阶托着圆翘的臀,整根出,尽根入,刻意地辗过阴壁上方的淫肉,穿过花心,捣弄脆弱宫口。
“啊啊啊太、太深了……”杜窈窈缩着小腹叫唤。
“窈窈,忍忍,我要射了。”沈阶想灌进她胞宫,龟头戳着宫口的嫩肉,疾速地来回打转。
“不要不要不要——”杜窈窈抓着乳哭叫发抖,穴口疯狂地缩动,似想把他吸进肚子里。
“你先泄。”沈阶不停,摇摆她的身体研磨那处,杜窈窈身子一软,栽倒在他怀里,宫口淋下波波水液。
沈阶按她后腰猛地深入,白浊的精液如箭般射在宫颈深处。
“好深……”杜窈窈感觉腹中揣满粘稠,不舒服地挪动。
“还有一回,窈窈。”沈阶杵在穴内又硬了。
“每次都要这么久……”杜窈窈嘟嘴抱怨,手握成拳捶他肩膀。
沈阶打趣,“夫人生得好看,闻着香甜,不射两次,天怒人怨。”
“色胚,禽兽!”杜窈窈哇哇啐他。
沈阶边插边亲,“你不知道你多好看,水有多甜。”
自己揉乳的时候,乖的要命,看得人恨不得肏死她。干到高潮,水哗哗往外冒,可怜又可爱。
“你们男人,在床上净会骗人。”杜窈窈伏他怀中,颠来覆去。
“我骗你有什么好处,嗯?”她高潮两次,沈阶力度加大,直进直出,摩擦穴肉,顶压宫口。
“啊……你、你馋我身子……想骗我……啊给你生孩子……”杜窈窈颤不成声。
“呵,”沈阶轻笑,“被你发现了。”他进入宫口插送,手掌抚她微鼓的小腹,“想射满你,叫你生一窝小沈阶和小窈窈。”
“想得美,我又不是猪!”杜窈窈哼哼,唇齿在他胸前乱咬,瞅到一粒粉红茱萸,她“啊”地嘬住。
“啊……”沈阶喘了一声,肉棒更加硬胀,他急道,“松口。”
杜窈窈连吸带吮,沈阶腰眼发麻,搂着她的屁股在宫壁横冲直撞,撞得人上下松嘴,含着他一缩一缩地泄了。
精水从宫口的细缝想溢出,沈阶压她倒向床上,使力抽插上百下,顶着宫壁迸射了。
“啊呜呜……”杜窈窈纤腰乱扭,小腹被填得发撑、发涨。
“乖、乖、乖……”沈阶揉按阴豆抚慰,慢慢自穴中抽出,往她臀下垫个枕头。
“太多了……”杜窈窈指着肚子不依。
“缓一会儿就好。”沈阶轻轻地帮她揉,缓冲精水胀溢带来的不适。
杜窈窈小小白他一眼,“我真的能生吗?”谁知他给原主下的药量多少,身子损坏没有。
“为什么不能生?”沈阶反问,解惑道,“你只是身子底儿差,于子嗣无碍。药我们一直在喝着,指不定哪天就有了。”
她若怀上,他能安心些,不用担心女人哪天一个想不开,跟宋行楷跑了。
有个孩子,有个牵绊不是。
杜窈窈很想问沈阶此话真假。补身体的药,再补它也是苦的,做无用功,苦嘴又涨肚。
左思右想终是没问,怕他发觉,她知道他
下药的事情。
灵光一闪,她预备拿这事作筏。
“夫君,我想求你件事。”

当为以后的孩子祈福(此章已修改)
“什么?”沈阶听这称呼语气准没好事。
杜窈窈佯装苦闷,“你看我们成婚三年多,我肚子一直没动静,是不是我们造孽太多,子嗣缘薄?”
沈阶冷脸,“什么意思?”
杜窈窈哪敢说他过去杀人太多,古代连坐,古人压根认为天经地义。
她委婉地道:“我从前很少烧香拜佛,施舍善心,你更不用说……”
沈阶打断,“别兜圈子,讲重点。”看她畏缩地垂眼,他摸她身下狼藉,“姑奶奶,我得伺候你洗澡啊。”
杜窈窈忍俊不禁,尽量使语气听来轻快,“我想你放过宸王府、阮将军府那些无辜的人。”
“谋逆之罪,放与不放,哪是我一人说了算的?”沈阶不动声色地打官腔驳回,想到已答应杜窈窈放过宋家,言辞前后矛盾。
他郑重道:“窈窈,若我和太子此次举事失败,你觉得叛党会放过你和沈府老小吗?”
不会,杜窈窈用脚丫子想也知道。
这是上位者仁慈和残暴的区别。
她希望沈阶能施舍一点点善心,不要力劝太子对败者斩草除根。
若叛党反扑,再屠尽不晚。
至少给想活着的人一次机会。
“人跟人是不一样的呀。”杜窈窈挠挠他手心,柔声道,“就像你和太子是宸王对敌,你们会做出掳人妻子进而欺辱的事情吗?”
杜窈窈指的是楚洵联合红萼,掳她去青楼的事。
沈阶面色缓和,“那倒不会。”
“所以啊,你不需要跟他比较,宸王是小人。”杜窈窈贬低楚洵,恭维沈阶,“你和太子是明君、明臣。”
沈阶一言难尽地看着她,“我做事向来不给自己留下隐患。”能一次处理干净,不费二次收拾残局。
杜窈窈掰着手指,“宸王死了,永宁候死了,阮将军在外面不知情况,不过铁定难逃一死。这些大头目没了,府上那些老残妇孺能起什么风浪,何况都在你们的监视之下,流放或囚禁。”
沈阶握住她的手,忧虑道:“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杜窈窈想再张口,沈阶一指堵她嘴唇,“妇人不得干政,多说无益。”怕她生气,他补,“我保宋家无碍,其他你就别管了。”
杜窈窈埋进沈阶胸膛,拉他的手抚上鼓胀的小腹,“当为我们以后的孩子祈福了嘛!”
言及孩子,沈阶心软,踌躇,“这个理由不足以说服我。”
他好奇,“你为什么执着要救他们?”
沈阶的记忆中,杜窈窈不是如此心善的人。近几个月,善良过头了。
杜窈窈无法解释来自古现两代的三观差异。
古人分三六九等,一人犯错,祸殃全家。现代讲究人人平等,一人之错一人担,生命至上。
她的力量渺小,不能和整个封建社会的皇朝制度对抗,但目之所及处,漠视众人的死亡,委实做不到。
作为曾经被人资助得以成长的学生,她接收过很多无偿的好意,也愿意释放最大的善意,帮助一些受制度牵连的无辜人。
那些侯爵王府,除去主子,大部分是勤恳做工、只为养家糊口的平民百姓。
若能活,谁想死呢?
书中的原主坠崖时还声嘶力竭地叫着“救命”。
她不想千钧一发之际有人拉住她的手吗?
杜窈窈用着原主的身体,感触颇深。她决定把这段讲给沈阶听。
“你要听听我的梦吗?”
沈阶饶有兴趣,“洗耳恭听。”
杜窈窈娓娓述来,“在我的梦里,我因表妹落水死了。你没送过我母亲玉佩,外祖生辰宴上我受秋月挑拨,误以为你和林书琬生出私情,一怒之下推表妹落湖。表妹溺死,我不得不偿她一命。”
沈阶回忆,“怪不得那天你去林家的路上,好说歹说要把岳母强托于我。”他疑惑,“你一开始不是说我做丞相,杀宸王、灭宋家,也杀了你吗?”
杜窈窈之前误导过沈阶因永宁侯府杀她,那时还不知道害死原主的真正凶手是姜夫人嘛。
她说:“我被家里的马夫欺骗,他故意伤马,使我落入山道悬崖,我不怀疑你,怀疑谁?”
沈阶的思维转移别处,“你以前畏我讨好我,是怕我杀你?”
杜窈窈拧他腰肉,拉回话题,“你不问问我死了没?”
沈阶提醒,“你刚刚说过。”
“尸骨无存,收尸的人只捡几块骨头和破烂衣裳立坟。”杜窈窈详细道。
沈阶一震,抱紧她,“是梦!”
他问,“凶手是谁?”
“林家。”
沈阶想想确实,姜夫人宝贝林书琬,跟当眼珠子似的。当初口头婚约,三番五次教导他为夫之道。
“梦里的我又蠢又笨,上别人的当。”杜窈窈自嘲叹息,“说该死,我该死,可我也想有个人点拨我,伸出援手救我一命。”这是杜窈窈揣摩原主
的心声。
沈阶何尝不知杜窈窈明里暗里示意他手下留情。涉及政治利益,他要请示太子,且怕后续生出麻烦,并不想退让。
只他总算弄清她跳湖救人的来龙去脉。“这就是你不顾自个安危,宁死要救书琬的原因?”
杜窈窈心有余悸地道:“嗯,好在我做梦预警,保住一条小命。如果我真是个妒妇,害了表妹,林家不会放过我的。”
沈阶默然。若杜窈窈仍是从前那副愚蠢嚣张的模样,他的确不予上心。她被人以命偿命地害死,他顶多愧疚两分,以身后荣光补偿一二。
“那得谢谢老天把你留在我身边。”他亲昵吻她脸颊,岔开沉重的话题,“梦里你不在了,我呢?”
杜窈窈配合地娇笑,“你失去我这个仙女老婆,抱憾终身,当一辈子鳏夫!”
“老婆是什么?”沈阶奇怪。
杜窈窈说漏嘴,赶忙解释,“你是老公,我是老婆啊。”
“哦。”沈阶恍然,戏谑地笑道,“这又是你们青州乡下那什么方言?”
“你知道就好。”杜窈窈面不改色。
“窈窈老婆……”沈阶温柔缱绻地喊。
杜窈窈听得心尖一颤,借机缠他,“你放过他们吧?给人一次活命的机会?”
“容我考虑考虑。”沈阶卖关子不给准话,倾身压杜窈窈。“老婆,又硬了,再给一次。”
他轻佻地勾她下巴,“伺候我爽了,一切好商量,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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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阶床笫之间占杜窈窈不少便宜,朝堂之上,向太子私谏放过宸王、永宁候等余党。阮将军府因阮护在边关未给回归答复,先且不提。
楚政惊诧,沈阶一本正经说天下初定,为保君臣清名,暂不造杀生之孽。一旦异动,再格杀勿论不迟。
这话有几分道理,楚政性本仁德,当即应下。
沈阶前些天答应楚得,请他去百花楼喝酒。近日忙于公务,忙着和夫人蜜里调油,忘记这茬。
三皇子府的小厮受命来到御史台,禀告今日皇子府发生的事,沈阶匆匆赶往百花楼,看望楚得。
风流皇子果真风流,楚得新丧一子,晚上在百花楼买醉。
烛影摇曳,炉香飘袅,一肥一瘦两个男子临窗而坐,暖阁内罕见的没叫姑娘随侍。
往日,凡楚得在的地方,总大行排场,莺声燕语不断。
今晚冷清。
楚得听见动静,强嬉笑,“哟,沈大人来了?”敲敲小几,“来这么迟,可得自罚三杯。”
沈阶坐下连饮三杯酒,将空置酒盏一放,沉声道:“节哀。”
“是我死了儿子,又不是你,怎么看着比我还苦大仇深?”楚得打趣,状若无谓地道,“妻妾多,儿女多,隔两年不死一个不正常。”
楚得后院十几房小妾,儿女加起来足超二十,妾室们为争宠,明争暗斗常有。加上皇子妃未生嫡子,楚得站队太子胜利,将来必会分封王地。如今世子之位空悬,惹得不少人蠢蠢欲动。
刚死的一子不满四个月,小家伙活泼可爱,楚得难免偏爱些,导致乳母被下慢性毒药,孩子吃奶日益积攒,毒发身亡。
“女人多了真是麻烦。”沈阶猜测到后宅那些阴私事。
“你当我不愿意像你一样弱水三千、只取一瓢啊?”楚得自讽笑道。
沈阶沉默。
楚得曾有一心上人,是个漂亮的小宫女。情窦初开年纪,两人私定终身。
皇帝下旨赐婚贵女,楚得拒绝。阮贵妃发现楚得和宫女之间的私情,唆使皇帝,缢死小宫女。
宫女死时,肚子里揣着三个月大的孩子。楚得为这段痴狂的感情付出代价,从此变得风流无羁,并与宸王势不两立。
若杜窈窈没有梦境预警,因林书琬落水而死,沈阶不知道自己会变成什么样。遗憾一生,孤独终老,抑或流连烟花,醉生梦死。
他不敢想。
答应杜窈窈放过那些人,他冥冥之中信了因果,上天开眼,把她留在他身边。
如果做好事能得福报,当换她和以后的孩子一生平安。
“想什么呢?沈阶,看你比我这个老父亲惆怅。”楚得豪饮一盏酒,啧道,“朝堂上的人说你转性了!以前你宁可错杀一百,不肯放过一个,这次竟大发慈悲,带头请求太子宽恕叛党家人。”
沈阶不自然地摸摸鼻梁,“给我将来的儿子女儿积福,不可以?”
“呵!”楚得轻笑,“这么柔情万分的话不像你能说出来的,保准杜窈窈给你灌的迷魂汤吧?枕头风真厉害!”
沈阶肃容,瞥过一旁静默无言的林书彦,驳斥楚得,“瞎说什么呢!”
“小心色令智昏啊!”楚得不以为意地提醒。
沈阶悠悠抿一口酒,“我行事自有分寸。”
“替夫人救下情敌,为积善福,饶恕余孽,再没见过比你更有分寸的谋臣了!”楚得对沈阶此次的作风转变颇不赞同。
都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他希望同党无后顾之忧。
林书彦出声圆场,“表兄这样做,自然有他的道理。”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楚得正色,“沈阶,我提醒你,其他人杀不杀好说,宋行楷这里,你小心搬起石头砸自个的脚。”
“嫂夫人多牵挂他,你比我清楚,她舍得宋去那什么苦寒地区吗?往后少不了打听接济,叫你喝不完的老陈醋。”
他叩击几面,“最怕的是女人心疼,成婚的妇人夜奔情郎的少吗?你不绝了她的心思,杀掉宋行楷,哪天死灰复燃,做出点什么,丢人是小事,头顶一片绿,够你难受的。”
沈阶咽了咽喉咙,“我相信窈窈。”
他心里没有底。杜窈窈答应过,不会再见宋行楷,他选择相信她一回。
她最近真的很乖,沈阶怕和她吵架,撕破久违的甜蜜。
主要杜窈窈说过,宋行楷及宋家死,她跟着一起。虽是争执时的气话,沈阶怕她想不开,真做傻事。
先留住人,心慢慢哄回来吧。
沈阶如是安慰自己。
楚得看见沈阶眼中掠过的动荡波光,举盏相敬,“沈兄,言尽于此,你好自为之。”
接着几人谈到乌桓国王欲嫁公主来大楚。
“听说是乌桓王第十二女,塞雅公主,娇小玲珑的黑美人,配太子刚好啊!”楚得抚掌笑道。
“缺德。”沈阶啐道,谁不知太子喜肤白高挑的姑娘。
林书彦
接口,“太子有意选使臣赴乌桓,送文书和聘礼,估摸还要商谈接壤两地互通贸易之事。”
乌桓位于西北,和大楚交界,当地水草肥美,盛产牛羊马匹。乌桓人喜爱大楚的绫罗绸缎、香料脂粉,在边关和楚人常有私下交易。但无官府正经管辖,纷争打斗闹事不断。
此番不仅事关和亲,更关系两国日后的商业往来。
“不止,阮护那老贼在剑南迟迟不给朝廷消息,只说交接军队事务,也需要个使臣去乌桓边境走上一趟,试其态度。”楚得道。大楚和乌桓交接的城镇有三个,剑南是其中之一。
林书彦迟疑地看向沈阶,楚得兴味的眼神同样瞟向他。
“你们看我做什么?”沈阶无奈摊手。
“如此重担,舍沈兄其谁呀。”楚得神秘地笑笑,“你们知不知道乌桓的王后是谁?”
乌桓国王年过六十,接连娶过几位王后,沈阶对此不甚清楚。
林书彦摇头。
“是南诏的红萼公主,”楚得眨眨小眼,“当初死皮赖脸追求沈兄的那位。”
“咳咳——”沈阶一口酒水噎住。南诏出现内乱,听闻有公主嫁去乌桓寻求联盟,没想竟是红萼。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楚得幸灾乐祸,取笑道,“若沈兄做使臣去到乌桓,你只管对王后抛几个媚眼,红萼一开心,哄哄老国王,你商谈贸易的事哪用得着商,王后直接给你拍板定下来!”
沈阶冷汗扶额,“鄙人对出卖色相不感兴趣。”他义正词严,“我是有家室的人。”
“人王后不嫌你有家室呀。”楚得支起下颌,打量沈阶冷隽外表。
“哎,老国王两鬓苍苍,鹤发鸡皮,能做红萼她祖父,哪及得上沈大人年轻貌俊,玉树风流啊!”
“我打赌,红萼对你绝对还感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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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阶喝得半醉回府,杜窈窈沐浴完在寝房由银叶给她绞头发。
主子和好,婢女自然无碍。
听见响动,杜窈窈扭头看去,沈阶面颊绯红,眼神迷离,衣裳倒穿得整齐。她走近,迎面一股浓郁的酒味,夹杂几丝甜媚的脂粉香气。
“去厨房熬碗醒酒汤来。”杜窈窈吩咐银叶,搀扶沈阶的胳膊,“你这是上哪儿风流去了?”
“怎么,吃醋啊?”沈阶斜睨她一眼。
“哪敢啊?”杜窈窈娇声娇气地说,“我这不关心一下夫君,看哪个花魁把你迷得乐不思蜀、家都不回,我好帮你纳进府里来。”
沈阶爱杜窈窈拈酸吃醋,捏她粉白的脸颊,“分你的宠,你舍得啊?”
“怎么舍不得,你又不是香饽饽,能天天让我咬上两口。”杜窈窈嘟起粉润的唇。
沈阶啄上一口,“没给你咬吗?”语意耐人寻味。
杜窈窈不想接他话茬,用手抹嘴,“酒味难闻死了,别亲我!”
“那抱抱。”沈阶把脸埋进她颈项里,摩挲清香滑腻的肌肤,交代道,“没有花魁,没叫姑娘,和楚得他们去百花楼喝酒了。”
万花丛中过,难免沾些红粉气息。
男人应酬常有,尤其古代官员,从不避讳这些。杜窈窈轻哼,“我又没问你。”
“我要为夫人守身,你说我脏了,就不要我了。”沈阶对她的话记忆犹新,口中不吝啬地盛赞,“再美的花魁、姑娘,比不上窈窈十分之一。”
当今花魁不仅要容貌美,还琴棋书画、吹拉弹唱样样精绝,杜窈窈可做不到。
她嘟囔,“少给我戴高帽子。”
他呼吸炙热,脸上触着滚烫,杜窈窈问,“怎么喝那么多呀?”
往日饮酒有个分寸,今天显然喝高了。
沈阶声音有些低落,“楚得新丧一子,陪他多喝了几杯。”
“啊?”杜窈窈惊讶,“生病还是?”时代医疗问题,这里的孩子容易夭折。
“后院女人那些事,你斗我,我害你。”沈阶不耐烦地道。
楚得风流。常言,三个女人一台戏,一群女人,活脱脱一部宫心计。
原着沈阶和楚得的作为差不离,此刻摆出一副烦躁模样,杜窈窈好笑地问,“这么厌烦女人啊?
沈阶偏爱地道:“喜欢窈窈。”
求生欲很强嘛。杜窈窈好奇他书中开了后宫,却一生无子,试探道:“如果没有我,你跟楚得一样,后院养了很多女人,你怎么办?”
“怎么会没有你呢?”沈阶疑惑,“我怎么会养很多女人?”
“假如嘛,”杜窈窈哄道,“假如你是楚得。”
沈阶沉吟片刻,“那就不要孩子。女人多为孩子争斗,没有傍身子嗣,便不争名利爵位。”
他见多官员后宅及皇帝妃嫔内斗,女人多把儿子当工具,想着一飞冲天,出人头地。
作为男人,不爱的女人死了,可能没多伤心,亲生的孩子死了,一定悲痛叹息。
沈阶道:“孩子是男人的软肋,女人个个生不出,斗来斗去没什么意义,府上反落个清净。”
此话有几分道理。男人不要后代,妾室前程无望,反而专注自身,今朝有酒今朝醉,快活一天是一天。
杜窈窈问,“那照这样说,你对子嗣不看重了?”
“没有,”沈阶亲她的颈子,“我想要和窈窈的孩子。”
“那我若生不出呢?”
“那就不要了。”沈阶复述,“想要和窈窈的,不是我的。”
他坏的时候真坏,哄人的时候又能哄到点上。杜窈窈不禁心里一暖。
“夫人,醒酒汤来了。”银叶在外禀道。
“端进来吧。”
杜窈窈接过醒酒汤,舀一汤匙试了试温度,递给沈阶,“不烫,快喝吧。”
沈阶不动,乌黑的眼眸看着她,薄唇启动,“要夫人喂。”
杜窈窈:“……”
“你多大人了还要我喂,羞不羞?”杜窈窈粉面飞上两抹薄红。
沈阶眨眨长睫不说话,眼巴巴地瞅着她。
像只等待投食的漂亮狗狗,就差没摇耳朵和尾巴,汪汪两声,“疼疼我,喂喂我。”
“好了,只此一次,下不为例。”杜窈窈被沈阶醉酒后的撒娇弄得心软,但言辞严正,以后不惯着他。
一碗醒酒汤下肚,沈阶意犹未尽地舔唇,“谢谢夫人。”
醒酒汤的口味分酸甜和酸辣,沈阶不吃辣,做的自是酸甜。各种材料掺杂一起,煮出来的没那么好喝。
他跟吃了山珍海味似的餍足。
杜窈窈悄声,“你以前是不是没被人喂过啊?”
“是啊。”沈阶如实道,“窈窈是第一个呢。”
他亲昵抱她,脸贴在她柔软的胸口,像个寻求安慰的小孩子。
“小时候生病经常没药喝,每回自己硬扛,很难受的……

“啊,那你比我可怜哎。”杜窈窈感叹地摸摸他的头。她好歹从小有个奶奶。
“所以,窈窈多疼疼我吧,”沈阶开口,“我喜欢你宠我,很喜欢。”
如果沈阶表现良好,杜窈窈往后决定对他好一点。
沈阶顾自絮絮,“我脾气差,有时控制不住对你发火。我只是让你哄一哄我,真的,无论我多生气,你真心地哄一哄我,就好了。”
哄人需要耐心和包容心。杜窈窈承认,她过去看待沈阶,带着有色眼镜,一生起气来,看他哪哪不顺眼。
更别提哄。
能假模假样软语几句不错了。
遑论真心。
许是沈阶真情实感流露,杜窈窈内心受到触动,她应下他的话,“好啊,我记住了。”
忽然想起什么,她推推他,“我娘今天给我寄包裹了,给你看个东西。”
杜窈窈从柜中找出,摊在床上。两紫两红的衣裙,内用烟罗,外罩轻纱,腰间和裙摆绣着精致的繁花和蝴蝶。
“好看吗?我娘亲手做的!”
她双眼亮晶晶,欣喜之色溢于言表。
沈阶点点头,“好看!”
大红大紫是原主所喜,但杜窈窈头一回收到来自母亲的礼物,十分开心。
她想到沈阶也没母亲,思量道:“下次我让我娘给我少做两件,换成做你的衣裳。”
“好,”沈阶未收先笑,“谢谢岳母。”
“我娘真好啊。”杜窈窈之前寻思,翠娘正月说做衣服,怎么这么久没寄过来。她拎起手中锦黄锻布制成的香包,朝沈阶示意,“我娘为我们求的——送子符。”
沈阶不信鬼神,符包却代表长辈的良苦用心、美好衷愿。他谢道:“岳母有心。”
杜窈窈摸着香包上面绣的几行梵文,感慨道:“我娘请观音庙的师太开过光的。她在庙里住了七七四十九天,每日去观音像前跪上几个时辰,才求得这么一枚小小的送子符给我们。”
杜窈窈在青州时,夫妻二人曾为子嗣烦忧,翠娘那会儿说“娘会帮你想办法”。杜窈窈以为翠娘是安慰之辞,没想到这个可怜的古代女人跑去庙中吃斋念佛,跪上两个多月,为女儿求子嗣福缘。
行为说傻很傻,孩子是男女阴阳结合的产物,哪是求菩萨能求来的。可怜翠娘一片拳拳爱女之心。
求菩萨不如求沈阶,他曾经冷血无情,下得“好”手。
如今的身体状况,杜窈窈听他说没问题,实际上一点不知情。
她想去外面看郎中,怕沈阶生气,说不相信他。又怕郎中查出些什么,如实相告,沈阶羞恼杀人灭口。
怎么做都不对,索性由他请太医,继续诊脉。
杜窈窈恶劣地想:生不出最好,她不想受罪,暂时也不想留牵挂在沈阶身边。
漫漫余生,男人的真心,总要时间来证明。
“对不起。”沈阶倏地一声。
杜窈窈诧异。他似乎真醉了,这是为对原主下药的事跟她道歉?
变相承认啊!
她佯作不知,“不关你的事,是我肚子不争气。”
沈阶嘴唇翕动,想说什么,强忍改口,“我去沐浴了。”逃似地赶去净室。
杜窈窈先自歇下。
睡到半夜,沈阶做了个梦。
梦中,宋行楷牵着宋麟,在门口瞧见杜窈窈,宋麟飞扑到杜窈窈怀里,甜甜地喊“娘亲。”
门内走出个丫丫学步的小姑娘,三分像宋行楷,七分像杜窈窈,拉着奶音,叫“爹爹”、“娘亲”、“哥哥”。
宋行楷温柔款款地搂着杜窈窈,携儿子女儿,一同进门。
他在身后大喊,“窈窈,窈窈……”
杜窈窈听不见,不回头。
画面一转,孩子们睡下。宋行楷剥开杜窈窈的衣裳,摸她嫩如脂雪的肌肤,含饱满挺翘的双乳,压她身上,挺腰律动。
“那是我的、我的!”他愤怒大叫,被拦在帐外,眼睁睁看他们交颈合欢。
杜窈窈呜咽高潮,他呕出一口血,卑微地乞求,“窈窈……窈窈……”
沈阶叫着杜窈窈的名字从梦中醒来,一抹眼角,泪湿发鬓。
“怎么了?”杜窈窈被他惊醒。
沈阶一语不发,死死地抱紧她。
“做梦了吗?”杜窈窈看眼窗外天色,轻拍他后背,“离上朝还早,再睡会。”
沈阶平复完情绪,杜窈窈已睡得迷怔,他突然问,“窈窈,若我杀了宋行楷,你会怎么样?”
耳边传来问话,杜窈窈当入梦,不经意睁开一点,沈阶面容冷静而深沉地盯着她。
杜窈窈陡地清醒,疑问道:“好端端的,你为什么要杀他?”
怕他抢走你,沈阶心里回,嘴上却说:“他不死,我心里不舒服。”
“哦。”杜窈窈立刻冷淡无比,气他出尔反尔,“你干脆连我一块杀了得了。”
“他死,你要为他殉情?”沈阶不悦挑眉。
“对啊,在你眼里,一直不是这样吗?”杜窈窈咬牙,恨恨在他小腿踹上一脚,“整日疑神疑鬼,沈阶你这样,只会把我越推越远!”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白天楚得的话,沈阶看似不在意,实则每句印在心底。
“我就是问问。”沈阶压下杀心。
杜窈窈这态度,宋行楷有事,她铁定和他翻脸。
“你可以想,但绝对不能做。”杜窈窈警告,“一旦你做了,我们俩就完了,我一辈子不会原谅你!”
她补充,“你威胁逼迫我,只能得到一具行尸走肉,我什么都不会给你!”
她表情认真,语气冷厉,沈阶看出,她真的会为宋行楷和自己决裂。没有修复关系的可能。
他低头,“窈窈,我不会。”只要你不走,多少讨厌和担忧也能忍耐。
杜窈窈勾勾他手心,“我说想跟你好好过日子,认真的。”身子给你,心也会慢慢给你。
于杜窈窈而言,宋行楷是恩人,是初恋,是异世界的同类,是伤心无助时曾拉她起来的一双手。
是黑暗里的阳光,永远藏匿在心中的一抹温柔。
因家境身份等,杜窈窈在现代没抱多大期待和宋行楷会有结果。来到穿书世界,他娶妻生子,她失落过,更多的是衷心祝福。
好人应有好报。
而沈阶,惹她生气,想打死他。他低头,又觉哄哄还能用啦!

沈宝贝
朝堂众臣揣测哪位官员出使乌桓,果不出楚得所料,太子任命沈阶赴乌桓谈判。
任务有三:一为两国和亲,二为边地商贸,三为暗访剑南,查探阮护军队动静。
杜窈窈听闻消息,带着银叶帮沈阶收拾行囊。
乌桓位于大楚以北,冬季漫长,常年大半处于严寒。
京城此季春暖花开,乌桓可能冷风寒雪,杜窈窈指着几件狐裘披风,“这些,都包起来。”又翻出两双皮毛靴子,“这也得装上。”
银叶手脚麻溜把东西填进箱子。
“窈窈这么盼望我走呀?”沈阶下值,杵在门边,看房中两人忙活。
一听这话,杜窈窈放下手中的衣物,轻啐,“好心当做驴肝肺。”
沈阶使个眼色,银叶退下。他走到杜窈窈身边,拉起她的手,“窈窈,我舍不得你。”
该不会想她陪同吧?书中沈阶出使乌桓,携红萼,回程途中还顺道回趟公主的家国。
杜窈窈不想去。乌桓此行跋涉千里,环境恶劣,她身子娇弱,容易添乱。关键沈阶带她,肯定不能光明正大,估摸得扮个小厮或婢女,白天黑夜地伺候他。
日日相对,旅程无事,他少不得在她身上发泄精力。
天天挨操,谁想啊!
她巴不得他走后,落一段时间的清净呢。
原文沈阶出使乌桓,一路顺利,无需她出谋划策帮忙。
杜窈窈心念百转,回握他的手,“我也舍不得你,可你要办公差,我一个妇人跟去累赘,别提帮衬一二。”
沈阶何尝不知,他今天在御史台翻来覆去想了一天。怎么想,怎么不放心把杜窈窈留在京城。
永宁侯府宣判流放的事已定下来,正式启程需要五月。现在四月中旬,他一旦离京,她的任何变动,便不能尽数掌握手中。
楚得的话像一道惊雷,不知什么时候会在炸在头顶。
“杜窈窈舍得宋行楷去苦寒地区吗?”
“成婚的妇人夜奔情郎的少吗?”
“哪天死灰复燃,做出点什么……头顶一片绿。”
加上那晚宋行楷和杜窈窈一家四口的温馨、和他俩无耻苟合的梦。
杜窈窈如此聪明,她真想做什么事,再多的暗卫拦不住她。
必须带在身边。
沈阶若无其事地笑道:“一来一回几个月呢,窈窈不担心我被憋坏?万一我在路上,让哪个好色的小姑娘骗去身子,吃亏的不是你这个正室?”
借口!杜窈窈想翻沈阶白眼。成婚三年,有两年没怎么做,没见他某功能损坏。谁能骗他啊,他不把人家小姑娘哄得团团转,那就阿弥陀佛了!
他不放心她和宋行楷是真。
小心眼的男人。
杜窈窈推脱道:“几个月你就守不住,那说什么想要和我的孩子?女子怀孕一年半载,照你这样,我要挺着肚子,你还想从外面纳小的回来?”
“我哪里敢,窈窈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沈阶听出杜窈窈是故意指责,他索性直言,“我不放心你一人留在京城,想走哪儿带哪儿。”
“怎么好意思说哦。”杜窈窈撇嘴,在外位高权重,叱咤风云,回家变成小醋坛子。“你是不放心我和宋行楷吧。”
“你想让我放心,就得跟我走。”沈阶态度坚决。
杜窈窈不弱于人,“你要相信我,就留我在京。”
两人争执无果。

终是胳膊拧不过大腿,待沈阶出发那日,杜窈窈一睁开眼,发现自己穿着寝衣躺在行驶的马车里。
车室宽阔,一张两人可卧的榻,并小几书架,铜炉茶具,日常所需足够。
“我、我……”杜窈窈诧异。她睡得再死,沈阶抱她,她居然一点知觉没有?
“给你用了点迷香,”沈阶解惑,拿来一套样式简单的女装,“怎么睡那么久?”
“什么时辰了?”杜窈窈打个哈欠,接过衣服。
“下午申时。”沈阶掀开铜炉上温热的粥,催促,“快穿好衣裳,洗漱吃点东西。”
使臣一队有护卫、医师、厨娘,唯独年轻女子稀少。
杜窈窈奇怪,“怎么不给我男装?”扮小厮,比扮婢女好。
一般官员远行,多带随侍婢女,其作用简而言之:有事婢女干,没事干婢女。
杜窈窈想给沈阶留三分颜面,别整得众人视他为好色之徒。抑或假公济私,与夫人风花雪月,无心差事。
“男装需要裹胸。”沈阶瞄过她胸前的高耸,一本正经地道,“你太大,我心疼。”
“能不能说人话?”杜窈窈无语咆哮。
她音色娇柔,提高吓不着人。
沈阶盯她微噘的粉唇,目露深意,“嗓子这么好使,我不介意待会儿让你叫点别的?”
杜窈窈灰溜溜洗漱、穿衣、吃饭。
吃饱喝足,免不了一顿鞭挞。她被沈阶压在榻上,四
周是卫士,她叫不敢叫,咬着手绢,哭湿半张枕头。
如是行了半月,过凉川、幽州、并城等地,白日里用食杜窈窈多在车上,人马休整时沈阶会带她下来走走。
沿途巍峨险峻的高山,一望无垠的大漠,各地美景,杜窈窈有幸领略。
唯一不适的是,因着队中男子众多,她下车,沈阶总往她头上戴个帷帽,白纱飘飘,从头盖到脚,一点容貌身姿不露。
不给旁人留丁点遐思的机会。
同行的严谨取笑沈阶,称杜窈窈为“沈宝贝”。
又叹“温柔乡英雄冢”,女色误人。

这日,队伍行至金都,沈阶没进驿站,把一行安排在城中客栈。
“今儿什么日子啊?”杜窈窈问。沈阶路上带她,却一直纪律严明,吃住多在官府驿站,鲜少大张旗鼓地入城。
“五月初五,端午节啊。”沈阶笑道,“走了大半个月,大家都累了,休息一天,明日赶路。”
杜窈窈推开厢房的窗户,希翼地望着街道络绎不绝的人流。“那我们今天是不是可以出去玩呀?”
“嗯,”沈阶从身后抱她,“陪你过节。”
纵他精心照顾,舟车劳顿,杜窈窈小脸还是瘦了一圈。
“那我要打扮漂亮一点出门吗?”杜窈窈转身,笑盈盈。
“不打扮已经很漂亮了,再打扮,你让其他姑娘可怎么活。”沈阶故作苦恼地刮她鼻尖。
杜窈窈扑哧一笑,“沈阶,吹彩虹屁这块,你可以出书了!”
“彩虹屁是什么?”沈阶疑惑地愣在原地。

三男一女怎么玩
“家乡话,你听不懂啦!”杜窈窈边说边从箱子找衣服。
烟紫的纱裙衬得人肌肤如雪,细长的眉,澄澈的眼,薄粉淡施,脂粉轻扫,似天上坠下的仙子。
沈阶抱上去要亲她的唇,杜窈窈连忙用手挡住,“别弄花我口脂呀。”
“不想出门了。”沈阶灼灼地注定,眼神仿佛一只游动的手,能即刻扒光她。
外面天光大亮,杜窈窈不想白日宣淫,推他贴上来的身体,“晚上晚上……”
“晚上,任我处置?”沈阶得寸进尺地耳语。
“我什么时候亏着你?”杜窈窈娇声嗔道。
沈阶找出一块白纱覆她脸上,“遮住,太引人注目了。”小城镇绝色美人少见,别被有心人盯上。
街道两旁林立各种商铺,裳服珠宝,小吃酒水,多带异族特色。
沈阶牵着杜窈窈的手慢慢逛,临近晚食,沈阶在家酒楼前驻足,杜窈窈却拉着他去家拉面馆。
“本来想带你去补补。”沈阶掐她不盈一握的小腰。
杜窈窈微笑,“我想和你一起吃面。”
高中的时候很穷,没有太远大的理想。曾有过的少女梦,是和喜欢的人吃一碗兰州拉面。
看他眉眼低垂,帮她挑葱花和香菜,细细吹凉后推过来。
这是烟火人生里的浪漫。
她的梦还在,但一同吃面的人变了。
沈阶细致,提前交代老板不要放芫荽,杜窈窈想他帮忙挑香菜的机会没有。
小店人不多,杜窈窈卸下面纱,旁边几人一阵抽气,为惊艳美貌所慑。
再看男子,眉目清朗,气质冷肃,如山尖寒雪,款款温柔只化水流向紫衣美人。
俨然一对神仙眷侣。
古朴平常的小店,因二人似镀上一层琉璃华光。
一男客粘着杜窈窈目不转睛,嘴角的口水险些流到碗里。沈阶心下厌恶,抬袖遮挡杜窈窈,目光冷淡而犀利地射向男客。
倘若眼能放箭,那人瞬间成为筛子。
男客背脊凉气直冒,匆匆结账逃窜。
“又没做什么,”杜窈窈夹起一根面条,小声劝,“低调。”
“想把他眼珠子挖出来。”沈阶脸色阴沉。不止,想捅死所有垂涎她的男人。
“你还让不让我吃面了?”杜窈窈嫌他煞风景。亏得在古代,搁现代啊,动不动喊打喊杀,迟早蹲大牢。
她裹得严实,只露个脸和脖子。要穿个吊带短裤比基尼,他是不是得疯?
如果能反穿书就好了,穿比基尼带沈阶去海边溜一圈,保准他气得七窍生烟。
沈阶静默,听她咯咯傻笑,问,“你笑什么?”
杜窈窈眼中流转细碎的波光,“没什么。”心想回京做件比基尼先试水。
清汤白面,鲜香归鲜香,总差点味道。
她瞄向食案上的一罐辣椒酱。
沈阶刷地移走,“想都不要想。”他对她上次吃辣胃痛的事,记忆犹新。
杜窈窈不满地娇吟一声。
“乖,待会带你去划船。”沈阶轻哄。
冲着晚上的节目,杜窈窈干完一碗面,沈阶在湖边租了一艘船。
“没船夫吗?”杜窈窈好奇。
“我呀,”沈阶指指自己,“我当窈窈的艄公。”
“你行么?”
“怎么不行?”沈阶扶杜窈窈上船,叙道,“我少年在书院读书,经常去外面做工,帮人划船,是其中一种。”
自小身为孤儿的艰辛,杜窈窈感同身受。她没像沈阶这样为生计发愁,可也下过地、砍过柴,受过农活劳累。
杜窈窈在身后拉他衣摆,打趣道:“看来我嫁了个能干的夫君,不当官也能养家糊口。”
“那可不是?”沈阶划动船桨,自卖自夸,“教书,打铁,木工,雕刻……保证养得夫人又白又胖。”
杜窈窈气笑,“你会不会夸人?”
沈阶回头一笑,她在夜色里衣袂飘飘,清美如月,他感慨,“还是做官好,不然窈窈才看不上我这个穷小子。而且我怕护不住你那娇贵身躯和倾城美貌。”
原主当初设计玷污沈阶清白,那是看上他皮相,以及新科状元的头衔。没有后者加持,两人风马牛不相及。
说倾城容貌有点过,杜窈窈当沈阶情人眼里出西施。叶莹清冷高洁,林书琬温婉端淑,红萼火辣美艳,皆是鲜为罕见的美人。
沈阶划船,杜窈窈坐在船上喝茶吃粽子,吹着湖面泛起的风,和他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
游至湖心,两岸放起焰火,缤纷的烟花在天幕“砰砰”炸开,流光溢彩倾泻半空。
“别划啦,吃粽子吧。”杜窈窈剥开一个红枣糯米粽子,朝沈阶摇晃。
沈阶放下船桨,就着杜窈窈的手咬了一口,一面品味,一面直勾勾地盯她。
真是饿坏了,杜窈窈说的是沈阶,不是他的胃。
他眼神赤裸得好像她是粽子,只差吞吃入腹。
杜窈窈不自然地咬口粽子,刚要咀嚼,沈阶俯身按住她的后脑,抢走她嘴里的那口糯米。
没来得及惊呼,他又哺给她嚼了一半的糯米。
杜窈窈疏忽咽下,嗔怪,“沈阶你脑子是有什么大病?”一口粽子,至于两人这么分吃。
“不沾你就会死的病。”沈阶舔她唇角,笑,“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色情!”
“什么?”沈阶听不大懂。
杜窈窈心扑通扑通跳得飞快,霞晕双颊,慢吞吞地改口,“爱情……”
沈阶闻爱,连连亲吻,“窈窈你喜欢我是不是?”
杜窈窈不答,抓他的手放在胸口,感受她疾速的心跳。
一时默然,各自红了脸颊。
沈阶喜,杜窈窈羞。
他俯在她的颈间懊恼,“早知租个带乌蓬的船了。”
“嗯?”
“这样可以直接要了你!”
船震啊?
杜窈窈挪挪下身,不让他顶着她,“以后来日方长。”
沈阶带杜窈窈回客栈,隔壁房间传来女人高亢的吟哦媚叫。
其中夹杂两三个男人的喘息粗吼。
杜窈窈一脸尴尬迷茫。
几p从古就开始了吗?
沈阶心中有数,佯作不知,“听说当地有兄弟共妻的习俗,我没让人换房间,窈窈不会介意吧?”
入住时,严谨禀过此事,沈阶不以为意,甚至有床笫之间调逗杜窈窈的想法。
杜窈窈是能将就绝不麻烦,摇摇头,“没事。”就是听墙角不好意思。
沈阶把杜窈窈压在窗边,手指勾开她的腰带,轻声问,“窈窈知不知道,三男一女怎么玩?”

悬空倒立绞得很紧【h】
没吃过猪肉,见过猪跑。杜窈窈不想透露自己的“见多识广”,迟疑道:“轮流吧。”
“不,”沈阶含笑,“一起上。”
我知道,不用你这么直白地说出来。杜窈窈装傻充愣,敷衍应,“哦。”
沈阶一手抓杜窈窈的乳,一手探入她的亵裤,指骨横进花缝股间摩擦,咬她的下唇轻道:“一人一张嘴,刚好够。”
拇指和中指岔开,示意地抵在穴口和菊口。
杜窈窈柔柔喘气,“你和我说这些做什么?”
“枕边教妻啊。”沈阶恬不知耻,振振有词,“给夫人普及床笫知识!”
杜窈窈:“……”
大可不必。
你看的活春宫估计没我看的小黄片多。
他揉得花穴直流水,指尖挺入菊口一点,杜窈窈倏地惊叫,“你说过不玩后面。”
沈阶退出,“我就是摸摸。”吮她的耳垂遗憾叹息,“想把窈窈三张嘴塞满。”
尊重性癖自由,咱们拒绝重口好嘛?杜窈窈暗自咬牙,嘟哝,“我是夫人,不是性奴。”
恰此时隔壁传来跌宕起伏的动静。
一尖利女声,“啊啊啊太多了……要被干坏了……”
啪啪两掌拍打屁股的声音,一男喝骂,“大哥在前,我在后,嫂嫂夹中间不是爽死了?”
又一清稚男声,“嫂嫂的嘴还空着,来帮弟弟舔舔吧……”
肉体的撞击声不绝于耳,隔一堵墙壁如视现场。
杜窈窈脸红到脖子根,沈阶调笑,“什么奴不奴,窈窈跟人家娘子学学。”
杜窈窈掩脸,“不学已经受不住了,再学,岂不被你弄死了。”
“你这是夸我吗?”沈阶两指送入穴中,唇齿撕开她胸前的衣领,埋在沟壑里问,“你喜欢我怎么弄你?”
行为够色情,不需要语言再刺激。杜窈窈倚在窗上,咬唇呻吟。
手指插进,软肉蜂拥而上,指头嵌进幽窄的花心,抠弄细嫩的媚肉。
一上来直击敏感点,杜窈窈受不住,深处如一汪泉眼,汩汩吐着蜜汁。
“水好多。”沈阶捅得里面“叽咕”作响,淫水顺着指骨向手腕流淌。
杜窈窈两腿发软,手按他肩膀颤抖。
穴肉软糯如一团棉花,任由他戳揉捏插,一阵阵的快感不断升腾,大脑渐渐变得空白。
“窈窈,自己坐。”沈阶瞧杜窈窈渐入佳境,拔至穴口,揉着她的乳命令。
“啊?”杜窈窈呆愣,体内的充实感消失,花心饥渴地沁出一线粘液。
沈阶复述详细,“手在这里,你自己坐。”
指尖在穴口划绕一圈。
杜窈窈正在兴头,顾不得扭捏,骑在他手上下蹲,“噗”地一声吞尽两根指。
“真棒。”沈阶以示奖励地捻着奶尖,把两点樱珠撩得嫣红挺立。
粉嫩的穴肉吃着白净的手指,杜窈窈自控力度,每一下顶到花心,再慢慢离开。
“好舒服……”
沈阶在她娇吟的同时,会研磨花心、摩擦内壁,给予更多的欢愉。
快感如水游走全身,杜窈窈骑得仿佛不是男人的手,而是片送她登顶的云。
“快、快到了……呜呜……”
沈阶出其不意,趁她吞吃时猛地多加一根手指。三指入穴,肏得花心剧烈痉挛,喷出股股水液。
“啊撑……去、去了!”杜窈窈膝盖一软,伏他身上,雪白的乳波摇晃荡漾。
沈阶不停,持续抽插,水越涌越多,杜窈窈抖着屁股,高声吟叫,直至再次迎来一个高潮,咬着他的手疯狂抽搐。
沈阶扶杜窈窈的腰身,笑道:“光手就两次,窈窈真厉害。”
她紫衣未褪,松松垂在肩头,胸前坦露大片白腻肌肤。裙摆拖地,摇晃的裙身和泅湿的地面,揭示欢情来得如此热烈。
沈阶抽手,从裙下抬起湿淋淋的衣袖,十指如水浸过,在烛灯下泛着淫靡的光泽。
他用这手拨开遮她脸颊的黑发,凝定美人一张酡红的脸、含泪的眼,露浇花枝,媚态极妍。
手指抹过她的唇瓣,说:“仙女,掉下来了。”
杜窈窈扭头,不闻他指间的腥甜味道,略带羞恼,“别作弄我了。”嘴不饶人,手还不规矩。
“哪是作弄,明明是取悦。”沈阶不依,用硬胀的下体撞她两下。
意指:看我硬成什么样了?
杜窈窈不好再驳,沈阶将她翻转个身,掀开裙子,掏出阳物,就着湿滑的水液,一操到底。
“啊……”杜窈窈身子敏感,巨物挺入,撑开层叠褶皱,贯穿缩动的花心。
“绞得太紧,放松。”沈阶拍拍她的屁股。
后入本就插得深,龟头险些戳开宫口,杜窈窈竭力容纳他进来。
“窈窈,扶住窗沿。”沈阶催使。
杜窈窈刚抓紧,只感双脚离地,被他攥着腿
根抱了起来。
“你、你干嘛?”后入悬空,她紧张质问。
“干嘛?”沈阶轻笑,“明知故问,干你呀!”
一记猛撞,花心的媚肉瑟缩痉挛。
“别、别这么重……”哀哀地哽咽。
“我一人你就这样,隔壁娘子人家伺候仨……”沈阶悠悠对比,坚硬在深处旋转磨动,他俯身贴她耳,“若是窈窈这样娇嫩多汁的美人,保准被那三兄弟日日肏得下不了床。”
杜窈窈:“……”
沈阶真喜欢上赶着绿自个!
提到三兄弟,她脑中诡异地浮现宋行楷和沈阶同时干她的画面,宋行楷前,沈阶后,她在中间……
“想什么,收得那么紧?”沈阶叫花心箍得生疼,重捅两下,惹得杜窈窈高呼呻吟。
她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啊……嗯……想那三兄弟……怎么……干我呀!啊……”
“骚货!”
沈阶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皱眉狠狠插入,捣进幼嫩的宫口。
“呜呜要坏了……”杜窈窈哭喘。
“纵欲过度不好,折寿。”沈阶一本正经,“一男一女,夫妻敦伦,才是长生之道。”他怕她对共妻真起什么兴趣。
杜窈窈敷衍支吾,“嗯……啊……嗯夫君说得对……轻些啊……”
宫口一圈的嫩肉锁住龟头颈沟,沈阶在里面冲撞摩擦,杜窈窈抓窗的十指松开又蜷起,难以承受极致愉悦的快感。
饱满的双乳随身体晃动在半空游荡,小腹下方一凸一凸,她比往常敏感,挨了几十下,细颈高仰,双腿乱蹬,尖叫着竟是要泄。
“别插了……我、我……”杜窈窈抖如筛糠,灭顶的白光如铺天盖地的潮水,即刻将她淹没。
“要泄了是吗?”沈阶心知肚明,捞着她的腿猛地后拉,杜窈窈一头栽了下去。
“啊啊啊——”
连惊带惧,杜窈窈让这突如其来的刺激生生逼上高潮!
宫腔涌出一波又一波的潮水,她因头下脚上的姿势,一滴泄不出来,统统倒流穴中。
沈阶自不会使杜窈窈摔倒,他控她的手可触地面、但绝对挣不脱的高度。
纤美的身子哆嗦抽搐,杜窈窈涨爽交加,眼泪和口涎混杂,丝缕流下。
沈阶,求求你做个人吧!
她无声怒吼。
搞倒立,一点预示不给,吓得她差点失去性欲。
“舒服吗,窈窈?”沈阶整根泡在温热的淫水里,爽得腰眼发麻。
舒服尼玛,换成你,非吓成阳痿不可!
杜窈窈手撑地板,无语翻大白眼。
口中软声求道:“涨死了,让我泄啊……”
“泄什么,我都没射。”沈阶从宫口“啵”地拔出,耸腰干入,杜窈窈满肚子水液晃荡声响,穴口随肉棒抽拔,水花四溅。
“不要……我不要了……”她挣着双腿,手往前爬。
杜窈窈爬一寸,沈阶深一分,直到她蜷在地上,掩面哭泣,含着他一抽一抽又泄了。
“求你、求求你……射啊……”
沈阶拔出,压在杜窈窈的菊口捣弄数十下,射在她雪白的后背。
他随她倒在地上,抬起她纤细的腿弯,张口含住红艳的花穴。
尖利的牙齿撕扯着豆珠,杜窈窈原担心涨久难泄,他猛烈刺激几番,她夹着他的脖子,喷他满头满脸。
本来想唾骂嗔怨,这下倒好,沈阶顶着一头的狼狈,杜窈窈一句埋汰的话说不出。
他修长的眉,浓黑的睫,滴答往下垂落水珠。脸如水洗,湿透的发绺粘在颊边,以拳抵唇,急急地咳嗽。
似乎被方才疾流的淫水呛到。
杜窈窈不得不感叹,沈阶好心机。
这模样,俨然从作案者变成受害者。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天生放荡,“逼良为娼”,硬夹男人的头,尿人家脸上。
“窈窈。”沈阶声音喑哑,伏她身前唤。
“脏死了,别挨我。”杜窈窈心中有气,不给他好脸。
“你弄脏的,你要负责。”沈阶厚颜无耻地埋她胸间。
“不知道怎么说你好。”杜窈窈探他身下,恨恨捏一把肉囊。
“疼啊。”沈阶轻嘶一声,片刻怼她腿心,“你给我捏硬了。”
“滚!”
“夫人,再给一次。”沈阶央求,指尖摸索柔软的穴口,意有所指道,“刚刚没喂它。”射到外面去了。
他接受吞杜窈窈的体液,对两人混合一起的,不太行。
悬空倒立搞她一顿,不低头舔,她生气,能一晚上不理他。
“不要你喂,”杜窈窈缩紧穴,嘴也不松,“滚。”
“老婆。”沈阶低声下气地哄,“小沈阶想喂小窈窈,老婆给个机会嘛。”他拉她的手点点龟头和穴嘴。
“没皮没脸。”杜窈窈啐道,他净会用她
教的东西哄她。“这么多心思,你要去男风馆,保证能成头牌。”
“窈窈包我吗?”沈阶配合演戏,“窈窈包我,我就去。”
“我没钱。”杜窈窈哼哼,“把你卖给五十岁老妪!”
沈阶扑哧笑道:“那卖身之前,先让为夫吃个饱。”
按她手腕,肉棒噗呲滑了进去。
“沈阶!”
“老婆好嫩好紧。”
杜窈窈语塞,“你简直我克星!”
沈阶认真,“窈窈是我的福星。”回忆小半生,最幸福的时光是和她一起。
没有对照,便没有痛楚。
正因为曾经甜蜜过,失去的时候才那么令人难以接受。

前世是你最爱的女人
队伍复行十天,于五月中旬抵达乌桓。
乌桓可汗在宴客的帐篷款待大楚使臣,白馕饼,烤全羊,香飘四溢的葡萄酒、马奶酒,更兼穿着华美舞服的异域美人,身姿曼妙。
沈阶向乌桓可汗施礼,表明崇敬和来意,带着一行婢女和下属在矮桌前坐下。
杜窈窈便在这数名婢女之中,身穿汉服,脸蒙面纱。
沈阶半路雇佣汉女她还奇怪,问了半天,他才说红萼公主是如今乌桓国的王后。
原来怕“情敌”见面,分外眼红。故而把她藏在众婢之中,掩人耳目。
杜窈窈规矩地立在沈阶身后,偷偷打量为首上坐的两人。
乌桓可汗眉鬓皆白,皮肤黝黑,面上一道道纵横交错的沟壑,显示他的年纪,足以做她的爷爷。
同样能做红萼的祖父。
杜窈窈瞄向红萼。曾经娇艳如花的公主,丧失不少生气,纵涂抹浓厚的脂粉,遮不住她眼角眉梢的萎靡和疲惫。
红萼望向沈阶时,斜泛的眼波蕴着晶晶的亮光,如枯花得到朝露,一颦一笑透着欢喜。
杜窈窈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她好像抢了别人的东西,原书红萼和沈阶郎才女貌,你侬我侬。而今各自婚嫁,郎无情,妾依依,尤其红萼嫁给大她那么多岁的丈夫。
她撮合过他们,可沈阶不上道,毫无收下红萼的意思。
“大楚使臣远道乌桓,路途辛苦。”红萼出声,锐利的眸光如一柄剑,恨不得划开婢女们的面纱,看看哪个貌美勾得沈阶意动。
她挑剔道:“但觐见可汗,随行婢女不露真面,未免有些失礼。”
沈阶微微一笑,“不过平常民女,路上帮忙洗煮一二,且面带瑕疵,恐惊吓可汗。”
他抬袖做个手势,一个青衣婢女出列,摘下白纱,露出右脸如杯口大的红暗胎记。紧接,第二个婢女照仿,下颌缀一颗带毛的豆般黑痣。
乌桓可汗惯见美女,此刻连见俩又土又丑的婢女,当即拂袖,“算了算了,王后,使臣此举人之常情,不予追究。”
红萼扫过五婢,个个衣袍宽松,不见婀娜身段。肤色或黄或黑,低眉敛首,平庸无奇。
想来杜窈窈并不在其中,红萼一阵释然。
实则,杜窈窈被红萼窥得头皮发麻,生怕涂着黄粉、描浓眉毛还叫她认出来。
沈阶和严谨,与乌桓可汗及几个王子,叽里呱啦地用当地语言交流,杜窈窈听不大懂,大概商谈公主和亲、边地商贸两事。
宴会散尽,杜窈窈跟在婢女行列,回到乌桓为他们安排的帐篷。
沈阶要了馕饼、羊肉和牛乳给婢女做晚餐,惹得几个王子调笑,沈大人多情,对丑妇体贴温柔。
婢女本该食下等人的饭菜,哪能吃肉饮奶。何况生得如此污陋。
沈阶是心疼杜窈窈,她一路清减,瘦了许多。
他甚至后悔带她奔波。
偏她那么乖,将近一个月的舟车劳顿,不叫苦、不喊累,时不时给他解忧除闷,纾解欲望。
沈阶为自己的私心惭愧。
“窈窈,吃一点。”沈阶把烤得油腻的羊肉,用沸水烫过,切成一片片夹筷喂她。
杜窈窈坐在火炉边啃着白饼,这乌桓馕饼和现代新疆大饼区别不大。
她嚼一口羊肉,“有点淡,帮我再加点调料。”
烤羊味重,沈阶劝道:“你肠胃不好,吃清淡些好。”
杜窈窈噘嘴,沈阶板脸,“要不我亲自喂你?”
他亲自喂,是用嘴。杜窈窈才不想那么腻歪,气鼓鼓咬一大口,“谁稀罕你!”
沈阶听这话带点醋味,故意逗道:“你不稀罕,有人稀罕。”
杜窈窈无名火起,撇嘴怒道:“看见老相好,你色心萌动了是不?”
“什么老相好……”沈阶的话没问完,帐外传来守门侍卫和乌桓婢女的交谈。
“大人歇了,请回。”
“我们王后曾去过大楚,与沈大人有几分交情,旧人见面,送点薄礼过来,怎么不让人入帐呢?”
“真的歇了!”
“灯还亮着……”婢女叫道,“沈大人……”
杜窈窈飞快地看沈阶一眼,撂下手中的吃食,指指角落的箱子,以口型述,“我钻进去,你来应对。”
沈阶点头。
帐内进来两个仆婢,前面一人行礼后,挪步请出后面的婢子。
婢子脱下斗篷上的兜帽,露出一张浓艳娇媚的脸。
正是红萼。
“你来干什么?”沈阶避嫌地退后两步。
“你说我来干什么?”红萼解开斗篷,里面穿着低胸露腿的衣裙。
婢女悄悄退出。
沈阶漠视红萼一袭妖娆风姿,冷淡地道:“王后自重!”
红萼不惊不恼,瞥过铜炉边放置的吃食,向四周逡巡一圈,娇笑,“沈大人大半夜和哪位姑娘共用夜膳呢?”
“无可奉告,”沈阶不耐,拂袖赶人,“请王后立马出去!”
“这么不解风情嘛。”红萼不走,反矫揉造作凑上近前,“我过来是以婢女身份,没人知道你我会面。”
杜窈窈藏在箱子里,帐内对话她能听得一清二楚。沈阶烦躁,“我与你没什么好说的。”他实在怕夫人误会。
红萼瞧沈阶皱起的眉头,不禁伸手去抚,他侧头躲过。
红萼叹了口气,“沈阶,我想你了,从大楚离开,我没有一天忘记过你。”痴痴地盯他冷峻的面容,“南诏内乱,我被迫和亲乌桓。可汗大我那么多岁,又有其他爱妃,我、我深闺很寂寞的……”
“沈某爱莫能助。”沈阶纹丝不动,“王后不走,我只能叫人请你出去。”话里话外威胁之意。
“沈阶!”红萼尖利地叫,一把扯开自己的上衫,抹胸下的高耸晃动,她状若疯癫,“你敢赶我,我就告诉可汗,你我之间有私情!”摸着胸前,“我这副样子从你帐中出去,你撇得再清,可汗心里不能不起一点波澜。”
沈阶眯眼,目如淬冰睨着红萼,仿佛看的不是红粉佳人,而是一团死物。他全然不惧。
红萼风流,在大楚与宸王私通,来乌桓和侍卫有染,她怕沈阶手持证据,顾自软下半截。
“异国他乡,旧人相逢,我、我只是想和你欢好一夜……”
红脸变脸极快,从方才泼辣的悍妇立时转为含羞带怯的娇女。
“杜窈窈不在,你又无妾,随侍婢女生得那么丑陋,你一定很久没发泄过了吧?”
沈阶嗤笑,“你是哪里来的自信,认为我会和陷害我夫人的毒妇搞在一起?”嘲讽补道,“忘了,公主睡过的男人,无一例外的蠢。”楚洵是,近期侍奉她的那个也是。
红萼气急反驳,“杜窈窈不蠢?人尽可夫的女人,多少人笑话你……”
“我喜欢被绿,你有意见?”沈阶懒得解释杜窈窈放荡三年、身子清白的事实。一句话把红萼怼死。
“我知道你说的是气话,”红萼给沈阶找补,推卸自身责任,“都怪楚洵,是他说看上沈夫人。我被他引诱,做了傻事,沈阶你不会怪我吧?”
沈阶指着帐外,“你再不走,我会后悔杀楚洵的时候,没派人对你动手!”
“到底哪里出了错呢?”红萼垂首,小声嘀咕,“梦里的你不是这样的。”
杜窈窈经常做未卜先知的梦,沈阶难免多问一嘴,“什么梦?”
红萼欢喜道:“想来那是我们的前世,我是你后院最爱的女人。”
“后院?”沈阶诧异。
“嗯,”红萼重重点头,“我很讨厌你纳妾,但你说为了官场应酬。”
“窈窈呢?”沈阶问。
“杜窈窈啊?”红萼勾唇媚笑,“她死了呀。”她回忆,“你表妹也死了。”
沈阶悚然一惊,“怎么死的?”
“不清楚。”红萼照实道。她的梦境只有几个她和沈阶相处的模糊片段。
梦里的他依然很冷,动情纵欲时会流露一点点温情。她撒泼哭闹想要孩子,他不知为何始终不肯给。
沈阶平稳心绪,装作不以为意,“怕是你痴人说梦。”红萼若能未卜先知,估摸不会嫁到乌桓和亲。
“真的啊。”红萼总觉那梦真实,冥冥之中在哪里经历过一般。她试探道,“你喜欢吃甜,有块亡母的羊脂玉佩,”顿了下,掩嘴笑,“床上的姿势最喜欢后入。”
轰——
沈阶如遭雷击,若说前两点是红萼派人查到,那后面的……她怎么知道他的癖好?
杜窈窈曾表明,梦里她和林书琬一起死了。红萼的话,和杜窈窈说的,能对上。
沈阶不得不正视这所谓前世的真实性。
他表面不显,呵斥红萼,“一派胡言!”眼神担忧地瞄向角落里的箱子。
沈阶的走神,红萼看在眼里,她楚楚地问:“前世我是你的女人,今生只想跟你好,沈阶,你不会不要我吧?”
她描画精细的眉眼,似夜色里盛开的海棠,流泻妖娆的艳色。
沈阶岿然如山。照往常,他肯定借“嫌她脏”或“不要楚洵的女人”,以此打发红萼。考虑杜窈窈在场,还有那些“过去”,他需要表真心,钟爱一人。
“我和夫人琴瑟相和,一生不会纳妾,请王后别再自取其辱。”
红萼色变,流下两行清泪,“沈阶你是不是生气,我跟过楚洵?”
“不是。”沈阶坦言,“我对你一点兴趣没有。不然,早在京城南诏驿馆那会儿,你向我自荐枕席,我想收便会收了。”
“我沈阶想要的女人,纵她嫁了人我也得抢回来。不想要的,任何人逼迫没用。”
沈阶想过,如他梦中杜窈窈嫁宋行楷,他威逼利诱、使尽手段也要夺人。
红萼泫然,凄惨可怜地道:“我嫁可汗,乌桓父死子继,我一生要被困在这里。沈阶你能不能带我走,我不奢求妾位,让我在你
和窈窈夫人身边为奴为婢,我亦甘愿。”只要能跟沈阶离开乌桓,区区杜窈窈,绝不是她的对手。
沈阶摇头笑道:“红萼公主,你说这话,你自己信不?”
他目光明锐,如刀尖刺进她心里,“还是你觉得我沈某人好糊弄?”
“我、我……”红萼窘迫嗫嚅。
“快回去吧,王后房中的侍卫该等急了。”沈阶讽道。
红萼见沈阶怎么说都不上钩,还戳穿她与侍卫私情。匆匆捡起地上的斗篷披身,她昂头恢复骄矜,“今晚打扰沈大人,有缘再会。”

回到王后帐篷,婢女禀道:“可汗去了新封的如夫人那边,您的行踪无人起疑。”
“知道了,那个老不死的!”红萼啐骂一口,气愤地摔杯子,“沈阶也是给脸不要脸!”
“公主。”一道温柔清润的声音呼唤。
“沈郎,过来。”红萼顿时入戏,中指轻勾。婢女退下,合上门帘。
“公主,因何不快?”青衫男子奉上一碗牛乳奶茶。
红萼轻抿一口,在男子俊脸拧出一道道红痕,“谁叫你惹我不高兴!”
“奴的错。”男子跪地上叩头。
“小心别破了相。”红萼扶起,仔细端详他的脸,咂嘴道,“赝品和真货,差得有点远。”
男子温驯地摩挲她的手心,乞求道:“望公主垂怜。”
红萼拍拍他的面颊,“你是我的什么?”
男子从善如流,“奴是公主的狗。”
红萼大笑,回想沈阶高傲凌人的姿态,眼中迸射出势在必得的光芒。“沈阶,你一定得做我的狗!”
她娇懒地躺在床上,用鞋底踹男子的脸,“狗,给我舔。”
男子钻进她的裙下,脱掉亵裤,薄薄的嘴唇含上柔嫩的花珠。
“好舒服……沈阶……”红萼双手搓揉胸乳,扭腰呻吟。
男子舌尖插开穴口,滑进层层软肉里,如鱼儿得水,在里面轻舔慢顶,弄得花心胀鼓鼓地收缩。
“沈阶……啊啊……要高潮了!”红萼大喊,腿心裹着男子的头,酣畅淋漓地泄了出来。
“公主。”男主用唇舌帮红萼清理干净下体,顶着一脸黏腻的水液,叩首。
本来五分像的容貌,让淫水浇得脂粉脱落,轮廓相似只剩三分。
红萼略感索然,手叩床板思索片刻,吩咐道:“给阮护那老家伙回信,就说……我答应与他合谋。事成之后,其他我一概不管,沈阶必须归我,而且要活的。”
“是。”男子答。
红萼支腮咯咯地笑,“沈阶如此桀骜不驯,我得好好想想,给他打个什么材质的狗链子,狠狠地拴住他呢。”

仙女也会吃醋
红萼走后,杜窈窈从箱子里爬出来。
沈阶边将羊肉和牛乳放炉上重热,边招呼,“窈窈,再过来吃点。”
“不用了。”杜窈窈听他俩叙一堆的话,腹中五味翻涌,“我吃饱了。”
她用铜盆里的清水卸干净脸上的黄粉,又随便洗了脚,脱下外衣往被窝里钻。
沈阶看这情形不对,斟酌片晌,寻思该怎么哄。
“窈窈。”他在床边坐下。
杜窈窈充耳不闻,不应不动。
“红萼说的,我不清楚她怎么知道。”沈阶苦恼地叹气。
吃甜、玉佩、床上姿势,哪个拎出来,都是能让杜窈窈吃醋的点。特别最后一条,简直虎头铡,生生斩断两人近日来的亲密。
沈阶不提红萼还好,他一开口,杜窈窈脑中尽是浮现沈阶后入红萼的画面,包括金枝、叶莹……
他喜欢后入,他入过很多很多女人。
杜窈窈感到胸闷,尽管她一直告诉自己,那是书中。
“窈窈?”沈阶轻推她的肩膀,贴近唤,“老婆。”
“别碰我,”杜窈窈拍打他的手,语气充满排斥,“你脏死了!”
沈阶一愣,辩驳道:“我只抱过你、亲过你、睡过你,没有第二个女人近过身,窈窈我脏吗?”
他控诉红萼,“那什么子虚乌有的前世,我一点记忆没有!任她说得天花乱坠,关我什么事,关你什么事?窈窈你因此跟我生气,你认为你对吗?”
杜窈窈无言以对。
她向来有意规避沈阶原文的过往,及和原主的纠葛。红萼的话,如一只无形的手,抓出她隐秘的心思。
想到沈阶和那些女人,尤其红萼……竟觉如鲠在喉。
书里,书里也不行!
红萼的梦,像偷走她心爱的东西,气恼无处发泄。
还有原主,他们做过……杜窈窈努力忽略这个问题,她用着原主的身体,纵是介意,总不能端起碗吃饭,放下碗骂娘。
种种深思,只能憋在心里。
沈阶看杜窈窈缩在被中越蜷越小,如受伤护体的虾子,不由几分明了。红萼说的许是真的,他前世于女色上纵情风流。
杜窈窈曾试探,如果没有她,他跟楚得一样,后院养了很多女人,怎么办?
试探是真,哄人是假。
她之前哄他,梦里她去之后,他抱憾终身,当一辈子鳏夫。
女人心虚虚实实,沈阶小心应对。
他拿她哄人的话来抚慰,“窈窈,你说你梦里我失去你这个仙女老婆,抱憾终身,当了一辈子鳏夫。我们是夫妻,我肯定相信你。”
接着口吻淡漠,“红萼说什么后院,她是我最爱的女人,纯是臆想。我若爱一个女人,便只有她一人,不会纳妾。”
沈阶表态,杜窈窈不好再纠结书中的剧情,一时又拉不下脸面和好,嗔怪,“你喜欢后入!”
沈阶摸摸鼻梁,真的是。
后入方便,满足男人的征服欲,不用看女人矫揉造作、哭哭啼啼的脸。
成婚前两年,和杜窈窈仅有的几次是后入,那源于她的不配合,他懒得热脸贴人冷屁股,匆匆发泄了事。
恩爱起来,姿势不一样了嘛。
沈阶贴她后颈,“谁说的,我喜欢女上。”细碎的吻落在白腻的肌肤,“喜欢看窈窈高潮的样子。”
杜窈窈窘甜交加,“滚。”语调带上娇气。
沈阶再接再厉,硬将杜窈窈的身子板过来,抬起她的小小下巴,“凡夫俗子,谁不爱仙女下凡?”
他床上惯爱以“仙女”调侃她,杜窈窈小声驳,“油嘴滑舌。”
“没想到仙女也会吃醋呀。”沈阶装模作样地感叹。
“谁吃醋?”杜窈窈瞪起乌溜的眼儿。
“我说仙女,没说你。”
“我没吃醋。”杜窈窈死口不认,脸颊却慢慢染上一层红晕。
“夫人贤惠,哪如市井妒妇作派。”沈阶煞有其事地,“这会儿赌气不吃饭,全赖这里的伙食不好,弄得你没胃口。”
杜窈窈:“……”
一路上干馍硬饭都咽过,哪嫌羊肉牛乳?
他变着法儿地讽她类市井妒妇。
杜窈窈恨恨地咬上沈阶的下唇,他不守反攻,翻身压上她,重重地亲。舌尖交缠,险些被他吞吃入腹。
“夫人解气了吗?”
杜窈窈双眸含水,娇喘吁吁。
“没解气?”沈阶作势低头,“那再亲一会儿。”
“我要吃饭!”她软软挣道。
“你再不吃,”沈阶好笑,“我就要吃你了。”
杜窈窈坐在炉火边慢吞吞地吃肉喝奶,好奇道:“你刚刚说红萼房中的侍卫,怎么回事呀?”
沈阶道:“她身边有个从南诏带来的婆婆,实则是青年男子用了缩骨功加易容术,两人苟合已久。”
“哦,”杜窈窈不
咸不淡,“你了解的可真多。”
“这不千里乌桓,情势所逼。”沈阶眉宇透着不屑,“我再不讲究,断不可能成为女人裙下臣之一。”
杜窈窈琢磨,“红萼拿的是np大女主剧本。”可惜在男频文沦为普通女配。

翌日一早,杜窈窈刚洗完脸,帐外传来一阵喧哗。
一人大步掀开门帘,操一口蹩脚的汉语大呼,“沈使者沈使者……”
杜窈窈来不及躲藏,立在一侧垂目敛首。
沈阶上前挡住,“三王子,何事?”
草原人性情豪爽,不拘礼节,护卫没能将这位王子拦截在外。
乌桓的三王子努海,和沈阶说明今日举办赛马一事。
沈阶应下,仓促赶人。
努海临走前无意瞥见角隅里的小丫鬟,青色的衣,雪白的面,纤长的睫毛如蝴蝶蹁跹。
他惊艳地跳到她跟前,“你,抬起头来。”
杜窈窈忐忑,犹豫要不要抬头。沈阶拉过她的衣袖,一把拽到自己身后。
他朝努海赧然一笑,“家有悍妇,路途寂寞,难免在外面寻个新鲜,请三王子海涵。”
言外之意,杜窈窈是他背着妻子,在外养的一朵娇花。
努海成婚已久,懂得男人花花肠子那点事,当即摆手,“无碍无碍。”眼神一个劲地瞟向杜窈窈,窥见女子肤如莹雪,眉眼娇怯,赞叹道,“使者好艳福!”
沈阶寒暄,“王子喜欢,待沈某回到大楚,送几个美婢来您身边。”
乌桓距楚相隔千里,沈阶回去能不能记得努海这号人另说,别提送婢。此言表明,他不会将眼前婢女给予旁人。
此地民风开放,男人之间命妾婢侍奉来客乃常事,甚可汗不得宠的妃子,大臣看上,请示一番,也可睡得。
努海惊讶沈阶如此宝贝这个婢女。不过有此姝色,不愿拿出来娱人倒说得通,楚地男人本就小气。
他出帐,沈阶嘱咐,“为全沈某清名,劳烦王子莫要在外声张。”
俨然一副偷养娇娇、怕正室知道的矜持模样。
楚人重清良名誉,惯爱表面一套、背地一套。努海不以为然地点点头。
杜窈窈在人前露了相,沈阶不放心,白日出门参与赛马,命严谨在帐外时刻守着。

努海赛了一天的马,回想那惊鸿一瞥,心里跟有只小虫子在爬,勾得他心痒难耐。
那么雪嫩的肌肤,草原上从未见过,似乎一掐,能滴出牛乳来。乌浓的睫毛,一眨一眨俏皮可爱。唇是鲜嫩的粉色,吮上一口,怕是满嘴花汁。
努海醉了,神不守舍地臆想。
光是看着让人心猿意马,若是提枪上阵,何等魂醉骨销!
“仙女,真是仙女!”他难抑地感慨。
“什么仙女?”红萼自拉马的努海身旁经过,好奇询问。
“王后,”努海颌首一礼,两眼放光地描述,“一个楚地小婢子,那长得……啧啧!”
红萼愕然。
近来努海身在乌桓境内,若说楚婢,唯有沈阶带的那几个,难道其中有蹊跷?
她不动声色地打听,“仙女似的婢子,咦,我怎么没瞧见?”
“姓沈的使臣宝贝着呢,你哪能……”努海脱口,想起答应人家不能声张,改话道,“以后本王也要去大楚弄几个美婢玩玩。”
红萼盈盈笑问,“是沈大人身边的婢女吗?皮肤很白,眼睛很大,瞧着很是柔弱精致的那个。”她描述得正是杜窈窈的长相。
“是啊。”努海心性率直,朗声笑道,“王后怎么晓得,难不成见过?”努海知道红萼曾去过大楚。
“哦,那个啊!”红萼作知情状,胡诌道,“沈大人惯来爱养婢女,你说的那个是他身边的美婢之一,听说身娇体软,天生名器,引得不少官员念念不忘。”
看着那么冰清玉洁的姑娘,努海神色惋惜,“她还陪过官员啊?”
“是的呀。”红萼笃定,解释,“楚国朝堂跟我们这边不一样,我们继承王位靠武力,强者居上。他们那边分的帮帮派派,各种阴谋算计,像沈大人这样的官员,平日需献媚上属,拉拢同僚,用女色再好不过。”
努海听得一楞一楞,红萼压低声补充,“今天那个姓严的使臣没来赛马,听说是和那婢子在帐中……”话不说完,她暧昧地眨眨眼,“不外一个任人骑的婢子,王子想要,我替你想想办法。”
红萼派人监视沈阶的帐篷,严谨在外面守了一天,她探查的清清楚楚。想来只有杜窈窈那个小贱人,能让沈阶这般上心。
努海迟疑,“沈使臣护她护得紧……”
“今晚篝火宴会,”红萼冲努海轻勾纤指,附他耳边将计谋低语一番。

乃臣发妻
入夜,乌桓可汗派人送来男女参宴的衣裳。
本着入乡随俗,沈阶命众人换衣,却发现婢女衣服少了一件。
杜窈窈对清晨三王子的窥视心有余悸,推脱道:“要不我不去了?你留几个人在帐外守着就行。”
沈阶迟疑。严谨赛马没去,参宴得去,光护卫守着杜窈窈,他不放心。
今晚要商谈边地来往之事,他又不能缺席。
踌躇之间,帐外一人来补送女裳,并叮嘱,可汗初次为使臣举办篝火晚会,请一众务必到场,否则视作礼数不周。
沈阶叫人检查过衣物,杜窈窈饰容穿上。
她把脸蛋涂得厚黄,眉毛描得粗黑,套一身粗麻布衣,瞧着平庸丑陋。
沈阶嘱咐,“宴上的食水尽量别动,和其他几婢待在一起,若有事找我和严谨,一个人不要乱跑。”
“好。”杜窈窈乖巧地应,手指抠弄裙上的一串红色挂珠。
宴会在草原上的一片广场,中心篝火旺旺地烧着,上首是可汗与王后座位,两侧列着王子嫔妃及臣子案几。
沈阶向可汗见礼后,在使臣位子坐下,杜窈窈跟几个婢女紧随其后。
烤肉的香味混入夜色,在火光的映照下滋滋沁油。
红萼用刀尖削了一块羊腿肉片,抵在舌尖细嚼慢咽。她的目中燃起两簇爱慕的火焰,熊熊地包围左侧首列。
沈阶穿着异服,掩不住风貌神俊,和三王子努海谈话,时而扬眉,时而抿唇,谦逊有礼又意气轩昂。
红萼吞下嚼烂的肉片,像把他一同咽下。
很快,她的视线往后,定格在五婢中裙缀正红挂珠、不停拭汗的那个。
婢女们衣裙都悬挂珠,前面四套珠子呈艳红,最后一套是正红。
不仔细观察,看不出来,但借着火光,尤为清晰。
红萼揣摩杜窈窈的心思。
一早杜窈窈在努海面前露相,肯定害怕赴宴,偏婢女的衣裳少一件,她许想心存侥幸留下。后来有人补送衣裳,嘱告众人必须到场,她不得不来,穿得自是最后送去的那套。
这套衣服内里撒了无色无味的催情香粉,遇热挥发,起初令人发汗滚烫,而后致幻渴望,谅她贞洁烈女也得变成淫浪骚妇。
红萼扫过努海端正的面容、健壮的身躯,这样的大好男儿未免太便宜杜窈窈。
她斟了一樽葡萄酒,递给可汗,娇声软语私聊一会儿,可汗借口离席,她唇角露一丝得逞笑意。
大楚有句诗词说得好,“鸳鸯被里成双夜,一枝梨花压海棠。”
她承受过的,何该给杜窈窈尝尝。

杜窈窈正在承受燥热苦楚。
不知穿得太厚,还是饮酒原因,她汗流浃背,腹内如烧。
刚刚热得干渴,沈阶和努海一处,她偷偷求助严谨给她寻一杯清水。
谁知严谨大意,把酒壶当作水壶,清澈见底的烈酒,她一口气闷完。
此刻又热又烧,头晕目眩,站都站不稳。
“严大人,姑娘错喝了酒,好像醉了。”一婢女轻声在严谨耳边禀道。
严谨正和乌桓大王子交谈,闻言皱眉挥手,“你再找个婢女,一起送她回去。”
“是。”
杜窈窈由两个婢女搀着回帐。
她额汗如雨,冲刷脸上覆盖的黄粉,侧颊露出若隐若现的白腻肌肤。
设宴广场离居住帐篷有段距离,杜窈窈走一小段,两腿发软,身体拂扭。
痒,好痒,钻心的痒!
乳尖想被人狠狠地揪、重重地吃,小穴滴滴答答流出饥渴的水液,花心叫嚣着吞吃硕长的巨物。
月光下走过两个乌桓士兵,她眼前甚至出现幻觉,看作是沈阶和宋行楷的脸。
若不是两个婢女拉着,她恐怕要冲上前去。
酒能催情,绝不会这样来势猛烈,杜窈窈强迫自己清醒,吩咐一婢,“去叫沈阶回来。”
她又问另一个,“哪里有水,我想洗把脸。”
对抗春药,只能靠冷水了吧。
茫茫草原,水源稀缺。婢女找几人打听,才知附近两百米开外有一溪河。
“扶我过去。”杜窈窈实在坚持不住,欲火焚身的滋味极为难受。
她强撑着挪到河边,俯身埋进冰凉的溪水。
水流冲去黄粉和眉黛,再抬起,露出一张清丽干净的素脸。
身后传来“砰”的一声,杜窈窈回头,婢女被魁梧的大汉劈倒。
一阵苍老粗嘎的笑声传来,“果然天生丽质的美人,王后诚不欺我。”
杜窈窈定睛,半人高的草丛里,满脸沟壑的乌桓可汗大步踏来。

沈阶喝酒喝得烦躁,明明谈好两地通商,如何以物换物。努海和几个乌桓大臣,东扯一句,西敬一盏,不放他走。
男人酒桌上劝酒是常事,沈阶惦记杜窈窈,总静不下心。
借醒酒的空隙,他偷问带来的小婢子,“姑娘呢?”
姑娘是那个貌若天仙故意扮丑的女子,婢子回道:“姑娘饮错了酒,身子不舒服,回帐歇息了。”
沈阶暗道不好。
“可有护卫跟着?”
“奴婢不清楚,严大人安排的。”
沈阶赶忙询问严谨,严谨醉意微醺,不以为然,“唯一见过她的三王子不在这儿嘛,她乔装打扮,没人认得出。我叫两个婢子送她回去了。”
沈阶不仅防努海,还防红萼,没经过女人争斗追逐的男人,不知妇人心有多恶毒。
他命严谨陪努海等人,带几个护卫匆匆回帐。
月光如银,照得草丛一片清明。
护卫持着火把,在路旁发现一个晕厥的婢女,揭下面纱,是右脸生大红胎记的那个。
沈阶命令众人在附近搜索,终于在前方半里处瞧见一片乌压压的人影。
他带人过去。
杜窈窈正和乌桓可汗对峙。
她自称使臣婢女,可汗不放眼里,犹疑要不要自爆身份。
远处遥遥穿来一道清越男声:“月下赏景,可汗好兴致!”
众人循声望去,沈阶带人大步过来。他走到杜窈窈近前,脱下外衣披她身上。
而后双手交叉胸前,端正地行个乌桓礼,“臣见过可汗。”
语气、礼仪挑不出错,对身后女子的占有欲表得真切。
乌桓可汗笑,“使臣不必多礼。”锐利的视线穿过沈阶,定格在杜窈窈低垂的脸上,奇道,“使臣这个婢女,本王倒从未见过。”
这是对杜窈窈表现莫大的兴趣了。
沈阶局促地笑了笑,面皮浮一抹赧然的红,“此女是臣的珍爱之人,出门在外,轻易不叫她以真面目示人,请可汗恕臣之前的欺瞒之罪。”
“无碍。”乌桓可汗抬袖。男人重色,有此娇娇,金屋藏之、白纱蒙之说得过去。
草原民风开放,他饶有兴致地提道:“使臣可对我乌桓女儿感兴趣,若是有意,本王送你几个美婢,不枉使臣乌桓此行。”
国与国,无利不来往。人与人,无功不受禄。
明着是送美婢,沈阶若收,势必要把杜窈窈送出去。
如两地商谈的以物换物。
他告饶,“可汗饶了臣吧。”拉过杜窈窈,坦言道,“此女不是寻常婢子,乃臣发妻。内子仰慕乌桓风采、可汗英姿,央求臣带她一行。但携妻出使,易遭人诟病,臣不得不让内子扮作婢女随侍,请可汗谅解。”
乌桓可汗语塞,心中将红萼骂得半死。
消息一点不灵通,使他一把年纪当人妻子的面,给人夫君送女子,还索求使臣发妻。
丢脸丢到草原边了!
他抚须强笑,“原来如此,竟是本王唐突了。使臣与佳人伉俪情深,难得难得!”
沈阶恭维,“多谢可汗深明大义。”
乌桓可汗戎马半生,年轻时亦是一代伟岸豪杰,老年虽风流些,可从没干过觊觎臣妻的事来。一时面子上颇为挂不住,寒暄几句离开了。
杜窈窈隐忍许久,见人离去,再支撑不住,软软地倒在沈阶怀中。
“怎么了,窈窈?”沈阶瞧她香汗涔涔,面色酡红,一副不胜酒力模样。“喝了酒,不舒服吗?”
“谢谢老公。”杜窈窈闻他衣上清凉的皂角香醒神,没直接说中了春药,委婉地求,“回去,我们回去……”
沈阶好笑,“喝酒助兴,窈窈这么想要?”
杜窈窈哼唧两声,手探进他的胸膛抚摸,沈阶被她撩得心猿意马,哑着声,“你再摸,我们在草堆里行事得了。”
“我……受不了了……”杜窈窈溢出哭腔,全身颤抖似的扭动。
乳尖肿胀,穴内汩汩流水,她什么也得不到。
“怎么了,窈窈?”沈阶感觉不对劲。酒后动情没这么热烈急迫。
“呜呜……想要、想要……”杜窈窈嘤咛不已。
“被下药了?”沈阶问。
“嗯……”杜窈窈摸他胯下,“老公给我……”
“窈窈冷静,这在路上。”沈阶阻止。
“呜呜……”杜窈窈难受地咬唇,唇下一痕失血的青。
沈阶看着心疼,叫身后的下人退开几步,他小声道:“我先插进去,边走它会动,你别出声,好不好?”
杜窈窈呜咽着“嗯嗯”。
沈阶放下杜窈窈,用匕首将下裤划破,以面对面的姿势抱起她。
他交代,“窈窈,你的亵裤自己脱,把我捞出来,你吃进去。”
杜窈窈系紧外袍,颤颤地扒下半截亵裤,夜风灌入袍底,吹得屁股沁凉。
比起饥渴收缩的穴口,她管不了那么多,摸到沈阶硬挺的阳物,从破损布料里掏出来。
她腰腹前倾,穴口触到龟头,沈阶攥着她的大腿一拉,炙热的软肉尽数吞下一根粗硬。

当着别人的面泄身【h】
“老、老公……嗯唔唔……”
空虚的花心实实地被塞满,杜窈窈爽得落泪呜咽。
如在荒漠中干渴了几天,忽地久旱逢甘霖。
——这久违的饱胀感。
杜窈窈浑身发烫,穴内烧得似火,深处缩得极紧,沈阶深呼吸几口气,压下想拔出缓冲的举动。
他低头道:“窈窈里面好热啊,烫得我要融化了。”
沈阶行走,杜窈窈圈紧他的脖子,生怕他畏烫抽出,喃喃哄道:“边走边插,好深,我好舒服……”
她只需挂他身前,肉棒随步伐一顶一撞刺激花心。粘腻的水液沿茎身下淌,汇在交合处,一线顺她股沟滴落,一线淅沥淋湿他的肉囊。
沈阶看她两眼微眯、小嘴微张的春情模样,那嫣红唇瓣随时能吐出销魂呻吟。
后面不远传来护卫纷沓的脚步声,他叮嘱,“受不住了就咬我肩头,千万别叫出声。”
“老公……嗯……”杜窈窈乖巧地伏他肩膀,下身一小口一小口地嘬着龟头。她仿佛身在云上,被风带着飞高飞远,穴心快感疾速凝聚。
“要、要去了……老公……给几下重重的好不好?”她婉婉地渴求。
沈阶箍紧她腿根,上下猛力套动几个来回,硕大的圆头干开窄小的宫口,杜窈窈抖如筛糠,脚趾蜷缩着泄出股股热流。
因着酒意和药性,淫水比往常滚烫,点点滴滴灌进顶端的小眼,沈阶站定,面色绯红,重重地喘息。
水流在外衣的遮挡下,汩汩滑向草地。
“大人,怎么了?”一婢女上前问。沈阶停下,护卫和婢女们跟着收步。
杜窈窈闻声紧张,埋在沈阶胸前,小穴死死地夹他。
沈阶揉着杜窈窈的腿根,使她放松。
他一本正色,清了清嗓,声音仍是喑哑,“无事,酒喝多了有点晕。”
听来字正腔圆,可无端带着一股欲味。婢女刷得脸红。
沈阶没注意,杜窈窈听他说话难受,跟故意勾引女人似的。她想开口,刚刚高潮过,怕出声漏了底细,不满地隔衣咬他肩头一口。
婢女躬身告退,沈阶嘱咐,“我和姑娘说些体己话,你叫他们离远点。”
“是。”
沈阶重新迈起步子,垂目睨着杜窈窈,“去的时候不咬我,去完了咬我,调皮。”
杜窈窈嘟嘴,哪好意思说她吃他和婢女的醋,哼哼道:“以后不在外面做了。”
“那我可得抓住机会。”沈阶搂着她开始抽插,伏度不大,随交合摇摆的外衫像由夜风吹动。
泄过一次的穴肉松软,咬着肉棒也是色厉内荏,一捣烂得出水,花心黏腻得缠人。
“老公……嗯……”杜窈窈咬唇娇喘,“好舒服……”
走路顶得不重,一下一下磨得花心格外妥帖。
“舒服今晚多吃一会儿。”沈阶低低咬她耳朵。
杜窈窈借着月光,凝视他清隽眉目,在他唇上亲一口,“我的。”
好似宣告主权。
“你的。”沈阶含住杜窈窈的柔软唇瓣,托着她狠套一记,“都是你的。”
“啊!”杜窈窈惊呼,娇声抱怨,“好重呀……”
“重什么?”沈阶无奈叹息,“我快被你折磨死了。”
肉棒插在湿润滑腻的肉穴里,却不能横冲直撞,肆意纾解。软嫩的媚肉不停地蹭着龟头,惹得那处突突乱跳。
“沈阶,你是不是想射呀?”杜窈窈感觉他在体内异常的激动。
“不是,”沈阶喉结滚动,“我太想肏你。”
杜窈窈缩动夹他,“不是已经在做了吗?”
这种插法,钝刀子割肉——不痛快。沈阶又不想弄出太响的异动,引人注目。
他按她的臀,死死地抵着花心,“想重重地肏你。”
“我喜欢你轻一点。”杜窈窈收缩小腹,把他紧紧地箍在深处。
行来一路,不紧不慢地插送,使穴愈发敏感,不过百十米,她咬着他,一抽一抽,又是想泄。
“老公……窈窈不行了……”
临近帐篷,人头攒动,沈阶安慰,“窈窈,忍忍,不然你身下流出一滩水,叫人瞧见,以为你尿了。”
杜窈窈听着周围的动静,既窘又怕,快到达临界点的身子绷得死紧,抱沈阶脖子的双手绞得泛白。
“要忍不住了……快点呜呜……”
媚肉抽搐,翻涌的潮水一波波地侵袭,随时可能爆发喷薄而出。
沈阶加快脚步,“乖,待会回去,窈窈想泄多少,就泄多少。”
“呜呜现在就想泄啊……”杜窈窈张嘴咬住他的侧颈,小声啜泣。
“好了好了,快到了。”沈阶忍了许久,硬物肿胀如铁,急切想一番深插猛干,将囊袋里的精水释放。
走到帐篷,不等守卫掀帘禀报,他径直撞入,杜窈窈身心一松,抖着屁股涌出蜿蜒水流。
哭吟柔媚入骨,“呜呜出来了我出来了……”
淫液在地毯上泅开一片偌大水花。
沈阶抬眼,烛光中一人挺拔地立在帐中,神色从惊诧转为尴尬,遂侧开脸,不敢直视搂抱的二人。
没想到是严谨,被下属撞破床事,沈阶有些窘迫。杜窈窈还在娇气地哭,怕她羞愤欲死,他没出声。
“怎么了?”杜窈窈泪眼朦胧,奇怪沈阶忽然停顿。
“没事。”沈阶以下颌抵她头顶,给严谨使个眼色,挪到别处让他出门。
严谨身形一闪,蹿出帐外。
特意避开地毯那一团濡湿。
沈阶在心中懊恼地叹气。
“去床上,老公再喂喂我。”杜窈窈爽了两次,药性没解,腻着声催促。
“你呀。”沈阶好气又好笑。想让她闭嘴别说话,闭穴别流水,可男欢女爱,高潮不是女人的错。
他拥她倒在床上,闷闷地道:“以后不在外面做了。”尤其男人在的地方,要把门窗关严。
杜窈窈不解,“不符合你的性子呀。”她翻身坐他胯上,扭臀摆腰,“你不还想船震,若同意你马震,你也想的……”
“别撩我!”沈阶几下撕开杜窈窈的衣裳,握她腰身用力挺动,“那要去没人的地方。”
“莫名其妙。”杜窈窈纳闷,沈阶又喜怒无常了。
“别顶这么重啊……”
她骑人如骑马,颠簸得头晕,沈阶直进直出,贯穿花心,猛叩宫口。
“我射进去,窈窈放松,让我射进去。”沈阶撞击深处的一圈嫩肉。
“嗯啊啊啊……好深!”杜窈窈被骇人的快感包围,宫口沁下一缕淫液,颤巍巍地含住半个龟头。
沈阶使力,送入整个头部,嫩肉卡在前端的颈沟里,似套子紧紧箍住。
“进去了……”杜窈窈摸着小腹的凸起。
沈阶刮蹭柔弱的宫壁,他又烫又硬,杜窈窈蜷紧身子,他迫使她展开,揪着嫣红的奶尖重重揉搓。
“受不了了……呜呜啊……”
沈阶轻哄,“中了药多泄几次对身体好,别忍着。”
杜窈窈蹬腿挣动,仰起纤细的颈子,楚楚哽咽。
迷蒙的杏眼呆呆地凝着帐顶,神魂飞至天外,腹下一阵酸胀,她如烟花砰地猛烈炸开。
淫水兜头浇下,沈阶抓着两乳逆流而上,将体液注入宫腔。
“啊啊啊——”
高潮中猝然挨了十几下,接收滚烫液体,杜窈窈打个哆嗦,攀向更高的巅峰。
身子软软地倒下,伏在他胸前颤抖。
沈阶在交合处掬了一把,温柔的吻落她发鬓,“好多水,喜欢窈窈骑我。”
“你射得太深了……”杜窈窈嘟囔。
“那你喜不喜欢?”
杜窈窈不答,舔他的喉结,“我的。”
沈阶抚她柔顺长发,夸赞道:“窈窈机智又勇敢。”他隐隐后怕,如果她应付不来乌桓可汗,将会遭遇什么样的后果。
“当你的夫人,没点脑子,我早尸骨无存了。”杜窈窈哝哝自语。
撇开政敌,还有好些女人窥伺,明争暗斗。
他老婆不沦为炮灰都难。
她含糊小声,沈阶没听清,“你说什么?”
“说你少给我招烂桃花。”
沈阶委屈,“我没招,我很忠贞。”
杜窈窈一口咬他下颌,细白的牙齿摩挲,“脸招人。”
“净说我,你呢?”沈阶掰扯,“姓楚的、姓宋的、姓林的、乌桓三王子,还有严……”
“嗯?”杜窈窈惊讶,“姓林的,和严……是谁?”
沈阶语塞。
估摸杜窈窈根本不知道,她之前在青楼无意撩了林书彦,表弟谈起她面红支吾,令人牙酸。
至于严谨,沈阶一个字不想多说,夫人床闱间的媚态被他听到、看到……气不打一处来。
“没什么,拿来凑数的。”他搪塞。
杜窈窈头晕着,没有深究,顺话道:“好吧好吧……反正你一向看别的男人不顺眼。”
“我吃醋长大的,你不知道?”这人振振有词。
“哎呦喂,”杜窈窈叫起来,凑近笑,“闻见了,好大一股酸味哦!”
“要哄哄才能变甜。”喝醉酒的男人总像个孩子。
“怎么哄啊?”杜窈窈眨眼,捧起一侧的乳,“给老公喂奶。”
沈阶昂头嗦住奶尖,在她屁股拍了一掌,“夫人,骑我。”
杜窈窈嗯哼嗯哼摇臀摩擦。
肉棒在体内旋转抽插,时而深至宫口,时而挑逗穴嘴。
精液从交合的缝隙渗出,和着淫水,研磨成细碎白沫,四处飞溅。
“老公,好舒服……”
沈阶吃完一边,换另一边,直到把两粒乳尖嘬得红肿,举着她的腰一起耸动。
杜窈窈越坐越快,肉棒次
次干进宫口。
春药加酒意上涌,淫词浪语不由吐出,“好大好硬,老公还要,呜呜干死窈窈……”
“你想逼疯我!”沈阶咬牙,禁锢她的腰,重重地顶。
“啊肚子要插破了!”
杜窈窈受不住地往上缩,沈阶不容她躲,整根欲望塞满小穴,拔出只留一个龟头,狠狠捣入。
“老公老公老公……呜呜呜呜……”
杜窈窈媚叫中,沈阶摸到她的菊口,送进半个指头。
双重刺激,她“啊”地一声,缩着他吮了一会儿,喷出热乎的暖流。
沈阶压着她尽兴折腾,喘息娇泣接近天明。

动了我的人不行
次日一早,乌桓可汗为弥补昨晚的过失,爽快地答应乌桓与大楚边城互通商贸一事,并赠送不少宝石、马匹。
塞雅公主和楚太子的婚期定下,阮护坐镇的剑南经探子查访,并无异动。
沈阶又在乌桓停留两日后,决定返程。
自始至终,沈阶没提报复红萼的事,哪怕太医已经验出杜窈窈那天穿的衣裳内里,附有南诏产地一种罕见的曼陀罗无香花粉,遇火挥发而致催情。
他不为她做主,杜窈窈没强求,好在有惊无险。
红萼是乌桓王后,可汗送礼示好,便是不想沈阶追根究底。为着两国邦交,这口委屈吞下算了。
默默地,总是心潮难平。
杜窈窈恶劣地想:沈阶是不是梦到什么原文剧情,对红萼旧情难忘?要么畏惧可汗权势,当缩头乌龟,对红萼没一句警告,对自己没一字安慰。
心里藏事,表现出来,即是无意识地疏远。
行驶的马车里,沈阶泡了壶新茶,倒一盏轻抿,味道鲜醇甘美。他递到杜窈窈嘴边,“尝尝?”
杜窈窈不张口,眼神落到茶壶上,“给我重倒一杯。”
“怎么,嫌我啊?”沈阶打趣,转而托着瓷盏慢喝。
平常亲吻唇舌交缠、津液互渡的人,这会儿连共用一盏都不愿。
“哪敢呀。”杜窈窈拉着长腔敷衍,掀起帘子,看窗外的风景。
沈阶放下茶,正色问,“窈窈,你是不是在生气?”
“生什么气,你想多了。”杜窈窈淡淡地。
“你生气红萼给你下药,我没为你出头?”沈阶揣测她的心事。
“没有。”杜窈窈嘴硬,微微一笑,看似善解人意,“红萼是乌桓王后,你一个楚国臣子,哪能光明正大地追她责任,为我出头?两国建立结盟不容易,没必要为我一个妇人破裂关系。我什么都懂的,不会怪你。”
沈阶倾身吻她的唇,杜窈窈本能地别过脸。
“不怪我,怎么不给我亲?”他问。
杜窈窈对视他的眼睛,片刻,双目盈水,泪雾迷蒙,她难堪地垂首咬唇。
“都委屈地哭了?还说不怪我。”沈阶伸手抚她眼下。
杜窈窈后退躲过,“别碰我。”
沈阶把人强横地拉到怀里,“有什么事,直接问我不就好了,非要自个憋着。”
“你放开!”杜窈窈挣扎。
“红萼的事,结果没出来,我不知怎么和你讲。”沈阶抱紧她,坦白道,“我留了暗卫,今晚放火烧红萼的帐篷,我担心红萼死不了,没能替你报仇。又害怕红萼死了,你嫌弃我心狠手辣。”毕竟杜窈窈是连政敌对家都能求情的“大善人”。
杜窈窈为这事替沈阶找了不少理由,没料他想以绝后患,杀了红萼。
她是讨厌红萼为个男人屡次针对她,可并不想置红萼于死地。
杜窈窈怔忡,怯声问,“你要烧死她?”
“不必替她求情!”沈阶斩钉截铁,“上次在大楚她溜得快,我不好下手,这回她故技重施,那休怪我不留情面。”
杜窈窈哑然。
沈阶箍紧她的腰,百般怜爱地道:“我不管她是什么公主王后,动了我的人,就是不行。”
杜窈窈心中那团不适烟消云散,果然如沈阶所想,同情起红萼。“略施惩戒就可,不必真要人性命。”
“乌桓与大楚结盟,红萼这个德性,将来少不得在可汗耳边挑唆煽惑,她死了也好。”沈阶从长远方向分析。
“好吧。”杜窈窈不再干涉,挠挠他的手心,“若非必要,能饶人性命就饶人性命,滥杀不好。”
沈阶握紧她指尖,调笑道:“你是怕我死后下十八层地狱?”
身后之事杜窈窈没想过,不过是本着现代社会“和平友爱”的思想观念。她不方便解释,接口取笑,“怕你下辈子,沦为畜生道。”
“好啊,”沈阶笑道,“原来你是怕下辈子做畜生的夫人。”
杜窈窈杏眼圆睁,张大嘴巴,“我要做畜生的主人,把你养肥了吃掉。”
“哪用下辈子,今生就能吃。”沈阶眼光意味深长,拉她的手摸到胯下,示意,“这儿的肉嫩,里面的精华最是美容养颜,滋补女人。”
杜窈窈:“……”
破口大骂,“没皮没脸!”

那边小夫妻浓情蜜意,红萼一人孤枕难眠。
可汗顾着王后颜面,劝服沈阶不追究她给杜窈窈下药的责任,但仍是生气地痛斥她一番。
甚至怀疑她对沈阶心存私情,故意陷害使臣妻子。
红萼有口难辩。
睡到半夜,帐篷内热烫燎人,红萼睁眼,朦胧间瞅见一点昏黄光亮。
定睛,门帘处不知何时燃起了火。
火势蔓延飞快,呼啦啦围着帐篷烧了一圈,屋里的桌椅妆台,跟着燃烧起来。
红萼边披衣、边大喊:“来人
呀,快救火啊!”
因着红萼与侍卫不可告人的奸情,她住的帐篷自辟一地,等闲人不得进入。
值夜的守卫看见火光,组队提水泼,装沙灭,可耐不住火势迅猛。
帐篷的入口烧没了,听着王后在里边呜哇大叫,守卫们面面相觑,没人敢挺身营救。
一个黑衣的嬷嬷往身上浇了盆冷水,掩住口鼻,纵身跃进火里。
“这谁啊?”
“王后从南诏带来的忠仆吧?”
“青石……呜呜……”红萼捂着湿帕巾在帐内左逃右蹿地避火。
“公主……”青石恢复缩骨的身体,跨到红萼身边,脱下湿淋的外衣,披在她身上。
“怎么办,我是不是要死在这儿了……”红萼望着茫茫火光,艳丽的脸颊落下两行无助的泪。
“公主,听我说,”青石喘了口气,俊秀的眉眼痴痴地盯着红萼,“我用湿衣服把您蒙住扔出去,外面会有人搭救您。”
红萼一喜,急忙在青石面前站好,“好好好,你快救我出去!”
青石默了一息,红萼瞧他目中的黯然,问,“那你呢?”
青石抱起红萼,用宽大的湿衣蒙住她的头脚,走到门边用力向上跃起,将红萼高高抛出。“为公主而死,是奴的荣耀!”
红萼抱头落地,未受重创。
身后的帐篷全部坍塌,熊熊烈火包围了男扮女装的黑衣青年。
红萼目眦欲裂,厉声嘶喊,“青石青石——”
她指着守卫,哭叫令道:“你们快救他、快救他啊……啊啊啊……”
守卫急忙扑火,耗费半刻功夫,终于将火势熄灭。里面名为“青石”的嬷嬷烧得只剩一架黑色的人骨。
“啊啊啊——”红萼心痛难抑,如疯妇般扑上去嚎啕大哭,“青石,青石……我不要沈阶了……”
“我不要阮护去围堵沈阶了,你回来好不好?你回来啊——”
“你不只是他的替身,你是我心里的青石……”
“是公主的青石……”
“呜呜啊啊啊啊啊啊……”

沈大人别发糖了
剑南。
“什么,红萼不想围堵沈阶了?”一个中年男子看完密信拍案而起,“竟想我归还南诏虎符?”
谋士禀道:“据说沈阶出使乌桓,带妻子杜氏,红萼陷害杜氏不成,遭到沈阶纵火报复。她无大碍,但身边忠诚的一个侍卫死了。”
男子身材高大、浓眉厉目,正是阮护。他问,“那个扮作嬷嬷和她偷情的侍卫?”
“是。”
阮护冷笑道:“这女人疯了吧?沈阶害死她的小情人,她不上赶着报仇,居然要放过沈阶?”
谋士沉吟。女人心,海底针,谁知这王后对沈阶又有什么新的打算。
阮护腹中斟酌,不以为意地道:“派人传信红萼,她的部属我已发派赶往金都的路上,无法召回。金都太守那边的路子,我花了不少钱财和心思打通,断不可能半途而废,叫她依照诺言,等着收人就是。”
谋士遵命。
阮护阴笑一声。收人是不可能给活人,只能收沈阶的项上人头。
又问,“剑南城里可还有其他两城的探子?”
靠近乌桓边境共有三城,剑南是其中之一。
谋士道:“日日不绝,按将军的吩咐,我们的人装作不知,任由他们探访消息。”
“嗯。”阮护满意地颌首,“本将军就坐在剑南城里,不动一兵一卒,看看沈阶的死,他们怎么把这顶帽子扣我头上。”
谋士恭维,“将军这招借刀杀人用得高妙。”
阮护嗤道:“红萼那个女人蠢!沈阶连同太子设杀宸王,害我大女儿和外孙被囚皇陵,小女儿惨遭宋家逼死,我怎能饶过沈阶这个罪魁祸首!定要他血债血偿!”
谋士犹疑,“京城宸王府和将军府那边?”
按沈阶贯日的作风,太子把持朝政,他铁定第一时间铲除叛党余孽,不留宋、阮及宸王府三家的活口。
这回事态大,没见他动作。
阮护思虑道:“谁知他个老狐狸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说不定实施缓兵之计,假意宽恕,待我回京,再一网打尽。”
他手里握着剑南的兵权,朝廷想不费兵刃收复,需得来软不能硬。
谋士附和,“沈贼奸滑,将军需小心应对。”
“那是自然。”阮护忖度,“宸王败了,太子不会养虎为患,永宁候的死就是前车之鉴。我在他们手里左右难逃一死,不如先拉沈阶垫背。太子的心腹死了,我倾尽剑南之力,试试与朝廷一战。哪怕不能另立新君,也要让楚政元气大伤!”

“等我们回京,太子是不是要封你做丞相啊?”
队伍在靠近金都的茶寮里休息,杜窈窈喝着清茶小声问。
“你个小机灵。”沈阶刮了下她的鼻尖,“外祖父是有意退位,举荐我。”
“那我岂不是丞相夫人?”杜窈窈俏皮地吐舌,寻思这头衔相当于现代国务院总理夫人吧。她撒娇道,“等回去把我娘亲从青州接到府里好不?”
为了凸显翠娘的好,回程一路,她穿的都是翠娘做的那几套衣裳。北边天凉,这时节还能穿得。
今日身上是那件紫裙,愈发衬得脸白如雪,眉弯新月,清美皎洁,风情袅袅。
沈阶不拘着杜窈窈穿衣,只是下车来往要戴帷帽,遮住头脸和身躯。
他自然想她安心留在他身边,答应道:“好,等你有了宝宝,母亲也好陪伴你、照顾你。”称呼用得比“岳母”更亲昵。
看沈阶改变,杜窈窈开心,她不表露,娇嗔他一眼,“谁想和你有宝宝!”
“想生个女儿。”沈阶凑过来,清澈的眼睛倒映出她小小的影子,“和窈窈一样可爱的。”
“生女儿可不是嘴上说说的,”杜窈窈泼他冷水,“夜里哭了要你哄,把屎把尿让你来,怕没三天,你嫌孩子烦。”
“怎么会。”沈阶嘴甜如蜜,“娇妻幼女,都是我的宝贝。”
哎呦喂。杜窈窈齁得不行,臊红了脸催促,“赶路了赶路了,沈大人您别发糖了!”
“发糖?”沈阶又听到琢磨不透的词了。
马车走在进城的唯一官道上,日头偏西,天色渐渐阴暗起来。
忽地前排的几马一个踉跄,还没看清因何故绊倒,马受惊咴咴长啸,护卫们堕下地来。
“有埋伏!”一人大喊。
紧接密林深处万箭齐发,如闪电雷雨般射向人和马,到处听得一声声中击的惨鸣。
沈阶护着杜窈窈趴在车厢地板,待箭雨过后,两方人马正面厮杀。
严谨振臂一呼,列出一队护卫,保护马车四周。带着剩下人冲锋陷阵,“弟兄们,掩护大人走,我们豁出去断后!”
沈阶下车,只见几百号黑衣人和己方卫队交战。刀光剑影,鲜血残骸。
对方有备而来,上百匹好马全被射死砍伤。
沈阶带杜窈窈徒步逃离。
若没有眼前的娇娇女子,沈阶不到万不得已,不会
抛弃下属,先行离开。
杜窈窈没见过真刀实枪的战斗场面,心砰砰跳得极快,两腿走着不禁发软。
刀剑入腹的噗呲声,人头落地的骨碌声,一线温热的血液飚射在她的脸上、衣上。
“沈阶!”她抓紧他的衣衫。
“窈窈,别怕,你扶着我。”沈阶拥她的肩膀快步小跑。
杜窈窈这副身体弱,步子慢,中途沈阶抱了两回,天彻底黑下来后,他们躲进树林里的一处荒草丛里。
沈阶带的护卫有二三十人,此刻松懈下来,几人负责放哨,其他人原地休息。
应是赶了数十里路。杜窈窈倚着沈阶,问,“严谨呢?”之前那场面杀得腥风血雨,她看得发怵。
沈阶道:“我们在沿途做了标记,他处理完能找来。”队伍出行,一般提前对好暗号,以便遇事使用。
“嗯。”杜窈窈干渴地舔了舔唇。
“有水吗?”沈阶向护卫喊。
一个矮个掏出身上的水壶,恭谨地递过去,“有,我中午在茶寮灌的,还没喝。”
沈阶接过,看着缺口泛黄的壶嘴,用衣袖擦了擦,“窈窈,委屈你了,喝一点?”
杜窈窈衣食精细,赶路途中虽匆忙,但沈阶备着厨娘,肉食乳蛋没苛待过她,别提茶水。
“没事。”杜窈窈大方接过,咕咚咕咚喝了几大口,沈阶从怀中掏出一团白帕,打开是碎成小块的糕点。
他略带歉意地,“窈窈,我临走匆忙装的,你将就吃一点。”
林中有野禽,可现在不宜走动,更不宜燃火。
“沈阶,你不用这样。”杜窈窈心情复杂地看着那碎得不成形状的糕点。刀光剑影之下,他还惦记给她带上晚餐。
她垂眸道:“我没有比你们更金贵。”
“你胃不好。”沈阶堵住她的话,将糕点递过去,“窈窈,吃一点。”
杜窈窈望了望四周的人,“你们呢?”
“这点够谁塞牙缝的。”沈阶笑笑,“出门在外,他们身上都带着干饼干馍,以防意外。”
杜窈窈小口小口地咽着糕点,沈阶摸她后背,衣服汗湿。他拿刀割下一片自己的内衫。
“你、你干嘛?”杜窈窈惊讶。
“你后背湿了,给你垫一下。”沈阶实在怕她生病,恶劣的生存环境不知持续多久。
有人敢在金都出手,援兵却迟迟不到,证明金都此城已不安全。官员很可能和匪徒沆瀣一气。
“我哪有那么弱。”杜窈窈不依,安慰道,“你是幸运之子,我跟着你一定没事的。”
相信男主有光环!
夜色渐深,杜窈窈躺在沈阶怀里歇下。睡到半夜,被一阵嘈杂声吵醒。
严谨带着众人找来了。
原先留战的两三百个护卫,现在仅剩二三十个。
“对方可能是南诏人,剑法奇特,射的箭和用的剑都带毒,我们的人防不胜防……”严谨面色沉痛,如实禀道。
沈阶镇定,“金都太守呢?”
严谨叹了口气,“遇刺后,我派三人分头骑马去金都城内求救,一个都没回来,更没看到来人营救。”
果真如沈阶所料,官匪串通,致他死地。
“我们的信鸽传了吗?”沈阶问。
出使乌桓,变故太多,沈阶与楚政约定,每到一地,便给鸽子缀上不同的地名。如有遇险,飞鸽到京城求救。
地方官员错根盘桓,他本就树敌良多,不是一手提携,不敢轻易相信。
严谨道:“传了,来回最快也要十天。”
沈阶不语,担忧地望着怀中的杜窈窈。
严谨敛目,瞥见女子白皙的侧颜,不知想到什么,俊脸微微一红。
沈阶这种人精,见此情态,一眼猜到严谨所想。危急关头,他没计较,交代几句,让严谨去休息了。
杜窈窈缓缓睁眼。其实她早醒了,沈阶和严谨议事,她不好打断,默默装睡。
“天色还早,你再睡一会儿。”沈阶抚摸她的长发。
“你呢?”杜窈窈拉拉他的衣袖。沈阶应是彻夜难眠,下属死了一两百个,七八十号人面临困境,没吃没喝,还要被人追杀,加上她这个柔弱的拖油瓶。
“我守着你。”沈阶低头,以额相抵,叹息道,“窈窈,我真的后悔,带你出来。”
若她有个三长两短,他万死难辞其咎。
此时怨怼责骂无济于事。杜窈窈勉力一笑,柔声说:“没事的,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嘛。只要你别嫌我娇弱、别抛下我就好啦。”
沈阶抱杜窈窈抱得很紧,在她额头落下一个缱绻的吻。
白日一边隐蔽、一边赶路,夜晚一半休息、一半奔波。饿了啃干粮,渴了饮河水。
这样的日子,男人们还好,杜窈窈过了一天一夜,在第二天的早上,猝然病倒了。

杀了他给你殉葬
随行太医在乱箭中被射死,杜窈窈高热不退,沈阶用常见的法子给她敷湿帕子、喂清水,无济于事。
这里方圆百里是山野深林,没有村户人家。后面匪徒追捕,赶路不能停下,金都城内估摸布下天罗地网,去了只能束手就擒。
杜窈窈身子发软,整个人昏昏沉沉,路上完全靠沈阶或抱或背。带的干粮放置几天,干硬而没有营养,护卫们为了保持体力,捉到野禽当场活剥生吃。
不燃火是怕白日炊烟、夜晚火光暴露行踪。
沈阶把嚼碎的干粮喂给杜窈窈,她勉强咽下,晚上却闹起胃疾,疼得小脸煞白、昏死过去。
新鲜的生肉她吞下腹,状况更坏,呕吐不止,胆汁倾泄。
到第四天的晚上,人基本意识全无,昏迷不醒了。
沈阶抱着杜窈窈独坐一处。
夜色浓黑,孤月凄清。飘摇的树影,连枝带叶,像一群招魂索命的野鬼。
怀中的女子如一朵疾速枯萎的花,短短几日,丽色不见,凹陷的眼眶和尖瘦的下巴明显。
“窈窈。”沈阶以脸相贴,感受她温热虚弱的气息,生平第一次迷茫、无助、失落、不知所措。
仿佛一只困在笼中的兽。
他眼中溢出水光,不觉间淌在她的侧颊。
天上下雨了吗?
杜窈窈如置身一团白茫迷雾中,怎么挣也挣不脱。脸上传来温暖的触感,水珠滑过,似夏天晒过的雨。
落到唇边,她伸舌舔过,咸咸的,跟海水一样的味道。
她回到现代了吗?
“窈窈,窈窈……”沈阶发觉杜窈窈嘴唇翕动,惊喜地呼唤。
几天了,她高热时好时坏,神智多半处在昏厥中,不是难受的呻吟,就是模糊的呓语,连句话没能好好和他说过。
杜窈窈眼皮似有千斤重,她努力好久,勉强撑开。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眉目疲倦、胡茬青黑的脸。
这张脸吐出的声音生涩沙哑,不复往日清越。
“窈窈,你醒了,好些了吗?”
杜窈窈的印象中,沈阶干净整洁、冷淡傲慢,鲜少见他不修边幅的邋遢样子。
她强扯一下唇,吐出一字,“丑……”
沈阶托起杜窈窈的后背,把水倒在壶盖里喂她,“我担心死了,你醒来还有心情跟我开玩笑。”
杜窈窈苍白地一笑。
“要不要吃点东西?”沈阶问。
杜窈窈摇头。她胃中如烧,一阵阵火辣辣的疼,怕是吃不下什么。
病中过的不知年月,“我们走几天了?”
沈阶道:“这是第四天的晚上。”
“第四天啊。”杜窈窈惘然地叹了一声。
京城来人营救,一来一回最少十天,她可能……等不到了。
沈阶看着她沉寂的神色,心痛如绞,温柔哄道:“窈窈,没事,我不会丢下你的。你要赶快好起来。”
杜窈窈没有回答,岔开话题,“沈阶,你晚上吃饭了吗?”
“吃了,新鲜的兔子肉。”沈阶轻轻和杜窈窈唠家常,抚着她的长发,“我要保持体力,才能照顾好窈窈。”
“生肉腥不腥啊?”杜窈窈打趣。她昨日被投喂过,下肚全吐了。
“你说呢?”沈阶呵了口气,“你闻闻。”
一股青草的清甜味。杜窈窈疑惑。
沈阶解释,“这边有一种药草,嚼在口中可以祛除异味。”
“嗯,”杜窈窈微微地笑,带着向往,“真好。”
沈阶凑近嗅道:“你喝的水里我加了药草的汁,所以窈窈还是香香的。”
他温热的呼吸扑在颈项,痒痒的,像小虫子在爬。杜窈窈嘤咛一声,没舍得推开。
如果她是现代的杜窈窈,拥有健康的身体,一定可以和他逃亡奔波,吃生肉、嚼香草。
可她不是呀!
她这样虚弱,生病时不时昏迷,胃疼吃不了东西,连走路的力气都没有。
生命在一点一点地流逝。
她只会拖累他,拖慢大家逃命的脚步。
“沈阶……”杜窈窈艰涩地叫他。
沈阶看杜窈窈眸中凝聚的两包晶莹的泪,欲言又止又无限依依的表情。
他预感到她会说什么,食指堵住她的唇,“我不在乎死多少人,窈窈,我只要你活着。”
“你死了,再多少人活着,对我来说,没有意义。”
“连同我,我活着也没有意义……”
“你说什么傻话呢?”杜窈窈泫然骂道,“每个人的性命都很珍贵的。”
她看不惯他草芥人命的想法,更惊诧他作为日后名垂千古的权臣,为个女人要死要活。
心里甜归甜,她嘴上规劝,“将来你会功在社稷,利在千秋,造福黎民百姓,你的命很重要的。”后宫如云没提。
沈阶不以为意,认真道:“我只想有个家
,夫人孩子热炕头。”
“要死我们一起死。有个仙女老婆,这辈子没遗憾。窈窈,跟你在一起,是我这一辈子最开心的时候。”
杜窈窈说不出话,嗫嚅道:“你如果坚持不住了……把我丢下之前,一定一定要告诉我……你告诉我,我不会怪你……”
不要留她一个人,傻傻地等,从希望到绝望。
这种等待的滋味,杜窈窈自儿时到少时,在父母那里受够了。
沈阶信誓旦旦,“窈窈,我永远不会丢下你,我发誓!”
“我相信你。”杜窈窈愿意向他迈出一步,但她担心身子撑不住。
她心中还有一遗憾,斟酌片刻道:“沈阶,我求你件事……”
“什么?”
“若我身有不幸,请你放姑母一家自由,宋行楷曾于我有恩。”
沈阶脸色沉下。他想质问,这种时候,她的心里还放不下宋行楷吗?有什么天大的恩情,需要在生死关头惦记给别的男人报恩?
气氛瞬间凝涩。
杜窈窈垂眸,纤长的睫毛覆住眼睑。
她一动不动,月光下,宛然一只濒死的蝴蝶。
沈阶喉结滚了几滚,“好,我答应你,若能回京,放宋家自由。”
杜窈窈刚想道谢,他又补,“你要好不了,我就杀了宋行楷,给你殉葬。”

他是骗子
杜窈窈:“……”
他疑心她喜欢宋行楷,以此威胁呢。
沈阶道:“宋家死一个宋行楷没关系吧?”
杜窈窈驳,“杜家死一个杜窈窈也没关系吧?”
沈阶认怂,“我错了。”
“你不怕我和他做鬼夫妻,生鬼宝宝啊?”杜窈窈故意道。
“怕……”沈阶低声叹气,“不杀他了,老婆快点好起来吧……”
杜窈窈的病情愈发严重了。
沈阶让严谨带众人向前赶路,他留下找村庄、寻郎中给杜窈窈治病。
严谨不从,众护卫不敢。
使臣死了,他们就算回去,也无生路。
寻了两日,前方是一村子,半路杀出百号劫匪。
蒙面黑衣,身手矫捷,擅长用毒,出手狠辣。和那天袭射马车的,是同一批人。
沈阶把杜窈窈交给严谨,“你带她走,他们的目的是我。”
“大人!”严谨抱着昏迷的杜窈窈,犹疑不定。
沈阶的剑未提起,一黑衣人的快刀已至,他侧身闪躲,命令严谨,“快走,你带二十人,务必务必护她周全!”
“大人!”己方寡不敌众,严谨迈不开步。
“这是命令!”沈阶稍一分神,对手从他肋下袭击,剑身一削,划下一道深深的血线。
他声音带着哀求,“我给你们断后,你快带她走!”
沈阶负伤,严谨不敢再令他分心,托着杜窈窈飞快地隐入山林。
匆惶的颠簸,难受极了。杜窈窈蹙起眉头,“哗”地呕出几口酸水。
严谨看她惨白消瘦、奄奄一息的模样,和前些日子判若两人。
心中滋生出一丝不该有的怜惜和心疼。
他担心沈阶,故没走远,不知如何处置怀中这个烫手山芋。
带杜窈窈离开,不管沈阶的死活,严谨是万万做不到的。士为知己者死,沈阶曾于断案上替他洗刷冤屈,拯救他一家人。
严谨藏身一处隐蔽地方,派人去打探消息。
半个下午过去,眼看天色愈暗,将要下雨,
探子终于回来禀告,“大人腹中一剑,流血不止,带几人躲在一个村里的破庙里。匪徒又增人马,约两百人,举着火把在往那处找。”
轰隆隆——
天际一道惊雷,闪电撕破夜空。
杜窈窈瑟缩地抖了一下。
严谨抱她的手也在发抖,他在思考对策。
杜窈窈是个美人,纵是重病憔悴,难掩楚楚之姿。
胸大、腰细、腿长……落难之际,普通男人很难不抱非分之想。
更何况这群出使乌桓素了几个月的护卫。
交给哪个都不放心。
他最多只能留两人,其他的,要跟他去救人。
两人与她留在此地,若被敌方抓住,沈阶必会束手就擒,他们白忙活一场。
让人带她离开,严谨不知其中得出多少变故,恐她死前还要受男人凌辱。
严谨探杜窈窈鼻息,孱弱至极。
他咬牙,下出决定。
摸索杜窈窈的脉搏,又探她呼吸,从怀中掏出一纸信函,作出沉痛的神色。
“大人有令,若姑娘不行了,挖坑就地掩埋。然后你们跟我去援救大人和弟兄们。”
严谨是沈阶心腹,二十余人莫敢不从。也无人敢质疑他的权威,上前查看信函真假。
杜窈窈一直病得不省人事,断气掩埋情理之中。
大人待这女子算是有情有义,一路或背或抱,中途以血哺喂,比世间大多数男人深情多了。
护卫拿手中刀剑挖坑,杜窈窈躺在地上。
天空下起一阵急雨,噼里啪啦地打在人脸上、身上。
杜窈想睁眼,可眼皮如被缝住,她睁不开。
朦胧间听到“大人有令,就地掩埋……”
埋谁啊?
埋她吗?
沈阶终于撑不住了吗?
把她丢下就好了,为什么、为什么要活埋啊?她还没有断气。
沈阶呢,怎么听不到他的声音?
他失信,他害怕,他逃离了吗?
“娇妻幼女,都是我的宝贝。”
“你死,我跟着你死。”
“我不在乎死多少人,我只要你活着。”
“我永远不会丢下你,我发誓!”
骗子,都是骗子!
骗子骗子骗子!
杜窈窈的心脏如被一只狠厉的手掌捏得稀碎,眼角的泪混着雨水淋入发鬓。
她就不该相信古代的帝王将相!
成大事的男人,心中很难装下一个女人。
宠你的时候,甜言蜜语把你哄上天。落魄的时候,女人是最无用、最无价值的东西。
是的,东西。
史书上说:皇帝李隆基专宠杨玉坏十六
年,最后赐她于马嵬坡自缢。名将张巡,在守城闹饥荒之际,煮了小妾以犒三军。
所以,沈阶埋了她多正常啊。
他的人设就是心狠手辣、薄情寡义。
杜窈窈恨自己为什么要相信他的话,又恨他为什么不来、不跟她告别。
只要他说一声,他有苦衷,她会原谅他,哪怕心痛失落,也心甘情愿地死去。
至少死得明明白白。
这样,感觉被欺骗了。
骗了她无数次身子,还骗走了……她的心。
……
没人知道杜窈窈在哭。
她静静地躺在雨地里,一动不动。烟紫的衣,雪白的脸,像一尊美丽的玉女雕像,等待着与大地融为一体。
事急匆忙,护卫挖的坑不深。
严谨抱着杜窈窈,放入坑中。
她躺在土地泥水里,眼眸紧闭,双手交握于胸前。
严谨心潮起伏,他忽地想带杜窈窈逃走、私奔,他想看她“出来”,想听她叫“出来”,想感受她怎么“出来”。
理智压过意动,严谨起身,挥手,“填土。”
一坯坯泥土压在杜窈窈身上,先是脚,然后腿,接着腰、胸,最后只剩细白的颈子和清丽的脸。
一人捧一把土撒在杜窈窈面上,经雨水冲浇,干净的脸变得污浊不堪。
严谨于心不忍,打断,“算了,拔点野草遮住她的脸吧。”
他心里抱着一丝丝希翼,杜窈窈能坚持到他救沈阶回来。
他希望她——不会死。

严谨一行,披着野草编织的衣,避着匪徒,偷摸溜到村子的庙中。
沈阶面色惨白,捂着腹下的窟窿,指缝汩汩流血。
昏暗的夜色里,他瞧见严谨,错愕惊诧,“窈窈呢?”
严谨抿了抿嘴,没说话。
沈阶强撑站起,上前质问,严谨大步去扶他,一记手刀砍在他的后颈。
沈阶昏厥。
严谨朝左右道:“事态紧急,只能先得罪大人了。”
他向身后使个眼色,一个护卫急忙脱衣和沈阶互换衣衫。
这是来路他想的对策,选了个和沈阶身形相似的男子,引开匪徒,他带沈阶从暗处逃走。
边陲蛮子起先被障眼法迷惑,后来掉头猛追,严谨带沈阶左躲右藏、奋力拼杀,最后在千钧一发之际,遇上贵人,博得一条生路。
沈阶醒来已是三天后,金都城内。
“窈窈呢?”他一睁开眼询问。
最后的记忆停留在破庙里看见严谨,接着一头昏倒、人事不知。
这是间干净华美的厢房,侍奉的婢女见床上人醒来,欣喜道:“大人,您醒了?”
沈阶警惕地扫过四周,“这是哪里?”
婢女答,“金都太守府,现在由我们家王爷接管。”
“你们家王爷?”
“凉川镇北王。”
沈阶颌首,放下心来。镇北王是太子皇叔,从皇帝那代便不参夺嫡政斗,一心管好辖地,出了名的正直闲散王爷。
想必是楚政收到飞鸽报信,命距离最近的镇北王前来援救。
“大人几日食水未进,可叫人送点清粥小菜?”婢女关切问。
“几日?”沈阶诧异。
“对呀。”婢女一张圆圆的脸,瞅着格外讨喜,她娇憨地道,“大人腹中一剑,剑淬剧毒,多亏我们家王爷来得及时,若再晚半天一天,太医也回天乏术。”
沈阶心中焦急杜窈窈,对此不太在意。他描述着,“你有没有看到一个很瘦很白、生病昏迷的姑娘?”
婢女茫然地摇头,“我们从王爷马车上接您下来,和您一起的,还有两位男子,没见着什么姑娘。”
她补充,“一位是您的下属,姓严,另一位,是个护卫,他们都受了重伤。”
沈阶听不进去,他满心想着杜窈窈去了哪里?一种不好的预感自心头升起,恐惧像翻涌的潮水死死地包围了他。
呼吸逐渐喘不过气。
他腾地从床上起来,挣扎着下地,命令,“带我去找严谨!”
“大人,您伤得很重!”婢女怯怯地叫。
他脸白如纸,眼神冰冷而犀利,像一把刚出鞘的剑,谁人莫敢不从,欲一刃毙人性命。
左腹的伤口因他动作撕裂开,鲜血一瞬渗透绷带,素白中衣上透出血迹。
婢女看着都疼,他浑然无觉。她试图阻止,“大人,那位严大人比您伤得轻,我去叫他过来。”
“快去!”沈阶厉声。房内无人,他抽气捂着小腹坐下,既心痛又心悸。
他痛疚自己弄丢了她,致她生死未卜。又害怕听到任何她已不在人世的消息。
时间一点一点地流逝,他像等待被处决的犯人。
是生,抑或是死?
严谨一瘸一拐地进门,看见黯淡坐在床边
的沈阶,双腿一曲,直直跪下。
沈阶毫不动容,只问,“我夫人呢?”
“夫人她、她……”严谨声音颤抖,艰涩难言。
沈阶攥紧手心,竭力使语气平静,“还活着吗?”
严谨叩头,“生死……不知……”
沈阶闭眼,松了一口气。生死不知,他还有希望。
心中滔天怒火熊熊燃烧,他恨严谨放弃杜窈窈转来救他。
当下斥骂怨怼无济于事,沈阶平定心神,质问,“如今怎么个生死不知法?”
严谨将他活埋杜窈窈的一番来龙去脉述完。
沈阶久久不发一言。
严谨偷偷抬头,沈阶坐如雕塑,眼圈红红,眸中泛着水光。
他冷静地、哽咽地,“现在她人呢?”
严谨照实道:“夫人昏迷,应该没办法自个离开。猜测是被南诏匪徒抓获,或由路过的村民救走。”
“镇北王严刑拷打抓来的孽党,他们是乌桓王后的部署,奉命截杀大人,一口咬死没见过夫人。这几天王爷派人在那边附近村子里寻找,暂没下落。”
沈阶听说红萼死里逃生,情夫侍卫救她一命。她有胆反击截杀,不一定有能耐买通金都太守。
他问,“金都太守,背后何人?”
“阮护。”严谨回禀,“太守说阮护抓他妻儿老小威胁,他不得不从……”
“结果?”沈阶简言打断。
“太守畏罪自尽,求我们救他家人。”
“好。”沈阶了解大致情况,淡淡地交代严谨,“回京之后,你不必留在御史台了,也不要再留在京城。我会和太子建议,允你外放。”
这是情义断绝的意思了。
“大人!”严谨跟沈阶四年已久,兢兢业业,忠心护主。
“你看过窈窈……”沈阶起了话头,没有说下去,“我便不能容你。”
他遗憾地叹了口气,“你辜负了我的期望。也许所有人都认为你做的是对的,但在我这里,你错了,大错特错!”提袖举起绑着绷带的手腕,“她是我豁出性命想保护的女人,你怎么对她,你们怎么对她?”
严谨哑口。
沈阶不止意味着上级,更事关他的前途。若是太子得知他为救一个女子,置沈阶生死而不顾,他这一生,纵是不死,也走到尽头。
哪怕这个女子是沈夫人。
在政治利益面前,女人不值一提。
他很清醒、很理智,哪怕对杜窈窈曾有过一丝半分的意动。
他必须做出正确抉择。
沈阶自嘲地笑,“不怪你,不怪任何人,只怪我自己。我不该为私心强带她出来,也是我无能,保护不了妻子……”
说着他重重地咳嗽,喉间冲出一抹腥涩,几口鲜血涌在白衣上。
“大人!”严谨惊呼。
“没事。”沈阶抹去嘴角和下颌的血渍,强撑着身体吩咐,“你去叫太医过来,再备一份饭食。”
我不能倒下,我要去救窈窈,他在心里一遍遍如是自说。
他每天认真服药、用饭,听人汇报,今日拿着画像,又去何地何地寻人。
他研究地舆图,告诉官兵,一些犄角旮旯、偏山溪流,不放弃一丝一毫的可能性。
如此坚持三天,沈阶终于有了消息。
没想却是晴天霹雳。
——金都北山的河道里,发现一具女尸,衣着配饰,与御史夫人逃亡时的穿戴,一般无二。

迟来的深情比草贱
沈阶不知怎么过去的北山,听到这个消息后,他胸腔气血猛烈翻涌,如一柄利剑在血肉里面搅动。
我不信,我不信,我不信——
他内心一直排斥这个消息。
他的窈窈这么聪明,怎么可能轻易就死?
直到下了马车,在河边看到那具蒙着白布的紫衣女尸。
他步子一个趔趄,险些跌倒。
镇北王亲自过来相扶,刚毅的脸上沉重而肃穆,“沈大人……”
沈阶眼眶泛红,镇定地掀开白布。
女子面目肿胀,不辨人形,身上穿着翠娘给杜窈窈做的烟紫裙子。
他的心揪起,问,“仵作呢?”
镇北王一挥手,一个年轻文士上前,恭谨回禀:“此女死去三四天,因在河中久泡,认不出原来模样,只能从生前之物辨别身份。”
他从一旁的侍卫手中接过托盘,“大人,您看看。”
托盘上放着三物,一是露出半截凤饰白玉的锦袋,二是锦黄缎布制成的香包,三是一段绣着竹纹的青布料子。
沈阶对这三物无比的熟悉。
一是他的亡母玉佩,二是翠娘求的送子符,三是她后背发汗,他割片衣衫给她垫背用的布料。
除玉佩崭新如初,其他的泡水太久,破损不堪。
沈阶缓缓拿起玉佩,握在掌心。杜窈窈的一颦一笑,犹在耳边。
“这个玉佩好好看呀,买来是不是很贵?”
“我怕戴着磕坏了,专门串根绳子挂在脖子上。”
“这可太贵重了,我大大咧咧的,万一摔了碰了怎么办。”
“那我谢谢母亲了。”
……
沈阶颤抖地攥紧玉佩,喉头几滚,“验尸了吗?”
仵作迟疑一会儿,觑向镇北王的脸色,经他点头,才小心地道:“姑娘肉身损毁,无法从脉搏、口鼻辨明死因。小人查看躯体,发现姑娘周身有大片凌辱痕迹……”
沈阶面色惨白,似地上的尸体一般毫无血色。
他抓住字眼,“凌辱?”
仵作低头,艰涩地道:“金都偏僻,不少山匪藏身于此,往年也有女子被先……后杀……”他省略了那个字。
但所有人都听得懂。
先奸……后杀……
沈阶的呼吸窒住,心脏停止跳动。
他的窈窈那么娇弱,平常多用一点力她就柔柔地哭,山匪猛悍,岂会怜她?
他不敢想象,他不敢相信。
手心越攥越紧,喉间涌上一抹腥甜,他强忍住,“我不信我不信我不信——”
玉佩化作齑粉,他如同被当场挖心的野兽,摇头转身,“哗”地喷出一片血雾。
“沈大人——”
“大人——”
身边传来惊叫。
沈阶什么看不到,什么也听不到,他的眼前浮现杜窈窈被侮辱、抛尸的场面。
她在哭,她在挣扎,她的下体流出血,她在河水中一点一点溺死。
两行清泪落下,融在猩红的血里。
他踉跄栽倒,嘴里呓声,“我不信……”

“我不信她不是御史夫人!”一个浓眉大眼的青年睨着房内的人影揣测道。
“小声点。”衣饰质朴的中年妇人在院中规劝,“姑娘既让我们找女尸顶替,便是不想暴露身份,跟那大官回去,怎好勉强?”
“官夫人那么好,怎么不愿意回去?”青年纳闷,叹道,“娘,你知不知道她多值钱,外面的悬赏通告,黄金千两,白银万两。我们一辈子挣不来的财富!”
妇人也是一叹。若真有表面看到的那么好,哪个女人不想回去。
据两个儿子说,他们在野外一个深坑里发现这姑娘,似被当作死人活埋,救回来时奄奄一息,全靠一口气撑着。
听闻御史夫人是商户出身,学识一般。以色侍人者,无论为妻为妾,能得男人几时好。何况对方是朝堂高官。
青年想起女子的花容月貌,不由忿忿,“本以为我和大哥捡个仙女儿回来,能给我们两个做媳妇。谁知她身子不好,不容易生,身份还大有来头。”
金都此地偏僻,乡野山村的女子大多外嫁到繁华地区,剩下不少单身汉子。久而久之,兴起兄弟共妻的风俗。
“穷山窝里供不起金凤凰。”妇人坦言,不说沈御史,单青州杜家,亦是出名的富户,又有天赐美貌,这样的女子本不是凡物。
最关键的,她于他们家,有恩。
妇人道:“她是你三叔的救命恩人。你三叔在宸王府做工,受王爷谋逆案牵连,原以为一点活路没有。哪想御史夫人心善,替宸王、宋、阮三家求情,他这才能在皇陵苟且偷生。”
往年京城及各地查出贪官污吏,凡御史台经手,多的是举家覆灭。主子犯这么大事儿,下人能活命的,这是头一遭。
民间议论纷纷,不是御史改了
性,是他夫人心善慈悲。
老百姓总站在怜悯他们的那一方。
青年想再说点什么,一声柔弱的轻咳打断了他。
杜窈窈养了几日,精神头好不少。
她为一家猎户的两个儿子所救,大山和二山。
待清醒好转后,听这家人议起,附近村子里有个姑娘让山匪以淫恶的方法害死,姑娘父母报官,官府只叫静等。
山匪强悍奸猾,当地兵卫奈他们不得,需得一级一级上报朝廷。因死伤人少,消息多半传不到京城,上级派点兵力捉拿几人了事,多年没能彻底剿灭匪窝。
于是,杜窈窈便想到这个金蝉脱壳的法子。
以沈阶的心性,哪怕是他下手,事后必要活见人、死见尸。
溺水女子身上的证物足以表明她的身份。
沈阶信与不信,夫人遇害,他总要装模作样帮忙讨个公道。
朝廷出兵,山匪必灭。
不仅了却当地人的一桩惧事,也报姑娘父母失女之仇。
这是猎户一家和姑娘父母愿意帮她的原因。
“姑娘,你醒了?”妇人看见杜窈窈,迎上前来。
杜窈窈身体虚弱,醒来昏睡良多。她怕沈阶的人找来,打算近两日离开金都。
“谢谢大娘这几日的照顾。”杜窈窈从口袋里掏出几片金叶子,递给妇人,请求道,“劳烦大娘帮我雇辆马车,我想今日赶往青州。”
现在晌午,日头亮着。二山瞧见金光闪闪的叶片,大步从妇人手里抢过,放嘴里咬了咬,喜道:“马夫和丫鬟要不要?”
“那再好不过。”杜窈窈又给妇人两粒金瓜子。
她平常出门,腰间的锦袋不配什么补妆的胭脂和小镜,装的多是纯金打造的小物件,以备不时之需。没想这回恰好用上。
下午临行前,她换一身破旧灰暗的衣裳,腰身裹枕头缠了两圈,臃肿得像怀胎七八月的孕妇。脸色涂得暗黄,点上无数斑点。
出城门,马车要过例行检查,杜窈窈下车,守城的门卫上来要往她身上摸。
戴着草帽的马夫拦住,开口淳厚朴实,“大人,我家娘子前几日惊了胎,请您多多体谅、多多体谅。”说着给门卫递出一锭银子。
门卫接过,瞅了眼杜窈窈,面丑腹大,不可能是御史传闻中的仙子夫人。况且早上传来消息,夫人尸首已然找到。
他摆手,“算了,算了,快过,快过……”
杜窈窈听马夫声音耳熟,窥他帽下的容貌,刚瞥见一点俊朗眉目,旁边一阵疾风掠过。
一队骑马的侍卫厉声开道:“闪开、闪开,闲杂人等快闪开!”
“怎么了呀?这是?”
“不知道啊,贵人出行吧?”
“哪个官员,好大的派头呀!”
众说纷纭中,一辆华贵的马车疾速驶入城内。
有知情者掩嘴小声道:“听说是御史沈大人,瞧见夫人尸体,气怒攻心,吐血昏倒。”
“夫人?怎么死的……”
“跟往年那些女子一样,山匪造的孽……”
“先奸……后杀啊……”
“可惜了大美人……”
“大山,我们走吧。”杜窈窈在人声中催促。
她在车室内平复心绪。沈阶气怒吐血,可信度有待甄别,官场真真假假,做给外面人看的戏太多了。
他们是有过很多甜蜜美好,他也曾专贞她一人,但杜窈窈找不到理由原谅他。
除了沈阶,她想不到第二个人敢对她下那样的命令和死手。
纵使吐血是真,迟来的深情比草贱。
她不是任人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女子。
种马就是种马,无情就是无情,一时的温柔专注,掩饰不了薄情寡恩的本性。
待行到人烟稀少的官道,杜窈窈状若无事地掀帘探问,“大山哥,你怎么想到做我的马夫?”
大山正是那晚救杜窈窈的大哥。他羞赧地笑笑,“你给我们家的小金子,足够平常人家生活好几年。青州一行千里之遥,你一个弱女子乘车不安全,我好歹有些拳脚功夫,能护你一路平安。”
杜窈窈不是不知人事的姑娘。和宋行楷,和沈阶……她懂男人对女人的心动。
或许为美貌,或许为财帛,再或为别的……
大山是个淳朴男子,她生病那几日,他打猎赚钱,劝他母亲给她炖鸡鸭鹅一个劲儿的补。
长得还行,五官端正,面皮黝黑。
和沈阶那种天选之子的样貌比不了。
心肠也没当官的黑。
杜窈窈想:去新的地方生存,难免需要帮手。暂且带上大山可行,她不会少他工钱。
至于感情,暂时不想再谈。
她告诉大山真实路线,“我想了想,一路向北不好,我们改道往南,去吴兴。”
大山惊讶,憨直地点头。
杜窈窈锁眉低忖
。任沈阶想破脑袋,他想不到,她会去他的家乡。
兴许他根本不会想,半年之后另娶娇妻。
太子麾下的第一权臣单身,京城有的热闹。想攀附的、想拉拢的……不知哪个这么“好命”,能当他的沈夫人。
或是再次上演原书剧情,男主不立嫡妻,后宫如云。

怎么找她
十几个郎中在太守府的别院匆忙进出,惶急进去,叹气出来。
一天一夜,贵人身体不见好转,情况愈下,灌药扎针无效。
郎中们在隔壁厅内用早膳,镇北王大步跨入。
“见过王爷。”众人起身一礼。
“不必客气。”镇北王挥手,整衣危坐,“本王过来,是想问问沈大人的病情。”
郎中们面面相觑,踌躇半晌后,一位长脸白须的长者站出,如实道:“大人情况不太好。本就腹中一箭,余毒未清,现又悲愤交加,气恼攻心,毒素侵入肺腑,药石难医。”顿了顿,叹道,“关键医者难医不想医之人啊!”
前几句镇北王听得懂,这后一句模棱两可。他问,“此话怎讲?”
长者坦言,“大人心气郁结,求生意志薄弱。照此下去,神仙难救。”
镇北王没想到赫赫有名的酷吏沈阶居然是个情种。讶异之余令人惋叹。
他回想自身,心念一转,追问,“可有法子使大人暂醒?”
长者疑惑,“王爷……?”
镇北王肃容,“你且说有没有法子。”
长者和几个郎中商量少顷,禀明一策。
火中取针,扎人中、百会、十宣,沈阶挣扎片刻,幽幽转醒。
却是往漱盂里又呕一滩血。
镇北王看了眉头直皱。
沈阶以白帕拭唇,寂然淡笑,“劳王爷烦忧了。”
镇北王接口,“你和太子年岁相仿,按辈分本王称你一声贤侄。”
他观沈阶容姿,面色无血,双颊瘦削,目中沉寂如死水,逃亡加重伤数十日,竟有气息奄奄之象。
一年前皇帝寿诞,他曾在宫宴上见过沈阶,雪里青松,冷肃倨傲,抬袖俯眉间,何等意气风发。
如今,只叹:男儿有泪不轻弹,人间自是有情痴。
镇北王作闲叙状,“本王如你这般年纪,得一幼女。王妃因产后出血身亡,我深感遗憾,后来向父皇自请镇守凉川,为的是女儿能常与王妃娘家多走动,我也能多照拂王妃家人。”
他劝道:“你与夫人虽未诞下子女,但想想夫人的家人,她总有没了的心愿。”
沈阶垂目,默然不语。
杜窈窈唯一放心不下的是翠娘,他曾与太子提过此事。哪怕有一天他不在了,太子也会帮忙照料一二。
沈阶无法原谅自己。活了半生,费尽机心,争权夺利,到最后连心爱的女人护不住,害她死得那么悲惨。
人固有一死,他合该用命偿还对她的歉疚。
镇北王见言语无果,又道:“夫人遇害,除你之外,没几人真心想为她报仇,也没那个能力。此事牵连甚广,金都山匪,剑南阮护,乌桓王后,贤侄需得保重身体,手刃仇敌,以慰夫人在天之灵。”
沈阶掩嘴,重重咳嗽,仿佛要把心肝胆肺全咳出来。唇边鲜血肆流,眼中却燃起一簇簇复仇的火焰。
说得没错,他纵是死,先替窈窈报仇雪恨不迟。
镇北王看这形势,不知沈阶能不能活。他以旁观者的角度揣摩、宽慰。
“听说夫人是被严谨活埋,有没有一种可能,她昏迷中存在意识,为人所救。醒来误认是你所为,恨你、怨你,我们看到的那具水泡女尸,说不准是她使的金蝉脱壳之计。”
沈阶电光石火一瞬清醒,这真是杜窈窈能想出来的计谋。
尸体只有衣裳和证物,肉身一点无法辨别。
不完全确定她是真死、假死。
“谢王爷提点。”他心头升起希望。
他要找她,不管翻山越海、挖河刨地,活要见人,死……要见到全部面貌的尸。
凭着这份不死心,沈阶的身体一天天好转。在金都休养数十日后,启程回京。
他带回杜窈窈的衣物和证物,把那具女尸,暂且留在了金都。找一处风水宝地厚葬,派官兵日夜把守。
伤势未愈,余毒未清,沈阶向太子述完职后,楚政命他静养三月,并遣太医随侍沈府。
他养伤期间,只是不操劳御史台的公务,对金都截杀一事逐人分析。
先是经楚政的手,问责南诏国王,联络乌桓国王。
两个小国将责任推得明确,南诏表示红萼乃出嫁公主,其下属所做何事与母国无关。乌桓说红萼刺杀使臣,扰乱两国和平,王后之位已废,生死任凭大楚皇帝发落。
沈阶又联系剑南周边两城,探查阮护动向。接洽金都新任太守,挖掘山匪窝点。
三月时间匆匆而过,夏日的荷花染上秋意,一池残叶萧索。
这年十月初,皇帝传位于太子,以太上皇身份自居,搬到城郊皇家园林颐养天年。
太子即位,大赦天下,封胞弟楚得为福王,寓意福康,赐予封地。封臣子沈阶为丞相,统御百官,辅佐朝政。其中还有大大小小数十名官员升调贬谪,朝堂一时风起云涌。
作为曾经的东宫谋臣,毫无疑问,
沈阶是新帝跟前炽手可热的红人。
这位新任相公,于同年十月底向皇帝请示,带兵收复剑南,血刃阮护。
从春至秋,楚政下过三道召令,命阮护回京。阮护以军务交接为由,迟迟不动身,并暗杀城中楚政派来的探子。
是可忍,孰不可忍,楚政派十万人马,随沈阶出征,加上凉川镇南王带领的十万大军,二十余万人浩浩荡荡杀往剑南。
沈阶事先和剑南旁边两城通气,和众将一起围攻剑南。乌桓可汗为表己国和叛臣阮护无丝毫关系,特送来不少马匹和棉衣以慰楚军。
不出月余,剑南城破,兵将扔下刀剑束手就擒,百姓大开城门夹道欢迎。
他们不愿跟随一个反贼,他们认大楚正统。
阮护由凉川王押送进京,沈阶领着剩下的军队直捣金都匪窝。
山匪强悍,遇上训练有素的兵卫却不堪一击。
不过七八日,百来号匪徒死的死、伤的伤。沈阶从中揪出六月初奸淫女子的歹人,亲自审问。
阴森昏暗的刑房里,几人身着囚衣,哆嗦跪在堂下。
沈阶坐在主位,缓缓打开一幅画卷,“见过这个女子吗?”
他声音低沉冷冽,如裹夹着冬日的风雪。
几人打个激灵,慢慢抬头。
画上女子紫衣乌发,五官小巧,一双大眼睛娇憨灵动,仿佛会说话。气质如莲似桃,纯净娇美。
山匪久居僻野,哪能见得这等绝色,加上作画之人描绘用心,几人惊艳得目不转睛,错愕怔忡。
“见过没有?”沈阶心中气恼地收画,厉声质问。
“没、没、没……”纷纷摇头。
沈阶不太信,担心他们提前串通口供,沆瀣一气。向左右使个眼色,一个官兵上前按住其中一人,另一个持烧红的铁烙,往那匪犯胸口狠狠一烫。
“啊——”匪犯喉咙只发出半声惨叫,张大的嘴巴被人用布团严实塞住。
“滋滋”的刺耳声过,空气中弥漫一股烤肉的焦香。
其余人吓得蜷缩打颤,有个胆小的,裤裆溢出一片濡湿。
“把你们今年六月三号,对那女子的作案过程,好好跟我讲一讲。”沈阶敲着案几,面不改色地道。
他的态度很明显,倘若谁言语不实,就把他们用铁烙全部过一遍。
“大人,小人、小人是真没见过这么美的姑娘……”一人磕头惶恐。
“是啊,”一人接道,“我们上的那女的是个上山割猪草的农女,姿色平平,长得很不咋的。”
“您画上这样的仙女,我们就算遇到也不敢动手,最多绑了送给大哥享用。”一人说出匪窝的规矩。大哥指山匪头头。
“那农女是个处子,性子烈,血还多,乱喊乱挣,兄弟们捂她口鼻,不小心给捂死了。我们没搞完就跑了,真没干什么抛尸下水的事……”一人头脑清晰地辩解。
沈阶斟酌着几人说辞真假。
他抬袖做一手势,官兵又往被抓的匪犯肚上印一铁烙,那人痛得全身抽搐,屎尿横流。
一众惊惧,痛哭流涕地叩首。
“大人,小的们说得句句实情……”
“小人是真没见过您画上的姑娘……”
“我们强的那女子是徐家村的,不信您可以找来她父母去问问……”
七嘴八舌中,沈阶锁定“徐家村”这一地名,决定去一探究竟。
他的确怀疑杜窈窈是得人相助,金蝉脱壳。
天际飘着大雪,一行军队整齐肃穆地进入徐家村,包围一户农家小院。
“老头子,有人敲门了,你快去看看!”
受山匪所害的女子名徐娇,徐母在厨房叫喊。
徐父从屋内走出,一打开门,愣了。
外面一群衙役拥着一位身量挺拔的男子,他身披玄青斗篷,面容清隽冷峻,瞧着清贵轩昂,极为不凡。
估摸是大官。
徐父一揖,拘谨地道:“敢问各位军爷,登门有何要事?”
一个小吏上前,“你就是徐娇之父?”
“正是小老儿。”徐父恭敬道。
这时徐母也出来。
两人请沈阶入院。
沈阶从袖中掏出一幅画卷,展开,问,“两位见过这位夫人吗?”
这大官生得气貌绝佳,画中女子柔美玲珑,俨然都不是寻常村野能见到的贵人。
徐父徐母没见过杜窈窈,大山一家说借徐娇尸体一用,有法子帮徐娇报仇。山匪豪横多年,当地官府睁只眼闭只眼,二老也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
人死不能复生,若此法能报仇,再铲除恶匪,徐父徐母愿意牺牲女儿的肉身。
可眼下大官找来,二老猜测,画上夫人,许和大山一家有关。
最近几月,御史夫人被山匪害死的消息传得沸沸扬扬。
故而朝廷亲自出兵剿匪。
女儿可能顶替了
御史夫人尸身。
那真正的御史夫人……?
徐父徐母不愿给大山家多惹事端,也没证据人家与此事有关。茫然回道:“没见过、没见过……”
沈阶观他们看画像的眼神陌生,似乎为杜窈窈的美貌惊艳,可神色夹杂一丝犹疑,仿佛知道点什么。
他试探,“有人告发你们二位,偷天换日,用徐娇尸体冒充御史夫人尊身,可有此事?”
“大人明察。”徐父徐母扑通跪地,哀哀求饶,“借我们老两口一百个胆子,我们也不敢啊……”
徐母更是抹了把眼泪,抽泣道:“大人若不信,尽管跟老妇人去后山坟地,开棺验尸,我们家娇娇好好地躺在里面呢……”
对方态度如此笃定,沈阶一时犯怵。
他没有父母,但知白发人送黑发人不好受。女儿死了几个月,还要来人掘坟检验,对老人来说,确实有些不近人情。
想起失眠的那么多个夜晚,想起痛疚上来的一次次抓心挠肝,他强作镇定,“那就开棺!”
徐娇的坟墓是乡下常见的小土包,几个官兵三下五除二挖开,又合力移开棺盖。
里面的尸体腐化得不成人形,寿衣下皮肉脱落,只剩白骨骷髅,一股腥臭的味道四散开来。
徐母“哇”地一声,抱着墓碑失声痛哭。
徐父瘫坐在她旁边,用手拭着老泪。
沈阶感同身受,眼圈红了红,侧开脸,示意仵作验尸。
仵作蒙住口鼻,查看女子骨龄及骨骼内外的完整度。
一番操作,禀道:“芳龄十九,外伤致死。”
杜窈窈也是十九岁,沈阶目光幽幽地盯着棺材里的白骨。
他有一个大胆的怀疑,徐父徐母捡到了重病奄奄或者已经断气的杜窈窈,他们调换了杜窈窈和徐娇的衣饰。
杜窈窈一身娇贵肌肤,一看就不是贫苦人家能养出来的。这样的身份,疑似奸杀、落水,必能引起轩然大波,金都官府自然重视。
水泡女尸若是徐娇,那这具棺材里的……是窈窈吗?
沈阶忽地无法呼吸,胸腔钝痛。
他朝棺材走上两步。
徐母如护崽的母兽踉跄地拦住他,哭诉道:“坟也扒了,棺也开了,您今天就是杀了我们老俩口,我们是真没见过您那夫人……求求您了,让我家娇娇安息吧……”
沈阶顿时清醒。会不会是他太多虑了?杜窈窈实则是被旁人先辱后杀,与山匪和徐娇无关。
她真的死了?
或是她再次借尸还魂,又附在哪个女子身上?
沈阶捉摸不定,茫茫人海,他要怎么找到她?

老婆我错了
“大山,你回来了?”
吴兴一处宅院,杜窈窈听婢女禀报,特意在门口迎接。
“哎。”大山下了马车,拎起手中的袋子示意,“姑娘,我还带了些腊味回来。”
“那真好,冬天做些什么腊肉、腊排骨可应景了。”杜窈窈招呼大山进门笑道。
这是大山第二次去青州了。
第一回是夏天他们初到吴兴,杜窈窈请大山去青州变卖了原主婚前置办的一所别院,加上手里零散的小金子,折成现银,开了一家酒水小食铺子。
这边的生活稳定后,杜窈窈让大山去青州,给翠娘带来自己还尚存人世的消息。
这个可怜柔弱的古代女人,原文中女儿死后没多久,她跟着逝世了。杜窈窈怕悲剧重演,冒着暴露的风险,提前打算。
翠娘单纯,但她相信翠娘听完女儿的遭遇,会对众人守口如瓶。
沈阶算守信,回京后放了宋行楷、杜氏和宋麟三人。如今他们也归至青州。
“京城铺子的收益,你拿到了吗?”杜窈窈问。
她当初更换京城商铺掌柜时,特意留了后招。若她身有不幸,铺子连同收益全部转到翠娘名下。
“拿到了,夫人带我去聚宝财庄取的,共六百两。”大山道,“按姑娘的吩咐,一打三分,宋夫人那两百,夫人两百,我带回来两百。”他从怀里掏出两百两银票。
“没事,你收着吧。”杜窈窈不吝钱财,大山帮了她很多忙。她嘱咐,“赶着年关,你给家中父母寄回去点。”
“哪用得着这么多。”大山拒绝,硬塞给杜窈窈一百,“我以前打猎一年,最多挣个几十两,收姑娘一百两,当我这两年的工钱了。”
“你太客气了。”杜窈窈没勉强。两人共事几个月,大山“姑娘姑娘”地叫着,她没叫他改口。
男女之间,不想越过那条红线,保持距离些好。
“我娘以她的名义,把铺子交给宋姑母管了吗?”回房后,杜窈窈给大山倒杯茶,接着谈正事。
大山“咕咚咕咚”喝完一杯,抹了下嘴道:“嗯,都照姑娘的交代办好了,宋公子负责管京城的铺子,收益每年跟我们平分三份。”
杜窈窈心不在焉地点点头。
她不会露面资助宋行楷,只能用这种方式减轻他的经济压力。一个古现两代养尊处优的贵公子,让他出去做工养家糊口,未免太为难了了。
宋行楷不比沈阶,像沈阶那种为达目的、不折手段的人,哪怕出去乞讨,他能混个丐帮帮主当当。
大山也不是沈阶,沈阶喝茶总是慢悠悠地品,明明出身贫寒,富贵闲人的精髓他倒掌握得死死的。那姿态作派,一点不输给簪缨世族的大家公子。
跟他久了,杜窈窈见人牛饮茶水,不太习惯。
“对了,姑娘。”大山忽想起一事,“沈相去了徐家庄,找到徐娇父母,挖坟验尸。”
“这样?”杜窈窈惊讶,指尖在茶盖上轻磕,琢磨道,“附和他的作风,他怀疑徐娇顶替那具水里的女尸?”
“应该是。”大山黑白分明的眼睛绽出光彩,“姑娘真是料事如神,沈相见棺中尸体和徐娇身份对得上,没说什么离开了,并未找徐家二老麻烦。”
“跟聪明人打交道嘛。”杜窈窈咕哝。
这是她防沈阶的一个招数,用了徐娇身体,再从别处购买一具同龄的病死女尸放入棺中。
沈阶有疑心病,他最会从一点点线索里抽丝剥茧,窥到全貌。
“还有件事,闹得挺大。”大山又倒一杯茶喝完,感觉这茶清香,怪好喝的。姑娘喝茶的样子也好看。
“嗯?”杜窈窈慢慢啜了一口。
“乌桓的废王后,叫红什么来着。”大山回忆。
“红萼。”杜窈窈提醒。
“对对对。”大山原先不认识“萼”字,他复述传言,“沈相破剑南城后,向乌桓可汗上谏,诛杀废王后。废王后抱着嬷嬷的骨灰盒四处奔逃,被沈相的人逼到一处悬崖,无奈自尽。”
杜窈窈面色平静。她在吴兴,听过此事。
大山津津有味地道:“废王后跳崖之际,嘴里胡言乱语,一会儿叫青石对不起,一会儿直呼沈相姓名,说来生再不爱你。可汗听闻,脸都气绿了。”
杜窈窈牵强一笑,推辞说累了,打发大山。
房里剩一个人,她薄薄的指甲狠狠抠着案几,含泪气骂,“那么个狗男人,有什么值得好喜欢的!”
不知骂红萼、骂自己。

腊月一过,便是除夕。
去年御史府里喜气热闹,今年晋升丞相府,反而冷清廖落。
女主人不在,男主人冷面阎王,下人们做事提心吊胆,生怕一不小心触到相公霉头,被打个几十大板、养伤半年。
上回是管家,年过五旬的老人,相公命人险些将他活活打死。
起因是管家听闻夫人逝世,擅作主张在府上布置灵堂,悬
挂白幡。相公回来气得吐血,不准任何人举办丧事。
他病中迷乱地叫,夫人没死!
魔怔到如此地步,沈府的下人只得照做,当作夫人还在府中那般行事。
夫人的院子、寝房日日有人打理,赶到换季,婢女采买新样的首饰和衣裳收在妆奁和柜子。
连过年,厨娘照着去年除夕菜谱做了一桌子,可惜,没有人吃。
沈阶醉醺醺地从宫宴回来。
他换上杜窈窈从前给他做的红色衣袍,大步推开寝房的门,“窈窈,窈窈……”
习惯了没有人回应。
房内每晚照例掌灯。
今夜挑起纱帘,屏风后一道曼妙的身影。
长发掩胸,细腰翘臀,略为丰腴。
沈阶愣在原地,不敢置信地伸出手触摸,又害怕地缩回。
“窈窈,是你吗?”
对方不答。
“窈窈,你回来了吗?”沈阶小心翼翼地探了两步,目中升起奇异的光亮。
女子静止。
他转过屏风,一把抱住缥渺的人影,欣喜若狂,“窈窈!”
女子躬身跪下,盈盈一唤,“大人……”
声音娇腻,不似杜窈窈的清灵。
沈阶心中一空,定睛。
女子狭长的眼和红艳的唇,竟是金枝。
——杜窈窈曾送他的贴身婢女。
“你来这干什么?”他厉声。
金枝看沈阶眼里的欣喜光彩一点点消散,最后沉寂为一潭幽深的死水。
她怯怯地道:“奴婢想来帮夫人整理房间。”
“你不是外院扫洒的婢女,谁准你私自进夫人的房间?”沈阶有种被欺骗的暴怒,恨不得喊人把金枝拖出去乱棍打死。
“奴婢、奴婢……”金枝原本醉翁之意不在酒,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
“滚!”沈阶强忍怒气,不想在过节见血,“滚去庄子上,不要让我在府里再看到你!”
好歹青州过来的丫鬟,他很给情面了,若是寻常婢子,当场丢出去发卖。
他不能忍受别的女人窥伺他。
杜窈窈会生气、会吃醋。
门从外边合上,房里静悄悄。
他从柜子里找出一套杜窈窈的素白寝衣,抱着和衣躺在床上。
小声叙道:“窈窈,别生气啊,我今晚很难受,不想沐浴了,你别嫌我。”
他嗅着她寝衣残留的余香,“窈窈,外面阖家团圆,只有我、只有我一个形影单只……”
“你去哪里了,你能不能听到我说话?”
“如果不在了,给我托个梦也好啊。”
“你这么恨我吗,你一辈子都不会原谅我吗?”
他从怀里掏出一个鼓囊的红包,压在她睡过的枕头底下。
“窈窈,这是今年的压岁钱,答应过你,要送到九十九岁,一年都不会少。”
“我腊月里又给你定做了十几套云锦做的红裙子,想陪你回娘家……”
“我保证,我再不会气你、骂你、威胁你、强迫你……你回来看看我好不好?”
“你给了我幸福的一年,忍心让我痛苦一辈子吗?”
“我错了……”
“老婆,我知道错了……”
“求求你,回来吧……”

黑夜里可以借酒消沉,新年初始,免不了振作精神,官场应酬。
沈阶作为百官之首,邀请极多,半个正月没闲下来。
到月底才来福王——楚得府上喝酒。
宴上还有林书彦,三人一起。
楚得新得一女,玉雪可爱。沈阶逗了逗宝宝,总算露出点真挚笑容。
“整日里苦大仇深,”楚得摇头叹息,“这就是孤家寡人。”
“我可不是,”沈阶夹了块食案上的糯米藕片,香甜绵软,他说,“孤家寡人,你该问问新帝。”
孤家寡人固称帝王,楚得看沈阶差不离。“新帝可不孤寡,纳了乌桓来的黑皮小公主,一连几晚歇在人宫里。谁被衾凄凉,谁清楚。”
沈阶放下筷子,淡道:“今晚过来吃饭,不聊其他。”
“你是家里没长辈、没主事的人。”楚得嗤了一声,“听说你除夕送走一个向你示好的婢女?”
“王爷消息真是灵通。”林书彦听母亲谈及此事,言语之间赞叹沈阶洁身自好。
“我府上没有你这边那么多不规矩的人。”沈阶扫着四周衣发妖娆、香风飘袅的侍女。
“你就是太守着自个了,男欢女爱,想开了就那么回事,越钻牛角尖越痛苦。”楚得是过来人,痛失所爱,一段时间,一个新欢,慢慢能走出阴霾。
沈阶回避这个话题,顾自斟酒不言。
“传闻林相公有意将孙女再许给你?”楚得不怕死地再询问。

老婆好难受
林相公的孙女林书琬,是林书彦的妹妹。
沈阶当林书彦的面坦言,“我这辈子只娶一个妻子。”意指为杜窈窈守贞到底了。
楚得啧啧,“真是心狠!”他小道消息得知,林书琬愿意等沈阶为妻守孝三年,依然被沈阶无情拒绝。
“表妹是个好姑娘,我不想耽误她。”沈阶认真道。
“真能憋得住!”楚得不再理会沈阶,转而打趣林书彦,“林兄前段时间情绪不佳,听说最近开了窍,收了个绝色婢子,可还行?”
林书彦偷瞟一眼沈阶,摸摸鼻子,敷衍,“一般一般。”
“改天带出来给哥几个瞧瞧。”楚得大方张罗。
“有空再说吧。”林书彦小声讪讪。
“沈阶,你婚也不娶,妾也不纳,那三月三跟我去城外乱葬岗烧纸吧?”楚得试探。
每年的三月五日是清明节,京城许多外乡人为寄哀思,便去乱葬岗为逝去的亲人烧纸。
楚得曾经心爱的女子死后被扔到乱葬岗,他每年除了坟前祭拜,必去此地。为避免和普通民众撞上,是以特地提前两日过去。
沈阶端起面前的酒水,一饮而尽。烈酒辣辣地流过喉咙,他目光幽深而坚定,“窈窈没死。”
“疯了、疯了……”楚得无奈摇头,提袖给沈阶的空盏满上,“来,喝酒喝酒,醉了晚上就歇我这儿。”然后给林书彦也满上。
楚得平日最懒,能叫侍女动手的活儿,他绝对不干。相识多年,楚得亲自给人斟酒的次数,林书彦一个手指头数得过来。
沈阶面染薄红,隐约带三分醉意,垂眸沉在自个的思绪里。
林书彦看得分明,楚得拿的酒壶似带玄机,给沈阶倒酒时扣动手柄开关,给自己倒时恢复原状。
他瞠目盯着楚得,楚得向他一挤眼,嘴角露出一丝戏笑。
总归不是下毒,以楚得风流多情的性子,恐怕是……春药?
本想提醒,想到自家藏书楼里娇怯的美婢,他闭口。伊人已逝,有个寄托,更容易从情伤里走出来吧。
沈阶接连喝了几盏。
今日是竹叶青,酒烈,后劲大,他脑子眩晕。
楚得颇有眼识地给沈阶安排一间厢房。
沈阶口干舌燥,腹下如烧,走到一半路,胯下那根硬邦邦地支棱起来。
好在夜色昏暗,纱灯飘摇,加上衣物遮挡,没在领路的下人前出丑。
一进房,他拎起案上的茶壶,一口气灌完。还不解渴,叫人送一壶冰水过来。
楚得惯爱胡闹,平常燃的香料、喝的酒水多加一些补肾助兴的东西,效用不大,沈阶没放在心上。今晚如此,他当太久没纾解了。
从杜窈窈……后,他都等到精满自溢,没有心思自渎或发泄。
但是太胀了,生疼,一触滚烫,如一根火杵。
沈阶暗中啐骂,楚得在酒水里放的什么玩意。
侍女送来加了冰块的茶水,他喝两杯下肚,稍稍缓解。
只是那送茶的侍女,立在一侧,迟迟不走。
沈阶目不斜视,冷声道:“出去!”
侍女不动。
沈阶抬眼,阴戾地望过去。
女子素白衣裙,缀着红梅点点,轻施脂粉,面容恬淡,如白雪中出头的一枝寒梅。
沈阶确定自己被下药了。
叶莹一直在京城某书院女扮男装做夫子,这会儿竟出现在福王府。
定是楚得那个多管闲事的从中插手!
他没开口,叶莹楚楚地跪下了。
她轻蹙秀眉,柔婉地道:“不怪福王,是莹莹自甘堕落,愿意以清白之身伺候沈相。”
沈阶苦恼地揉揉眉心,他是不知走了什么运,一天天净招烂桃花。
杜窈窈若知道,该气死他了,好一顿别扭吵架。
他没叫她起来,避嫌地道:“你我的事,我之前和你说得很清楚,你执意这样,只会把我对老师的恩情越磨越少。”
沈阶的意思明显,他因她父亲的关系,而对她照料。除此,别无其他。
叶莹落泪,“沈阶,我喜欢了你这么多年,你成婚我争不过她,她死了,你还不要我吗?”
沈阶扶额,身下的硬胀让他格外不耐烦。
“我感激你和老师对我年少的帮助,但我不喜欢被人挟恩图报,更没想过以身相许。你要钱财田宅,甚至想重振吴兴书院,我都可以帮你。唯独我这个人,给不了,我不喜欢你。”
叶莹拿手绢拭泪,泫然不已。
沈阶叹了口气,“叶莹,你满腹才华,不要这么作践自己。”
他规劝,“回吴兴吧,发扬吴兴书院,重塑老师的心血。有父如此,你将来一定能做个桃李满天下的夫子。”
叶莹的心一点点沉下去。
自杜窈窈死后,她一颗沉静的心开始蠢蠢欲动,憋了半年之久,她找到楚得,自荐想为沈阶解忧。
女人为男人解忧,嘴上说得好听,最终还不是要翻云覆雨滚上床榻。
楚得爽快地答应,并借正月宴会给沈阶下药,成全她一腔情思。
叶莹望着沈阶,他面颊绯红,额汗涔涔,饱受情欲折磨。可眼神明澈,言语清晰,纵使衣袖下手背忍到青筋暴起。
他对她没有欲望。
叶莹失落地起身,“那如阶哥哥所愿。”
沈阶张嘴想说什么,她苦笑补道,“容我叫最后这么一次。”
这王府沈阶一刻呆不了,春药无解,他来不及找楚得麻烦。
回到沈府,他直扑杜窈窈的寝房。
“窈窈,窈窈……”
从衣柜里找出一件柔软的肚兜,裹在肿胀的肉棒上。
“老婆,好难受啊……”
脸埋在她馨香的寝衣,双手不断撸动。

可有可无的炮架子
沈阶射了几次,将肚兜上的一朵粉色桃花浇满白液,在冷水中又泡半宿,药效催发的欲望渐渐消退。
被人设计,他气不打一处来,奈何楚得位居王爵,明面上不能报复得过火。私下里他命御史台的官员弹劾楚得——蓄妾养妓,放浪形骸,有损皇室颜面。
楚政了解内幕后,忍俊不禁。沈阶既要讨公道,楚政自然给颜面,秉着公正严明,对楚得小惩大诫,罚他去寺中清修三个月。
楚得在红粉堆里打滚惯了,骤然几个月不能碰女人,气得每夜对着大佛金像咒骂沈阶。
——自个清心寡欲,拉上旁人一同受戒色之苦。
这笑话在京城流传半月,再没人敢给沈相送女人。
千里之外的吴兴,开春也是一阵热闹。
杜窈窈一大早去铺子,经过东市街坊,那边敲锣打鼓,人声鼎沸,闹腾如一锅煮开了的粥。
“什么事呀?”杜窈窈掀开马车的窗帘问。
婢子小翠答,“是吴兴书院复开了。前院长的女儿回来,赶着春闱这会儿,重操父业。”
“这样……”杜窈窈若有所思。叶莹不是在京城的书院当夫子,怎么好端端突然回吴兴。
小翠跟杜窈窈来此地不久,但她年纪小,生得黑皮圆眼,一副憨实长相,和附近的邻铺打得火热,消息探听得也多。
她说:“听说是京城沈相公的小情人呢。她回家乡,咱们这儿的新任太守对她多有照料,给她置办宅子田产,寻找护院。今日书院开业,太守亲自过去捧场。”
杜窈窈涩涩一笑,“是嘛。”心里无端酸得冒泡。
“嗯嗯!”小翠不觉杜窈窈的异常,肯定地,“想来定是沈相交代的。”
杜窈窈咬唇,腹中五味陈杂。
叶莹父女于沈阶有恩不假,如今他俩到哪种地步,她真猜不准。
原书叶莹本是他的妾室。
“夫人,要去看看嘛,大家说叶姑娘长得很漂亮呢。”小翠闲不住,伸长脖子往外看。
“去吧。”杜窈窈语气淡淡的。
不知叶莹有没有跟了他,看这情形,可能跟了。同为女人,差别就是这么大。
叶莹有房有田有事业有护卫,而自己,跟他远行南诏,一路颠簸辛苦,还要纵着他的欲望,最后有难,落得被抛弃荒野的下场。
杜窈窈看了看手边的帷帽和肚子上裹着的枕头,她现在看似得片刻安宁,实则连光明正大行走的自由都没有。
怕被人惦记骚扰。怕被他抓回去,继续用来当泄欲的工具。
“夫人,您要买点什么吗?”小翠瞧着书院门口两侧的摊子问。
地方最有名望的书院重开,城里卖纸墨笔砚的铺子为沾个喜气,不少商人拿珍品在此贩卖。
杜窈窈平时记账需要用到文房四宝,她一般买便宜耐用的。珍品很少入手。
可这几日是古代举子考试的日子,她作为妹妹,合该给杜文武挑份礼物。
说来托沈阶的福,他估计去年让人在青州乡试中放了水,杜文武今春有幸能去上京参加会试。
两边摊子逛了逛,杜窈窈看上一方岭南的端溪砚,谈好价钱,一百两银子。她正欲付钱,忽闻院门一阵吵嚷。
叶莹身姿袅娜地送吴兴太守出来。
引得不少年轻儿郎唏嘘张望。
美人常有,丞相的女人不常有。
四周的人小声议论起来。
“真漂亮啊,有才华有气质,我是相公我也爱。”
“美则美矣,传闻叶姑娘的姿色不如沈相的原配,那个才叫国色天香。啧啧,可惜红颜薄命……”
“沈相和叶姑娘是青梅竹马,太子在和宸王夺嫡中胜后,沈相立马换了吴兴太守,为叶姑娘报仇。”
“约摸两人早互生情愫,那嚣张原配死了倒好。话说,沈相怎么不娶叶姑娘呢,反放她回家乡?”
“这你就不懂了吧,有权男人的格局,放手让自己的女人做喜欢的事。女人挣得一番事业声望,男人再来八抬大轿迎娶,多有面多风光……”
……
“夫人,这方砚台您还要吗?”商贩见摊前女子久久不动。
“今天没带够钱,不要了。”杜窈窈怅惘地拂了拂手,“抱歉。”
“穷酸!”商贩啐道,“买不起摸这么久,孕妇真是晦气!”
杜窈窈浑然无觉,转头朝马车走去。
小翠还嘴,“今天不买,我们说不准明天买,你少狗眼看人低!”
她快步追上杜窈窈。
“夫人,您怎么又不买了?”早上明明看到她揣了两百两银票。
“不想要了……”杜窈窈轻声,语意艰涩,“再不要了……”
“怎么了?”小翠迷怔地挠头。
一方砚,这么大反应?
小丫头追上去,换个话题,“夫人,您说沈相的原配该多好看啊,国色天香,难道比夫人还美吗?”
杜窈窈是小翠见过的,最好看的女子了。
“不知道啊。”杜窈窈叹息,风掀起她帷帽的白纱一角,晶莹的大眼睛里水光涌动。
“再标致的脸蛋身子,只是男人身边一副可有可无的炮架子。”
“炮架子是什么?”小翠奇道。
杜窈窈没有回答,自嘲地扯唇,将眼泪硬生生憋回去。
……
叶莹盯着人群中一个略为熟稔的背影,她瞠大美目,怀疑是故人。
转瞬又见女子抚着大肚上马车,眨眨眼,可能看错了。
……
杜窈窈过两日去别的地方买了砚台。
砚没放热,京城传来一则惊天霹雳。
杜文武因科举舞弊,连同考官,一并入狱了。

原谅我
“相公,杜老爷带杜二姑娘在府里候上一天了。”夜晚进书房掌灯,六儿禀道。
沈阶从宫里刚回来,闻言淡道:“去外面找个客栈,安排他们住下。顺便传个话,就说杜文武一事,皇帝震怒,我管不了。”
“是。”六儿应,偷觑一眼沈阶平静的面色。
新帝脾性和善,为着作弊举子是相公的大舅子,也该网开一面。
相公在新帝心中的地位,朝中人皆知,上至同意宽恕叛党之大事,下至做主被下药这等鸡毛蒜皮。
科举舞弊,说大可大,说小可小,全在掌权人的一念之间。
怕不是管不了,而是不想管。
六儿纳闷,相公对夫人痴情一片,怎不愿帮忙夫人娘家的事儿。
沈阶指尖轻叩书案,思忖道:“再帮我通知刑部、大理寺、御史台,所有参与此次科举舞弊案调查的官员,不得对杜文武徇私枉法。除严刑拷打外,杜文武的监牢待遇,和其他犯人一视同仁。”
稍顿,“另外,放出消息,新帝登基,非常重视初次科举,作弊之人,许要按律斩首。”
“啊?”六儿张大嘴巴。没有雪中送炭,反而雪上加霜。
通常收押的犯人,家底若是丰厚,父母亲人给狱卒送些油水,犯人在牢中的生活能好过些。银钱不多,长官们睁只眼、闭只眼就过了。
相公此举,故意让大舅子在牢里不好过。
还有斩首消息……
六儿琢磨不透,“相公您这……?”夫人死了,也不能做得这么无情啊。
沈阶眸中一片复杂难明,长睫低垂,掩住难堪心事,他低声,“让我试试吧。”
试什么?
六儿更迷糊了。
若不是杜文武买通考官的证据确凿,他险些怀疑相公设计谋害杜家。
但一想,相公为人公正廉洁,断不会拿科举大事玩作儿戏。
可这这这……一系列的操作,太叫人摸不着头脑了。
六儿出门,沈阶拿出一幅画像,女子眉眼弯弯,浅笑盈盈。
他低头,虔诚地亲吻她唇角,“窈窈,原谅我啊,我真的……没有办法了。”
一日日的等待和寻找,没有踪迹,没有结果。
一夜夜的愧疚和思念,彻夜难眠,衾被孤寒。
头一回感到,死了比活着好。
可他不能死。为公身居要职,匡扶社稷,为私,他要帮她看顾柔弱的母亲,他要找她,确定在不在人世。
若不在,九泉之下,他以后得向她请罪。
若在,总不能叫她一辈子恨他,要解开心结和误会。哪怕她不原谅,一剑捅死他,他心甘情愿。
杜文武的事是个意外,沈阶真没想到杜家如此胆大妄为,竟出巨款,买通考官,提前预知试题。
杜文武请一才子帮他撰文,才子不知这是科举试题,嘴不严实,转头和其他举子讨论。
会试当场,有几个考生直言听过题目,揭发考官泄题,有人舞弊。
一番核查,杜文武、才子和考官一同下狱。
他借此做文章,特意交代六儿的私心是:想试探杜窈窈在不在人世。
亲生女儿死去,翠娘前两个月伤心欲绝,后头恢复寻常,时不时买年轻姑娘穿的布料做衣裳。
做了没见她穿过,那衣裳去了哪里?
就算烧了。疑点第二,杜窈窈京城的四个铺子转到翠娘名下,他能理解,但翠娘紧接着把铺子交给宋行楷管理?
宋行楷的娘亲杜兰和翠娘从前不睦,翠娘有这么好心?还是杜窈窈生前的嘱托?再或,是杜窈窈本人在背后推波助澜。
杜家只杜文武一个独苗,说命根子不为过。儿子落难,杜青和翠娘急疯了……窈窈她会不会出现?

翠娘病重了。
杜窈窈马不停蹄地赶往青州。
她怀疑一切是沈阶所为,蓄意给杜家下套,只为逼她露面,向他求情,然后乖乖做他泄欲的宠物。
转念又想,以杜青那种贪婪自大的性格,做出贿赂考官的事,不是不可能。
眼下之急,如何解决,杜窈窈寻不到良法。
奔波数日到达青州,她扮作宋家的婢女,跟随杜兰一起去杜府探望翠娘。
翠娘得青州太守夫妇照拂,地位不比往昔任人欺压,守门的婆子见有个婢女蒙面,心生疑窦,不敢多问。
房里一股清苦的药味,杜兰进去寒暄几句,支开众人,留下杜窈窈和翠娘母女。
“窈窈……”翠娘撑起身子,消瘦的脸未语泪先流,“我苦命的女儿……”
“娘——”杜窈窈见翠娘面容惨白,双眼凹陷,整个人瘦得一把骨头,她鼻尖一酸,跪在床边落泪,“女儿不孝。”
“窈窈,窈窈……”翠娘将杜窈窈抱在怀里,“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娘,爹真花了五万两银子买考官的试题吗?”杜窈窈含泪
问。
翠娘嗫嚅着,“我也不太清楚。自打文武过了乡试,你爹就着人在京城打听历年的考官和题目,买过不少市面上猜题的考卷给文武。”叹了口气,“我没想到、没想到……”
科举舞弊,这是对其他学子的不公平,朝廷肯定对作案之人严惩。
过去不是没发生过这种事,处罚方式各式各样。有的取消科举资格,有的打板子发配边疆,有的……牵连家族,砍头示众。
杜窈窈不懂,为何杜文武偏偏是最严峻的那种。
翠娘抹泪诉道:“窈窈,你爹去找了女婿,找了几回见不着他。想买通狱卒看看你哥哥,有钱无门……”
杜窈窈早对沈阶不抱希望了,唯杜青蒙在鼓里,以为沈阶还是他的亲亲女婿。
官场没那么清廉,下边人得小营小利,全个家属人情,事别闹大,上边人不会深究。
杜文武这里,怕是被有心之人提前叮嘱了。
杜窈窈不懂沈阶想干什么?
落井下石,火上浇油,他和杜家有这么大的深仇大恨吗?好歹玩了杜家女儿几年。
是怀疑她假死,故意逼她出来吧?
“窈窈……”翠娘颤抖着下床,紧紧抓住杜窈窈的手,曲膝跪下,垂泪不语。
历史再次重演,当初翠娘替杜文武求官,也是这样。
杜窈窈的心一点一点变凉。
她恨在古代做女儿身,女子太容易被男人抛弃、被家族放弃。
她不怪翠娘。翠娘本身是个遭受封建桎梏的女人,出嫁从夫,夫死从子,女儿重要,儿子更视为命根子。
沈阶只是在大难时抛弃了她,有什么呢?男人有权有势,再低个头,女人当不计前嫌,大度原谅。
何况跟着他,吃香的喝辣的,无限风光,又能救出杜文武,何乐而不为?
自尊是什么,人格是什么,原则是什么,重要吗?
不重要!
这是一个大把女人欢天喜地同享一个有权男人的社会。
她杜窈窈会屈服吗?
永远不会。
内心永不屈服。
“娘,”杜窈窈扶起翠娘,安慰道,“哥哥的事,我会想办法。”
翠娘不肯起,絮絮道歉,“窈窈,对不起,娘对不住你……”
杜窈窈怅然地笑,“身为人女,担女之责,应该的。”
她眼里落着泪,唇角弯起,“母亲,起来吧。走投无路我会去找沈阶的,他以前那样喜欢我,我求求他,他会放了哥哥的。”
“窈窈,”翠娘感激涕零,又潸然泪下,“娘知道委屈你了……”
“不委屈。”杜窈窈淡然,就当翠娘给她做这么久母亲的谢礼。
最差一切回到原书。
沈阶开后宫,她做他的后宫之一。

一个是表弟一个是妻子
杜窈窈没先找沈阶,而是选择找他的表弟——林书彦。
一个女人,有时听不懂男人的话,是装作不懂,并非完全t不到。
沈阶过去三番两次提起林书彦,那吃醋的表情言语,让杜窈窈猜测,林书彦对她有意。
男人对女人,始于心动,终于床榻,很难有完全分开的情和欲。
杜窈窈给林书彦去了一封信。

林府湖心的藏书楼。
婢子阿泠细细煮好一壶茶,斟上一杯,奉给年轻斯文的公子,“谁来的信啊?”
边说,她边娇俏地抵在他肩头,“一封信,你怎么看那么久。”
林书彦将信收回袖中,展信的大拇指和食指攥得发白,掌心也是一片濡湿。
他没接她的茶,从书案起身道:“你今晚早点睡,我回主宅休息。”
阿泠的外貌特别,林书彦为掩人耳目,将她安置在鲜少人进出的藏书楼顶层。
“不嘛。”阿泠无限依依,“哥哥是嫌阿泠昨晚伺候得不够好吗?”
阿泠出身江南瘦马,饱受调教,眉眼清美,一颦一笑柔媚动人。
“没有。”林书彦盯着阿泠的脸蛋,袖中的书信似燎火滚烫,烧得他心绪不稳。
终是模样似,人不是。
他没留下与她温存,推脱道:“我还有事,改日陪你。”拂袖匆忙乘船走了。
阿泠站在门口,望着一望无垠的湖面,她像一只被困的鸟雀,寂寥地在这小岛上停歇。
林书彦第二日着手打听杜文武的事,没过几天,他的种种异动传到沈阶的耳朵里。
“林公子收到一封从青州寄来的信,撤了京郊灵台寺为‘瑶娘’供的一盏长明灯。这几日游走在御史台和大理寺,探听杜文武在牢狱的消息,还上疏求情,举子寒窗苦读不易,请圣上对作弊之人从轻发落。”
六儿将暗卫收集的消息汇总,一溜烟儿地禀报给沈阶。
沈阶负手立在窗前深思,消息背后的疑点。
青州来信,林书彦撤灯。
“瑶娘”,是杜窈窈初次见林书彦,请他援救用的化名。
长明灯,人死后不分昼夜长燃之灯。佛家里说是用来替亡魂引向通往阴间的路,也有为亡灵祈福之意。
林书彦为杜窈窈供长明灯,抱的什么心思,同为男人,沈阶一清二楚。他管不住旁人窥伺她的心。
他不供这种灯,因为他不相信杜窈窈完全死了。
那么,是谁寄来的信,能让林书彦撤灯?
此举是不是意味着,林书彦知道杜窈窈生还人世的消息。
沈阶如在茫茫黑暗抓到一丝希望的光亮,他压下心头的雀跃,吩咐,“派人牢牢盯紧杜家和宋家,翠娘和宋行楷有任何风吹草动,立马上报给我。”
“是。”六儿垂首应。
“对了,”沈阶询问,“书彦收的那个婢女有蹊跷吗?”在福王府林书彦谈及此事,态度躲闪。
六儿清秀的面上一言难尽。
他正想提此事,踌躇半天,不知怎么张口。
“怎么了?”沈阶久久得不到回应,疑问。
六儿瞄着沈阶的背影,胸中忐忑,咬咬牙,心一横,措辞缓慢而小声。
“林公子那婢女是个江南瘦马,一直居住在林府的藏书楼,怕惊扰林家下人,我们的暗卫凫水过去的……”
“嗯?”沈阶回头,为六儿的吞吐不解。半天说不到重点。
在沈阶审视的目光下,六儿头顶如悬着一柄利剑,可他不得不说,“可能我们的暗卫没看清楚,他们说……那婢女,竟与夫人有几分相似……”末尾声音愈低。
空气中仿佛有根无形的弦,铮然一声断了!
沉寂,死一般的沉寂。
六儿低着头,感到主子的眼神一刹变得犀利无比,剑从鞘出,吹毛断发。
但他只是轻轻地笑了笑,浑若无知,“谁家的夫人?”
六儿脊背发凉,硬着头皮,“我们家的夫人……”
“容貌、身形、声音……?”沈阶数着一条条特征。
六儿怵得快哭了,“都相似。”
没有百分之九十的肯定,暗卫哪敢禀报上来,假传消息惩罚深重。
“好。”沈阶平静地应,淡淡地转过身,面向无边夜色。“如果是夫人,那我应该去把她接回来。大舅子的事,她不找我这个夫君,找表弟有什么用。”
“是是是……”六儿一连迭声,暗自直呼暴风雨前的平静。
“窈窈一向有分寸,她不会做什么有悖伦理的事来,对不对?”沈阶喃喃自语。
他怀疑起初那个婢子是货真价实的瘦马,林书彦收到信后,与杜窈窈做了交易,偷天换日,将她藏在了藏书楼。
林家的藏书楼,沈阶去过,就上下几层那么些地方。听闻林书彦常歇在此处……
一个是表弟,一个是妻子,孤男寡女,
他不想往龌龊的方向想。
杜窈窈对他产生的天大的误会,无助之下才去找林书彦,她不是不守贞洁的妇人,他该相信她。
沈阶的指骨攥得咯咯直响,他毫无知觉,六儿听得两腿发软。
“帮我去准备套夜行衣,我亲自过去藏书楼瞧瞧。”
六儿迟疑,“相公,藏书楼在湖心小岛,我们不方便泛舟,需得凫水过去,春夜水凉……”
沈阶不容他啰嗦,“快去!”

不会放过除非我死
湖水寒凉,一阵阵阴冷浸入四肢百骸,沈阶冻得牙齿打颤,面色苍白。
他怔怔地望着远处藏书楼顶层昏黄的灯光。
他的窈窈,很快就能带她回家了。
沈阶游得飞快,暗卫险些跟不上。
上岸后,他顶着湿淋淋的衣发跃上顶层。
房内红烛摇曳,声色旖旎。
女子刻意压低的媚叫,“深……太深了啊……要插坏了……”
男子急促的喘息,“就这样叫……夹紧……”
“呜呜啊……”女子似遭到一记猛撞,柔弱哭咽,“我、我受不了了啊……”
……
沈阶站在门外,听到这略带几分熟稔的床笫女声,浑身的血液如凝固成冰,转瞬又爆开,炸得他四分五裂。
惊异、心寒、暴怒、耻辱……
种种情绪交替,滚在他的心头。
暗卫们自发隐在暗处,不敢看主子阴森的面目。
若眼能喷火,想必整座藏书楼能顷刻间付之一炬。
本以为来接夫人,没想撞破鸳鸯交欢,其中一只……可能是夫人。
相公头上好大一朵绿云。
沈阶僵在原地半晌,拳头攥紧,指甲刺破手心,滴滴答答沁下一线血珠。
疼痛使他清醒,嘴唇的皮肉也咬破,满是血腥的铁锈味。
他向前两步,以指尖上的血蘸破门上的窗纸。
小小的口子飘出女子高亢的呻吟,“要、要去了……啊啊啊……”
沈阶自虐般地看过去,轻纱粉帐里,女子纤颈高仰,腰肢抽搐,承受着男子带来的灭顶愉悦。
她长发散乱,隐隐约约遮着脸,依稀可见,大大的眼睛流着泪,小巧的鼻梁皱起,嫣红的唇瓣张得滚圆。
女人高潮的一张脸。
类似这张脸的表情,沈阶见过无数次。
却没料有一天,会在别人床上看见。
胸口憋闷,一抹腥涩从喉中涌出,他强行压下,猛力一脚,踹开房门。
“啊——”
女子窥见来人黑衣持剑,吓得尖叫闪躲。
林书彦正在兴头,惊得直接疲软。
他披衣遮掩赤身,将被衾覆在阿泠光裸的身体。
下床窘迫而礼貌地一礼,“表兄。”
沈阶目光如箭,径直射向被中裹成一团的女子,“她是谁?”
林书彦揣测沈阶在门外瞅过阿泠的脸,疑心自个私藏杜窈窈。
他大方勾起帐帘,扶起阿泠,露出她一张汗泪交错的脸,“我新收的一个婢子,阿冷。”
模样与杜窈窈五六分相似,不过没杜窈窈五官清灵精致。
沈阶定睛,他方才听声音、看轮廓极像,原来竟是林书彦找的一个赝品。
杜窈窈的眼睛清透澄澈,鼻子和嘴唇纤巧挺正,不像这女子用脂粉修饰,才得几分形似,且眼里透着一股老练的世故和风尘。
“你知道她像谁吗?”沈阶问。
纵不是杜窈窈,林书彦觊觎表嫂的不伦之心证据确凿。
林书彦不说话,示意阿泠裹着被子先出门。
室内寂静,他道歉,“对不起。”
“三天之内,”沈阶将剑入鞘,放狠话道,“要么我杀了她,要么你把她送走!”
世人若知,林家的表兄弟找女人找了类似模样的,指不定如何嘲笑沈阶,诋毁杜窈窈。
林书彦自知阿泠的容貌不能外露,易引起闲言碎语、风流逸闻。
他答应,“我送她走。”
沈阶继续下个问题,“你是不是知道窈窈的消息?”
林书彦一怔,缓慢摇头。
“你灵台寺的长明灯怎么撤了?”沈阶连连发问,“青州谁人给你来信,托你插手杜文武一案?”
林书彦掩饰,“是宋行楷出面请我帮忙。”林书彦任国子监博士,宋行楷曾做翰林院学士,两人从前有过点头之交。
他接着解释,“我作为表弟,给表嫂供长明灯不合适,正想找个机会,提醒表兄去操持此事。”
沈阶嗤笑,他半个字不信,直截道:“窈窈在哪儿,是不是在青州?”
林书彦回避,顾左右而言他,“表兄如果真心惦念表嫂,那便对杜文武从轻发落,这是给表嫂最大的宽慰了。”
他探听的消息,沈阶在几大查案部门一手遮天,科举舞弊一案,皇帝透露,全权交给沈阶处理。
林书彦不擅说谎,眸光闪烁,不敢与人对视。
沈阶心中有数,冷笑威胁,“你不说,我就把宋家人和杜家人都抓过来,一个个严刑拷打,总能逼供出来。”
林书彦后退两步,对沈阶的冷酷无情耳闻已久。
思量杜窈窈信上写的内容,他规劝,“倘若你没那么喜欢她,能不能罢手放过她?”
“放过?”沈阶咬着两字,直到舌尖渗出血,“不可能放过,除非我死!”
林书彦叹气,“我不知道你做了什么伤了她,能让她对人说出‘只要能帮杜文武,财色任取’的话?”
南诏之行,京城传闻杜窈窈被匪徒所害,鲜少人知其中发生什么隐秘。
“财色任取?”沈阶惊讶,杜窈窈她把自己当成低贱之物交换吗?
“放过她吧。”林书彦低声求,表明己意,“我只想帮帮她,财色不敢奢求。”
沈阶没有回话,只道:“三天之后,不要让我在京城,再看到这个婢子!”
他连夜向皇帝请假,上疏一封科举舞弊案的奏章,快马赶往青州。

她怀了别人的种
暗卫在杜府和宋家蹲守几天,终于在宋家小小的宅院发现一可疑女子,出入头戴帷帽,不辨真容,兼身怀六甲,形状臃肿。
沈阶买下和宋家比邻的小院,那女子日日藏在房中,很少出来。六儿趴在墙头蹲了三日,才在院中瞧见那女子。
他忙命人请沈阶出来。
傍晚风起,乌云压顶。
沈阶踩着梯子,静静看着对面小院的人影。
——女子素白长裙,帷帽遮脸,步履轻缓地迎上颀长温雅的男子。
他看一眼,只肖一眼,便确定女子就是杜窈窈。
她的身量体形,她的走路姿势,一颦一笑,一举一止,深深地刻在他心里,哪怕化成灰也认识。
视线下移,她的小腹高高隆起,似怀胎七八月已久。风吹起她的白纱一角,露出清丽而恬淡的脸庞,嘴角弯弯,洋溢着快为人母的喜悦。
一瞬间无法呼吸。
沈阶想过无数次两人的见面,她生气,她逃避、她愤怒、她哭诉,骂他打他都好,但没有一种是她和别人在一起,肚子里揣着别的男人的孩子。
她那么快就从他们的感情中走出来了!
或许她从来没有爱过他,他恨宋行楷多余,殊不知自己才是她心里多余的那一个。
这是天意吗?
他手刃人命无数,老天注定他一生无子。杜窈窈跟他几年,子嗣艰难,分开不到一年,转头怀了别人八个月的种。
她怎么可以……
她怎么不可以……?
宫变前昔的谈话中,她从来不是贞洁烈妇的态度。
“今天是你的,明天谁知道。”
“你回不来好啊,我继承你沈家的财产,招个上门夫婿。不然学什么公主,养几个面首也行。”
“身子被你喂馋了,离了男人活不了,守不住。”
……
他指望她什么?
他期待她什么?
以为她和自己一样守身如玉,傻傻地等着两人相逢吗?
她不爱他,所以不相信他宁可死,都不会抛弃她。
她以自身的所感所知,轻易给他下了死刑。
转身另嫁他人。
颠鸾倒凤、翻云覆雨,搞出这么一个……
梦里早有预警!
杜窈窈会跟宋行楷在一起,宋麟叫她母亲,他们生一个可爱的女儿,丫丫学步,唤着“爹爹”、“娘亲”……
他是一个旁观者,看阖家团圆,看鸳鸯交欢……
沈阶恨死自己,他心软,饶了宋行楷。如今被人抢走一切,他什么都没有了。
老婆不要他了,孩子是别人的。
像小时候被逝世的父母抛弃一样,再次孤零零一个人。
天边一道惊雷,哗啦啦下起倾盆大雨。
沈阶的心如裂成两半,砸在地上摔得稀烂。他还妄想着,缝缝补补、粘粘贴贴,捧到杜窈窈面前,求她原谅。
为什么在金都不痛死、病死,这样就不用面对现实了。
“扑通”一声,沈阶重重地从梯上跌下,狠狠摔在地面上。
扶梯的六儿和护卫慌忙叫道:“公子……”
沈阶四仰八叉地躺在雨地里,青空有泪,绵延不绝。
温热的泪融在雨里,他嘴角沁出一丝血迹。
六儿瞅着一丈多高的院墙,纳闷沈阶怎么会失误跌下来。往常飞檐走壁不在话下。
想到刚刚看见的可疑又熟悉的身影,他问,“公子,隔壁的是不是夫人,我去请她过来?”心病需得心药医。
“不准去!”沈阶强撑阻止,因用力扯到胸腔,他一阵闷咳,之前在林府忍下的腥血一股脑儿地涌出,下颌、衣前一片猩红。
“不准去……”他重复。
不想狼狈至此,还要被他们小夫妻看笑话。
“公子……”六儿沉沉叹息。

“方才那是什么声音?”杜窈窈走到房中惊讶道。
宋行楷帮她摘下帷帽,寻思,“估计刚搬来的邻居摔倒了。”
他听着什么“公子”,这里的小院租金便宜,质量一般,下雨天院内积水,泥泞路滑。
左右一个小插曲,杜窈窈没放在心上。她秀眉舒展,感慨道:“京城杜文武的事解决了,罚三年不能参加科举,我真不知道怎么感谢林书彦。”
承人之情,自要还过。宋行楷从袖中掏出三张百两银票,“窈窈,这些你拿着。”有之前杜窈窈分给杜兰的二百,还有宋行楷近来攒下的一百。
“钱,我有。”杜窈窈推辞,“你要照顾姑母,还有宋麟,用钱的地方多。”
“窈窈。”拉扯间,宋行楷一把抓住她的手,紧紧握在掌心,一字一字,“不要跟我这么客气。”
“你……”杜窈窈挣了挣。
宋行楷握得更紧,他手心一片濡湿,直视道:“窈窈,我想照顾你,能不能给我
一次机会?”紧张地吞咽口水,“我知道这句话说得太晚太迟……”
宋行楷的表白,杜窈窈曾在现代幻想过许多次。现在听到,内心竟毫无波澜。
她甚至可怕又可笑地想:沈阶占有欲那么强,若是知道两人搅和在一起,发起疯来,要杀宋行楷全家,她真管不住。
“我可是个大麻烦。”杜窈窈轻笑,另一只手掰开宋行楷的手指,语气轻快,“你好好跟姑母和宋麟过日子吧。往后遇到喜欢的姑娘,我作为表妹,不会少你一份礼钱。”
“窈窈。”宋行楷不舍,改抓住她的胳膊,“我不嫌你麻烦……”
杜窈窈拂开,认真地说:“我嫁过夫,你娶过妻,彼此经历过很多。有些东西留在过去就很美好,现在的我们,不需要勉强延续这份美好。”
这是婉拒的意思了。
承认曾经心里有他,只是曾经。
宋行楷怔愣片刻,苦笑,“也对。”他叮嘱,“以后你有什么难处,尽管和我说,我能帮的尽力帮。”
杜窈窈对她和沈阶的事未吐一字,但宋行楷冥冥之中有种笃定,她受了情伤,或许不轻。
越是只字不提、风轻云淡,越证明那是心中不可揭开的伤疤。
“有表哥这番话,那窈窈就放心了!”杜窈窈接连和宋行楷摆起古代表兄妹的情义。
宋行楷笑容勉强,询问,“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他本意想问杜窈窈的感情状况。
杜窈窈没深思,径直坦白她在吴兴的境况,“我在吴兴开了酒水小食铺子,卖果酒和花酒。小食有蒸煮烧炖,类似我们现代粤菜的早茶,吴兴人口味清淡。”
她不吝邀请,“如果你以后下江南,欢迎来我的馆子品尝呀。”
“好。”宋行楷心有感慨,她永远都是这么活力向上、生机勃勃的小姑娘。
杜窈窈乌溜的眼珠转动,算道:“我来青州也有好些天了,该回去经营生意挣钱了,不然下个租金要交不起啦。”杜窈窈没那么穷,只是离别在即,她不想氛围那么伤感。
“那这钱你还不快拿着。”宋行楷又把银票往她手里塞,犹豫半晌,终问出口,“窈窈,你以后会嫁给大山吗?”
大山是护送杜窈窈来青州的马夫,据说也是救了她性命的恩人。
杜窈窈只抽一张,将剩下两百两递还给宋行楷,“好了,我收你一百两,当我回去的食宿费。”
她点了点滚圆的肚子,笑道:“嫁人的事,谁说准呢,往后看缘分吧。”
宋行楷知道杜窈窈是为出门方便,有意扮作孕妇。她态度不定,他努力争取,“大山毕竟是个古人,若有可能……嗯……”点到为止,“希望窈窈一路顺心。”
“谢谢。”杜窈窈没给回应。
她心如止水。
回想和沈阶那些脸红心跳的悸动,她后知后觉。
她可能,真的爱过那个古代种马了?

扮成马夫的沈阶
杜窈窈回到吴兴。
酒食铺子生意愈好,大山作为管事,经常早出晚归。
原先赶车的老仆生病告假了,杜窈窈出行不便,打算再招个马夫。
此事尽在沈阶的策划之中。
吴兴一处别庄。
“公子,夫人家的老马夫收了我们的银子,已经请辞了。”六儿禀道。
沈阶坐在庭院中,自个对弈,他在棋盘落下一黑子,“那把我之前挑选的暗卫安排过去。”
“是。”
六儿望着身形清瘦的主子,他侧颜冷峻,气质疏离,仿佛又回到和夫人初成婚感情不好那会儿。
此际春日,他如神山顶上不化的寒雪。
靠近冻得人遍体生凉。
沈阶摔倒吐血那日,六儿想过去隔壁请杜窈窈来慰看,但只是想想,他不敢违抗沈阶的命令。
上一个不听话的严谨,不知被发配到哪个犄角旮旯了。
思及暗卫的身高体形,六儿担忧,“若是夫人起疑怎么办?”
沈阶淡道:“起疑之后是我的事,你只管照做就是。”
他又持一白子,步步逼近,吞没并占据黑子的位置。
“晓得了。”
沈阶摆手,六儿退下,庭院剩他一人。
眉目间戾气顿生,他抓过盘中的棋子,稍一用力,洋洋洒洒的玉石粉末洒在风里。
比起棋子,他更想碾成齑粉的是宋行楷和大山。
他本来怀疑杜窈窈肚子里的孩子是宋行楷的,可跟随她来到吴兴,发现她身边还有一个男人,为她家中操持、外面卖命。
没有男女情意,谁会对另一个人无私坦诚。
孩子父亲的嫌疑人又多了一个大山。
不是没想过杀了宋行楷和大山,把杜窈窈强夺回去,不听话就捆绑、囚禁。
但她对他误会良多,怕她一时想不开,揣着孩子为别的男人殉情。
加上怀孕月份大,七八个月,面临生产,万一情绪激动,早产、难产、大出血什么的,他承担不起后果。
不能再失去她第二次。
只能忍下满腔愤怒、怨怼、悔恨、耻辱……等她生下孩子。

杜窈窈用非常便宜的价钱,聘到了一个年轻好用的马夫,这人还有功夫,能当护卫使。
幸福来得太突然、太蹊跷,她有点怀疑是不是沈阶派来的探子。
身形也和沈阶极为相似。
据大山说,他在市场问了几天,最近愿意当马夫的男子不多,不是老弱,便是年幼,甚至有那缺胳膊断腿的,更加不行。
新来的马夫叫崔六,听说是个孤儿,尝过杜窈窈铺子里的吃食,觉得跟这小夫人有前途,特降薪酬为她服务。
被人认可虽好,杜窈窈总感到哪里有一丝丝道不明的诡异。
似乎有一只无形的手,在背后推波助澜,操控全局。
转念一想,沈阶是什么人啊?
若是知道她活着,肯定第一时间把她抓回去拷问折磨,哪会任由她在外面潇洒快活。
何况大山和她住在同一个屋檐下。
沈阶那种人,他上过的女人,死了或自己呆着都行,断不准接触旁的男人。
他要得知她如此“不贞”,估计早来找茬泄气了。
杜窈窈自我说服一通,安心地用着崔六。
一连几日没有任何问题。
这日同往常般,杜窈窈乘马车逛去西市,命小翠给她买些解馋的零嘴。
铺子里的吃食口味清淡,杜窈窈大半年胃养好不少,她又馋鲜香麻辣的东西。
西市这边许多小摊,卖煮串烤串的,卖油炸鱼干的……洒上辣椒粉或孜然粉,别提多开胃了。完了再加一份水晶冰碗,去辣解腻,舒爽无比。
杜窈窈偶尔吃上一回,不敢吃多,买的东西大部分进了小翠的肚子里。
小翠买好,一手持着串串、一手端着冰碗上马车,却忽然被崔六叫住,“你竟买这些给夫人吃?”
小翠一愣,“怎么了?”夫人隔断时日会来西市更换下口味。
“崔六”嫌弃地瞥了眼小翠手中的吃食,正色道:“夫人是孕妇,而且吃辣对女子身体不好。”
一个穷酸的马夫,啥不知情,净摆贵人的谱。小翠圆眼一斜,“夫人就爱吃这个,你管得着么你!”
她才不会告诉外人,夫人是假装怀孕。
“你!”
“崔六”抬起下颌,眼眸微眯。
他身材高大,笼住小翠。小翠借机看清他的面容。
平平无奇的一张脸,一双眼睛清澈深邃,睫毛黑长,如两弘深不见底的幽潭,引人入胜。
小翠的心扑腾一跳。乖乖,这人咋长这么一双好眼,和面貌一点不符。
惊艳之余她起一身的鸡皮疙瘩,“崔六”目光冷而犀利,似冰雪中拔出的剑。
小翠担心自己
再跟他杠,对方能毫不留情杀了她。
这马夫,不,武夫太危险了。
识时务者为俊杰,她软下口气找补,“你跟我说这些有什么用呀,你认为有道理,你找夫人说去呀。我就是个丫鬟。”
“崔六”不屑地扭头,扫过车帘时眸中掺杂着些意味深长。
小翠弄不懂。
直觉不对劲。
晚上小翠伺候杜窈窈洗脚,才将心中的疑惑吐出。
“夫人,我们家新招的马夫,他、他有点问题……”
杜窈窈合上手里的游记,“什么问题?”
小翠回忆道:“他很凶,管的还多,说您是孕妇,我不该给您买那些吃食,女子吃辣对身体不好……”
杜窈窈一怔。她见到的崔六多是敛首低眉,沉默寡言。
又凶又管着她不准吃辣的,只有那一人。
她揣测不定,问,“怎么个凶法?”
小翠没念太多书,直白地形容,“想杀人的那种凶……”
“想杀人的凶?”杜窈窈复述。
她脑海里浮现沈阶从前看向宋行楷的眼神,阴森狠厉,恨不得将其一刀捅死。
“他的眼睛好看……”小翠迷惑道,“可他有时看向夫人您,眼神有点古怪……”
“古怪?”
“像、像……”小翠支吾地想着比喻,“像俺家以前养的大狼狗,看着一块被别的狗咬过的肉骨头……”
“它不吃,就来回凶巴巴地看……”
杜窈窈心里咯噔一声。
小翠不懂,她懂。
一个男人这样看一个女人,其实是雄性对雌性的一种霸道占有。
崔六与她素不相识,为什么用这样的眼光看她?
难道“崔六”不是崔六……是扮成马夫的沈阶吗?
他发现了她?

登徒子摸夫人的腰
天啊,他到底想干什么?
处心积虑潜伏在她身边。
杜窈窈忐忑不安,一夜没睡好。
接连几天,她试图发现崔六的破绽,但崔六似乎换了个人,他没有好看的眼睛,没有威严的气势,内敛得如一个普通常人。
杜窈窈让小翠看,小翠也说,脸还是那张脸,眼和人怎么好像变了似的。
杜窈窈心中有数。她猜测,马夫应有两人,一个是真正的崔六、沈阶的下属,一个是沈阶本身、戴人皮面具的“崔六”。
为确认猜疑,她在一日早上决定试探“崔六”。
此“崔六”非彼崔六,杜窈窈吃完早膳望过去,他只是淡淡侧开脸,不像平常谦卑敛首。
习惯身处高位的人,潜意识里不爱与人低头。
杜窈窈判定,今日的“崔六”,是沈阶所扮。
她还有更近一步的试探。
杜窈窈每天早上去铺子,都是踩着车凳上马车。
今儿也不例外。
小翠扶她踩上凳子,杜窈窈佯装左脚一滑,失足跌落地面。
挺着那么大的肚子,她身子后仰,看着十分危险。
“夫人——”
哪怕肚子是假的,小翠吓得惊叫。
“崔六”说时迟那时快,一个旋身,右手揽住杜窈窈的后腰,柔弱的“孕妇”不小心扯开他的衣袖,露出男子精瘦的左手腕。
白皙的皮肤上,一道浅浅的疤。
她尝过这只手腕鲜血的温度。
沈阶性子随意,杜窈窈猜,他肯定不会用什么除疤祛痕的药膏涂抹伤口。
快一年之久,痕迹仍留着。
他比她高过一个头,清浅的呼吸萦绕在她头顶,结实的胸膛抵着她的后背,有力的手臂紧紧地箍着她柔软的腰。
她闻见他身上飘过来的皂角清香。
仇人见面,本该分外眼红。许是时间过去得太久,她竟想起两人从前在一起的温柔缱绻。
“你干嘛……”旁边的小翠瞪着“崔六”,喝道,“你个登徒子,快放开夫人!”
“崔六”从善如流地松开杜窈窈,衣袖下的手指互相摩挲,似在回味与她肌肤相贴的美好。
“我今天不太舒服,不去铺子了。”杜窈窈护着肚子,蹙眉道。
“好好好,夫人那我们回去休息。”小翠扶着杜窈窈,一步三回头斜着崔六,只见那色胚盯着夫人的背影,满目留恋惆怅。
没确定忐忑,确定了思索怎么逃开。
杜窈窈承认,她心动过他。可她没有受虐症,他回回头、招招手,她就能原谅他。
思想和三观不合适的人,老死不相往来最好。
沈阶只是偶尔昙花一现,真正的马夫大多是暗卫崔六。
杜窈窈专门隔了几日,等崔六上工,她特意叫他过来。
她笑盈盈,“崔大哥是吧?”
崔六惊得慌忙跪地,惶恐道:“夫人折煞小人了,直呼小人名讳就行。”
“不必客气。”杜窈窈娓娓地述,“是这样的,我最近快要生了,也不大会出去了。你年轻小伙,还会武功,换个活计大有前途,跟我一个小妇人委实屈才了……”
言外之意请他另奔别家。
崔六身负任务,哪敢答应,谦逊道:“夫人明理睿智,小人自觉自愿,夫人不用为小人操心。”
我不是操心,我想赶你走。
杜窈窈腹诽。
她轻咳一声,作出为难模样,“你没成家,不知妇人掌家的难处。我这家里马上要添个孩子,我得着手请产婆、乳娘,估摸还得再买两个小丫鬟……实在囊中羞涩。”
支付不起工钱了,快滚快滚。
崔六置若罔闻,反道:“士为知己者死,小人为报夫人赏识之恩,愿免费为夫人驭马驱车。”
杜窈窈:“……”
跟沈阶表忠心,大可不必在她面前装模作样。
怕杜窈窈担忧,崔六补道:“我能干其他活,养活自己,夫人请放心。”
沈阶给你开的工资挺高的吧?负责监视他过去的女人。
杜窈窈抚额翻个白眼,一本正经地,“常言,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崔六,你是不是喜欢我呀……”
“啊……不不不……”崔六连忙摆手,脸涨通红。他想多活几年。
“哦,不喜欢啊。”杜窈窈冷笑,“你这样不求回报地对我,我以为你想给我肚子里的孩子当爹呢!”
“小人、小人……”崔六支支吾吾,“小人不敢……”
“不敢就别跟着我了。”杜窈窈接口,“从哪儿来回哪儿去,我不喜欢被人看管。”
这算捅破崔六的来意了。
崔六尴尬,正了正神色,坦言,“这您得和公子说去,吴兴城郊,绿柳山庄。”

别以为你是孕妇我就不敢干你
绿柳山庄?
杜窈窈早知道沈阶在吴兴有不少产业,原来他住在城外的庄子里。
崔六如实道:“没有公子的命令,小人不得擅离职守。”
沈阶真是个掌控欲强的大变态啊。
他既知她活着,两人迟早有对峙的一天。
他扮崔六去西市那日,说什么“她是孕妇,吃辣对女子身体不好”,可不可以理解为:他不知她“怀孕”的内情?
他是那种愿意给人喜当爹的大冤种吗?
杜窈窈心生一计,跟崔六去了绿柳山庄。
绿柳名副其实,一进庄子,小道两旁溪流潺潺,垂柳依依。苑里有一碧湖,湖的四周也是绿叶飘拂。
穿过拱桥,一座阁楼矗立湖边,二楼一人临栏而坐。
杜窈窈被引着上去,站在门边迟迟不进。
想过很多次相见的场景,这一刻真正见到,有种别样的“近乡情怯”。
“来了,”沈阶转头,朝她做个手势,淡道,“坐。”
杜窈窈慢吞吞地走过去。
小几上放着几样点心,两壶茶。他喝碧螺春,她面前的,是一杯玫瑰花茶。
沉默。
良久的沉默。
沈阶抿了一口茶,先开口,“你来这边过得好吗?”
没有道歉,没有解释,没有争执,没有谩骂,只有如老朋友的一句寒暄。
杜窈窈佩服自己能和他这样心平气和的相处。
不冷不淡地答,“挺好的。”
“我不好。”沈阶直白道。
杜窈窈诧异地看向沈阶。
他瘦了,五官的棱角越加明显,贴骨的下颌凌厉慑人,狭长的眼衬着薄薄的唇,看着比以前更薄情寡义、冷血无情。
渣男脸!
杜窈窈暗啐一声,学寻常老百姓般恭维,“大人身居高位,案牍劳形,百姓会记得您的恩情。”
沈阶没想到杜窈窈冒出这样一句,怪异地盯她半晌。姿态放的愈低,“窈窈,金都的事……”
“过去了,”杜窈窈打断,“我不想再提。”
“你是不是还在生气?”
杜窈窈客套一笑,“没有,我理解你。”
“理解我什么?”沈阶反问,“理解我为了个人生死,抛弃你?”
杜窈窈淡然,“弱者本身就容易被抛弃,我不会怨天尤人。”父母尚且如此,别提没有血缘的男人。
“如果我说没有呢?”沈阶倾身捉住她手腕,执意澄清,“当初我被追杀,我让严谨带你走,没料到他为了救我,把昏迷的你……”
剩下的话,沈阶没有说完。
“活埋是吗?”杜窈窈接道,她费力抽出手腕,“已经不重要了,多谢大人解释。”
“窈窈,你不肯原谅我吗?”沈阶面上闪过一丝受伤。
杜窈窈侧开脸。分开将近一年,足够她想清楚一件事。
被救后她是恨过沈阶,恨他本身无情,偏作柔情蜜意哄骗女人。可一起经历的甜蜜美好不是假的,她为他找过借口,想过其中有误会有分歧。
但沈阶就是沈阶,男频文的大男主,他强势自负,惯爱以自己的想法决定他人,不给旁人置喙、反驳的机会。
她像他养的一只金丝雀,不需要有思想,她的意见,他也不会听。想请他办什么事,从不是夫妻好好商量,她必须央求、逢迎,床笫之间讨他欢心。
他床上那些辱人的手段,没问过她愿不愿意承受,一相情愿替她做了主。
杜窈窈没怎么谈过恋爱,可这种不对等的关系,畸形的爱情,他们真的能长久吗?
她心里有怨气,藏着掖着,作都不敢怎么作,别说骂他、打他。
而沈阶,心情好哄着她,心情不好冷着她。
比起夫君,他更像金主、大爷。
杜窈窈不想继续了。
依旧那句,“谢谢你的解释。”
“还有呢?”沈阶追问,眼里隐藏期待。
杜窈窈默了一会儿,拿孩子做挡箭牌,“你也看到,我有了孩子,有了新生活,你当从前的杜窈窈死了吧。”
凝滞。
时间仿佛凝滞。
杜窈窈怀疑沈阶气得不想跟她多说一字,他却端起她面前的瓷杯,认真道:“去年的雪水,今年的玫瑰,刚制的新茶,尝尝。”
杜窈窈没接。
沈阶继续,“玫瑰性温,有美容养颜、安抚情绪之效,我问过太医,孕妇喝了有益无害。”他喝一口,“没下毒,没下药,放心。”
话说到这份上,杜窈窈不好不接。
她慢慢地啜着花茶,清甜爽口,唇齿留香,的确费了心思。
沈阶眺目远望,俯瞰庄苑,“这个庄子是我们没去南诏之前,我叫人修的。京城夏天热,我想着你以后有身孕了,可以来江南避暑,或者带我们的孩子过来游玩。”
杜窈窈忽然哑口,
她放下茶杯,“沈阶……”
他自责道:“都是我的错,让你伤心了,你才……”叹了声气,顿了一下,“如果我将孩子视若己出,窈窈你愿意回来吗?”
杜窈窈惊呆了。
字面上的意思。
从前沈阶怕原主在外面乱搞怀孕,给原主下避子的药。
如今她误导沈阶,她与人有染,怀上孩子,他居然不计前嫌,上赶着当爹?
沈阶的脑子是不是坏掉了?
还是壳子底下换了个人?
阴谋,果断是阴谋吧!
哄骗她回去,等“孩子”生下,弄死“奸夫”,绑架“淫妇”,囚禁小黑屋s一条龙。
他的表情语气极为真诚,杜窈窈反思自己,是不是把他想得太恶毒了。
两人间的鸿沟难以逾越,她不想稀里糊涂地回去。
推托道:“我已不贞洁,配不上你……你现在接受,往后心里难免膈应,我们就算了吧。京城还有很多好人家的姑娘……”
沈阶退让,“你以后不想再生孩子,我不会勉强。”
他表达得更清晰,“兴许我子嗣缘薄,孩子是你生的就行,窈窈,我会把你的孩子当成自己的。”
杜窈窈如五雷轰顶。
炸得晕晕眩眩——
沈阶这一年发生了什么?他的思想竟有如此大的转变?
这是被夺舍了吗?!
杜窈窈婉拒,“沈阶,你不用这样……”
沈阶自顾自道:“孩子的父亲是谁?我查过,你的户籍作伪,也没有成婚证明。”
大楚为防女子被强买强卖,实行婚姻登记制度。男女成婚前必须上报官府。
杜窈窈的户籍是花钱冒名顶替别人的,显示单身一人。
她不好回答孩子父亲的事,沈阶阴晴不定,别她说谁、他杀谁,给人家惹祸。
敷衍地,“不知道……”
“不知道?”沈阶惊讶,皱起眉头,不可思议道,“是不知道谁欺负了你,还是宋行楷和大山,你都……”睡过?
杜窈窈责任全揽,“我不是你想的那种忠贞的女人,谁给我快乐,我就和谁……”
她说不下去了,沈阶的目光阴沉凛冽,他似想杀人。
女海王的人设立不了了。
沈阶道:“你安心呆在这儿,我不会杀他们。”
这是要囚禁的意思了?
杜窈窈不愿,“我铺子不能没人管,我要回去!”
沈阶对她的反抗视若无睹,呷口茶,悠然问,“你中午想吃什么?我吩咐厨子去做。”
杜窈窈执拗,“我要回去!”
“吃吴兴菜好不好?”沈阶表现得富有耐心,“春只小酥鱼、清汤老鸭煲、莼菜炖虾仁……”他一一报上菜名。
杜窈窈不为所动,站起身,一字一顿,“我说了我要回去!”
沈阶同样站起,搭上杜窈窈的肩膀,迫她坐下,“我说了,你好好在这儿住段时间,产婆、乳娘、小丫鬟我帮你请。”态度不容拒绝,“铺子的收益我以十倍给你。”
她打发崔六的说辞,反被他用来堵她的嘴。杜窈窈气极沈阶这副高高在上、强横无理的作派。
她嫌恶地驳道:“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我不用你——”边叫边往门口台阶下跑。
沈阶跟上,抓住她一只胳膊,一把拽进怀里。
杜窈窈护着肚子,与沈阶保持距离,生怕他察出蹊跷。
两人呼吸近在咫尺。
他一手揽她的后腰,一手探入她的裙下,分开双腿。
杜窈窈夹紧他的手腕,“你别这样……”
“我怎样?”沈阶低眉垂眼,隔着单裤划过她腿心,定格在股间,指尖触到菊穴那一点凹陷处,缓缓顶弄。
“你不是会跑会叫,别以为你是孕妇我就不敢干你!”
月份大的妇人不能插前面,可以入后面。
夫妻甜蜜时,权当这话调情。分别已久,他满脑子精虫上脑,威逼胁迫,杜窈窈只觉耻辱。
她流泪气道:“你干啊,你不最喜欢强迫我,我越难受,你越兴奋不是……”
吓吓她,真哭了。沈阶无奈地放下人,他说过,再不气她、骂她、威胁她、强迫她。
根本做不到。
他想留下她,找不到办法。
“对不起,你走吧。”沈阶黯然地走进阁内。
杜窈窈一愣,他现在这么好说话?
她提起裙裾,飞快跑下阁楼。
沈阶瞧着杜窈窈仓皇逃窜的身影,胸口一股闷气憋得生疼,拿起她没喝完的花茶,一口饮下。

卖惨的男人有糖吃
见面闹得不可开交,沈阶那边接连几天没有动静。杜窈窈想,他或许该死心了。
他来吴兴不全为她啊,叶莹最近刚开书院,他来替小情人贺喜说不定。
那个什么破庄子,谁知道他有没有喊叶莹过去席天幕地地胡来。
本身不是正经人。

这日一早,天色胧明,薄阳未出,院门被人敲得“笃笃”响。
大山一向浅眠,穿好衣衫去开门。
门口一个面容清秀的小书童,礼貌地问,“杜夫人在吗?”
“你有什么事?”大山问。
从侧边走来一位周正挺拔、清贵无匹的青年,淡道:“在下姓沈,找杜窈窈。”
男子步履从容,气质沉稳,郎朗如山中青松,优雅似云间白鹤,叫人心生惭秽。
这般衣容气度,加上言语一出,大山揣测,许是杜窈窈之前那位年轻又位高权重的夫君。
——有才有貌有钱有权的大楚沈相。
大山没请他们进去,合上门,“二位请稍等。”
杜窈窈在酣梦中被吵醒,一听沈阶上门,惊得睡意全无。
洁了牙、洗了面,肚子上裹好枕头,套件家常素裙会客。
“你来干什么?”
小翠开门,杜窈窈站在正中,大山跟在后边。她蹙眉质问。
沈阶扫了一眼大山,理直气壮地,“我不能来吗?”好像正夫来捉奸似的。
杜窈窈语塞,转头支开大山,“大山哥,你先收拾收拾去铺子里,我处理点事。”
“诶。”大山知趣地应。
沈阶视线瞄向小翠。冷而犀利的目光如此熟悉,小翠忙道:“夫人,我去准备早膳。”
杜窈窈不请沈阶进院。她倚着门,抬起尖俏的下巴,“有什么来意,你说吧。”
沈阶给六儿使个眼色,六儿小跑去马车那里拿来一个包裹。他提在手上,近前一步,“借租。”
语气和表情格外认真。
你没毛病吧?杜窈窈心里惊呼。
穿得这样骚包,竟然来借租?
其实骚包谈不上。沈阶平常对衣着打扮不太讲究,今日明显用了心思。青色的衣料光滑细致,一看价值不菲,配上同款玉簪,整个一翩翩佳公子。
男为悦己者容,杜窈窈莫名地被取悦到了。
大山和沈阶的相貌,本不在一个层次。
他不像抓奸夫,倒像来踢馆的。
杜窈窈清清嗓子,正经地说:“我这座小庙,可容不下你这尊大佛。还请沈大人高移贵脚。”
沈阶不理会她的阴阳怪气,晃了晃手上的包袱,“且不说我现在是你名义上的夫君,单你户籍显示单身这条,我有资格和别人一起追求你。”他真打算住进来,和大山、宋行楷共同竞争。
杜窈窈:“……”
画风转变得太快。
杜窈窈道:“沈阶,你疯了?”
沈阶淡定如斯,眉眼低垂,轻道:“早就疯了……”
“你说什么?”
“没什么。”沈阶一脚迈进门槛里,“杜夫人,看在我知错能改的份上,您能给个住处吗?”
“你有什么错?”杜窈窈故意问。他与她低头,已是知错了。
“那日我不该强留你,吓唬你,逼迫你……”沈阶一板一眼地认。
还算有救,可杜窈窈并不打算放他住入宅。她拒绝,“我这地方小,真住不下你。”
“我住之前崔六住的地方。”崔六做马夫是和大山住。
杜窈窈哪敢让他俩搅合在一起,“大山一个农夫,跟你这种贵人住,只怕晚上惶恐得睡不着。”
沈阶想说跟杜窈窈一个房间住,他打地铺,不动她。但依她的态度,怕是会更生气,于是他卖惨。
“我哪是什么贵人啊,我小时候牛棚都住过。窈窈你看看吧,给我找个马棚猪棚什么的,凑合着过,我不挑。”
听到这儿,杜窈窈难免以己度人,联想到沈阶儿时的苦楚。有父母生,没父母养,凡事靠自己,受尽人间冷暖。
他性格强势独断,缺乏同理心,也有此原因吧?
而且低声下气到这样,她不好回绝。
正犹豫不决,沈阶又道:“食宿费我付,给你免费赶马车,你要过意不去,多给我做两碗甜汤弥补。”小心翼翼地看着她,“窈窈,你看行吗?”
他的眼神柔软温存,如一只手扯着她的袖角央求。
这是怀柔政策啊!
杜窈窈你不能信!
她心底,不争气地软得一塌糊涂。
面上严肃地呵斥他,“你一个一国之相,不干正事,天天游手好闲怎么行。别逗我了,你快回去!”
“我做官矜矜业业干了几年,当初成婚连婚假没请,平日头痛发烧也上值。如今新帝登位,国泰民安,我休息一下怎么了?”
沈阶跟个小孩子般喋喋抱怨
,眼中流露一丝委屈,“我一把年纪了,夫人没有,孩子没有,我还不能追求自己的幸福了?”
能。
杜窈窈默默回,内心说不出的滋味。
有点心疼,有点原谅,更多的是,不想这么稀里糊涂的和好。
她冷下心肠,板起脸,“你要住便住,我这儿只有个破烂库房!”转身凶巴巴地走开。
沈阶嘴角勾起一丝笑意,悠悠地踏进杜窈窈的院子。
六儿笑比春花灿烂,狗腿地跑到沈阶身旁,向他竖起了大拇指。
然而一开库房的门,六儿顿时笑不出来了。
房间狭小,蛛网遍布,灰尘积厚,顶上漏天。
墙角缝隙处不时传来“吱吱唧唧”的声音。
巴掌大的一只老鼠“嗖”地从他脚下溜过。
六儿满脸一言难尽,“这这这……”
他跟沈阶几年,哪住过这么恶劣的环境。
沈阶面不改色,卷起袖子,“我们看看怎么收拾……”
一番辛苦劳作,总算把房子打扫干净。宅中没有多余的床,沈阶找的茅草垫着,上面铺几块木板。六儿央求小翠给了几床破被褥。
“夫人好狠的心……”六儿叹气。
沈阶想得通透,和衣坐在“床上”看书,“今日睡库房,明日睡夫人的床。”杜窈窈要的,是他诚心悔过、伏低做小的态度。
思虑几日,他明白杜窈窈和其他女子的与众不同。
她不止要夫君的宠爱体贴,还要尊重平等。
她不是依附男人生存的菟丝花,无论有没有男人,她都会想办法让自己过得很好。
不受感情和婚约的束缚,她爱你,但更会爱自己。
如此另类的思想,她如飘在空中的一朵云,若哪日想飞得更高,便再找不见。
……
沈阶没有安全感。
一点没有。
他冥冥之中觉得,她不是商户之女杜窈窈。
那她是谁呢?
来自哪里呢?
他有无数个疑问,不敢问,相信总有一天,她会给他个结果。
屋漏偏逢下雨天。傍晚天公不作美,雷声阵阵,下起滂沱大雨。
阴冷的潮气一个劲儿地往房里灌,地面滴滴答答被雨水泅湿一大片。
沈阶掩嘴,连连咳嗽。
六儿抱怨,“这地方怎么住人啊,公子你身体不好。”来吴兴之前在青州病了一场。
沈阶摆手,“没事,给我倒杯热茶。”
六儿倒好茶,一拍大腿,“这不行,我得找小翠去……”
“你做什么?”沈阶皱眉。
六儿讪讪,“我去找小翠借个盆,您看我们这屋顶漏雨呢。”他手指房顶。
沈阶看六儿神情,猜测远不止于此。他没有阻拦。
也罢。有些他不方便开口说的话,有个人帮他去说,也行。
会卖惨的男人才有糖吃。

小沈阶干净着
六儿请小翠通报,求见杜窈窈。
杜窈窈已经睡下,听着外面噼里啪啦的雨声,思索六儿所求何事。
库房稀烂,因是租赁宅第,她没花钱整修。
想必是沈阶风调雨顺时,头一回吃苦头。
这么快就扛不住了,叫下人来换房间或请辞回府?
杜窈窈起床接见六儿。
六儿客气一礼,“深夜冒昧惊扰夫人了。”
杜窈窈闲闲坐着,抿一口茶,“你家主子让你来干什么?”
她语气轻慢,隐含讥讽。六儿听出,解释道:“公子没吩咐小的过来,是六儿擅作主张。”
“哦?”杜窈窈抬眼,颇感意外,“那你有什么事?”
“想给夫人汇报公子这将近一年的情况。”六儿道。
“我想知道的,我自会问他。”杜窈窈微微一笑,“他想告诉我的,他自然也会全盘托出。”
意思不需要六儿这个多管闲事的中间人。
六儿面色尴尬,转瞬恢复平常,辩道:“夫人和公子已久,知道他是个什么性子,说不好听点,死鸭子嘴硬。不跟人轻易低头服软,什么流血流泪的事,只会往自个肚子里咽。”
杜窈窈赞同前几句。她的心结,很大一部分原因来自沈阶的强横独断。至于流血流泪,谁的人替谁说话,听听罢了。
她点头,示意六儿继续。
“小的没跟去南诏,不知道您和公子在金都发生了什么事。”六儿照实说,紧接话锋一转,“但公子从金都回来,受了很重的伤。小腹中一剑,剑淬剧毒,养了几个月才勉强捡回一条性命。”
杜窈窈垂眸,当朝高官遇刺,为着体面,朝廷不会将官员伤势广而告之。
她听的传闻,沈阶受伤,而伤在哪里,伤情如何,一概不知。也保不准六儿话里有夸张的水分。
不咸不淡地,“嗯。”
六儿怕杜窈窈不信,“夫人对此若有疑问,将来回京可去太医院找公子的病历核实。”
太医院为总结归纳救人良方,对于医治好的病人,通常不会弄虚作假。
杜窈窈淡然,“我对他的这点信任度有。”
六儿悻悻,现在的夫人看起来冷漠,他总认为公子在她心里没地位。
他接着道:“公子养伤期间,听到您的名字就咳血、吐血,太医说是心病。大家都以为您去了,公子也不让设灵堂、扶棺柩,经常一个人呆您房里呆一宿……”
犹豫片刻,仍是大胆地说出,“今年正月那会儿,不知在哪家误喝了掺药的酒,那样难受,公子没喊女子伺候,在您房里硬生生捱过,泡了半宿的冷水,冻病一场。”
他知机地没提楚得特意下药,撮合沈阶和叶莹。
杜窈窈算是懂了。六儿是表诉沈阶对她如何痴情的说客。
虽是无关紧要的口水话,却能令人爽到。
杜窈窈爽了。
沈阶以前多纵欲,几天不做,跟发情的泰迪似的,没完没了。难为他憋这么久。
叶莹那边,他知道她的底线,还敢上门挽回,应该和叶莹没有身体接触。
小沈阶,干净着。
她用过的东西没被玷污。
六儿斟酌着,什么该讲,什么不该讲。公子误以为林公子私藏夫人,夜凫寒湖的事不能说。还有夫人的娘家,杜公子……
杜公子科举作弊,公子起先做的不地道,可最后不是出面放他出来了,而且惩罚堪称史上最轻。
——三年不能参加科举。
六儿觉得可以帮忙邀功。
“夫人,杜公子那事,公子先前是严厉了些,可一得知您的境况,他立马把杜公子放了,还冒着被不少人弹劾的风险,硬是把众臣建议的十年不能科举改为三年。”
“嗯?”杜窈窈惊讶,“我哥是沈阶放的?”她明明托林书彦去办的。
六儿笃定点头,“当然,除了一朝相公,谁能办得到啊。”
“原来如此……”杜窈窈抚额。她以为林书彦托林相公办成此事,没想沈阶大发慈悲。
又疑惑,“他怎么得知我的境况?”
“啊这……”六儿支吾,半晌坦言,“从林公子那得来的消息。”
杜窈窈有些心虚,若沈阶知道她给林书彦的信上写了什么,估计会气得不轻。
正是相信林书彦家风清正,明朗君子,她才敢写那些“财色任取”的内容。
她只是想表达自己走投无路的困境。
估摸这也是她给林书彦送银票,人家不收的原因。一方面林家确实不缺钱,另一方面沈阶阻挡,他没法出力,许是无功不受禄。
杜窈窈没问下去。六儿主动解释沈阶不见杜青和杜瑟瑟一事。
“杜公子刚入狱那会儿,杜老爷带杜二小姐来过沈府。不是公子不接见,而是公子一个寡居男子,请妙龄妻妹入府居住,不大妥当,容易遭人非议。”
提到这儿,杜窈
窈不由替杜青害臊。那些天回青州,她听说了,沈相的老丈人为救儿子,欲将庶女送给做大官的女婿。
好在沈阶算个人,没让杜瑟瑟进门。
“我明白。”杜窈窈啜茶颌首。
六儿言归正题,又施一礼,“请夫人发发善心,厚待公子,他身体不比以前。前些日子看见夫人有孕……”没敢说气得吐血,委婉道,“公子旧伤复发,再度咳血,养了几日才慢慢好转。”
杜窈窈不解。沈阶在绿柳山庄之前见过她?并忍住没找她?
她的印象里,他一直强大强势,难以想象柔弱咳血的样子。
她不想随便和好,六儿偏偏透露他可怜悲惨、专一深情的事迹。
杜窈窈略感头疼,打发六儿,“行,我知道了。”
“公子这会儿在漏雨的库房里咳嗽。”六儿匆匆补上一句。
杜窈窈因为这句话,失眠了一整晚。
她的床铺不比沈府里的华美柔软,基本的温和保暖有的。
外面的雨啪啪打在窗格子上,一阵比一阵狠厉。她想象得到,库房那边什么情景。
怕六儿说谎,杜窈窈特地让小翠去听了墙角,沈阶的确仿如风寒咳嗽,一声一声听得人揪心。
她不想轻易原谅他,可按捺不下心疼。
纠结一夜,杜窈窈决定,跟沈阶先坦白她的不明来历,看他作何反应。

摊牌了就让我滚了是吗
次日一早,杜窈窈邀请沈阶一起用早饭。
两碗南瓜小米粥,一盘香菇肉丁小笼包,并着一小碟咸菜,简单可口。
沈阶慢慢喝着粥,猜想是六儿昨晚的话起了作用。
她打算接受他了?
等了一早上,杜窈窈只字未提,待小翠撤下食案上的膳具,她出声,“沈阶,跟你说件事。”
沈阶没来由的欣喜,表面淡然,“你说。”见她神情凝重,又心怀一丝忐忑。
杜窈窈思忖如何开口,想了一圈,决定从令原主过敏的杏仁酥说起。
“你还记得那回,你从东宫带回来的杏仁酥吗?”
“怎么了?”沈阶有印象。
当时他疑心杜窈窈的改变蹊跷,特意拿杏仁试探。她如失忆般要品尝掺了杏仁的点心,完全忘了自个曾因一盘杏仁奶酪,险些打杀过一个厨娘。
后来她解释发烧忘事,他不太信,她借口可以做未卜先知的梦,转移搪塞过去。
“其实不是生病忘记,是我压根不知道这副身体吃杏仁过敏。”杜窈窈坦白。
“窈窈,你在胡说什么?”沈阶莫名一阵心慌,直觉告诉他,他距离杜窈窈的秘密越来越近了。
杜窈窈继续,“像林书琬落水,我跳湖救她。我没学过凫水,怎么能救人?你没好奇过吗?”
沈阶默然,他调查过,无果。不愿往灵异事件上想。
“你说过,我的秘密你不会追根究底,等我想说的时候自然会跟你说……”
“窈窈,我不想知道了。”沈阶打断,期盼地看着她,“我们这样挺好的。”
“不必自欺欺人。”杜窈窈认真道,“其实你早猜到,我不是你的妻子,商户之女杜窈窈。”
“商户之女”四字加重。
一切如沈阶所想,她一具身体,两个灵魂。
那些和从前迥然不同的言行举止,那些突然转变的逢迎讨好,那些听不懂、查不到的家乡话……此刻统统有了解释。
沈阶不愿承认,“你不是我的窈窈,你是谁呢?”说着要拉她的手。
杜窈窈躲开,慢吞吞地说:“一个莫名魂穿这里的学生。”
沈阶听不大懂,她应该意指不是这里的人。
“你跟我说这些做什么?”要回家了吗?
“没什么。”杜窈窈觉得自己有点太信任沈阶,没找到回去的法子,把底盘托出。
她敛下眉眼,“我不是你的夫人,你没必要这样执着。”
六儿的话,她的确动容了。
沈阶感情上的有些作为,跟原文中的不一样。
可他是在意原主的身份和身体,还是她这个外来的灵魂?
“什么意思,跟我划清界限吗?”沈阶盯着杜窈窈隆起的肚子,深思道,“你不是我的夫人,那你为什么和宋行楷一直纠缠不清?”
原来的杜窈窈和宋行楷是表兄妹关系,她呢,魂穿是骗人的说辞吗?
杜窈窈穿来,瞧见宋行楷一张熟悉的脸,难免想探知他的身份。知其身份,她有上帝视角,肯定想救同伴出于水火。
在沈阶眼里,竟是“一直纠缠不清”。
她解释,“他和我来自一个地方,也是穿来的。他们家于我有恩。”
沈阶淡淡勾唇,显然不全信。
“不止。”
她有时表现的明明对宋行楷余情未了。
杜窈窈心一横,直言道:“他是我的初恋。”
“初恋?”沈阶咂摸这二字,听她补,“我以前的心上人。”
“咳咳——”
沈阶掩嘴,剧烈咳嗽。吃饭时他一直压着,不想在杜窈窈面前显露病态,这会儿惊怒交加,胃中如烧,一抹腥甜冲入喉间。
他咬牙,硬生生咽下。
神智无比的清晰。
宋行楷是杜窈窈过去的心上人,那她肚子里的孩子……
心痛如绞。
杜窈窈赶忙给他递杯茶,沈阶不接,兀自端了案上另一杯。
喝了几口,强压不适,他冷道:“你和我说这个,是要我成全你们双宿双飞、阖家团圆吗?”
“不是你先问的?”杜窈窈脱口,看他皱眉难受的样子,不想争执。“算了,你回去好好休息吧。”
思及库房漏雨,潮湿阴寒,她嘱咐,“你回绿柳山庄,找个大夫好好瞧瞧。”
沈阶瞧着杜窈窈的肚子,脑海里又浮现她和宋行楷一家三口的画面,胸中憋闷至极。再想自己伏低做小,到她身边,轻易被如此打发,更是气恼无比。
他嗤笑,“摊牌了就让我滚了是吗?”
这般阴阳怪气,杜窈窈不想哄他,敷衍地,“你爱怎么想怎么想。”转身要出厅堂。
沈阶站起,一把拉住杜窈窈的手腕,板过她的身子,“占了我夫人的身体,白嫖我那么多次,你说不要就不要,哪有那么好的事!”
他脸色白得吓人,眉头
紧锁,唇无血色。
杜窈窈耐心,“你想怎样?”
“赔钱。”沈阶视线在她身上逡巡,一字一字,“要么肉偿。”
杜窈窈:“……”
她恨铁不成钢,在他胸前推一把,“都这样了,你还精虫上脑!”
她力道不重,沈阶却捂住胸口,“哗”地吐出一滩血。
杜窈窈去扶他,沈阶退后,一手抹过嘴角和下颌的血渍。
他自嘲地笑,“在你眼里我只会精虫上脑,你去找宋行楷,找你的初恋,我沈阶成全你们……”他如一只负伤的野兽踉跄走向门外。
杜窈窈愣住,跟上一下抱住沈阶,她滚圆的小腹紧紧贴在他的后腰。
“沈阶,我没有……”
没有什么?
身后传来的触感怪异柔软,不像孕妇的肚子,像睡觉用的枕头。
沈阶缓缓转身,低头锁视她的肚子,问出了口,“没有什么?”

想夫人给一点甜
杜窈窈懊悔自己的心软冲动,暴露假孕事实,她还没想好,今后怎么和沈阶相处。
事已至此,她坦言,“没有怀孕……”
沈阶伸手摸了摸她的肚子,追问,“还有呢?”
两人心知肚明,他在等她剖白心意。
杜窈窈拉过他沾着血渍的手,岔开话题,“我扶你去我书房休息,请个大夫看看。”
“窈窈,”沈阶反握紧她的手,轻问,“喜欢我吗?”
杜窈窈纤细的指尖挠他手心,嗔道:“你心里难道没一点数吗?”
若没感觉,不会让他进宅子的门,更不会看他吐血不忍,抱他示好。
——他的脾气、态度还没修正明白。
沈阶满意,虚弱地依偎在杜窈窈身上,温热的呼吸喷在她耳边。
“想睡老婆书房的床。”
病中不忘撩人,杜窈窈的脸微微发烫,扶他去了书房。
书房陈设简单,一案一椅一排书架,里面有一张供人歇息的小榻。杜窈窈平常看书算账累了,会在上面躺一躺。
沈阶身材高大,躺在小榻上需稍蜷着腿。
杜窈窈装作视而不见。
她不想带沈阶去她的寝房。这人最爱蹬鼻子上脸,睡了她闺房的床,晚上能按着她在床上行事。
只要他硬得起来。
六儿请来郎中,郎中诊过脉,道是旧疾未愈,风寒缠身,开了方子,让好生调养。
杜窈窈出去看药,六儿趁这间隙,揶揄一笑,“公子,夫人的床好睡吗?”
小榻狭窄,四肢舒展不开,不如库房的几块破木板子舒坦呢。
沈阶眉目隐露得色,嘴上呵斥六儿,“滚!”
心中却想:书房的床都睡了,寝房的还会远吗?
杜窈窈端来一碗黑浓的药汁,房间里顿时弥漫一股清苦的味道。
沈阶故意皱起眉头。
杜窈窈坐在榻边,舀了一勺轻吹,“来,喝药,喝了才能好。”
沈阶有点不情愿,先问,“喝了,待会有糖吗?”
沈阶是什么人,从小吃苦无数,岂会怕区区一碗苦药?他故意搁她跟前娇气呢。
杜窈窈耐下性子,“你咳嗽,不能吃甜的。”
“哦……”沈阶满脸失落,“我最近一年喝了太多的药,都喝怕了。”两眼灼灼地盯她嫣红的唇,“夫人能给一点甜吗?”
他暗示的太明显,杜窈窈想无视都难。
她倾身在他唇上落下一个蜻蜓点水的吻,药碗递他手里,“自己喝完。”
沈阶一言难尽望着药碗,“竟不是喂的吗?”
杜窈窈争斤论两,“你要了我的甜,就不喂了。”
“没有尝着味道呢。”沈阶抱怨,边盯她的唇,边舔自己的嘴唇。
痴汉本人了!杜窈窈无语催促,“你快喝。”
“想吃糖……”沈阶执着。
“喝完就有,”杜窈窈无奈地哄,“你快喝。”
沈阶牵住杜窈窈的手,生怕她反悔。一口闷完药汤,凑到她面前,明亮的眼睛眨着,仿佛在“要糖”。
杜窈窈吐出粉嫩舌尖,舔过他唇上的药渍,迅速收回,“好了吧?”
沈阶意犹不足,喉头滚动,高挺的鼻尖抵着她的纤秀鼻梁,摩挲央求,“窈窈,给我吃吃……”
他要唇舌交缠的那种亲法。
杜窈窈抵挡不住他的柔情攻势,眼睛一闭,唇瓣送了上去。
沈阶一手圈紧她的腰身,一手抚摸长发,轻轻吻上。
如春风细雨般和煦,他描摹她的姣好唇线,舌尖叩开贝齿,一下吮住她柔软的舌。
“唔唔……”
清苦的药香自他的舌尖传渡过来,杜窈窈被他温柔的吮吸,亲得浑身酥麻。怕身子软下去,她揽住他的脖子。
似乎得到了回应,沈阶嗦着她的小舌,拖进自己嘴里,放在唇齿间反复舔舐品尝。
杜窈窈舌尖发麻,颤颤巍巍地躲,躲一次,他会吃得更重。莫名的快意传到奶尖和下体。
乳珠挺立,穴心收缩,她动情了。
趁他不注意,她舌尖“嗖”地溜回去,沈阶跟着探入她口中。
这一来,似天色大变,疾风骤雨。
他的舌头强横地滑过她口中的每一个角落,拼命搜刮着甘甜的津液,舌尖用力地往她喉咙深压重舔。
“嗯……嗯唔唔……”
杜窈窈被亲得喘不过气,轻捶他肩头,沈阶回神,渡一口气给她,接着一下下在她深处耸动。
他把她全部占满,挑逗似的亲吻抽插,暗示意味满满。
杜窈窈推不开,在他深深舔弄时,反而吮着他的舌尖努力下咽。沈阶被撩得受不了,停下嘴,伏在她颈间重重喘息。
他胯下一根硬挺,隔着薄薄衾被,胀胀地顶在她小腹。
杜窈窈挪动身体,沈阶贴得更紧,声音喑哑,“别动,
给我抱会就好。”
杜窈窈也难受,她好像湿了,亵裤黏答答地沾在穴口。
谁都没提上床的事。
沈阶缓了好久,主动移开硬胀的下身,埋在她胸口喃喃,“老婆好甜啊……”
杜窈窈觉得再和他呆下去,恐怕干柴烈火要烧起来。推脱道:“我去铺子里看看,你在家好好休息。”
房内无人,沈阶拔了拨嗷嗷待哺的小沈阶,“想吃小窈窈吗?我也想啊……忍得苦中苦,方为窈中阶,先忍着吧……”
书房和杜窈窈的寝房仅隔一堵墙,半夜那边动静频出,声音嘈杂。
不知沈阶又出何事,杜窈窈披衣去看。
沈阶倚靠枕头,素白中衣上沾着几滴血,六儿从铜盆里拧干帕巾,给他擦嘴拭手。
“怎么了?”杜窈窈瞧着盆里的清水晕成淡红。
“没事,老毛病了。”沈阶用衾被遮掩衣上的血迹。
杜窈窈望向榻下的漱盂,里面也是一片猩红。
“怎么回事?”她蹙眉质问六儿,“白天不是喝过药了,怎么一点效用没有?”
六儿神色闪躲,支吾道:“旧疾新病……估计得多养一阵……”
杜窈窈不信。她疑心,因她介入,剧情改变,沈阶再得了什么不治之症?原文他去南诏一行,没有受过重伤。
她吩咐小翠,“收好漱盂,明天找个大夫验验。”
“不用!”沈阶开口,使个眼色叫六儿端出去,“确实是老毛病,窈窈你不用担心,过几天就好了。”
他示意杜窈窈坐下,甜言蜜语道:“有夫人陪着我,比什么良药都管用。”
杜窈窈不受他蛊惑,命令小翠,“去,把漱盂要过来,明日得验。”
小翠噔噔噔出门,去追六儿。
“窈窈……”沈阶规劝,“真的不用……”
杜窈窈若有所思地扒下被衾,指尖辗着他衣上的血滴,“沈阶,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没有,哪敢……”沈阶镇定摇头,抓着她的手,“窈窈太关心我了。”
“你最好不要骗我。”杜窈窈总觉哪里不太对劲,她小小威胁道。
沈阶心有顾虑,垂眸良久,未能作答。
六儿空手回来,怯弱道:“漱盂被小翠抢走了,那村姑太凶了……”
“嗯。”沈阶平淡地应。
“公子,你说我们会不会被夫人赶出去啊?”六儿担忧地问。
“或许吧。”生无可恋地答,“窈窈肯定又要生我的气了。”
追妻这下更难了!

盼着你跟我回家
翌日一早,郎中验完漱盂里的血液,告知检查结果。杜窈窈直奔书房。
六儿在门外恭敬一礼,“夫人。”
杜窈窈面无表情,“沈阶呢?”
“公子已经起了。”六儿打开房门,请杜窈窈进去,将随侍的小翠拦在外边。
“你干嘛!”小翠叫道。
“主子的事,咱们下人少管。”六儿把门严实合上,拉着小翠往一边走。
沈阶早有直觉,他衣发齐整,沉静地坐在小榻。眉间略带疲色,眼睑两抹青紫,似是一宿没睡好。
“为什么骗我?”杜窈窈开门见山。
她通过郎中检查漱盂,发现沈阶服用一种乌头兰的草药。此药能使病情加重,呕血不止,一旦停用,身体便会转好,民间多作掩人耳目之用。
副作用是损伤脾胃,一般人能不用则不用。
杜窈窈痛心沈阶一点不爱惜身体,又气恼他用这种方式博取自己的怜惜和同情。
“窈窈我错了……”沈阶态度良好,顾自先认错。
杜窈窈没好气,“你错哪了?”
沈阶一步一步踱来,坦承道:“为跟夫人快点和好,用了一些不入流的小手段。”
“你还知道你不入流!”杜窈窈啐了又气,“一开始说的什么和别人一起追求我,姿态放的那么低,你净是骗我的。骗子……”
沈阶捉住她的手腕,认真说:“没骗你,只是我发现我心胸没那么宽广。”叹了口气,“误以为你怀孕,我喜当爹,已经够憋屈了。大山睡厢房,我睡库房,如此不公平,你叫我心里怎么平衡……”好歹一朝之相,在杜窈窈这里连个村夫比不上。
杜窈窈哑口,想了半天辩解,“大山是我的救命恩人,你是间接害惨我的人,这能一样吗?”没法相提并论。
“我明白啊。”沈阶松开她的手,沮丧道,“我折腾我自己,没要你一定来心疼。”
苍白的面色,疲倦的眉眼,薄薄的唇无一丝血色。杜窈窈不忍心跟他争吵,鼓起腮帮欲言又止,“你就是仗着我……”
“仗着你喜欢我?”沈阶接话。
杜窈窈白他一眼。
这人振振有词,“窈窈你想拒绝我,就别管别理我,随便我吐血昏倒死在外面,你当看不见,这样我才能死心。”
他箍紧她纤细的腰肢,有条有理地,“我求你,你就让我进门,我吐血,你就抱我,我要糖,你就任由我亲。不欺负你,欺负谁?”
杜窈窈挣动,“按你说的,都怪我心软了!”
“不,窈窈是爱我。”沈阶在她额头啄一下,“你值得我用一切方式挽回。”伤己之身他不在乎。
“我还没原谅你呢。”杜窈窈嘟囔,她不敢用力推他,上次推了胸膛致他吐血的事历历在目。
沈阶借此机会可劲轻薄,细碎的吻从她脸颊到颈项,含住一点莹白耳垂哄着。“抱也抱了,亲也亲了,夫人大人有大量,扰了我这次吧。”
真拿他没办法。杜窈窈不愿揭过,小惩大诫,“你回绿柳山庄养病去,什么时候好了,什么时候再来找我。”
“不要。”沈阶粘人得厉害,“夫人是我的药,没有你我好不了。”
“在你这里,我说话是一点用处没有。”杜窈窈佯装生气。
她这儿没有合适的房间居住,书房小榻狭窄,大山厢房,小翠下人房,库房潮湿不宜养病。睡她床上,怕他管不住下半身,人没好反伤精血。
沈阶一点不怕,讨价还价,“我乖乖回去,夫人给我什么好处?”
是你养病还是我养病?杜窈窈想骂人,他颠倒黑白的功夫太强了,欺骗她,完了有脸问好处。
“爱回不回,以后留下后遗症,我可不会伺候你。”她掰他的手,不给抱。
“老婆是怕以后不幸福吗?”沈阶一语双关。
杜窈窈双颊晕红,恨恨在他肩头咬一口,“天底下不止有你一个男人。”
越说越歪,沈阶正色,“我不接受你和大山一起住,要么你让他另找屋宅,要么你搬去绿柳山庄跟我一起。”
“等你好了再来管我。”杜窈窈含糊其辞。
“好了,可以和老婆圆房吗?”沈阶与她咬耳朵,“三天三夜不下床的那种。”
“滚。”满脑子天天那档子事。
……
沈阶回了绿柳山庄。春雨淅沥,一连半月,再见已是四月初。
如他所说,他给她做马夫,从宅子行到店铺,一路杜窈窈羞得半死。
他这张易招桃花的脸,吸引不少大媳妇小女儿的目光,引得周遭议论,上哪儿去聘一个这么俊俏的马夫。
到了店里也不安生,勾得做活计的小姑娘们频频张望,无心工事。
杜窈窈赶忙把他拉到后面账房。
叫人上了一桌早茶点心。
泮塘马蹄糕,酥皮鸡蛋挞,菏泽糯米糕,酒酿红豆丸……
都是现代常见的一些吃食

沈阶一盘尝了几口,点头,“不错,都是你家乡的吃食?”
“嗯嗯。”杜窈窈知道沈阶一向爱吃甜的,但她带他来店铺,醉翁之意不在酒,问,“你还发现什么吗?”
沈阶回想,铺子里从厨娘到小二,似乎只有女子。他奇道:“窈窈怎么招的都是女工?”
按常理,一般店铺多招男工。女子通常在家做家务和针线活,再不济卖点绣品或替人浆洗衣物补贴家用,很少有抛头露面出来做工的,除非开店的老板娘。
杜窈窈的行为,沈阶看不懂了。
杜窈窈乐意给他普及现代知识,“在我的家乡,女人同男人一样,可以读书,可以入仕,三百六十行的买卖,男人能做的,女人一点不差。”
沈阶第一次听到这么新奇的说法,好奇道:“那窈窈你呢,你做什么的?”
杜窈窈把自己古今换算一下,考上清大,国内,算是古人在地方中举。
“我姑且是个书生,类似杜文武举人这种。不过我凭努力考上,没人放水或偷偷作弊。”她怕沈阶不相信她的实力。
“哦?”沈阶揶揄,“我们家窈窈还是个才女了?”
“才女谈不上。”杜窈窈脸皮一红,应试教肓下拼条出路罢了。
她掰扯道:“我们那儿的女子,比你们这儿有地位多了。论我的出身,我在这儿估计只能一辈子放牛放羊,面朝黄土背朝天,要不然就去给大户人家做小妾生儿子去。”
沈阶产生疑问,“你的出身?”杜窈窈聪明懂事,活泼坚韧,他想过她家境优渥,教养良好。
“跟你一样。”她言简意赅。
“父母双亡?”
“他们各自成家,我和祖母生活。”杜窈窈纠正,说奶奶怕沈阶听不懂。
“很艰苦的生活吗?”沈阶一直不明白宋行楷于她有恩,是怎样的恩。
“家徒四壁,毫无收入,需要被人资助读书。”
“宋行楷?”
“他家里帮过我。”
“这样。”沈阶恍然,他也资助一些贫寒学子读书,目的是将来为己所用。以己度人,他问,“有要你做什么吗?”比如以身相许什么的。
杜窈窈听出沈阶的隐晦意思,他不是大善人,以为别人也不干纯粹的好事。
“人家就是古道热肠,侠肝义胆,不贪图多大回报和酬劳。”
一席话说得沈阶不好意思,他牵强附和,“怪不得你几次三番护着他。”宋行楷比他善良呗。
“对呀。”杜窈窈重重咬了一口蛋挞,“我受善人的资助,最后喜欢上一个万恶的官僚家,我是不是傻?”
万恶的官僚家?
沈阶迅速反应,“窈窈你是不是在骂我?”
杜窈窈无语,“你听不见喜欢和傻?”
“听见了。”沈阶一本正色,凑上去咬一口杜窈窈手上的蛋挞,琢磨她引出此番话的用意。
“你是不是想继续读书,和叶莹一样以后做夫子?”
他头一回安排叶莹女扮男装在京城当夫子,她流露过向往羡慕的神情。
“猜对一半。”杜窈窈答,想到沈阶帮叶莹重建书院整得风生水起,心里颇不痛快。阴阳怪气道,“你要不要也给我在吴兴弄个书院玩玩?”
“别闹。”沈阶坐过去搂杜窈窈的腰,“吴兴书院,我是承老师的恩情重开,和叶莹没有关系。”低头嗅她颈间,调侃,“倒是你,身上一股酸味,这壶醋酿好久了吧?”
杜窈窈猜过他俩没关系,亲耳听到又不一样。那点别扭的心思如角落夹缝里的灰尘,由他一一清扫干净,瞬间舒坦了。
她大方承认,“是好久了,谢谢夫君今天帮窈窈把醋倒出去了。”
沈阶轻笑,转入正题,“你说我猜对一半,另一半是什么?”
“我想读书,但我想让更多的女子能和我一起读书。”杜窈窈说,“世道推崇‘女子无才便是德’,是因为女子读书没有出路,学问再高,也得回归家庭,做贤妻良母,相夫教子。倘若朝廷允许开办女学,支持女子参加科考,入仕为官,那世人对女子的印象又是另外一番模样。”
沈阶生来,只听过“女子贞静娴淑”、“女子以夫为尊”,从没任何书籍或流传下来的史论,教育女子要自立自强,如男人一般光耀门楣,为家族撑起半边天。
不过杜窈窈家乡的风气男女平等,她有这样的想法不奇怪。她若真生于楚朝,贫困中出来的美貌,归宿估摸只有后院为妾和青楼做妓。平常人家护不住她。
想法匪夷所思,言论世俗不容,余生漫漫,沈阶愿意为她试上一试。“夫人说的,任重而道远,这得回归官场,伉俪齐心才行。”
杜窈窈眨眨眼睛,不习惯沈阶文绉绉的说辞,“讲人话。”
“窈窈你想做什么我都支持,前提,你什么时候跟我回京城?”沈阶紧紧锁住杜窈窈的腰,清亮的眼眸注视她,“我盼着你跟我回家。”

咬得拔都拔不出来【h】
回家?
杜窈窈没这么轻而易举答应,她还没享受够被追的过程呢,沈阶一生能有几次给人做孙子。
老婆不同意,沈阶隔两日,趁着天气晴好,带杜窈窈游湖泛舟。
最美江南,水绿如蓝,杨柳依依。
杜窈窈瞅着那艘乌篷船,怎么看,怎么觉得沈阶不怀好意。
他是想船震吧?
弥补金都未能完成的遗憾。
沈阶本人衣冠楚楚,船上置着小几,摆放点心和茶水,船篷前后缀着帘子,里面铺有厚厚的毛毯和绸缎。
杜窈窈逡巡一圈,拿腔作调地,“夫君真是有心。”
她一袭粉纱轻衣,如烟似雾,在蓝天之下、碧水之上,似一支摇曳生姿的荷,娇柔妍丽,清灵纯澈。
沈阶看得心头火热,想叫那荷从花蕊流下蜜汁,从悠悠绽放到瑟缩一团。
他移开目光,脸不红心不跳,“夫人喜欢就好。”
杜窈窈勾唇巧笑,她瞧见了,他喉咙吞咽的动作。
沈阶将船划至湖心,坐下与杜窈窈一起赏风景。
杜窈窈晒着太阳,吃几块点心,喝两杯茶,懒懒地倚他怀中,像只乖巧的猫。
沈阶拂过杜窈窈脸侧的一缕发丝,手指描摹她小巧的五官,忽地问,“窈窈还会回家吗?”
“回家?”杜窈窈一时迷怔,她答应和他在一起,将来自然要回京城。
“你的家乡。”沈阶提醒。
“噢——”杜窈窈拖长语调,眼珠乌溜一转,“这个啊,看你表现呀,你哪天惹我生气,我就回家再不回来了!”
“不许!”沈阶在杜窈窈脑门轻敲一记,手掌覆在她小腹,“我要早日给你播下种。”
“哎呀,想用孩子留我呀。”杜窈窈腻着娇音调笑。
“两个总比我一个留你好。”沈阶手指上移,滑进她的衣衫,轻道,“我想父凭子贵,劳请夫人给个机会。”
……
岸上行人如织,裙缀红梅的女子持一把竹伞沿湖行走。
婢女问,“小姐既不开心,为什么要来看沈……”
叶莹瞥了一眼婢女,婢女住口。
叶莹神色略带怅然,“我印象中他一直是冷淡疏离、不近人情,好像谁也走不进他心里。今日才知,原来他的冷淡分人的。”
她今日躲在伞后窥看,沈阶亲自扶杜窈窈上船,给她提裙摆,替她做船夫,眼神时不时地黏在她身上,拉都拉不开。
像极一头扎进情海的少年人。
“小姐美貌才学兼得,以后会遇着良人的。”婢女宽慰。
叶莹苦笑,“我之前不知道我为什么会输给杜窈窈。昨天沈阶找我,我懂了。”
“他说杜窈窈提倡开办女学,支持女子入仕,他回京会上谏朝廷。若是大楚将来颁布女学召令,希望我吴兴书院能带个头,招收当地第一批女学生。”
婢女云里雾里,“沈夫人不是一直靠沈大人,小姐输在哪里了?”
一个商户出身、以色侍人的妇人,一个书香门第、坚强独立的千金,明显后者胜过前者,婢女不懂。
叶莹抚摸胸口,叹息道:“曾经我看不起她,认为以色侍人者,能得几时好。昨日才知,她胸怀胜我多矣,我只知巾帼不让须眉,女儿当自强,却不知教天下女儿当自强。”
“自古‘女子无才便是德’,这是男人哄女人的鬼话,他们怕女子变得优秀,不好掌控。我们女人正是要读书上进,才能和男人比肩,上至朝堂,下至民间。”
婢女读过几本书,识得一些字,感慨道:“照小姐这样说,沈夫人挺有远见……”
叶莹点头,“她真能说服沈阶,使朝廷开办女学,允许女子科考,那我才佩服她。”兀自笑了笑,“靠男人有什么可耻的,她若改变今后千千万万女儿的命运,我叶莹第一个给她在吴兴立长生碑。”
婢女眸中浮起几分向往,“倘若实现,那奴婢的几个妹妹,凭借读书,说不定还能出人头地做大官呢。”
叶莹赞同又遗憾地笑,“没有杜窈窈,我肯定要和其他人争一争沈阶。如今,我更期待和她一起办女学。”
她瞟过湖中远去的乌篷船,淡雅的秀眉微挑,挑出一段清高骄傲,“我叶莹也不差,迟早会碰到比沈阶好的男人出现。”
……
“别揉了……”
沈阶的手在她胸乳间来回摸索,挑逗得乳尖胀立,杜窈窈喘气嘟囔。
沈阶指腹辗着尖尖,笑,“这就受不了,我还没吃上呢。”
杜窈窈打趣恭维,“夫君升了官,手法越来越精准了,我小女子肉体凡胎,哪承受得住。”
“上面不行,下面替补。”沈阶搂着她进了船舱。
并不脱衣,他的手一路向下,滑过她平坦的小腹,饱满的阴阜,横进细嫩的花缝里。
“凉……”手指微凉,花瓣滚烫,杜窈窈轻叫一声。
沈阶磨着里
面的贝肉、阴豆,若不经意地问,“多久没叫人碰过了?”
小气鬼怕她不守贞呢,情在酣处,杜窈窈不想破坏兴致,照实,“上回是去年南诏回程的路上,你算算。”
沈阶满意,以示奖励地捻住阴豆揉搓,“想死我的小窈窈了。”
杜窈窈礼尚往来,“那小沈阶呢?”
沈阶硬硬地硌在她股间,一根手指勾住穴口,“只从你这儿竖着进去,趴着出来。”
骚话说得太有内涵,杜窈窈不由想到小沈阶雄赳赳、气昂昂,然后受不住绞缩,吐出白液,耸拉着头退出来。
“想什么呢,都流水了。”沈阶指尖感到一丝濡湿。
杜窈窈害羞捂脸,强夸,“老公太会揉了。”
沈阶指尖捏住阴豆,压搓揉按,把一点软乎乎的嫩肉撩得胀鼓鼓的凸在贝肉中。
他取笑她,“刚刚不要揉,现在太会揉,女人,口是心非。”
“嗯……”
沈阶的手仿佛带着魔法,杜窈窈全身心的注意力集中在阴豆上,快感如一簇簇盛放的烟火接连往那儿冲,穴口止不住的收缩。
“老公好会……”
“窈窈在家乡是一个人吗?”沈阶手上不停,趁她迷糊中问。
杜窈窈一点就通,沈阶此时发问,是想知道她现代有没有经历过别的男人。
他的手臂托着她的后颈,杜窈窈侧过脸,含住他一根手指,模模糊糊地叫,“你是我的第一个男人!”
这句话大大取悦了沈阶,他搓得更用力,阴豆在他指尖颤抖跳动。
“啊……老公……”杜窈窈清眸睁圆,脚趾蜷起,“要、要出来了……”
“乖,去吧。”沈阶狠捏一下豆珠,吻上她张大的唇。
“嗯嗯呜呜呜……”
杜窈窈含着他的舌头呜咽抽搐,无法抑制地到达高潮。
沈阶拇指揉着肉豆,手心接着穴口,一缕细流潺潺流至他手心。
他亲她眼角爽出的泪,“宝贝泄了。”
杜窈窈回味良久,呓声,“好爽……”
沈阶两根手指堵在穴口,“插进去给你更爽的好不?”
杜窈窈屁股一抬,吞他指头,“要老公……”
男欢女爱,人间极乐。
沈阶褪下她的亵裤,手指一捣,戳进花心。
“嗯……顶到了……”
杜窈窈咬唇呻吟。
“顶到哪了?”沈阶在紧缩的媚肉里戳刺,“是窈窈的花心吗?”
“呜呜……轻点啊……”
“咬得我拔都拔不出来,怎么轻?”沈阶故意逗弄,“窈窈平常不纾解吗,里面的嘴太紧了。”
“呜你滚……”
沈阶一向在床事上口无禁忌,杜窈窈羞得越夹越紧。
沈阶偏要逼问,指尖在她深处轻磨慢插,“告诉老公,宝贝这一年自己弄过吗?”
“沈阶呜呜你别过分……”杜窈窈抓紧他胸前的衣衫。
沈阶主动开口,“那我告诉老婆,我有时做春梦会梦到,射好多。平日里忍着,偶尔喝多了酒实在难受,就拿老婆的肚兜撸。”
“你以为我……嗯跟你一样……不害臊呀……”杜窈窈满脸酡红,身下缩得愈快。
沈阶拔出,再捅进去轻轻揉着花心,把那处蹂躏得淫水直冒,“夫妻本一体,窈窈别怕羞。告诉夫君,小窈窈想过我吗?”
“想过呜……”杜窈窈也做过春梦,梦着沈阶高潮泄身。一个人寂寞了,回忆两人行房过程,揉揉抠抠,能得片刻欢愉。
沈阶眉眼含笑,卖力地取悦杜窈窈,“我就知道夫人心里有我。”
手指打着圈儿地搅弄媚肉,水液叽咕叽咕,沿着白皙指骨不断下淌。
“老公呜呜……”杜窈窈小腹一抽一抽,随他的插送飘向云端,“好舒服……好会插……”
“要再用点力吗?”沈阶看她表情难耐,感觉穴肉开始有规律地缩动。
“要……啊要……”杜窈窈两腿大张,屁股拱起迎合他的抽送,“插窈窈……我、我快到了!”
“老婆。”
沈阶吻着她的颈子,猛进猛出十几下,杜窈窈尖叫一声,夹着他的手臂蜷成一团,身下涌出大股水流。
“泄了泄了别插了……”她柔柔啜泣。
汹涌的快感如滔天巨浪,死死地将她淹没,眼前、脑中皆是一片白芒。
沈阶抽出手指,抚慰穴口,“好了好了,宝贝出来了。”
“呜呜……”杜窈窈面朝沈阶的腰,紧紧抱住。
沈阶分开她的腿,检查小穴。细窄的小孔,捅出一个圆圆的小洞,殷红的嫩肉痉挛外翻,上面滚着点点露珠。
“小窈窈好可爱。”他颇有兴致地点评。
杜窈窈羞耻地又吐出一口水,沈阶指腹拈过,放嘴里舔过,“老婆一如既往的甜。”
杜窈窈回过神,瞅见他的色情动作,娇啐,
“不要脸。”
“饱暖思淫欲,我思老婆有什么错?”沈阶理直气壮地,他俯身压上她,一根灼硬抵在她小腹。
“老婆思不思我?”
杜窈窈隔着衣衫握住小沈阶,顾左右而言他,“好粗、好大、好硬。”
沈阶在她手上顶送几下,再问,“小窈窈思不思小沈阶?”
许久未合一体,杜窈窈怀念他的饱胀滋味,解开他的亵裤,释放阳物出来。
“思不思,我说了不算,要小窈窈说了算。”
沈阶举起她的双腿,猛地刺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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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啊——”
杜窈窈夹紧肉棒,细颈高仰,小腹抽搐,飚出几股水流。
花心箍紧龟头,温热的阴精直往顶端小眼里溅。
沈阶吮着她的耳垂喘息,“小窈窈好热情,这种欢迎方式,我很喜欢。”
一插进去,她就高潮了!
“老公,胀……”杜窈窈撑得肚皮凸出一根棍状,媚肉收缩,将他吃得愈深。
“老婆太敏感了。”沈阶安抚地亲她,敞开胸前的衣衫,与她肌肤相贴,夸赞道,“好紧、好热、好湿……”
“别、别说……”杜窈窈脸红如霞,不敢睁眼瞧他。
“老夫老妻了,还这么容易害羞?”沈阶捻着她的乳尖搓揉,感觉小穴收缩得没那么强烈了,他说,“我开始动了。”
“轻点啊……”杜窈窈泄了几次,身子又酸又酥。
沈阶寻着阴壁上方的淫肉顶弄,把那一块褶皱圆点怼得膨胀硬凸,花心如烧开的沸水,咕嘟咕嘟往外冒着淫液。
顶一下,软一下,杜窈窈脑子晕晕乎乎,纤白的两腿盘在他精瘦的腰上,小屁股一拱一拱。
“老婆是要把这一年攒下的水,都流给我啊。”
沈阶操过淫肉,再深入花心,一撤一撞,汁液沿着肉棒淌出,穴口飞起一片水花。
杜窈窈咬着手指,乳波晃荡,喉咙里溢出破碎的呻吟。
“宝贝别忍着,叫出来,我想听你叫出来……”沈阶禁锢她的手腕举过头顶。
“啊啊……嗯呜呜……好舒服……”娇软的媚叫。
“哪里好舒服,窈窈说清楚。”沈阶朝花心大力抽送一记。
“啊啊啊……”杜窈窈全身发抖,流泪呜咽,“小穴、小穴好舒服,又被老公干到了……”
沈阶重重辗过淫肉、研磨深处,故意审问,“被老公干到哪了?”
“g点……和花心……”杜窈窈堵住嘴巴,细碎呓语。
沈阶听不懂g点是什么,抓住后面的字眼,“窈窈喜不喜欢被夫君肏花心?”
杜窈窈身子一晃一晃,手攀紧他的脖颈,生怕他把自己撞出船篷。
这么羞人的问题,她不愿他得逞,装死不答。
沈阶猛捣一下,杜窈窈吸着他险些绝顶,双腿乱蹬地叫,“轻点……轻点……”
沈阶动作放轻,慢条斯理地磨着花心。
杜窈窈骚痒难忍,收缩小穴用力夹他,越夹越痒,她扭动屁股,让媚肉摩擦龟头。
“老公重点……喜欢、喜欢被你肏花心……”
沈阶亲她的唇,快速进出,“宝贝乖死了。”
“啊我脸……一点没了……”杜窈窈泄出满足的媚音。
“娘亲,他们的船怎么一晃一晃啊?”
外面传来一句孩童的问话。
杜窈窈濒临极点,听到立时收紧下体。
“窈窈别夹,我不行了……”沈阶伏她胸前低喘,龟头在穴里跳动。
“青天白日,谁知哪对野鸳鸯不知廉耻,宝儿别看,小心长针眼。”女子答道。
杜窈窈身在船舱,有帘子遮挡,附近的过路船只自看不到什么。想到她和沈阶闹出的动静,叫人瞧个正着,她羞愧交加,嘬着他一缩一缩地泄了。
“宝贝……”
淫水兜头浇下,沈阶打个激灵,见杜窈窈面色潮红,张着小嘴,一副欲仙欲死之态。
他想给她极致体验,在潮水中逆流而上,抬起她的腰,奋力戳刺上壁淫肉。
“不要不要不要……”
极乐中遭受强烈刺激,杜窈窈受不了地大声哭叫,头摇得如拨浪鼓。
可她抵不住铺天盖地席卷而来的快感,细腰拱成一张弯弓,挨了他狠狠一抽后,骤然塌下。
“啊老公呜呜……啊啊啊!”
淫肉从肿胀到颓软,花心滚出阵阵热流。
四周全是炸开的白光,身下如失禁般哗啦啦地淌。
杜窈窈觉得自己好像尿了,爽到极处毫无知觉,只能不受控制地痉挛喷涌。
“好多水……”
沈阶腰眼酸麻,揉着她的阴豆,顶入最深处。
“老婆,我射了。”
精关一松,灼热的白液在媚肉里炸开,杜窈窈被击得哆嗦,仰着颈子又攀高峰。
沈阶品味着美好,喟叹,“真想死在窈窈里面……”
连续的高潮,杜窈窈疲累不堪,闭着眼,软成一坨烂泥摊着。
沈阶兴致勃勃,抬起她的腿,从侧面入进去。
阴囊撞击穴口,她股间一片绯红。
精液混着淫水,随着肉棒抽插,带起无数飞溅的细碎白沫,红艳的嫩肉操出来再捣进去。
“沈阶……啊……”
杜窈窈抓着毯子哀叫,清脆的声音变得沙哑。
“宝贝忍忍,别老高潮,我好多射几次。”
沈阶托着她的腰往胯下套送,她身子不
争气,挨个几十上百下便蜷缩着泄了,他要给她时间缓冲,总不能酣畅淋漓。
“混蛋……我快要死了……”
杜窈窈爽得小穴麻木,她像一条干涸的鱼,可叫他撞上一会儿,又扑腾着吐出大股水流。
禁欲的男人太可怕了!
除了头一回射给她,后面一直硬邦邦地杵在穴中,花心似乎都肿了。
“窈窈,我出不来,你缩……缩我……”他还有脸提要求。
杜窈窈累死了,一根手指不想动,娇叱道:“啊别插了……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你是想把我干死吗呜呜……”
她声音细弱,宛若猫叫,一点不吓人。
“老婆我就这一次。”沈阶渴求,捻着她的肉豆狠捏,捏一下,花心缩一下,他在她缩得最紧时重重抽插。
“啊啊啊……”杜窈窈抖如筛糠,圆眸睁大,嘴角流下一缕晶莹的口涎。
肚子快撑破了,无边无际的白光将她包围,脑子里层层叠叠的烟花绽放。
身体承受不住,她两眼一黑,昏死过去。
……
再醒来时在一间木屋,简单的陈设,干净的床铺。
杜窈窈四周瞄了一圈,不见沈阶,她下地去找。
身上他给套的一件宽松的素白长裙,里面真空,小腹鼓胀,穴里不知让他塞了什么东西,走路难受。
腿也软得厉害。
门外有锅铲炒菜的声音,杜窈窈倚着门框,侧头看过去。
小小的一间厨房,窗子开着,灶台里的柴火烧得噼啪响,沈阶拿着铲子在锅前炒菜。
天色近暮,橘黄的霞彩在他周身笼下淡淡华光。
杜窈窈扑哧一声笑出来,好魔幻啊,沈阶居然会炒菜?
她盈盈冲他喊,“沈大人,不是君子远庖厨?”
沈阶循声望去,杜窈窈素衣乌发,刚睡醒的脸蛋白中透粉,娇艳如桃,眉眼间掩不去的妩媚春意。
他笑,“夫人今天辛苦,为夫应当下厨弥补。”
说的上午船上巫山云雨那档子事,杜窈窈小小白他一眼,“快点做,我饿死了。”
“还有一个汤,你先吃两块点心垫垫。”沈阶麻溜地盛出青菜,添水洗锅,下鱼烧汤。
杜窈窈一块点心没吃完,沈阶端菜上桌,清炒菜心,白灼虾仁,红烧鸡块,萝卜鲫鱼汤。
荤素搭配,鲜香色美。
杜窈窈嗅嗅鼻子,吞吞口水,有点不可置信地,“沈阶,你为什么会做饭啊?”
心狠手辣的权臣,背地竟然是个贤惠体贴的家庭煮夫,太反差萌了。
“少年时在酒楼厨房做过小工。”沈阶把筷子递给杜窈窈,“尝尝。”
杜窈窈夹了块鸡肉,油而不腻,唇齿留香,迅速每盘各尝一筷。
她惊喜地抓他的手亲了一口,“老公,你知不知道你炒菜很好吃?”
沈阶挑眉,“以前没给人做过,我自己也很少吃,今天是犒劳夫人。”
杜窈窈满足地喝一勺鱼汤,“以后我的胃就交给你了。”
天选之子,随便做做都是大厨手艺。
沈阶上下打量她,锁定她腹下,悠悠道:“看夫人表现。”
……
“怎么表现啊?”杜窈窈吃饱喝足挂在沈阶身上。
他拦腰将她抱起,“走,带你去操练。”
杜窈窈做个快哭的表情,“再操穴烂了。”
沈阶忍俊不禁,“我就喜欢操烂穴。”
杜窈窈:“……”
中国文字博大精深,古人诚不欺我。
沈阶好歹算有人性,带她去了后山的一处温泉。
“你怎么会想到带我来这儿呀?”
“这是我从前读书待过的地方,后来做官了,叫吴兴这边的管事帮我打理。”
杜窈窈望着周围的深山绿树,估摸这是一块偏僻之地,她拉他下水笑道:“你这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啊,沈学霸。”
“不读书,怎么娶得到美娇娘。”沈阶掐她脸颊,疑惑,“学霸是什么?”
“大概就是状元哥哥的意思。”杜窈窈趁机给他戴高帽子。
“再叫。”沈阶压着她靠在水里一块石头上。
“状元?”她故作不懂。
“再叫。”
“状元哥哥?”
“再叫。”他重拍一下她的臀。
“哥哥……”
“嗯,”沈阶的手插入她腿心,“让你叫硬了。”
杜窈窈:“……”
“你在我里面塞了什么东西?”她想起来。
“哪里面?”沈阶剥开唇肉,“小窈窈?”
“你说呢?”
“官印。”沈阶伸进穴口去捞,“防止你把我们的儿子女儿吐出来。”
杜窈窈:“……”
狗男人你经老婆同意了吗?
沈阶填得很深,摸半天只摸到一个手柄,提醒道:“别咬这么紧,我帮你拔出来。”

用官印送老婆上天【h】
杜窈窈咬他喉结,“你不是说过,不想让任何东西进入我?”
有次去青楼,管事送一箱淫具,沈阶没收,亲口承诺。
“这可不是一般的东西。”沈阶下颌摩挲她的额头,笑道,“大楚丞印,老婆盖了我的章,一生一世我的人。”
“不要脸,快给我拔出来……”杜窈窈踮脚往他手上坐。
官印呈四方形,边沿不到两个指节宽,印底篆书雕刻,牢牢地附在宫口。
沈阶扯出一点,“你吸得太紧了,放松。”
“混蛋……”杜窈窈伏他肩头斥骂,官印一动,印底的纹路摩擦宫口的嫩肉,四周的棱边在深处研磨顶撞。
“这是我的小印,还没办公用过呢,谢谢夫人圣水开光。”沈阶调侃笑道。
丞相印有两枚,一枚如男子拳头大的金印,一枚小巧方便携带的玉印。他不爱用道具那些堵她,玉印填进去塞住正好。
“你生怕弄不死我……”杜窈窈娇嗔,“我胀死了,你快些……”他的体液装肚子里一天了。
沈阶勾住手柄,缓缓抽出,穴里的液体随之外泄,杜窈窈吐出畅快的呻吟。
手柄拔出穴口,只剩印身留在里面,沈阶突然停顿,商量道:“窈窈,我觉得只有你泄了,我这印才算开光了。”
杜窈窈:“……?”
这是什么逻辑?
还没反应过来,花心重重挨了官印一记,杜窈窈小腹上挺,尖叫出声。
沈阶扶着她的腰,火上浇油道:“舒服吗,窈窈?”
杜窈窈羞恼地捶他肩头,“我里面都肿了,你还搞!”
沈阶慢吞吞地,“我说了啊,我喜欢操、烂、穴。”
他早检查过,里头有点微肿,再承受几次没问题的。
“沈哥哥,咱能做个人吗?”杜窈窈无语望天。
“相公不在教你做女人吗?”沈阶装作不懂。
他抽出官印,使一侧紧贴小穴上壁,缓缓向内推送。支起的棱边刮过脆弱的淫肉,杜窈窈夹着他的手浑身发抖。
沈阶敏锐地捕捉到她的快感,“是不是很爽?”
夜幕低垂,月亮高挂,杜窈窈眼前一片绚烂的空白,她夹着哭腔,“沈阶,我迟早得死在你身上!”
“谢夫人夸奖。”他不疾不徐地刮磨淫肉,碾刻花心。
杜窈窈软得站不住,趴他胸前挣动。
玉石冰凉坚硬,边缘辗过敏感点,她爽并难耐着,简直甜蜜的折磨。
花心那么窄小的地方,被他撑开,如公文盖章般一下下怼上瑟缩的媚肉。
大开大合直接送她高潮算了,偏他的动作慢条斯理,撩得她一边爽极,一边渴望。
“老公……”杜窈窈扭动屁股,用花心蹭着官印。
“尝着滋味了?”沈阶扬扬眉。
“这世上没有比你更厉害的男人了。”杜窈窈狗腿恭维,“求求大人……给个痛快吧。”
“抱紧我。”沈阶轻笑一声,箍紧她的腰,手腕翻转使力。
官印倾斜,尖锐的棱角对准淫肉,来来回回地捣弄厮磨。
另一面的棱角卡在花心,两方一起摇动。
“救命……”
快感骤升,如滔天巨浪迎头打来,杜窈窈无意识地颤栗哭吟。
“救什么?”沈阶见她爽得眼眸半闭,嘴角流涎,他低头舔她的唇,“我在送老婆上天。”
“上了……上了……”
杜窈窈跟着喃喃,一股灭顶快意从尾椎直冲头皮,身体比大脑反应更快,宫口剧烈收缩,热流倾涌而下。
她“啊”了半声,软他怀里,感受濒临死亡的愉悦。
“老婆真棒。”沈阶吻她额头,手持印章慢慢抽送,延缓她极致的高潮。
杜窈窈缓过神,娇声道:“这下可以拔出来了吧。”
“嗯。”沈阶从善如流拔出官印,一缕缕白液从穴内沁出,拉着丝儿地泅在清澈的水面上。
“呐,你的儿子女儿。”杜窈窈瞅着稀释的精水调笑。
“我射进去,明明很浓的。”沈阶故意抱怨,划拉她的穴口,“都怪窈窈贪吃的小嘴,精华全吸去了。”
妈呀,杜窈窈掩脸,笑得肩膀乱颤,“骚不过骚不过……问骚人骚话,谁能超我沈哥哥……”
“你取笑我。”沈阶作势掐她的臀肉。
杜窈窈“哎呀”叫唤,卖力表演,“大人饶命!”
“嘲笑朝廷命官,按律骑马五百下。”沈阶硬邦邦地抵在她小腹,“妇人骑是不骑?”
杜窈窈扭捏作态,“小女子有夫君,不能与大人孟浪偷情。”
沈阶挑起她尖俏的下巴,配合道:“本官就喜欢贞烈的妇人,嘴上说不要,一肏进去又骚又紧。”
杜窈窈佯作惶恐,“奴家不能背弃夫君。”
沈阶趋前一步,顶入穴口,“再不听话,当你夫君的面操你一顿。”

呜呜……不要……”杜窈窈假哭,沈阶躺在平坦的石头上,放出阳物,“乖乖,快来骑。”
杜窈窈磨磨蹭蹭褪下衣物,光着身子坐他胯上,掰开嫣红的唇肉,含住他硕大的龟头,娇羞道:“今早上刚被夫君弄过,还望大人怜惜。”
沈阶指着小窈窈和小沈阶,“本官最是怜香惜玉,你咬着它多哭上几回。”
下面哭上几回得到好几次,哪是怜香惜玉啊?杜窈窈心不甘情不愿地吞下茎身。
“啊——”
被摧弄后的身子敏感至极,龟头陷进软嫩的媚肉里,带来一阵酥麻快意。
“这就爽上了?”沈阶挺腰顶撞,刻意逼问,“我和你夫君哪个大,插得你更爽?”
杜窈窈瞥他一眼,“我那夫君官威大,几把小,哪及得上大人龙精虎猛,天赋异禀……”
这是楚洵曾当面损沈阶的话。真夫君听完俊脸一黑,攥紧杜窈窈的腰身,顶得她长发乱飘,乳波晃荡。
“啊你一点……都玩不起……”杜窈窈仰着颈子,如骑在马上颠簸,唯一的区别是一根棍子在她身体里肆意搅送。
沈阶不说话,专心致志地干着小穴,肉棒次次贯穿花心,叩击宫口。
“受不了……我真的受不了了……啊沈阶……”
杜窈窈全身绷紧,小腹抽缩,哀哀求道。
沈阶放缓速度,一手扶她,一手捻住阴豆揉捏,双重刺激下,杜窈窈挨了几十下,媚叫着泄在他身上。
沈阶脸色好看了些。杜窈窈趴他胸膛,亲他抿紧的唇角,“小气鬼,玩不起就反悔,弄哭小窈窈你开心了吧?”
她是泄了好多,没插多久就不行了。
沈阶是听不得“小”字,怪异地问,“我小吗?”
男主头上有光环啊,你的弟弟和你的金手指一样粗长。杜窈窈腹诽,面上却作思索,“没试过别人的呀,要不我去试试,回来给您禀报。”
“你敢!”沈阶更气了。
杜窈窈咯咯地笑,掐他的脸逗道:“够用了,我都撑死了,你搞个巨无霸,我还活不活了。”
“巨无霸是什么?”他好奇心又来了。
“像你大腿粗的大沈阶。”
沈阶也笑,挠她的腰肉,“你竟胡说。”
两人闹成一团,他顶顶她,“老婆,没射呢。”
“你一次,我几次,长久照此,我铁定得肾虚。”杜窈窈认命地坐起来。
“喜欢女上,我们家窈窈扭得最好看了。”沈阶甜言蜜语,“小腰细细,小嘴红红,小穴紧紧,天生尤物,不过如此……”
“哼,”杜窈窈啐,“只要能让你爽,有奶便是娘。”
沈阶不怕死地接,“没有娘,老婆早点怀孕分我点奶尝尝。”
杜窈窈撇撇嘴,“土地早让你撒上砒霜,播再多种有用吗?”
沈阶面容陡变,听懂其中涵意。他没解释,抱起搂住她,“有用啊,怎么没用,不播种怎么生出小窈窈和小沈阶。”
做过那么多次,她肚子一点没动静,杜窈窈猜,原主的身子被沈阶用药弄坏了。
她可能根本生不出来。
当即没了兴致,她推开他,挣扎着起身,“我累了,想休息。”
“窈窈。”沈阶搂着不让她走,小声问,“你是不是知道了?”
下身相连着,却要谈论这样丧气的话题,杜窈窈难受,逃避道:“算了,回去吧。”
沈阶抽出,给杜窈窈披上衣裳,又整理自己的衣容,拉她泡在温泉里取暖。
山间夜风拂过,吹得肌肤沁凉。
“窈窈,我若知道你会变成她,给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不会对你下避子药。”沈阶郑重道。
“算了,过去了,我不想提。”杜窈窈敷衍。
“窈窈,”沈阶逼她正视,“你是不是不相信我?”
他想起杜窈窈问过他好几次,她能生不?
女子生育靠夫妻敦伦,哪有只问丈夫的,看来她早就知道。
“无关相不相信,而是过去的事情,我再追究没有意义,你也没法弥补。”杜窈窈坦言。
“你就是不相信我!”沈阶在她脑门戳了一下,痛得杜窈窈眼泪汪汪。
“我不止一次说过,你身子底差,于子嗣无碍,你为什么总不相信我的话?”
不相信的原因太多了,杜窈窈揉着额头,掉泪珠子,“你心眼那么多,我哪知道你说的哪句真哪句假?”
“我心眼多,我骗过你吗?”沈阶生气杜窈窈的多疑和隐瞒,事已至此,他旦旦起誓,“我骗你我沈阶英年早逝,不得好死!”
这是极狠毒的自我诅咒了。
杜窈窈不禁反省,她过去对他是不是偏见太多了。
刚刚缱绻温情,这会儿剑拔弩张,她软下半截,抱他的脖子,“我年纪轻轻,不想当寡妇呢。”
“下次你再不信我,一剑捅死我好了。”沈阶圈她的腰,紧紧地,“省得
我被你气死。”
月光如银,照得人脸清明,他眸中滑过泪意。
杜窈窈忽然说不出话。
没想到他会气哭。
她吐吐舌头,哄,“老公我错了,小沈阶还硬着,回房我伺候伺候你。”
“不要。”
“老公,”杜窈窈腻着声,撩起衣裙,穴往他胯下送,“我现在喂你好不,快进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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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什么事是一炮解决不了的,如果解决不了,那就多试几炮。
杜窈窈满足沈阶,在温泉闹到半宿,事后三天没下来床。
祭拜过沈阶父母,在吴兴玩了一圈,两人着手回京事宜。
杜窈窈将酒水铺子托付给大山和小翠管理,五月初踏上返程的归途。
一路上,她不太高兴。毕竟在吴兴住了近一年之久,倏然离开,心有不舍。可也不能和沈阶分隔两地,他断不允许。
沈阶眼观鼻、鼻观心,哄道:“窈窈喜欢吴兴,以后每年夏天可以来避暑,还是有大把机会回来看小翠和铺子的。”
杜窈窈瞥他,“你不找我,我一个人在吴兴过一辈子,自由自在,省得回京当什么官夫人一堆子事。”
沈阶身居高位,虽能给她极大自由,可平日里难免要和他同僚下属家的命妇打交道。
“窈窈。”沈阶卖好,“你不是想办女学,做女夫子,还想女子入仕。你在吴兴开几个商铺哪能实现心中理想,肯定要和为夫一起,你做什么我都支持。”
“也是。”杜窈窈怅然,转而笑,“我就是埋汰几句。”
沈阶脸埋在她颈窝,“我怕你反悔不想和我在一起。”
他温热的气息,拂得她发痒,杜窈窈抚他乌黑的发,“你对自己这么没有信心啊?”
“没有。”沈阶闷闷地道,“窈窈善良,聪明,能干,有胸怀,好多人都喜欢你。”
杜窈窈临行告别,铺子里的小姑娘个个哗啦啦地抹眼泪,舍不得她走,小翠更是哭成泪人。
他自省,“我称不上坏人,可也算不上是个绝对的好人,有时跟窈窈比,自惭形愧。”
他做官为出人头地,在其位谋其职,论如何胸怀天下、体谅民生,那倒没多少。
杜窈窈笑了笑,“人都是这样的啊。我刚来这里,唯一的愿望是你别察觉我不对劲,把我当妖魔鬼怪,一刀砍了。”
“我有那么凶吗?”沈阶亲她脸颊。
杜窈窈好笑点头。原文说他杀人不眨眼,为查罪证将贪官开膛破肚,她自己也亲眼看到,他一脚踢飞那个小倌月月,对方趴在地上吐血,爬都爬不起来。
妥妥的有家暴潜质啊。
谁知在一起,他顺毛捋的时候挺乖,互通心意后,直接化成小屁孩、粘人精。
“我以前是凶过老婆。”沈阶讪讪,抓她的手贴在脸上,“以后我再敢凶,脸随便老婆打。”
“被老婆打脸很丢人哎,”杜窈窈笑吟吟,“你可是大官。”
“再威风的大官,回家还不是要给老婆舔。“沈阶又开始不正经,“打两下怎么了,宝贝手不疼就好。”
“哎哟,”杜窈窈掩口,“牙酸。”甜的。
沈阶作势亲她,“我看看。”
“别闹。”杜窈窈怕他在马车上胡来,赶忙说正事,“人呢,一个阶段一个想法。我们俩好上,你不想砍我了,我就希望你不要造那么多杀孽,得饶人处且饶人。”
古代分三六九等,主子有权打杀仆人,连坐之罪,古人更视为理所应当。
她或许改变不了社会制度,但沈阶有所改变,已经能影响很多官员日后的作风了。
“嗯,”沈阶知她心善,“为我们将来的孩子祈福嘛。”
“你这样想也行。”杜窈窈道。她没法和他解释现代一人过错一人当的刑法。
“那现在呢,作为女子,以己度人,我希望有更多女人脱离固有的桎梏,如男子一般从商、读书,做自己喜欢做的事。”
“和窈窈一样。”沈阶顺从地,“我支持窈窈做喜欢的事。”
杜窈窈总结道:“你以后会名垂千古、青史流芳的,做上丞相,是你人生的刚开始。”
《我本权臣》除后宫戏份外,主要讲述的是沈阶如何改革吏治,扶持皇帝,开创锦绣盛世。
“是嘛。”当事人不以为意,在杜窈窈腰上乱摸,“我只想和老婆卿卿我我,早日生个我们俩的孩子。”
杜窈窈:“……”
“别摸了,昨晚上没喂饱你吗?”
最近要得太频繁了。
“回京我又要忙,路上想多吃点。”沈阶的手覆在她饱满的胸上。
“你精力可真好。”杜窈窈腿这会儿还软着。
“一年的,我没补回来呢。”沈阶算的清楚,他咬着她的嘴唇,“马车和马上,你选一个?”
“能不能不选?”
“那各来一回?”
“马上吧。”
沈阶吧唧吧唧亲她好几口,“老婆对我真好,知道从哪里疼我。”
“别贫。”
沈阶要了一匹神骏白马,和队伍分开,从另一条山道前行。
“它跑的好快啊。”杜窈窈兴奋地叫,“你技术好不好,别我们俩摔下去了!”
“战场上练过的,你说呢?”沈阶握牢缰绳,将她紧紧圈在怀中。
他放缓速度
,“乖乖,你想怎么骑我?”
杜窈窈俏脸一红,小声道:“抱着吧,你要轻点……”
“叫我轻没用啊,要叫疾风轻一点……”疾风是马儿的名字。
“你胡说什么?”好像她跟马做似的。
“叫疾风轻一点跑……”沈阶一手握腰,把她翻到面对面,“你解开我的,吃进去……”
“不够湿呢……”
“进去跑一会儿,你大水淌,乖,快点……”
杜窈窈为方便他骑马行事,裙下换的是开裆裤。她解开沈阶的衣裤,捞出粗壮的阳物,欠身坐了上去。
“好软……”沈阶喟叹,“以后床上叫你软软好了。”
杜窈窈严实合缝地坐他胯前,这样的姿势进得格外深,龟头顶得宫口酥麻。她似吻似咬他的脖颈,“净瞎说……”
“不喜欢软软?”沈阶享受她的亲昵,“那叫紧紧,水水,咬咬……”
“咬你妹……”
“我没有妹妹,你只能咬我弟弟。”沈阶轻笑,提腰顶她一下。
“啊——”
“啊什么,撞开了?”
“我受不了……”
“受不了才好,最喜欢操窈窈里面的小嘴……”

尿在马背【h】
他真喜欢入宫口,最近几次非要把那么大的一个头塞进去才满意。
不依着他,他软磨硬泡地求。
杜窈窈觉得宫口都被干松了。
“流水了……”沈阶感到一缕热流浇在顶端。
“太深了……”杜窈窈蹙眉叫道。
她衣发齐整,清丽的小脸泄出无限春意,沈阶怜爱地亲她一口,“抱紧,疾风要跑了哦。”
“慢点……慢点啊……”
话音未落,马儿撒蹄奔跑。
沈阶控着缰绳,丝毫不动,杜窈窈的身子随颠簸起伏,肉棒在马蹄跃起时抽离小半根,在蹄子落地时又重重送入深处。
这力度比平常她女上要狠,每一下直撞宫口,逃也逃不开。
强烈的快感顿时占据身心,杜窈窈既怕又爽,想推开沈阶,可担心自己摔落下去。
紧涩的小穴分泌滴答的淫水,打得马背上的垫子湿意点点。
“不行了……我不行了……”
绣鞋里的脚趾紧紧蜷起,她趴在他的肩膀瑟缩颤动,整个人酥酥软软要化掉了。
“窈窈既然答应,应当舍命陪君子,半途而废不是娘子作风。”沈阶爽得眼眸眯起,一股股快意从小腹直冲头顶。
她的宫口软而嫩,一插就开,一拔就缩,其间滋味绚烂美妙。
此时,深处的小嘴半松,衔住他的顶端铃口,拼命吮吸,他舍不得离开这窄小湿润。
“要插坏了……呜呜……”杜窈窈细颈高仰,纤秀的鼻梁摩挲他的下颌,娇音颤颤,“进到窈窈……最里面了……”
“乖,”沈阶哄诱她舒展身体,“放松,都吃下去。”
“在马上……啊我、我不行……”杜窈窈害怕极了。
“在床上都可以,插进去很舒服的。”沈阶抚慰,“我轻轻的,不怕啊。”
嘴上温柔的哄人,在一次马踏地面,杜窈窈惯性向下,他挺胯一顶,整个龟头插进宫口。
薄薄的一圈嫩肉勒住肉茎颈沟,细窄的宫腔含着他不住发抖。
“啊啊啊……”
杜窈窈的叫声从惊惧的高亢到欢愉的呻吟,肉棒肏得她两眼发白,有什么东西要自体内倾涌出来了。
“去……我要去了……”她挺腰抽搐,一张雪面尽是泪痕。
“去吧去吧……”沈阶放缓马速,亲着她的唇。
“呜呜呜……啊去了去了啊……”杜窈窈咬着他的唇瓣,呜咽高潮。
潮水顺着宫口的缝隙流淌,花心含着茎身很紧很紧,交合处飚出一股一股清澈的水流。
垫子全浇湿了。
“夫人如泉,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啊。”沈阶打趣。
“不许说不许说……”杜窈窈张嘴,想在他唇上再补一痕牙印。
“这么有力气,用下面咬啊。”沈阶侧头避过,“咬坏了,你能得好长一段时间清闲。”
怕没咬坏,她先坏了,杜窈窈扭腰,“你快拔出去,我胀死了……”
沈阶顶动示意,“与其催我,不如你自己想办法,把它吸吐了,不就出来了。”
杜窈窈啃他脖子,“你是射一次就会出来的人吗?”
沈阶仰头凭她啃,“劳夫人费心多吸几次,美容养颜,延绵香火。”
杜窈窈撑得小腹酸胀,抽身想将他挤出。
沈阶一甩马鞭,马儿猛地奔腾。杜窈窈跟着晃动,狠狠坐在了肉棒上。
“呜呜……”
更深了。
“老公……窈窈骑不动了……”
“才到一次,娇气。”沈阶不予怜惜,驭马飞快。肉棒在宫腔里胡乱冲撞,杜窈窈如冰糖葫芦,死死地串在他身上。
无论起落,他不离她的身子一分,两人紧密相连,浑似一体。
那样敏感娇嫩的地方,经不起大力鞭挞。耳边风声呼啸,杜窈窈大脑空白,什么都听不到,身心凝聚在一根柱物。
他要她生,便生。他要她死,便欢愉至死。
搅动几十上百下,她痉挛地涌出大片水流,周而复始。
“老公……”一缕口涎拉的长长,她软得眼睁不开,小穴含着他规律收缩,“想尿……窈窈想尿……”
“乖宝宝,就这样尿。”沈阶舔去口涎,渡口水喂她。
“不要……不要啊……”杜窈窈摇头,不知是为沈阶的话拒绝,还是为承受不了巨大的快感。
她收得越来越快,缩得越来越紧,硬是守着那一线,不肯泄身。
“老婆,尿吧,我不嫌……”沈阶嘬着她的耳垂重重一吮。
“啊——”
一股酥麻如电流从上至下贯穿全身,杜窈窈身子挺动几下,双腿高高抬起,含着他一抽一抽地泄了。
穴口喷出水液,连同上方的殷红小洞打开,射出一道湍急的水柱。
由急到缓,最后整个花穴抽搐,淅淅沥沥沁着细流。
沈阶被她硬生
生绞出来,白液炸开在柔嫩的宫腔。
杜窈窈头脑眩晕,无力地倒在他的臂弯。
“老婆射得真好看。”某人火上浇油。
杜窈窈羞赧万分,被干尿难道是什么值得欣喜的事情吗?“不会说话,你就给我闭嘴。”
“不能夸吗?”沈阶讪讪,揉她的尿口,“你是不是觉得亏啊,要不下次我在高潮的时候也尿你?”
杜窈窈:“……”
她凶巴巴瞪他,“敢尿我剁了你。”
“不敢,”沈阶讨好地,“老婆舒服吗?”
她戳他的胸膛,哼道:“都尿了,你说呢?”
沈阶笑着紧紧搂她,“我就知道你口是心非,底下明明喜欢,嘴上偏说不要。”
“下次再不玩这样的了……”

正文完结
马车行数十天,队伍终于抵达京城。
回想离京时的场景,杜窈窈颇有物是人非之感。
那会儿她被沈阶迷晕,带去南诏,一路遇见那么多的人和事,兜兜转转,终是回到。
府上的陈设布局一点没变,管家为迎她回来,特意在门外院里挂红幔、扎彩带,弄得跟娶新媳妇进门似的。
银叶抱着杜窈窈哭了一场。
小声和她说,得知夫人死里逃生,重新归来,府里的下人兴奋得几天睡不着觉,这一年面对相公冷脸和阴晴不定的性子,大家伙担惊受怕够了。
有夫人,头顶的天空从此阴霾转晴了!
杜窈窈回到寝房,一应照旧。桌椅奁柜,干净明亮,镜台前摆着时兴的首饰,衣柜里挂着一排临夏的轻裳,仿佛她从未离开过。
连衾被和枕头都带着浆洗后熏过的桃香。
沈阶若不经意地补充,“房间日日有人来打扫的,随时能住。首饰和衣裳,每季我按你以前的喜好选的,你要看不中,我叫人来你再重挑。”
他从身后搂住她的腰,低声道:“看看我们房里还要再添点什么?净室我着人翻修了,够我们俩用。”浴池比之前扩大了一倍。
“你以后要一直跟我住啊?”杜窈窈问,从前他们偶尔还分房来着。
沈阶吻她颈侧,“一刻都不想离开老婆。”
“谢谢。”杜窈窈牵住他的手,被人这样惦记,不欣喜不感动那是假的。
“早说过,夫妻之间,不许道谢。”沈阶板正杜窈窈的身子,佯装生气地在她唇上咬一口。
“嗯……”杜窈窈呢喃一声,主动送上唇,“喜欢老公,喜欢你为我做的一切……”
……
下午沈阶进宫面圣,杜窈窈听银叶唠叨了许多京城旧事。
“夫人,您不知道,当初大家以为您没了,好多人想攀相公的高枝。”银叶小嘴叭叭地叙,“不说我一个没看紧,金枝偷偷勾引相公,还有福王府里的狐媚子,给相公下药灌酒。连姜夫人,也亲自登门,想撮合林姑娘和相公的婚事。”
原文金枝做妾,林书琬早死,杜窈窈奇道:“那金枝现在呢?林书琬嫁人了吗?”
“金枝去庄子上了,嫁给一个管事,听说前些天生了一个儿子,相公因着她是青州旧人,给备了些薄礼。”银叶道,“林姑娘,和今年的寒门状元订了亲,那状元一表人才,两人甚是般配。”
杜窈窈点点头。
银叶小声禀,“奴婢帮夫人盯着呢,您不在的日子,没有女子近过相公的身。”
“嗯,还算洁身自好。”杜窈窈笑道。
“那可不是。”银叶笑,“京城里人说,少见的痴情夫君,正是这份赤诚真心,保佑夫人平安回来。”
说曹操曹操到,一个小丫鬟过来说,相公带着福王回府了。
“嫂夫人好。”楚得仍是圆圆的肉脸,圆圆的肚子,眯着小眼,向杜窈窈一礼。
“王爷不必客气。”杜窈窈连忙还礼。
楚得道明来意,“今日登门,是想请沈兄和嫂子过两日参宴,我十九房小妾生了个女儿,今年头一遭喜事,得大办。”遂又感慨,“可惜林兄了,上月底他刚离开京城……”
楚得风流,杜窈窈知情,林书彦作为林家嫡子,任国子监博士,前途大好,怎会无故离京?她好奇地看向沈阶。
沈阶淡道:“书彦为个婢女,和家中闹翻了,请求圣上外放。”
“这样。”杜窈窈了然,为之前那封有些露骨的书信感到羞惭,原来人家早心有所属。
提起此事,楚得话匣子打开,“林兄那厮太不够义气了,想瞧瞧是哪个绝色美人,迷得他五迷三道,这人愣是藏着掖着,不舍得带出来给哥几个看一眼。”
“你后院那些姑娘不够?”沈阶移开话题,“不以真心待人,何以遇得真心,你早日收心,守着你的妻妾儿女过日子吧。”
“我也想啊。”楚得叫道,“你有挚爱的夫人,林书彦有心头好婢女,我皇兄迷上乌桓那个黑皮小公主,只有我,哎……”
涉及男人隐私,杜窈窈知机离开,“夫君,我去看看厨房的甜汤熬好没有?”
望着杜窈窈素青的窈窕背影,楚得艳羡道:“沈兄,我好羡慕你……”
沈阶不语。
楚得喃喃,“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我从来没有忘记过我的小九……”语气满是怅然。
“我也很庆幸我找回了窈窈……”沈阶感慨地笑,不然他不知道自己会变成什么鬼样子,一定过得连楚得不如。
……
“老公,甜汤好了——”
楚得离去,沈阶一人在院中伫立良久,忽闻迎面清脆女声。
杜窈窈青衣乌发,雪肤粉腮,逆着日光,娉婷走来。

现代胸衣番外(一):梦寐以求的口【h】
“小姐,您这个肚兜怎么烂了呀?”银叶整理衣柜,找出一条白底绣着桃花的肚兜。
杜窈窈接过,只见桃花原有的黄蕊被戳成一个圆圆的小洞,她脸红了红,“估摸老鼠咬烂的吧。”
银叶云英未嫁,不解也跟着点头,“这老鼠真会咬,偏偏把花蕊咬没了。”
杜窈窈的脸更红了,借口道:“忘了,我哪次心情不好抠坏的,你别大惊小怪了。”
“噢。”银叶恍然,疑惑自己一年前怎么没发现这条烂肚兜。
晚上沈阶刚进门,一片柔软的白纱打在脸上。
“这是什么?”他好奇揭下。
杜窈窈轻哼一声。
沈阶拈着肚兜,瞧见破掉的那一块,在上面亲了一口,“原来是我的夫人。”
杜窈窈无语,“你叫谁夫人呢?”
“它呀。”沈阶举起手里的肚兜,“你不在的日子,都是它陪着我。”
“不要脸!”杜窈窈羞恼地瞥他一眼。
银叶问的时候,她立马就想到沈阶这个色胚,他说过他难受会拿她的肚兜撸,结果胸前绣的桃花的花心让他捅没了。
背后寓意太羞耻了。
他是不是想把她的也捅烂呢?
“睹物思人,人之常情。”沈阶收好肚兜,哄杜窈窈,“夫人多体谅嘛。”
“你……都不知道说你什么好。”杜窈窈噘嘴。
“你用的布料柔脆,经不起折腾,能怪我嘛?”沈阶抱杜窈窈的腰,目光落在她胸上,“老婆娇嫩,用硬实的布料磨得疼。你看,你需要多少条,我赔你好了。”
“谁要你赔啊。”临近入夏,杜窈窈今日换上现代的轻薄胸衣,只用裹住两团白雪,比整个肚兜盖在肚子上凉快多了。
反正给沈阶交了底,她往后穿文胸不足为奇。
肚兜作遮身效用,不能很好的显露胸形,而胸衣收尽乳肉,越发衬得圆润尖翘,呼之欲出。
沈阶眼中燃起小簇火苗,喉头滚动,“窈窈今日格外的……挺。”声音微微的哑。
杜窈窈低头,这才想起胸衣以后净是便宜给沈阶的福利了,他本就“有奶便是娘”。
“老婆好大。”沈阶弯腰,想埋在软嫩白雪里。
杜窈窈抬手挡住,他不满,“我沐过浴了。”
“急什么。”杜窈窈拉他坐在床边,神秘地笑,“给你看个好东西。”
“什么?”沈阶的手不离她的纤纤细腰。
杜窈窈从腰间的锦袋里掏出一块羊脂玉佩,递到沈阶手心。
沈阶定晴,玉佩色质洁白,上面雕着一层层阶梯,一个纤柔的小姑娘坐在顶层,托腮浅笑。那眉眼,一看就是杜窈窈。
“窈窈……”他心下一阵感动。
杜窈窈认真道:“我知道你因为我,把母亲的凤饰玉佩……嗯……给……”捏没了,顿了顿,“这是我重新送你的玉佩,沈阶,我把我自己送给你,请你一生妥帖安放,好好收藏。”
“窈窈。”沈阶握着玉佩,紧紧拥住杜窈窈,“老婆你怎么那么好。”
“我平常不疼你嘛?”杜窈窈听出沈阶喉中的哽咽,板正他的脸,“不许哭的,一块玉佩而已。”他清亮的眼眸漾起水波。
她深深地感受到,他不止是书中的一个纸片人。她影响他的喜怒哀乐,他亦是她用心去爱的人。
“老婆是上天送我最好的礼物。”沈阶以额头触她额头,两人鼻尖摩挲。
气氛有些伤感,不符合杜窈窈今晚想做的欢愉事情。她逗趣道:“我可是个穷鬼,羊脂玉佩这么贵,多谢老公两年的压岁红包。”
一个红包一万两,花出去她相当肉疼。
“答应你送到九十九岁,一年都不会少。”沈阶揉她粉白的脸颊。
“去年我不在,老公的红包压在窈窈枕头底下。”杜窈窈边说边解腰带,“如此用心,我唯有以身相报。”
衣襟缓缓敞开,露出欺霜赛雪的肌肤,中间一道深深的沟壑。
绛红的轻纱兜住两个圆乳,堪堪遮去奶尖,只两根细带挂在肩上,平坦的小腹、小巧的肚脐露在外边。
视线向下,她没穿亵裤,同色的红纱挂在两胯,掩去腿心隐秘一点,细白的大腿尽情舒展。
欲遮还露的风情,犹如怀抱琵琶半遮面,美人如花隔云端,勾得人心愈痒,直想把红纱撕碎,好好欣赏一番诱惑下藏着的粉嫩。
沈阶咽了咽口水,他从没见过这么奇异媚惑的里衣,“老婆这是……?”
杜窈窈褪下外裳,穿着红纱内衣转了一圈,“好看吗?”
沈阶硬上加硬,胀炙如铁,楞楞点头,“好看……”
一头长发飘飘,雪做的身子在灯光下白得晃眼,胸乳随步子抖动,花穴散发迷人气息,连脚趾可爱得让人一口想吞掉。
杜窈窈满意沈阶的痴迷,火上浇油道:“喜欢这里,还是喜欢这里?”她隔纱指着奶尖和穴口。

宝贝……”
沈阶喃喃,杜窈窈没这么刻意诱惑过他,他此刻脑子都是晕的,一股热血顿往脑门冲,然后自鼻孔流下。
“滴答、滴答……”
沈阶垂眸一瞧,一滴滴血珠落在他手背。
欢爱无数次,他居然被她诱到流鼻血了。
当即气急败坏地叫,“老婆,衣服穿上!”
杜窈窈捧腹大笑,端杯茶水、拿着帕巾过去帮他擦拭,“没出息。”
沈阶仰头,她的乳悬在他头顶,他怕再受刺激,闭上眼掐她的腰肉,“在哪儿学的对付我的法子?”
杜窈窈娇哼,“我还没做什么呢,这就叫对付了?”
“你想对我做什么?”沈阶奇道。
杜窈窈故意卖关子,“你做梦想却不敢做的事。”
“嗯?”沈阶纳闷。
清理干净,杜窈窈叫沈阶躺在床上,嘱咐道:“今天我主场,你不准动。”
该不会帮他……口吧?沈阶内心小小激动。
杜窈窈像剥礼物一般,剥开沈阶。先解腰带,脱下外衣,最后把中衣、亵裤全部褪掉。
肩宽腰窄,腿长而直,加上英俊的脸庞和粗长的阴茎,这副身体简直是造物主完美的杰作,为女人量身打造。
杜窈窈伏在沈阶身上,从他的眉目亲到嘴角,再至脖颈,像他之前对她的那样。
细润的吻落在白皙的胸膛,她抬起他划伤过的手腕亲一口,“疼不疼?”
那是南诏之行留下的,沈阶的心软到极致,摇摇头,“有老婆,不疼。”
“傻不傻啊?”杜窈窈捻着他胸前的乳珠,低头猛地一吸。
“嗯……老婆别……”
一股快意窜身而过,沈阶仰颈喘息,不自觉地挺腰。
“别什么?”杜窈窈吮着乳珠,含混道,“不要吸?”
“受不了……”沈阶难抑地抿唇。
“平常你弄我的时候,可不管我受不受得了。”杜窈窈恶意地轻嚼两粒乳珠,逼得沈阶泄出起伏不定的呻吟。
待他面颊、眼角染上绯红,她悠悠松嘴,继续朝下。
精瘦的小腹光滑如玉,唯有左侧一道宽至半指的疤痕,为他平添一抹瑕疵。
杜窈窈指尖滑过那道疤,问,“这是在金都受的伤?”
“嗯。”
“中了一剑,剑淬剧毒……”杜窈窈呢喃六儿说过的话。
沈阶接口,“不及失去窈窈的心痛十分之一。”
杜窈窈哑然,她当时确实不信任沈阶,或许感情,总需要一些时间和事情证明。
她舔舐他痊愈的伤处,故作抱怨,“有些丑,有空找太医配点祛疤的药抹抹。”
“窈窈嫌弃啊?”沈阶抚她头顶。
“嫌弃得很。”杜窈窈垂首向下,俯他胯间,亲了小沈阶一下,“你是我的。”看他受过的伤,她会心疼。
“老婆……”沈阶得寸进尺,龟头往她嘴边送。
杜窈窈大方地张嘴,一口吃下。
“啊老婆……”沈阶惊喜地叫,杜窈窈吞下头部,小嘴撑得滚圆。
她含着龟头慢慢吸吮,如嘬着荔枝汁水,舌尖一下下顶弄铃口小眼。
沈阶手指抓紧床单,呼吸急促。他低眸看她吞吃,一张粉脸香汗涔涔,乌睫低垂,鼻梁微皱,小小红红的唇瓣圈住肉棒一周。
她塞不下,一缕缕口涎沿着唇角肆流。
肉体和视觉的冲击,快感接踵而来,他挺胯低吟,“老婆,好爽……”
杜窈窈拧沈阶的腿根,示意他不要乱动。
龟头小眼分沁清液,她脸埋更低,吞入半根。
一起一伏,肉棒在嘴里进出,湿滑的口腔紧裹茎身,顶端兴奋地在里面乱跳。
“宝贝,多吃一点……”沈阶催促。
杜窈窈强忍不适,深呼吸一口气,含着肉棒一吞到底。
敏感的喉肉碰到异物,出现生理性的反呕,却将龟头嘬吸得更深。顶端的铃口摩擦着喉间的软肉,两人皆发出一声异音。
沈阶爽的,杜窈窈撑的。
他看她鬓发濡湿、眼角沁泪,心疼道:“算了宝贝,不吃了……”
杜窈窈一心想在床上扳回一局,她稍稍松嘴,没等沈阶反应过来,再次深深嗦住。
紧窒的喉腔如千万张小嘴,吸着他的小眼,叫嚣着吞咽里边的精华。
沈阶浑身颤抖,头晕目眩,“窈窈,我要死在你身上了……”
在他最欢愉的那一刻,杜窈窈吐出,待茎身平息,她又狠狠咽下。
“啊老婆……”沈阶长声喘叫。
连续几十次,他已经不行了,肉棒胀大一圈,龟头饱胀地颤动,似乎再受几次刺激,就要飚射而出。
杜窈窈照常深深地吮,沈阶顶着她的喉肉,腰眼发麻,感觉精关要守不住了,他抓她长发,“宝贝我要射了……”
杜窈窈两指突地掐住
阴茎根部,晃动颈子,使力研磨铃口。
快感直冲云天,精水胀而不发,沈阶抽搐几下,急声求,“宝贝,老婆,要射了,让我射啊……”
杜窈窈手指不松,抬眼偷偷觑沈阶,他面红如霞,目露水光,咬着薄唇隐忍欲望,一副被欺负狠了的模样。
“窈窈求你……老婆最好了……求求宝贝了……想射……”
沈阶瞧见杜窈窈那似偷腥的猫儿般,悄悄使坏的小表情,立时明白她的用意,净捡好听的话哄她。
杜窈窈满意,松开茎根,一股股白液如疾流冲刷喉腔,她呛得想咳,听见沈阶舒爽的喟叹,暗自忍下,等他极致的高潮过去。
“呕……咳咳……”
他一射完,她拔出趴在床沿,边吐边咳。
射得太多了,吞下一部分,还有一些,实在咽不下。
她本没有吃精的爱好。
沈阶缓过神,披上外衣倒杯水拍她的背,“辛苦老婆了。”
杜窈窈漱过嘴,拿帕子擦干净,哼道:“一句辛苦就完了。”
沈阶亲她湿漉漉的眼皮,再吻红润润的小嘴,“我和小沈阶都爽死了,老婆这是什么千年巧嘴,弄得我要死要活,太厉害了。”
“这还差不多。”杜窈窈指指床铺,示意他躺好,“该喂小窈窈了。”
她帮他口,下身湿透了,穴口吐出一汪汪的水,花心也痒得难耐。
沈阶从善如流地躺下,杜窈窈骑上肉棒,龟头不小心打到肉豆,小穴淌出一缕细流。
“窈窈想了。”沈阶耸腰,暗示她尽根坐上去。

现代胸衣番外(二):进得深方便受孕【h】
杜窈窈掰开唇肉,嫣红的小口对准他的顶端,噗嗤一声滑了进去。
“好胀……”
饥渴的花心被严实地填满,穴嘴的一圈粉肉箍紧肉棒根部,她娇气地呻吟。
“老婆好紧,里面一动一动在咬我……”沈阶盯着她裹着红纱的雪乳喃喃道。
“不许说……”杜窈窈羞赧地嗔他。
她眼波如水,妩媚含情,悠悠地流过他脸上,沈阶硬得更狠了,催道:“宝贝骑我……”说着手抓上杜窈窈的双乳。
“轻点呀,你别扯坏了……”杜窈窈看沈阶火急火燎的样,赶忙解开身后的带子,生怕他把新做的内衣撕坏了。
白嫩的双乳跳进掌心,沈阶揉搓着乳肉,指腹重重地捻着樱尖。
一缕缕酥麻从胸乳沁至穴心,杜窈窈按着沈阶的大腿,前后摆动,上下起伏。
她自个动,怎么舒服怎么来。先叫龟头摩擦一圈花心,等媚肉收缩流水,再抽身缓缓坐下,快感如注入身体的温水,暖洋洋地流转周身。
“好舒服啊……”
她眯起眼儿,兴奋地叫。
沈阶额汗涔涔,浑身湿透,目中似燃着烈火,想把杜窈窈焚烧殆尽。
钝刀子磨肉——慢悠悠的插法,于男人而言,无疑是一种甜蜜的折磨。
他想撞击,想狠狠地肏穴,可见她玩得开心,只好忍下。
一手握乳,一手向下捏住她的阴豆碾压。
“啊——”杜窈窈惊叫,小小挣扎,“你别捏你别捏啊……”这样她很容易泄的。
沈阶何尝不知,哄道:“宝贝你骑你的,别管我……”
“你、你……我一会儿就不行了……”杜窈窈小腹向上挺了几下,花心死死地绞缩他。
沈阶加重力道,“不行了,换我骑你,夫妻间有来有往才是真爱。”
“不不……”杜窈窈拔出小半,忍住濒临而来的极致,“说好我主场……你不准动的……”
“宝贝技不如人,还不准我占你上风了?”沈阶松手,趁她不经意,同时狠捏乳尖和肉豆。
“啊——”杜窈窈仰颈尖叫,双重刺激催发身体的渴望,她失神地坐在肉棒上抽搐。
“插到底了。”沈阶顶着媚肉,一线细流直往龟头小眼里面钻。
“好深……好爽……”杜窈窈含泪呜咽。
“乖,再骑几下,你快到了。”沈阶拍拍她的臀。
杜窈窈不舍得这好处,迷怔地扭腰晃臀,抽半根,吞整根,不过十几下,堪堪冲上灭顶。
“老公……呜啊要去了……”
“要用力吗?”沈阶问。
杜窈窈捂着小嘴,爽得落泪,“要、要……老公用力用力啊……”
沈阶攥紧她腿根,挺胯猛撞几记。杜窈窈乳尖翘得高高,腰肢前倾拱成弓形,小穴射出一道急流,痉挛着软了下去。
龟头卡在抽缩的宫口里,等她缓过神,沈阶拔出,将杜窈窈以趴跪的姿势压在身下。
“不要、不要后入……”她娇柔地哭。
“后入进得深,方便受孕。”沈阶手掌贴着她的小腹。
“呜呜……”杜窈窈无话可驳,脸埋枕中,屁股翘起。
沈阶抵在穴口,就着湿滑的水液,直接肏到宫口。
“太深了啊……”杜窈窈两腿一软,险些趴下,沈阶眼疾手快,托住她的腰身。
他由缓至急,一下下摩擦穴肉,捣弄花心,淫水沿着穴口直往她大腿淌,淫靡至极。
“老公……啊老公……”杜窈窈断断续续地呻吟,整个人被撞得花枝乱颤,手指胡乱地抓挠锦帐。
“我听太医说,夫妻敦伦要同时阴阳交汇,才是受孕的最好时机。”沈阶边顶边喘气,“所以窈窈你今天忍忍,别那么容易高潮,等我射了你再到。”
“啊……”杜窈窈哭泣摇头,“我不要我不要……”等沈阶射了她估计都憋死了。
“宝贝……”沈阶伏在杜窈窈的背上,舔咬她的后颈,“你不想给我生孩子吗?”
“我受不了……”杜窈窈缩着穴,一阵阵的快感打得她发懵,后颈本是人的敏感之处,又被他这样挑逗,她全身发颤,快要守不住了。
“老婆,给我生个小窈窈。”沈阶央求,下身一次比一次重地击她宫口。
“不行了……”杜窈窈睁大眼睛,马上要登云端,“我要、我要泄了……”
“不许,”沈阶拔出,咬着她的雪白颈项,“等我射了你再泄。”
“老公……”杜窈窈拱着屁股催求,“给我……你快射啊……”
“你这样催,哪能射得了?”沈阶插入,龟头磨着她宫口的嫩肉。
“救命……”要泄身的感觉又来了,杜窈窈拼命地忍,讨好地叫,“哥哥干我……操窈窈……操死窈窈……嗯啊啊……”
“妖精!”沈阶暗啐一声,在她臀上拍了几掌,抵进宫口抽插。
“要、要……”杜窈
窈甩着长发向前挪动。
沈阶拖着她的腰,重重套在肉棒上,小穴沁出一股细流,很快止住。杜窈窈哀哀地哭,“我憋不了了,要出来了……”
沈阶俯她耳边低声哄,“再叫几声哥哥。”
“哥哥哥哥哥——”
杜窈窈叫不出来了,沈阶猛干十几下,一股灼烫灌进她的宫腔。
“老婆,高潮吧……”
不用他说,身体反应更快,一簇簇烟花在她脑中绽放,小穴如失禁般涌出大片水流。
“水好多……”他叹道。
杜窈窈蜷起身子,后怕地推拒,“不做了不做了……”
沈阶将她展开板正,往她臀下垫个枕头,身体再次覆上,“一次生不出小窈窈,乖乖再来一次……”

林泠cp番外:占你一时许你一生
阿泠被林书彦送来交州一个多月了。
她日日圈在宅中,看书绣花,弹琴煮茶。原以为日子就这么一直过下去,没想林书彦向朝廷上了外放的折子。
正赶上交州太守告老还乡,皇帝大手一挥,不知有意无意,命令林书彦担任交州太守的职位。
阿泠出身风尘,练就一颗玲珑心窍。那晚冒然闯入藏书楼的黑衣人,相貌气势不凡,林书彦循礼称一声“表兄”,她猜测,是京城声名显赫的沈相。
她初到上京,曾被人说过和当初的御史夫人有几分相似,后来传闻夫人意外逝世,林书彦花高价买了她。
她被圈养在林家的藏书楼,四周茫茫湖水,除了伺候的丫头,她瞧不见外人。
林书彦只在动情纵欲时找她,其他的,名分情爱一概不提。
阿泠知道自己是个令贵人娱情的玩意。
直到沈相找来,指着她问,“她是谁”,“她像谁”,紧接着,林书彦把她匆忙安置在距京几百里之外的交州。
阿泠有一个大胆的揣测。
林书彦,这位当朝相公的孙子,才名远扬的博士,偷偷恋着自个的表嫂。
而她,是这位表嫂的替身。
阿泠来交州时,心已经死了。
林书彦世家公子,将来定要娶门当户对的名门贵女,她本想着凭婚前伺候的情分,或许以后能博个妾氏名分,好过再去青楼卖艺卖身。
但因这张脸,因林书彦对表嫂的心思,林家和沈相断不允许,她再出现在京城。
不在一起,谁知他娶了妻子,有了新欢,会不会转头将她卖了。
毕竟,她的存在,是他曾经心思龌龊的证明。
林书彦跑来交州做官,阿泠万万没猜到这一步。
能当京官出入朝堂,谁愿当地方官,天天处理老百姓的一堆鸡毛蒜皮。而且外放三年起步,林书彦老大不小,这年纪正是相看贵女的时候。
他离京,连婚事也耽搁了。
为什么来呢?
人生地不熟,需要重新结交同僚,做出政绩才能返京,这样吃力不讨好……
阿泠的心蠢蠢欲动,该不是为了她吧?
不是没做过嫁入世家的美梦,可她一个替身有这么大的魅力吗?
叫一个名门公子撇下一切,弱水三千,只取一瓢。
话本子里才有的故事。
“姑娘,公子来了。”婢女的欢喜声打断阿泠的思绪。
阿泠从炕几边起身,觑一眼外面的天色,银月如盘,挂在枝头。
今儿倒是个十五的好日子。
林书彦新任交州太守,需接洽官府事务,前些天来了两回,用个便饭就走了。
今晚会不会留宿?
阿泠换了衣裳,抹了胭脂,聘聘婷婷去见人。
她颜色好,穿着桃色轻衣,雪白的乳若隐若现,加上身段纤细,像月光下幽幽绽放的娇艳海棠。
“公子……”林书彦坐在食案前,阿泠无限依依地偎过去。
“吃饭了吗?”林书彦温声询问,不习惯女子刻意的亲昵,他拍拍她的手,“坐下一起用点。”
“公子吃就好,我近来减肥。”阿泠抬袖给林书彦盛饭。
“这么瘦,还减呢。”林书彦半臂拢住她的腰身。
阿泠为他布好饭菜,婉婉一笑,“古有‘楚王好细腰,宫人多饿死’。阿泠一无家世,二无才学,立世根本,无非靠的脸和身子。不保持好,怕哪天公子生厌,转头迎了新姐妹,我又得回到风尘卖笑了。”
林书彦不语,将碗里的饭菜分她一半,“没有别人,你尽管吃。”
阿泠不动筷,反温柔小意地抚上他的脸,“公子来交州瘦了,不辞辛劳外放到这儿何必呢?明明在京,前途更好。”
林家当年夺嫡站队太子,林书彦与东宫交情匪浅,太子登位,自少不得林家和他的好。
林书彦没有移开阿冷的手,温存地凝视她,“你说我大费周章来交州干嘛呢?”他耳根微微的红。
阿泠垂眸,故作愚钝,“阿泠蒲柳之质,见识短浅,不敢揣摩公子心思。”
“你呀。”林书彦握住阿泠的手,示意她用餐,“养好身子,我们早日要个孩子。”
“啊?”阿泠惊得小嘴微张,林书彦尚未娶妻,先和她生孩子,这是以后纳她为妾的意思?
庶长子林家允许吗?他的嫡妻能容得下她这个庶长子的母亲吗?
喜归喜,她探问,“公子是要宠妾灭妻?”
林书彦神情自若,“我没订亲,哪来的妻?”
“庶长子总归不好。”阿泠嗫嚅着。
“你没生,怎么就知是庶?”林书彦瞥眼她的小腹。
不是庶,那是嫡?让她做正妻?
阿泠怕自个想太多,委婉道:“是把我生的孩子,记到你嫡妻名下吗?”
“都说了没有妻。”林书彦重复,“想娶名门贵女
,我也不用特意请命到交州。”
话里的暗示意味,不可谓不明显。
阿泠虽有预感,亲耳听到仍心潮澎湃,她假作淡定,怕贵公子一时头脑发热,“你我身份天壤之别,彦哥哥你别是哄我的吧?”不叫公子,改口哥哥了。
林书彦认真道:“林家百年望族,我岂会拿子嗣的事和你开玩笑?”
他坦明打算,“近几年家族有父亲撑着,日后我们还要回去的。你有孩子,我多几分和家族谈判的筹码。”
提到沈阶和杜窈窈,他有些不好意思,“等过些年,表兄表嫂的孩子长大,我们的孩子也承欢膝下,没什么人会在意你和表嫂容貌相像之事。”
“我也有心借容貌之事,请表嫂的母亲认你做干侄女,对外你是表嫂的表妹,嫁入林家更名正言顺。”
林书彦闷不做声,竟将日后的路子想好了?阿冷惊而喜,又忐忑,“沈相那边?”对方愿意同他妻子相似的脸出现在林家吗?
“一切有我。”林书彦道。沈阶不好说话,杜窈窈是个心善的。
阿泠笑靥如花,吃了一大口米饭。
她不在乎一开始是不是替身,只要最后得到的是真心。
做戏一时,许诺一生。
她阿泠的这笔买卖不亏。

孕中番外:把老婆亲泄了【h】
穿来的第五年,杜窈窈终于迎来在异世的第一个崽。
“都怪宝宝,不然我就可以参加今年三月的夫子考试。”
如今朝廷大办女学,各地一一响应。因是官学,由官府考试选拔,参考之人男女不忌,需苦读四书五经,过笔试、面试,才能为他人之师。
沈阶安慰,“来日方长,我们又不急这一时。多些复习时间,我好给你补习功课不是。”
提起这茬,杜窈窈羞愧交加,“表妹和叶莹去年都考上了,只有我落榜了。好不容易复习一年,赶这关头居然怀上了个祖宗。”
她抚着平坦的小腹,两个月癸水没来,一诊脉竟是有孕了。
“孕妇戒急戒燥。”沈阶端杯薄荷水给杜窈窈,“你以前学的东西,和这里的不一样,慢慢来。”
“怪不得人家说古人大智慧,真的好难啊。”杜窈窈喝一大口水,垮着脸,“我觉得我挺聪明的,被什么《礼记》、《周易》、《春秋》好一顿毒打。”
都是文言文,要融会贯通,举一反三,做出一手锦绣文章。
杜窈窈自小没接触过,学来挺费劲的。
“科举也是考这个,能不难吗?”沈阶哄道,“要不我们不学了,你就在家管管铺子、带带孩子好了。”
“我不!”杜窈窈噘嘴,“不然下次和表妹、叶莹见面,她们都笑我只有想法没有实干了,我才不想老公孩子热炕头。”说着拿起一本《论语》来看。
沈阶抢过她手中的书,“晚上读,对眼睛不好,你想学,我默给你听,还包讲解。”
真气死人不偿命,杜窈窈嗔他一眼,“我苦学学不会,你四书五经倒背如流,真是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
“我也学了很多年的。”沈阶讨好地抚她小腹,“这个点,该哄宝宝睡觉了,我给她念会儿三字经。”
“沈大人——”杜窈窈无语地拉长腔调,掐一截指节比划,“你女儿才这么一丢丢大,听觉器官刚刚发育,你念的,她能听得懂吗?”
从她怀孕,沈阶雷打不动每晚要给宝宝念书,绝了。
“可我想给她念,听十个月,说不定生下来更聪明呢。”沈阶掀开杜窈窈的里衣,望眼欲穿瞅着她雪白的肚皮。
“别看了。”杜窈窈拉下衣衫,状若赌气,“没见你对我这么上心,敢情我就是给你生娃的一个工具人呗。”
和杜窈窈相处已久,沈阶大多时能听懂她的新鲜名词。孕妇的脸,六月的天,说变就变,他亲她翘起的小嘴,“哪有啊,爱屋及乌嘛,当然最喜欢老婆,孩子是我们爱情的延续。”顿了顿,“我盼很多年了。”
“哪有很多年。”杜窈窈不依道,“在我家乡那个地方,我二十三岁,正值大学毕业,青春美好,现在却要做母亲了。”头一次为人母,有欢喜,也有怅然。
沈阶刮刮她的小鼻子,“大楚像我这个年纪的,早儿女满地跑了,成婚八年,才等来夫人有喜的消息,同僚笑我后代乏力,子嗣艰难。”
杜窈窈眨眨眼睫,“那生下来你岂不要把女儿宠上天?”
沈阶低头含住她的耳垂,一并和衣躺下,“老婆做大女儿,宝宝是小女儿,我大小一起宠啊……”
……
杜窈窈转眼过了怀胎的前三月。
沈阶一直没有动静。
每次摸他,硬杵杵的一根。
想得狠了,他就在她腿根用力地蹭。
随时随地爱发情的小泰迪变成禁欲隐忍的大圣人了。
眼看孕中期的三个月快过去,她偶尔求欢,被他义正辞严地拒绝。
跟他说,孕妇过了头三月的危险期,可以做,这人不知拗什么筋,偏要守着。
现在都六个月了,所幸她小腹隆起,四肢纤细,打扮打扮,还有诱惑他的资本。
这晚照常同寝。
杜窈窈穿着烟粉纱衣,白嫩的身子若隐若现,乌发披散,雪乳半露,一个劲儿地沈阶身上贴。
“别闹,快点睡觉。”沈阶干涸已久,被她拱得浑身冒火。
杜窈窈指尖描摹他清隽的眉目,丰盈的乳肉堆他胸膛,腻着声,“睡不着……”
“宝宝又闹你了?”六个月的胎儿早有胎动。
“没……”杜窈窈撒娇,拉他的手往腿心钻,“是小窈窈闹人……”
“挺个大肚子,你也不害臊。”沈阶好笑地拧她腿根。
“老公,想要……”杜窈窈难耐地蹭着他的手指。
“我不敢碰你,我怕我控不住力道,伤了你和宝宝。”沈阶讪讪地收手。
“我好想,窈窈好想……”杜窈窈娇滴滴求欢,伸手摸他胯下。
“老婆。”沈阶摁她的手,“等你生了,随你处置好不?”言外之意要她忍下。
“我难受……”杜窈窈哼哼,“你不给我吃硬的东西,给我吃点软的也行啊。”
“软的?”一向不正经的人被难住了。
杜窈窈暗示地舔他
嘴唇,“亲亲小窈窈啊?”
“想用舌头肏?”
这下轮到杜窈窈闹个大红脸,含羞带恼地瞪他,“你说的太直白了!”
“一个意思嘛。”沈阶面不红心不跳。
“骚不过你。”杜窈窈撇撇嘴,“亲不亲,不亲我睡觉了。”
“亲。”沈阶拍拍她的屁股,“你自己坐上来。”
“坐?”杜窈窈吃惊,盯着他玉白的脸,是她想的那个意思吗?
沈阶紧接轻声道:“骑我脸上。”
“不!”杜窈窈害羞捂脸,以往是他趴下去帮她舔,她主动坐上,也太……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老夫老妻了。”沈阶躺得平直板正,只待她骑。
“你不能钻下边吗?”杜窈窈商量。
“任你坐了,还不算下边吗?”沈阶道,“只给你口,总给我些好处吧,早想试试这个姿势了。”
“你别后悔。”杜窈窈心一横,撩起裙摆,坐了上去。
粉嫩的小嘴,对准他薄薄的唇,脆弱的豆珠,趴在他的鼻尖下。
沈阶箍紧杜窈窈的腰,含住贝肉轻轻吸吮,如两人接吻般衔着唇瓣舔舐厮磨。
“嗯……”杜窈窈溢出娇气的呻吟,白翘的臀颤抖,不知想抽离、想加深。
她低头瞥沈阶,他眼眸半闭,乌长的睫毛在面颊晕出两抹青影,挺直的鼻梁抵在阴户下,忘情地深吻。
“老公……嗯……”心里软得不像话。
沈阶撩起眼皮与杜窈窈对视,看她一脸享受痴迷的表情,舌尖一伸,从穴口滑了进去。
“啊……”杜窈窈惊呼,“顶开了……”
穴肉敏感,灵活的舌头刚进去,就被紧紧地夹住了。沈阶揉着杜窈窈的臀肉,使她放松,抽回一些,再次送入。
他沿着上壁游动,寻到褶皱里的那块淫肉,舌尖挺送挑逗,花心的淫水潺潺下流。
“老公……别舔那里……”杜窈窈身子不受控制地发软,感觉淫肉越胀越大,痒得想他停下,又想他狠厉加重。
沈阶听她软媚的声音,不像拒绝的样子,缠绕淫肉,舌面重重地摩擦。
“老公……”
杜窈窈尖叫,手抚上双乳揉搓,“我受不了……”
她太久没欢爱,一点点刺激,逼得就想泄身。
肚子里的宝宝似感受到母亲欢愉的情绪,伸伸胳膊踢踢腿,将白嫩的肚皮戳得一鼓一鼓。
老母亲羞耻万分。
“老公,宝宝在动……”
沈阶看到,眼角弯起,浮现笑意,舌头更加用力地顶戳淫肉。
“你坏、你坏……”杜窈窈捂着嘴巴,爽得眸中涌泪。一阵阵快感如水浸向四肢百骸,她像飘在雾中,又似躺在云上,整个灵魂专注在他的舌尖上。
沈阶用鼻尖压着她的肉豆,抵住淫肉使力研磨,骚点如充气膨大,杜窈窈哭叫两声,抽搐着泄了出来。
“老公……到了、到了……”
腥甜的淫水倾涌而下,灌了沈阶一嘴一脖子,他呛得闷声咳嗽,搂下杜窈窈,手指插进花心,延缓她极乐的余韵。
杜窈窈泪水盈盈,娇喘吁吁,小穴的媚肉一抽一抽咬着他的指尖,耸起的肚皮轻轻颤动。
沈阶顾着她的身子,不一会儿便抽出。
杜窈窈夹紧双腿,不让他走。
“还想要……我没好……”她软软地撒娇。
喜欢这样温柔的性爱。
“不行,”沈阶劝道,“你有身孕呢。等生了,想要多少次都可以。”
他亲亲她的嘴,满是她的味。
“好吧……”杜窈窈勉为其难地,看他濡湿的发和滴水的衣领,拱腿探了探,“你是不是很难受啊?”
“还好。”沈阶移开下身。
“硬死了!”杜窈窈俏皮地吐舌头,眼波如水,涟涟勾缠,“要我帮你口出来吗?”
“不要。”沈阶作势起身,“你好好睡觉,养好胎我谢天谢地。”
“哎呦。”杜窈窈叫道,“果然女儿重要,以往没见你怜惜我,现在宁可忍着,也要心疼宝宝。”
“我这都为了谁?”沈阶掐着她的腰,死死地顶向阴户,“等你好了,看我不收拾死你!”
他眉梢带欲,眼眸泛红,似乎憋得狠了。
杜窈窈咬咬唇,手慢慢摸到他胯下,“我帮你弄出来好了。”
“不行。”沈阶泄气地埋她发间,缠绵耳语道,“老婆,我想肏你,恨不得肏死你,肏坏、肏烂,把你肚子全部射满……”尝过交合的滋味,手给的满足远远不够。
“怕了怕了……”杜窈窈朝后缩缩,半年没做,表面淡定的男人内心居然这么饥渴。
“我现在不动你,你就自求多福吧。”沈阶恨恨地拍她屁股一掌,手滑到腿心,重重捏了下小窈窈,“来日方长,以后多的时间叫你哭泣求饶。”

带娃番外:沈囡囡
一眨眼,囡囡三岁了。
沈阶每日按时下值,回家带女儿。
杜窈窈考上国子监女学班的夫子,每日敬业职守,早出晚归,完全忘记家里的贤夫幼女。
“爹爹,爹爹,娘亲怎么还不回来呀?”囡囡在院中玩累了,趴在父亲的怀里撒娇道。
沈阶撩起囡囡的额发,小姑娘皮肤雪白,眼珠乌黑,粉扑扑的脸蛋挂着婴儿肥,鼻子和嘴巴小巧,俨然一个缩小版的杜窈窈。
他爱怜地亲一口女儿,“爹爹带你找娘亲好不好?”
“好,找娘亲喽。”囡囡兴奋地拍手手,只知道母亲在一处人很多、宅院很大的地方工作。
沈阶备好晚膳,带囡囡乘马车去国子监。
“宝宝天天一个人玩,无不无聊呀?”沈阶路上问。
囡囡疑惑地眨眨眼睛,“有吃的,有玩的……”三岁大的孩子不知什么叫无聊。
沈阶继续诱导,“宝宝想不想娘亲生个弟弟妹妹陪你玩?”
囡囡恍然,拉着小奶腔,“要弟弟,要妹妹,林璃璃都有两个妹妹,囡囡没有……”
林璃璃是林书彦和阿泠的女儿,去年回来京城,论年纪是囡囡的表姐。
沈阶揉着囡囡粉嫩的脸颊,哄道:“宝宝想要弟弟妹妹,要跟娘亲说呀,靠爹爹一个人不行的。”
“嗯嗯……”囡囡如小鸡啄米点头。
进了国子监的大门,只有助教那边的阁楼亮着,沈阶抱囡囡上楼。
“你怎么带囡囡来了?”杜窈窈听见动静,起身抱过囡囡亲两口。
囡囡吧唧在母亲的脸上回亲,“娘亲,爹爹给你带饭来了。”
“我吃过了。”国子监有小食堂,她随便吃点裹腹。
沈阶端出食盒里的菜一一摆好,瞟过她纤细的腰身,“再用点,你最近都瘦了。”
囡囡赞同道:“是啊,娘亲,你天天回来囡囡都睡着了。”
说来杜窈窈惭愧,最近女学班夫子不够,一个请了婚假,一个请了产假,许多事务落她头上,陪女儿的时间少了很多。
“等娘亲忙完这段时间啊。”她坐下,夹块红烧鸡丁喂囡囡。
“这样我什么时候才能有小弟弟小妹妹啊?”囡囡不开心地道,像大人般,“林璃璃每次炫耀她有娘亲和妹妹天天陪她,而我只有奶娘……”
杜窈窈曾想过怀孕接翠娘过来,以后帮忙带宝宝,但终作罢。
一方面古现两代人有思想隔阂,她怕翠娘催生儿子,美名稳固地位。另一方面,杜文武娶了妻子,将来的孩子也需要祖母照应。
囡囡平常跟奶娘在府里,要么沈阶办公带她进宫,好在和皇帝交情好,小太子也喜欢和囡囡玩。
三岁大的孩子哪知道催母亲生孩子,杜窈窈瞥一眼沈阶,肯定他撺掇的女儿。
沈阶不自然地摸摸鼻子,坦言道:“生不生二胎没那么重要,关键你天天忙,我们夫妻生活很久没有过了。”语气有点委屈,丧偶式带娃。
杜窈窈俏脸薄红,嗔道:“瞎说什么呢,囡囡还在呢。”
囡囡冰雪聪明,小脑瓜一转,“爹爹是说很久没和娘亲睡觉觉了。”
杜窈窈在囡囡额头轻敲一记,“胡说什么。”
沈阶无辜摊手,“我们聚少离多,连女儿都猜出我的心声了。”
“嗯……”杜窈窈低忖着喝口鸡汤,指着书案上的一叠试卷,“你帮我把那些卷子改了,我晚上早点回去。”
沈阶翻了翻,约有几十份,状若苦闷地卷起袖子,“白天带娃,晚上还要帮老婆批卷子,惨,谁有我惨。”
“沈大人——”杜窈窈双眸晶晶地笑,意味格外深长,“一张卷子一次,我吃完带囡囡先回去了,风里雨里,房里等你。”
“老婆……”真的欠上几十次吗?
杜窈窈抱着女儿,步伐轻快地出门,囡囡探出小脑袋,挥舞小拳头,“爹爹加油哦!”
沈阶:“……”
不为生弟弟妹妹加油,为娘亲劳役爹爹加油,沈囡囡,有你的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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