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书包小说网 > http://www.060209.com/ 《[GB]七年之痒》 01决定离婚
殷雪结婚七年,实在是过腻了。
二十岁那年家里一个电话把她从学校叫回去,直接拍定了这桩婚事,没来得及反应就被告知名字已经印在了卫越明的户口上。
她和家里吵,和家里闹,却根本没有反抗的资本,在“乖乖结婚”和“立马退学结婚”仅有的两个选择前屈服了。
至于她对卫越明本人的印象,殷雪只能说一句“认识”,被逼婚之前或许还能矜持地加一句“长得挺好看的”。
结婚以后,在人前扮演一对相敬如宾的夫妻已经是殷雪最大的让步,这还是看在卫家全家都对她不错的份上。
尤其是现在在自己跟前的小姑子卫越宁,婚后第二年就送到了她这边,眼看着长成个半大姑娘,不得不承认,养孩子还是挺有成就感的。
殷雪揉着小姑子毛茸茸的脑袋,突然就有些伤春悲秋。
“我哥要回来了。”
心思不知道飘到了哪里的殷雪被卫越宁一句话拽了回来,她顿了顿手,改揉为抚,轻轻“嗯”了一声,微微垂头:
要把离婚提上日程了。
殷雪以旁观者的角度审视这段婚姻,除了最开始的一团乱麻,七年中的相处点滴都在提醒她,离婚是一个称得上“身在福中不知福”的决定。
卫越明对她很好,凡是她表现出喜欢的,都送到她眼前,凡是她不愿意的,也从不强求。
更重要的是,卫家更好,好到可以让殷家更上一层楼。
殷雪记得二十岁那年自己是这么质问父亲的:
“你把我养大,宠我二十年,教我知书达礼,只是为了今天卖个好价钱是吗。”
换来父亲的一巴掌,还有一句“没了殷家,你什么都不是。”
抹了把脸,压下想起旧事的烦躁,殷雪看着镜中的自己,嘲讽地笑了一声,因为她突然发现,七年后的自己竟然开始认同父亲的话了。
真是越活越回去。
可即便理智分析了这么多,即便离婚以后她真的什么都不是,那又如何?
她从来不是旁观者。
殷雪载着卫越宁回了卫家主宅。
踏进家门前她还在心里排练了一遍时隔三月看到卫越明的开场白,却被女佣告知少爷和医生在楼上房间。
得,开场白换成“受伤了?严重吗?”就很好。
先领着卫越宁去跟公婆打了声招呼,闲聊了一会,也没问出卫越明是什么情况,殷雪估摸着时间差不多,又领着卫越宁去找她哥。
站在房间门前,殷雪轻轻叩了三声,听见卫越明的声音,慢慢推开门,揽着卫越宁进去,稍落一步又轻轻关上门,这才转回头去扫了一眼房间内的情况。
卫越明和家庭医生隔着个茶几坐在相邻的两张短沙发上,右手摁着一根棉棒蜷起左臂夹着,估计刚抽完血,还穿着正装没换,可视范围内没看见什么明显伤口。医生已经开始收拾随身医药箱,应该是都弄完了。
殷雪估摸了下情况,也没管卫越明看见自己是什么反应,扬起标准笑容,跟医生寒暄:
“杨医生,好久不见。辛苦您了,越明身体怎么样?”
“小雪小宁来啦,没事儿,只是普通检查,越明从小就壮,明天结果出来了根据结果调理调理,整天在部队里摔摔打打,再壮也得好好注意……”
殷雪演着体贴人妻,耳朵里听着注意事项,余光瞥见卫越明抬头看她,冲着杨医生笑得愈发和煦感激。
卫越明干巴巴看了她一会儿,许是脖子仰累了,松开摁住棉棒的右手去牵她的手,站起来把殷雪拉到沙发上坐着,自己坐在了沙发扶手上。
被摁着坐下的时候,殷雪终于看了卫越明一眼,这次轮到她被无视了,卫越明看她坐下已经背过身去和卫越宁说话了。
殷雪忍了忍,没忍住,趁着和医生说话的间隙,取了张湿巾侧过身去擦卫越明胳膊上残留的消毒酒精的痕迹,小心清理干净又把撸起的衬衫袖子放了下来。做完这些又转回身来继续和杨医生说话,全程没抬头看卫越明一眼。
一直站一边儿的卫越宁看着自己哥哥刚问了一句期末考得怎么样就又被嫂子的动作引走了注意力,目光在全程没对视的两人身上溜了一圈儿,继续杵在原地想自己的程序逻辑,只不过脑海里分出了个线程小声念了一句:
人类果然都很奇怪。

02他有问题
在卫家主宅用了晚饭,自然是被留下来住一晚。
殷雪在浴室里磨叽,想着等会和卫越明躺一张床上要说什么做什么。
虽然结婚七年,但两人的交流属实不多。
卫越明是因为军队训练和任务多,经常几个月不回家,即使在家,殷雪也会有意无意减少两人独处互动的机会,尤其有卫越宁这么一个顺手的挡箭牌存在。
但每次回主宅,公婆的挽留总不好拒绝。所以主宅反而成了两个人交流最多的地点,各种意义上的交流。
至于床上的“交流”,殷雪向来奉行三不政策:不主动,不拒绝,不动弹。后来卫越明或许也察觉她的不配合,不怎么招惹她了。虽然躺在床上什么都不做也很尴尬就是了……
殷雪硬着头皮回到主卧,床头灯还开着,卫越明却已经在被窝里睡着了,只留了一个背影给她。
松了口气,殷雪又觉出些不同寻常来。
以往只要两人同床,不管要做什么,卫越明总是晚睡的那个,每次都会在床头靠着看书,等她收拾完钻进被窝躺好再关灯一起睡下。
难不成她一直都是自作多情,卫越明不是等她,只是刚巧也想睡了而已?
殷雪也没在意,麻溜上床关灯睡觉,动作又轻又快,一点没弄醒卫越明。
不对劲,太不对劲。
全身放松马上要滑进梦乡的刹那,殷雪心里一根弦突然绷了起来。
卫越明是谁?军部最年轻的上校,再年轻时魔鬼训练里取得的成绩记录至今无人打破,又在各种变态任务里摸爬滚打过来,睡得再熟,别人动作再轻再快,也不可能让他一点反应都没有。
难道不是睡了?
殷雪一个激灵清醒过来,猛地弹起身把卫越明掰了过来,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可千万别,这要是在她床上出了什么问题,她可真是跳进黄河洗不清。
“啪嗒”一声打开灯,“唰”地一声掀开卫越明的被子,昏黄的灯光下,并没有什么鲜血浸透床单的恐怖场景,只是卫越明脸上的表情竟然是和自己一样的,慌张?
不过还好,人是醒着的,没有失去意识。问题不大。
殷雪放松下来,坐在自己腿上,两只手还抓在卫越明胳膊上,看着卫越明从来没露出过的表情觉得甚是稀奇,满脑子都被好奇占据,忘了动作。
卫越明向来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竟然会慌,慌什么?
不对劲,真的不对劲。
灯光从头顶洒下来,笼罩着一时沉默的两个人。卫越明看不清逆光的殷雪是什么表情,终于忍不住开口:
“怎、怎么了?”
“恩?哦,没什么。”殷雪回过神来,依旧仔细观察着卫越明的脸,剑眉星目,鼻梁高挺,嘴唇颜色淡了点儿,黑眼圈重了点儿,不过不影响颜值。也不知道这次出的是什么任务,皮肤细了白了,头发也不是板寸了,长长许多,余光还能瞥见被黑色真丝睡衣包裹着的身体在柔和的光线下折射出些暧昧的光影,整个人比起以前的钢铁直男形象竟然多了许多从没有过的,韵味?
殷雪被自己跑偏的思绪惊了一下,晃了晃头才想起来,所以这人一直是醒着的?那他是装睡?
终于意识到这一点的殷雪,有一瞬间没控制好表情。
有人装睡躲你,结果你一把把人掀了过来。
就很尴尬。
“哦,没事,就想问问你身体到底怎么样了,”抬起一只手把头发捋到耳后,殷·只要我不说就没人知道我尴尬·雪一边装作关切地把卫越明从头到尾检视了一遍,一边问,“军队不是一直按时体检吗,为什么要让杨医生再来一趟?”
殷雪掌心下紧贴的肌肉原本已经放松了下来,却在她发问以后又紧绷了一下。
真有问题?
也没等卫越明回答,殷雪又仔仔细细、一点一点把他从头看到了尾,好像视线真的能烧穿那层黑色丝绸睡衣看出什么一样。
确实有不一样,视线落在重点部位时,卫越明忍不住蜷了一下腿。虽然中途忍住了,动作幅度很小,依然没逃过殷雪的眼睛。
这就很耐人寻味了。
殷雪探究的视线落在卫越明脸上。
好像终于忍受不了“敌暗我明”的状况,卫越明也坐了起来,顺手拉过被子盖住下身,这个动作在殷雪看来却只剩刻意。
“放心,我没事。军队的日常检查不会太细致,主要是和体能有关的。之前的任务没有受伤,但是经常熬夜,回来以后妈就请了杨医生来,想让他中西结合给我调养一下。”
殷雪盯着他的眼睛看了三秒,突然绽出一个无比温柔甚至甜腻的笑容:
“那就太好了。晚安。”
说的是真话。却是在撒谎。
殷雪不管这些,躺下继续睡,只留了个背影给他。
钢铁直男从不解释这么多,只会说三句话:我很好,别担心,我在。
卫越明真的有问题。

03哥你可以
“对象那里有问题了怎么办”
“要怎么开口提离婚比较好”
卫越宁看着搜索记录中的两个问题陷入了沉默。
楼下的晚宴还在继续,卫母觉得一家人难得聚在一起,邀请了亲家还有些两家共同的好友来,一伙人觥筹交错,相谈甚欢,好不热闹。卫越宁觉得无趣,自己的电脑又被卫母提前没收,于是悄悄借了殷雪的电脑跑到楼上躲清闲。
电脑的荧光映在卫越宁无甚表情的脸上,修长细嫩的手指在电脑的金属壳上机械地敲打,发出不间断的“哆哆”声。
看搜索顺序,阿雪第一反应是离婚,但是仍然抱有希望?所以如果哥哥的“问题”解决了,两个人性生活和谐了,还是可以凑活过的?
卫越宁觉得自己的逻辑没有任何问题。毕竟编程逻辑是自己的强项。
敲打声停顿了一下。
所以,“问题”要怎么解决?
卫越明站在房门前,刚要敲门,门就被拉开,卫越宁正要往外走,看见他便停在了原地。
往漆黑的门里看了一眼,卫越明眉头微皱:“不要关着灯玩电脑。”目光回到卫越宁身上,发现她正一瞬不瞬盯着他看,脸上分明一如既往没什么表情,直勾勾的眼神却让他有些背后发毛的感觉,甚至让他联想起昨晚阿雪看他的表情,越发紧张,眉头越皱越紧:“怎么了?”
卫越宁又盯着他看了几秒,终于低下头偏移了目光,答非所问:“我马上下去了。”
和阿雪学得一样让人头疼,卫越明捏了捏鼻梁,叹了口气,把另一只手上一直端着的一盘水果递了过去让她接住:“不是过来催你下去的,阿雪给你切的水果,把灯打开再玩。”说完转身下楼。
刚踏出一步卫越宁就拽住了他的胳膊,看着卫越明回过身来,左右看看没其他人,犹豫了一下,终于开口:
“哥,不能讳疾忌医。”
卫越明心里“咯噔”一声,一瞬间闪过无数念头,终于还是保持了平静,盯着卫越宁的双眼,问:“你说什么?”
“呃,”卫越宁又左右看看,放低声音继续说,“你都三十三了,而且经常受伤,身体会出现,呃,各种各样的问题都不奇怪。不过不管有再大问题,哥你的外在条件还是秒杀大部分男人的,所以要相信自己,再让杨医生给你好好调养,还是可以的,”顿了顿,又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加了一句,“一定可以的。不能放弃。”
卫越明开始还以为妹妹发现了自己的“秘密”,可跟年龄有什么关系,听到最后一头雾水,不过总算放松了下来,有些随意地问:“杨医生检查结果出来了?他跟你说了什么?”
“啊?杨医生已经知道了?那大家都知道了?”卫越宁少见的有些懵。
卫越明则是从来没觉得和妹妹对话有这么费劲,揉了揉眉心,很是无奈:“知道什么?你到底想说什么。”
卫越宁愣了一下,松开拽着他的手,把手里的水果盘往地上一放,站直身体,双手往裤缝上磨蹭了几下,组织了一下语言,终于开口:“就是,啊对,为什么你和阿雪还没有孩子的问题。”
“?”这回轮到卫越明发愣了,前后联系了一下,终于明白了妹妹什么意思,闭了闭眼睛重重叹了口气,太阳穴都要疼起来:“妈又让你来刺探情况了?我跟她说过,我现在到处出任务,阿雪不适合一个人带孩子。”
谈及殷雪,卫越明不自觉地去看一楼灯火通明的大厅,放松身体倚靠在一边的墙上,目光自发追寻妻子的身影,明亮的廊灯照在他脸上,又被刀刻般周正的五官割裂出界限分明的色块,光和影在这里对峙,竟显出几分寂寥。
卫越宁没心思欣赏帅哥,直接否定自己亲哥的逻辑:“你不是因为人在外面所以不要孩子,你是因为不要孩子所以人在外面。”顿了顿,觉得这么说也不太对,卫越宁补充:“反正如果你想待在家里,也没人能拦你,如果阿雪真的有了孩子,你是可以抛下一切陪在她身边的。”
卫越明睨了妹妹一眼,不以为然:“不要说得我这么不负责任。你在侮辱军人。”
“不要转移话题。所以你们到底什么问题?”
“我们没有问题。”
“那是你以为。”
“够了,”卫越明狠狠皱眉,耐心耗尽,不想再和妹妹纠结乱七八糟的“问题”,转身离开,“你如果很闲,就回去玩你的电脑。”
“你得主动解决问题。”
卫越明没理她。
卫越宁看着哥哥回到大厅在殷雪旁边坐下,扫了眼大厅里大声欢笑的众人,目光落在在殷雪另一边坐着和其交谈的男人身上,是卫母闺蜜的儿子段淇风,也是殷家的表亲。
眯了眯眼,卫越宁心里算了算,虽说是亲戚,但是早都不在三代五服之内了。又把姓段的从头到脚观察了一遍,突然生出些危机感和同仇敌忾的斗志来,卫越宁先是咂摸了一下这没有过的情绪,然后嘴角勾起细不可查的弧度,冷笑了一声。
段淇风正和殷雪说
着段母这次旅行又敛了多少古怪东西回来,余光瞥见卫越明回来,抬头看了一眼继续说话,突然就浑身一激灵,危机雷达全面启动,一时忘了言语。
殷雪正听得下饭,突然没了下文,侧头看了他一眼:“然后呢?”
段淇风回过神,看了眼正在吃饭的卫越明,不是他,而且早七年解释清楚自己和殷雪没什么特别关系以后这表的大舅子就对自己挺友好了。什么情况?
正疑惑,身边的空位上坐了个人,转回头,是卫越宁也回来了,段淇风挂起笑容:“自己一个人也无聊?”
卫越宁坐得着实近了些,为了避免身体接触,段淇风往后仰了仰,背部紧贴着靠背,看她把手上的电脑越过他递给殷雪,目光放在了远处。
卫越宁收回手,前倾的身体也撤回原位,动作的过程中目光像是不经意在他脸上划过。段淇风全身的汗毛都要炸开,这次感觉不是被野兽盯住了,直接说像被蛇舔过也不为过。
为什么?他做了什么招惹了小宁?刚才不还挺好的?
段淇风笑容僵在脸上,也不敢把目光收回来和卫越宁对视,等她终于回到原位,微不可查地把屁股往殷雪那边挪了挪,挪到一半,手腕就突然被一只冰凉冰凉的手缠上,吓得他在座位上弹了一下。
那头几家父母好像也注意到了小辈这边的不同寻常,往这边看过来。卫母嗔怪道:“卫越宁你就仗着小雪宠你,这个假期就待在这不许回去,电子设备全部我给你保管。”
另一只冰凉冰凉的手也缠了上来:“我记得哥哥是学金融的,能教我赚钱吗,赚了钱就不用我妈妈管了。”
旁边只管埋头吃饭的卫越明和殷雪听到这声“哥哥”,动作一致地朝这边看了过来,脸上的表情一样的一言难尽,似乎都对卫越宁顶着面无表情的脸和平淡无波的声音说出类似撒娇的话适应不良,这小祖宗终于憋不住要放大招了?
至于当事人之一的段淇风,更是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干笑了两声,硬是没想起来说什么。
倒是段母呵呵笑了起来:“不用教,直接让你哥哥给你赚哈哈哈。”一伙长辈笑起来,又说起几家孩子小时候的趣事。
这可真是亲妈。段淇风硬着头皮扯了扯殷雪,给她使眼色。殷雪乐得看他吃瘪,没理他,继续吃饭。
卫越宁没管段淇风的小动作,直直盯向卫越明,又在他和殷雪身上来回看,努力睁大眼睛调动面部肌肉给她哥传递信念。
卫越明是真的不知道她今天抽的什么风,之前被惹起来的火气也泄了个干净,但是他竟然奇异地发现自己竟然理解了卫越宁要表达什么:
哥,你可以的。上啊。

04我们离婚
“如果他不能操你,你就去操他。”
殷雪看着电脑屏幕里被置顶的回答,一头黑线,这是让她去骑乘的意思?那不还是换汤不换药吗。
不对,思路被带跑偏了。
其实小宁昨天借她电脑的时候她还犹豫了一下,存了些侥幸心理,或许不会被看到搜索记录,又或者那一刻她就是选择了利用,想看看和自己最亲的卫家人对自己想离婚的想法是什么反应。
然后,就这?
殷雪得承认,她是出于一种隐晦的恶作剧心理搜索了“对象那里有问题怎么办”。卫越明那晚的反应确实不同寻常,让她以为是不是任务过程中伤到了重点部位,不过虽然两人感情不深,但她对卫越明的人品还是信得过的,如果真的是影响两人下半身和下半辈子的大问题,他或许不会坦白,但自己也不用纠结怎么提离婚的事情了,卫越明会直接跟她提。
至于小宁的反应,嗯……确实让人有些哭笑不得,也让她生出了几分愧疚感,智商再高也才十七,还是个孩子,手心手背都是肉,让孩子做选择是她做错了,抽空还是得和小宁聊聊。离婚的事情可以从长计议,而且她现在也是真的好奇卫越明到底出了什么问题,说不定再等几天,他就提离婚了?呃,回忆了一下卫越明以前的“条件”,要真出了问题还真是暴殄天物。
看回回答页面上大写加粗的黑体字,总觉得既然小宁置顶了不会是表面上看起来的这么简单……没忍住好奇心,殷雪又点开了回答的具体内容和几百条评论挨个看了下来。
?????
!!!!!
…………
殷雪受到了洗礼,一扇新世界的大门向她开启。
殷雪张着嘴呆愣在电脑前,一时之间想吐槽的东西太多反而觉得大脑一片空白……
“咔哒”一声轻响,殷雪机械地转头去看,卫越明正放下水杯站在她身边。
殷雪“啪”一声合上电脑,又“噌”地一下站起来,面对着卫越明,又突然静止了下来。看着卫越明的脸,刚才看的几百篇“小黄文”,里面的主人公似乎都被置换成了自己和卫越明,脑海里瞬时几百辆超高速强力马达车呼啸而过,一时占据了太多脑容量,让她除了呆站着做不出任何反应。
卫越明也有些惊讶,阿雪向来举止得体,从不失礼数,现在站在她面前一副呆滞的样子,刚才又颇有些一惊一乍的,真是稀奇。不过还挺可爱的。
多了几分笑意,放柔了眉眼,卫越明抬起手帮她把鬓边翘起的发丝捋到耳后,还没撤回手,整只胳膊便被殷雪挥到了一遍,手撞在木质书架上发出一声闷响。
卫越明愣了愣,慢慢把手收回身侧,静静地看着她。
殷雪也被自己的大动作惊到了,卫越明的手碰到她耳朵的瞬间整个人都抖了一下,条件反射就打了出去,回过神来想起刚才脑子里的黄色废料和自己过激的反应,一瞬间都分不清楚是羞耻还是尴尬,觉得自己从头到尾都热得要冒气,顿在了原地,不知道说什么好。
殷雪脸上的表情几度变幻,整个人都憋红了也没张开嘴,终于还是卫越明先放过了她:“小宁会留在这里住一段时间,我们今晚吃完晚饭就回家。”
殷雪嘴里胡乱恩啊着答应,看着他转身离开,视线不受控地从后脑勺滑了下去,宽肩细腰窄臀长腿,宽松的居家服也遮掩不了这么优秀的身材,动作间若隐若现的骨骼肌肉线条反而让她脑海里自动生成了去除全部衣物的动态画面,越想越淡定不能,殷雪赶忙背过身去抱住了头无声呐喊,无意间把卫越明刚放在一旁的玻璃杯碰了下去,看着一片狼藉,殷雪觉得自己的节操也和玻璃一样碎成了一地。
卫越明听到声响又迅速折了回来,看着殷雪一副无措的样子,轻轻叹了口气,走上前把她拉远。
殷雪回过神,拦住了要叫人来收拾的卫越明,有些挫败地蹲下身:“我自己收拾吧,不要叫人了。”卫越明皱了皱眉,也蹲下来,拦住她的手:“我来吧,你把垃圾桶拿过来。”
殷雪收回手,抱住膝盖蹲在原地没动,看着卫越明把四散的碎片聚成一小堆,手背上一道红痕特别扎眼,是刚才在书架上撞的,她小声开口:“对不起。”
卫越明看了她一眼,有些疑惑:“没事,一个玻璃杯而已。”停了一下,又继续问:“发生什么事情了?你今天有点心神不宁的。”
殷雪看着他不动:“你才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卫越明手上一用力,碎玻璃割破手指,一串血珠冒了出来,殷雪见状也不再追问,去拿医药箱给他处理。这点小伤是不用管的,但是卫越明看着低头认真给他处理伤口的殷雪,不想拒绝这样的服务。他盯着殷雪的发旋儿,一小撮细软的绒毛不肯服帖,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摇摆,在他心里荡起一阵风。
想起殷雪刚才的问题,这阵风就此止息。
瞒不住的。刚开始他还想着只是多长了一个东西,而且在那么隐蔽的地方,只要他不想,没人会发现。他甚至无耻又侥幸地想,瞒一辈
子,就不算欺骗了。但是回来才几天,阿雪、小宁都察觉出了不对。他厌恶这样懦弱的自己,除了在心底抱怨命运,什么都不敢说,什么也不敢做,甚至后悔参与这次任务的决定。
六个月前,一块陨石降落在公海一处小岛上,没有造成多大破坏,所以刚开始并没有引起关注。后来岛上陆续有些渔民发狂,甚至与联邦派驻的一队警备和科学家发生冲突,事态逐步升级,消息也走漏风声,说是陨石大有来头。于是各国不论初衷为何,开始争相派驻人员。
以卫越明的军种和职级原本与事件无关,可后来弹丸之地实在经不起多方力量博弈,于是各国各退一步,陨石和渔民由联邦运回顶级实验室并提供资金支持,各国分别派一队十人科研人员共同研究,研究成果共享。至于十人中科研人员到底占几成,各国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互相钻空子。卫越明接到的任务便是作为其中一位生物学家的助理随行,保证安全的同时相机行事。
在实验室驻守了三个多月,卫越明多少能知道一些研究结论,比如陨石内存在某种放射性物质,不过对人体产生影响的机制尚不明晰;比如渔民目前的身体指标和生理机能各项正常,甚至优于常人,发狂的原因有待进一步研究;比如基因检验中,全部相关人员中有10%左右发现异常,但基因表达与外在性状的联系以如今的科技还难以得出准确结论。
而卫越明自己,也在“异常”之列。
有先例在,卫越明看到自己的检查结果并不意外,但也不想一举一动都被各种仪器监测,于是拒绝了后续针对自己的研究,只定期将血液送检,跟踪基因变异程度。
如果不是发现自己身体的变化,他会更淡定。可再怎么后悔,重来一次,作为军人,他仍旧会服从命令,这是他的天职。
“好了。”
殷雪的声音把他拉回现实,几张创可贴整齐地贴在手上,卫越明蜷了蜷手指:“谢谢。”
殷雪嗯了一声,又拉过他的手,在那道红痕上轻轻揉捏,柔软细嫩的双手和他的一对比显得越发白皙脆弱,他一只手就可以将这双手包裹在掌心,卫越明也这么做了,轻轻反握住殷雪的双手,声音干涩地唤道:
“阿雪。”
“恩?”殷雪抬头看他,又顺着他的视线把目光也放在了两人交叠的手上,若有所觉。
然后,她就听见他说:
“我们离婚吧。”

05事情大条了
“要不我帮你迷晕他,你看看到底是什么问题。”
一口奶茶喷出来,殷雪伸手去揪卫越宁的耳朵:“你都从哪里学来的这些东西,违法乱纪的事不能干知不知道。”
“下药不行就灌酒,酒后吐真言,或者直接灌晕再看,电视里都这么演。”
“先不说你哥是千杯不醉,”殷雪叹了口气,双手捏住卫越宁的脸往两边扯了扯,“说他身体有问题是我的恶作剧,如果真的有什么不能说的理由,那也是你哥哥的隐私,我们要尊重他知道吗。”
“有关离婚就不是他一个人的隐私,你有权知道。难道你不好奇他真正的理由吗?还是你真的无论如何要离婚?”卫越宁面无表情地狠狠吸了口奶茶,两颊往中间瘪去,有些含糊地继续说:“我问了,身体检查结果没有异常,我也不觉得我哥会出轨。你我也不觉得。所以你们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我们,”殷雪对这个词有些别扭,纠结着想了想,“我们其实没什么问题。”说完就被卫越宁奇怪地瞅了眼,越发尴尬。
“我知道你们是包办婚姻,如果你有其他喜欢的人,我会支持你离婚,如果没有,我觉得没必要,我哥经常不在家,即使在家你也可以做你喜欢做的事情不是吗。”
“一两句话说不清楚,不是这么简单,唉”殷雪不太想继续纠缠这个问题,岔开话题,有些小心地问,“话说回来,你从昨天听见你哥说要离婚就没什么反应,你、你对我们是不是挺失望的?”
卫越宁沉默了下来。殷雪跟着沉默,想起昨天卫越明跟她提离婚,她还没来得及说什么,抬起头就看见小宁在后面看着他们不知道站了多久,两个人就没继续谈离婚的事情,小宁也没说什么,表现地就像无事发生。
至于卫越明,也是只字不提,晚上说有事情处理睡在了书房。她自己一个人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五味杂陈,有终于解脱的轻松,有即将自由的激动,甚至想她爸知道他们离婚会是什么精彩表情,有种复仇成功的隐秘快感。
她可以重新拥有一切,只要她跟卫越明说一声“好”。
既然这样,她也就不纠结了,天塌下来有卫越明扛着,她只要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字就可以了。于是一夜好眠。
早饭过后,卫父把卫越明叫到了书房,迟迟没有出来的意思,卫母也有事情做,她便拉着小宁出来逛街透气,结果还是卫越宁先提起了这茬,几句追问下来让她有些泄气,没了先前的轻松。
“没有失望,前几天有生气。昨晚想了想,如果真的离婚了,我还是可以找你玩,我们还是亲人,是吗?”卫越宁快走两步站在她面前,仔细看着她问道。
殷雪愣了愣,笑起来,抬起手揉揉卫越宁细软的头发,心里感慨了一下小宁还是坐着的时候好摸,窜得都比自己高了,轻声允诺:
“当然,你是我妹妹。”
回到家,殷雪敏锐地察觉家里氛围不对劲。都快晚饭的点了,佣人厨师都没在忙,和以往比起来安静得诡异。
等她和卫越宁用完晚饭又坐了会儿,终于有佣人来领她去书房,卫越宁跟着站起来却被拦下,她回头使了个眼色让卫越宁见机救驾,便自己一个人跟了上去。一路上她还想,要么是卫越明又要出任务爸妈不乐意让她来劝,要么是再开一次催生大会?
等书房门打开,看到屋里的景象,殷雪心都往下坠了坠:事情大条了。
卫越明跪在屋里正中央,腿旁躺着根两指粗的拐棍,卫父坐在书桌后面一脸怒气,一手紧抓着椅子扶手,一手捂着胸口,连卫母也少见地紧皱着眉头,站在卫父旁边帮他顺气。
确认了一下卫父身体没大碍,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书房里其余三人都没有要开口的意思,殷雪没别的办法,只能夫唱妇随,往卫越明旁边一跪,开始安抚:“爸,妈,越明是固执,先别生气,我们慢慢……”
话没说完,就被卫母拉了起来摁到旁边沙发上坐着,卫母也紧靠着她坐了下来,紧紧攥着她的手放在自己膝头,然后又沉默了下去,只紧皱着眉头瞪向卫越明。
殷雪小心看看卫母的神色,又偏偏头去瞅瞅卫父,最后把目光落在跪姿标准的卫越明身上。
卫越明似是感应到她的视线,稍稍抬了抬头,没有看她,直接盯着卫父,掷地有声:
“我要离婚。”
殷雪心里咯噔一下,还没开口,卫父已经抄起什么猛地朝卫越明砸了过去,卫越明被砸到肩膀,身体晃了晃,又继续跪好。厚重实木的笔筒从他身上滑下来磕到地上滚了几圈,把里面的笔散了一地。
殷雪惊了一下,抽回被握着的手,皱皱眉跑到卫越明旁边,却只能心里抱怨怎么当爸的都这么专制独裁不通情理。当双手触碰到卫越明的肩背,殷雪讶异地发现卫越明整个身体在不可控地细微颤抖,显然已经到了极限,绝没有表现出来的这么轻松。
当机立断先不和长辈议论离婚的事情,殷雪把卫越明揽住让他靠着,抬头冲卫父卫母说:“爸妈,我自己和越明谈谈,我们改天再聊
这个事情。”说完也不等卫父允准,拉着卫越明就要起来。
卫越明膝盖已经跪僵了,双腿都不听使唤,卫父卫母显然也不想管他,殷雪没办法,两只胳膊从他腋下穿过,憋足了劲把人架了起来,踉踉跄跄一起往书房外走。
一路沉默,撑到两人的卧室,殷雪扶着卫越明在软椅上坐下,回身把房门一关,怒火就“噌”地烧了上来,她竭力克制住语气,平淡地问:
“为什么不和我商量自己去提?”
卫越明静静看着地面,在她耐心耗尽之前,吐出一句“对不起”。
殷雪原地转了几步,又是这样,又是这样,半天憋不出一块有用的话,她真是嫁了句木头!烦躁地深呼吸几次,她直接问:
“你这次出任务到底碰到什么事情了。”
她盯着卫越明,怒火几乎要从眼里喷出来烧穿他,卫越明却只是顿了顿,又像尊雕塑一样再没了反应。
静谧的空气在两人之间不知弥漫了多久,久到殷雪终于被烧红了双眼,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冲上前去撕扯卫越明的衣服。
卫越明被殷雪突然的失态震了一下,胳膊还余些力气,后知后觉挡在身前拦她,殷雪却像是没了理智,一副发狠的样子,手上力气越来越重,卫越明怕硬碰硬伤到她,只是一味躲避,挣扎之间摔到了软椅下的地毯上。殷雪抓住机会把他面朝下狠狠往地毯上一摁,双腿压住他的膝盖止住他的动作,空出一只手来去拽他的裤子。
卫越明被压住膝盖,闷哼一声,察觉到殷雪的意图,终于惊慌起来,极力挣扎翻身,却被殷雪禁锢住,手向后伸去死死握住殷雪的手腕,终于忍不住大喊:“殷雪!”
殷雪被唤回几分神智,她还死死压着卫越明,两人俱是剧烈喘息,胸膛激烈起伏,卫越明趴在地上,右臂往后拦她,左臂贴地想撑起身体,蝴蝶骨隔着一层颤抖的肌肉不断浮动,殷雪几乎要错觉它要冲破肌肉飞出来。
可外面还有一层碍事的衣服。
殷雪有些魔怔地伸出另一只未被束缚的手,抓住衣摆从下往上推了上去,裤子已经被往下扯了许多,几乎露出臀线,殷雪却暂时没有兴趣,全部心神放在了那对翩跹的骨头上。
卫越明挣扎地越发厉害。这对骨头也舞动地越发摄人心魄。
殷雪突然露出个意味不明的微笑,瘆人得很。
腰窝、背肌、脊骨,无一不完美,无一不让人想狠狠揉捏撕扯、据为己有。
殷雪忍耐了下来,咽了咽口水,继续动作。
快了,快了,马上,这只蝴蝶、这个人,都会是她的……
“殷雪!!”
卫越明的叫声像是在她头顶飘了一圈才落在她耳边,殷雪看着已经被扯到肩膀的衣服,有些失望。
蝶骨依然美丽,可覆盖其上的肌肤上却落满了大片淤青和几道陈旧的疤痕。
殷雪想触摸安抚一下这片翅膀,苦于空不出手来,于是慢慢俯下身,想用柔软的双唇去触碰她的目标。
“殷雪!!!”
殷雪陡然回神,那只蝴蝶在她眼前消散无踪。
冷汗“唰”一下冒了下来,殷雪想起自己刚才的状态,全身哆嗦了一下,有些呆滞地愣住不动。
卫越明终于寻到机会推开她,膝盖还是僵直得不能动弹,卫越明坐在地上往后退了退远离殷雪,背靠着椅子腿平复气息,眼底带着几分防备,时刻注视着殷雪的动作。
殷雪被推了个屁股墩儿,也失了言语,没注意这还是卫越明头一回对她动手。
一时之间,除了尴尬,还是尴尬。
“我,我回殷家住几天,”殷雪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却不敢抬头看他,“你、你养养伤,想、离婚的事情我们再商量。”说完爬起来头也不回逃也似得跑走了。
天终于黑了个彻底。
卫越明在黑暗中静默良久,缓缓起身,却被不知什么东西绊了一腿,又跪了下去,终于再也无法忍受,随手扯过手边的桌布狠狠掼到了地上。桌布上的东西叮呤咣啷摔了一地。

06暴殄天物
“了不起了不起,27了还能让家里关禁闭哈哈哈哈哈……”
殷雪一个眼神甩过去,段淇风立刻收住笑声,换了个严肃的表情。
“所以,到底怎么回事儿?我听说,卫越明要离婚?”
殷雪“啧”一声,“你消息倒是挺快。”
“不是,他要离婚为什么被关禁闭的是你?”
“因为我也想离婚。”
段淇风瞬间脑补了两人貌合神离双双出轨寻得真爱放弃一切的狗血剧情,却又觉得这么狗血的剧情代入卫殷两人的脸就违和感满满。
“为什么?”
“想离婚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如果你们真的有什么情况,两个人达成共识各玩各的不就是了?没必要离婚牵扯那么大。”
“你没节操不代表别人都没节操。”殷雪瞥了段淇风一眼,坐得离他远了点,一脸嫌弃。
“哎哎哎,我怎么就没节操了。我好心好意来陪你解闷,你就这么嫌弃我?殷雪做人不带这样的。”
“打住,明明是你自己不爱在家待,跑出来偷清闲,别给自己戴高帽。说吧,叔叔阿姨让你来卧底想打听什么情报?”
“我就知道瞒不过你,嘿嘿,”段淇风搓搓手,小心觑着殷雪的神色问,“那什么,咱俩谁跟谁,血缘关系浓于水是吧,你就跟我说说心里话,我保证不跟别人说!我爸妈那我随便应付过去就是了,老人嘛,非要管东管西,而且毕竟是离婚这么大的事情,没有个体面的理由,别说我爸妈了,你们也肯定过不了双方父母这一关。”
殷雪低头沉默,又转头看向窗外,好像那棵光秃秃的树突然成了什么别致风景一样。
段淇风看她这副拒绝交流的样子,叹了口气,拿出手机动动手指搜出一篇文章,标题醒目:当代青年人离婚理由。
“这样吧,你不用开口,我问你答,点头摇头就行,”也没管殷雪答不答应,直接开始问,“性格不合?哈哈哈就你这性格能跟谁合。”
被睨了一眼,段淇风举起手:“好好好,我正经一点,不过说真的,我觉得你这几年都在跟自己拧巴,这样不好。”
殷雪顿了顿,段淇风却点到即止,继续往下念:“家庭暴力?婆媳关系?重婚出轨?家庭责任?婆媳关系?子女教育?”念一句看一眼殷雪,殷雪一直没什么特别反应,也不理他。
想想自己对几家人的了解,也不至于真的有关系到人品和三观的矛盾冲突,说到子女,虽然七年不要孩子是长了点儿,可卫越明经常不在家,跟谁要去,催生也催不到殷雪身上,而且卫家父母挺开明的,对孩子基本是放养,当年卫越宁不到十岁还有点自闭,照样征询几个孩子意见后把卫越宁丢给了哥嫂养着,要说对后代有什么执念还真看不出来。
段淇风叹口气,既然没问题俩人还闹离婚,难不成是迟到的叛逆期?摇摇头继续念完:“性生活不和谐?”
殷雪眼珠微微动了一下。就一下。
???段淇风心说,我就是强迫症想把这些理由念完,难不成真是俩人身体有问题,那这么些年不要孩子也是因为这个?
殷雪觉得自己掩饰的挺好,结果段淇风那边没了声,抬起头就看见姓段的一脸,一脸“怜悯”地看着她,把她看炸了毛:“你、你什么眼神?!”
段淇风又叹口气,看着殷雪的眼神越发怜悯和慈爱,拉长了声音说:“小雪姐姐呀,弟弟我是真没想到你们结婚七年,竟然都没体会过生命大和谐!”
惨,真惨,真的好惨。
“段淇风!你给我滚回去!”
撵走段淇风,殷雪把自己往床上一摔,身体陷进柔软的被褥,终于清静下来。
“性生活不和谐?”
想起段淇风欠揍的声音,殷雪胳膊搭在眼睛上,在一片黑暗中想要捋清这短短几天发生的事情。回忆却不停陷在她和卫越明动手的那天,好像卡带了一样,她的理智对自己那天不受控制的状态本能地感到烦躁甚至恐惧,可她的身体却违背她的意志不断在回忆中回味那天的感受。
她骑在卫越明身上死死压住他,这个男人所有挣扎都只是新的催化剂,让她越发想摧毁他,摧毁他的尊严,摧毁他的意志,揉捏他的身体,进而从身体到灵魂,将他引以为傲的一切,紧紧掌控在自己手中。
她想用双手、用牙齿,在这个男人的身体上雕刻下属于她的痕迹,覆盖其他任何不属于自己的痕迹,让这具身体完完全全成为自己的作品。
她不得不承认,那是快感,从未体验过的快感,甚至让她重新定义了标准,觉得之前的性生活都和白开水一样索然无味。
殷雪舔了舔双唇,怪异地笑了一声。
“呃,”小腹突然一阵闷痛拉回了殷雪的神智,“又来了。”翻过身摁住肚子,殷雪蜷缩起身体,把头埋在枕头里,觉得自己需要检查一下了。
生理上、心理上都需要。
就这么又拖了一个多月,不知道两家父母怎么沟通的,
这件事情竟然就这么没了下文。殷父解除了殷雪的禁闭,殷雪却没什么心思考虑下一步,全部心神都在自己身体的变化上。之前殷父以为她想找借口逃跑,直接把医生请到家里给她检查,也没个结论。慢慢的也不敢让医生看了,直到今天,看着已经发育完善而且机能健康的器官,殷雪坐在马桶上思考了一天人生。
这个世界好魔幻。
“淇淇,你快看谁来了。”
段淇风顶着一头鸟窝打着呵欠从房间里游荡出来觅食,走到客厅就被段母叫住,转头一看,卫越宁面无表情坐在沙发上盯着他看。
卧槽。
卫越宁看着眼前的男人瞬间站直身体扬起看小辈的慈爱笑容,即使穿着带有皱褶的普通睡衣,头发还有些凌乱,但从气质上已然完成了从邋遢宅男到标致暖男的转变,还挺唬人的。
卫越宁向段母征询同意:“阿姨,我去和哥哥聊聊可以吗。有些学习问题想问他,最近我哥都不理我。”说完耷拉了头沉默。
段淇风看着眼前的少女原本一副面无表情的淡然样子,一眨眼全身上下都在传递一个信息——“我很可怜不要拒绝我”,甚至都错觉这孩子脑袋上有朵小乌云,把他看得一愣一愣的。
段母也愣了愣,嘴上说着好好好,把卫越宁推向段淇风,张罗佣人切水果给他们送到房间里。
段淇风背着卫越宁一脸抗拒,跟他妈对口型:不好吧孤男寡女的。段母赏他个白眼把他推回去。
“所以,你想问我什么?”回到房间里,段淇风顶着微妙的不自在问。
“我能坐这里吗?”卫越宁指指书桌一侧的小沙发问。
“坐坐坐。”段淇风也坐下来。
“……”
“……”
“……”
“要不你先玩玩电脑,我下去拿点儿吃的给你?”
“我想去夜店。”
“啊好,还有什么想吃……什么?!”
“我想去夜店。”
“……”段淇风实在分辨不出卫越宁是以什么情绪说出这句话的,盯着少女无甚表情的脸,循循善诱,“小宁啊,为什么想去夜店?如果在家里无聊了,哥哥知道很多其他好玩的地方可以带你去。而且你太小了,那种地方是不让未成年人进入的……”
“你带我进去不行吗?我就想趁未成年去一次,过了十八岁再去还有什么意思。”
段淇风还没明白这是什么逻辑,就听卫越宁继续说:“我哥本来都答应我了,结果没下文了。”
卫越明原来是会答应妹妹所有请求的好哥哥吗?
“最近家里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都不对劲,阿雪也不在。”
这孩子还被瞒着呢?真可怜。
“而且我们可以开包间,我就看看,不在人群里混,我还想请几个朋友,我都跟他们夸下海口了,让他们知道家里管得严多没面子。”
被卫越宁一串话绕得有点晕,段淇风还想再劝劝:“小宁啊,面子不是这么挣的……”
话说一半,被少女打断:“不可以吗?”
又来了,又一朵乌云飘起来了。
“而且我听说哥哥你以前和我这么大的时候各种各样的地方都见识过,然后还能考那么好的大学,我也想像哥哥你这么优秀!”卫越宁努力让自己的双眼传达真挚的崇拜之情。
一直渴望有个妹妹的独生子段淇风同志,失去了自己的原则。
卫越宁安安静静待在包厢角落,隔着一层单面镜,可以看到一楼狂欢的人群,转头看看,自己召唤来的朋友们在一阵咋呼后,配合地黏在了段淇风身边问东问西,在一片欢腾中悄悄退场。
四处溜达了一下,这家夜店在地下占了三层,地上则是一家酒店,卫越宁走进舞池中手舞足蹈的人群中,高分贝的音乐声震动着鼓膜,让她有种心跳加快的错觉,打开手机发了两条短信,然后穿过人群,越走越偏,直到看见阴暗角落几个形貌鬼祟的男人,眼睛亮了亮。
“阿雪,我在云街夜店,你来接我好不好?”
殷雪看着手机上卫越宁发来的信息愣了愣,赶紧拨过去,却无人接听。想起这是段淇风投资的,又一边拨他的电话一边往外跑。这次电话没响两声就被接起来了:
“喂?”
“你夜店怎么未成年人都能进?!小宁在那,她电话没接通你赶紧找人看看,我马上……”
“我知道,我跟着呢。你慢慢来。”段淇风倚在墙站在隐秘的角落,看着前面卫越宁的背影,眼里兴味十足,回着殷雪的话。
殷雪挂上耳机发动车子:“?什么情况这是。”
“小姑娘之前到我这求我的时候我还真差点儿被她蒙过去,现在看来,估计是知道你们离婚的事情不乐意了吧。我没猜错的话,卫越明估计也被她叫过来了。”
“……你看紧她,我马上到,”殷雪头疼,想了想,补了一句,“你给卫越明打个电话,他如果到了你跟我说一声,我就不出面了
。”
“你确定?人小姑娘都费这么大功夫给你们创造机会了,不能浪费啊。”
殷雪懒得理他,直接挂断电话,又踩了一脚油门。
“哎呦小宁你跑哪去了,”段淇风站在包厢门口一脸后怕,“没事儿吧?过完瘾没?玩够我们回家?”
段淇风仔细观察卫越宁的神色,少女虽然无甚表情,两颊却带着点红晕,眼睛也闪闪发光,应该还挺兴奋的?段淇风暗暗笑了一下,虚揽着她走进包厢,静观其变。
进包厢不久,卫越宁和朋友们凑在一起说了几句话,转回头问段淇风:
“这上面是酒店是吗,我能订几间房吗?几个朋友不想回家。”
“当然。”段淇风觉得自己好久没遇到这么好玩儿的事情了。
段淇风靠在酒店前台的大理石桌上,看着不远处卫越明皱着眉头训卫越宁,小姑娘低着头一副勇于认错死不悔改的样子,两人没讲几句,卫越宁抬头朝他看了过来,卫越明也跟着看了过来,段淇风只能挂上笑脸走近。
“我今天不回家,我朋友已经订好房间了,我和他们一起。你要还是不放心,我把阿雪叫过来了,段哥也在这。”
突然被点名的“段哥”有些尴尬地朝卫越明笑笑,腹诽以后还是得离熊孩子远点儿,不能为了好玩把自己也扯进来。
“几个朋友?有男的吗?你们订了几间房?”
“一个总统套。”卫越宁选择性回答问题。
卫越明一脸不赞同:“你什么时候玩够了叫我,我在这等着。”
“也行,我们还订了个多余的分开睡觉用,你在那等吧。还舒服点。”
卫越明和段淇风俱是有些惊讶,这么好说话?
卫越宁领着两人走进房间让两人坐,乖巧地倒了两杯水放在两人面前,又专门跟卫越明道歉:“哥,你别生气了,我就是好奇,现在知道没什么意思,以后就不会来了。段哥是被我骗来的,你别怪他。”
卫越明抬头看她一眼,把水喝下:“行了,下不为例,以后想做什么直接说,去玩吧。”
看着卫越宁走出门去,段淇风终于开口:“呵呵,小宁几年不见,变化还真大。让殷雪教坏了吧哈哈哈。”
卫越明想起殷雪,无奈地笑了一下:“这孩子怎么跟你说的?”
“说起这个,你这妹妹还真是不能小瞧,打着你和殷雪的旗号就来了,脸上没什么表情,心里不定憋什么坏呢,我要不是比她多吃几年饭,就真让她坑了。”
卫越明笑了笑表示认同:“以后再闹幺蛾子你直接联系我们。”顿了顿,还是直接问出来:“阿雪也让她叫来了吧?”
段淇风尴尬地揉揉鼻尖:“是,在停车场等着呢。”
卫越明沉默了一下,开口:“你打电话让她回去吧,如果她要上来看看小宁,你就说我已经走了,让她,让她不用顾忌。”
“我其实也觉得你们得坐下来好好谈谈,现在搞的这出确实不好看,不管怎么样得有个结果,拖着不好。”
卫越明盯着空空的水杯不说话,闭了闭眼睛,站起身去倒水。
段淇风也不打算再介入两人的家事,依言给殷雪打电话:
“卫越明不在,你还是上来和小宁说一声吧,房间号25……卧槽!”
“喀啦”一声玻璃碎裂的声音,段淇风转向声音来源,就看见卫越明倒在了地上不省人事。
卫越宁不知道又从哪冒出来,一边催段淇风让殷雪上来,一边蹲下身拍拍卫越明的脸,把玻璃渣弄远,两眼放光,抬起头对段淇风说:“原来电视里演的是真的!”
段淇风举着手机彻底失去言语:
这孩子,太熊了。
三个人合力把卫越明弄到了床上,两个大的揉着胳膊一脸控诉地看着“熊孩子”。
卫越宁毫无所觉,成就感满满,冲殷雪说了句“阿雪我哥交给你了”拉上段淇风就走,段淇风停住给她指了指屋里的书架,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被扯走了。
看着门在自己眼前合上,殷雪无语,转回头看看躺在床上不省人事的卫越明,又突然想笑,风里来雨里去三十多年结果被自己未成年的亲妹妹放倒,简直是人生最大黑历史啊哈哈哈。停不住笑,殷雪转头去看那个书架转移注意力,看着挺正常,打开也挺正常,但是段淇风既然特意指出来了……殷雪把所有书搬出来,横格也抽了下来,看着黑色的整块背板,推了推。
嚯,十八般武器样样俱全。
可惜殷雪对s不感兴趣。
这么想着,殷雪拿了绳子把卫越明两手两脚分别绑在了床的四角上,结结实实。
真香。
至于其他的道具,殷雪怕脏,不然还真想尝试一下。
绑完以后,殷雪有点喘,坐在床边看,黑色的绳子在手腕脚踝上绕了几圈,显得皮肤更白,青色的血管从绳子下面延伸出来,又隐隐没入肌肉失去踪迹,然后殷雪才发现自己犯了个错误:应该先把衣服给他脱了再
系绳子。深色的衬衣把后续所有美景遮掩地严严实实。
认命地叹口气,殷雪准备重来一遍。
结果绳子缠太紧,抠嗦半天解不开,殷雪失去耐心,又往书架看了眼,赌气地加了个眼罩,给卫越明戴紧。
做完这些,殷雪不知道做什么了……
盘起腿坐在卫越明两腿之间,盯着卫越明的下身放空脑袋愣了会,好奇心战胜了罪恶感,殷雪伸出手,“咔哒”,皮带扣弹开的轻响声让她吞了吞口水。
轻轻往下拽了拽,没拽动,又使劲拽了拽,还是拽不动,殷雪恼羞成怒,又奔下床找了把刀子直接把裤子割成了碎片。看了眼棉质的灰色内裤,殷雪一不做二不休,照样毁地不成样子。
把制造的“垃圾”统统往床下一扔,殷雪深呼吸口气,看向卫越明一丝不挂的下身。没什么伤疤,也没缺皮少肉。
就,看起来,还挺正常的?殷雪舒口气,还好,没有暴殄天物。
为了确认,殷雪一边心里嘀咕被下了药还能不能行,一边伸出手去拨了拨蛰伏的器官。这还是殷雪第一次用手触碰对方的性器,这里揉揉,那里捏捏,都没发现什么异常。
“……”
殷雪抬头去看,卫越明好像恢复了一些意识,眼罩遮着看不到眼睛,眉头微皱,嘴唇微张,倒没什么其他反应。
估计离完全恢复意识还有一段时间,殷雪再接再厉,眼睛时刻关注卫越明不敢大意,左手拖着对方的性器,右手顺着囊袋滑下去继续检查,紧接着手指传来异样的触感,把她吓得缩回了手。
殷雪摩挲了几下手指,刚才,手指是陷进什么里了?吞了吞唾沫,殷雪耳边全是自己鼓噪的心跳声,看着卫越明快醒过来的样子,狠狠闭了下眼睛,一鼓作气把卫越明的大腿往两侧推开一些,低下头去看——
暴殄天物啊。
卫越明将醒未醒时,身体已经本能地察觉到了危险,一边调整呼吸不让对方察觉自己意识恢复,一边让嗡嗡作响的脑袋迅速运转起来判断当下形势。
自己被小宁叫到了酒店……
身体各项感官逐渐恢复,传递给大脑的信息却打断了思路,卫越明惊恐地发现一双微凉的手掐着自己大腿根部,而自己下身明显未着寸缕。心下紧绷,身处一片黑暗,卫越明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感觉了一下手脚被缚的程度,放缓呼吸积蓄力量,膝盖猛然发力——
“呃。”殷雪被一膝盖撞下床,没忍住痛吟了一声,然后就听见床上的人不确定地唤了一声:
“阿雪?”
轻飘飘两个字唤回了殷雪失踪不到一小时的罪恶感和羞耻感。
殷雪歪在地上,手指紧攥着身下地毯柔软的绒毛,低头沉默。
卫越明分辨出是殷雪的声音,后怕地想问有没有被撞疼,又突然想起刚才殷雪的行为,脑海陷入彻底的混乱,卡了壳。
殷雪在沉默中似乎做好了选择,慢慢站起身走近,居高临下看了一眼,卫越明上身还穿戴整齐,和整张床上凌乱的风景对比显得特别违和,殷雪把手伸向只是稍微歪了一些的银灰色领带——
察觉到殷雪的靠近,卫越明慌张地开口解释:“阿雪,你听我……”
领带被解了下来,殷雪细微的呼吸声靠近,浅淡的体香在两人呼吸之间弥散,柔顺的长发滑落下来落在他耳边、脸颊,冰凉的手指捧起他的脸,打断了他要说的话,然后他失去了解释的机会——
殷雪把领带在他脑后缠了一圈,狠狠一勒,布料陷进嘴中,打了死结。让他既不能把嘴闭上,亦不能正常说话。
卫越明被殷雪的突然发力惊到,强压住心底生出的屈辱感,紧握着拳头,没有做出过多挣扎,只是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烈。
殷雪绕到床尾,拉起缚住卫越明脚腕的黑色绳子拽了拽,见卫越明拒不配合,眼底透出不耐烦,狠狠一拉,在床尾柱子上多绕了几圈缠紧,另一只脚也如法炮制,于是卫越明双腿的活动范围被压缩到很小,既方便她动作,又保证她安全,反正还想再踢她是不可能。
卫越明开始还含糊地唤了几声阿雪,后来发现自己完全在做无用功,便也放弃,安静地躺在床上,只有剧烈起伏的胸膛昭示着主人的极度紧张。
殷雪站在床边欣赏了几秒,把房间的灯调到最亮,拿过一张湿巾仔仔细细擦了擦手,终于爬上床去,跪在卫越明双腿间,拨开对方沉睡的性器,低下头继续看。
要不怎么说暴殄天物呢,这样的美景却被自己的主人当作秘密埋藏不敢示人。
殷雪眼神暗暗地盯着卫越明的脸,轻轻伸出手指触碰那道缝隙,卫越明全身紧绷,腰臀闪躲,却被绳子束缚在原地,徒增敌人兴味。殷雪看他徒劳无功的挣扎,轻笑一声,带着一丝恶意,两根拇指摁住他会阴两侧,往两边分开——
卫越明仰起头拼命往后躲闪,畸形的身体被妻子任意把玩在手中的感觉终于击溃他所有防线,吼叫出声,却也只是破碎的音节,毫无意义。
殷雪仔仔细细看着
手下瑟缩的器官,比女人的要小巧许多,但花蒂、阴唇都发育良好,穴口被她拉开,可以窥见里面颜色淫靡的媚肉。粉嫩一些的会阴,包围着中间一点深红,这样的美景出现在一个三十出头的强壮男人身上,却没让殷雪感到任何违和,甚至诱惑着她勃起了下身。
体味着这种新奇的快感,殷雪暂时放过手下可怜的器官,解开卫越明的衬衫往两边散开,趴到他身上,抱住身下裸露的身体轻轻蹭了蹭。手感向来柔韧滑腻的肌肤在她身下细细发颤,殷雪把手轻轻搭在对方心脏上,耳朵也紧贴在旁边,隔着两个人的血骨皮肉,感受两个人交错的心跳,“怦咚怦咚”的心跳声震颤耳膜,却好像给了她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卫越明似乎也在静谧的氛围中平静下来。殷雪抬头,只看到他的下巴,终于发自内心地笑了一下,慢慢凑上去,轻轻吻了吻他的下颌,尤嫌不足,又往上凑凑,去亲吻卫越明的双唇,却被自己绑上的领带布料拦住,到底没能相互触碰。
殷雪看着被自己弄得狼狈的卫越明,愣了愣,生出些莫名其妙的委屈,于是收敛神色,避开了嘴唇,鼻梁、鼻尖、脸颊、鬓角、颌骨,一路亲吻下去,直到嘴唇贴上对方的侧颈,似乎都能感受到血液在血管中奔涌而过的声音,忍不住用牙齿叼起一小块皮肉细细研磨吮吸,等嘴中温凉的皮肤沾染了自己滚烫的温度,又换个地方继续,就这样一路磨蹭到了喉结。
卫越明从未被如此“厚待”,在她磨人的细小动作中慢慢放松下来,呼吸换了种意义急促起来,身体其他地方也起了反应,终于在被殷雪含裹住喉结时忍不住呻吟出声。
殷雪听到被主人及时憋回去只有半声的呻吟,稀奇地抬头看了看,眼罩阻挡了视线,又有些无趣地低头重新动作,但心底对自己所有动作有了新的评判标准,开始以“让他叫”为目标埋头继续努力。注意到卫越明下身的反应,殷雪大度地身出手去抚弄,生涩的手法不得要领,自己都累了,也没让卫越明再叫出来,于是暂时放弃,转移阵地,嘴唇又从锁骨一路滑下,看到浅褐的乳头,舌尖舔了舔含住一颗,另一颗捏在手里把玩。
卫越明只是缩了缩身体,也没太大反应。这块木头好像确实不怎么敏感,这么想着,殷雪有些挫败,耐心也耗得差不多了,撑起身体,跪回卫越明双腿之间,回到了原点。
红着脸把卫越明的双腿又往外掰了掰,把自己忍到要炸的阴茎往前凑了凑,龟头陷进细缝里来回蹭了蹭。一直专注的殷雪却冷不防被卫越明突然爆发的挣扎泼了盆冷水。
殷雪退了退,冷冷看着卫越明已经软下去的阴茎,又看他没有消停的意思,彻底没了陪着的兴致,把手边的安全套往地上一掼,摁住卫越明就顶了进去。
这次卫越明叫出来了,却远没有上次好听。也是,自己都这么难受,何况是他呢。殷雪有些麻木地想。
穴口紧紧勒着她,把她箍得难受,里面也干涩得很,寸步难行。
殷雪不得已退出来,换了一根手指进去。可卫越明一直挣扎躲闪,殷雪终于气急败坏,抽出手来一巴掌拍在了卫越明大腿上,语无伦次地吼道:“我他妈明天就给你签!七年你让我操回来一次很亏吗?!操完我净身出户!”
整个房间的空气好像都凝固了起来。
然后响起了殷雪的抽泣声。殷雪也觉得很丢脸,可她控制不住。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也不知道世界怎么了。
直到卫越明动了动腿,靠近她蹭了蹭。殷雪一巴掌挥开继续抽抽。
卫越明等了一会,这都开始打哭嗝了……忍住羞耻,又蹭了蹭。
这次殷雪没再打他,悉悉索索的声音传来,他的脚被解开了一只,然后是另一只脚、左手、右手。空气又静止下去。卫越明等了等,确定殷雪不打算继续给他解眼罩和领带,揉了揉麻痹的手腕,自己解开。眯了眯眼适应刺眼的灯光,转头就看见殷雪靠着床坐在地上,一副颓废的样子,还在抽噎。
卫越明撑起身,下身被牵扯的刺痛让他一顿,却还是慢慢坐起来,付过身圈住了殷雪的肩膀,让她靠在自己怀里。轻轻抚摸过柔软的长发,卫越明感受到妻子发抖的身体,揽得更紧了一些,活动了一下嘴巴,找回自己的声音:“是我的错,不要哭了。”
殷雪抽抽地更厉害了。卫越明苦笑一声,轻轻帮她揉按着一侧太阳穴,忍住羞耻,继续说:“我不知道是,我不知道你也、你也这样了,我们回家,我会联系相关人员看看有没有什么解决办法,不要哭了,好不好?”
“那你给我操吗?”殷雪抬头看他,泪水洗过的眸子亮得让他心疼,说不出一句拒绝的话。
“我们先回家,好不好?”
“可我忍不住了。”殷雪委屈地低头看。卫越明顺着她的目光看下去:“……”
躺在床上,卫越明抬起一只手挡住眼睛,觉得自己没办法再直视这个世界了。
自己的妻子坐在自己腿间,自己大张着双腿,在妻子的目光注视下给自己扩张,好让她操自己。
再怎么催眠自己
把这当成普通的夫妻情趣,卫越明还是想把这个魔幻的场景甚至世界当成一场梦。
“你轻点,别弄坏了。”殷雪又嫌弃地拍拍他的手。卫越明却自暴自弃,手上越发没有轻重,只想赶快结束这场荒唐的梦。
殷雪看不下去,握住他的手抽出来换上自己的,卫越明抖了抖,竭力放松身体。
“会不会太凉?”殷雪转动着手指,在穴道里不停抠挖,感受着紧致的媚肉一层层缠上来吸吮自己的手指,动作越发轻柔。
卫越明不作声,依旧胳膊捂着脸装死。殷雪抽出手指,上面已经裹了一层亮晶晶的体液,摇摇卫越明的手,一脸惊喜:“你看!还有水!”
卫越明想立刻死,把头往枕头里埋得更深。
殷雪不想再磨蹭了,轻轻按住花蒂的位置揉动,没揉几下,卫越明紧绷的腰腹猛地弹了一下。殷雪偷偷坏笑了一下,还是有敏感的地方的。按住卫越明放在身侧的手防着他,右手继续在他下身作乱,嘴上也不停:
“你把手拿下来,看看我~”、“这里舒服吗?”……
“阿雪。”
“恩?”
“闭、啊!”
卫越明脊背高高挺起,短促的呻吟冲口而出。殷雪趁他张口和自己说话,摁住刚冒出头幼嫩的花蒂狠狠揉动了几下。卫越明终于忍不住放下手来拦她,被她眼疾手快压住,整个人顺势往卫越明身上一压,把他救援的道路堵得死死的,手下亵玩的动作却一直没停。
卫越明想合上双腿,只是把她夹得更紧,想抬高后腰躲开,却快不过她粘过来作乱的手,被陌生又强烈的快感折腾得没办法,终于睁开眼睛唤她的名字求饶。
殷雪听他断断续续唤了几声“阿雪”,低沉磁性的声音多了些粘腻的颤音,让她大饱耳福。殷雪停下动作,去亲他,舌尖舔过双唇,又探进里面,勾起他的反复纠缠,等他逐渐沉溺在这个吻里全身放松下来时,又突然捏起他的阴蒂狠狠玩弄——
“嗯……”差点咬到两人的舌头,卫越明迅速把头偏开,顾此失彼,一声呻吟又冲口而出,喘息着回头去看,只看到殷雪一脸恶作剧得逞的小开心,终于明白今天不让她玩个尽兴不能善了,狠狠心把双腿分得更开方便她动作,双手环抱上她的肩膀索吻,让两人之间再无缝隙。
殷雪乐得他主动,也紧紧贴上去,嘴上吻得愈温柔,手下动作愈剧烈,不时滑进穴道狠狠抽插几下又回去挑逗花蒂,直到黏腻的水声不止在两人舌间响起——
“可、可以了,阿雪……阿雪……”
殷雪不为所动,动作不停,亲吻也不停,即使这么近的距离看不清,也依然死死盯着卫越明的眼睛。卫越明无处可躲,闭上眼睛狠狠抱住她,指尖紧紧抠在她背上,隔着层衣服都生疼生疼的,让她更加兴奋。
“阿雪、别、啊……不、不行了……”
卫越明双腿紧紧夹住殷雪,脚背无意识地绷直,脚趾蜷缩,脑袋埋低,额头靠在殷雪肩窝,双手已经不知道是要抱住她还是推开她,腰腹剧颤,对即将到来的高潮充满了恐惧,还有隐秘的期待——
“我们还是回家再做吧?”
“???”从高空摔落,又卡在不上不下的位置,双腿还大张着把一片狼藉展示给侵略者,始作俑者却拍拍手表示不干了,卫越明喘息着,感受到私处还在狠狠抽搐着张合,只有一个想法:还是死更体面点。
趁司机来接的功夫,殷雪风卷残云把作案现场收拾得一干二净。卫越明第一次没伸手帮忙,拧过头倚在一边眼不见为净,他想休息,却不敢坐下,想起原因,看了一眼罪魁祸首,又把头偏开,彻底闭上眼睛养神。
直到坐上车,卫越明也没再看殷雪,找了个比较舒服的姿势坐着,继续闭目养神。即使如此,还是能感觉到殷雪有如实质的目光黏在他身上,他曾经无数次希冀过殷雪的目光只放在自己身上,现在愿望达成了,心情却很复杂……
殷雪也闲散地坐着,盯着卫越明看,心情却没有表面上这么轻松。她必须承认,临门一脚,她犹豫了。几个小时之前她想的还是离婚,几个小时之后一切又变了个样子。如果她真的顺水推舟做了,狂欢过后,结果会有变化吗?
合不来就是合不来,没感情就是没感情,换个姿势也一样。卫越明可以不和她商量直接跟父母提离婚,不论离婚理由还成不成立,自己在他眼里,从来不是一个独立的个体。和自己亲爹一样,只管对你好,却从不管这种好是不是你想要的,想抗拒都少了底气。
她想冷静下来,也只敢委婉地保全彼此的体面。不知不觉间,她终于也是个一切为了“体面”的成年人了。
又想起段淇风的话,自己跟自己拧巴是不好的。
看着窗外的路灯依次在卫越明脸上闪过,殷雪第一次单纯以一个女人的目光看他:眉眼深邃,闭上时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上投出一道阴影,睁开又是另一幅美景,深黑的眸子看向任何一个人都会让人错觉自己被深爱着,像话本里勾人心魄的妖精,明明本人是个木讷甚至
冷硬的性子……
那双深黑的眸子又看了过来,殷雪回神,挺挺胸膛迎着目光怼回去,不能怂。
卫越明被她突然摆出的进攻姿态噎了一下,忘了自己原本要说什么缓解氛围,嗫嚅几声,终于还是说出来:
“你、你再忍忍,马上就到家了。”
“???”殷雪反应了一下,明白他什么意思以后觉得自己整个人都熟了:我有这么急色吗,又不是精虫上脑的男人……
不过自己现在还真的算半个男人,总是忍不住控制、玩弄对方好像也是最近的事情,估计自己内分泌紊乱了吧……不过现在想起这些变化倒是不怎么慌了,毕竟还有个强大的“病友”在旁边。
说起“病”,殷雪目光不受控地往卫越明下身乱瞟,卫越明被她看得不自在,抓住她的手把她拉近了些摁在怀里。殷雪没挣动,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窝着,总觉得卫越明身上的气味挺好闻的,让她又有点心猿意马,终于彻底抛弃节操,专心只想那档子事,却还是小声说了一句:
“卫越明,我给你拒绝的机会。”
揽着她的双臂紧了紧。
就这么一路捱到家,扯了卫越明往卧室里走,把门甩在身后关上,一片黑暗中殷雪直接窜到卫越明身上就啃,卫越明护着她不被东西磕碰到,引着人踉踉跄跄往床边走,接着两人就倒在床上,一起弹了两下。
殷雪嘴上动作不停,空出一只手打开了床头灯,又接着收回来去脱卫越明的衣服。卫越明配合地抬高腰臀让殷雪把裤子拽下去,里面已经真空,殷雪挤进他腿间,手也伸过去随意摸了几把,抬起身看了眼卫越明,撩起裙子往里操——
“呃……”卫越明也是没想到她衣服都不脱直接就进来,疼得皱起眉,张了张腿让自己放松,轻轻推了推殷雪,“套……”
“没我的尺寸。”殷雪一句话怼了回去,拒不配合,铁了心往里顶。
“……”卫越明仰起头,身体骤然被撑开的感觉过于刺激,双手攥紧床单,努力放松自己配合殷雪的动作。
殷雪被绞得发疼,只进去了龟头就被缠得死死的,抬头看到他不舒服的样子,缓了缓身下的动作,退出来些许,又摁住花蒂揉弄亵玩,来回几次,还是不得要领,卫越明看她心急地直皱眉头,撑起身环住她,慢慢把她放在了床上,自己骑了上去。
虽然自己是容纳方,但居高临下的姿势让卫越明自在了一些。殷雪没反抗,屏住呼吸看着这个男人的动作,卫越明跪坐在她身体两侧不敢看她,稍微挺直身子,一只手摸索着穴口的位置,一只手握起她的阴茎往里塞,让后慢慢往下坐。
空气中只有两个人稍显凌乱的呼吸声。殷雪看着自己的下身被卫越明一点点吞进去,还有一小截露在外面时,卫越明停下了动作,感受到自己的龟头顶到了一处更加柔软的地方,殷雪头皮发麻,呼吸彻底乱了节奏,眼底发红,用眼神不断催促卫越明,卫越明却悬在她上方迟迟下不了决心。
殷雪终于等不及,两只手悄悄握上卫越明的腰,用力往下一按,自己同时使劲往上挺腰——
“啊!”卫越明软了腰趴在她身上粗喘,冒了一头冷汗,显然不是舒服得叫了出来。
殷雪差点咬破舌头才让自己没喊出声,头皮都要炸开,龟头顶进了另一个小口,绵密的软肉包裹上来不住吮吸,拼了老命没有早泄。
殷雪拍拍卫越明泌出一层汗水的背帮他顺气,另一只手去调高房间温度,自己觉得缓得差不多了就又想动,被卫越明一把摁住:“不行!”
殷雪脾气又上来了,推着卫越明坐起身想看清他的表情,动作间龟头顶着他的宫口作祟,不等卫越明逃开,又是狠狠往下一按——
卫越明高高仰起脖子,无声叫喊,僵直了身体,前面也射了出来。没几秒整个身体就瘫软下来,倚在她身上,眼睛微阖,在她怀里细细地抖。
殷雪觉得自己忍耐的功夫已经登峰造极——卫越明高潮的瞬间穴道绞得那么紧都没让她射出来。深吸口气,殷雪推着卫越明躺在床上,对方意识涣散地任她摆布,殷雪推高他的大腿摆成型,又狠狠冲了进去。还在不应期的卫越明禁不住她这么折腾,腰背在床上蹭着想后退,又被殷雪摁住狠操。这一次,殷雪操进去还不满足,龟头顶住他的宫口不断研磨。
过度的快感与酷刑无异,卫越明快被折磨疯了,伸出手搭在殷雪肩上握紧,也不知道到底是想推开她还是拉近她,嘴里胡乱呻吟:
“阿雪、不……放、放开……啊……”
殷雪看着他高高挺起腰背,像拉到极限行将断裂的弓,有些心软,停下动作凑上去细密地吻他,蜻蜓点水一样的吻拉回了他一点神志,垂眸看过来。殷雪对上他的目光,突然唤了一声:
“越明……”
感受到卫越明后腰颤了颤,穴道也越发湿滑,殷雪偷偷笑了笑,伸手抚弄卫越明的阴茎,放过过于敏感的宫口,慢下速度在他身体里进出,等卫越明跟上她的节奏。
终于,卫越明用有些颤抖的双臂
环住她的肩背。彼此的胸膛紧贴着,殷雪微微撑起身抬头看他,目光对视之后,轻轻唤了一声“老公”,突然甜腻地笑了一下。
卫越明心旌神摇,在亲密的呼唤里放松沉沦,又在过于甜腻的笑容中本能地察觉到危险,脱口而出:
“别……啊——”
殷雪恶劣地趁他放松完全顶进宫口,射了出来。
没等自己的阴茎软掉滑出来,一股热流浇在了龟头上。温凉的精液灌进子宫,卫越明腰腹紧缩,抽搐几下,潮吹了。
殷雪低下头,看着自己慢慢从卫越明身体里退出来,阴茎离开穴口发出“啵”的一声,没了阴茎堵住,大滩体液混着白白的精液涌了出来,甚至还有些红血丝,看着那张可怜的小嘴一缩一缩往外吐着液体,殷雪觉得自己又要硬了。忍了忍,只是伸进手指抠挖着把液体导出来,变得殷红的媚肉在动作之间若隐若现,整个穴道的温度烫了许多,不时抽搐着裹紧她的手指,惹得她忘了初衷,下手越来越重,抽插间带出四溅的液体。
卫越明还没从上一轮的快感中回过神,又被一把扯进了新一轮的快感。意识浮沉中,看到殷雪发红的双眼,却只萌生出一起堕落的想法,自己把双腿打开到极致,摇摆着腰臀,迎接她的所有,同时奉上自己的所有。
殷雪看看自己硬的老高的伙计,又看看已经红肿起来的可怜穴口,再看看又一次潮吹以后累晕过去的卫越明,舔舔双唇,只有一个感想:
这性生活,还是不和谐。

吃完不认
“起来吃点东西再睡。”殷雪晃晃卫越明的胳膊摇醒他。
“……”卫越明睁开眼睛,一时不知今夕何夕。
看着卫越明撑起身,一副迷糊的样子,殷雪把退烧贴摁在他头上。冰冰凉的触感让卫越明清醒了一些,抬眼看向殷雪,想说什么,张开嘴才惊觉喉咙干涩生疼,紧接着,身体其他地方也开始叫嚣疼痛,昨晚荒唐的回忆也随着痛觉一同恢复,让他僵在了原地。
殷雪看他偏移视线,一脸难以面对现实的窘态,也不在意,把早已备好的米粥给他递过去:“你有点发烧,先吃点清淡的。”
卫越明从脸到脖子红了个彻底,讷讷接过粥,掩饰一般低头舀起一勺往嘴里送。
“我看过了,有点肿,已经抹了药,还继续难受的话就得请医生了。”殷雪淡定开口。
“咳、咳咳,我、我先去洗漱。”
看着卫越明姿势有些别扭地下床逃跑,浴室的门在眼前一开一合,紧接着响起水声,殷雪轻轻舒了口气。
卫越明脸烧得厉害,不敢看向镜中的自己,捧起一把水往脸上泼,弯下腰时,下体的不适感越发明显,穴道隐隐发麻发胀,甚至总觉得还有什么在里面……
殷雪听着一直未停的水声,盯着浴室门,心里犯嘀咕:这也太久了,有必要这么害羞吗,还不如当年的我……
站起身走过去敲了敲门,听到水声停止,殷雪关切的话到了嘴边拐了个弯儿变成了调戏:“怎么样?需要我帮你检查一下吗?”
里面的人默不作声,殷雪偷偷笑了笑,继续一本正经地问:“没事吧?我进去了?”
门接着“咔哒”一声被打开了,卫越明一边快速往外走一边低着头说了句“没事”。
“哦,那晚上继续。”殷雪自然地接道。
“……”卫越明顿了顿,一脸惊讶地回头看她,甚至带着些许恐慌。
“怎么了?”殷雪一脸无辜地看回去。
卫越明表情几度变幻,终于还是什么都没说,闷头继续喝粥。
殷雪伸过手把被水浸湿边缘有些脱胶的退烧贴重新给他按了按,声音冷静:“我知道任务内容不能说,所以我问,你只要点头或者摇头,可以吗?”
一口粥哽在喉咙里,卫越明艰难地往下咽了咽,点了点头。
看他答应地这么快,殷雪反而愣了愣,一时不知从何问起。
“……额,爸妈他们,知道这件事吗?”
摇头。
也是,卫父卫母如果知道,不心疼也不至于那么狠抽自己儿子,殷雪想了想继续问:
“那你这样有其他人知道吗?”
卫越明顿了顿,有些迟疑地摇头。
殷雪挑了挑眉,这是有还是没有?
卫越明放下还剩小半碗的粥,抬头看她:“基因检验可以看出不同,至于……至于身体变化,应该暂时没有人知道。”
殷雪往他身旁一坐,考虑了一下:“所以不止我们这样。那有没有可能,你回来接触的其他人也……”
卫越明这才来得及思考殷雪的“不寻常”,摇了摇头:“不会,我接触到的资料里,这种……变异,暂时不具有传染性。”
“看来你了解的也不多。”觉得问下去也不会有什么确定的答案,殷雪垮下了肩膀。
卫越明看她这么“失落”,犹豫地轻轻伸手拍了拍她,“……抱歉,”顿了顿,接着说道,“我会联系相关人员,看有没有什么办法。”
殷雪对此不抱太大希望,而且她现在也确实不像之前那么在意身体的变化了,转头盯着卫越明,殷雪欲言又止。
“想问什么问吧。”卫越明觉得不会有什么更尴尬的问题了,有些破罐破摔的淡定,手指改换方向去捋殷雪的头发。
殷雪心脏蹦跶地有些快,觉得自己在作死,又暗暗骂自己昨天不争气,精虫上脑什么也干得出来,可万一、万一真的有什么,还是得早做准备,终于鼓足勇气问:
“那你会怀孕吗?”
看着手指上勾住的头发滑了下去,卫越明脸上一片空白,他甚至没能立刻理解殷雪刚刚这句问话的含义,等回过味来,脸上表情,裂开了。
殷雪看他“风云变幻”的脸,缩了缩脖子退后了一些,大胆狡辩:“我、我知道不带套是我做的不对,但、但我说了你可以拒绝,再说,我以前也没拒绝过你……”
说到最后,声音小到几乎听不见,卫越明看她装可怜,第一次没有放过她,面无表情地回:“我如果不带套你肯定会拒绝。昨天我,最后拒绝了。”
“床上说不要就是要的意思,”感觉到身周无形的压力越来越大,殷雪止住了小声的吐槽,开始认错安抚,“我的错我的错,往好处想想,你没有月经吧?所以估计只是摆着好看的,不会有实际用途的。”
看着频频语出惊人的殷雪,卫越明有些头疼地揉了揉眉心,却一时不知到底是为了一夜激情可能产生的可怕后果头疼,还是为了结婚七年才发现
妻子好像有两副面孔头疼。
“你之前检查没有做b超之类的吧?要不挂我的号,我们去检查一下?两头一盖只露肚皮应该不会被人发现……的吧。”说着说着想起卫越明的八块腹肌,脑海里把这和自己的脸p在一起想了想,殷雪抖了抖。
“你还有什么其他想问的。”卫越明觉得自己心脏都要疼起来了,阻止殷雪继续出馊主意。
“哦,”殷雪适可而止,扯回正题,“那你,之前和爸妈说要离婚是因为这个?”
“……”说起离婚,卫越明心里发堵,一脸歉意地看着殷雪,承认,“是。”
“你不用觉得抱歉,”殷雪摆了摆手,继续大胆作死,
“因为我也想离婚。”
一句话在耳边炸开,卫越明是真的心疼了。

三见钟情
“殷雪还在学校做项目,赶不回来,这是她的身份证和户口本,你们先把证领了。”
“我还是等她先回来……”
“我和你父亲已经订好婚宴的日子了,查了黄历好日子就这么几个,等不及,也没有先办婚宴再领证的。”
卫越明几次被殷父打断,沉默下来,心里不是没有疑虑,可看着摆在自己面前的身份证,方寸之间,女孩笑靥如花,一如他初次见她时让人心动的模样。
第一次见面,是在段家。
他站在二楼书房窗边,听父亲与段父议论时事,间或被问话,便简短回答几句。
本是十分寻常的一天,同他过往二十三年的人生一样平淡。
他不记得那天和长辈说了什么,也不记得之前做了什么。
只是当他看向窗外时,一瞬间足够他铭记成永恒。
灿烂的阳光被微风吹进房间,跟着吹进来的,还有少年少女活泼的笑闹声。
他循声去看,段家少爷被一个和他年纪相仿的少女摁住脖子往脸上涂颜料,少女扎着高高的马尾,穿着样式简单的白色连衣裙,裙子上已经沾了一些星星点点的颜料。段淇风挣扎不开就也抹了一手颜料反击回去。
橙色的颜料在少女脸颊上蹭过一道浓重的痕迹,少女也不见生气,反而扬起头开怀大笑。
卫越明这才注意到,少女眼睛笑成月牙,细碎的光芒在其间闪动,阳光毫不吝啬地大把大把洒在她身上,白皙的皮肤已经被晒得微微发红,却越发生动,像要在人心里定格成一幅油画。
少女的笑容过于有感染力,让他也忍不住牵起了嘴角。
卫越明的反应引起了两位长辈的注意,也走到窗边看热闹。
然后他知道了,她叫殷雪。
想起冰冷刺人的雪,再看看眼前笑得比阳光还灿烂的少女。
还真是名不副实,卫越明心想。
两个闹腾的孩子被长辈叫上来训话,俱是低头站着,一副认错态度良好的样子。
原来是殷雪让段淇风当模特练习画画,结果段淇风嫌丑,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就打闹起来了。
卫越明坐得近,稍抬头就能看见刚还低眉顺眼认错的两人压低声音相互埋怨搞小动作,笑了笑没拆穿。
这一笑被殷雪看见了,许是这才注意到除了长辈还有个人,带着好奇盯着他看了两秒。
卫越明友好地冲她点点头,然后就看见她微微扭过头去和段淇风说悄悄话。
不过他的耳力是经过严格训练的。
“你早说有这么个大帅哥在谁还稀罕给你画,啧。”
少女极力压低的声音显得有些黏黏的,却只字不漏地钻进耳朵里,突然被cue的卫越明只好当作听不到,压住笑意移开了视线。
“再帅到你手里都毁了,你可别祸害别人了。”
“你这是嫉妒别人比你帅,原来你不仅丑还心胸狭隘,诶?还挺押韵哈哈哈。”
正和别人互怼的少女突然被自己逗笑了,笑出了一串气音。
卫越明也被她莫名其妙的笑点逗得忍不住,只得攥起右手放在嘴边掩饰。
殷雪好像觉察到什么,依然把声音压得低低的,身体微微前倾小声试探着他:
“帅哥?帅哥——”
卫越明训练有素,不动如山。
那边段淇风对号入座:“叫我干嘛?”
“……你能不能不要这么自恋?这帅哥是谁。”
“我妈闺蜜的儿子,你们没见过?”
“对呀,这种帅哥我怎么能没见过呢?”
“……你能不能不要这么花痴?”
“这怎么能叫花痴呢?你忘了我学美术了?欣赏美人是我的爱好,更是我的专业!”
“你们专业有祖师爷吗?我觉得他能被你气活。”
听着两人话题从自己身上跑偏又开始互怼,卫越明不禁有些好奇,如果刚才自己回应了,殷雪会跟自己说什么?
“帅哥,我能给你画张画吗?”
一张灿烂的笑脸突然窜到自己眼前,卫越明愣了愣,时隔近两年已经淡忘的回忆跟着窜进了脑海里,不自觉唤了出来:
“殷雪?”
“嗯?你认识我?我已经这么出名了吗哈哈哈?”殷雪笑容越发灿烂。
卫越明也被带动地笑起来:“大概两年前,也是在段家。”
殷雪挠挠头,似乎没想起来,嘿嘿笑着掩饰尴尬,继续套近乎:“缘分,缘分!看在我们这么有缘的份上,您让我画一张?保证不外传!”
“好。”
卫越明接连被摆弄了近半小时,殷雪才安分坐下来画他。可惜画到一半他就有事要提前离开,殷雪目不转睛盯着画布,挥了挥手,说没关系,下次见面给他看成品。
至于下次见面,又隔了一年左右。
他在任务中受伤严重,连父母都不能继续淡定地放养他,在他床前守了几个日夜

等他终于恢复意识,母亲松了口气,怕他一个人呆着闷,也想帮他转移注意力,让他不那么疼,开始张罗亲朋好友分批来看他。
他不忍拒绝母亲的好意,又实在不想分神应付别人,于是大部分时间躺床上装睡,听来访的客人同母亲了解情况,和母亲谈心,时间长了,也习惯了。
殷雪是其中一个“批次”。
他照例提前装睡,听到殷雪的声音时没忍住睁开了眼睛。
可惜殷雪是跟着段家来的,这一“醒”,少不得要和长辈说话,和殷雪反而没什么交流机会。
坐得久了,伤口又开始隐隐作痛,他不想失了礼节,保持端正的姿势硬挺着。
结果殷雪突然跟殷母撒娇喊饿,一伙人便全部杀去了附近的饭店,让他自己一个人好好休息。
病房里一下清静下来,他慢慢放松闭目养神,将睡未睡间,又听到病房门一声轻响被打开。偏头去看,殷雪提着两大塑料袋蹑手蹑脚走进来,看他醒着,立刻站好,一脸抱歉:
“不好意思,吵醒你了?”
“没有,我没睡。”
“是伤口疼得厉害吗?你其实不用那么硬撑,你现在是病号你最大,累了就说,大家都了解的。”
卫越明愣了愣,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漏了破绽让她看了出来,有些尴尬地应是。
“那你睡不着要吃点东西吗,阿姨说你吃了一个月医院餐了,给你打包了一点回来,你要尝尝看吗?”
“你们吃完了?”卫越明撑坐起身问。
“哎哎哎,你别起来,我给你摆,”殷雪阻止他,去调床和餐桌,“我去了就吃,吃完就回来了,他们一边聊天一边吃,没我快,估计还得一会才回来。这个高度合适吗?”
“可以,谢谢。”
卫越明看着殷雪以极快的速度把两大塑料袋的吃食拿出来拆开盒盖一一摆好在他面前,一边摆一边介绍菜色,顺带着说自己的食用体会和用餐感想,一刻不停。卫越明笑着听完,觉得摆在面前的菜都香了不少。
殷雪可能也觉出自己的话痨来,住了嘴,看他动筷。
病房里一时又安静地只能听见自己咀嚼的声音。
卫越明习惯了食不言寝不语,可这么晾着殷雪在一边也太不合适,正当他琢磨着要说什么时,殷雪好像也受不了这么安静的氛围,开始东谈西扯问问题,大部分只需要他点头摇头,不影响他吃饭,又让两人自在不少。
察觉到这些,卫越明有些讶异,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殷雪,没想到这么开朗的人原来也很细腻。
即使动作不太自如,卫越明吃饭速度也不慢,看着殷雪把东西收到一边,又坐回来继续胡天侃地,也不忘交代他一句“累了就睡不用勉强”。
卫越明看看窗外灿烂的阳光,又看看她,面带笑容继续听,偶尔回应一两个字,整个人放松得很,心里想着等她找不到话题停下来了,就问问她上次的画完成了没有……
结果没想到叽叽喳喳的殷雪还有催眠的效用,等他醒来时,已是月上中天,殷雪早回去了。
看了一眼窗外的月色,卫越明笑了笑,想着等身体好了可以找机会去谢谢她,然后继续享受难得的好眠。
可他没想到,再次见面,直接是两人的婚礼。
说不紧张是不可能的,可更多的是对未来的畅想。
卫越明从来没想过,一个人即将融入自己的人生,原来可以让自己这么开心。他一边紧张地准备婚宴事宜,力求做到尽善尽美,一边在忙碌的空隙偷偷想以后,想殷雪会不会每天都笑得灿烂跟他说早安晚安,会不会每天吃饭的时候跟他谈天说地,会不会兴致来了缠着他给他画画……
他看着掌心沁出的汗水,脸上带着笑,回想这一切是怎么发生的。
身体养好没多久,父母便开始旁敲侧击,明里暗里安排他和女孩子见面。两三次以后,他回过味来,大概明白父母想用家庭牵绊住他,让他不要事事往前冲,将自己置于险地。
其实前几年父母便让他考虑成家,只不过也没采取什么实质行动催他,他自己也没什么这方面的心思,一两句话就带过去了。
而这一次,想到“结婚”、“成家”这些字眼,殷雪灿烂的笑容就闪现在眼前。
意识到自己的心意,卫越明开始主动了解有关殷雪的一切,比如,没有男朋友,还有一年大学毕业,没什么害怕的东西,喜欢美食,热衷尝试新事物,从小就有绘画天赋,深得系导喜爱,已经在专业领域崭露头角……
卫越明原本想慢慢接近她,时机合适再表明心意,也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可父母不知道从哪听到了消息,背着他去见了殷家父母,没过多久敲定了两人的婚事。
惊喜之余,卫越明没忘了确认殷雪的想法,几次上门想见殷雪,被殷父以各种理由挡了回来,只让他好好准备婚礼。
听闻殷家向来宠爱殷雪这个独女,或许是在考验他,卫越明也只能压下所有疑虑,专心于手头
的事项。
直到婚礼这天,他看着殷雪一袭婚纱向他走来,心腔发热,却握住一只冰凉的手。
隔着面纱,他看不清殷雪的表情,以为她紧张,握住她的手把自己的温度传递过去,从婚礼到婚宴,除了两人被分开换装的时候,一刻未松。
可从婚礼那天开始,殷雪再没有开怀笑过,也再没有和他说个不停,更没有缠着他过。
她变得温婉内敛,过分讲究礼数。
依然很好,可他不想让婚姻给她这么多压力,竭尽所能对她好,满足她所有要求,却始终不得其法。
或许他潜意识也开始发觉,一切不是自己想的那样,自己才是殷雪最大的压力来源时,他开始逃避,同意把小宁接到身边也好,不停出任务也罢,哪怕只是表面的平和,只要这段婚姻维系下去,只要她还在家里等他,是不是符合自己的期待,好像也没什么所谓。
提心吊胆了七年,终于还是等到一句:
“我也想离婚。”
卫越明说不清自己听到殷雪承认想离婚是什么心情。
所有侥幸心理荡然无存,愧疚感、挫败感交缠着涌上心头,却又被越来越明显的酸涩痛苦掩盖下去。
一直以来,都是我自作多情。
卫越明终于不得不承认自己一直逃避的事实。

09吹个头发
殷雪坐在床头,假模假样摆了本书放在膝头看,耳朵却一直支棱起来听着浴室的水声。
她知道早上自己说想离婚有那么些拔屌无情的渣味,但是不破不立,两个人从来没有把一些关键问题摆在明面上交流,等身体的新奇感过去了,这些隐患总会爆发。快刀斩乱麻,总比拖拉着浪费彼此的时间好。
而且殷雪承认,自己是个彻头彻尾的利己主义者。如果两个人还有机会,开诚布公地谈,自己不会有损失。如果决定离婚,就牵扯到两个家族的利益,趁卫越明因为这几个月发生的事情对自己心生愧疚的时机提要求,也能让自己的利益最大化。
结果自己刚开了个头,卫越明就被一通电话叫走了,半夜才回来。殷雪看着卫越明遮掩不住的疲倦样,积攒许久的底气也差不多泄了个精光,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只让他收拾收拾早点睡觉。
这头殷雪想东想西,浴室里卫越明一样的心烦意乱。
想起今天和科研组教授的单独会面,还有看到的最新研究结论,卫越明只觉得荒唐。
“感染原因不明,传播途径不明,易感人群不明”、“部分感染者出现间隔期规律的异常状态,表现不一,可概括为攻击性提高以及持续性性兴奋”、“部分感染者体内出现不明腺体及器官”,报告中的结论印在轻飘飘的纸上,可一旦每句话都能代入自己,这几张纸就像块石头压在心上。
伸手调低温度,冰凉的水兜头浇下,冲散了一些烦闷。双手撑着墙,卫越明无意识地看着自己胳膊上被激起的一层鸡皮疙瘩,思绪飘飘荡荡落不到实处。回过神来时,整个人都有些僵硬,关掉淋浴,扯过毛巾来擦,又想起了被自己刻意忽略的那条结论——“初步判定变异器官具备完整生殖功能”。
烦闷感重新席卷而来,眉头不自觉狠狠皱起,卫越明深呼吸几口,强迫自己放松下来,看着镜中的自己一切如常后,拉开了浴室门。
殷雪听着动静,浴室门一响,就把书扔在了一边,瞬间挺直了腰背,看着人出来。卫越明和她对视了一眼,接着转开了视线,自顾自走到床边,背对着殷雪躺了下来。
殷雪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因为扑面而来的凉气打了个哆嗦,看了一眼卫越明还湿着的后脑勺,寻思着头发都长长了怎么还当自己是寸头随手一擦就完事,于是伸手想把人推起来吹头发,结果又被掌心传来的凉意弄了一激灵。
知道这人爱冲凉水澡,可这都快凉透了!殷雪总算察觉出不对劲来,挨近了探头看卫越明的脸,整个人贴了上去。
对方是个什么表情没看到,只觉得自己怀里是个大冰块,殷雪抖了抖牙,难得起了些怜香惜玉的心思,也不想让他再起来了,想着把自己已经暖好的被窝让给他,俩人换个边睡。
用了几分力气去掰人,殷雪也懒得下床再绕一圈,跨到他身上就想换边。卫越明却突然发力,紧紧攥住她的手腕,在她身下静静看着她。
被卫越明这么面无表情地盯着,两只手也被禁锢住,还是这么个“骑乘”的姿势,殷雪惊愣在原地,有点发毛,一时也不知道作何反应。
等了等也没觉出卫越明有进一步动作的意思,不知道对方什么情况,但这么个对视法还是挺尴尬的。殷雪移开目光,拧了拧手腕,没拧动,再拧,还是拧不动……
殷雪无奈,撇了撇嘴,不再撑着自己,直接坐在了卫越明腹部,心里想着谁怕谁,也端起一张面无表情的脸,重新和他对视。
就这么无声“对峙”了许久,殷雪觉得自己快要认输的时候,卫越明终于有了动作。
殷雪眼睁睁看着卫越明把视线从她脸上移开,脸也转到了一边,两只手松开了她的手腕,转而解起了,解起了睡衣扣子?
被对方一系列不明所以的反应搞得云里雾里,殷雪就这么愣在原地看着,回过神来的时候,对方大片胸膛都展现在自己面前。
美好的肉体确实吸人眼球,甚至想进一步染指,但是殷雪却咂摸出那么一点,一点小媳妇生理期抗不过老公被婚内强奸的感觉?
因为自己莫名的联想恶寒了一把,殷雪扣住卫越明继续展露美好肉体的双手,俯身拉近两人胸膛的距离,盯着卫越明的双眼,轻声开口:“你,你今天怎么了?”
卫越明快速转头看了她一眼,有些莫名:“不是你说晚上继续?”话一出口觉出不对,又有些懊恼地偏回头去。
殷雪更莫名,继续什么?愣着回想许久,终于想起自己早上逗弄他的戏言,差点笑出声,直觉如果真的笑出来眼前这人大概率会恼羞成怒,连忙把头埋低,结果又蹭到卫越明冰冰凉的胸膛,殷雪迅速从卫越明身上翻下来,憋着笑往浴室跑。
卫越明看着人不声不响地跑走,越发烦闷,不想再顺着她的意来,坐起身把扣子系了回去,正要躺回去,殷雪喊着“等会等会”止住了他的动作,手里拿着吹风机又跑了回来。
“给,头发吹干了再睡。”殷雪插好电,站在床边把吹风机往他跟前递了递。
卫越明看了眼吹风
机,说了句“不用”作势要躺下。
“哎哎哎,”殷雪撑住他,“枕头都湿了。”
卫越明转头看了眼枕头,湿漉漉的痕迹让人烦躁得很,回过头吹风机又被往前递了递,只觉得一股怒火冒上了头。
低下头强行忍住怒火,卫越明一手轻轻推开吹风机,一手背过身去提起枕头换了个面摔回去,自己也重重躺了下去。
殷雪被这一通拦都来不及拦的动作弄得目瞪口呆,看着卫越明留给自己的后背,恍惚觉得对方正被黑沉沉的空气笼罩。
拿着吹风机呆站了会儿,殷雪伸手摸了摸卫越明的发梢,皱皱眉,直接打开了吹风机。
吹风机聒噪的声音骤然响起,一股热风吹过头皮,像股热油浇在了怒火上,卫越明噌一下转过身看殷雪。
殷雪一惊,迅速抬了抬吹风机怕烫着他,低头看到卫越明的表情又是一愣。
卫越明看她举着吹风机一脸无辜的样子,霎时懊恼,张了张嘴,却一时忘言。
吹风机嗡鸣许久,殷雪刚从“这人竟然会发脾气”的冲击下回过神,就看到卫越明闭着眼睛一脸烦躁,回味了一下刚才他瞪自己的表情,总觉得怒气之余,能品出那么点儿,委屈?
殷雪被自己的想法震住了,铁血汉子竟然会委屈?发生了啥?之前不还好好的?就因为不想吹头发?这个理由会不会幼稚了点?
脑海中飞速刷过一连串弹幕,思路越来越放飞,殷雪嘴角抽了抽,“会因为不爱吹头发就像个三岁小孩使小性子”和“年过三十沉默寡言端庄持重皱个眉能吓翻一群小弟真男人”这两种设定,好像放在一起,仔细想想,也挺,可爱的?
没忍住笑出了声,吹风机的声音都没遮掩住,被当场抓包,殷雪嘴角的笑意想收也收不住,顶着卫越明的目光,把手抄进枕头托了托他的头,声音里也带着掩饰不住的笑:“起来起来,湿着头发睡对身体不好,你发烧还没好利索呢。”
卫越明借着她的力气顺势坐起身,一直盯着她忍笑的脸,很是莫名。
“你转过来,这样拧着脖子很累。”殷雪又下指令,看着卫越明温顺遵从的样子,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深。
卫越明微低头方便她动作,眼前是她被丝质睡裙包裹的身体,鼻尖若有若无地飘着她独特的香气,头上是她不时轻柔抚过发丝的手指,还有一阵阵温度适宜的暖风。
卫越明轻轻叹了口气,整个人放松下来,持续许久的烦躁感也被慢慢抚平,消失不见。
被暖融融的风吹了一会儿,卫越明有些昏沉,困意席卷上来,察觉到殷雪伸直身体给他吹后脑勺,就势一歪身子,头抵着殷雪的肩膀闭上了眼睛。
殷雪顿了顿,也放松身体让他靠着,双手环过他的头继续动作。
“好了。”关掉吹风机,殷雪看卫越明没什么反应,轻轻唤了一声。
“……”
殷雪微微后撤,两手轻轻托住他的头,竟然已经睡着了?
把两面都被沾湿的枕头随手扔在地上,拽过自己的枕头,用了几分力气撑着人慢慢躺下,殷雪喘了喘,感受了一下手下肌肉优秀的触感,果断放弃了“另拿个枕头”的选项,关了床头灯紧接着就趴在卫越明胸上睡了过去。

10
卫越明做了个噩梦,自己慢慢陷进一片沼泽,黏重的感觉逐渐包裹全身,他挣扎着自救,却越陷越深,越来越多的泥沙灌进口鼻堵塞呼吸,溺毙的前一秒终于呛咳出声,人也惊醒过来。
睁开眼,殷雪趴在自己身上睡的正香,从自己的角度只能看到她长长的头发,浓密的乌发铺洒到床上,蔓延出柔软的弧度,晨光在其上雀跃。
忍不住覆手轻轻抚摸,手下的触感让卫越明心内柔软。
察觉殷雪动了动,卫越明有些遗憾地停下动作让她继续睡。
隔了几秒,殷雪还是醒了,有些迟缓地撑起身体向他看了过来。
仅仅对视一眼,卫越明危机感顿生,全身瞬间绷紧。
殷雪异常地安静,跪撑在床上没有动作,只是冷冰冰地睨视他。
被不带丝毫情感的目光刺中,卫越明一时失去了反应。
殷雪却好像终于清醒了过来,目光在他身上逡巡几遭,突然诡异地勾了下嘴角嗤笑出声,紧接着瞬间撕开了他的衣服,整个人压了上来。
卫越明被她暴起的动作惊到,条件反射地伸手格挡,却被轻而易举地抓住双手举过了头顶,随后惊恐地发现自己的力量慢慢消散,噩梦中黏腻沉重的感觉重新漫过全身,让他毫无抵抗能力地任人鱼肉。
挣扎无果,本能地憎恶这种无法自控的感觉,卫越明终于忍不住怒视殷雪:
“放开。”
殷雪欣赏着他挣扎的狼狈姿态,仍是阴惨惨地笑,欣赏够了,就俯下身来吻他。
卫越明偏头躲过,只听殷雪笑了笑,冰凉的双唇便落了下来,顺着他的脸颊游走,诡异的感觉激得他头皮发麻,呼吸也有些困难。
殷雪漠然看着他痛苦呼吸许久,逐渐失去了耐心,转而用一只手攥住他两只手腕,另一只手掐住他的脖子,俯身咬了下来——
“醒醒,醒醒……”
卫越明骤然睁开双眼,殷雪近在咫尺的脸与梦中的重叠,让他惊骇,身体瞬间向后退去——
“哎哎哎!”
殷雪惊呼着伸手拽他,可惜力气不够,连带着一起从床上摔了下去。
卫越明本能地护住她,自己实打实地摔了一下,倒是清醒了过来,可梦里的痛苦如附骨之疽缠绕上来,让他忍不住侧过身体呛咳起来。
两人下半身还在床上,姿势着实别扭,殷雪从卫越明怀里挣出来下了床,连忙撑起卫越明的上半身拍抚着他的背帮他顺气,眼里带着些歉意。
她是在卫越明身上醒过来的,抬起头就看到对方皱着眉头睡得不怎么安稳,结果还没等自己从他身上下去,这人就好像被魇住了似的,身体紧绷手指抽搐,嘴里竟也溢出呻吟,一脸痛苦,吓了她一跳。
好容易把人喊醒,卫越明明显还没回过神来,也不知道昨晚睡在了她睡的那边,这一退,直接摔到了床下。
看着卫越明难受地大喘气,殷雪颇有些愧疚,从背后环抱住他,一手帮他捋着胸口,一手给他揉捏着被她压了一夜的肩臂,才发现这人一身的冷汗,心里咯噔一下,赶紧帮人把腿也放下来,摸过手机就要求救。
卫越明摁住她的手,摇了摇头,竭力放松自己的身体,慢慢调整呼吸。
殷雪看他嘴唇都煞白,还是不放心,却挣不开,只能一脸心焦地盯着他。
看着卫越明好不容易缓过劲,殷雪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一时有些脱力,坐在了地上。
卫越明看着被自己轻易攥住的手腕,有些失神,似是回想起刚才的梦境,苦笑了一下。
“你还笑得出来,还好吗?”
“……没事。”
殷雪看他仍有些迟钝,听他嗓音也干涩地很,终于挣出手帮他擦了擦汗,拽下被子把人盖住:
“冷吗?做噩梦了?”
卫越明摇摇头,顿了顿,又点点头。
殷雪看他这么没精神,也不再问,叹了口气,想起身倒杯水来给他。
刚站起身就被拽住,回过身,卫越明坐在地上,裹着被子抬头看她,好像才反应过来自己干了什么,又有些尴尬地放开她,低下了头。
殷雪看着他垂着的脑袋,也不知道是不是俯视角度的原因,对方竟然显得格外可怜……
噎了一下,殷雪晃了晃头,觉得自己这两天不太正常,总把卫越明和一些八竿子打不着的形容词联系在一起。
倒了杯温水回来,窗帘已经拉开了,阳光隔着窗棂斜射进来,整个房间都亮堂堂的,卫越明靠坐在床头,盯着被子上被光影割裂出的方块发呆。
刚好卫越明坐的地方阳光直射不到,相对比较阴暗,这一幕落在殷雪眼里,陡然又在心里给他加了几个更不着调的形容词:落寞、忧郁、惨……
察觉卫越明看过来,殷雪驱散掉脑子里不合时宜的联想,走到他身边把水递给他。
看着人乖乖把水喝完,殷雪接过空杯子满意地转身,又被拽住了。
殷雪无奈,叹了口气回过神
,随手放下杯子,坐在了他身侧:
“怎么了?我去给你做点粥?或者你有什么想吃的?”
没想到卫越明只是沉默着看她,看了一会又把她拽近靠了过来,头抵在她肩上彻底不动了。
殷雪抬了抬手,僵在半空犹豫了会,终于还是抱住卫越明,轻轻拍着他的背。
过了许久,殷雪还是有些适应不了,试图打破这样怪异的氛围,硬着头皮没话找话:
“有什么事情发生了?你压力很大的样子。”
“……”
该不会又睡过去了?殷雪这么想着,松开了环抱的双手把卫越明推远,结果发现卫越明睁着双眼盯着她任由她动作。
被这么直愣愣地盯着,殷雪顿时不知道放在对方肩上的双手是该继续推还是要把人再揽回来才不那么尴尬,犹豫间停下了动作。
似乎察觉她没有继续推的想法,卫越明轻轻动了动,脱离殷雪的双手,又靠了回去。
重新被靠着的殷雪哽住,突然觉得自己就是根没得感情的柱子,用来凸显电视剧主人公的无助、彷徨或痛苦。
思维这么一溜,殷雪脑子里突然有了画面:顶着卫越明脸的男一号被朋友背叛陷害惨遭贬谪,阴雨绵绵中触景生情,一身傲骨摧折殆尽,头抵柱子浑身散发着绝望的气息;顶着卫越明脸的男二号被人抢走了女人,气急败坏一拳挥向柱子,留下显眼的裂痕;顶着卫越明脸的男n号抱着柱子不撒手,以头抢柱,嘴里嚎着乱七八糟的台词,死活拽不走……
卫越明原本头抵着殷雪闭目养神,很享受这样放松的氛围,刚要睡着就被推醒了,重新靠回去后打算继续养神,就听见殷雪微不可查地叹息,叹气后却没什么动作,于是他也装作不知继续放空;不一会又是“嘶”的一声,想着自己是不是压着她哪了,稍微挪了挪继续眯觉;结果又是几声没忍住的轻笑,忍得小胸脯都在抖,连带着他也抖了起来……
卫越明有些泄气,暂时放弃了继续赖着的想法,坐直了看殷雪,一头雾水。
殷雪看他起来,回过神想忍住笑,又瞥见卫越明额头上被压出了块红印,也不知道戳了哪里的笑点,彻底破功,吐出几句“抱歉抱歉”扑在被子上笑个不停。
双腿被压住,隔着被子都能感受到对方笑得多激烈,卫越明虽然莫名,却也被传染了几分笑意,看着殷雪头埋在被子上笑得抽抽,怕她憋着,把人推着侧过了身。
殷雪笑得没力气,很容易被推了起来,看到他的脸又是一阵笑。
卫越明愣了愣,伸手慢慢帮她拂开脸上凌乱缠绕的发丝,于是一张笑脸明晰地撞进眼底。
阳光慷慨地洒进房间,女人眼睛笑成月牙,清澈的瞳仁闪动着细碎的光芒,比阳光更灿烂。
卫越明一瞬不瞬地看着,自己也不自觉地弯起嘴角。
封藏在心底的那幅油画,十年已过亦不褪色,只是越发明艳动人。
如花笑靥,真是让人死也甘愿。

11
殷雪笑得肚子疼,难受到捶床,直到卫越明慢慢俯下身来,才勉强收住笑,看着他的脸越来越近,近到快失焦方停下,两人就这样安静对视许久。
卫越明的手轻轻捧起她的脸,试探着看她。
殷雪仍带着几分笑意,看着他不动,卫越明像是受到鼓舞,微微闭上眼睛继续贴近她。
嘴唇即将相触时,殷雪开口:
“昨晚没继续的现在继续?”
看着卫越明顿住不动,抬高身体离远了点,一脸难言朝她看过来,殷雪嘴角笑意越来越大。
卫越明捏了捏她的脸,翻身下床。
“真的不继续了吗?”殷雪翻了个身,趴在床上追问。
“我还没洗漱。”
“那没事儿,等你洗漱完我们继续~”
看着卫越明脚步一停,接着加快速度逃进浴室的样子,殷雪笑得开怀。
卫越明从浴室出来时,卧室里已经没人了,松了口气,走出房间下了楼,就听到厨房里的响动。
厨房里各种炊具一起鸣奏,殷雪系着围裙,扎着马尾,忙碌得很,卫越明安静地倚靠在门边,目光落在她露出的一截后颈上,慢慢放空了思绪。
殷雪回身看到他杵在门口不动,开口喊他:“过来把粥喝了。还难受吗?不难受了等会搭把手。”
卫越明回过神,怔了征,一边走进厨房一边问:“你以前不是不喜欢别人打扰你做菜?”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殷雪随意回道,把桌上的几样菜指给他,“这个切块,这个这个洗干净切丝……”
“以前想离婚,现在还想吗?”话音落地才惊觉自己说了什么,卫越明有些慌张地看殷雪的反应。
“什么?”殷雪关了抽油烟机,把炼好的猪油倒出来,回头问他。
“……没什么。”
卫越明搅了搅桌上的粥,摸了摸温度刚好,端起来几口喝完,洗干净碗,拿过桌上的菜开始处理。
两人各据一隅,一时间除了叮呤咣啷的器具声响,厨房里安静的可怕。
殷雪把蛋糕胚子放进烤箱,定好时间,一时没了事情做,呆站着看了烤箱几秒,偷偷去瞄卫越明,瞄了几眼又慢慢蹭了过去。
卫越明这头也差不多齐活了,殷雪看着五颜六色的菜分门别类盛装在碗里,心情不错:
“小宁下午回来。”
“恩,我知道。”
“她已经告诉你了?”
“没有。”
“那你们还真是心有灵犀哈哈哈。”
殷雪笑了笑,结果被卫越明怪异地看了一眼,有些疑惑:“怎么了?”
卫越明摇了摇头,接着处理食材:“不然你这堆菜做给谁?”
殷雪因为这么句轻飘飘的反问有些尴尬,甚至有些莫名的愧疚,支吾了几声也不知道说什么,于是闭了嘴站在旁边继续看他切菜。
“哆哆哆”的切菜声终于停下,殷雪呆呆看着卫越明洗好刀板一一挂好,然后就听他问:
“还有什么?”
“什么?”殷雪慢了半拍回过神,“啊,哦,没什么要做的了。”
“好,那你有事情再叫我。”卫越明说完往厨房外走去。
殷雪“哎”了一声,鬼使神差地伸手拽住了他。
看见卫越明转身疑惑地看她,殷雪霎时想狠拍自己不听使唤的手,竭力维持淡定的模样,没话找话:“没事,那什么,菜,对,菜切得很好。”
又被卫越明怪异地看了一眼,殷雪心里比对了一下两人的刀功,有点绷不住,语无伦次:“咳,看跟谁比,比我想的好多了,我是从小就会的,像小风子,刀功没你一半好。”
“段淇风?”
“恩?对,小时候在厨房里只会帮倒忙,”殷雪看着卫越明没什么表情的脸,莫名觉得有些危险,声音越来越小,“现在稍微好点,不过还是不如你……”
殷雪终于没词了,看着卫越明,轻轻咽了咽口水,撒开了手。
卫越明看她一会,留下一句“有事叫我”,转身离开。
等人走出视线,殷雪拍了下自己的手,尴尬地在厨房跳脚。
看着摆盘上桌的六菜一汤,殷雪一脸纠结,不能再做了,再做晚上没得吃了……拍了拍脸,在心里唾弃自己,不就是喊人吃饭吗,你磨蹭个啥。
轻手轻脚摸到书房门前,敲了几声没人应,殷雪推开门瞅了一圈,确实没人,又摸到卧室门前,想了想,轻轻推门直接进去了。
窗帘又拉上了,卧室里一片昏暗。殷雪悄悄走近床上鼓起的一长团,弯下腰仔细看了看,卫越明还是皱着眉头,睡得很不安稳的样子。
心里往下一沉,殷雪找出体温枪,关掉声音,凑近了卫越明的额头去量。轻微的按键声还是吵醒了卫越明,看到人睁开眼睛,殷雪轻轻皱眉,不放心地问:“你又烧起来了,我把医生叫来好不好?”
卫越明闭上眼睛定了定神,摇头

叹了口气,殷雪拍拍他:“那先吃午饭,吃完再睡好不好?”
卫越明乖乖跟着她走到餐厅,看了眼明显吃不完的饭菜,也没什么反应,直接落座。殷雪在他旁边坐下,后知后觉地又开始尴尬起来,不止想起刚才自己尬到抠脚的“夸奖”,还反应过来这是两人少见的独处用餐,顿时坐立难安,心里无比期盼卫越宁下一秒就能推门回来。
机械地嚼着嘴里的饭菜,殷雪想着快点吃完溜,脑子里又转过一通礼节规矩,终于还是忍耐下来,只是心里越发烦躁。
卫越明看她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关心道:“怎么了?”
殷雪一惊,回过神,压下心里的烦躁,随口胡诌:“没什么,追的剧更新了,想看。”
卫越明奇怪地看她一眼:“那就去看。”
殷雪像得了特赦令,象征性夹了几筷子菜,捧着碗迅速溜到了客厅。
在沙发上坐下,脱离了卫越明的视线,殷雪大大松了口气,打开电视,从历史记录里找出卫越宁在追的电视剧看起来。
不知前情,这剧也看不出什么意思,殷雪往嘴里送了口饭,思绪又飘远了,以前卫越明回来,小宁也基本都在,就算小宁不在,自己也会找各种理由避开两人独处,实在避不开,自己也是该干什么干什么,从来没这么,焦虑过?
仔细体会了一下自己现在的感觉,殷雪有些莫名,自己为什么会因为卫越明焦虑?他也没干什么啊?
想到卫越明,殷雪不知怎么的,脑海中就蹦出卫越明在一墙之隔的餐厅独自用餐的模样,瞬间又开始坐立难安,焦虑之余,还多了点自我谴责,吃进嘴的饭菜突然就不香了。
殷雪放下碗筷,被自己突如其来的情绪化搞得憋闷,电视里哭唧唧的男女主也越来越看不顺眼。
终于,殷雪蹭得站起身,气冲冲把电视墙转了个面,抱着碗又回到卫越明身边坐下,心道:这么辣眼睛的剧情怎么能只伤害我?!
有其他人的声音作伴,盯着电视画面,殷雪坐在餐桌旁,觉得舒服不少,总算能好好享受饭菜,为自己的机智偷乐。
卫越明看她一通动作,也没说什么,安静吃自己的。直到看见殷雪目不转睛盯着电视里的男人一脸开心的样子,忍不住问:“这是谁?”
“啊?”殷雪回头看他,心想着我怎么知道谁是谁,定神去看电视里的人,又是一乐:“哦,这个我知道,这是男二,叫,呃,姓沈还是秦来着。”
转头看见卫越明探究的表情,又心虚地找补:“我追剧更看重剧情,演员不是那么关注,忘了。”
“那剧情讲了什么?”卫越明随口一问。
这题超纲了!殷雪这么想着,撒谎不打草稿:“一两句话说不清楚,就是个多角恋的故事,你爱我我爱他他爱她那种的。”
卫越明停了停筷子,又把殷雪的话品了一边,看了看她,不再说话。
殷雪毫无所觉,见他没了问题就放松了下来,倒是真的渐渐沉浸进剧情,就着辣眼剧情还多吃了不少,体会到了卫越宁的快乐。
等片尾曲出来,殷雪意犹未尽地扁扁嘴,回过头,餐桌已经都收拾干净了,愣了愣,看见卫越明从厨房出来,脱口而出:“谢谢。”
卫越明顿了一下,语气有些生硬:“不用。”
“你快回去睡吧,小宁回来了我叫你。”
“恩。”
片尾曲播完的空隙,没了声响,殷雪突然觉得餐厅空旷了些,想了想,关掉电视,也跑上楼进了卧室。
卫越明刚躺下,听见声音朝她看了过来,殷雪掀开被子爬上床,不等他问就开口:“你不让医生来,我就看着你,你睡吧,不用管我。”
殷雪钻进被窝才想起来自己没枕头,探身去够被自己遗忘在角落大半天的好伙伴,又被卫越明捞了回去摁在怀里。
“湿枕头睡着对身体不好。”
“早干了,”殷雪背靠在卫越明怀里嘟囔一声,想起昨晚,又转头看他,“你知道还不吹头发。”
卫越明动了动胳膊让她枕得更舒服,闭上眼睛不再搭理她。
“再被我压得做噩梦不是我的错哦。”殷雪看他没反应,心安理得地枕着他的胳膊玩手机。
卫越明听着没了动静,睁开眼睛看她,殷雪漫无目的地划拉手机屏幕,没几分钟,速度越来越慢,最后手机掉在一边,人已经睡了过去。
卫越明轻笑一声,捡过手机关掉放在床头柜上,闭上眼睛重新睡去。

12
殷雪迷迷糊糊睁开眼,一时不知今夕何夕。
翻了个身,发觉自己还枕在卫越明怀里,抬头看了看,自己一番动作也没把他吵醒。
睡这么沉也是稀奇,殷雪这么想着,抬手轻轻放在卫越明额头上摸了摸,稍微有点汗,不过温度还好。
松了口气,殷雪收回手,蹑手蹑脚挪下床,给卫越明掖好被子,目光扫了一圈找到手机,拿到手里静悄悄出了卧室。
随手摁开手机看到时间,殷雪惊了一下,自己竟然睡了这么久?
跑到厨房开始准备晚饭,卫越宁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阿雪,我刚从家里出来,段,段哥送我回去,路上估计会有点堵,到家可能得一个多小时。”
“没事没事,你们慢慢来,我才刚开始做饭呢,除了之前说的还有什么想吃的吗?”
“没有了,”卫越宁想了想,转头问开车的段淇风,“段哥,你有什么想吃的吗?”
“恩?我就不跟你们一起吃了,送下你我还有点事情要出去。”段淇风听着卫越宁像是叫着烫嘴的“段哥”,笑着回她。
卫越宁“哦”了一声,回过头继续跟殷雪聊:“不用准备那么多,我一天吃一样就行。”
“哈哈哈想多也没有啦,我们中午吃了很多,不剩多少菜了,”殷雪像个老母亲在厨房里一边拾掇一边啰嗦,“不过一天一样也不行,要营养均衡,放心吧,不费多少工夫,你哥帮我把食材都处理好了,都是现成的……”
卫越宁听着,有些惊讶,又回答几句挂了电话,转头问段淇风:“段哥,你等会去哪?顺路吗?”。
“望月,就是上次带你去的那里,”段淇风想起旁边这小妹妹在夜店的“英勇事迹”,嘴角抽了抽,“有个朋友在酒店等我谈点事情。”
“那你还要再绕回来,不会迟到吗?”
“不会,我只跟他说到之前给他打电话,没和他定时间。”
“哦。”
卫越宁安静下来,不再打扰段淇风开车,回想刚才殷雪的话,直觉现在回家不是个好选择。
车子在路上走走停停,天色逐渐昏暗,路灯亮了起来,像条长龙延伸到远方。
回忆了一下路线,卫越宁开口:“段哥,是不是快到望月了,我想去洗手间,你能带我去吗?”
段淇风看她一眼,有点担心:“怎么了,是不是肚子难受?”
卫越宁省了想借口,蜷了蜷身体,低头捂着肚子闷闷“恩”了一声回答。
“怎么个难受法?需要去医院吗?”段淇风急问。
“不用,下午吃冰激凌吃多了,去趟洗手间就可以。”卫越宁放慢语气低声说。
“还能忍吗?这附近应该有公用……”
一声“不要”打断了他,段淇风看了看蜷成一团的卫越宁,“堵成这样到酒店还得一会,你可以吗?”
“可以,不严重,”卫越宁继续找借口,“外面不干净。”
段淇风无奈,车子一拐往酒店的方向开。
等两人终于到了地方,卫越宁说了句“阿雪我跟她说你去找朋友吧我要很久好了给你电话”就下车溜了。
段淇风看着她瞬间跑远的背影,无奈地摇了摇头,拿了东西下车,给朋友打了电话就去酒店大厅等着。
“好久不见,有没有想我~”随意搭着花衬衫,穿着沙滩裤人字拖就跑到大厅的男人老远见了段淇风就张开双臂大声喊道。
段淇风看他浑身湿漉漉的,退远了点:“陈漾,我们直接谈正事,我接着走。”
被喊了大名的陈漾停下动作,收起滑稽的表情,说了句“跟我来”转身朝电梯走去。
进了电梯,段淇风突然想起来,酒店大厅的洗手间不也算是公共的,公共洗手间也要上五星级的?想起卫越宁,段淇风就觉得无奈,摇了摇头。
“想什么呢?”陈漾看他难得苦恼的样子,好奇道。
“没什么,就觉得现在小孩越来越难管了,”段淇风随口回答,把手里的文件袋递给他,“也没什么要说的,你把里面的东西看完,有什么想法再告诉我。”
“你什么时候有小孩了?我们一块吃饭呗,”陈漾感受一下文件袋的厚度,“我边吃边看,看完直接告诉你。”
“不了,我接着走。”
“那你跟我到房间干啥?刚才大厅直接走得了。”
“等人,”段淇风瞥他一眼,“顺便喝点水。”
“别的没有,水管够,哎,你还没说你什么时候有小孩了?”
“……家里的妹妹。”
“恩?妹妹?小女孩一般不都挺可爱乖巧的,怎么,这是个熊孩子?”
“算是吧。”电梯门打开,两人往外走,段淇风也不再解释,随口敷衍。
另一头,站在马桶边上的卫越宁掏出手机给卫越明打电话。
电话响了几声才接起来,不等卫越明说什么,卫越宁直接问:“哥,你在做什么?”
卫越明从床上坐起来,轻咳一声,没搭她茬:“你到哪了?”
“我,我还在路上,堵得厉害,到家得很晚了,”卫越宁想了想,又接着说,“你去厨房看看,别让阿雪忙了,你们先吃吧。”
卫越明拿下手机看了看时间,翻身下床:“路上?路上这么安静?”
“……现在人都素质高不摁喇叭了,我快到家了再给你们打电话,哥你加油!”卫越宁迅速说完直接挂断了电话。
卫越明看着手机一脸莫名,这孩子又闹哪出?
下了楼,餐桌上已经摆了几道菜,基本都是卫越宁爱吃的。卫越明走进厨房,开口劝殷雪:“不用做太多,吃不完的。”
“相信我,可以的。”
“……小宁堵在路上了,不用等她,趁热吃吧。”
“行,我炒完这个,你先盛饭吧。”
卫越明盛好两人的饭,坐在餐厅等她,看着她出来坐下,拿起筷子要吃。
“啪”一声,殷雪拍在他手上:“等会等会。”然后卫越明就眼睁睁看着殷雪把每样菜挑了一半出去。
“她吃不了这么多。”卫越明揉了揉手,有点不满。
“好像确实有点多,”殷雪犹豫一下,继续往外夹菜,“没事,剩下的我们够了,小宁如果吃不了明天我们吃。”
卫越明张了张嘴,到底没说什么,闷头吃饭。
殷雪照旧打开了电视机,虽然还是不知道讲的什么,不过自己推测脑补前面的剧情也是乐趣。
就着下饭剧,饭菜吃得很快。卫越明看她全神贯注的样子,慢慢把手伸向了卫越宁的那份——
“啪。”
殷雪像是脑袋后面长了眼,再次拍开他的手,眼睛盯着电视机也不看他,说:“这是小宁的。”
“她回来不够吃我给她做。”卫越明顶了一句,迅速把菜拉到了自己面前。
“哎哎哎,”殷雪终于回头,把菜拉了回来,“还有蛋糕,我给你切去,菜留着。”
“我不吃甜的。”卫越明面无表情地拒绝。
殷雪无奈,抬头看他,确认道:“你真没吃饱?”
卫越明看着她不答话,用行动表明决心,当着她的面把菜拉了回去。
“……”殷雪无语,也不再跟他争,嘱咐了一句“给小宁留点”就继续转头看电视。
卫越明对电视没什么兴趣,盯着殷雪的后脑勺看了几眼,继续战斗。
所以当殷雪再次转头,看到全部剩个菜汤佐料的盘子,瞪大了眼:“你吃这么多?!”
“……”卫越明面无表情地偷偷揉了揉肚子,“卫越宁回来吃蛋糕就行。”
没想到卫越明这么说,殷雪惊讶地看他一眼,突然福至心灵,反应过来这人是在,争宠?
“噗”地笑出声,殷雪嗔道:“你幼不幼稚?”
卫越明脸红了红,十分淡定:“主要是好吃。”
“行行行,好吃你就多吃点,”殷雪给他台阶下,接着调侃,“蛋糕你也帮小宁解决了呗?”
卫越明看她一眼,一本正经拒绝道:“不了,给她留点。”
殷雪咧嘴笑,刚要说什么,手机响了起来。接通以后没说几句话就挂掉,一脸揶揄地看着卫越明,给他汇报最新情况:“小宁今晚不回来了。”
顺利捕捉到卫越明表情的变化,殷雪笑得拍桌子,留卫越明一个人黑着脸沉默。

13
“嗡——”
“好了。”殷雪关掉吹风机随手一放,捧着手机靠在床头玩。
卫越明看一眼她的干发帽:“你不吹吗?”
殷雪盯着手机屏幕:“不用,太麻烦,你发烧你吹。”
卫越明无奈,拿起吹风机:“过来,我帮你。”
殷雪盘腿坐在床沿,说了声“谢谢”,又嘱咐道:“留一点点湿让它自然干。”继续低头捣鼓手机,由着卫越明动作。
估摸着差不多了,卫越明关掉吹风机问:“这样可以吗?”
“嗯?”殷雪空出只手随意往头上摸了一把,接着又粘回手机上,“可以可以,谢谢。”
卫越明嘴角一抿:“不用说谢谢。”
“嗯嗯嗯。”殷雪手指翻飞,随声应道。
“……快睡吧。”卫越明收好吹风机,转身推推殷雪。
殷雪顺着力道倒在床上,滚到自己那边,被子一裹继续玩手机。
“躺着玩手机不好。”卫越明看着她的后脑勺,忍不住管她。
“没玩没玩,”殷雪切换手机界面,偷换概念,“我看信息呢。”
明明管卫越宁的时候道理说得比谁都多,小的不在,大的也懒得以身作则了。卫越明摇摇头,给她留着床头灯,也进了被窝。
卫越明刚躺下,殷雪猛地坐起了身:“小宁掉水里了?!”
段淇风扯着陈漾走出门,站在酒店走廊上叹气,事情怎么就发展成了这样?
几个小时前——
段淇风安静坐着,时不时看看表,只在陈漾对材料有问题时回答几句。觉得差不多了,发信息问卫越宁是否还好,倒是接着收到了回复,只说还没好,让他继续谈。
段淇风无奈,想着谈到哪儿是哪儿,开始和陈漾讨论关于“以熊孩子在两人投资的产业中轻松买到违禁品为契机调查出的一系列事宜”的问题,结果一谈就忘了时间,等想起作为事件源头的“熊孩子”已经过了个把小时。
段淇风心里咯噔,直接拨电话给卫越宁,结果熊孩子说自己没事,洗手间碰到朋友,在酒店游泳池玩上了,已经跟殷雪报备今晚不回去,让他也不用管她了。段淇风都没找到插话机会,电话就挂断了。
段淇风叹口气,站起身去找她,陈漾觉得有热闹看,也跟了上去。
等到了游泳池,就看见一堆半大孩子围在一起叽叽喳喳,有几个他还见过。走近了才发现卫越宁扒着泳池一角泡水里只冒个头,很是狼狈。
段淇风心下一沉,快走几步推开几个孩子,蹲下身去拉她,卫越宁却往水里缩了缩,躲开了他的手,一副可怜样。
段淇风直冒火,转头瞪着几个孩子,问:“谁干的?”
卫越宁拽拽他的裤腿,低声回答:“我自己滑下来的……”
段淇风一愣,有些尴尬,回头又想拉她:“你先上来,穿着衣服泡水里不难受吗?”
旁边几个孩子应声附和,你一言我一语地又吵闹起来。
卫越宁还是躲,目光发飘:“没事,我会游泳,你们不用管我,我自己等会上去。”说完又往水里沉了沉。
“让你换衣服你不游,结果下了水又不上来,大卫你原来这么傲娇吗哈哈哈哈……”
也不知道谁调侃了卫越宁一句,几个孩子哄笑起来,卫越宁面无表情看了他们一圈,几个孩子看天的看天,看地的看地,憋不住的笑声从鼻子里拱出来。
段淇风也笑了一声,倒是有些明白卫越宁为什么不上来,于是凑近些小声说:“大卫?待在水里很冷吧,我去拿浴袍,上来好不好?”
卫越宁仰头看着他的笑脸,点了点头。
段淇风笑意加深:“那你去梯子那里等我,我马上回来。”
站起身朝陈漾使了个眼色,陈漾立刻接收,扯着几个男孩离远了点,胡天侃地地转移他们的注意力,剩下几个女生也被卫越宁劝了过去。
段淇风抱着几件干净浴袍回来的时候,几个孩子聚精会神地围着陈漾听他扯淡,连卫越宁都泡在水里一脸认真地朝那边看。
段淇风走近,蹲下身敲敲她的脑袋,小心朝她展开一件浴袍,顺便挡住自己的视线,说:“上来吧。”
“谢谢。”
卫越宁跨上梯子,两只胳膊抄进袖子,撑着他的肩膀站上了岸,反穿着浴袍就朝朋友们走过去。
“等等。”段淇风愣了一下喊住她,站起身帮她把浴袍裹住背,扯起带子想给她系紧。
“不用系不用系。”卫越宁扯着腰腹的布料拉松了点,止住他的动作。
“……”段淇风把目光从她又露出来的背上移开,委婉提醒她,“里面衣服还湿着,贴在身上容易受凉。”
“不会的。”卫越宁像是没听懂,仍是拒绝。
段淇风无奈,抖开另一件浴袍,直接把她套了进去。
正反各穿着一件浴袍的卫越宁倒是不觉得自己的形象有什么问题,径直向朋友走去。段淇风看着
她的背影,又看看另一头的几个女孩子,总觉得卫越宁也不是因为怕走光才害羞得不敢上来,又实在想不通她的理由,干脆抛之脑后,追上卫越宁劝她去洗个热水澡。
其他女孩没打算过夜,都没订房间,于是陈漾的套房就此被征用。
安排好卫越宁,段淇风就扯着陈漾关门在走廊上等着。段淇风揉揉太阳穴,有个“熊孩子”在身边还真是让生活丰富多彩……
“套房那么大,就用个浴室而已,不用出来等吧,”陈漾看一眼段淇风的脸色,又妥协道,“好吧好吧,满足你的绅士风度。”
“让人送套新衣服上来,”段淇风想了想,接着说,“女服务员。”
“好的好的。”陈漾点头打了个电话交代出去。转头继续八卦:“这小姑娘谁呀?我可以!不过都没成年吧?段淇风你这可就不厚道了……”
“你想的什么乱七八糟的,”段淇风鄙视他一眼,给他介绍,“卫家的,卫越宁。”
“卫家?我都多少年不回国了,”陈漾迷糊了一下,突然一拍手,“哦!殷雪的那个卫家?”
“嗯。殷雪的小姑子。”段淇风想了想,补充道。
“你们姐弟可以呀!一个搞哥哥,一个搞妹妹。”陈漾怪叫。
“你胡说八道什么,”段淇风拍他一掌,“让殷雪知道你这么编排她妹妹,她能撕了你。”
“可不能让她知道!”陈漾像是想起什么,浑身一激灵,夸张地拍拍胸。接着又道:“不过说起殷雪,我们也好长时间没见了,好像结婚以后就没再出国玩。她怎么样?不会真乖乖当起家庭主妇了吧?噫~难以想象难以想象。”
“她挺好的。”
“嗯?有情况。”敏锐地察觉出段淇风有所隐瞒,陈漾的八卦之魂熊熊燃烧:“难道婚姻真的是一座坟墓?说说、说说,什么问题?该不会离婚了?人妻的设定我也可以!”
“你滚蛋!”
说曹操曹操到,殷雪的电话打了过来,陈漾搭眼一看来电显示,瞬间闭嘴。
段淇风也一脸纠结,硬着头皮接起手机,举高了远离耳朵。
“……”
“……”
陈漾在一边看着段淇风解释,对殷雪“坟墓”里的另一半产生了浓重的好奇,能跟殷雪过这么多年的一定是神人,有机会一定登门拜访好好结交一下。
至于“神人”本人,也是一脸惊愕地看着殷雪顺着无线电波教训人,有些“滤镜”碎了一地。
还没等卫越明收拾好心情,殷雪已经气呼呼挂了电话,手机随手往床上一扔转头看他,脸上还带着怒气。
卫越明心头一紧,也坐了起来,然后就听见殷雪痛批:“段淇风真是越来越不靠谱,自己谈事放心让孩子下水?!”
“呃,小宁也不小了,水性也很好,”卫越明忍不住帮段淇风开脱,“而且她经常想一出是一出,我估计跟段淇风没什么关系。”
殷雪噎了一下,底气有些不足:“怎么没关系,上次夜店那档子事还没找他算账呢。而且没成年就是没成年,一直需要人监护……”
想起卫越宁怎么坑的自己,卫越明对段淇风仅剩的一点同情瞬间烟消云散,尴尬地轻咳一声,继续安抚道:“这也没出什么事,马上就成年了,都要上大学了吧?总该自己对自己负责,学会独立……”
“真出事就晚了,”殷雪瞅他一眼,“还有一年才成年,而且‘都要上大学了吧’?你是不是连什么时候上大学、上哪个大学都不清楚?你也不靠谱……”
卫越明眨眨眼,不知道火怎么烧到了自己身上,用目光仔细描画她带着些愤懑的脸,感觉十分……新奇。
殷雪也不指望他有什么建设性意见,越说越愁:“说起大学,离家太远了,还得住校,万一被人欺负了怎么办……”
卫越宁看着她越想越远,越想越惨,觉得有趣,同时又有种奇妙的既视感,试探着问:“小宁就让你这么焦虑,你自己的孩子怎么办?”
“这分什么你我?”话出口殷雪觉得不对,自己本意是小宁也是自己的孩子,可话里却像自己在期待一个和卫越明的孩子,突然觉得别扭,支吾几声没了言语。
卫越明果然有些误会,犹豫着问她:“你,想要孩子?”
“没有!”殷雪迅速否认,抱着肩膀离远了点。
卫越明看她一脸“你想干什么”的惊恐,顿时无语。
殷雪见他沉默,也觉得自己反应过度,尴尬地放下手。卫越明如果真的想干什么早就干了,自己压根没有反抗的余地,殷雪突然有些后怕,想起一些说好丁克却偷偷扎破套子的极端例子,浑身一激灵,看卫越明的目光顿时多了几许敬畏,几许感激。
卫越明直觉殷雪没想什么好东西,打算放过这个话题,拉着她躺下:“小宁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不用这么担心她,快睡吧。”
“你刚才还说她想一出是一出。”
被瞬间“打脸”的卫越明当没听见,给她盖好被子,关了灯
睡觉。
殷雪在黑暗中眨了眨眼,觉得哪里不对。既然卫越明知道她不想要孩子,为什么要多此一问?既然问了,那他到底想表达什么?好像有什么很重要的东西被自己忽略了,殷雪越想越不踏实,终于忍不住推推卫越明,直接问:“你为什么问我想不想要孩子?你想要?”
卫越明很可疑地沉默了一下,吐出句“不想”翻了个身背对她。
不对,太不对了。殷雪看着卫越明黑暗中隐约的轮廓,断定他有什么很重要的事情瞒着自己,不过知道卫越明的嘴有多严,殷雪也没了再问的念头,在床上翻来覆去,百思不得其解。
困意袭来之际,殷雪放弃地想:不想了不想了,真想要孩子自己生去,跟我没关系……
下一秒,殷雪猛地瞪大眼睛,自己生?!
卫越明原本已经无视殷雪的动静沉入梦乡,却因为突然剧烈晃动的床惊醒,接着就被强烈的灯光刺得闭上双眼,身上的被子也被人猛地掀开。
再睁开眼时,殷雪一脸震惊地看着他……的肚子。
“怎、怎么了?”
“你要生孩子了?!”
两人的声音一道响起,又一起沉寂。
殷雪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伸手去摸卫越明的肚子——
“啪!”
卫越明回过神的同时炸毛,竟然拍开她的手跳下了床,站在地上瞪她。
殷雪吓一跳,摸了摸手,跪在床上控诉:“你打我。”
“那你也打了我,”卫越明顿了顿,补充,“吃饭的时候,两次。”
殷雪稀奇地看他一眼又迅速低下头,暗中使劲揉手,继续使苦肉计:“十下都不如你一下疼,你看,都红了……”
卫越明朝她挪了一步又生生止住:“抱、抱歉……”
看他不上当,殷雪也不演戏了,往床上一坐,盯着他说:“摸都不让摸,还记仇,小气鬼。”
卫越明脸色几度变幻,梗在原地,瞪着她不说话。
殷雪嫌仰头对视累,把目光放在了卫越明肚子上,继续刺激他:“所以,你真的要生小孩了?”
卫越明又是尴尬又是焦虑,偏偏拿她没办法,只觉得一口气堵在胸口,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殷雪没想到他竟然不否认,顿时也严肃起来,目光带着探究,追问:“你、你该不会真的怀孕了吧?”
“没有!”卫越明险些失了风度。
“好好好,没有没有……”殷雪胡乱点头,张开双臂安抚道。
被殷雪哄人的姿态刺激到,卫越明转身就想离开卧室,回避这个话题。
殷雪从背后一把抱住他往床上拉:“我不说了,睡觉睡觉。”
卫越明顺着她的力道后退到床边,躺下之前还是被殷雪眼疾手快地摸了一把肚子。
“……”卫越明停住动作,木着脸看她。
“嘿嘿嘿,手感和以前一样好。”殷雪尴尬又不失礼貌地笑。
等两个人终于躺好,殷雪安静了不到十秒,又问:“可是这才不到三天,就算真的怀孕也看不出来呀?”
卫越明背对她用被子蒙上了耳朵,依然阻止不了殷雪连串的声音钻进来:“我不逗你了,谁让你突然问孩子的事情。我都差点忘了,我们现在是不能用常识来推断自身的,要不我买点验孕棒回来?不行不行,万一你不适用呢,还是去医院才能确定,也不行,万一那些仪器对普通人没事对孩、对你有害呢……”
卫越明终于受不了,翻个身面朝她,破罐子破摔:“你为什么会认为我一定,怀孕了?”
“这不是,没带套嘛……”殷雪心虚地往被子里缩了缩,转移话题,“而且我之前以为有例假是可生育的标志,现在想想,你、我们和普通人又不一样,不能一概而论……”
被卫越明冷眼瞧着,殷雪越说越小声,最后终于承认错误:“对不起,我知道错了,我前几天就是,就是精虫上脑了。”飞快地瞄一眼卫越明的脸色,殷雪继续大着胆子倾诉:“就那种,想把你撕碎了、把自己埋进去的感觉,不过我有在反省了!”
因为殷雪直白的话,卫越明脸上一热,忍着些许不自在继续听她“忏悔”。
结果殷雪话锋一转,开始给自己找理由:“不过我觉得也不止是我自己的原因,我不跟你在一块的时候其实没有,亢奋过。而且毕竟多出一个器官,男人不都会有冲动嘛哈哈哈……”
看到卫越明越来越黑的脸色,殷雪瞬间摆正态度:“但是这不是我任意妄为的理由!我要向你学习,在今后的日子里,做一个稳重的人,绝不再犯相同的错误……”
懒得再听殷雪一本正经胡说八道,卫越明被子一盖蒙头睡觉。
剩自己一个人唱独角戏,殷雪又贫了几句也觉得没意思,关了灯盯着天花板数羊,却始终心猿意马,脑海中不住回想前几天“精虫上脑”的感觉。
数到三十九只羊,殷雪偏头看看卫越明,算了,不打扰他睡觉,这几天怪难受的,让他好
好休息吧。
数到七十只羊,殷雪翻个身看着卫越明的后脑勺,不行不行,数到一百我就睡觉。
八十七只羊、八十八只羊,殷雪摸进卫越明的被子,我就摸摸,摸一下!
九十五只羊,殷雪整个人钻进去,我就蹭蹭,马上就睡。
九十九。
睡什么睡!我要做爱!

14
房间里又亮起来。
卫越明侧躺在床上,用手遮着眼睛,看不清楚神色。殷雪从背后钻进他的睡衣,有些刺目的灯光隔着一层睡衣温顺下来,朦朦胧胧地困住她。殷雪呼吸着微弱的光线,轻轻啄吻卫越明背后的每一道伤疤。
只是手上的动作却与此大相径庭。
殷雪一只手绕到卫越明身前,伸进他的睡裤快速挑弄他的阴茎,另一只手却顺着他的臀部滑到柔软的花穴大肆挞伐。
可惜这个姿势不好发力,卫越明又拒不配合,大腿夹着她的手妨碍她动作,殷雪没一会就觉得胳膊手腕酸疼起来。
无奈地从衣服里爬出来,殷雪方后知后觉憋得慌,大口呼吸了几口新鲜空气,瞬间又满血复活。
看着卫越明一副铁了心当鸵鸟的样子,殷雪燃起斗志,把人掰到成平躺的姿势骑了上去,手指缠上卫越明的手指慢慢牵起,露出他的脸,另一只手也寻到他另一只手绞缠这阻止他遮掩自己。
借着身体的重量牢牢摁住卫越明的两只手,殷雪俯下身啄吻卫越明的眼睫。
卫越明被她弄得很痒,终于忍不住睁开眼睛,深深地看着她。
漆黑的瞳仁里流转酝酿着太多东西,殷雪暂时分辨不清,也看不懂,但不妨碍她放任自己跌进去好好欣赏这双漂亮的眼眸。
松开禁锢着卫越明的两只手,殷雪整个人压在他身上,捧起他的脸继续腻乎。发际,额头,眉峰,眼睑,鼻梁,脸颊,鬓角,殷雪一路流连,或吻或啄,最后轻轻咬了一下他的鼻尖,看他。
隔着太近的距离,反而看不清彼此。
两人静默几秒,不约而同地闭上眼睛,将一切交给本能。
唇齿相触,舌尖绞缠着彼此难舍难分。殷雪是个优秀的学生,没几分钟便触类旁通,寻着让卫越明欲罢不能的方式,攻势越发激烈,手上开始不安分地扒他的衣服。
卫越明似是不想这么快让她得逞,抓住她的手,连同她整个人箍在自己怀中,掌着她的后脑翻个身将她压在身下。
殷雪挣出一只手揽过他的脖子狠狠朝自己一摁,两人唇齿磕碰在一起,卫越明闷哼一声抬了抬身子,殷雪趁机往下一溜,叼住他的喉结细细碾磨,双手扯开他的衣服扣子往下脱。
卫越明轻轻一颤,喉结滑动,后退了些想躲开,殷雪却粘着他不放,如影随形,手上动作不停,看着他裸露的上半身,满意地把衣服扔到了床下,双手重新黏上去,不停抓揉着滑腻的肌肤,抱着人往床上摁。
再次被压在下面,卫越明安分了些,只是双手隔着一层薄薄的衣服摩挲她的腰背和臀部。
殷雪抖了抖,忍住后退的念头,随他动作,只是攻势愈发激烈,扯低他的裤腰,沿着凸起的胯骨一路摸下去,好心帮他松了松内裤,放出勃起的阴茎。不过这只是顺便,殷雪的手指目标明确地直直探进尚还干涩的穴道。
卫越明身体一缩,收回手挡住她的动作,拧眉看她:“不行。”
殷雪愣住,刚想说什么继续争取,就听卫越明拿她的话堵她:“你说过,我可以拒绝。”
那也不能是现在啊?!殷雪心里抓狂,不上不下的感觉过于难受,以致于有一瞬间她想抛弃道德来强的。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听卫越明平淡地提醒她:
“做个稳重的人。”
一盆冷水浇下来,殷雪表情都有些扭曲,像看个怪物似的看他。
卫越明和她对视几秒,被她滑稽的表情逗得没忍住,偏过头闷笑出声。
殷雪气急败坏,报复性地再次把手伸向他下身。看出她的想法,卫越明收敛了几分笑意,掌心抵着她的胸腹阻止她靠近。
殷雪尝试几次都不能突破防线,终于泄气,一屁股墩在旁边闷闷不乐,不过眼睛依旧死死盯着卫越明,贼心不死。
体会到自己兴奋不已的小伙伴,又看看卫越明的,心里直犯嘀咕:明明都一样,怎么他就这么淡定,是我技术不到家吗……
虽然仍旧跃跃欲试,不过殷雪知道卫越明不想的事没人能强迫他。不甘心地最后看一眼卫越明,殷雪自暴自弃地拉过他的手往自己下身按。
卫越明惊讶之下猛地抽回手,殷雪被他的力道带的往前一扑,回过神来委屈道:“你,你明明前几天还不讨厌,它,的,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再说我要是自己会,撸,我也不找你……”
看卫越明对自己的可怜样无动于衷,殷雪改换策略,又蹭过去让两人的下身紧贴在一起,嘴里说着标准的人渣言论:“我就蹭蹭,不进去。”
“疼疼疼!别捏别捏!”殷雪直起身,胡乱拍着卫越明掌控着她下身的手,乱嚎。
“以前想离婚,现在呢?”卫越明松松手上的力道,重新问出下午被她忽视的问题。
“刚才让你摸你不摸!现在上赶着摸!”殷雪又疼又气,突然也不那么喜欢新长的小兄弟了,“啊啊啊!松手松手!”
“以前想离婚,现在还想吗?”卫越明又问。
“……我的
答案对你来说重要吗?”殷雪随口把问题扔回去,低头看着自己疼成这样还兴奋地冲卫越明举旗子的小兄弟,恨铁不成钢,越说越没好气,“结婚不用问我意见就能把证办好,离婚也不用问我意见直接通知父母,问这种根本没有意义的问题有意思?”
“……”卫越明松手,半晌憋出一句“抱歉”。
为什么好好的气氛成了这种鬼样子?!殷雪看着他夹杂着愧疚失落的表情,深吸一口气,两手捧着他的脸掰过来直视着他的眼睛,忍着浑身的不自在传达心情:
“我想离婚,是因为没意思。结婚对象可以是你,也可以是其他任何人,为了利益,没有什么是不能交易的。这句话我对自己说了七年,我说腻了,你明白么?这场婚姻已经实现了利益最大化,继续下去对我没什么好处。我没有孩子,有足够的资本支撑自己的生活,像坐牢一样在这个所谓的家里呆了七年,现在我想刑满出狱,我想摆脱这种一潭死水的生活,有错吗?”
卫越明看着她的眼睛,仔细听着,一句话都说不出口,只是脸色愈发苍白。听到最后,眼角发红,终于不能再直视她,忍不住逃离。
殷雪加了力气逼他继续看着自己,嘴上不停:“但是现在我不想了!因为我开始觉得有意思了!”
卫越明愣住,听她继续道:“我是个牺牲品,一个牺牲品不需要和任何人有任何羁绊。可我我没办法摆脱人的七情六欲,我想要自由,我想要梦想,我想要理解我的父母,我想要相爱的伴侣,其他人拥有的所有美好的东西,我全部想要。”
“如果你没有出现,我本来可以拥有一切。”殷雪放轻声音,看进卫越明深黑的眼瞳:“是你困住了我。”
卫越明瞳孔一震,无言以对。
“可我最近觉得我错了。或许困住我的不是你,也不是婚姻,而是我自己。我甚至有时候会想,如果跳出家族和利益的条框,只有我和你,我们会不会是另一种可能……”
殷雪揣摩着卫越明的神色,再接再厉:“所以我现在不想离婚,我想跟你尝试一下,另一种可能是什么样子。”
心脏鼓动的声音过于剧烈,卫越明闭了闭眼睛。再次睁开眼睛时,深深的瞳仁几乎让殷雪溺死在里面。
卫越明酝酿了许久依然组织不好语言,双手抚上殷雪柔软的脸颊微笑着看她,总觉得没有一个字、没有哪个词,可以明明白白表达自己的心情。
殷雪看他终于露了几分笑意,暗中松口气,双眼放光,下身贴着他轻轻顶了顶:
“所以我们可以开始尝试了吗?”
“……”卫越明脸上的笑容出现了一丝裂痕。
卫越明心情像过山车一样走了一遭,摊在床上任她动作,说是心神俱疲也不为过,实在不想再跟她争什么。
殷雪卖力半天,也调动不起他的欲望,看看仍然干涩的穴道,又看看卫越明一副看淡红尘的模样,皱了皱眉,本着没有条件创造条件也要上的原则,双手掰开卫越明的大腿,低下头去——
卫越明身体一弹,努力忽视下身残留的湿濡凉意,脸色通红瞪着殷雪:“你干什么?!”
殷雪一脸无辜:“里面这么干,容易受伤。”
“那就不做了!”
“那怎么可以!”
殷雪绝不放过好不容易得来的机会,继续低下头想帮他舔湿。卫越明挣扎着坐起身,殷雪却执意将头埋在他腿间,他若合上腿阻止她,只是把她的头夹得更紧,若分开腿躲避她,又像主动迎合,把自己往她嘴里送。焦灼之下,卫越明忍不住攥紧了殷雪的头发——
到底没忍心用力拽,卫越明松开手,去推她的额头。
殷雪知道他不忍心用全力,无视他的动作,往前一凑,舌尖探入他的穴口。
柔软湿濡的东西侵入穴道的感觉让卫越明头皮发麻,两手并用想推开她,却一个重心不稳摔回了床上。
殷雪伺机绷紧舌头,狠狠挑了一下穴道里的软肉,滑出来又勾住花蒂的位置快速磨动一圈。
“唔……”卫越明闷哼,挣扎的力道泄了几分,双手搭在殷雪肩上握紧,不知是推是拉。
殷雪被他捏得有点疼,就用唇舌报复回去,轻轻含住他略微冒头的阴蒂裹吸。
卫越明腰腹紧绷,大腿直颤,一只手仍紧抓着她不放,一只手遮挡着嘴鼻,咬牙吞回呻吟声。
阻拦的力道少了一半,殷雪笑笑,握住他的膝弯往下压,把他摆成双腿大开屁股悬空的姿势方便自己动作。
穴道里滑过液体的感觉过于明晰,但卫越明一时分不清到底是自己的体液还是殷雪的津液,不论哪个都让他羞耻到呼吸困难的地步。
殷雪渐渐有些急躁,舌尖开始四处胡乱舔舐戳刺穴里的软肉,搅弄出一片水声。等穴道开始张合着主动裹缠上来,殷雪抬起身看看,实在等不及,觉得差不多了就把龟头抵了上去。
卫越明身体紧绷,却看到她停了下来,随后一脸纠结地抬头问自己:“你真的会怀孕吗?”
绕一圈又回到了开始的话题,卫越明心力交瘁,可实话也实在说不出口,没好气地回她:“不知道。”
殷雪纠结得脸都皱在一起,最后叹口气认命,不知道从哪摸出来个套子拆开给自己带上。
卫越明呆呆看着她动作,回过神质问她:“你不是说没你的尺寸吗?”
“呃,今天买的。”殷雪试图蒙混过关。
“今天?你、唔嗯……”卫越明盯着殷雪,咬牙切齿:“我以后再信你床上说的鬼话我、呃……”
带着套子到底不如裸奔舒服,殷雪皱着眉感受了一下,往外退退又一口气顶了回去:“你才知道床上说的都是鬼话?嘶、你放松一点。”
卫越明拒不配合,偏过头不看她。
殷雪轻咬他的锁骨,磨了磨牙,语气轻快地说:“直接告诉你正确答案也可以呀,我这些天说的所有话,你只需要信一句,就是,我现在不想离婚,。”
卫越明眼神微动,回头看她,又被她恶意一撞,顿时冷了脸。
殷雪笑得狡黠,弯着眼睛看他,字字清晰:“我现在觉得可有意思了~”
被殷雪无意识发动的笑容攻势晃了眼睛,卫越明再次清晰得意识到一点,自己没救了。
叹息一声,卫越明环住她的肩背,分开双腿方便她进得更深。殷雪受到鼓舞,头埋在他胸前胡乱啃着,双手捏着他的胯,大开大合地操干起来。
交合处渐渐响起黏腻的水声,刺激得人越发脸红耳热,卫越明却只觉得干渴,一团火从身体深处烧进心里,又从胸口烧到嗓子,逼得他无意识抓挠着殷雪背后的皮肤,仰起头大口喘息。
殷雪因为背后的刺痛更加兴奋,却有些力不从心,动作渐渐慢下来,最后趴在卫越明剧烈起伏的胸口跟着他一起喘,攒了攒力气,委屈道:“没劲了,腰酸腿疼。”
笑声直接顺着对方的胸口钻进耳朵,殷雪撇撇嘴,拍了他一下。
卫越明抱着她翻过身,动作间殷雪的东西划出穴道,黏腻的液体顺着腿根蔓延,看得殷雪直咽口水。
卫越明整个人笼罩住她,捏起她的下巴让她和自己对视,问:“你该叫我什么?”
殷雪脸上一热,扭捏不到两秒,捏着嗓子腻道:“老公!越明!好哥哥!你给我吧~”
明明都是正确答案,喊出来却都让自己浑身发毛,也是本事,卫越明叹气,扶起她的阴茎慢慢坐进去。
殷雪抬头看着掌控主导权的卫越明一脸严肃地在她身上来回动作,总有种让人不爽的既视感,表情一黑,推着卫越明坐起来,靠在床头,抓着他的腰帮他动作,看着自己的阴茎在他的穴道里不断进出,眼底发红。
卫越明分出心神掌握节奏,快感便不能轻易影响他,可上下起伏半天,殷雪却也迟迟没有要射的意思,终于停下来用眼神询问殷雪。
殷雪立刻甩锅:“隔着套子很影响我体会快乐。本来你里面有块软肉很有颗粒感,我只要磨一磨就憋不住,或者顶进子、唔唔唔……”
卫越明黑着脸用手堵住她不断冒荤话的嘴,殷雪一把扯下来,义正言辞地大声抱怨:“可我现在感受不到了!”
卫越明就很头疼,看一眼时间,不想再陪她闹,直起身让她的阴茎滑出,摘了套子又要放回去。殷雪一把拦住,瞪他:“怀孕了算谁的?”
“算我的错。”卫越明憋闷,动作粗暴地一坐到底。
两人同时闷哼出声,都是疼的。
殷雪退出来,揉揉自己差点夭折的小兄弟,又摸出几个安全套摆在两人面前,大义凛然道:“闹出人命可不好玩。做爱嘛,至少要有一个人要爽到,今天就先让你爽一下,你自己挑一个吧~”
“凸点”、“螺纹”等等关键词撞进眼里,卫越明把她的手推到一边,木着脸看她:“你到底什么时候买的?”
殷雪硬着头皮说实话:“刚长出来的时候,我就想尝试一下男人的快乐……”
“那你是打算和谁尝试,嗯?”
“没离婚怎么能和别人尝试这个呢?!”殷雪一顿,看着卫越明说:“不对,不能这么说,让我重新组织一下语言。我,殷雪,现在,想和自己的合法伴侣,也就是你,卫越明先生,尝试天地阴阳交欢大乐唔唔唔……”
实在怕她又说出什么破廉耻的话,卫越明用吻封住她的嘴,不再陪她磨叽,重新坐了下去。殷雪维系着最后一丝理智劝他:“要不你用嘴帮我弄出来算了?”
卫越明想象了一下,实在难以接受,沉默着绞紧她,动作快了几分。
殷雪全身毛孔都要炸开,理智烧得一丝不剩,颇有些凶狠地撕咬他的唇齿,扯开他的腿,狠狠撞进最深处。
呼吸都快被殷雪撞散,卫越明软了腰坐在她的阴茎上任由她攻城略地,双唇无意识含着她肩头一点光滑的皮肤,欲咬不咬地摩挲,希望她能快点,不管是动作快点给两人更多的快感,还是快点结束这场性事,都好过这样不上不下的折磨。
殷雪像是知道他的所思所想
,翻过身把他压在床头,自己下了床站在地上。卫越明红着脸心领神会,双腿缠在殷雪腰上,整个人几乎倒悬,只剩头和肩膀躺在床上,双手掰着床沿借力。殷雪也不客气,自上而下抓着他的腰狠狠往里操,也忘了什么技巧方法,蹭过能让自己爽的软肉就直直往宫口撞,眼睛紧紧盯着卫越明的腹部,好像透过这层紧绷着颤动的肌肉,就能看到里面是怎么抽搐着吮吸自己的。
被脑海中臆想的画面刺激,龟头顶着那块软肉狠狠磨蹭几下,茎身跳动,温热的精液瞬间灌满穴道,殷雪喘息几声调整呼吸,放下卫越明的腿让他舒服躺着,抹了一把他射在胸膛上的精液,看着床上零散躺着的各式套套,暗下决心:
不管自己能不能爽到,一定要在卫越明身上试试。

15
客厅里一片寂静。
殷雪死死瞪着段淇风,卫越宁直直盯着卫越明,至于被看着的两个男人,则都低着头沉默。
最后还是段淇风扛不住,硬着头皮和殷雪对视:“抱歉抱歉,我知道错了,我……”
“是我自己不小心磕的,”卫越宁打断他的话,把目光从哥哥的高领毛衣上撕下来,抬头看着帮她处理伤口的殷雪,“真的不疼,不用管它也能好。”
“这可是伤在脸上,万一留疤了怎么办?”殷雪很是不赞同,转头继续训斥段淇风:“一共跟你呆了两天,昨天掉水里,今天磕到头,你什么情况?还有,前几天的账还没找你算,你那夜店什么管理水平,怎么什么烂鱼烂虾都有?!”
听到夜店,想起卫越宁整出来的幺蛾子,卫越明有些尴尬地轻咳一声,放下手里的杯子,坐直了看向卫越宁,一脸严肃:“你知不知道那些东西是违禁品?给我下药,你想的什么?”
卫越宁低下头,耷拉了肩膀,小声道:“哥,我知道错了。我也是被骗了,卖我东西的那些人不是这么说的!他们说那是保健品,我看杨医生也检查不出你有什么毛、咳,有什么问题,想着给你买点补品补补……”
亲身经历了“罪案现场”的段淇风坐在她旁边,稍一转头就能看见她面无表情地编瞎话,目瞪口呆。
卫越明显然知道她是撒谎,拧起眉头,刚要发脾气,就听见殷雪在一旁帮腔:“我们小宁没错,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抓住那些不知道哪来的下三滥,彻底杜绝这种情况!”
殷雪说着看向段淇风,莫名背了黑锅的段淇风有口难言。
卫越明跟着殷雪走进厨房,关上门压低声音:“你明知道她撒谎,给人下药这种事情也是能包庇的吗?!”
殷雪看他一眼,做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你是他哥,又不是别人。”
卫越明没想到这话能从殷雪嘴里说出来,拧着眉头反驳:“她现在能随便给我下药,以后万一闹出更大的幺蛾子你也护不住她。”
殷雪看着他生气却又无奈的样子,欣赏够了,终于揶揄道:“怎么样?养孩子是不是很纠结?”
卫越明一愣,看着她不说话。
殷雪叹口气,随即摇头晃脑,语气夸张:“这教育孩子可是门大学问,像你这种成天不着家的,平时不怎么关心,孩子犯错了又上赶着教训的,可是很容易引起孩子的逆反心理的。”
殷雪把卫越明从头到尾打量一遍,嫌弃地一摆手下定论:“你,啧啧啧,还差远了。”
看着卫越明被自己堵得没话说的样子,殷雪眼珠子一转,凑过去抱住他,下巴抵在他胸上抬头看他的眼睛,邪笑着道:“既然长官这么没经验还想教育孩子,就别拿自己妹妹练手了,自己生一个,想怎么教育怎么教育,拿鞭子抽我也不拦你~”
说话间,殷雪把他抵在冰箱门上,手也不安分地摸上他的屁股,作势扒他的裤子。
卫越明急忙抓住她的手,迅速看了眼厨房门,扭回头瞠大了眼睛看她:“他们还在外面!”
殷雪吧唧亲了他一口,继续邪笑道:“有人不是更刺激?”
“你!”卫越明不敢闹出太大动静,紧紧抓着她的手,脸都憋红了。
殷雪看着他的反应,头埋在他胸膛闷笑几声:“好了,不逗你了。”
卫越明把她从自己身上揪起来,往旁边站了一步离她远点,有些恼火。
殷雪笑着又贴上去,安安分分抱着他顺毛:“哎呀,我觉得你好好闻,忍不住就想和你抱一起嘛~”
卫越明听她颇有些做作的撒娇,叹了口气,无奈地回抱她。
虽然语气很做作,但是话是真的,殷雪在卫越明怀里蹭来蹭去嗅了个遍,觉得他这些天变得越来越好闻,让人忍不住想脱了他衣服啃一口的好闻。
察觉到自己又有精虫上脑的兆头,殷雪咬了咬舌尖,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卫越明由着殷雪在他怀里拱来拱去地闹腾,觉得两人磨蹭的时间有点久,又不想推开她,低下头在她耳边摩挲,轻声提醒她:“得开始做饭了。”
温暖的呼吸拂过耳边,低沉磁性的声音直往耳朵里钻,殷雪浑身一抖,感觉身子都麻了半边,不甘心地呜咽一声,开口抱怨:“段淇风怎么不多带小宁玩几天……”
“阿嚏!”段淇风没忍住打了个喷嚏,揉了揉鼻子。
“你也冷?我去调一下温度。”卫越宁站起身。
“不用不用,我不冷,”段淇风拦住她才反应过来,“’也’?你冷的话就去吧,我都可以。”
“我是说我哥,”卫越宁重新坐下,“毛衣都穿上了。”
“嗯?”段淇风感受了一下,“这个温度穿什么的都有,个人体质原因吧。”
卫越宁摇摇头,没说什么。
空气又安静下来,段淇风有些坐不住,站起来说:“我去看看他们需不需要帮忙。”
“我去吧,”卫越宁拉住他,“你坐着休息就好。”
段淇风有些复杂地看了一眼她拉住自己衣服的手,默默坐回去,心中叹气:自己从来没有这种不知道如何应对的感觉,这孩子太难懂了——
昨天折腾许久,最后还是带着她到了自己住的地方。今早起来,看见她踮着脚够橱柜上层的碗,就过去帮忙,结果这孩子趁他举手往他腰上摸了一把,他没防备,浑身一哆嗦,碗也脱了手,结结实实砸在她脑袋上,当时血就流下来了,把他吓得够呛,也忘了追究原因,手忙脚乱地带人处理好伤口就送她回家……
段淇风看着卫越宁走向厨房的背影,实在捉摸不透小姑娘的想法,无奈地揉了揉额头。
厨房门唰一声被拉开,卫越明条件反射地想和殷雪分开,却被她眼疾手快止住了动作。
殷雪就这么贴在他怀里,转头看门口的卫越宁,语气无异:“小宁,怎么了?”
卫越宁看他们一会,回答:“没事,就想看看你们需不需要帮忙。”
殷雪松开卫越明,看了一圈厨房:“食材都处理好了,没什么要做的了,马上就好。”
“好,那我先去外面陪段淇风。”
看卫越宁关上门乖乖离开,殷雪转头又抱住卫越明,怪笑着揶揄:“你怎么这么不淡定?我们又没做什么。”
卫越明脸还有点红:“那你也太淡定了,守着小孩不能这么……”
“不能这么亲密?”殷雪接上他的话,“就是这样才不能过度反应,不然容易影响孩子对亲密关系的认知,万一潜移默化地让她觉得这些东西都是洪水猛兽了怎么办。”
听着这些不知哪来的道理,卫越明妥协:“好,你说的都对,以后我不插手她的教育问题了,我们真的得开始做饭了。”
殷雪后退了一步看他:“也不能当撒手掌柜,你这个哥哥在她心里还是很有权威的。”
一点都没这么觉得的卫越明敷衍点头,挽起袖子开始给她打下手。
殷雪看他一脸不信的样子,一边炒菜一边给他传授如何因材施教:“小宁吧,什么道理都知道,就是好奇心有点重,有时候为了尝试新东西有点不顾后果——冰糖递给我——我知道我知道,这次给你下药确实很过分,但是和我们也有关系,她以为我们要离婚嘛,办法出格了,但是结果是好的嘛。而且这孩子吃软不吃硬,你把她早就知道的道理揪着她耳朵训给她没什么用处,反倒是顺着她会让她自己反省,那股劲下去了就会开始愧疚,你知道啥时候孩子最听话吗?对了,就是觉得对不起你的时候才会听你话……”
卫越明站在旁边,几次被迫吞回想反驳的话,看着殷雪端着一副世外高人的样子传授秘籍,等她终于说累了停下来,有些不满:“可我怎么觉得,你就是宁愿她欺负别人,也不要别人欺负她呢?”
殷雪拒不承认,一脸严肃:“我怎么能是这么没原则地溺爱孩子的家长呢?”
卫越明捏捏她的脸,笑着反问:“你怎么不是?”
殷雪也不管自己被捏变形的脸有多滑稽,转头看着他:“那你再生一个我给你证明一下?”
卫越明愣住,严肃下来,确认道:“你真的想要孩子?”
殷雪秒怂,急忙摇头:“不不不,我开玩笑的,你别当真。”
卫越明松一口气,可又觉得殷雪是为了给两个人留下分手的退路,顿时有些失落。
殷雪看他沉默,问:“想什么呢?”
“没什么。”
殷雪听他声音闷闷的,惊讶地看他一眼:“你不会真的想要孩子吧?事先声明,生孩子很痛的,这个罪我不受。”
说到这里,殷雪隐晦地看一眼他的肚子,大着胆子小声嘟囔:“不过你要是想给我生猴子,那我还是很荣幸的,我们这叫给科学做贡献唔唔唔……”
卫越明拿她没办法,又实在不想听她胡说,只能双手齐上揉捏她的脸表达不满。
等四个人落座开始吃饭,卫越明看了一眼殷雪,打破安静的氛围:“你不看了?”
殷雪奇怪地看他一眼:“什么?”
“追的剧。”
“哦,这不是有客人在么,不看了。”
“小风子又不是外人。”
“噗咳咳咳。”八百年没听到的绰号从卫越明嘴里叫出来,段淇风惊得呛咳起来,一脸诡异地看了卫越明一眼,又用眼神询问殷雪。
“咳咳。”殷雪没想到自己就说漏嘴一次还被卫越明逮住了,更没想到卫越明会直接说出来,一时也有些尴尬,冲着段淇风干笑了几声。
卫越明脸色如常,淡定吃饭。
卫越宁看了一圈,对大人们的奇怪举动不感兴趣,自己打开了电视。
电视的声音打断了殷雪和段淇风的眼神交锋,两人暂时安分下来吃饭。
“小风子你看过这部剧吗?好像还是你投资的公司拍的。”卫越宁面无表情地盯着电视机里的人物,语出惊人。
段淇风差点又呛住,还没等说什么,殷雪闷笑的声音传到耳朵里,顿时
觉得这饭没法好好吃了,看了看电视里的剧情,转头问卫越宁:“我不怎么看电视,这讲的什么,大卫?”
殷雪花了几秒反应过来“大卫”是指卫越宁,目光在段淇风和卫越宁身上溜了一圈,敏锐地觉察到有些不对,转头给卫越明使眼色。
卫越明接收到她的眼神,疑惑地看了一眼另外两人,也没看出什么奇怪的地方,刚要问,就听见卫越宁说:“讲了个兄妹乔装打扮复仇的故事。”
“兄妹复仇?”卫越明重复了一遍关键词,意味深长地看着殷雪,“你不是说这是个我爱你你爱他的故事吗?”
殷雪被当场揭穿,脸上有些挂不住,给自己挽尊:“我记得是个三角恋的故事呀呵呵。男二不是求而不得黑化了么?这怎么还有情人终成兄妹了?”
卫越宁想了想,答道:“阿雪你是不是看串剧了?你说的是男二上一部戏吧,这部戏里他虽然还是男二,不过和男女主没什么感情纠葛了。”
卫越明挑挑眉,看了一眼不敢和他对视的殷雪,心里给她记了一笔:床上的话不可信,床下的话也一样不能信。
殷雪打着哈哈想把话题引开,问段淇风:“你业务很广泛啊,文娱行业都有,有没有什么八卦说来听听?”
“这你得去问陈漾,这类风险高的项目都是他在操作,”段淇风想想又补上一句,把黑锅甩出去,“夜店也是,我只出钱,不参与管理。”
“那也不能由着一些人胡来,你提醒他一下。还有,”殷雪故意板起脸看着段淇风,“真出了什么问题,谁的钱都可以亏,我的不可以。”
“想得美。”段淇风鄙视地看她一眼。
“那是,我想得可美了,风险是你们的,收益是我的,我离当首富的日子不远了,相信你们哦。”
“请你带着你的信任离我们远点儿。”
这头俩人又在插科打诨,那头卫越宁看在眼里,眯了眯眼睛,语气轻飘飘的:“小风子,这个男二是你们公司的吗?”
卫越明看她一眼:“卫越宁,礼貌一点。”
段淇风还没反应过来,就听见卫越宁乖乖道歉,马上给她打圆场:“没事没事,绰号而已,小宁想怎么叫都可以。男二是吗?我回去问问,你喜欢他?”
听到卫越宁含糊承认,殷雪立马竖起耳朵,盯着卫越宁,心情复杂地问:“喜欢?哪种喜欢?”
听她这么问,卫越宁反而一脸迷茫,有些不确定地说:“哪种?就是,挺喜欢看他演的电视剧,的喜欢?”
殷雪还想再问,段淇风又开始损她:“你知不知道自己现在特像抓早恋的老母亲?如果小宁真的喜欢这人,你想做什么?我可是记得你这个年纪的时候老追在帅哥后面跑。”
殷雪罕见地没有怼他,一手捧心,一手隔着桌子拉起卫越宁的手,深情呼唤:“小宁啊——”
一筷子菜顺势递到她嘴里,堵住她没说出口的话。卫越明把她的手从卫越宁手上扯下来,一脸无奈:“快吃吧,别贫了。”
殷雪吸吸鼻子,捧起碗,仍旧看着卫越宁长吁短叹。
卫越宁轻轻一笑,安慰她:“我如果恋爱了会告诉阿雪的,你不同意我就不谈了。”
“好的~”殷雪瞬间放下心,喜滋滋地开始吃饭。
段淇风摇着头一脸稀奇地看她:“世风日下世风日下,殷雪你竟然沦为这么专制的管家婆,没救了没救了。”
“恩,”一直专心吃饭的卫越明表示认同,顺便补刀,“不过比追着男人跑好一点。”
段淇风大笑,殷雪看看带着几分笑意的卫越明,辩解道:“我那是为了艺术!我也不是只追着男的跑,更不是只要长得帅都配让我追着跑……”
段淇风好不容易止住笑,点头帮腔:“确实确实,长得一般的不追,长得好看但没特色的也不追,追到的画完画像就扔到脑后,男女老少不论,啧啧啧,渣得可以。”
殷雪一脸嫌弃:“呸呸呸,不要把我说得这么龌龊,给我当过模特的我都给钱了好吗!”
段淇风不信:“你确定?”
“确定一定以及肯定!银货两讫,童叟无欺!连你的我都给了,想起来没有?”
“好像,是给过,虽然抠了点。”
“因为你那张脸就值这么点。”
“你说什么?!”
“说你长得丑!”
“你更丑!”
“你才丑!”
卫越明看着又闹起来的两人,摇了摇头。

16
闹腾了一晚,收拾完准备睡觉时已经不早了。殷雪看着卫越明从浴室出来,急切道:“之前让你们岔开了,以后小宁要是谈恋爱了怎么办啊?”
“什么怎么办,想谈就谈,而且她不是说会跟你报备吗?”
“嗐,我又不会真的拦她,我就是觉得,哪天她真的有喜欢的人了,我们要怎么引导她?万一被欺负了怎么办?”
“放心吧,你教育出来的孩子,只有欺负别人的份。我觉得你还是提早担心哪天被欺负的找上门比较靠谱。”
“不行不行,小宁还是太单纯,不感兴趣的东西看都不会看一眼,可一旦开始关注什么东西就很容易陷进去,万一有人抓住这点不怀好意怎么办?”
“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卫越明打住她的胡思乱想,把吹风机往她面前一递。
“你怎么这么懒,”殷雪示意他坐地上,自己坐在床边接过吹风机打开,提高音量道,“你这当哥哥的也太不负责任了。”
卫越明不再说话,放松地靠在床边,闭上眼睛由她动作。
“你们现在不用剃头了吗?都这么长了。”殷雪关掉吹风机放好,摸着他的头发问。
“恩,最近没去营里。”卫越明上床躺好,随口回答。
“说起来,你这假放得好长啊,你什么时候回去上班?”
“赶我走?”卫越明侧过身子,笑着问她。
“是是是,一个人的日子可爽了,你快回去上班去。”明明卫越明回来这几个月也就只有这几天和自己待在一起,可想起以前的日子,总觉得过了好久,殷雪有些感慨,沉默下来。
卫越明没听到想听的,又伸手捏她的脸,声音低下来:“回去之前,是不是把欠我的工钱结一下?”
“你还捏上瘾了,”殷雪抓住他的手,有些疑惑地问,“什么工钱?”
“给你当模特的工钱。”卫越明看着她的眼睛,提醒她。
“啊?”殷雪脸上写满问号。
卫越明叹口气:“你真的不记得了?”
看殷雪还是一脸茫然,卫越明有些失望,帮她想理由:“没事,都八年多了,不记得很正常。”又不甘心就这么放过她,继续道:“不过工钱还是要结的,连本带利。”
殷雪只顾着搜刮自己的记忆,愣愣看着他不说话。
看她一副努力思索的模样,卫越明笑了笑,摸摸她的脸:“好了,想不起来别想了,快睡吧。”
殷雪一把抓住他要撤回的手,认真地盯着他道:“不行,不能砸了招牌,你要多少工钱?”
卫越明看到她难得严肃的表情,心底一颤,轻声问出口:“我要多少你都给?”
殷雪眨眨眼睛:“几万小意思,几百万也还行,几千万咬咬牙可以凑齐,几亿的话,用子孙精抵了行不行?”
卫越明听到最后,心里最后一点旖旎的念头散了个干净,面无表情地抽回手,翻身闭眼睡觉。
殷雪缠到他身上,嘴上连声笑问行不行,手上却怎么下流怎么来。
卫越明咬咬牙,抓住她的手,提醒她:“当时这房子装修的时候你可没做隔音。”
殷雪一愣,想起自己当时为了躲开和这人亲热,故意忽略隔音的问题,美其名曰“这样孩子在隔壁房间有什么事情家长能接着听到赶过去”,现在看来,真是风水轮流转,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不甘心地撇撇嘴,殷雪躺好,安分了不到十秒,戳戳卫越明的胳膊要求:“那你转过来。”
卫越明叹口气,转过来伸出胳膊让她枕着,把她揽进怀里,无奈道:“可以睡了吗?”
殷雪在他怀里拱了拱,闷声闷气地嘟囔:“小宁长大了,不用我们盯着了,我明天就联系装修公司。”
“我记得你白天刚说她还只是个孩子。”
“闭嘴,睡觉。不然把你就地法办。”
“……”
殷雪睁开眼睛,抬起身小心伸直胳膊想关灯,看了眼卫越明怕吵醒他,却突然顿住。卫越明被自己罩在身下,呼吸平缓,睡得很安稳的样子,朦胧的灯光飘在两人之间的空隙中,殷雪晃了晃神,豁然透过眼前的这张脸看到了八年前。
殷雪收回手,就着灯光品味卫越明的脸,又在心底勾勒几笔,慢慢回忆和重现结婚之前甚至两人初见时对方的模样。
将眼前的人和记忆里的形象对比许久,殷雪心中感慨,自己还是太容易被情感左右,明明是各方面都长在自己审美点上的男人,讨厌的时候觉得哪哪都看不顺眼,甚至都不愿意承认自己欣赏过对方,现在又开始觉得就没有比他更帅的人了……
不知不觉看了许久,殷雪回过神,微微嫌弃自己的花痴,又看了几眼,终于还是没忍住,轻轻吻了吻卫越明才关灯,躺回他怀里。
听着耳畔有力的心跳声,殷雪有些尴尬,小声抱怨:“你装睡?”
“……”
“别装了,越跳越快了。”殷雪调笑。
“……”
“就你这水平怎么通过的那些测谎训练?”殷雪笑出了声。
“闭嘴,睡觉。”
“哦。”
“来来来,签个字。”殷雪坐在餐桌边,招呼收拾完从厨房出来的卫越明。
“什么?”卫越明擦干手,接过她递过来的笔,看向桌上的几张纸。
殷雪一把捂住,又找了张纸盖好,只剩个签字处漏在外面,推到他面前,一脸灿烂:“卖身契。”
卫越明不知道她又想的哪出,摇摇头,却也乖乖配合,大手一挥,白纸落黑字。
殷雪看他潇洒地在几张纸上都签好名字,一边把纸抽回来一边逗他:“这么信任我?这要是离婚协议你签不签?”
一只手迅速把纸拍在桌子上死死摁住,发出好大一声响,殷雪吓了一跳,看了眼卫越明又迅速低头,后悔自己拿离婚开玩笑,想当没这回事,捏着纸往自己这边抽,没抽动。
殷雪没敢再抬头看卫越明的表情,轻轻把两只手覆上他的,打商量:“我错了,以后绝对不开这种玩笑,这真不是那个什么,你放心。松松手,压出褶来就不好了。”
连“离婚”两个字都不敢再说,殷雪咽咽口水,微微用力握住卫越明的手,把几张纸抽出来。
一只手抓住卫越明的手不放,另一只手把纸捋好抖抖举在面前,挡住卫越明紧盯自己的目光,殷雪松口气,故作轻松大声介绍道:“看!黄金地段学区房!怎么样,够不够补你的工钱?”
等了半天,手都要举酸了,卫越明还是没什么动静,殷雪收敛神色,把合同放回桌子上看他。明明对方没什么表情,但是黑沉沉的眸子就是让人生出愧疚,殷雪叹口气,张口想说什么却被打断。
卫越明收回目光,抽出被她握住的手,拿起合同扫了一眼,语气平淡:“为什么想起买房?”
殷雪看他放过刚才那茬,心里一松,连忙解释:“这不是小宁要上大学了吗,虽然一个市,但是一个东头一个西头,遇上堵车仨小时都回不来,好不容易放个假路上就没了大半天多亏呀。而且外面房子也方便,学习累了想自己一个人放松一下也能有个落脚的地方……”
殷雪像个房产中介推销了几句,看着卫越明明显不为所动的表情,越说越小声,最后有些挫败地沉默下来。
卫越明看她没话说了,把合同放回桌上道:“我不缺房子。小宁如果需要,我会给她安排。”
殷雪抱住他的胳膊晃晃:“哎呀,你安排和我安排又没什么不一样。”
抬头看到卫越明的脸色缓和了许多,殷雪再接再厉:“而且房子可以一直用的嘛,以后我们小孩如果也在那上学还可以直接住……”
话没说完,卫越明就轻轻捏住她的下巴,殷雪顺着力道抬起头与他对视。
卫越明避开她的目光,拇指轻轻摩挲她的脸颊,沉默许久后仿佛终于下定决心,缓声道:“殷雪,如果只是因为那股新奇劲还没过去,就不要让我期待太多未来。”
拇指移到殷雪唇上,轻轻堵住她欲解释的话,卫越明继续道:“不管结婚还是离婚,不问你的意见擅自作主是我的错。这场婚姻,夺走了你很多东西,我很抱歉。”
殷雪安静下来,仔细看他,却实在分辨不出卫越明现在是何种心情。
“但我不是因为愧疚才接受和你……”
殷雪眨眨眼睛,直觉他要说什么了不得的事情,摆好双手,竖起了耳朵。
“最近的事情,或者说,这场婚姻的开始,都只有一个原因。”
卫越明终于看向她的眼睛,被深黑的双目注视着,殷雪心跳莫名快了许多,不自觉地握紧了双手——
“殷雪,我……”
“阿雪,对不起我起晚了,还有吃……”
卫越宁整理着衣服下楼,看到哥嫂有些亲密的姿势,嘴里的话憋了回去,停在了原地。
被自己哥哥面无表情地注视着没什么感觉,问题是连阿雪都一脸,一脸幽怨地看着自己,卫越宁顿时很有压力,眼神一飘,迅速作出决定:“阿雪,我想出去吃,不用准备我的份了,拜拜。”
话音未落人已经跑到了门口,卫越明和殷雪看着门打开又合上,房子里只剩下彼此。
殷雪咳一声清清嗓子,打破沉默:“你刚才说什么?”
看着她端正的姿势和严肃的表情,卫越明动了动嘴唇,刚要说什么,门口又传来响声。
卫越宁探进头来,喊了一声“我今天都不回来了你们好好玩”,接着又溜了。
砰一声门又被关上,卫越明太阳穴直跳,暗自咬牙忍住教训熊孩子的冲动,又看到殷雪仍旧一脸期待地看着自己,闭上眼睛整理好心情,看着殷雪的眼睛再度开口:
“我……我们还是把小宁送回去吧。”
殷雪一愣,撇撇嘴:“你刚才想说的才不是这个。”
忍不住笑着拽他的袖子,殷雪不停催促:“快说快说。”
卫越明看她一脸坏笑,彻底没了表白的
心情:“忘了。”
“那我提示你一下,你为什么娶我,为什么让我、咳,允许我欺负你,你还想给我生猴子!快说快说……”
听着殷雪的碎碎念,卫越明脸上有些挂不住,握住她不断摇晃自己的手,慢慢道:“我想说,即便很抱歉,但到现在为止,我也从没想过改正这个错误……所以,如果期待太多,我也会不择手段,如果一个孩子可以让你心甘情愿留在我身边,那也没什么不可以。”
殷雪压住心里的惊讶,探究的目光落在卫越明脸上,沉默不语。
卫越明没什么表情,任她看着,低头把她的手裹在掌心细细揉捏,每一根手指都把玩过后,看她仍旧不说话,眼神一暗,松开她的手,直视她的双眼,字字分明:
“只要有一丝希望,我绝不放手。”
殷雪一个人坐在餐桌边,脸上一片迷茫,大脑一团浆糊。
“殷雪,早点做决定”,留下这么一句话以后,卫越明就起身离开了。
殷雪用自己的头发发誓,这个男人刚开始绝对是要表白的,怎么就演变成逼宫了呢?还利用孩子?也不对啊,真要利用的话为什么又要明明白白告诉自己?
苦恼地抓抓头发,殷雪小声嘟囔:“怪不得说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表白被打断也不至于恼羞成怒破罐破摔吧?‘早点做决定’,慢慢来不好吗,突然给我这么大压力,难道是欲擒故纵欲拒还迎的反套路?男人心海底针……”
趴在桌子上,想来想去想不通,殷雪一拍桌子站起来,也上了脾气:想他作甚,只要我够渣,就绝对不会被套路!
刚重整旗鼓,就看到卫越明又走过来,还换了身衣服,殷雪顿时忘了刚下的决心,关心道:“要出门?”
卫越明的眼神从她脸上飘过,回答:“嗯,有任务回去一趟。估计要十来天,回来之前会先打电话告诉你。”
殷雪看着他撂完话就走,都不看她,脱口而出:“你给我站住!”
两步迈到卫越明跟前,殷雪抓住他的胳膊踮起脚看他。
卫越明忍住想避开的反应,眼神晃了一圈落在她脸上,语气平淡:“怎么了?”
殷雪一脸严肃地看他:“你看着我。”
“我在看你。”
“看我的眼睛。”
“……”
“你看!你又躲!”
“我该走了,有什么话回来再说。”
“表白的话也回来再说吗?”
“……我真的没时间了。”
“呵。信你有鬼。快点。”
“好。我回来就说。你在家照顾好自己,等我回……”
“呸呸呸!”
“???”
“你瞎立什么fg?算了算了,快走吧,我要开始享受个人空间了!”
卫越明被她推着,反而有些不想走了,闷闷地看了她一眼。
殷雪把他送出门,临关门之前又探出半个身子把人拽了回来。
卫越明心情好了一点,看着她等她说话。
“那啥,”殷雪做贼一样左右看了看,压低声音,“万一你真怀了,告诉我一声,我去掩护你。”
说完看了眼卫越明的脸色,不等他发作,笑着喊了声“拜拜”就迅速缩回身子阖上了门。
背靠着门,殷雪松口气:“切,都是假把式,还威胁我?真怀了再来套路我吧。”

17
卫越明不在的第一天,自己一个人在家,爽。
卫越明不在的第二天,和小宁在家追剧,很爽。
卫越明不在的第三天,出门逛了一整天,特别爽。
……
卫越明不在的第十天,殷雪摊在沙发上,百无聊赖。
打了个哈欠,殷雪问卫越宁:“小宁啊,这剧还有多少集演完?”
“十来集吧。很无聊?”
“刚开始看着挺带劲的,这几集都是什么鬼,高开低走,唉。”
“你前几天还说剧情再烂,冲着颜值也能坚持的。”
“嗐,颜值也拯救不了稀烂的剧情了。”
“嗯,那我们出去玩?”
“都逛遍了也没啥好玩的。”
卫越宁看着殷雪歪在沙发上无聊到抠布的样子,冷不丁问:“你是不是想我哥了?”
抠布的手指一顿,殷雪反驳:“谁想他了?一个人的日子多自在。”
卫越宁“嗯”一声,转回头继续看电视。
殷雪本来确实没想卫越明,可被卫越宁这么一提,顿时脑子里全是卫越明。
晃晃脑袋,殷雪抓过手机,并没有什么新信息,“啧”了一声,无聊地点开朋友动态开始划拉。
看到一条有意思的,殷雪眼睛一亮,抓住卫越宁的胳膊问:“今天有个慈善晚宴,名单里有秦科,是不是就是这个男二?我们去凑凑热闹?”
“你以前不爱凑热闹的,还挺讨厌这些应酬。”卫越宁无情吐槽。
“咳,我们又不是宴会主角,不用应酬。我带你去找秦科要合影和签名,”殷雪继续撺掇,“我们就在犄角旮旯里观察观察人类,很有意思的!”
“我陪你去,无聊了我就玩电脑,你慢慢玩。”
殷雪开心地呼噜一把卫越宁软软的头发,拿起手机找人要进场许可。
段淇风窝在沙发里,一手撑头,一手捂着肚子,旁边陈漾还在不停问东问西,乱得他越发烦躁,刚要开口,传来敲门声,闭上眼睛压下情绪,坐直身体说了声“请进”。
陈漾却已经迫不及待地跑过去打开了门。
门外的秘书也不多言,往旁边退了两步,让出身后的两人。陈漾一乐,张开手臂就要抱上去。
殷雪拉着卫越宁往旁边一闪,一脸嫌弃:“你谁?”
笑容僵在脸上,陈漾捧心,语气哀怨:“你这个负心汉,竟然这么快就忘了我。”
“起开起开,恶心吧啦的。”殷雪笑着推开他,带着卫越宁走进门。
段淇风看到是她们,放松了一些,倚在靠背上冲她们点头笑。
殷雪被他苍白的脸色吓了一跳,问:“你怎么了?”
“嗐,这两天一直肚子疼,吃药也不见好,”陈漾关上门,不等段淇风作答就冲殷雪抱怨,“让他去看医生也不看,你快教训教训他,不然别人以为我这个合伙人虐待他咋办。”
段淇风瞪他一眼,有气无力地对殷雪说:“可能是因为最近太忙了,没好好吃饭,不是什么大问题,我过几天就让医生看看,放心吧。”
“你看你看,变着花样说我虐待他,明明我干的活比他多多了!雪雪,不要管他了,这么多年没见,我需要一个拥抱!”
殷雪伸直胳膊摁住靠过来的陈漾,皱皱眉头:“外面的东西吃不惯,家里派个人做好了给你?”
“抱一个嘛,”陈漾扑棱着胳膊试图打破她的防线,嘴上也不停,“他你又不是不知道,娇气得很,公司食堂不吃,外面的不吃,不是刚出炉的不吃,让他直接在家里干活又不愿意,忒难伺候……”
殷雪让他扑棱地闹心,没好气地说:“那你就给他安个厨房在办公室里,再给他雇个五星级厨师!”
“你竟然凶我!”陈漾假模假样地抽抽鼻子,转头看段淇风,“不过这是个好主意,费用从你提成里扣。”
段淇风气得笑了一声:“闭嘴吧你,公司一年待不了几天,你要想改装,直接大厦买下来重新装潢一遍,也算给被你剥削的员工造福了。”
“那感情好,请段总多多赚钱,我也能沾沾光。”
段淇风没忍住翻了个白眼,眼不见为净,闭目养神去了。
陈漾看他没了战斗力,转头又缠着殷雪要抱。
卫越宁端端正正坐在沙发上,静静看着他们几个闹腾,已经吃了俩橘子。
好不容易摆脱陈漾出来,殷雪拿出两张工作人员的牌子给自己和卫越宁戴好,领着她去找秦科。
明星就是明星,本人比电视里更好看,五官、身材比例都很好,没了角色的阴郁气质,整个人也生动不少。殷雪靠着墙看卫越宁和秦科说话,以专业人士的眼光评判了一番他的外形条件。
忍不住想起卫越明作比较,又觉得两个人气质风格都不是一路没得比,最后总结自己还是更喜欢卫越明这一路的。
卫越宁拿着签名合照走过来,看到殷雪喜滋滋的样子,有些莫名,喊她回
神:“阿雪?在想什么?”
“嗯?没什么。这么快?”
“嗯,我没什么要说的,不过有同学是他的粉丝,请他写了些祝福语。我们走吗?”
“这才刚来呢,你朋友还追谁?今天晚上有不少明星呢,我们一口气收集全!”
看着殷雪兴冲冲的样子,卫越宁收好签名照,跟着她在休息区“集邮”。
逛了一圈,合自己眼缘的没几个,殷雪有些兴致索然。
刚好之前领她们进来的秘书又找了过来,小声跟殷雪说了几句,几人便回到了段淇风的休息室。
段淇风看她们回来,问殷雪:“你不想去应酬的话要不要直接回去?我等会去前面解释一下,也不是什么大事。”
殷雪摆摆手:“没事,都知道我来了,招呼不打就走面子上过不去,再说今天主题是慈善,我就当来干好事了。倒是你,重要的人见过了就别去了,在这好好休息吧。”
“嗯,那我让人带你换身衣服,”段淇风转头又看卫越宁,“小宁呢?要跟着还是?”
“不用,刚才遇见的人没有认识小宁的,让她在这玩吧。”殷雪直接下决定。
卫越宁听她这么说,靠近了握握她的手。
殷雪分明从卫越宁没什么表情的脸上看出了担心,被逗得笑出声,揉捏着她的脸哄道:“小孩子瞎想什么呢,我又不是上战场,你在这好好玩,有事情跟俩哥哥说,我完事了过来接你。”
“跟段哥哥说就行,陈哥哥要跟雪雪一起去。”陈漾终于找到了机会插话。
段淇风本来就不舒服,陈漾的“段哥哥”一出口,更加生理性不适,催着殷雪赶紧把人带走。
房间里终于安静下来,段淇风舒口气,揉了揉眉心。
拿开手,一杯冒着热气的水出现在眼前,段淇风一愣,看向卫越宁。
“多喝热水,肚子疼会好点。”
段淇风道着谢接过,总觉得这句话莫名的别扭。
看他喝了两口就放下,卫越宁说:“加点红糖可能会更好。”
段淇风动作一顿,脸上表情精彩得很,心道我又不是来大姨妈,但是看着卫越宁无辜的脸,吐槽的话硬是说不出口,只能含糊笑笑。
房间里又安静下来,段淇风又些尴尬,看了看卫越宁的额头,打破沉默:“你头不疼了吧?”
“嗯?哦,”卫越宁摸了摸额角,“本来就不疼,只不过看着吓人而已。你不要放在心上。”
怎么可能不放在心上,还是因为被你占了便宜才失手的,心里这么想,段淇风脑子一热,问出了口:“你那天怎么突然……”
话没问完段淇风就后悔了,不管答案是什么都没结果,刚要说什么弥补,就听卫越宁说:“对不起,我不该突然摸你。”
卫越宁这么直白地说出口,段淇风更是尴尬,想带过这个话题,结果卫越宁没给他插话的机会,继续道:“因为我朋友很喜欢你,所以我没忍住。”
“啊?”段淇风愣住,每个字都能明白,怎么连在一起完全想不通什么逻辑?
卫越宁看他一脸懵,补充完整:“那天我有个朋友在泳池看到你以后,特别喜欢你,问了我一晚上你的事情,还说你穿着衣服都能看出来身材很好手感很棒,我那天早上也是睡蒙了,但是这不是借口,对不起。”
总觉得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这孩子是还没成年吧,有这种流氓一样的朋友真的没问题吗?段淇风一脸惊讶,话都磕巴起来:“你、现在的孩子都这么,这么开放了?”
卫越宁摇摇头,说:“她只是嘴上说说。”
她嘴上说说,你是真的上手了啊!知道是自作多情误会了,段淇风面对卫越宁自在了一些,刚好肚子没那么疼了,有闲心跟她聊天:“她喜欢我?”
卫越宁看他一眼:“不是,只是爱美之心而已。不要问我是谁,我不会说的。”
段淇风因为她警惕的眼神心里发堵:说得好像我要做什么一样,明明我才是被占便宜的。
卫越宁看他不太开心的的样子,又跟他道歉。
虽然认错态度良好,但是段淇风还是忍不住端起了长辈的架子教育她:“小孩子不可以对亲人以外的人做亲密动作,尤其是异性,不然会招惹很多麻烦,知道吗?”
“我不是小孩子,”卫越宁不以为然,有些无辜地问,“摸一下腰也不是很亲密,是吗?”
段淇风不知道怎么跟她解释“亲密”的定义和界限,斟酌着字词,一时没说话。
卫越宁看段淇风沉默,以为他生气了,有些失落地低下头,道:“我以后不这样了。我本来也不会对其他人这样,我当你是哥哥来着……”
被一声“哥哥”猛地戳到心脏,段淇风心花怒放:“没事没事,我是说其他男人,哥哥不是外人!”
这么好说话?卫越宁看着他开心的脸,想到自己亲哥,如果没有阿雪给自己兜着,绝对不会轻易放过自己。这么一比较,顿时对眼前的“哥哥”
好感蹭蹭涨,脸上也有了几分笑意。
妹妹开心的样子好可爱!段淇风这么想着,笑得更开心了。
两个人就这么看着对方乐呵,心情都不错,虽然想法完全不在一个频道上。
刚想跟“妹妹”拉近拉近感情,不知道谁的手机响起来。
“阿雪的。”卫越宁拿起手机,看到来电显示,接了起来。
段淇风听她喊哥,有些嫉妒地撇撇嘴,有种拐别人家小孩的冲动。
卫越宁回答几句,挂了电话,对段淇风说:“我哥等会来接我们,我去外面等他,不打扰你休息了。”
“不打扰不打扰,我让秘书去迎他,你在这玩吧,外面都是人,没什么好玩的。”
卫越宁摇头,盯着他的脸说:“你脸色真的很差,快好好休息吧,我自己可以的,不用担心。”
段淇风笑笑,对妹妹越看越喜欢,也不再强留:“那我让秘书跟着你,找块清净地方等。”
卫越宁点头道谢,收拾东西离开。
段淇风躺在沙发上,心情太好,一时睡不着,点开和爸妈的群,发送信息:
【我想要个妹妹。】
没一会,段母的语音发送过来:
“哈哈哈晚啦,早十年说不准还行。这是见到哪家小孩突发奇想了?”
段淇风叹口气,刚要回复,段父的信息弹出来:
【想玩小孩自己生。】
又变着法子催婚,段淇风撇撇嘴,顿觉无趣,随意回了一句【爸你等着吧】,丢开手机睡觉。

18
卫越宁跟着秘书在一个隐蔽的角落坐定,道谢后让秘书回去守着段淇风,自己打开电脑敲了起来。
听到有人过来,卫越宁缩了缩身体,整个人窝在沙发里不露头。
细碎的交谈声传过来,卫越宁当没听见,专心敲电脑,直到几个关键词飘进耳朵——
“哎,刚才要签名的女的是谁,长得还挺好看的。”
“好看也没你的份儿,早名花有主了。”
“你们在说谁?是什么内部八卦吗,说来听听!”
“刚才要签名的,你没见到?那看来还是不够帅啊。”
“呸,老子最帅。到底谁?粉丝?”
“那你可小瞧了,那是金主级别的。”
“长得好看的金主?这么棒的吗?!”
“别想了,都说了是有夫之妇。”
“那不是更刺激?”
“你不怕被人老公剁了就上。”
“这个没机会,那后面跟着的小姑娘呢?”
“小姑娘?这又是谁?”
“不知道,没见过。那么小你们也有兴趣?”
“花季少女最香了!而且年纪小的好到手,少奋斗多少年!”
卫越宁听着几人不怀好意的笑声,用劲合上电脑,探出头去看。
秦科也在一群人里,正冲着她,原本沉默着听几人开黄腔,看到她冒头,皱了皱眉,状似无意地挪了挪位置,把她挡在几个男人视线之外,引开了话题。
卫越宁看着他的背影愣了愣,一时也觉得和一群垃圾计较很无趣,重新缩回头打开电脑。
卫越明到的时候,宴会刚好已近晚声,找到卫越宁就带上她去接殷雪。
远远看见几个人被簇拥着走出大厅,兄妹俩一眼看到殷雪,卫越明拉住卫越宁,绕开几步。
卫越宁有些不满,挣了挣。
“你不用凑这些热闹。”卫越明用了几分力气抓住她。
“就要热闹,哥你跟我一块过去,把他们全都比下去。”卫越宁难得不听话。
卫越明没懂她什么意思,但还是摁着人不放。
卫越宁伸脖子看了一圈,除了秦科没看到其他几个,也没了斗气的冲动,甩甩胳膊道:“我不去了,哥你松开,疼。”
卫越明松了松力道,却始终抓着她防备她使坏。
卫越宁无奈,评估了一下在亲哥心里的印象,乖乖站在他旁边不动了。
“你们也在这。”
卫越宁转头看见段淇风走过来,使劲甩开亲哥,跑到了刚认的哥哥背后躲着。
卫越明看她不是去凑热闹,也懒得管她,冲段淇风点点头。
段淇风打了个招呼,低头看卫越宁,在人亲哥面前到底没好意思上手揉头,只是笑着问:“怎么了这是?”
“没怎么,”卫越宁还记着刚才那茬,“哥哥你认识秦科吗?我觉得他是个好苗子,值得好好栽培。”
段淇风被她故作老成的样子逗笑,一边回答,一边看了一眼卫越明,心里腹诽:自己妹妹叫别人哥哥都没反应,果然拥有的都不知道珍惜。看着卫越宁的眼神越发怜爱:“小宁还喜欢谁?我一起‘栽培’。”
卫越明一直看着殷雪的方向,听到他这么说,回过头来反对:“她三分钟热度很快就过去,别影响你们工作。”
“一两句话的事,不会干涉其他的,没事。”
卫越明听他这么说,也不再管,转头看殷雪去。
倒是卫越宁反悔了:“那还是算了,他不用帮忙也能混出头的,其他人给他说话反而影响别人对他的看法。”
段淇风有些讶异她年纪不大想得挺透,多了些认真:“小宁这么看好的人才,我也一定要多关注关注。万一真栽培出个影帝级别的,那我挣的钱可多多了。”
卫越宁跟着点头,听到有钱赚,眼睛一亮:“那我能投资跟着赚钱吗?”
段淇风笑出声,到底没忍住上手揉了揉她的脸:“可以,不过有风险,可要考虑清楚。如果缺钱花的话,我建议你投资其他的。”
“其他的?还有什么?”
段淇风一愣:“你真的缺钱?”
“嗯,我要买房。”
卫越明听到这个,也有些惊讶,转回头看她。
卫越宁语气笃定地冲段淇风说:“我要搬出去,我不要跟我哥住一起了。”
段淇风看了一眼卫越明,忍住幸灾乐祸的表情,开起玩笑:“这是受什么委屈了?”
卫越宁摇头,瞥了一眼亲哥,小声抱怨:“成天当电灯泡怪尴尬的。”
段淇风没想到理由是这个,掩住嘴咳了几声压住笑。
卫越明也想起被她打断的事情,顺着说:“嗯,搬出去吧,钱我给你。”
这次轮到卫越宁愣了,知道感情不深,没想到这么不深,早知道该说自己要买套别墅的,失策了。
段淇风看到卫越宁愣愣的表情,笑弯了腰。
殷雪喝了酒,大脑有些迟钝,多费了些精力维持端庄得体的礼节,一晚下来累得很,要不是有陈漾帮忙,撑不了这么久。
等重要人物都送走,殷雪更是全权交给陈漾应对,挂着笑脸站在一边只听不说。
陈漾送走最后几个,也送了口气,回过头看到殷雪还笑得端庄,直接拆穿:“人都走了,不用笑了。”
“你以为我想笑,脸僵了。”殷雪揉了揉脸。
陈漾大笑几声,刚要说什么,看到她背后段淇风走过来,还有个面生的,收敛笑意迎了上去。
殷雪以为又要应酬,放下手扯起笑容回过身,只觉得眼前发虚,大脑一片空白。
卫越明和陈漾握握手,目光却一直关注着他身后的殷雪。走近了就看出殷雪的疲倦,卫越明顿时后悔没早点过来,话没说两句撇开了陈漾,急走了两步到殷雪面前。
人离自己只有两步远了,殷雪才反应过来是冲自己来的,打起精神调整表情看是谁。
卫越明看到她的机械式反应,又是心疼又是好笑,捧起她的脸问:“还认识我是谁吗?”
殷雪今晚第一次发自内心地笑出来,忍住越扯越大的嘴角,眯上眼睛卸了力气,声音黏糊:“谁呀?”
不等卫越明回答,又夸张地故作惊讶道:“这不是我老公嘛?!”说完把卫越明的手从脸上拿下来,整个人倒在他怀里,抱着他蹭脸。
卫越明心里软成一团,也不管旁边还有别人,紧紧回抱住她。
旁边三个电灯泡:……
陈漾酒壮怂人胆,凑到殷雪旁边提醒:“端庄,端庄,殷雪,端庄!还有外人在呢!”
殷雪也是不清醒,顺着他的话站直了,两手在身前摆好,挂起标准笑容看卫越明,看了三秒回过神,作势踹陈漾:“去你的端庄,这是我内人!”
“内人”卫越明哭笑不得,把她摁回怀里,拦着她继续教训陈漾。
陈漾逃到段淇风身边,回头看到殷雪又腻乎到卫越明身上,目瞪口呆,跟段淇风说:“神人啊神人。改天你攒个局,一定要深入结交一下。”
段淇风嫌弃道:“你去醒醒酒。”
“我没喝多少,不对,我喝了可多了,还有雪雪,你自己在后面躲清闲,放我们这些合伙人出来受苦,还嫌弃我,没人性。”
段淇风危机感顿生,看了眼卫越明的背影,估摸着他没听见,稍微放心,不过还是扯着陈漾走远几步。
“真的真的,能让雪雪百炼钢化成绕指柔,绝对是神人,我一定要认识认识!”
没了外人,陈漾也上了头,也开始撒酒疯。卫越宁看他一副又要去打扰别人恩爱的样子,抓住他的胳膊引开他的注意力:“陈哥,我有事情拜托你。”
陈漾拍拍胸脯,也不问是什么事,大包大揽:“包在哥身上。”
段淇风看着俩人凑在一起说话,心里有点酸:这么快就有了新欢、呸,新哥哥。
这头殷雪终于腻歪够了,拉着卫越明说要回家。
卫越明看她站都站不稳,连忙把她揽在怀里,转身跟段淇风说了一声,就叫上卫越宁一起回。
陈漾坚持要送,段淇风拗不过他,只好跟上。
卫越宁领着几人找到殷雪的车,看着卫越明把殷雪安顿在副驾驶上关好车门,开口:“我就不回去了。”
卫越明劝了几句没有效果,有些无奈:“那我让司机来接你回爸妈那?”
“太晚了,”卫越宁看看段淇风和陈漾,“我跟着段哥好了,正好帮他安顿陈哥。”
“对对,”段淇风连声应是,“你们快回吧,小宁跟着我没问题的。”
卫越明也不再客气,交代卫越宁:“别给人添麻烦,玩够了就回来。”
“嗯嗯,回去之前给你电话,不打电话就是不回去,”卫越宁也嘱咐,眼睛亮晶晶得,“别忘了我的大别墅。”
卫越明笑了一声,摸了摸她的头,跟几人告别。

19
殷雪迷迷糊糊睡了一觉,睁开眼时还在车上。
“醒了?难受吗?”
摇摇头,殷雪觉得他看不到,开口道:“我没事。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卫越明看她一眼,又回过头开车,声音带着笑意:“什么什么时候?刚才的事情还记得吗?喝断片了?”
殷雪转身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靠着,看着他不说话。
卫越明又看她一眼,伸手在她脸上摸了摸,有些发烫。
“干嘛呢,安全驾驶安全驾驶。”殷雪扯住他的手放回方向盘上。
“真的不难受?”卫越明加快车速。
“不难受,就是有点累。”
“知道累还去?你不是不爱跟人打交道吗?”
“我本来是来追星的,也不知道是谁认出我来了,就去打了个招呼。还不是因为你太出名了。”
“……”
“我没有在怪你哦,你别误会。”
“我倒是很满意别人知道你和我的关系。”
“我也没有用和你的关系换好处,我是以投资人的名义在那的,放心吧。”
卫越明听她想撇清的意思,不太满意:“换好处也没关系,提前跟我说一声,我给你兜着。”
殷雪顺着他的话道:“那我以后打着卫长官的招牌去招摇撞骗吧,这个来钱最快。”
两个人笑起来,卫越明又嘱咐:“以后还是少喝,段淇风又不会强迫你。”
“他没有。他今天不舒服,只剩陈漾一个人不太好看,我就是去当个陪衬,也没人敢劝我酒,没喝多少。”
说起陈漾,卫越明想起不太开心的事情,有些玩味地唤她:“雪雪?”
殷雪条件反射地一阵恶寒,抖抖胳膊,无语地看着他。
卫越明听着她没动静,看她一眼:“怎么了?”
“好的不学学坏的。”殷雪嘟囔道。
“我觉得‘雪雪’挺好的。”卫越明笑道。
“明明。”
“嗯。”
“你还‘嗯’,肉麻死了。”殷雪嫌弃地转过头去,不再看他。
卫越明笑得开心:“别人能叫我为什么不能叫,区别对待?”
“别人叫得再亲密,也不会有什么亲密关系的联想,至于你,”殷雪又回头,看着他的侧脸,认真道,“你不叫什么亲密的称呼,也已经很亲密了。再亲密的话,我就指不定能干出什么事儿来了,嘿嘿。”
卫越明自动忽略最后的黄腔,对她的回答很满意,继续问:“那百炼钢化作绕指柔又是什么?”
“什么?”殷雪也懵。
“我听陈漾跟段淇风说你现在是‘百炼钢化作绕指柔’。”
“这都是什么和什么,我怎么就’钢‘了,我一直很端庄淑女的。”
卫越明挑挑眉,几个月之前说这个他还信,现在嘛,呵呵。
殷雪看他不信,也懒得解释,打了个哈欠。
“别睡,马上到家了,回去好好睡。”
“嗯?这种时候不是该说‘你先睡,我抱你上去’吗?”
“哦。睡吧,我抱你上去。”卫越明从善如流。
殷雪一脸惊奇地看他:“你怎么了?”
“什么?”
“话好多,”殷雪想了想,“还顶嘴。”
“我有吗?不是一直在顺着你说?”
“你才没有。”
卫越明停好车,转头看她,笑着揉捏她有些气鼓鼓的脸:“好,我没有,下车回家了好不好?”
被他哄小孩的语气气到,殷雪看着他不动。
“真的要我抱你上去?”卫越明耐心地等她发话。
车库大门缓缓降下,发出的声响传进耳朵里,和心跳声混成一样的节奏,车内的灯和车库的灯是一样的暖黄色调,混在一起照亮眼前人的脸。殷雪吞吞口水,贪婪地看着卫越明的眉眼,声音有些沙哑:
“不用。我不上去。”
卫越明先是疑惑,看着她凑到驾驶位还没反应过来,直到殷雪伸手按了几个按钮把座椅放倒——
卫越明瞪大眼睛看着殷雪,希望不是自己想的那样:“你干什么?!”
“干你。”
就是他想的那样。
卫越明脸一黑,去开车门。
殷雪动作飞快地跨到他腿上坐实压住他,手也迅速按下门锁,一点都没了之前迟钝的样子。
座椅靠背虽然放下去了,但是卫越明还是坐得笔直,殷雪抓着他的肩膀往下按,按不动,就很委屈:“都说小别胜新婚,你就配合一下嘛。”
卫越明双手隔开方向盘,护着她的腰背,脸上却严肃得很,一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回去休息,快点。”
“我不,你刚才还说一直顺着我的。”殷雪开始扒拉他的衣服。
卫越明空出一只手来抓她,殷雪一躲,砰一声撞在车顶,顿时捂着头安分下来。
卫越明嘴角一勾又迅速压下去,把人往怀里揽揽,伸手轻轻帮她揉撞到的地方,声音里的笑意却无论如何压不下去:“不疼了不疼了,我们上去好不好。”
殷雪看他幸灾乐祸,更气:“不好。”
卫越明想说什么继续劝,殷雪捧住他的脸,直接用吻堵住他的话。
“唔……”卫越明没防备,牙齿磕在唇上,闷哼一声。
殷雪攻势越发凶猛,舌头灵活地往他嘴里探,卷起卫越明的肆意玩弄。
卫越明呼吸一乱,退了退想躲,殷雪穷追不舍,根本不给他调整呼吸的机会,发了狠欺负他。
卫越明喉结上下滚了滚,仍是有些来不及吞咽的唾液顺着嘴角流下,殷雪放慢节奏,舔他有些红肿的双唇,又含住慢慢吮咬。
卫越明喘过口气,声音低沉:“这里有监控。”
“自己家的监控怕什么,”殷雪顺着他的脖子亲下去,摸出手机摁了几下给他看,“关掉了。”
车库的灯好像也被她胡乱遥控摁掉,光源只剩下车顶灯,从车窗里望出去一片黑暗,更是给人一种被窥视的错觉。
卫越明越发紧张,后仰身体想躲,殷雪趁机摁着他往下躺。
察觉到她的意图,卫越明扒住车门,坐直了些。
殷雪看他坚持,摆出笑容跟他商量:“要不这样吧,你选,在这里做,或者改天我们在公共停车场做。”
“我选回家。”卫越明不上当。
谈判失败,殷雪也不多说,再次吻上他,一只手也摸到他下身揉捏起来。
卫越明多处受制,顾此失彼,终于还是被殷雪得逞,躺了下去。
殷雪趁机挪动双膝,跪在他腿间,感受到手中的阴茎勃起,冲卫越明得意一笑,去扒他的裤子。
卫越明摁住她的手,仍在挣扎:“这里太挤了,弄脏了也不好收拾。”
“你配合一下就不挤,”殷雪手不能动,就用嘴胡乱撩拨他,含糊道,“都是皮的,一擦就行。”
“我没洗澡。”卫越明被她亲得一颤,继续努力。
“你骗我,你洗了。”殷雪笃定,又补一句,“没洗也不嫌弃你。”
“你没洗。”卫越明都受不了她精虫上脑以后的无原则腻乎劲,忍住了没把嫌弃说出口。
“我可以戴套。”
“这里没套。”卫越明看到一线希望。
“有。”殷雪无情摧毁他最后的希望,打开方向盘下面的盒子翻了翻,拿出了一个套。
卫越明愣愣看她动作,终于明白殷雪是预谋已久,早晚会有这一遭。
说不清自己是生气还是无奈,卫越明不再阻拦,松开手任殷雪摆布,没一会下半身就只剩一条内裤。
内裤被扒之前,卫越明终于没忍住提要求:“关灯。”
殷雪乖乖关掉,虽然少了很多情调,但是不能把人逼急了,一步步来嘛,她心态好得很。
于是只有仪表盘上星星点点的指示灯散发出微弱的光芒,模糊地勾勒出两人的身型。
殷雪分开他的双腿,发现确实挤得难以动作,于是调调副驾驶的座位,抬起卫越明的右腿让他踩在上面,又抬起左腿扛在肩上。卫越明忍着羞耻配合她,默不作声。
卫越明偶尔会希望自己的听力不要那么好,比如现在。
空调的嗡鸣,殷雪动作间衣服摩擦的窸窣声响,甚至撕开包装的声音都清晰地传进耳朵里,让他即使在视觉无效的情况下,也能预判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为脑海中想象的画面羞耻。
殷雪戴好套,抹了一把上面自带的润滑液,往卫越明下身摸索。
穴口接触到凉凉的液体一缩,卫越明没出声,双腿却没忍住合拢了一下。
“抱歉抱歉。”殷雪也开始嫌弃自己急色,伸回手捂热了润滑液。
再伸手时,动作也轻柔了许多,殷雪试探着伸进两根手指感受,不过十天没见,穴道紧致不少,也很干涩,单凭手上这点润滑液肯定不行,殷雪有些发愁,在提高伴侣敏感度上,自己还有好长的路要走。
至于眼下,除了多费功夫也没其他办法,殷雪感受了一下过于兴奋的好伙计,心里念起忍字诀。
殷雪用手指不断扩张卫越明的穴道,时而蹭过阴蒂摩擦,嘴唇也贴在他的胸膛上流连,偶尔咬住乳首,含住硬粒吮吸轻咬。
卫越明也不知道是跟她做对还是怎么的,一直不吭声,没了反馈,殷雪更是无从下手,干脆不管他,由着自己性子来,觉得扩张得差不多了,就抽出手指,换上了好伙计——
“?!”卫越明终于有了反应,却是开始挣扎。
殷雪不管不顾,压在他身上顶到底。
卫越明难受地仰起脖子,腿根发颤。
不等他喘匀这口气,殷雪慢慢抽动起来。
“出去!”卫越明蜷缩身体,抬起双手推她。
没想到他反应这么大,殷雪停下动作,退了出来,用手摸了摸,有点心
虚:“真的这么刺激?”
原来殷雪戴的与其说是套,不如说是情趣玩具,奇形怪状的小凸起遍布其上,虽然不大,但质地比阴茎硬许多,甚至有些向下弯曲,像倒刺一样会勾着穴道里的软肉。
殷雪之前拆开一个研究过,知道这东西虽然看着可怕,但是绝对不会真的造成什么伤害,现在卫越明的反应却让她不确定起来。
殷雪打开灯,先是朝卫越明下身看了看,松了口气,再是偷瞄卫越明的表情,心里一紧,身下一跳。
卫越明并没有看她,被突然亮起的灯光刺激到,眉头微蹙,眼底发红,含了一汪水要落不落的样子,胸膛随着呼吸起伏,紧实的肌肤上已经泌出一层汗水,简直要晃花殷雪的眼睛。
殷雪咽咽口水,拇指擦过卫越明眼睑,带出一滴泪,手指摩挲几下就蒸发殆尽,殷雪艰难维持住一丝理智,问:“你哭了?很疼?”
卫越明摇摇头,还没开口说什么,殷雪整个人又扑到他身上,凶器也再次顶进他的身体。
卫越明闭闭眼睛,另一滴泪珠滚落,没进鬓发。
殷雪没来得及捕捉,有些遗憾地顺着眼泪滚落的痕迹抚过,轻声问:“不疼,那就是是爽的?”
卫越明还是摇头,有些难堪,不疼,但也绝对没什么快感,只是没预料到殷雪会用这么古怪的东西,被吓得。
殷雪捏捏他有些萎的阴茎,觉得自己快精神分裂了。一点意识弥留着提醒自己要照顾卫越明的感受,本能却只会叫嚣两个字:操他。
殷雪耐住性子抚慰他,憋得全身发红,额头冒汗,甚至有一瞬间在后悔。
后悔不该喝酒,一分欲望扩大成十分,后悔喝的太少,还保留了一丝人性,后悔在车里搞,等会可能根本下不去……
一滴汗滑进眼睛,刺痛的感觉放大了焦躁,殷雪用手擦擦,蓦然发觉自己的手在抖,心脏更是跳得要蹦出来。
不太对劲。
殷雪手撑在卫越明头两边,停下了所有动作。
逆着光,卫越明看不清殷雪的表情,却也敏锐地察觉不对。
“阿雪?”
卫越明伸手抚上殷雪的脸,抬起身看她,动作间牵扯到两人相连的下身,殷雪整个人抖了一下。
“别动。”
殷雪握住卫越明的手放到一边,低下头,声音也开始发颤。
卫越明皱眉,放好腿坐起身,把殷雪虚虚揽进怀里,摸摸她的额头:“怎么了?”
殷雪呜咽一声,抖得愈发厉害,根本形容不出自己现在难受的感觉,委屈道:“忍不住了。”
卫越明看清她眼中的挣扎,更是担心:“想吐?”
殷雪已经有些恍惚,卫越明的声音像是一根细丝,从她一只耳朵里飘进去,又从另一只耳朵里钻出来,只把她的脑子搅得更乱。
轻轻吻了卫越明一下,殷雪只来得及含糊说出几个字,下一秒,理智和人性通通湮灭。
卫越明还没反应过来殷雪说什么,就被她突然爆发的力量惊到——殷雪掐着他的脖子一把把他掼倒,甚至几乎同时又把他的左腿扛在了肩上,下身也猛地往他身下顶——
窒息的憋闷和身下被粗暴填满的感觉混杂在一起,让卫越明错觉自己在被什么不相干的人侵犯,屈辱感促使身体不断紧绷,反倒让殷雪更加得趣,动作越发凶狠。
用了几分力气掰开殷雪的手,卫越明缓过呼吸,身体在殷雪的顶弄下不断晃动,思维却越发清晰,带了几分探究看着殷雪。
【部分变异者出现持续性性兴奋,伴随体能变化,意识缺失,持续时间不定,不存在记忆缺失,发生条件不明,大胆推论心理因素为主导因素。】
想起自己了解到的最新资料,卫越明心情复杂。不管研究报告写得多么隐晦正规,翻译过来就是:变异者会发情,大概率是因为自己觉得到了发情的好时候。
什么时候?喝完酒?在车里?
卫越明知道殷雪远没有表现的那么乖,但也被自己的推断雷到,打定主意以后绝对不再由着她性子来。
可同时内心深处按捺不住冒出一个念头:殷雪对他是有感情的。
不是生理上对他身体的兴趣,而是情感上对他的依赖。
不是爱,但一丝丝喜欢,总有的吧?
这个念头一旦生根,便像长出枝叶的藤蔓迅速蔓延,紧紧缠绕包裹着心脏,让人心里发痒。
忍不住笑起来,卫越明帮殷雪抹去额头上的汗水,尝试着唤了她几声,没有得到回应。
卫越明叹息一声,把人抱紧了点让她动得更省劲,再没有哪一刻像现在一样清晰地意识到:
自己想要的远不止如此。
两人相连的地方渐渐响起水声,车子晃动地越发激烈。

20
殷雪本能地焦躁,再怎么用力折腾卫越明也无法排解的焦躁,伴生而来的是空虚,身体的热把心里烧成一片荒土。
但这份热也足够让人臣服,意识像被煮沸的水蒸腾着逸散,又被笼在一层透明的罩子里,蒸汽越攒越多,相互挤压着叫嚣,却始终无法打破桎梏,几乎让人疯狂。
身体机械地顶弄着,隔着一层套也能清晰感觉到那些奇形怪状的凸起是怎么撑开穴道里的褶皱逞凶斗狠的,进入时推挤欺负着软肉给自己让路,退出时又勾扯着软肉强迫其挽留自己。
殷雪受本能驱使,抬抬身子推开卫越明的双腿低头去看,可昏黄的灯光从头顶照下,投射了一片阴影在关键部位,并不能给人直观的刺激。
焦躁感更盛,殷雪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什么,却直觉答案在身下这人身上,于是伸手摸到两人相连的地方,顺着凸起间的空隙,试图伸进手指去里面探索。
察觉到殷雪的意图,卫越明抓住她的手,又赶在她再次爆发之前吻住她,动作间阴茎滑出穴道,卫越明安抚着殷雪,趁她意识不清偷偷把那不堪玩意儿拽下来丢开,用亲吻压下殷雪的反抗,双手摸索着找到她裙子的拉链缓缓拉开,又解开她的胸衣——
身体上少了束缚,舒服了许多,殷雪安稳了些,不再反抗卫越明的动作。
卫越明喉间溢出一丝笑声,亲吻着迷迷糊糊的殷雪,手上动作熟练地把她一层层剥开,没了衣服的遮挡,光滑柔软的肌肤紧贴上掌心,熨帖得让人想叹息。
手指顺着脊骨凹陷的地方慢慢抚过,从肩背滑到后腰摩挲。殷雪敏感地抖了抖身体,扯开卫越明的手,俯身想继续正题。
卫越明有些遗憾地收回手,捧起殷雪的脸啄吻她的唇。
殷雪耐心已然耗尽,不再吃他这套,掐上他的脖子又想故技重施。
这次卫越明有了防备,没让她得逞。
殷雪耐他不得,表情焦躁甚至有些凶狠,像只被夺了食耸起脊背虚张声势的猫。
卫越明一只手轻轻握上她掐着自己的手,一只手仍旧摩挲着她的脸颊,放柔了眉眼看她,喉结有些艰难地在殷雪掌心下滚动,温声唤她的名字。
殷雪也不知是听见了还是想换个策略,松开了掐他的手,凑近他,学着他刚才的动作抚摸、亲吻,身下却试探着方向不断戳刺。
卫越明有些挫败,想起殷雪失去意识前对自己说的话:“不想就打晕我”。
抬起一只手在殷雪后颈上摸了摸,细长的脖子看起来不堪一击,卫越明眼神一暗,手上用力——
捏起殷雪的后颈脖,严肃地道:“不许咬。”
殷雪胡乱挣扎几下,紧盯着他的脖子不放,呲牙咧嘴地看他,有些滑稽。
卫越明欣赏了几秒她难得一见的表情,终于伸出另一只手摸上她的阴茎安抚。
触感比不得柔软的穴道,但也稍稍缓解了一下,殷雪安静下来,低头看他手上的动作。
不满她的目光落在其他地方,卫越明握住她的后颈稍稍用力迫使她抬起头看着自己,吻吻她的嘴唇,又轻轻蹭蹭她的鼻尖,顺从自己的心意,轻声告白。
三个音节太短,两人已经这么近,说出口的瞬间还是逸散在空气中,不知道能不能传达到另一个人心里。
卫越明犹嫌不足,咬住殷雪唇瓣泄愤,到底舍不得用力,无奈地松开,盯着殷雪仍有些混沌的双眼,另一只手摸到身下撑开穴口,扶住殷雪的阴茎,抬起腰臀,慢慢吞进。
殷雪有些迟钝地任他动作,龟头触碰到穴口,后知后觉地低头看了一眼,阻止卫越明的动作,埋在他胸前,沉默下来。
“我爱你。”
殷雪听到了。
一句话敲碎透明的囚笼,所有情感,好的坏的,奔涌而出,兜头倾下,又一点点漫渗进内心的荒土,滋养出崭新的风景。
殷雪清醒过来,心里酸酸胀胀的,有种整个人终于落到实处的踏实、安全感。紧紧抱住卫越明,想笑,眼睛一弯却开始掉金豆子。
卫越明本以为她又要玩什么花样,放松身体由她抱着,结果水滴砸在胸前的感觉越来越明晰。
卫越明低头看看,只看到殷雪黑乎乎的脑袋凑在自己胸前一耸一耸的,疑惑地伸手摸摸,发现殷雪竟然真的在哭,顿时一头雾水,研究报告里没说发情还有掉泪的症状?
卫越明试探地唤她的名字,殷雪瓮声瓮气地应了一声,也不说话。
清醒了?这么快?卫越明一时无语,踌躇半晌,还是摸摸殷雪的后脑勺,问:
“你还好吗?”
这一问可了不得了,殷雪哇地一声嚎啕大哭。
卫越明一愣,手忙脚乱地扶起殷雪仔细察看。
殷雪似乎嫌丢人,双手死死捂住脸,竭力克制着自己,憋回了哭声,只是身体还不受控地一抽一抽的。
卫越宁掰掰殷雪的手想看看也被她躲开,实在猜不出原因,只好先抱住她帮她顺气。
身体贴近了却发现
殷雪那里还硬邦邦地竖着,卫越明顿时心里诡异的感觉难以言表,叹口气,极力忽视身下的威胁,抱着人不断拍哄。
殷雪缓过劲,无地自容,抽搭着窝在卫越明怀里当起缩头乌龟,一只手偷偷伸到下身掐了掐,疼得直嘶声却丝毫不见萎靡。
察觉到殷雪的小动作,卫越明把她从怀里挖出来,无奈道:“穿好衣服上去了,很晚了。”
殷雪仍旧低着头,也不答话,不过抹抹眼睛乖乖地穿起衣服。
一穿衣服才发现文胸不见了,动作一顿,看了卫越明一眼又低下头,也懒得再找,吸吸鼻子,直接拉好拉链,往旁边挪挪方便卫越明穿衣服。
卫越明难得有些心虚,不过殷雪没说什么他也无从说起,抓过被扔在一边的裤子,忽略掉在下面的内裤,直接穿上。
各自少了部件的两个人整理好,对视一眼又移开视线,默默打开车门下车。
合上车门前,卫越明看到座椅上的“狼藉”,不忍直视又实在难以忽略,转头跟殷雪要了几张纸开始清扫战场。
殷雪给完纸,愣愣地看着卫越明弯腰狠狠擦拭座椅,似乎带了点泄愤的意思。不过殷雪也没空想这个,注意力全被卫越明翘起的臀部吸引走了。
光线不足,只有个轮廓,也能让人想入非非。尤其,里面还是真空的……
殷雪咽咽口水,一直没软下去的好伙计站得更直了。
卫越明糟心地擦完,刚要直起身,屁股就被轻轻摸了一把,顿时渗得头皮发麻,浑身一激灵,头砰地撞在车框上,比刚才殷雪撞的那声响多了。
卫越明闷哼一声捂住后脑勺,还没来得及兴师问罪,罪魁祸首已经主动认错,伸手帮他揉脑袋。
“站好,”卫越明躲开她的手,难得严厉,“不许动。”
殷雪撇撇嘴,后退一步站好,乖乖等他。
卫越明回身把座椅弄干净调回原来的位置,文胸、内裤和套也一一回收,再三确认找不到任何犯罪痕迹后才放心。
关好车门,看到殷雪像个被罚站的小学生一样杵在旁边,无可奈何又无力,拉着人往后门走:“上去赶紧休息。”
被拉着走了一步,殷雪就扯住卫越明,不肯再动弹。
卫越明眼角一跳,直觉又有什么幺蛾子,急忙开口堵住一切可能:“明天我们还要回老宅一趟,再不休息起不来了。”
殷雪攥着他胳膊,纠结地看他一眼,又看车一眼。
即使光线昏暗看不清楚殷雪的表情,卫越明也瞬间理解了她动作的意义,一口气堵在胸口不上不下,与殷雪沉默着僵持一会,终于咬牙道:“你能不能有一次痛痛快快做完?”
殷雪眼睛一亮:“下次一定。今天就让我在车上做完好不好?我忍不到回卧室了……”
刚刚才下定决心不再由着殷雪性子来,不能这么快打自己脸,卫越明断然拒绝:“不行。现在,立刻,跟我回卧室睡、不,休息。”
“就这一次,”殷雪不肯放弃,控诉道,“车上果然很挤,以后再也不在车上弄了,所以今天就做完再上去嘛!刚才是意外状况,我们都没有爽到!”
世上竟然有如此强词夺理厚颜无耻的控诉,卫越明都忍不住要争口气:“你还知道有状况?酒店做一半非要回家,家里做又在床上胡说八道,不戴套不做,戴套了又嫌没感觉,今天在车上搞半天,结果又是发、又哭得那么伤心?状况太多了!”
殷雪被说得脸红,心虚道:“以后,以后保证痛痛快快做完!我这不是,不是被感动的吗,长这么大,还是头一回有人这么直接跟我表白……”
“??!”卫越明忍不住瞪大眼睛,刚攒的新账旧账也不算了,大脑一片空白,“你、你听见了?”
“嗯。”殷雪回答一声,后知后觉地扭捏起来,双手绞在一起,一只脚在地上蹭了蹭。
“……”底牌都让人看光的体验过于差劲,尤其还是自己亮出去的,卫越明沉默。
沉默等于默许。
最起码殷雪是这么认为的。
转头看一眼已经被收拾干净的驾驶座,殷雪难得良心发现,打算尊重卫长官的劳动成果。
于是伸手打开了车后门。
卫越明一把摁住她的手,脸上表情几度变幻,在空白的大脑中搜罗出一条理由,艰难开口:“没套了。”
殷雪眼睛又一亮:“有。”
说完迫不及待在后车门里侧掏了掏,摸出一个方形物体展示给卫越明看,得意洋洋:“管够。”
卫越明脸上,没了表情。
重新被推倒、重新被扒掉裤子、重新被进入,卫越明自暴自弃,悉数顺从,只是疑惑:明明自己什么都没做,为什么这么累?
心累。
车后座宽敞一些,殷雪动作方便不少。推着卫越明躺在座椅上,扒掉裤子捞起腿就操。好在刚才那波分泌的液体还在,穴道顺滑得很。
殷雪大开大合地操了一会,觉出不一样来:今天折腾这么久
,这都第二波了,自己竟然还不累。
放慢速度细细感受了一下,确实浑身舒爽,好像有用不完的力气。殷雪瞬间热血上头,一个大胆的念头浮现在脑海中:
操哭他。
想起刚才卫越明眼角发红流泪的模样,想象那两滴泪不是疼出来的而是爽的,就很鸡动。
察觉殷雪异乎寻常地兴奋,动作越来越狠,卫越明第一反应是又发情了,撑起身抬起殷雪下巴看了一眼。
殷雪先是疑惑地与他对视,然后卫越明就眼睁睁看着殷雪的目光越来越狂热,像是要把他生吞活剥。
直到此刻,卫越明人生第一次,体会到身为猎物的无助感。以至于殷雪吻上来时,条件反射地躲开。
被躲开的殷雪很生气,动作失了温柔,狠狠亲上卫越明。
受限于身高,堵住卫越明上面的嘴,下面的就不能兼顾,不过人区别于动物的优势之一就是可以灵活运用四肢。
卫越明大部分心神放在殷雪攻势十足的吻上,试图在亲吻的间隙获得一点氧气。顾此失彼,殷雪微凉的指尖揉上他的阴蒂,卫越明呼吸一岔,双腿一拢,又要躲。
殷雪已占先机,手上动作不停,嘴巴也追了上去。
卫越明除了仰头迎合别无选择,只是呼吸越来越困难。
殷雪听着卫越明喘息的声音,放在他胸前的一只手隔着肉骨也能摸到激烈的心跳,越发意乱情迷。
约莫卫越明的身体被调动地差不多了,殷雪放过卫越明微肿的双唇, 轻柔地吻过喉结、锁骨和胸口,最后叼住乳尖轻轻研磨,下身却是再次狠狠撞进卫越明的穴道律动起来。
卫越明挺起胸膛,咬牙憋住呻吟,已经开始在心里计算殷雪的体力能撑到什么时候,既然不是发情,估计没一会就要换自己来动,还好这次的套是普通正常的,不至于让人紧张到过度消耗体力……
卫越明沉默着想东想西,殷雪铆足了劲操他也无暇说话,一时间车厢略显逼仄的空间内两人的喘息声和下身相连处的水声越来越清晰。
卫越明回过神听到这些声音,脸红耳热,有些自闭地抬起一只手搭在眼睛上逃避现实。
察觉到他的动作,殷雪不乐意了,拿开他的手摁在耳侧,用行动表达不满。
卫越明看了一眼殷雪,难以直视她充满侵略性的表情,侧头躲过不说话。
可触觉和声音无论如何都躲不过。
殷雪的手指缠进他指间,十指交握死死摁住他的手,抽动间两人的手也变换着角度在座椅上摩擦,与殷雪下身的动作应和着,没一会儿卫越明甚至能从手上力度方向的变化预测殷雪下面要怎么折腾。
卫越明一点也不想预测这个,竭力转移注意力,可摩擦声、喘息声、心跳声还有水声又聒噪起来。
忍不住寄希望于殷雪能说什么,卫越明看向殷雪,哪怕又是诨话也无所谓,他实在受不了这些乱七八糟的声音了。
殷雪同他对视,却错误地理解了他的需求,身下挺动地越发用力,没什么余裕开口说话。
卫越明被她的反应弄得心里直发堵,又偏过头去开始自闭,等着殷雪完事。
殷雪直觉自己好像做错了什么,眨眨眼睛,憋足了气狠操卫越明用以弥补。
时间长了,机械的抽插也能唤起身体最深处的欲望,更何况殷雪动作间时不时牵扯磨蹭着阴蒂玩弄。卫越明忍不住皱皱眉,腰腹和双腿越发紧绷。
穴道裹缠着阴茎,收缩地越来越紧,可淫水也分泌地越来越多,殷雪感受着越来越顺滑柔软的穴道,心里一乐:原来不是我技术不够好,是时间不够长。
心心念念着“操哭他”的终极目标,殷雪充分利用得来不易的好体力,一句闲话不说,全部力气放在操人上。
卫越明身体不受控地后仰,同殷雪交握的手忍不住攥紧,另一只手无意识地死死抠住椅背,在皮质的垫子上摁出五个小坑。
察觉到意识开始混沌,卫越明牙关紧咬,竭力保持住一丝清明,有些不耐地看向殷雪:怎么还有力气?
殷雪不晓得他想什么,看到他眼里的水色,只知道自己离目标越来越近,动作越发狠厉。
两人相连的地方水声越来越大,也吸引了殷雪的注意力,把后座的顶灯也打开,低头一看,鼻血差点没流出来——
穴口被撑得极大,几乎变得透明的薄薄边缘死死箍着她的阴茎吞咬,动作之间穴道里殷红的媚肉被拉扯着露出又被推进,穴口上方的阴蒂充血挺立,裹着一层水光颤动,而这些全部被一圈白沫包裹着若隐若现,激得人忍不住想把这里欺负得更狼狈、更淫荡。
卫越明从她开灯就预备好了她又要出幺蛾子,却没想到殷雪只是停下动作看了一眼下面,接着又紧盯着他的脸狠狠抽动起来。
躲开殷雪的视线,卫越明双眸微阖,暗自抵抗身体本能的反应。

21
“求你,操我。”
殷雪睁开眼睛,耳边似乎还残留着卫越明乞求的声音。
果然梦里什么都有,看向身下的帐篷,殷雪轻叹一声,转头去看睡在身旁的卫越明。
昨晚在车里胡搞了半夜也没实现“操哭他”的目标,反倒是自己爽完就稀里糊涂睡了过去。看着卫越明微皱的眉头,想也知道他把自己搬回卧室收拾干净有多费劲。
殷雪难得愧疚,一边想着以后不能这么折腾人,一边钻进卫越明的被窝大肆作怪。
卫越明被闹醒,颇有些艰难地看了一眼时间:刚睡三小时。重新闭上眼睛,任凭殷雪在他怀里乱拱也不理睬。
不过很快,殷雪的手开始就往下三路乱摸。卫越明皱眉,眼睛也不睁,把人推开,被子一裹,翻身压牢,继续睡。
殷雪反应过来,接着扑过去扒拉卫越明的被子,发现自己被牢牢隔绝在“封印”之外。不甘心地撇撇嘴,殷雪摊开四肢趴在卫越明身上,努力忽视还支棱着的第三条腿,不再动弹,寻了个不那么难受的姿势,也闭上眼睛。
卫越明本来就头昏脑涨的,被这么一压更是没法休息,忍了几分钟,没忍住,稍微一侧身,殷雪就从他身上滚了下去。
快睡着的时候突然被掀翻,殷雪睁大眼睛躺在床上愣了几秒,转头瞪着卫越明的背影,拿手指头隔着被子轻轻戳他,嘴上委屈地碎碎念:“果然爱情是会消失的吗?我不是你的小可爱了吗?”
看卫越明一副不动如山的样子,殷雪顿觉一个人唱戏无趣,长吁短叹地钻回自己的被子,学卫越明的样子把自己也裹得严实,翻身睡觉。
身周终于安静下来,卫越明反而更难入睡,悄悄回头一看,发现殷雪背对自己裹得像只蚕蛹,两人的距离能塞下另两个人,更是没了睡意。
动了动把被子扯松,卫越明平躺在床上,身上放松舒服许多,心里却紧巴巴的。被莫名的情绪扰地心烦,卫越明压住胀痛的额角,盯着天花板,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
那头殷雪可能听到了动静,从被卷里伸出只手往身后探。卫越明转移视线,看着那只手铆足了劲也只摸索到离他一臂的位置就停下,忍不住想:之前怎么没发现你手这么短?
视线里的手一颤,颇受打击的样子,默默缩回了被子里。卫越明这才发现自己把想法说出了声,看了眼殷雪的被卷,闭上嘴沉默下来。
没等他想好要说什么,眼前的“蚕蛹”又有了动作,一耸一耸地往他这头鼓涌。
卫越明静静看着殷雪艰难地一点一点靠近自己,等终于挨到自己身边,又从被子里伸出手,凑到自己眼前虚虚抓握几下又轻轻挥挥,不满道:“长这么大还从来没人说我手短!”
“嗯,不短,”卫越明轻声应和,头微微前倾抵在她张开的手中,所有情绪散了个干净,睡意重新席卷而来,喃喃道,“是床太大了。”
殷雪看他闭上眼睛,也安静下来,抬起手轻轻摸摸他的脸,像被什么蛊惑,缓缓探身吻上卫越明的眼睫。
察觉卫越明睁开眼睛,殷雪退开一点,和他对视几秒,又压下身吻他的鼻尖,轻轻一点复又拉远一点距离看他。
心里像鼓起一阵风,吹得她轻飘飘的,又鼓动着她继续做点什么。殷雪顺从心意,嘴角噙着笑意吻上卫越明的唇。
两人的双唇轻轻贴合在一起,谁也没有多余的动作。殷雪闭上眼睛细细体会,原来不沾染情欲的吻也让人这么舒服,温温的,软软的,就是呼吸间的细小气流拂在脸上有些痒。
殷雪忍不住笑着退开,离开前还舍不得地轻轻磨蹭几下,一双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卫越明,很是开心。
卫越明看着她的眼睛,试图分辨其中可能蕴藏的情感。热血滚过胸膛,裹挟着心脏失序地跳动,情感一同沸腾高涨,迫使他将之宣泄于口,连同声音也被炙烤得沙哑——
“我喜欢你。”
殷雪的声音明明那么轻,那么柔,却像是威力巨大的武器,把卫越明震在原地无法动弹,微张的双唇也忘了自己倾吐爱意的使命,浑身机能一瞬间被废止,又在下一个瞬间叫嚣着运作起来——
殷雪的手腕被紧紧握住,握住她的手轻轻发抖。殷雪看了一眼,刚要说些什么缓解羞耻的情绪,一只手又拂过她耳边,轻柔又不容拒绝地按住她的脑袋,让她与手的主人对视。
“再说一遍。”
低沉的声音没了往日的沉稳,沙哑着下达命令。
说是命令,可颤动的语调彰显着主人压抑已久的渴望,还有同久未满足的欲望相伴而生的恐惧与执念。
殷雪从没见过卫越明如此没底气的样子,心脏不受控地一缩,压下到嘴边的否决,抛开羞耻心,认认真真看进卫越明的双瞳,一字一顿,掷地有声:
“我、喜、欢、你唔……”
双唇被结结实实地吻住,猝不及防的动作让殷雪往后一退,紧接着便被卫越明顺势压在身下,置于她脑后的手微微使力,迫使她仰头迎合,对方混乱的呼吸
、激烈的心跳和炙热的温度都透过这个吻传递给她。
殷雪也没见过卫越明如此失态急色的样子,虽然刚表白有些羞耻,不过送到嘴边的肉不吃白不吃,于是环抱住卫越明,勉力跟上他的节奏,沉浸在这个吻中。
卫越明得到回应,越发急切,手上没了章法,力气愈来愈大。殷雪被箍得生疼,看卫越明一副要把两个人揉成一个的样子,觉得不能这么下去,干脆付出全部心神,一边揉抚着他的颈背,一边纠缠顶弄着对方的舌尖拿回主导权。
卫越明一番激烈动作后也着实有些后继无力,慢慢被安抚下来后顺着殷雪的力道躺在床上,双唇依然紧紧纠缠着彼此。
殷雪难得看到如此主动的卫越明,食指大动,嘴上不停,手上却趁人不注意扯开几粒睡衣扣子顺着领口滑进去不断抓揉。
等终于把人安抚下来,嘴上缠得没那么紧了,殷雪果断转移阵地,含着对方喉结吮吻几下,又扯开卫越明衣服把脸埋到他胸口使劲咬了几口。
终于吃到肉的满足感让人飘飘欲仙,殷雪抬头想夸夸卫越明的乖顺配合,却只看到一张安稳熟睡的脸。
……原来被迫中断好事是这种抓心挠肝的难受啊。
殷雪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之前行为的任性,并进行了深刻的反思。

22
卫越明睡醒的时候,殷雪已经不在卧室了。
像往常一样坐起身清醒几秒,下床去浴室洗漱。
凉凉的水泼洒在脸上,冲散了些疲累的感觉。卫越明关掉水龙头,直起身拿毛巾。
我喜欢你。
伸出的手悬在半空,卫越明的大脑在瞬间空白后,开始反复播放殷雪的笑脸和声音:
我喜欢你。
我、喜、欢、你。
“你起啦,刚刚好,早饭做好了,快来吃,”殷雪探头进浴室喊人,看到卫越明一脸呆愣地杵在那,不明所以,“怎么了?”
卫越明回过神,看着她不说话。
“你脸怎么那么红?”殷雪扯过毛巾轻轻盖在他脸上擦了几下,擦干以后摸摸脸又摸摸脖子,有点担心:“又发烧了?”
卫越明抓住她的手,盯着她许久才开口:“你昨晚……”
说到昨晚殷雪就心虚:“那个什么,我也不知道我是什么情况,有种没办法控制自己的感觉。要是以后还这样,你就照我说的,直接把我打晕没关系的,就是尽量控制一下力道哈哈哈。”
殷雪有些顶不住卫越明注视的目光,尬笑几声试图蒙混过关。
“不是这个,”卫越明仍然一瞬不瞬地看着她,“是昨晚在床上的事情。”
“床上的事情?”殷雪一脸纯良,“我都不知道我怎么回的卧室,以后再也不乱搞了,我保证!昨晚你折腾到不早吧,我看你都没睡踏实,是做什么噩梦了么?”
卫越明仔细分辨着殷雪的神色,就在她忍不住要抖搂出来的时候,终于放开了她的手,拿过她手里的毛巾擦干双手挂回了原处。
“不是噩梦。”卫越明静静看着殷雪,声音平稳,听不出喜怒。
“啊?啊、好,”殷雪愣愣看着他,“那就吃饭吧,趁、趁热。”
手上还有些卫越明握过来时残留的水渍,有些凉。殷雪搓了搓手,拿起勺子往嘴里递粥,却食不知味。
偷偷瞄一眼卫越明,一脸淡然的样子,什么也看不出来。殷雪内里已经开始抓心挠肝地想做点什么,但面上也学着卫越明,十分淡定,机械地往嘴里递吃的再囫囵吞下。
一时间就只有两人的动筷声和细微的咀嚼声,安静得让她坐不住。
殷雪微微挪了挪屁股,忍不住暗暗唾弃自己,大方承认自己表白了不就得了。但是是真的想看啊!钓着卫越明什么也不说他会是什么反应之类的……会不会像吃不到糖的小孩,一脸渴望又没办法坦诚说出口,最后只能委屈得看着折磨自己的恶劣大人,急得要哭那种。
唉,变态就算了,也不动脑子想想对象是谁,怎么可能有顺着自己心意的剧情展开啊?!殷雪狠狠嚼着嘴里的东西泄愤。
好不容易熬完一顿饭,殷雪放下碗筷,也没想好要说什么,卫越明已经站起身开始收拢:“等会司机来接我们回老宅,你去准备吧,这里我来收拾。”
殷雪也不用说什么了,应了几声就迅速逃回卧室打理自己。
可惜逃得了一时,逃不了一世。殷雪坐在车上,频频偷看身旁一直闭目养神的卫越明,终于忍不住动弹,上手捏捏他胳膊,小声问:“还难受?”
卫越明眼睛都不睁,摇了摇头当作回应,头偏向另一侧继续休息。
这是生气了?本着大胆怀疑小心求证的原则,殷雪伸手抱住卫越明的头往自己肩膀上摁,嘴上给自己找借口:“靠着休息舒服点。”
卫越明闭着眼睛任她动作,虽然还是不说话,但是殷雪有底了:还很配合,那就是没生气,既然没生气,表白的事就这么过去不提了……吧?
殷雪刚放松下来,卫越明好像就反悔了,从她肩上抬起头,终于睁眼看她,冒出一句:“坐过去一点。”
殷雪惊讶的功夫,卫越明已经慢慢直起身,坐得离她远了点。
???殷雪顶着满头问号,双手一抄,屁股一挪,直接挨着车门坐下,气哼哼地想:够远了吧?
卫越明莫名其妙被瞪了一眼,挑眉欣赏了一下殷雪像个得不到糖果的愤懑小孩样,忍住笑意,估摸了个合适的距离,倒身枕在了殷雪的大腿上,寻了个舒服姿势继续闭目养神,还不忘挖苦一句:“哪来的小孩这么瘦,肩膀太硌人了。”
反应过来,殷雪腹诽自己还是太年轻太不淡定,大好的机会被人反将一军。木着脸抬起只腿担在另一只上,让卫越明枕得更舒服,捏住他的耳垂轻轻揪了几下泄愤。
卫越明埋头勾唇笑起来,没让殷雪看见。
站在老宅门口,殷雪才想起正事,有点心慌:“你爸妈把我们叫来做什么?不会还要拿棍子抽我们吧?”
卫越明忍不住笑:“要抽也是抽我,你怕什么?”
“从你上次被抽我就没正儿八经来过,好长时间了,太不应该了,”殷雪突然开始自我批评,想起上次又开始生气,“也不能抽你啊,大家都是文明人,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呢,唉。”
想起上次被抽的原
因,卫越明也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牵起殷雪的手迈开步子。
被告知卫父卫母和卫越宁都在书房,两个人俱是松了口气,小的也在,应该不会让大的太难过,这么想着,两人对视一眼,一切尽在不言中,步子都松快许多。
卫越宁揉揉发痒的鼻子,继续听爸妈念叨。耳尖地察觉书房门外有哥嫂的声音,迅速起身去开门,一样松了口气,把哥嫂推到爸妈跟前,就缩在一边当隐形人。
卫父轻飘飘看了眼两人交握的手,没什么反应,淡淡说了声“坐”,就把话语权交给了卫母。
卫母脾气好,也没难为两个人,随意话几句家常,同殷雪说话一贯的轻声细语,让殷雪大大地放下了心。
等殷雪沉浸在温柔攻势里全然忘了自己和卫越明的尴尬处境时,就听卫母安排道:“时间差不多了,来来来,小雪小宁跟我到厨房看看午饭想吃什么。”
看着已经站起身的卫母,殷雪一愣,反应过来接着看向卫越明。卫越明还挺淡定,轻轻拍拍她的背,说:“去吧。”
去个鬼哦!殷雪保持着娴静的样子跟着卫母站起来,暗地给卫越明使眼色,内心急得要命,我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也不能徒留战友一个人面对疾风骤雨啊!
卫越明像是没接收到她的信号,甚至还点菜:“之前的蛋糕小宁没吃上,不麻烦的话就再做一个吧。”
做你个头!殷雪没想到他还记着跟小宁抢食,强忍住翻白眼的冲动应了一声,跟着卫母往门口走。
磨蹭了几步终于想起个好借口,转回身面带微笑问卫父:“爸,我跟越明明天回去看看我爸妈,您有什么话要我捎吗?”
言下之意,你儿子虽然是你儿子,但也是要见人的,可不能再那么抽了!
卫父有些奇怪地看她一眼,摇摇头:“不用,我们前天刚吃过饭,没什么要带的话,问声好就行。”
卫父停顿一下,看向卫越明,又嘱咐:“你忙也要有个数,该回家看看就回家看看,我们就算了,还有小宁能喊过来逗逗,亲家可就小雪这么一个孩子,你平常多关心关心,最起码了解了解他们在做什么,有什么需要的。”
大意了啊!没了解敌情就出招,看吧,这下又送出去个弱点,被人逮住小辫子站在道德高地批判了。殷雪果断闭嘴,充满歉意地看了一眼卫越明,姜还是老的辣啊。
“是,我注意。我回来阿雪就只忙着照顾我,是我太理所当然,疏忽了。”
殷雪看着卫越明一板一眼解释还帮她揽责任,感动之余有些惭愧:真是一个好战友!
“‘喊过来逗逗’?爸,我伤心了。”卫越宁本来已经走到门口等着,这会儿趁他们说话的空当,彰显自己的存在。
说是这么说,但卫父看着卫越宁面无表情棒读的样子,也是有点糟心,随意挥了挥手,撵着几人走:“算了算了,都去厨房吧,有什么话吃完饭再说。”
等一家人其乐融融地吃完饭,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
殷雪着急担忧地看着卫越明跟在卫父后面去书房的背影,几度想冲上去把人拉回来,又实在不知道怎么解释之前闹离婚的事情,只好向卫母求助:
“妈,我们,我们之前是有些误会才闹那出的,现在误会解开了,我们这都好好的,您能不能跟爸说说,别罚越明了?”
卫母反应了一会才明白她在说什么,顿时笑得合不拢嘴:“怪不得你们今天都这么怪。放心吧,爸爸是有正事和他谈,没有要罚他。”
“真的?”
“真的真的,”卫母继续安抚她,“之前你们虽然惹我们生气,但到底是你们两个人的事情,训一次也就够了。再说今天看你们的样子也知道都想通了,我们高兴都来不及怎么还罚呢?你要还不信,等会让小宁闯进去救哥哥。”
卫母都开起玩笑了,那看来确实没大事,殷雪放下心来,但还是暗暗决定过会就派小宁打探打探情况。
莫名被cue数次的卫越宁表示:还是在段哥家里呆着舒服。

23
“快快快,小宁,去叫你哥来吃饭。”殷雪跑着把最后一道菜端上桌,想想又补上句:“还有爸。”
等卫越明跟在卫父身后出现在眼前时,殷雪用目光飞快把人从头到脚检视一遍,终于放下心来。
好不容易等到晚上两人独处,进了卧室一关门,回过身殷雪就迫不及待地问:“爸都跟你说什么了?”
卫越明看她一脸急切,一时没跟上她的思路,站在原地,有些疑惑:“嗯?没什么,有几位长辈要调回来任职,聊了一些公事。”
“就这些?没其他的了?私事呢”
“私事?到时可能有个洗尘宴,我们这些小辈也要去,”卫越明看一眼殷雪,又补充道:“你不去也没什么关系,和小宁在家就好。”
“不是这些,我是说,”殷雪指指自己又指指他,有点心虚,“爸就没问我们俩闹离婚的事?”
果然,一听到“离婚”俩字,卫越明肉眼可见地低落起来。
殷雪瞅瞅他严肃的表情,赶紧安慰:“哎呀没事,我都跟妈说了,之前是有误会,现在都解决了。妈也说了,这是我们两个人的事情,管那么一次就够了,不会过多干涉的。放心放心,我估计以后不会挨揍了。”
“什么误会?”
“嗯?”殷雪没想到卫越明会把这当重点,一时语塞。
“又是怎么解决的?”卫越明向她走近一步,又问。
想起身后就是门,殷雪忍住了没后退,仰头看他。
卫越明任她看着,只是丝毫不动,好像非要问出个答案不可。
殷雪知道只是一句告白就能满足他,但是却死活压抑不住捉弄他的欲望。
好像除了床上,自己没这么近距离看他啊,殷雪静静看了许久,眨眨眼睛,觉得脖子有点酸。
微微低头,眼前是这人的胸膛,看一眼就能想起来绝妙的手感,再低低头,是穿衣显瘦的腰,但是脱下衣服是漂亮的肌肉线条,殷雪脑中顿时浮现出这些线条紧绷时的样子,再往下……
心动不如行动,殷雪一把抱住卫越明的腰,把人按向自己,将两人之间仅剩的半步距离缩短到极限。
卫越明惊愣的功夫,已经被抱着转了半圈按在了门上。
殷雪成功挤进他腿间,对于不管做什么卫越明都不会反抗这一点很是满意。
重新仰头看卫越明,手顺着他的后腰摩挲到身前,殷雪一脸邪笑:“当然是床上解决的。”
卫越明已经能免疫一部分她的荤话了,面无表情道:“你就这么跟妈说的?”
好端端地突然提到长辈着实扫兴了些,殷雪也看不出卫越明是不是在生气,只能妥协,双手安分地抱住卫越明不再乱动,把头埋在他胸前,嘟囔道:“那我哪敢。虽然妈对我挺好,但毕竟是你亲妈,我怎么敢让她知道我这么欺负你。”
自动屏蔽无用的信息,卫越明抬起殷雪的下巴,追问:“我睡着之前,你跟我说什么了?”
“嗯?”殷雪顺势把下巴垫在他胸膛上,眨巴眼睛装无辜:“我说什么了?我也不记得了。你知道的,我昨晚控制不住自己了。”
卫越明盯着她看了几秒,不再纠缠答案,把人推远点,淡淡道:“那就早点休息吧。明天还要回你家看看爸妈。”
“诶?我那是随便找了个理由,不用真回去,”殷雪又抱上去,探究着他的神色,“你是不是生气了?我如果说错了什么对不起嘛。”
这一脸兴奋的表情一点都不像抱歉的样子,卫越明继续把人往外推:“你可以表现得更抱歉一点。”
但是真的很新奇,我还没见过你气闷的样子。忍住了没把心里话说出来,殷雪又抱:“我不回去。我们回家好不好,你好不容易回来一趟,还挨个宠幸一遍,我这正宫难道只配拥有一夜吗?”
不理会她古怪的比喻,卫越明用了点力气攥住殷雪的双手给她放好,无情道:“在你想起来说了什么之前,不会有其他‘夜’了。”
“果然爱是会消失的,我就这么失宠了,”殷雪冲着卫越明干脆转身离开的背影喊道,“是我伺候得不够好吗?我会继续‘努力’的!”
可惜卫越明并不给她“伺候”的机会。
卫越明的房间不算很大,但简洁得很,一列顶天立地的博古架隔出了一个类似书房的空间,虽然镂空,但架子上放的书籍器皿等物阻隔了大部分视线。于是两人一个坐在桌边,一个躺在床上,互相知道对方的存在,却没办法知道对方具体在做什么。
殷雪在床上自个滚了许久等不到人,索性掀开被子也下了床,绕过架子去看卫越明在做什么。
察觉到她走近,卫越明抬头看她:“吵到你了?”
殷雪摇摇头,也拉了个椅子在卫越明对面坐下,胳膊放在桌上垫着下巴看他:“你真生气了?”
卫越明惊讶地看她一眼,突然笑了起来,反问:“你怎么会这么觉得?”
“那你怎么不睡觉?”殷雪打了个哈欠。

我整理些材料,你先去睡吧,不用等我。”卫越明看向手里的文件,等了一会发觉殷雪没反应,有些疑惑地看她。
殷雪坐直了身体,正伸长脖子看他,一脸新奇和兴奋:“我还从来没看过你工作的样子!”
卫越明无奈:“这有什么好看的。快去睡吧。”
“不都说工作的男人最帅嘛,”殷雪也不打瞌睡了,继续奉承,“确实很帅!”
卫越明轻咳一声,继续看手里的文件,不接她的茬:“你要真睡不着,就想想明天买点什么给爸妈吧。”
殷雪看看他有些发红的耳尖,笑得开心:“这次来我都没给你爸妈准备什么,回我家更不用带了,不用客气。”
卫越明不以为然:“没准备是我没提早跟你说。确实也不应该这么久不去看他们,既然要去,还是买些合适的。”
“那你随便买吧,我爸妈也不缺什么。”殷雪对这个话题兴趣缺缺。
卫越明看着她,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你不想回去?”
殷雪皱皱眉,靠在椅背上:“也不是。就是,我爸那人你也知道,回去我不知道跟他说什么。在家时间久了他还老嫌我烦。”
“你爸怎么会嫌你烦?”卫越明放下手里的文件问道。
“啊,不是,”殷雪有些苦恼地抓抓头发,“还是距离产生美,真要整天待在一起,都是互相嫌弃的,孩子和父母之间不都这样嘛。”
“你还怪他?”
殷雪没想到卫越明会问得这么直白,怔了几秒,重新趴回桌上看他:“你觉得呢?你觉得我应该怪他吗?”
卫越明躲开殷雪的目光,看向桌面上虚空的一点,轻声开口:“当年你爸那么仓促让你嫁给我,是公司出现危机,而且与我爸多少有些关系,这些你知道吗?”
“知道。”殷雪的回答在卫越明意料之外。
卫越明惊讶的表情落进眼底,殷雪自嘲地勾勾嘴角:“原来你也以为我不知道啊。
“我爸虽然不是白手起家,但能走到今天,背后自然有其他助力。商场如战场,和权利混杂以后情况更严重,一旦站错队,能保住一家老小就已经是祖上积德,更别提东山再起。
“我爸当年虽然赌赢了,但也免不了被人敲打。他只有我这么一个女儿,万一真出了什么事情,你,卫家,就是我爸为我选的后路。”
殷雪冷静的声音轻飘飘落下,不过寥寥数语,却重重砸在卫越明心上,让他无言以对。
看到他的表情,殷雪轻笑一声:“不要这么一副受打击的样子,都是过去的事情了。
“而且现在我也能明白过来,你爸妈当年能轻易接受我,并不全是利益牵扯,更多是因为你。如果不是你刚好对我有兴趣,你爸妈绝不可能把你的终身大事当做筹码。”
听她这么说,卫越明很是愧疚,却无论如何都不想对当年的选择道歉,只能沉默。
“扯远了,说回我爸。”殷雪也不想时至今日再同卫越明计较这些,轻轻吐出一口气,继续剖白:
“当年也是太年轻。虽然想得明白这些内情,但想不明白我爸的选择,所以和他闹得还挺厉害。那时候单纯觉得一家人在一起就好了,干嘛非要费尽心思往上爬呢,普普通通过完一生不也挺好吗。
“虽然不想承认,但是我爸也没做错。趟了浑水,就是不进则退,一旦出什么事,多的是人落井下石。我又是女儿,婚姻掌控在他手里总比哪天被人暗地里做些什么要安全得多。
“但问题也在这,我知道我爸当然是爱我、为我好,但我也突然发现,他对我没什么期待。至于理由,说起来挺可笑,就因为我是个女儿。
“回过头想想,我事情做得好,他会开心骄傲,但我做得不好,他也没什么所谓,反正我只要在他的保护伞下就万事大吉。结婚的事情说到底,是他不相信我有保护自己的能力吧。
“也是我自己不知足。就算我爸把我当个儿子培养成继承人,我估计也不会对他的生意有兴趣,到时候局面可能比现在还难看。”
想得再明白也还是委屈,殷雪倚在靠背上仰头看向天花板:
“段淇风出国之前在我爸手底下实习过,我才知道我爸也会那么手把手教人做事,一边吃饭一边数落他和同事相处不能怎么怎么样、工作要怎么考虑得更全面。我当时还在旁边幸灾乐祸来着……”
殷雪苦笑一声,也沉默下来。
卫越明见不得她难过的样子,皱皱眉,忍不住开口:“爸不教你是因为你已经足够优秀,不管待人接物还是生活琐事,都让他足够放心。”
“嗯,这个逻辑我喜欢,我就是让人这么省心,”殷雪已经整理好了心情,摆摆手一脸轻松,“不过我到现在还和我爸闹别扭不是因为这些啦。单纯因为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过了合适的时机再想把话说开很尴尬的。再说我也要面子的好吧,总不能让我去跟他道歉吧?而且不谈这些的时候我跟我爸还是很和平的,也挺好了。”
站起身把椅子放
回原位,殷雪嘱咐卫越明:“我先去睡了,你做完这些也早点休息。”
卫越明一时分不清殷雪说的是不是真心话,还想说什么继续安慰她。
殷雪似乎看出他在想什么,又道:“你别多想。我跟我爸关系也没差到你担心的那样。而且虽然你是他选的,但我现在也越看越满意了,所以你不用有压力。我去睡了。”
说完也不再管卫越明什么反应,打着哈欠转身踱到床边,身子一躺,被子一卷,诸事不论,只想睡觉。
过了没一会,房间的灯被关掉,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察觉到卫越明躺下,殷雪依然闭着眼睛,问道:“你不是不喜欢把事情拖到明天做吗?”
卫越明没有回答,试探着把胳膊往殷雪脖子下面塞。
殷雪配合地抬抬头,嘟囔道:“你也不怕胳膊废了,再难受我不给你揉了。”
卫越明帮殷雪把被压住的头发抽出来放好,连带被子把她揽在怀里,头埋在她后颈,也闭上了眼睛。
隔了许久,殷雪在半梦半醒间,听到卫越明低沉的声音:
“我真的很幸运,这么好的你,是我一生的伴侣。”
殷雪眼珠微微一动,往他怀里缩了缩,彻底滑入黑甜的梦乡。
第二天一早,殷雪顶着乱乱的头发,板着脸给卫越明揉胳膊。
等殷雪带着卫越明回到自己家,看着自己爸妈围着卫越明问东问西,听着自己爸妈把卫越明夸成一朵花,时不时还拉踩自己一下,到吃饭的时候还在继续,终于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殷父不知道怎么注意到了,皱眉训她:“你现在听不得别人好了是不是?没点规矩。”
“是是是,你挑的女婿最好。”殷雪随口敷衍。
“你知道好就行。是不是准备要个孩子?”
这招打蛇随棍上是殷雪万万没有想到的,突然的话题转换也让人猝不及防,整个人僵住,一脸问号。
回过神,殷雪又夹了一筷子菜:“谁爱生谁生,我不生。”
“胡说八道。之前你借口没时间我跟你妈也不多管,现在两个人都有空了也该考虑考虑了。你以为你还小吗?再拖下去你想要我跟你妈也不敢让你生,你自己别后悔。”
殷雪胳膊一拐,碰碰卫越明,直接点破:“听到没有,这话说给你听的。既然你有空了我们就生,再不生成高龄产妇了很危险。”
父母还不知道他们两个的“内情”,殷母甚至还调侃殷雪怎么没羞没臊的,对殷雪突然转变的态度虽然有些疑惑,但还是乐见其成,又给两个年轻人夹了不少菜劝着吃。
一顿饭,殷父殷母吃得开心满意,殷雪吃得没心没肺,就只有卫越明,尴尬和羞耻混着饭菜往下咽。
饭后殷雪不知道跑哪里躲清闲。卫越明又陪着岳父母聊天,估摸着差不多到了老人休息时间,便起身告辞。
殷父殷母知道他向来不留宿,也不多留,把人送到了门口。
“哎哎哎怎么就走了!”殷雪的声音大老远就传过来。
门口的三个人转身看着殷雪跑到跟前。
“你走怎么不跟我说一声?”殷雪很是不满。
“我以为你睡了,刚才给你发了个信息。”卫越明解释。
“我找东西没看到。不是,”殷雪想起正事,“你回去有事?”
“没有?”卫越明被她问得有些懵,语气充满了不确定。
殷雪被他迟疑的回答逗得想笑,拽住人胳膊就往回拉:“那别回去了,我们明天一起回。”
殷父殷母被晾在门口当了回透明人,对视一眼,俱是惊讶。
卫越明被扯着走了好几步才想起来,停下脚步有些尴尬地回头想跟殷父殷母解释,却一个合适的理由也想不出来。
殷雪打断了他的尴尬,张口跟父母说:“爸妈你们早点睡,晚安。”
说完推着卫越明继续走,突然又想到什么,转回身笑得恶劣:“如你们所愿,我们去造小人。”
卫越明上楼梯的脚步一个趔趄,迅速逃离了这个尴尬的地方。于是只有殷雪一个人看到殷父精彩的表情,顿觉解气得很。
殷雪转身跟上了楼,发现卫越明呆站在房间门外。走近了问:“傻站着做什么?”
卫越明转头看着她不说话。
“别用这种眼神看我,我会忍不住做些什么的。”殷雪缓缓道。
看到卫越明一脸无语地移开视线,殷雪才发觉自己不小心把心里话讲了出来,晃晃脑袋抛开杂念,推开门牵着人进去。
领着人站定在房间里,殷雪方才后知后觉这是她第一次主动让卫越明进自己的房间,意识到这点,突然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放,收回手,咳嗽一声,故作镇定:“你随意。我找点东西,就不管你了。”
“找什么?”卫越明问道,一边忍不住环视着房间。
“以前的一些照片,突然想起来的,我自己找就好,你困了就洗洗睡,不用等我。”
“房间里的东西我都可以碰吗?”
殷雪诧异地看卫越明一眼,因为他突然的客气心里有些发酸:“当、当然,不许别人碰的东西我都藏起来了。”
“藏起来了?”卫越明环视房间一圈,最后目光落在床下。
“你怎么知道在这的?”殷雪问完也觉得自己犯傻,手指蹭蹭鼻子,“也是,这屋里就床下能藏点东西了。”
卫越明看她一眼,目光里隐含担忧。
这一眼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
突然被质疑智商,殷雪急道:“里面真没有什么值钱东西。主要是防着熊孩子碰坏什么的,”说着弯下腰从床下拖出一个箱子,“而且你看,我还挂了个密码锁。”
卫越明看了一眼随便一锤就能破坏的锁,问:“密码是六个0?”
殷雪直起身的动作一僵,转头看他,目带惊恐:“你怎么知道的?”
卫越明是真的有些发愁:“不光这个,所有六位密码都是六个0?手机锁屏、银行卡什么的。长点的密码也都是固定的,知道一个其他全知道了。”
殷雪张着嘴看他,无言以对,呆楞几秒后决定当没听见,移了移箱子,靠在床边随意往地上一坐,拨动几下打开锁,一脸无辜地看着卫越明,给他展示里面的东西:“真的没有值钱东西。”
卫越明挨着她坐下,看了眼箱子里的东西,挨着她坐下,看着她不说话。
殷雪疑惑地低头看一眼箱子,三根金条在箱子的角落闪闪发光。
“……”殷雪把金条拿出来往卫越明怀里一塞,“带回家放保险箱。”
卫越明掂了一下手里的金条,看着殷雪笑:“一套房的首付原来不值钱。了不起。”
“这我10岁那年比赛输了不开心,我爸安慰我说第几名就有几根金条。我当然知道是诓我的,但是不拿白不拿嘛。”
“那你应该拿最后一名的。”
殷雪终于被损得受不了,笑着用胳膊肘怼他。
卫越明顺着她的力道晃晃身子,笑着从箱子里又挑出个东西,小心托在手里问道:“这是什么,看起来很值钱。”
“有眼光,”殷雪看着他手里花里胡哨的蛋说,“彩蛋,其实是套娃,元素堆砌得太多让人觉得是假的。我也一直以为上面镶的都是人造水晶,最近才知道是真宝石,连蛋身都是金的。”
“也是爸送给你的?”卫越明把彩蛋拧开,两层浮雕镶宝石外壳裹着最里面实心的水滴状宝石,确实做得很精巧,就是总让人联想到各大景区里的地摊货。
“不能不能,我爸审美不至于这么,”殷雪有些嫌弃地看着蛋,一时想不出形容词,“这种华丽到浮夸,甚至有点土的东西,你猜猜是谁送的?”
“陈漾?”卫越明看着蛋想了三秒,有一丝不确定。
殷雪大笑着肯定他的猜测:“你也这么觉得对不对?所以他前几天跟我提到这个我真以为他是骗我的,当时他让我在几样东西里挑,我就选了这个看起来很路边摊的东西,没想到把他最贵的收藏拿了,也拿回去放保险箱哈哈哈哈。”
卫越明把彩蛋放在一边,把箱子里占据空间最大的一本相册拿了出来:“可以看吗?”
殷雪替他翻开相册硬质的封皮:“没有什么不能看的,就是一些生活记录。”
卫越明颇有兴致地翻了几页,指着一张小孩子的人像素描的照片问:“这是谁?”
“我也不认识,”殷雪探头看看,“这是我卖出去的第一张画,算作业吧,给路人画肖像。虽然就赚了一顿饭钱,但当时可激动了,所以拜托小孩妈妈留了一张照片。”
卫越明看着画里笑容灿烂的小孩,小孩应该不会有耐心维持一个姿势表情不动,猜测这是殷雪的自由发挥,怪不得有些既视感,于是问道:“没有你小时候的照片吗?”
殷雪凑过来随意翻了几页:“应该没有吧,这基本都是我拍的,拍我的都在我爸妈那里,你要看的话明天我去拿。”
卫越明点点头,还要继续翻,殷雪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哗啦啦掀了好几页,兴奋道:“但是有小宁小时候的照片,还是我偷拍的!当时就觉得这孩子毛茸茸的超可爱!”
这么理直气壮的偷拍发言还是第一次听到,卫越明弯弯嘴角,低头看着照片一起回忆。照片里的卫越宁只有七八岁,套着一身白色宽松熊睡衣坐在角落看手机,已经开始抽条的身体穿着这么累赘的衣服与其说是可爱不如说是奇怪,那时候一家人也确实热衷于把各种或可爱或奇怪的衣服往她身上套,好在这孩子不怎么在意这些,不然总觉得会有很多家庭矛盾……
“我还是有次在爸妈家里看到这件收拾出来的毛毛睡衣才对上号,是不是很神奇?现在已经是个大孩子了啊。”殷雪突然感慨,又翻了几页,终于找到自己的高中毕业照片,戳戳照片里的自己,说:“我这么大的时候看起来还很傻,现在的小孩子比我们那时候成熟好多,我那时候只知道……”
卫越明听着她回忆青春,
看着照片里带着一点婴儿肥笑得开心的殷雪,不自觉微笑起来。
殷雪吧得吧得说了好久卫越明都没什么反应,忍不住碰他:“你有没有听我说话?”
“嗯?”卫越明抬头看她,轻声回答,“我在听。”
殷雪愣住。卫越明仍带着笑意看她,眉目舒展,眼底柔情几乎要化作流光溢出。
知道这人长得好看,一双眼睛尤其惑人,但是原来还有更厉害的自己没见识过吗!殷雪内心震动,表情却有些呆,鬼使神差般伸出一只手慢慢捂在卫越明眼前。
“怎么了?”卫越明虽然疑惑,却没什么动作,保持着原来的姿势问道。
殷雪不回答,覆在他眼前的手继续轻轻用力。
卫越明顺着她的动作,靠在床边仰起头,直到退无可退,终于又唤:“阿雪?”
殷雪看着他发声时颤动的喉结,伸出另一只手摸了摸,接着就感到掌心被眼睫失序地轻扫了几下。
光线从殷雪指缝间透过,红彤彤的,让卫越明无端觉得暧昧,还有燥热。卫越明不自觉作出吞咽的动作,忍不住想起身,却被殷雪制止,低缓的声音几乎贴着他的唇齿响起:
“我不是说过,你这么看我,我真的会忍不住做些什么……”
话尾淹没在两人相触的唇间,卫越明屏住呼吸,但属于殷雪的气息像能穿透全身每一个毛孔般撩拨他,搅弄着他的心脏阵阵发紧。
感觉到卫越明的紧张,殷雪维持着亲吻的姿势松开遮住他眼睛的手,在近到失焦的距离看向卫越明深黑的双眸,思绪像飘散在深邃的夜空中,弯弯绕绕溜了好远,又好像一直围着眼前这个男人打转。
直到眼前这个男人缓缓闭上眼睛,微微仰头,舌尖试探着轻轻滑进她的领地,温热湿濡的触感才让她猛地一个激灵清醒过来,瞬间把人推远,一边后撤一边直摇头:
“不行不行不行,我虽然那么说了,但是在爸妈家里做真的好奇怪!”
卫越明还没来得及产生什么失落的情绪,就被殷雪的话堵得发闷,脱口而出:“你就只有做的时候才能亲我?”
殷雪明显被问住,张了张嘴却一个字都没吐出来,看着他无甚表情的脸发愣。
卫越明自觉失言,有些懊悔地偏开头,沉默几秒,放下手里抱着的相册,声音已经恢复如常:“我先去洗澡,等会回来陪你收拾。”
殷雪看他站起来终于有了反应,一把扑上去抱住他的大腿:“那不是的,亲你是我作为你的合法配偶的正当权益,我想什么时候亲就什么时候亲。”说是这么说,但是殷雪检索了一圈回忆,好像确实没在上床之外的时间里亲过卫越明……
这么一想,自己确实有点过分,把卫越明这个正牌老公处成了个炮友一样的存在,除了上床,俩人的交流少之又少,尤其还故意吊着他不表白,仅有的一些花言巧语也是把人拐上床才说,简直跟骗炮的渣男一模一样嘛!
心里忏悔了半秒,殷雪把大腿抱得更紧了点,继续搜罗着花言巧语哄人:“我也不是不想亲你,刚才不就想亲就亲了?可你一回应我我就忍不住往那方面想,我也不想当这么急色的人,但是确实是你魅力太大了……”
卫越明不想听她狡辩,也舍不得用力挣开,于是拖着人往浴室走。
殷雪看他不理自己,整个人像个大型腿部挂件缠了上去,就这么被带着走到了浴室门口,终于忍不住笑出声,下巴顶着卫越明的大腿抬头看他:“还挺好玩的,再来一遍?”
卫越明更生气,但也忍不住笑,有种迟早要精神分裂的无奈感,大手往殷雪天灵盖上轻轻一拍:“起来。想帮你家清洁阿姨拖地也不是这么个帮法。”
殷雪锤他一下:“什么你家我家?罚你再带我拖一遍。”
卫越明当没听见,直接打开浴室门,紧接着被过于宽广的浴室震了一下,腿上挂着殷雪站在门口不动。
殷雪看到他的反应,也有些羞耻,把他大腿搂得更紧,解释道:“我知道这个审美很过分,但这是我十几年之前的审美水平。”
除了顶五个卧室大的空间让人意外,浴室中央的贵妃式浴缸、壁挂悬空一长排的布艺沙发和置物架也一样让人觉得不太适应,再加上最里侧被透明玻璃隔开的淋浴空间和被磨砂玻璃隔开的如厕空间,虽然整体颜色让人看着挺舒服,但就是让人觉得有些奇怪。卫越明低头看殷雪,语气多少带着些惊讶和迷茫:“你小时候住浴室里?”
“没有没有,段淇风和陈漾家里的比这夸张多了,”殷雪用反例衬托自己的“普通”,继续解释,“就初中毕业那年我爸突然给了我一大笔钱当礼物,我那时候对室内设计有点兴趣,刚好这房子住了十年有点审美疲劳了,我就大改特改了一遍。不光这个浴室!这房子都是我改的,家里客厅、我爸书房哪的你也都知道,其他地方还是很好看的对不对?”
“我没说不好看,”卫越明帮她缕缕头发,“就是有点意外,我一直以为你更喜欢实用型的。”
“那确实,”殷雪叹口气
,“三分钟热度过去以后这浴缸就没怎么用过,方便的时候还要跑到最里面,动线很不合理,唉。”
“最起码看着挺赏心悦目的,已经很好了。”卫越明笑。
殷雪又叹气,觉得自己浪费了好大一笔钱,突然又想到什么,皱皱眉,问道:“你说我爸给我这笔钱是不是考验我?要是我当时拿着钱投资,甚至随便另买套房,我爸会不会就觉得我以后能继承他的事业了?”
“既然是礼物,你怎么用是你的自由,”卫越明想想又加一句,“而且这些钱估计爸也没放在心上,不要想太多。”
殷雪还是叹气:“那不是的,我爸其实可节约了,不该花的钱一分不花。我突然觉得我好像错过了一座金矿。”
“你要真觉得可惜就直接去问,不要自己乱想。”
“我没觉得可惜,我要是真走上霸道总裁的道路说不定后宫一大群,还有你啥事儿。”殷雪抱着卫越明大腿小声说。
“你说什么?”卫越明脸有点黑。
“只是一种‘可能’、‘可能’!那没准儿我这个总裁看到你这么根正苗红的大帅哥忍不住买断呢?”殷雪是真的有点向往这样的场景。
“‘买断’?”卫越明放在殷雪头上的手轻轻往下一压。
殷雪缩缩脖子,重新组织语言:“那肯定不能,你一看就属于金字塔顶端‘特贵’的那种,说不定我还要倒贴。”
卫越明晃晃她的头,面无表情:“你就不能想点健康无害、三观正常的感情戏?”
殷雪心直口快:“可是你不觉得一见钟情的戏码很俗气吗?”
被“俗气”箭矢射中膝盖的卫越明面无表情地抓住她的胳膊抖抖腿,轻松摆脱大型挂件走进浴室关上门。
殷雪坐在地上看着眼前紧闭的浴室门,等到里面水声响起,拍拍身上不存在的土站起来,开门,走进浴室,关门,走近,抱着胳膊,倚墙,隔着淋浴玻璃看卫越明。
卫越明从门被打开就看着她,直到她最后一脸邪笑和他对视,放弃无谓的劝说,回头看着面前的墙,只是把水开热了些。
殷雪确实没想做什么,但是视觉福利也是不可错过的,目光跟随水流大肆滑过面前的肉体:被打湿的头发贴在头上,反而勾勒出完美的头型和发际线,还有越发棱角分明的侧脸线条,细细的水流滑过修长的脖颈,有的向前在锁骨汇成一小滩后一起滑落,有的向后滑过漂亮的蝴蝶骨、脊柱沟、腰窝、臀线,没入隐蔽的地方,再顺着笔直的长腿落在地上。
因为卫越明一直不动,殷雪就一直探头探脑地不断变化角度找福利,还没享受够就发现玻璃上起了层雾气,殷雪趴在玻璃上,试图用哀怨的眼神换取更多福利,但是唯一的观众不想看她演戏。
等雾气终于把玻璃盖了个严实,殷雪看到里面的人影终于开始动作,发现这样半遮半掩的更惹人遐思!有点兴奋地揉了揉鼻子,殷雪整个人趴在玻璃上继续观赏。
卫越明看到整个糊在玻璃上的人形阴影有点糟心,硬忍着羞耻洗了个战斗澡,
殷雪看他出来,趴玻璃上转头道:“这么快?还有之前站着不动有点浪费水哦。”
看着卫越明沉默地扯过毛巾开始擦,殷雪拦住他有些粗暴的动作积极道:“我来我来!”
洗过澡的人会嫌弃没洗澡的人碰自己,卫越明也不例外,躲过她的动作:“去洗澡。”
“哦,”殷雪一脸可惜地答应,又补一句,“那你帮我放个水,我要泡澡。”说完又是暧昧地笑,故意当着卫越明的面脱衣服。
卫越明条件反射地背过身,回过神又觉得自己吃亏,却实在不好意思再转回去看,只好努力忽视殷雪的存在,把浴巾围在腰上向浴缸走去。
玻璃内外一同响起水声,卫越明调好温度,看着浴缸底部慢慢蓄起的水发呆。
“镜子下面的柜子里有新牙刷!”
殷雪喊了一声,卫越明本能地回头去看,然后有了和殷雪一样的新发现——
可惜殷雪没看到他那一瞬间的表情变化。
卫越明瞪大眼睛看了三秒,回过神脸色爆红,收回的目光不知道往哪搁,有些顺拐地走向镜子,看到镜子里的自己又想起刚才殷雪也是这么“看”他洗澡,整个人都羞耻到发热。
卫越明心不在焉、目光乱飘地刷完牙,殷雪的声音又响起来:“毛巾!”
从架子上拿了大浴巾展开,卫越明走到玻璃跟前,声音有些发涩:“给。”
殷雪关掉水走出来,果然跟她想的一样,卫越明看天看地就不看她,两只胳膊展开浴巾,同时阻挡了两个人的视线。
挑挑眉,殷雪也张开手臂,隔着浴巾把卫越明环抱住,轻轻往他锁骨上吹气,声音暧昧:“好看吗?”
卫越明一时没理解她在问什么,身体却先一步给出了反应,喉结困难地滑动了一下,沉默看她。
殷雪微微一笑,仰头咬了一下他的下巴,双手搂得更紧,声音愈发缠绵:“隔着玻璃,更有情趣是不是?”
看着又动一下的喉结,殷雪不再等卫越明回答,双手顺着他的蝴蝶骨、脊柱沟一路轻轻滑下,扯松了浴巾,插进缝隙抓一把饱满的臀肉又慢慢抽出,微微后撤看着两件浴巾一同滑落,再次环抱上去——
这一次,肉紧贴着肉,两人之间再无隔阂。
殷雪抱着卫越明转身朝浴缸走去,大腿顶住坚硬冰凉的浴缸边沿,卫越明终于回神,找回了声音:“很奇怪。”
“在爸妈家做很奇怪”,不到半小时前说的话转瞬就成了打脸的证据,可殷雪自打脸也不是一回两回了,早就厚脸皮得很,轻车熟路地诱哄道:“这是我家,这个房间属于你和我,只有你和我。”
殷雪一边哄一边慢慢把人往后压,卫越明被压得背过手撑住浴缸的另一侧边缘,半个身体悬在浴缸上方,不怎么坚定地伸出另一只手拦在她肩上。
殷雪仍是笑得暧昧,肩膀后撤,牵住他的手缓慢移放在胸乳上,卫越明也果然如她所料,猛地缩回手。
殷雪瞅准时机,趁着卫越明不好借力的瞬间,按住他腰腹把人推进了浴缸——
热水激烈动荡着漾出浴缸,泼在地上发出好大的声响,又四处散开。
卫越明小腿还搭在浴缸外,无处借力的身体本能地蜷缩,双手也试图抓住什么减缓冲击,殷雪的胳膊刚好凑过来被他抓住,被他一拽一起摔了下去,猛地撞进他怀里。
本应撞在浴缸壁上的后脑和肩颈被殷雪拿手护着,卫越明回神坐直,让她的双手得以解放,却没想到殷雪一脸惊恐地从他怀里抬起头。
卫越明被她的表情吓到,批评的话忘了个干净:“怎、怎么了?”
殷雪试探着直起身,看着磕到浴缸沿上的下腹,一脸后怕:“差一点我小兄弟就被压扁了。”
察觉到卫越明的表情开始不对,殷雪一边喊疼装可怜,一边掰着卫越明的腿,自己也迈入浴缸。
不知不觉双腿大张着搭在浴缸两侧,浴室明亮暖黄的灯光将卫越明赤裸的身体照得分毫毕现,又透过荡漾的水波映入殷雪眼中。
殷雪跪坐在卫越明腿间,摁住他企图挣扎的双腿,身体前倾去吻他,却被卫越明偏头躲过,亲吻便只落到唇角。
被卫越明躲开,殷雪坐回原处瞠大了眼睛看他,一脸伤心。
卫越明已经能免疫她的套路,不自然地抬起一只腿想要合拢,空间有限的浴缸却让他没办法避过殷雪完成动作,无奈开口:“闪开。”
殷雪直视着他一脸委屈,指尖却摩挲着他悬空的小腿一路滑进水中,顺着大腿往更深处去:“你不爱我了?”
如此有恃无恐的态度和无理取闹的逻辑非一般厚脸皮之人能有,卫越明作为一个脸皮厚度正常的人一时是想不出什么应对之策,只是制住殷雪作乱的手,沉默地看她。
殷雪循循善诱:“有人说过,‘生活要强奸你,反抗不了就好好享受’,我们来一起好好享受一下?”
卫越明表情不变,只是箍着她的手力气更大了些。
哦对,这人要真想反抗十个自己也不是他对手。殷雪无奈叹气,自知用强的不行,声音便越来越软:“老公,越明,明明~你让我做一次,就一次,好不好?”
卫越明再也不信她这些鬼话,但也不想继续和她在浴室胡闹,以退为进:“回床上去。”只要摆脱这尴尬的姿势,就不会任殷雪拿捏了,卫越明是这么想的。
殷雪自然不干,泄了力往他身上一趴,继续撒娇:“你说你爱我的~”
真心被拿来当作要挟的工具,任谁都不会开心,殷雪也明白这点,于是赶在卫越明动作之前,轻轻一吻他的胸口:“我也爱你。”
上一句还是插科打诨极度腻歪,下一句突然变得正儿八经无比认真,巨大的反差甚至让卫越明一时没能理解话中的内容。
殷雪趴在他的胸口,侧耳听到突然变快的有力心跳,闭上眼睛,轻轻笑了起来。
卫越明几乎是屏住呼吸在心底确认殷雪刚才说了什么,没等他有些混乱的大脑作出指示,殷雪已经轻松挣开他的禁锢抬起身,张开手臂来抱他:“所以来做嘛~”
又是极度腻歪让人嫌弃的语气。卫越明看着她扑过来,还想问些什么,张开的双唇已经被另一个人含住用力磋磨,侵城占地。
卫越明看着殷雪紧闭的双眼,无从知晓她的真心,混沌的大脑清醒过来,露在水外的身体有些发凉,可殷雪贴着的地方又有源源不断的热量传递过来,动动有些僵硬的手指,卫越明抱住她,让她贴得更多、更紧。
肌肤相触的熨帖太过蛊乱人心,卫越明慢慢阖上双眼,再睁开时,眼中的一片清明终是被迷乱的欲念取代。
封压不住的欲念从身体每一个毛孔逃逸,浸入另一人的皮肉骨髓,同另一人的欲念抵死缠绵,烧成一把烈火,催发着更张狂的侵略燃回故土,再勾发出更多的欲念。
心脏鼓噪着要跳出胸腔,殷雪在明灭的欲火中偷觑爱侣,既爱他顺服,又要激他抗拒,未下战书便直捣黄
龙,看他痛苦地仰起头颅、艰难喘息。
殷雪也痛,膝盖隔着薄薄的皮肉在动作间来回碾在浴缸上,硌得生疼,可有卫越明陪她,这点疼好像变得特别有意义,激得她也愈发兴奋。
极度的兴奋反让人冷静,殷雪在一个深顶之后尽数撤出,将凌乱的头发往后理,努力调整混乱的呼吸。
卫越明呼吸亦是不稳,闭着眼睛不说话,察觉到殷雪的目光后也不再遮掩,依然维持着双腿大张的姿势任她观赏,只是身体控制不住地细颤。
殷雪看着挂在他大腿上的水珠顺着肌理滑落,忍不住摸了上去,从水平线,到膝盖,再到小腿,感受到越来越凉的温度,殷雪皱皱眉,欲火都被浇熄了些。
“腿放进来。”殷雪一边说着,一边抱住他一只腿往水里放。
卫越明终于睁开眼睛看她,沉默着任由她动作,只是在她要去抱另一只腿时开口问道:“你不做了?”
殷雪抱着他的腿看他,不明白怎么会有此一问。
“太窄。”卫越明看着水下殷雪蜷跪的双腿解释了两个字。
殷雪低头看看单人浴缸,再看看怀里的长腿,一时陷入纠结,又看看没什么表情的卫越明,终于还是把腿抱进了浴缸。
窄小的浴缸限制了卫越明双腿能打开的程度,殷雪试探了一下,发现确实不好动作,遂放弃,抱住膝盖把自己团成个球也坐在了浴缸里。
不等卫越明反应,殷雪伸出一只手摸向他穴口,狠狠咽下口水,觉得自己声音发飘:“没事,我有手。”
心理上为她精虫上脑的样子生气,生理上却为她越发熟稔的手指兴奋,割裂的感觉让卫越明难以面对自己,手臂搭在浴缸边缘,埋头藏起自己所有反应。
但为数不多的几次经验已经足够让殷雪了解他,比他自己都要了解。
殷雪张开食指和中指,撑开他的穴道,带动着一缕水流一起进出他的身体。
殷雪兴致高昂地看着卫越明被她折腾的地方,一只手累了就换另一只手慢慢来,自觉折腾许久才发现,水流的存在有些影响她判断,都分辨不出卫越明到底有没有湿……再加上卫越明像只鸵鸟不给她看,一副硬忍的模样,殷雪顿时对新解锁的场景失去了兴致,抽回手去晃卫越明的胳膊:“我们去床上吧?”
假装没有看到卫越明看诡异事件一样的表情,殷雪迈出浴缸,拿条毛巾胡乱一擦,又拿条大浴巾,学着卫越明的样子展开,期待地看着他:“来呀来呀~”
卫越明看着她亮闪闪的眼睛,沉默许久,认命地低头缓缓吐出一口浊气,跨出了浴缸。
殷雪自动把他所有沉默当作默认,隔着浴巾拥住他,借着擦身体的名头狠吃了一通豆腐,最后又拿条干毛巾草草撸了把他的头发,便心急火燎地半搂半抱着人往卧室去。
浴室的门重新被关上,只剩下暖黄的灯光混着水一同摇晃。

24
离床还有两步,殷雪就急不可待地把人推倒压了上去。卫越明在床上弹了弹,看着她湿漉漉的头发皱眉:“去吹头发。”
殷雪冲他嘿嘿一笑:“我不,我喜欢湿的。”
没等卫越明反应过来这是句荤话,殷雪兴致勃勃地掰开他的双腿,张嘴凑了上去——
“你、”卫越明在说出口的话变成呻吟之前,闭紧了嘴巴。
没了水流的影响,殷雪惊喜地发现,这人不是也挺兴奋的嘛!既然如此,那就不客气了,这么想着,殷雪两眼放光,扛起卫越明一条腿就冲了进去。
在床上殷雪的动作要顺畅得多,这张床也比家里的更软更弹,卫越明被顶弄得不断陷进再弹起,一只手紧攥着床单抓出一片褶皱,另一只手习惯性地抬起来要遮脸,被殷雪半路捉住放在唇边轻轻磨蹭。
卫越明身体一颤,抽回手躲开她的舔吻。殷雪被他骤然紧缩的穴道夹得轻声闷哼,停下动作缓了缓,看到卫越明只是捂眼轻喘,顿时有点气恼。
殷雪抽出肉刃,趴到卫越明身上,唇贴着唇,哄道:“手拿开,我要看你的脸。还要听你的声音,叫出来好不好?”
卫越明鸵鸟当到底,并不理会她的要求。
殷雪很有耐心地等他,在心里数到三见他还是没反应,便直接上手,轻轻揉摁着他的阴蒂,继续连声“逼供”:“好不好?”
卫越明伸手阻止她的动作,终于露出脸来,一双黑瞳像沾了露水般清透,瞪着她无声控诉。落在殷雪眼中却只是催情,手上动作自觉不自觉地加重加快了许多,惹得卫越明腰腹紧缩,紧闭的双眼轻轻颤动。
殷雪看着他糅杂痛苦与欢愉的表情,眼神发暗,下身胀得生疼。赶在卫越明用力挣动之前,殷雪笑着舔舔他有些干燥的嘴唇,突然道:“我爱你。”
像是一句定身魔咒,止住了卫越明所有动作。
殷雪手上继续折腾他,眼睛却死死盯着他,将他一切反应纳入眼底。卫越明几乎是有些难以置信地看她,殷雪暂时分辨不出他是为了话的内容还是话的场合震惊,为了确认,又是一叠声的“我爱你”,不要钱似的往外撒,句句缱绻,声声惑人。
理智告诉卫越明,这不过又是殷雪新的花招,信不得。可软绵绵的声线轻飘飘地灌进耳里,绕在心上,偏又化作最坚硬的武器,不断挑战他的防线。
直觉自己的处境岌岌可危,卫越明推拒殷雪,捂住她仍在施加咒语的双唇,语气甚至带了一丝哀求:“别、别说。”
“说什么?”殷雪顺着他的力道后撤身体,握住他两腿膝弯往外推开,眼中欲念闪动。
不要再说你爱我。卫越明张张嘴,却无论如何说不出口。
因为即使是假的,他也一样期待。
“说‘我爱你’?”殷雪挑眉看他有些灰暗的神情,不留余地直接点破:“可你的身体明明很期待——”
硬胀的肉刃破开穴道直捅到底,早已湿得一塌糊涂的地方对这突然来袭的侵略毫无防备,发出滋噗的水声——
卫越明身体紧绷至极限,修长的脖颈后仰,精液射在胸前,却只吐出无声的叫喊。
肉体背叛灵魂,仅剩的意识被撕扯着往下拽,攀在悬崖边,对脚下深黑的未知生出一丝恐惧。
殷雪将他激烈至痛苦的喘息看在眼里,却尤嫌不够,硬忍住射精的欲望,在疯狂紧缩的穴道中缓慢抽动,使力掰开他妄图合拢的双腿,摸一把两人交合之处,将一手的淫液轻轻抚在他有些痉挛的大腿上,声音中压抑着极度的兴奋,听起来有些可怕:“还好吗?”
轻柔的声音让卫越明生出错觉,恍惚间伸手触碰她,以为她会把他从悬崖边拉回去,但殷雪用实际行动告诉他,她只会亲手把他推入欲望的深渊——
丝毫不顾及他还在不应期,也不打算等他回应,殷雪自顾自地开始新一轮动作,狠狠撞开仍在紧紧收缩的穴道,直直顶到最深处。
“啊、”卫越明短促地叫了一声又忍住,开始挣扎着推拒。
看到他有些痛苦的表情,殷雪放缓动作,只在穴口浅浅抽动,又是一叠声地告白,成功阻断他的动作,等他泄了力道,同他十指相扣,借着重力把他的手按在床上,身下又是狠狠一撞——
“你、”卫越明实在不喜欢她这样将欲望混淆作情爱逗弄他,几乎有些委屈,“你闭嘴。”
殷雪正在兴头上,迟钝地以为他只是害羞,继续在雷区蹦迪:“可你今天真的好湿啊,我喜欢。”说完又是一通顶撞。
理智明白只是床上的花言巧语,身体却仍旧为她一连串的表白而兴奋,连刚射过没多久的阴茎也重新勃起,卫越明即使为这违心的反应感到难堪,也奈何不得。
就在卫越明放弃抵抗打算破罐破摔的时候,殷雪反倒想起什么,“啊”了一声停下动作,低头看看两人交合的地方,又抬头小心翼翼地看他:“我现在戴套还来得及么?”
卫越明都有些习惯她干到一半整幺蛾子了,缓了缓呼吸,木着脸道:“你又不是
头一回内射。”
殷雪明显只是象征性地征询他的意见,没打算挪窝,不过还是“好心”提醒道:“这和第几次又没关系,你真的不怕怀孕?”
看卫越明一副懒得理她的模样,殷雪撞他几下继续作:“怀孕很难受的哦?听说还有不少后遗症。”
“那你倒是别做。”这么说着,卫越明开始推她。
殷雪趴他胸膛上把他重新压下去,在他身上留下几个牙印,仍旧不死心:“呕吐掉头发这些可能还算小事,生完说不定还会漏……”
“够了,不用你给我科普,你到底还想不想做?”卫越明打断她,被说得没了心情。
殷雪乖乖闭嘴,专注于身下的动作。
其实她也搞不清自己到底是什么心理,既想让卫越明怀孕又不想。以前是想看他狼狈,想看他认输,甚至想看他被摧折傲骨,现在多少有了些感情,便隐隐害怕搞出人命就维持不了这姑且让她满意的现状,也有些担心卫越明是不是真的做好心理准备,万一到时候转头开始怪她,找谁说理去?而且看他这么淡定,铁定也不觉得生个孩子是什么坏事,那她想象的那些羞耻py不是毫无用场了?
殷雪想东想西,越想越亏,干这么半天又有点累,停下动作,愤愤地抽身,愤愤地看着剧烈张合着挽留的穴口,兴奋状态下充血肿胀的肉花挂满晶亮的淫液,看得她呼吸一窒,急忙移开视线,愤愤地看卫越明,水浸的双瞳静静回视她,几乎称得上沉静的面色同汗湿的额发、发红的眼角还有急剧起伏的胸膛形成的强烈对比足以焚毁她所有杂念。
卫越明看她停下动作,以为她是没力气了,刚想配合着换自己来动,殷雪又压了下来——
不止如此,殷雪握着卫越明的膝弯向两边大大张开,借着自身重量一起压了下去,亏了卫越明柔韧性好,竟真的被她摆成个臀部悬空的姿势——
被殷雪死死盯住,卫越明一时忘了不自在,呆呆地看着殷雪俯下身,凑在他脸前,轻声道:
“操死你。”
殷雪径直顶弄到最深处,自上而下的姿势更方便她破开层峦叠嶂直捣黄龙。
被贯穿的人却没那么好受,卫越明尚还处在对殷雪竟会说这种话的震惊中没能回神,下一秒就深刻地感受到这不是说着玩的。
被撞到宫口的感觉瘆得他头皮发麻,腰腹本能地蜷缩,双手也顾不上礼义廉耻探到交合处去阻止接下来的攻击。
差一点被挣脱,殷雪不满地停下动作,空出一只手打了卫越明屁股一下,清脆的声响像道雷劈得卫越明顿在原地一脸难言。
殷雪才不管他正派到古板的心灵受到多大刺激,再次把他压成个屁股悬空的姿势,凑近了道:“自己抱着腿。”
卫越明当然不会应承这种要求,只是瞠大了眼睛看她,无声控诉她的无耻。
殷雪咂咂嘴,趁着卫越明还没动作,再凑近点,鼻尖贴着鼻尖,看着他的眼睛,不介意让他知道她还能更无耻:
“快点,不然以后都不跟你好了。”
卫越明眉头直跳,能把威胁说得像撒娇也是只此一家。
殷雪看他毫不动容,继续给谈判增加筹码:“以后每天都亲你一下,快点。”
卫越明都要气笑,罕见地回怼:“我以后每天亲你一下,你给我下去。”
殷雪笑出声,不过是乐的,卸了力道放开他的腿,贴在他胸膛上啃他锁骨,唇齿间不时溢出含混的笑声。
啃够了,又抬起身看卫越明,两手摸索着寻到他的手彼此交缠,一边明确宣言“绝不下去”,一边牵着他的手放在他膝弯摁着往下压。
自己张腿、主动骑乘虽然也很羞耻,但卫越明多少还有些掌控权,可抱着腿屁股翘着算怎么回事?像个只能一味承受的物件,摆弄成这样的姿势,光是想想卫越明就觉得有些屈辱,所以在察觉到殷雪的意图后立刻挣扎。
看卫越明用真力气,殷雪自知阻止不了,只是握紧他的手唤了一声。
“越明?”
卫越明抬头看到殷雪有些无辜的表情,立时怔住,有一瞬间甚至在想是不是自己想得太严重。
犹豫就会败北。
殷雪看他立场也不是那么坚定,就兴冲冲地继续实施计划。
卫越明看着她一脸乐呵地往下压,一边对她兴奋到眼里直冒光的急色样子不敢恭维,一边却又忍不住把底线一退再退,双手最后尝试着抽离数下,末了还是放任了殷雪胡作非为。
虽然不断自我催眠这只是殷雪一时兴起想玩的新花样,并没有侮辱的意思在,可以不用想那么多,但卫越明还是偏过头,闭上眼睛不想面对。
殷雪看看卫越明通红的耳朵,忍住笑意,也不再多做要求,只最后嘱咐一句:“抱紧了不许动哦。”
卫越明自然不理她,只是睫毛颤动,连胸膛都开始发红,抱着双腿的手也紧绷到细细颤抖。
殷雪欣赏着卫越明淫荡的姿态,目光细细舔过他身上每一个角落,最后定格在他悬空的
屁股上。
纤细的手指探进肉花,微凉的温度激得卫越明哆嗦一下,除此之外再没动作。极其听话的反应大大取悦了殷雪,让她放心从新角度探索他的身体。
软热的穴道紧紧包裹着手指,殷雪吸吸鼻子,忍住了没再调戏他“湿”,仔细体会手上的触感。
自上而下探进比起以前的姿势显得格外畅通无阻,殷雪看着轻易被吞没至指根的手指,吞了吞口水。
手指比往常更深更灵活的动作也没能让卫越明有多余反应,殷雪看他仍旧一副难以面对现实的样子,忍不住心里感慨:有底线的人碰到没底线的,果然是会吃亏、不,是会被玩坏的。
一丝丝惭愧在欲望面前简直不堪一击,殷雪舔舔唇,只觉得越发干渴,看着手指动作间不时带出的晶亮淫液,终于忍不住抽出手,俯身凑了上去。
濡湿软热的舌头破开同样濡湿软热的穴肉,浅浅地戳刺勾弄。察觉到卫越明变重的呼吸,殷雪抬抬头,再次嘱咐一声“不许动”复又低头继续耕耘。
卫越明紧抱着大腿的双手紧张到仿佛要嵌进肉里,羞耻到一定程度反而想起殷雪说过的“两个人最起码要有一个爽到”,还有乌七八糟的其他歪论,一起绞得脑中越来越乱,反倒能让他暂时忽略羞耻,却也彻底忘了还有“拒绝”这个选项。
殷雪虽有些惊讶卫越明的顺从,却也没空想原因,长度有限的舌头打着转细细舔过能接触到的每个地方,间或发力顶弄。
吸啜的声音不间断地灌进卫越明脑中,让他越发脸红耳热,身体也不受控地阵阵紧缩,终于在殷雪顶住敏感点狠狠一勾时泄了身。
卫越明失力地松手,身体仍在高潮的余韵中痉挛,湿热的液体溢出穴道,过于分明的感觉持续撕扯着他的神智。
殷雪仍嫌折腾得不够,蜻蜓点水般吻他眼睫、脸颊,一路吻至耳侧,亲昵地唤他名字。
自认极有耐心地安抚了一会,待卫越明呼吸稍定,殷雪抓住他的手摁在他大腿上,重新摆弄好姿势,又操了进去。
等殷雪终于折腾够了,卫越明一根手指都懒得再动。
殷雪摊在他身上平复呼吸,没一会儿就晕乎乎地起身稍作清理,看着仍翕张着吐出精水的红肿肉花,愣愣问:“你真的不需要科普?”
卫越明因为这没头没尾的问题懵了一下,反应过来后语气颇有些生硬:“不需要。该知道的我都知道。”
“嗯?你什么时候了解这些的?”浑身的热气好像并没有因为激烈的性爱挥发出去,烧得殷雪脑袋木木的,随意搭了句话。
卫越明沉默一下,如实回答:“结婚的时候。”
殷雪傻笑一声:“原来你那么早就想着给我生猴子了。”
“……”卫越明不跟精虫上脑的傻子计较,推开人走进浴室。
“你不带我一起洗吗?”殷雪看着他的背影问,惨遭无视后撇撇嘴歪在床上闭目养神。
车窗外是不断后退的绿化树,窗上倒映着自己百无聊赖的脸,殷雪听着旁边时不时响起的纸张翻动的声音,节奏规律得和制造声响的人一样呆板。
“你想要孩子吗?”殷雪表情未变,仍然盯着窗外无趣的景色。
声音停滞。沉默许久后重新响起,伴随着无甚起伏的两个字:“不想。”
“嗯。”殷雪应声。
没有也好,一拍两散的时候麻烦少,殷雪懒懒想道,就此绝了利用孩子找乐子的歪念头。
睁开眼睛,殷雪看着浴室门,突然想起的事情让她心里空落落的。
不多时卫越明走出来,只在腰上围了条浴巾,看了她一眼,说了句“不要趴着睡”就走向衣帽间。
“没有男士睡衣。”殷雪提醒道。
卫越明脚步一顿,转身走回床边,看着床上的一片狼藉忍不住拧眉:“起来我收拾一、做什么?”
殷雪突然抱上来的举动让他惊了一下,以为她又要胡闹,伸手就推。殷雪却没有动手动脚,只是收紧了手臂,跪在床边环着他的腰背,脸颊也紧紧贴在他的胸口。
卫越明低头看看她的脑袋,觉出一丝不寻常,停下动作:“怎么了?”
殷雪摇摇头:“没事。就是觉得自己有点过分。”
你竟然知道自己在床上很过分?卫越明忍住没说,无奈地摸摸她头发:“没事。以后,咳,收敛一下就好。”
“嗯?我做什么了要收敛?”殷雪抬头,下巴颏顶在他胸口问。
“???”
殷雪看着卫越明写满了“你还干过什么缺德事瞒着我”的表情,总觉得两人不在一个频道上,也不计较,把脸贴回他胸膛道:“就是因为什么都没做所以才觉得过分。”
“你还想做什么……”卫越明无力,自己竟然会认为她能“收敛”。
殷雪犹豫一会,还是问出口:“你其实挺想要孩子的对吧?”
卫越明很难不想歪,以为又是什么羞耻py的前奏,不由得脸色一黑:“你能不能不要总想
这种事情?”
殷雪一愣,明白过来他究竟在哪个频道上,轻轻笑笑,松开双手,拉开距离看着他:“我是说刚结婚的时候。”
卫越明拒不承认:“没有。”
“那你了解生育知识做什么?”殷雪打破砂锅问到底。
卫越明没想到她这么快回过味来,抿抿唇,把殷雪从床上拉起来,转移话题:“去拿干净的,我换掉。”
殷雪看着他扯掉床单,跟在他屁股后面不依不饶:“我记得我问过你一次,你说不想要孩子,那时候已经结婚两三年了,但是你刚才又说结婚那会儿你就都了解过了,不想要你了解什么……”
“去拿床单。”卫越明打断她的话。
殷雪看他一眼,乖乖闭嘴,听令行事。
等全部换好,卫越明盯着地上团着的一堆很糟心:不该随着她性子来的
殷雪早就把自己也理干净在一边等着,看卫越明站着不动,把他摁坐在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斟酌着词句道:“你要实在不想要,我现在出门买药?”
哪壶不开提哪壶。卫越明道:“早干什么去了。”
殷雪歪头装无辜,推卸责任:“可我是经过允许持证上岗的。”
论歪理卫越明自知说不过,沉默着消极应对。
硬的不行就来软的。殷雪坐到卫越明腿上,揽住他的脖子晃:“哎呀我知道我这是先斩后奏很不道德,以后不会了,嗯?”
卫越明捞住她防着她滑下去,嘴上却道:“明知故犯,罪加一等。”
殷雪连忙点头:“嗯嗯嗯,加十等也行,我们越明怎么开心怎么来。”
卫越明被她吊儿郎当的模样腻到:“你说话正常点。”
“可我正常说话你又不理我。”殷雪非常记仇。
卫越明叹口气,并不想提以前,开始转移话题:“你把这些东西处理一下。”
殷雪顺着他的目光看向地上那“一坨”,嘿嘿邪笑:“怕我爸妈发现我们做的好事?卫长官知道有个词叫‘欲盖弥彰’吗?”
“那也比不盖要好。”卫越明一本正经。
“累了累了,先睡吧,明天一定清除‘罪证’。”殷雪就势压着卫越明往床上躺,暗自决定要把锻炼身体强壮体力提上日程。
成功钻进被窝,殷雪旧事重提:“真的不用吃药?”
收获一枚带有控诉和轻微鄙视的眼神后,殷雪表态:“我真的是认真的,只要我们明明开口,我现在就爬起来去买。”
卫越明叹气:“别贫了,快睡吧。”
“就知道你想给我生猴子。”殷雪得逞一笑,嘟囔着挪进他怀里闭上眼睛。
卫越明并不答话,把殷雪揽紧,轻拍着她肩膀,看着她头顶的发旋儿陷入沉思。
倒不是想不想的问题,逐渐适应现状后,他的预感也越来越强烈:
就殷雪这个“做”法,他并不会怀孕。

25
殷雪被卫越明摇醒时,窗帘缝隙中泄出的光还透着蓝,头往被子里一缩,就想继续睡。
“不要睡了,起来收拾一下吃早餐。”
“不去。”
“我跟爸妈说你还在睡?”
殷雪迷糊应声,顿了一下又反应过来,睁眼看卫越明,笑道:“你怕我爸妈多想?”
“不用多想,”卫越明叹气,“你昨晚都直接说出来了。”
“那没事的,此地无银三百两,没有才说有,让他们想去。”
看殷雪又要睡,卫越明把她挖起来,一脸严肃:“但我知道‘有’。所以快点跟我把这里收拾出来。”
殷雪不情不愿地从床上爬起来:“人家晚上那么辛苦耕耘,早上怎么就不能多睡一会了。”
卫越明不理会她矫情的腔调,见目的达成便走进浴室。
朝着背影瞪了一眼,殷雪把换下来的床上用品收拢好,跟自己的百宝箱放一起,准备一起带回家处理。
阖上箱子的瞬间,突然想起这次回家的首要任务,瞅瞅关紧的浴室门,打开抽屉拿出几样东西放进包里,又做贼一样跪在地上看了眼床板下方,迅速拍了张照片发给殷母。
沐浴着父母时不时的探究眼神,殷雪目不斜视,往嘴里塞早餐。卫越明也只能当看不到。
等出了门,钻进车里坐好,殷雪才彻底笑开:“从来没见过他们这种表情,感觉要憋坏了哈哈哈。”
卫越明做不到殷雪这么洒脱,大脑已经自动封存了这天的回忆,给她系好安全带就启动了车子。
殷雪笑完,安静不到三秒,转头看卫越明,兴冲冲问:“这次回来待多久?”
卫越明踩油门的脚顿住,忍不住盯着殷雪看。
“怎么了?”
卫越明摇头,把车开出去:“看情况吧,应该能久一点。”
“好吧。”
卫越明不再说话,脑海里浮现出过去的殷雪,有礼有“距”的语气,生疏漠然的表情。公事公办地问一句,然后把他的假期安排得井井有条。
这还是第一次,卫越明感觉到殷雪因为他回家而兴奋。
感觉不坏。不,应该说很好。卫越明忍不住看了殷雪一眼。
又觉得那个公事公办的殷雪陌生得很,明明那才是他本来习惯的“妻子”,现在回想,却像是生硬地安插进回忆的一个形象,虚幻又虚浮。
卫越明忍不住又看了殷雪一眼。
“知道我好看,但你要安全驾驶。”这么说着,殷雪扳下遮阳板,照了照镜子确认自己脸上没东西。
“嗯,”卫越明应声,又补充道,“不用照了,挺好看的。”
殷雪讶异地转头,满脸狐疑:“你怎么突然嘴这么甜?”
“没有,”卫越明不以为然,专心看路,一本正经,“实话而已。”
“……”殷雪罕见地没话接,开始频频转头看他,怀疑这人芯子被换了。
卫越明并不介意被殷雪看,车子稳稳当当一路开回了家。
一回到家,殷雪就把自己关进了房间。卫越明整理完工作从书房出来才发现这点。
整栋房子都静悄悄的。卫越明又转了转卧室门把手,确定是被锁的,只好敲门。
过了一会,门后传来脚步声,殷雪打开一条缝,只露出双眼睛:“怎么了?”
“……”卫越明没想过进自家卧室的理由,一时杵在那没动。
“要什么我给你拿。”殷雪接着道。
就是不能进的意思,卫越明想。
“饿了?”殷雪又问。
“没有,”卫越明叹气,“在忙?”
“嗯。”殷雪点头。
卫越明等了几秒,没等到补充说明,识相地没有再问:“那你先忙,吃饭我再叫你。”
“好。”
卫越明看着眼前关上的门,听到上锁的声音,原地站了会转身下楼。
坐在餐桌边削着苹果,切切好放进碟子,卫越明看一眼表,已经过去了十分钟。插好叉,端起碟子再次上楼。
门照例开条缝,一只手伸出来接过东西,一声“谢谢”还没完全从门缝里挤出来,就被再次阖上的门夹断。
历史重演。
卫越明又煮了杯茶。
终于在不知道第几次时,门缝扩大了些,殷雪伸出颗头,一脸严肃:“不许再送东西了。我不会再开门了。”
“你在做什么?”卫越明终于忍不住问出了口。
“秘密。”殷雪眼珠子一转,依旧严肃。
希望和折腾他无关。卫越明叹气:“那你先吃午饭,下午再忙。我下午回老宅。”
殷雪眼珠又一转,说着“也行”,从门缝里挤了出来。
明知什么都看不到,卫越明还是朝里看了一眼。殷雪迅速把他推走,并附带一个警告的眼神。
“好好我不看,”卫越明无奈,“你要跟我一起吗?我要待几天
才能回来。”
殷雪皱皱鼻子,纠结几秒还是拒绝了:“你先回。我这两天有事儿。”
“不能说?”卫越明难得追问。
“嗯——”殷雪吊他胃口,最后也没合他心意,“迟早会跟你说的。”
卫越明摇摇头,总有种到时会被坑一把的预感。
看着来接卫越明的车拐出院门,殷雪给母亲发个信息,兴致勃勃回到卧室继续未尽的事情。
没过多久,殷母照她说的派人把东西送了过来。殷雪在门口看着包得严丝合缝的平板状快递,内心给母亲点个赞,拒绝了来人的帮助,自己拖着巨大的快递进了门。
在玄关拆掉包装,殷雪看着呈现在眼前的画,四处检查一下,满意地点点头,清理好玄关,抓起轻巧的画回到卧室,撩起落地的床单藏在了床下。
转头看到床边画架上未完成的作品,拿出了十足的干劲。
本以为可以一直干到睡觉,殷雪摒除杂念,物我两忘。但突然响起的敲门声把她惊醒,被迫抽离的心悸被推开的门打散,殷雪惊慌地盖住眼前的东西,喊出口的声音都变了调:“不许进来——”
门缝瞬时停止扩大的幅度,飘进卫越宁的声音:“阿雪?”
殷雪一愣,松口长气,边往门口走边解释:“小宁回来了啊,我还以为你哥呢。”
打开门刚要走出去,又被突然冒出来的段淇风吓了一跳:“你怎么在这?”
“送小宁回来,”段淇风斜倚在墙上,“顺便蹭顿饭。”
殷雪本欲脱口而出的拒绝在看到他有些苍白的脸色后咽了回去:“你怎么回事?还没好?”
“这话要我问你吧,”段淇风看着殷雪关好门,“怎么回事敲那么久不应?”
殷雪一手一个推着两人往楼下走,含糊过去:“没什么,睡太沉了,你们俩想吃什么?”
“你该不会有了吧?”
“阿雪做的都好。”
殷雪右手揉揉卫越宁的头,左手朝段淇风抽过去:“你能不能靠谱点?”
“怎么不靠谱了,这是合理怀疑,”段淇风轻松躲过,举手投降,照抄范本,“阿雪做的都好、阿雪做的都好!”
“你真的不用去医院看看?”
三个人排坐在电视前的沙发上,每人手里捧碗饭,殷雪忍不住劝。
段淇风不以为意,摇摇头,看着电视里的人转移话题:“这就是小宁推荐的那个演员吧?陈漾考察过了,确实是个好苗子。”
卫越宁转头看他,视线被殷雪挡住,探身回道:“是的。那段哥觉得呢?”
段淇风又看了几眼电视,也向前探身,转头肯定卫越宁的眼光:“这方面我也不了解,不过演技挺自然的,看起来不出戏。”
“嗯,不过我觉得他在被虐的戏里表现稍差点,爆发力没那么好。”
“哈哈哈你还挺专业,这部剧你已经看完了?结局是什么?”
“……”
“……”
殷雪背靠上沙发,看着俩人将她视若无物就这么弯着腰聊了起来,顺便被剧透一脸,顿时有种被年轻人抛弃的苍凉,默默将此归咎于卫越明的影响,决定等他回来以后再过分一点。自觉把空间留给年轻人,默默吃好就溜回了房间。
卫越宁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楼梯上,问道:“阿雪在做什么?”
突然的话题转换让段淇风愣了一下:“她以前也经常这样,估计是在整理素材?”
“素材?”卫越宁转回头看他。
段淇风总觉得从卫越宁无甚表情的脸上看出了惊讶,斟酌道:“我也不确定。把自己关进房间的话,最好还是不要打扰她。”
卫越宁略作思索,指指桌上的菜,又问:“你吃饱了?”
段淇风努力跟上她不断跳跃的话题:“嗯、嗯,饱了。”
卫越宁点点头,不再说话,重新动起筷子。
还没等段淇风在沉默中感到尴尬,卫越宁就迅速扫空了菜盘,咽下嘴里最后一点食物,收拢起餐具:“你先看着电视等会,我去洗碗。”
段淇风呆呆点头,为她如此速度却还能保持吃相而震惊,紧接着回过神,去夺餐盘:“我来我来。”
“坐着。”卫越宁躲过,看了他一眼。
“……”段淇风刚抬起的屁股原地顿了半秒,又乖乖坐了下去。
看着卫越宁走进厨房的背影,段淇风抽出几张纸巾擦着桌面,决定等会跟她说一声就直接回家。
哗啦啦的水声停止没多久,卫越宁手里端着杯东西出来,率先开口:“山药糊,暖胃的。”
段淇风只好咽下到嘴边的告别,改成了道谢。
“今天谢谢你送我回来。等下你还要再回叔叔阿姨那里吗?”
“回我自己那。”段淇风尝一口糊糊,暖乎乎的让人好受许多。
“回家有事吗?”
“没有,这两天给自己放个假。”
“去医
院看看吧。”
“哈哈真的不用担心我,体检也没问题,就是有点累,我这不是已经给自己放假了吗。”段淇风笑开,丝毫未觉前面有个坑等着他跳。
“那今晚就住这吧,时间不早了,你那离得也远,早点休息比较好,”卫越宁也不给拒绝的机会,转身朝楼上走,“我去把客房收拾一下。”
段淇风这才反应过来前面几个问题都是为了让他没有借口拒绝,但也不觉得以后需要防备这个小妹妹什么,慢慢喝完,洗好杯子去了楼上。
至于卫越宁,内心把人和亲哥对比了一下,得出了结论:果然还是这个哥哥有(好)意(糊)思(弄)。
【早餐在微波炉,自己热一下。︿-︿】
段淇风撕下餐桌上的便签,看口吻,殷雪不知道他留宿,打开微波炉,确实只有一人份。
不好不辞而别,小宁不知道几点起床,现在打扰殷雪是找揍。段淇风只好自己动手,吃点东西等卫越宁。
卫越宁下楼时,段淇风的汤面刚刚盛进碗里。
“段哥早上好。”
声音因为刚起不久还闷闷的,配上卫越宁惯常无辜的表情,愈发戳中段淇风的萌点,笑着应道:“起来了?你的早餐殷雪放微波炉里了。”
卫越宁点点头,让微波炉开始加热,看段淇风端着碗走出厨房,也跟着坐到餐桌边等。
“要尝一下吗?”注意到卫越宁看向面碗的眼神,段淇风客套了一句。
卫越宁默默站起身,转身走回厨房,再出来时手里多了副碗筷。
段淇风忍不住笑得开心,接过碗筷给匀了些,唯一的荷包蛋也夹给了她。
卫越宁张张嘴,到底没能抵挡诱惑,不再客气,接过小碗吃了起来。
“怎么样?”段淇风看着卫越宁鼓鼓的两颊、乖乖的吃相,突然体会到了殷雪说过的投喂小孩子的快乐,不无期待地问道。
卫越宁抬头看他一眼,嘴里还有东西不好开口,腾出大拇指比了一下,又低下头继续吃。
段淇风克制住想捂胸口的冲动,把自己那份朝她推推:“想吃多少再拿。”
微波炉“叮”一声后停止工作,卫越宁把属于自己的早餐端到段淇风面前:“可以换吗?”
段淇风欣然同意。
在厨艺上把殷雪打败也能满足莫名其妙的胜负欲,吃着盘子里的“健康儿童餐”,段淇风忍不住继续炫:“其实我更擅长做面包什么的,回国时间不长,还没研究透怎么做饭菜。今天时间也太短,来不及熬酱汁。”
卫越宁听进耳朵,一边嚼着面条一边走进厨房翻出几袋东西,抱在怀里放到了段淇风面前。
在她眼中读出期待的段淇风,看看成袋的烘焙材料,拍拍胸口,整个人发飘:“等会哥就给你做!”
“小宁啊我没注意时间,”殷雪喊着跑下楼,“你想吃什么我给你……”
闻到厨房传来的香味和声音,殷雪闭了嘴。
卫越宁刚好端着盘子出来:“阿雪来吃饭,正想去叫你,这是段哥做的。”
殷雪惊讶应声,走进厨房,看段淇风收尾:“你也是厉害,自己一个人在国外学了不少东西。”
“哇,”段淇风夸张惊叹,擦干净手,“我姐竟然夸我了,受宠若惊受宠若惊。”
殷雪忍住翻白眼的欲望,看在美食的份上不理会他的阴阳怪气:“你这几天没事做?正好我有事忙,不然你在这帮我照顾下小宁?做个饭什么的……”
说着说着殷雪也觉得不太合适,正要改口,没想到段淇风爽快应下:“可以可以,投喂小动物嘛,交给我了。”
“什么小动物,”殷雪作势踹他,“那是我妹。”
“知道了知道了,四舍五入也是我妹,交给我你放心。”
殷雪觉得这话怪怪的,还没想明白,又听段淇风道:“不过过两天有个会你替我去吧?我想多休息几天。”
殷雪答应下来,也忘了刚才那茬,把心思放在了午饭上。
段淇风看着一姐一妹异于常人的进食速度,忍不住叹气:“你们能不能等等我?吃这么快显得我很磨叽。”
殷雪摆摆手,咽下东西道:“你不用管我,我还有事,赶时间。”
卫越宁倒是听话地放慢速度,跟段淇风解释一句“不好意思习惯了”,又问殷雪在忙什么。
殷雪动作一顿,神秘兮兮道:“暂时保密,以后告诉你。”
看卫越宁并不多问,殷雪松口气,又想起什么,问:“不是说这两天有哪位要调回来吗?你不用见见吗?”
“我哥让我回来陪你。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人。”
殷雪愣了一下,又转头看了一眼段淇风,小宁虽然喜恶分明,但很少会在外人面前表露什么,看来还挺喜欢他的。
接收到殷雪耐人寻味的眼神,段淇风摸不着头脑,满脑袋问号。
“不过我哥接待完应该就回去工作了。”
卫越宁突然响起的声
音打断了两人的眉眼官司,殷雪一惊,急道:“就回去了?!他没跟我说啊?什么时候?”
“聚餐在后晚,应该是大后天一早吧。”
殷雪更急,拍了段淇风肩膀一下:“你也不跟我说一声。这两天你们自己解决,别来打扰我。”话音未落,人已经跑上了楼,饭也不吃了。
莫名背锅的段淇风转头看卫越宁,不无哀怨:“我怎么不记得有谁说过你哥要回去工作?”
卫越宁眼神放光看着段淇风,略过了他的问题:“这几天就麻烦段哥做饭了,超级喜欢你做的味道,需要什么食材我去买,碗我洗。”
“……”段淇风被堵得没话说,想了想还是没忍住,探身捏了捏卫越宁的脸以示惩戒。
跟着优秀的年轻人混了三天,段淇风感觉身心都得到了治愈。
殷雪也终于出关,刚出关就收获一句问候:“焚香沐浴,斋戒三天,让我看看雪姐姐憋出了什么大作?”
殷雪看到他不再苍白的脸色,放心不少,又想起这几天吃了他的,决定大度一回:“你收拾收拾,我等下去找卫越明,你也跟着吧。”
段淇风没有等到意料之内的反应,一把拽住她:“出什么事了?”
殷雪额角直跳,反手就抽:“能出什么事?你个抖非得找揍!”
段淇风躲过攻击,一转身看到卫越宁,吓了一跳,顿时收敛不少。
“抖?”卫越宁探究的眼神落在段淇风身上,明显知道这词什么意思。
感觉自己塑造的“靠谱哥哥”形象瞬时崩毁,段淇风欲哭无泪,转头朝殷雪兴师问罪:“你都教小孩些什么东西?”
“不是阿雪教的,”卫越宁大方承认,顺带补充,“我自己会上网。”
“回头就把这些污七八糟的东西全禁了!”段淇风忿忿,对一切可能教坏可爱妹妹的东西深恶痛绝。
卫越宁并不认为他能做到,但看他这么气,歪歪头问:“所以段哥真的是受虐狂?”
“不是!”
卫越宁煞有介事点点头,活像附和小孩胡说的家长。
段淇风一口气梗在胸口,转身回房间收拾东西。
殷雪笑着看他冒火的背影,走到卫越宁身边捏她脸:“回头我发你正经的科普知识,网上很多东西不能学,嗯?”
卫越宁乖乖点头。
殷雪在心底将卫越宁的性教育提上日程,看看她已经比自己还高的身量,有些惆怅,又有点焦虑,收住无益的担心,摸摸她的头道:“等下我去找你哥,你在家里等我还是一起去?”
卫越宁看看殷雪,道:“我陪你一起。”

26
段淇风看着殷雪抱着捂得严实的大袋东西放进车后座,帮她把其他东西放进后备箱规置好,走向自己的车。刚打开车门,抬头看到卫越宁站在副驾门外看他,颇有些小心翼翼的意思。
段淇风突然想起来自己还在生气,虎起脸走近卫越宁,掰着她肩膀把人送回了殷雪的副驾。
殷雪看看段淇风小学生水平的较劲,又看看卫越宁没有试图反抗的倾向,摇摇头钻进车子,看着卫越宁系好安全带,跟在段淇风后面开了出去。
两人盯着段淇风的车屁股,卫越宁突然问道:“段哥有什么不喜欢的东西吗?”
“还挺多的。怎么说呢,寻常人不喜欢的他也不喜欢,也没什么特别的。你要送他什么吗?他没什么忌讳。”殷雪有些奇怪,通常不应该是问喜欢什么吗?
“那有没有什么看到就会影响心情的东西?”
这问得就更奇怪了。殷雪还是想了想,回答道:“他其实不是情绪化的人,遇到问题想办法解决,心情不至于有太大波动。不过也分人,碰到喜欢的情绪会外放很多。”
说到这里,殷雪笑笑:“你挺招他喜欢我不奇怪,不过你是不是也觉得跟他投缘?”
卫越宁点头:“段哥人挺好的。”逗起来更好玩儿,卫越宁想。
“那挺好的。他住的地方离大学很近,到时候你有什么事情找他帮忙也可以。要不我直接在他的小区给你弄套房?”
“以后再说吧,我看过学校网站,住宿条件挺好的,”卫越宁话风一转,又问,“那阿雪有什么看到就会影响心情的东西吗?”
殷雪皱皱鼻子苦思后道:“我更没有吧?”
“看到我哥也不会吗?”卫越宁语出惊人。
殷雪攥紧方向盘,有点心慌,看着前面等红灯的车流,嘴巴也卡了壳。
“也是,我哥不是东西。”卫越宁没等到回答,自顾自接道。
迅速转头看了一眼卫越宁,殷雪表情复杂:“不能这么说你哥。”
看到卫越宁疑惑的眼神,殷雪知道自己想岔,轻咳一声,承认道:“你哥是人,是我看到就会影响心情的人。”
卫越宁点点头,不再说话。
殷雪叹气,呼噜一把卫越宁的头发,看着红灯的倒数,跟上前车:
“是看到就会让我心情变好的人。”
卫越宁还是不说话,殷雪也不知该说什么,只好专心开车。
沉默了一路,车子开过保安亭,殷雪已经忘记这一茬时,卫越宁突然开口:
“阿雪,你能再说一遍吗?我想录个音。”
“不可以!”殷雪脸色爆红。
“哦。”
被卫越宁这么一搞,殷雪突然萌生退意,停好车磨叽了一会,把后备箱里的东西交待好,看着段淇风和卫越宁进屋,绕去后院找人。
看到人的时候,卫越明正抱着个小孩站在葡萄架下,黄昏的余晖透过枝叶的缝隙,斑斑驳驳落印在他身上,也吻在小孩白嫩嫩圆鼓鼓的脸颊上。
殷雪站在原地看了会,面对这称得上圣洁的画面,脑海里却只飘过一行字:
让他生!就要男妈妈!
意识到自己再也不能以观赏艺术品的目光看待卫越明,殷雪稍微反思了一下,拍拍脸甩开污糟的想法,走上前去。
卫越明若有所觉,转过身来,也向她走近。
“几天没见,就有了个大胖闺女?”殷雪笑着戳戳小孩的脸,到底收敛了些,没调侃是他给她生的。
卫越明猜到她隐含的调戏,有些无奈,还没开口,就听怀里小孩道:
“小子。”
“嗯?”殷雪没反应过来。
“大胖小子。”小孩声音软糯,语气坚定。
殷雪笑开,轻轻握住小孩的手摇了摇:“对不起呀,您怎么称呼呀?”
小孩一愣,转头把脸埋进卫越明肩膀,手却还任她牵着:“不告诉你。”
殷雪抬头示意卫越明支招,卫越明却摸了摸她的额头:“这几天没休息好?眼睛很红,脸也是。”
好不容易忘掉,又被提醒了一遍。殷雪想起自己跟小宁说的表白,不敢看卫越明,睁眼说瞎话:“太阳晒的。”
卫越明皱眉,指腹轻轻揉过她眼睛,没再说什么。
殷雪没想到这么轻易就被放过,刚编好的其他借口没了用武之地,反倒有些憋屈。
“今天不晒。”小孩又有话说。
“我觉得晒。”殷雪呲牙逗他。
小孩气鼓鼓又想躲,殷雪戳戳他脑袋道:“这是我老公,不许你往他怀里钻。”
小孩看看她,又看看卫越明:“才不是。”
“你说说为什么不是?”
“我觉得不是。”
卫越明抓住殷雪还想继续招惹小孩的手,脸上带着丝笑意,低头跟小孩说:“她确实是我老婆。”
殷雪抬抬下巴颏,冲小孩得意一笑。
小孩
脸皱成一团,明显还是不信,瞥到殷雪背后走过来的人,眼睛一亮,伸手去够:“奶奶!”
紧接着卫越明欣赏到了殷雪“变身”的瞬间——转头的功夫,披上了一层社交淑女的皮。
卫越明静静看着殷雪和人寒暄,有些好笑,又有些愧疚,看差不多了就引过话题示意几人进屋。
殷雪落后他半步,跟在队伍最后乐得充当花瓶,转而观看卫越明的社交表演。
卫越明对答如流,直视前方,身姿挺拔,只向后朝她伸出一只手。
殷雪一愣,笑得眉眼弯弯,握了上去,接着便被紧紧攥在了手心。
一进屋,卫越宁就跑到了两人跟前,打了个招呼就扯着两人往楼上去。进到自己房间,回头想关门时,看到一路跟着她的段淇风,愣了一下转头问殷雪:“他能进来吗?”
殷雪看看卫越明,卫越明摇头,又看看段淇风,也是一脸状况外,只好回道:“可以?”
卫越宁点点头,一把把段淇风扯进房间,关上了门。
三个人站在一边看着卫越宁并排摆了两张椅子,抱了个抱枕坐在其中一张上,郑重其事对他们道:
“我开始了。”
也不看三人作何反应,卫越宁自顾自伸直胳膊,转了转手里的抱枕,往旁边椅子上的虚空看了一眼,道:
“要不我直接在他的小区给你弄套房?”
殷雪觉得哪里不对劲,还没想通,又看到卫越宁扔下抱枕换到了另一张椅子上坐。
“以后再说吧,我看过学校网站,住宿条件挺好的。”
这句话一落地,殷雪一激灵,终于知道卫越宁要干什么,嘴里啊啊叫着就要奔过去阻止她。
段淇风正看得起劲,拦住了殷雪。
殷雪没脸看卫越明,只好试图自己突破段淇风的防御线。
闹腾的功夫,“剧情”已经进展到了“我哥不是东西”。
殷雪怀着渺茫的希望看了一眼卫越明,希望他现在就去收拾熊孩子,堵住她接下来的话。
但卫越明没有。
殷雪不再抵抗,默默走到一边面壁。
公。开。处。刑。
还不如当时让她录下来!殷雪悔不当初,抱头自闭。
卫越宁表演完毕,试图在亲哥脸上看出点好玩的反应,但大失所望。好在已经笑疯的段淇风还有点眼色,在她挨呲之前拉着她离开了房间。
殷雪额头抵在墙上,试图给自己降降温,也等着卫越明说点什么。
结果只有沉默,沉默到殷雪开始觉得这也算不上什么表白,想起自己在床上说更厉害的也脸不红心不跳,顿时又活了过来,开始满脑子想着要顺势再调戏几句——
转头就撞进了深黑的双瞳,又卡了壳。
还是沉默。
沉默不知多久,殷雪率先移开了眼神,脸上又有些烧起来。
“走吧,差不多要吃晚饭了。”卫越明牵起她的手朝门外走去。
“哦。”殷雪嘴上平淡应着,心里却直犯嘀咕:就这?难道是床上说得太过,普通表白都免疫了?那以后是不是要改换策略,情话省着点说?但是不说情话这人床上又不配合……
想再多也无济于事,出了房门,殷雪又习惯性开启了社交模式,把这些暂时抛在了脑后。
觥筹交错,话题引到段淇风成家的问题上时,殷雪就心道不妙,低头干饭竭力缩小存在感。果然如她所料,句话之内,催婚变成了催生。
没等卫父卫母打圆场,一道稚嫩的声音响起:“谁和谁生小孩?”
一桌人笑开:“当然是你卫叔和殷姨。”
头回听到这种称呼的殷雪内心抖了抖,并不想就这么涨辈分。
“他们为什么要生?”一脸迷惑的小孩不依不饶。
殷雪继续干饭,内心猛点头,就是就是,凭啥要生。丝毫不记得自己心心念念的“让他生”。
也不知道是谁说了一句“因为他们是夫妻”,殷雪内心猛翻白眼,您结婚是为了繁衍,别人可不是。更加不记得自己心心念念的“大肚py”。
“夫妻就要生小孩吗?”
就是就是,活得还不如小孩明白。殷雪在心里给小孩竖大拇指。
“可他们又不是夫妻。”
就是就是……嗯?殷雪停下干饭的手,抬眼去看那小孩,合着您还没信呗。
小孩没从殷雪的微笑里读出什么问题,一脸无辜:
“因为你们见面都没有亲亲。”
一秒的沉默后,整桌人笑得更大声,几个年轻点的甚至开始起哄。
殷雪看卫越明。
卫越明对她笑笑,转头朝众人举起酒杯,正要说些什么,余光瞥见殷雪飞速靠近,心下一紧,本可以轻松躲开的身体也莫名僵住——
一触即分的吻。仅仅是嘴角而已。
卫越明心中一松,眼睛却忍不住一闭。
杯中的酒液溅了
出来。
哄笑声闹得愈发厉害,卫越明也笑,却知道自己笑得牵强,借口去清理仓促离席。殷雪缀在他身后,也抛下了热闹的酒席。
盥洗室响起水声。
殷雪看着卫越明微微弯腰清理袖口,忍不住道:“白酒没事的,不然我去另找一件你换上?”
卫越明动作一顿,关掉水龙头:“好。”
殷雪拿着新衬衫回来时,卫越明还是之前的姿势,手撑着洗漱台,低着头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看他没反应,殷雪叹口气走上前去解他的扣子——
卫越明瞬间的反应没有逃过殷雪的眼睛。
果然,殷雪印证了自己的猜测,心底叹息一声,有些难受。
“以后不会了。你不用躲我。”殷雪退后一步,把手里的衣服递过去。
卫越明看不得她这样,衣服随手一放,上前一步抓住她的手腕:“我没有躲你。”
“你有,”殷雪不愿意给他台阶下,“我刚才亲你的时候,你也是想躲的。”
卫越明还想辩解,殷雪直接捂住他的嘴:“你不要小看我的直觉。反应再快我也知道你想躲开。你不喜欢我亲你。”
“不喜欢也没关系,”殷雪吸吸鼻子,继续道,“给我一个可以信服的理由。”
卫越明被她挡住半张脸,只一双眼睛看着她。
殷雪放下手,等了会还是没等到他开口,气急:“你就说‘大庭广众,成何体统’我也信!”
卫越明转开视线,看着镜子里的殷雪,开口道:“大庭广众,确实不太合……”
未尽的话音被殷雪用嘴堵回去,即使近到眼前一片模糊,卫越明也看到她眼里的火光。
殷雪狠狠咬住卫越明唇内的软肉,咬累了才放开:“再给你一次机会。”
卫越明舌尖舔过浅浅的咬痕,两个来回便恢复如初,再看看殷雪恶狠狠的表情,忍不住弯起嘴角。
“还笑?!”殷雪大为光火,掰开他的手就想离开。
步子还没迈开卫越明就将她拽回去,拥入怀中。
殷雪耐住性子,结果只听到一句“我不知道”,顿时挣扎起来。
“可能因为意外吧,”卫越明又抱紧了些,“我以为你不会在外人面前承认和我的关系。”
殷雪动不了,气道:“证领了都七八年了我不承认我智商有问题?”
“不一样,”卫越明靠在她肩上,重复道,“不一样。”
“不一样就不一样呗,”殷雪觉出他的紧绷,踩踩他的脚,“你躲什么。”
“……”
多年的执念成真,卫越明也没想到,第一反应会是恐惧。
怕空梦一场。
接踵而来的狂喜在心中扰起的惊澜更是超出承受的阈值。多看她一眼就会失控,更何况触碰。
【是看到就会让我心情变好的人。】
卫越明长长叹息一声:“我很开心。殷雪,我也很开心。”
殷雪虽然觉得这对话驴唇不对马嘴,但也不再追问:“行吧。您开心就行。”
卫越明笑:“我真的很开心。”
“嗯嗯,开心开心。”
“……”

27
送走客人,殷雪转头让卫越明安排司机。
“你要回家?”卫越明低声问道。
“嗯嗯,你跟我一起回吧,不是明天才走吗?”
卫越明不记得自己明天有什么计划,正要问,又被殷雪接下来的话转移了注意——
“我还有东西要给你,在我车上呢。”
“那现在给我?你不是从家里来的?”
“是……但我改主意了,还是回家再给你。”
两人说着悄悄话,注意到的时候,卫父卫母正带着迷之微笑看着他们。
不等两人说什么,卫母交待道:“车给你们安排好了,你们两个今天喝得都有点多,回去早点休息。小宁开学之前就先跟着我们,小雪你也给自己放放假,多出去玩玩。”
殷雪乖巧应下,看着卫父卫母进了屋。
原样把大堆东西抱进另一辆车,殷雪躲开别人想帮忙的手,钻进车里坐下,隔卫越明老远。
“什么时候给我?”卫越明看她浑身防备,坐在车尾不动。
“回家以后吧,”殷雪瞅一眼封闭隔板,确定司机听不到他们的对话后,换了副面孔,“嘿嘿,想看?”
卫越明点头。
殷雪笑得嘚瑟:“不给看。”
卫越明看着她怀里的东西不说话。
殷雪收紧胳膊,似乎生怕他来抢。
卫越明自然不会这样胡闹,而且经过这一晚的事,他总有种预感,那堆东西或许是殷雪的又一个招式——让他再难自持的招式。
卫越明并不清楚自己有没有做好准备。又或者是准备得太久,临了开始退缩。
不管内心如何起伏,卫越明面上仍一派平静。
殷雪被他看得心慌,忍不住动动有点僵的胳膊。
敌退我进。已经因为一个吻乱过阵脚的卫越明及时整饬,抬起身向殷雪走近。
隔得再远,也不过三两步。
殷雪不及做出反应,看着他压下身——
一个漫长的吻。
漫长到分开时,殷雪已然忘记初衷,卫越明声音也沙哑:
“给我。”
殷雪一颤,胳膊一紧,到底还是松了手。
卫越明在她身旁坐下,掀开了“礼物”。
防尘布之下,是一些画框。
卫越明想起什么,愣了一下看向殷雪,抽出了其中一幅。
“慢点慢点。”殷雪嘟囔。
整幅画逐渐展露于眼前,手下传来的触感似乎还带着些许湿意。
卫越明看着画中满眼怒意的自己,有些迷茫。
“运气挺好。”殷雪哈哈笑。
卫越明看着她。
“那什么,咳,”殷雪收敛许多,摸摸鼻子,“之前骗你说签离婚协议书的时候。不得不说长得好看的人生气也好看,值得画下来,呵、呵呵……”
殷雪闭紧了嘴巴。
卫越明把画放在一边,重新抽。
头发凌乱,昏昏欲睡的自己。
“不要想多哈,我是不会不经允许画色色的东西的。这是吹头发的时候,虽然我只能看到你的天灵盖……”
殷雪的碎碎念在耳旁飘过,卫越明继续抽。
沐浴的他。
“我没有偷看!这也不色,是纯粹的艺术!”
“……”卫越明再度伸手。
伏案工作的他。
独自用餐的他。
专心驾驶的他。
病床上沉睡的他。
各种场景的他,各种表情的他。只有他。
卫越明拿过殷雪膝上空空如也的布袋,把画再一幅幅放回去。
“你怎么一点都不感动呢?”殷雪撇撇嘴。
“我很开心,”卫越明把画放好,摸摸殷雪眼睑,“所以这几天熬夜画画了?”
殷雪点头承认:“画得急了点,你不满意也就这样了。还有幅没干的,回去看吧。”
“还有?我没有不满意,画得很好。”
殷雪没有错过他眼中闪过的光,努力忍住笑,板着脸道:“你期待什么样的?我重新画。”
“你画自己想画的就好,我都很喜欢。”
“开心?我看你挺平淡的。我跟你说哦,我的画虽然不值大钱,但不少人请我画我都不画。”
“我很荣幸。”
看出殷雪似乎是故意的,不管她说什么卫越明都笑着给她顺毛。
但内心深处确实抱持着难以言明的期待。
卫越明想要最初的那幅画。
“帅哥,我能给你画张画吗?”
“好。”
殷雪带人走进画室,“刷——”一声拉开落地窗的窗帘。
大把阳光闯进来,细小微尘被撞得直打转,在殷雪身边跃动。
卫越明微闭双眼,侧过身把门推到墙边贴好。
“啊,不好意思,味
道是不是太重了?需要换个房间吗?”殷雪收拢着窗帘问。
“嗯?”卫越明经她提醒才意识到画室中的气味,摇摇头:“不用。没什么味道。”
“那就把门关上吧,省得有人过来捣乱。”殷雪背对他挪了张单人沙发到窗边。
卫越明有些无措,这样的要求显然有违他的礼仪教养,犹豫一下,还是关上了门:“你说段淇风?”
“对,他嫌这里臭还总要过来烦我,”殷雪布置好,拍拍沙发转身冲他道,“你坐这里。”
“你一直住在这里?”卫越明朝她走过去。
“这里离学校进,而且最近家里有点忙,就把我放养了。”
卫越明看看殷雪并无一丝阴霾的脸,心中下了定论:对人不设防,是被宠着长大的小孩。又想起殷家的传闻,思绪跑到工作上。
“你坐得好端正啊。放松一点?”
殷雪的声音打断他的思路,卫越明往后靠靠,笑道:“习惯了。”
“哦对,你是士兵来着,”殷雪看看他微长的头发,“你这发型像电视剧里的霸道总裁,士兵不都是寸头吗?”
“也会有特殊情况。”卫越明抬头回答。
“什么特殊情况?”殷雪顺着问了一嘴。
卫越明但笑不语。
殷雪一激灵:“抱歉抱歉,懂了懂了,机密机密。我不问了。”
看着殷雪莫名兴奋起来的目光,卫越明直觉她脑补了些电影里的大场面,又给她贴了个标签:被影视剧荼毒的中二少女。
“那您怎么坐着舒服怎么来。”殷雪突然用起敬语。
卫越明笑起来:“你也是。不用这么紧张。模特不应该是由画师安排姿势吗?”
“可以吗?”
卫越明点头。
然后就被摆弄了很久。
刚开始殷雪还记得合适的社交距离,后来似乎是两个人的默契着实差了点,直接上了手,又看卫越明确实不是很介意,便愈发肆无忌惮。
被抓住脚踝时,卫越明忍不住道:“每个人的姿势你都要考虑这么久吗?”
殷雪给他摆了个二郎腿,左右看看,一脸纠结:“也不是。有些人你看到第一眼就知道要画什么。”
“意思是我并没有给你带来灵感?”卫越明难得玩笑。
殷雪皱眉苦思,没有说话。
玩笑变苦笑,卫越明正不知说点什么缓解尴尬时,殷雪突然笑起来,拍拍他的肩膀道:
“你属于给人太多灵感反而选择困难的那种。我的问题,是我太贪心了。”
阳光窝藏在那双笑得弯弯的眼睛里就此停驻。
当时的卫越明并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略微愣神后,就被殷雪塞了一本砖头厚的书在怀中:
“反正以后机会多的是,今天就当练手了!你随意,我也随便画。”说完转身走到画架旁坐下。
卫越明想起自己接下来的工作调动,心中有些可惜,但不想打击殷雪的兴致,沉默着看向膝头的书——《每一个话痨心中都有一个精致的灵魂》。
“咳。”卫越明拳头抵着嘴唇,好险笑出声。
“笑什么,”殷雪一脸无辜,也笑,“不过帅哥你笑起来怪好看的。”
“卫越明。”
“嗯?”
“你可以直接喊我的名字。”
“不不不,这不太礼貌。”
卫越明摇摇头,不太明白她对礼貌的定义,翻开书的扉页——“殷雪着”三字赫然在目。眉毛一动,对这本书有了点兴趣。
“怎么样,”殷雪拿起画笔,“绝版发行,全世界仅此一本。囊括我全部的人生哲学,一般人没机会拜读。”
“很荣幸。”
“怎么样?”
“什么?”
“书。书怎么样?”殷雪执着于答案。
卫越明又翻过一页,实话实说:“你选择了一条适合自己的道路。”
殷雪懵了一下,笔尖在画布上游过,突然反应过来:“就是说我书写得很烂呗!”
卫越明再也忍不住笑,侧脸看向窗外:“没有很烂。”
“哎哎哎你不要背对我,我不会生气的,我要看脸!”
卫越明慢慢转回身,开始想工作上的事情转移注意力。
殷雪也加快手上的速度,一时没有人说话,只听得到笔尖的沙沙声和翻页的响动。
浅浅的轮廓勾勒出来,殷雪告一段落,又起话头:“你说话好迂回啊。有不少女生追你吧?”
“这中间的逻辑是?”
“没什么逻辑。只是觉得你情商不低,学习应该也不差吧?”
“这也没什么逻辑?还好。”
“这句‘还好’感觉带点骄傲的矜持啊……”
“有吗?那就不好。”
“好的,知道了,你肯定是学霸级别的。”
“……”
“默认了
?所以你有女朋友?”
“这结论怎么来的?”
“直觉?感觉以你的条件,应该会有女孩子追。”
“有人追等于有女朋友?”
“大部分是这样,只要有人追就可以在一起,等便宜占完就可以拍拍屁股走人。”
“……”
“啊,说我同学,没有说你。”
“这个同学……是前男友?”
“这结论怎么来的?”
“直觉?”
“是。”
“……”
“你不安慰我吗?”
“你需要安慰吗?”
“不需要。但我想听听你怎么说。”
“……这个世界上有形形色色的人,好的坏的,还有对某些人好、对另一些人坏的。他伤害你是他的错误,不代表你做错什么。你以后会遇到更优秀的人,会尊重你对你好,所以不要在他身上浪费太多时间。”
“我要听睡着了。”
“先不要睡。以后遇到的人有些可能比他还恶劣,防人之心不可无,要保护好自己。”
“你到底是安慰我还是打击我?”
“看哪个能让你更机灵一点。”
“你又在迂回地说我笨?”
“没有,只是觉得可以更聪明一点。”
“好气啊。所以你有女朋友吗?”
“没有。”
“我知道你没有。”
“……你怎么知道的?”
“你不是军校出身吗?谈恋爱的概率不大。那你有喜欢的女生吗?”
卫越明看着殷雪,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用沉默取代了“没有”。
殷雪却会错了意:“男生也行。”
卫越明叹气,觉得这天快聊不下去了:“学艺术的都这么开放吗?”
“你这是偏见!所以你喜欢什么?不限定‘人’的范围。”
话题好像越来越奇怪了,卫越明想了想,道:“沙盘吧。”
“售房处的那种建筑模型?”
“差不多,军事沙盘更好一点。”
“那你是喜欢还是习惯啊。我是因为喜欢选了美术,你应该是家里安排的吧?”
“又是直觉?”
“不,这次是社会经验。像你们这种家世,选择被限制得有点窄。”
卫越明有一瞬间的不悦。
“不好意思啊,我表达有问题。没有说你们不好的意思,我属于需要仰仗你们冲在前线保护的拖后腿的那挂,哎呀不知道怎么说了,就是段淇风跟我抱怨家里让学太多东西没时间玩游戏,所以觉得你们压力也挺大的。当然如果要做的和想做的是一回事那就再好不过了。”
卫越明突然明白自己是因为“你们”这种表述而不悦,把莫名的情绪压住,回道:“可能就像你说的,是习惯。不过我目前没有其他的爱好,而且也看‘喜欢’怎么定义,如果是做起来很开心,那确实没有,但如果是做起来很放松或者忘记其他,那我现在从事的就是我喜欢的。”
“哇,”殷雪抱拳,“不知道为什么,你说的话让人好有安全感啊。”
撇开话里的奉承不谈,夸张的表情也着实让卫越明不知如何回应,只想赶紧把话题从“喜欢”这个主题上带走:“画单人像需要这么大的画布吗?”
“不需要。这个可以之后裁,你不觉得摆这么大架子很帅吗?”
“……”
“真得不觉得很帅吗?”
“……还好。”
“嗯,这个‘还好’就充满了‘与我无关我不这么认为但硬要我作答我就敷衍一下’的勉强。”
“……”
“你不再‘迂回’地反驳一下吗?”
卫越明再次侧头看向窗外。
“都说了我要看脸。来来来转回来。”
卫越明长长叹气,回过头去。
“其实吧……”殷雪有点为难。
“嗯?”
“你介意我把自己画进去吗?”
“把自己画进去?”
“对,算一种特别的署名方式吧。”
“当然可以,这是你的画。”
“哈哈谢谢,我会把自己画得不那么好看,不会喧宾夺主的,你放心!”
卫越明又笑。
时间好像被殷雪念叨走,正午的太阳一下摔在了西边。
卫越明被工作电话叫走时,殷雪正渐入佳境,目不转睛盯着画布,挥了挥手,说没关系,下次见面给他看成品。
看一眼画中只有黑白灰的自己,转头盯着旁边的大片空白,卫越明忍不住想象殷雪会如何安排,看着她专注的后脑勺,不自觉期待起下次的见面。

28
抱起一堆画,被殷雪拉着走进家门时,卫越明还是问了一句:“剩下的画是什么?”
“上楼自己看看。”
卫越明依然怀有微弱的期待,继续问:“多大的?”
殷雪走在他前面,脸上是得逞的笑,声音却很平淡:“和你怀里这些差不多。”
卫越明不再说话。
“可能稍微还有点味道。”殷雪打开卧室门,去关窗户。
“没有。”卫越明绕过去看画架上未干的成品——他的半身像,规范的军装礼服,姿势端正,表情肃穆。
“还是不满意?我觉得画得挺好的啊?”殷雪看他干站着不说话,打破沉默。
“很好。”卫越明点头,顿了顿,又补充一句:“能摆在葬礼上供人瞻仰的地步。”
“呸呸呸,”殷雪是真的生气,打他一下去收画,“胡说八道些什么东西,这也就摆书房看看。我还等着在这画图腾呢。”
卫越明顺着她的手指看向画中的军衔肩章:“你野心不小。”
“那是。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不想当将军夫人的夫人也不是好夫人。”殷雪随口一说。
画虽然还没干透,但殷雪越看越晦气,狠瞪卫越明一眼,打算把画就地销毁。
看出她要做什么,卫越明把画抢救下来:“抱歉,我没有其他意思,真的很好。我拿去书房。”
“你到底喜欢什么样的?你命题我画。”殷雪悠悠叹气,往床上一坐。
“我真的很喜欢。”卫越明捧起她的脸,直视她的双眼。
“真的?”殷雪挑起怀疑的眉毛。
理智告诉卫越明,自己对过去的执念与期待对殷雪很不公平,但眼前近在咫尺的人总能让他生出越来越多的欲望。
现在已经很美好。
把过去的回忆压在心底,收起没有道理的失落,卫越明要起未来:“下次希望你能把自己加进去。”
“就这?”殷雪眉毛越挑越高。
卫越明点头。
“行,答应你。”殷雪举起手拍拍他的肩膀。
卫越明忍不住俯身吻她。
被压着躺在床上时,殷雪突然想起另一茬:“你妈妈最后交待的那些话是催生吗?”
“什么话?”卫越明抬身看她。
“让我好好休息那些。还把小宁押那了。”
“不用想太多,我爸妈不喜欢带小孩。至于小宁,应该是快要上大学了想嘱咐她什么。”
殷雪点点头,眼珠一转,去摸卫越明的腹部:“我是不是不行啊?怎么一直没动静?”
卫越明抓住她不安分的手:“你想要什么动静?”
“某人不是还说过要挟孩子以令诸侯嘛。”
“我现在觉得没必要了。”
“怎么没必要了?”
“因为不用孩子也能留住某人。”
殷雪沉默一下,揶揄道:“就因为我大庭广众亲了某人?”
“嗯。”
卫越明低头,嘴唇蹭过她的嘴角:“你说看到我会开心。”
一触即分,卫越明注视着殷雪的眼睛,又埋下头去蹭蹭她颈侧:“你还说你爱我。”
床上的话不可信,但如果信了会开心,卫越明也不介意信一下。
殷雪难得有点心虚,伸出双臂环住人摸了摸。
“不否认?”卫越明低沉的声音又响起。
殷雪翻个身把他压住,直视着他:“我不否认。”
抗不住那双黑瞳中骤然翻滚的情欲,殷雪努力维持自己的气场:“你到底要不要给我生?”
“如果不生,你想怎么样?”卫越明盯着她问。
“我能怎么样呢,你没逼我生过,我也不逼你生,这点良心我还是有的,”殷雪挫败地坐他身上,委委屈屈,“但你真的不考虑一下吗?我还有好多想做的事情呢。”
“你想做什么?”卫越明脸一黑,直觉她脑袋里在想些污糟东西。
殷雪却只是畅想未来:“比如如果长得像你,那不管男女,等这小孩十八了,我一定要弄套蓬蓬裙给他套上看看效果。所以你要真不想生,那你就现在穿蓬蓬裙给我看看。”
“如果长得像你呢?”
卫越明问完才觉得不对,果然殷雪蹬鼻子上脸:“是吧是吧,心动没有?长得像我是不是会很可爱?”一边说着一边捧着脸朝他眨巴眼睛。
卫越明不上当:“你也可以自己生。”说完目光顺着殷雪的脸向下滑去。
“你想干啥?!”殷雪一脸防备,惊恐抱胸。
“上下对你来说很重要?”卫越明收回目光,看着她的眼睛。
殷雪有些纠结:“与其说重不重要,不如说适不适应。”
想起以前的殷雪,卫越明也不再强求,一时陷入沉默。
“而且你怀孕了我能照顾你,我的话天知道你在哪个犄角旮旯做任务。”
“是个
好理由。”
“对吧对吧,那你最近有空没有我们……”
“生不了。”卫越明打断她。
“哦对你明天要回去上班,又是很久的任务?”
卫越明摇头:“我攒了很久的假期。”
听这意思……殷雪双眼放光:“那是怕别人说闲话?你放心,我都安排好了,绝对私密,单独给你造一家医院也不是问题!”
卫越明并不为这番霸道总裁言论所动:“关于这个问题,如果真的有这个打算,我会和科研部门沟通,给他们提供数据。”
殷雪一愣,眉头紧皱:“意思是当小白鼠?”
“只是实时监测身体数据,不会对我做什么。难得的案例,总要有点贡献。”
看着卫越明平淡又理所当然地说出这种话,殷雪有点火大,从他身上爬起来,站在床边虚张声势:“不行,我没你这么高的觉悟。”
卫越明从床上坐起来,仰头看她,却带着上位者不容拒绝的气势:“你也不能保证你找的人就一定可靠。”
殷雪一噎,气得来回走了几步,最后站定,瞪着他道:“那就不要!是我欠考虑了!”
认错认得如此理直气壮也是独一份,卫越明笑着哄道:“这些以后再说。但现在是真的生不了。”
“以后也不当小白鼠!”殷雪知道他的缓兵之计,但还是忍不住问了句为什么。
“直觉。”卫越明一本正经地说了很玄的理由。
“这不唯物,”殷雪一脸木然,越来越觉得这人在逗自己玩,“而且你的直觉一向不怎么准。”
“但确实有这样的预感。而且也确实一直没有。”卫越明依旧平淡。
殷雪叹气,抹把脸坐在地上:“那你的直觉有没有告诉你为什么?总不能真是我不行吧。”
说完仰脸看卫越明,看他还能说什么。结果卫越明只是看着她,没了下文。
殷雪在他淡定的表情中读出点什么,犹疑道:“不是吧……”
捂住脑袋看向自己下身,殷雪碎碎念:“一直还很看好你,虽然不尽如人意,但我都决定好好锻炼不影响你发挥了,结果你是个银样蜡枪头……”
卫越明无语,等了会还是安慰道:“你不是说我直觉不准吗?如果想检查的话我可以联系科研……”
“不当小白鼠!”殷雪打断他,一脸哀怨。
“好好好不当。”卫越明安抚道。
“算了,不行就不行吧,”殷雪拍拍屁股站起来,无比乐观,“最起码省了好多套套钱。”
“……”卫越明忍了忍,没忍住:“能不能有点出息?”
“就这点出息~”殷雪扑在卫越明身上。
“酒劲上来了?洗澡睡觉。”卫越明接住殷雪,拂开她前额的碎发。
“一起?”虽是问句,殷雪却根本不等人回答就把卫越明拽了起来:“知道你明天还要工作,我不会做什么的,但是总要给我一丢丢福利嘛。”
默默把“明天没有工作”这句话咽下去,卫越明被拽去了浴室。
嘴上说着讨要福利,但殷雪难得安分了一次,只是看,并不动手,乖乖洗完就往床上扑了过去。
卫越明虽然有些意外,不过只当她是喝得太多,放轻脚步,收拢起一堆画拿去了书房。
殷雪偷偷睁眼,撩起床单摸摸床底的画,犹豫一下还是决定等卫越明再放假的时候给他。
没多久,等人回到卧室,坐在床上刚要关灯,殷雪就从背后抱了上去。
卫越明看一眼环在腰间的手,心底叹息一声,以为她又要“不安分”,抱着人躺回了床上,却没想到殷雪只是往他怀里一窝,再没了动作。
“不关灯吗?”殷雪看他,表情中确实没有想做什么的意思。
卫越明一时沉默,略微反思了一下自己的条件反射到底是谁的错。
没等他想好如何回答,殷雪又问:“你什么时候回来?”
卫越明叹气:“小宁告诉你我要回去工作的?”
“啊,”殷雪应声,又反应过来,“我被耍了?”
“嗯,最近没什么事情,”卫越明顿一下,又道,“如果你想的话,我也可以把攒的假用掉。”
殷雪眼睛一亮:“真的?”
卫越明也笑:“嗯。”
“那你放长假吧,姐姐带你去玩。”
卫越明正无奈于没大没小的称呼,察觉到她的手在背上游走,又条件反射地紧张了一下。
但殷雪好像只是换姿势时无意识的动作,重新闭上眼睛,又没了下文。
卫越明并非期待发生什么,但一个逮住机会就不放的人突然这么安分,让人很是不习惯。
前后差距过大,回想中间发生了什么,好像只是说了句不会怀孕。
这就让人容易想多。
殷雪闭着眼睛也察觉到一点不对,转头一看,卫越明正盯着她。
虽然被自家的帅哥盯着是种
享受,但这眼神似乎和平时不太一样?殷雪一愣,问他怎么了。
卫越明又盯着她看了一会,最终还是抛下无谓的自尊和羞耻,问出口:
“你做爱只是为了生孩子?”
殷雪一时没能理解这句话,呆呆张嘴,只冒出一声:“啊?”
卫越明看她反应就知道自己想多了,尴尬地转身关灯:“没什么,快睡吧。”
“你等会!”
殷雪“啪”一下又把灯开开,跨在卫越明身上看他。
“你跟我说说,你这结论哪来的。”殷雪憋着笑,作势去解他衣服。
“你安分一点。”抓住她的手,卫越明后悔不已。
殷雪看着他略红的耳朵笑出声:“我安分过了呀,可某人这不是不开心了么。之前还嫌我只有做的时候才亲他。你评评理,某人是不是无理取闹?”
卫越明一只手擒住殷雪,另一只手迅速关灯。
殷雪被他抱在怀里,扭扭身子没能挣脱,笑着开嘴炮:“我明天要替段淇风去趟公司,得早起。但我现在改主意了,你快放开我,我要好好‘表现’一下。”
“去公司?”卫越明迅速转移话题。
“对,去投个票,大概晚饭后才回,所以你明天要独守闺房。乖乖等我回来哦。”殷雪努力挣出一只手摸摸他的头。
“尽量别喝酒。我去接你?”卫越明嘱咐。
“不用,放心吧,能不喝我绝对不喝。”殷雪又笑。
“笑什么?”
“笑你挺适合当家庭主夫。那你明早叫我起床,给我做早饭!”
“几点?想吃什么?”
“这么快就进入角色了?”
“别贫了,早点睡。”
“闹钟我自己定了,你简单做点就好,我不挑食,能吃就行。怎么样,我是不是很好伺候?”
“是是,快睡吧。”
殷雪终于安分下来,在卫越明怀中寻了个舒服姿势睡过去。
怀里的人翻出去时,卫越明睁开眼睛,天已经亮了。
虽然比平时的生物钟睌了不少,整个人却有些昏沉。看一眼背对他睡得无知无觉的殷雪,想起睡前的话,卫越明揉揉额角起身。
殷雪被闹钟闹醒时,身侧早已没了另一个人的温度。洗漱好奔下楼,刚好看到卫越明端着早餐走出厨房。
“卡点卡得很好嘛!”殷雪乐滋滋跑过去抱他。
“小心点,”卫越明稳住手里的碗盘,“你先尝一下。”
“你眼睛怎么有点红?”殷雪伸手摸他额头。
“量过了,没有发烧。”卫越明低头看她。
“所以确实有哪不舒服对不对?”殷雪皱眉。
看她一脸紧张,卫越明笑着用额头蹭蹭她:“真的没事,睡个回笼觉就好。”
殷雪抬头看着他的笑容,心跳错了一拍,轻咳一声,接过他手里的东西:“以后不舒服跟我说,我来做。”
卫越明低笑:“你心疼?”
不光心疼,还心动。殷雪转过身,暗道这人怎么精气神不好反而更招人:“是啊是啊,我现在可愧疚了,只想陪着你,非常不想出门。”
“那就陪我。”卫越明没想到自己会如此口快,但也没有收回。
殷雪一愣,把人摁在座位上,挑起他的下巴惊叹:“哇,突然体会到什么叫‘君王从此不早朝’,美人在前,看来我很有当昏君的潜质。”
话音未落,轻柔的吻落下。
眼际眉梢,鼻尖嘴角,不带情色意味,却让人不由深陷其中。
卫越明察觉到不对时,自己的手已经揽住殷雪,身体阵阵发软却还要贴上前去。暗自咬住舌尖稍作清醒,到底没有配合殷雪当什么祸国美人,费力把人推开道:“吃完早饭快点去公司。”
殷雪虽然没有真的打算撇下正事,但被推开还是有点不甘心,又啃了好几口才放人:“睌上不跟他们吃饭了,我会早点回,你如果还不舒服一定要跟我说。”
看到卫越明点头,殷雪坐下开吃,又想起床下的礼物,笑得神秘:“跟你商量个事情。”
“嗯?”卫越明忍耐着身体的异样,分出心神回应。
“你站在门口迎接我,说句‘辛苦了,欢迎回家’怎么样,我想试一下这种。”看卫越明低着头不说话,殷雪以为他不情愿,循循善诱:“有礼物哦。”
殷雪的声音像隔了层雾传进耳中,又黏糊糊地粘走人的神智。卫越明摇摇头,试图唤醒昏沉的意志。
“大不了以后你回来我也这样嘛。”殷雪并未看出不对,继续加码。
卫越明抬头看她,表情并无破绽,但也只有自己知道反应的迟钝:“好。”
殷雪目的达成,隔着桌子亲他一下,草草吃完就回卧室化装。
卫越明看她跑没影,放下筷子,长长吐出一口气。殷雪的每一次接近都让他心悸得厉害,虽然忍住了没有像昨晚那样失态地躲开,但继续这样,说
不定殷雪不用接近、只是出现在眼前,自己都会失态。
又想起殷雪说他直觉不准,卫越明摇摇头把所有想法抛至脑后。
殷雪倒饬好自己,走出衣帽间就看到卫越明躺在床上,一点都不像平时的自律。
“真的没事?我叫医生来?”殷雪在床边坐下,又去摸卫越明的额头。
卫越明并未睁眼,抓住殷雪的手放在胸口:“不用。假期犯懒而已。”
“我怎么这么不信呢。”虽然体温确实没有异常,但殷雪还是不放心,俯身把头靠在卫越明胸口,听着他稍快的心跳,又道:“不好意思啊,我以为你今天要去工作的,就安排了其他事情,以后会先问问你。”
“你没有做错事情。不要道歉。”卫越明指尖缓缓抚着殷雪的头发,声音带着难以控制的倦意。
“我当然知道自己没错,但你这个样子我还丢下你一个人,总觉得很过意不去。”过意不去也还是要工作,自己果然渣得明明白白,殷雪叹气。
卫越明轻笑,低沉的笑声透过胸膛响在殷雪耳边:“这时候就需要你拿出以前的劲头,就算听说我受伤,也自觉地用编外人员的身份躲着不去军区看我。”
突然翻旧账?殷雪一边被怼得无话可说,一边有些惊奇地抬头看卫越明的表情,却没看到预想中的委屈,只有淡然的微笑。
但殷雪觉得如此轻易的释然也不是什么好事,故意撩拔道:“我不去看你,你不委屈吗?”
卫越明抚摸她头发的手停住。
殷雪看到他睁开眼睛,深黑的瞳中映着她,好像什么都有,被太多混乱的情感填塞成黑色,又好像只是寂静与虚无。
怎么可能不委屈呢。殷雪心底叹气,往上窜窜身,额头抵着额头,声音似叹息似诱哄:
“翻旧账是不好的。”
殷雪觉得过了许久,才听到卫越明轻轻“嗯”了一声。
“生气了?”殷雪弯起嘴角。
“没有。”
这次回答倒是挺快的。殷雪抬起身,挑起眉毛看他:“真的没有?”
卫越明微妙地沉默一下,回视她道:“以后记得去看。”
殷雪笑出声,趴回去亲他侧脸:“以后记得不要受伤。你不受伤我就不用记得去看你了。”
好好的嘱咐说得这么渣,饶是卫越明这样的好脾气也偏过头去躲开了她的亲吻。殷雪成功把人弄生气,反而像完成了任务,拭去卫越明脸上的唇印,又在他额头上留下一个:
“司机已经到了,乖乖在家等我哈。”
说完站起身,手却还被卫越明抓着,殷雪笑着晃晃:“不要生气不要生气,回来有礼物给你~”
卫越明松手,看着殷雪奔出房门,听着她的脚步变远,很快,整栋房子再无声响。
留下陪我。
卫越明很清楚自己最后想说什么,但不清楚自己为何会变得如此情绪化,并对此有些适应不良,本想睡一觉忘掉,又确实被殷雪最后搞的那一出弄得再无睡意。
好在身体的不适似乎也被气没了不少。卫越明果断放弃睡觉,走进书房安排接下来的工作,为自己的长假做准备。
安排完手头的事,刚过中午,随意弄点东西吃完,卫越明就发现自己陷入了无所事事的境地。
“无所事事”这个词显然不应该出现在他的生命里,即使有,也该出现在受重伤的时候,但最近频率却越来越高。
卫越明又想起结婚前殷雪去医院看他的那次。谈天说地,是真的能侃,时间都能侃跑的那种。原本已经封存在记忆中的形象时隔多年再次鲜活起来,反倒是和他一起生活最久、守礼又冰冷的妻子,慢慢沉降在记忆深处。
自己借任务逃避时,她在做什么?
卫越明看着眼前的家,第一次觉得空旷。但每一个角落,都能把记忆中殷雪的身影安放进去。
工作,陪小宁,侍弄花草,家务……内心再怎么不情愿搭理他,也把一家人的生活料理地井井有条。
不该生气的。卫越明开始后悔早上躲开了殷雪。
人在愧疚之下,会想做点什么补偿对方。
卫越明坐着想了想,打开了扫地机器人。
然后坐在楼梯上看着机器人工作,继续无所事事。
倒不是犯懒。房子装潢是殷雪参与设计的,基本原则只有一个:不落灰,好打扫。
所有橱柜顶天立地,灯具摆饰一概从简,不能落地的家具也要留出足够的空间给机器人过。就连楼梯也铺了地毯,定期送去洗衣店清理。剩下需要打扫擦洗的地方,都留给了卫越宁换零花钱用。
刚开始卫越明还有些诧异,因为殷雪看着实在不像会持家的,给她转了笔钱委婉建议雇佣家政,被殷雪回以“私人领域不希望外人进入,卫长官如果需要,我会让家里的阿姨定期过来收拾你的房间”。在他回复不需要之后,殷雪又把钱原封不动给他退了回去。
本是好心,结果被阴阳怪气地怼了回来,
卫越明想起那笔被退回的钱,拿起手机算上通胀的份又给殷雪转了过去。
知道对方在忙,卫越明没指望殷雪回复,但刚放下手机,就听到消息提示音。
【跪谢老板gif】
卫越明看着那个五体投地的卡通人物,总觉得神似殷雪,笑了一下开始回复。
【开完会了?】
【没。我在摸鱼。】
【专心点。】
【你这就过分了。】
【?】
【一边吸引我注意,一边又要求我专心,这不是强人所难嘛!你知道我心里笑哈哈,面上却要一脸严肃有多痛苦吗?】
【……】
【没有不舒服了吧?】
【嗯。】
【那就好。话说,这是什么钱?有啥要买的?】
【没有。给你的。】
【???天上突然掉馅饼?不是馅饼是陷阱吧?说吧,你在谋划什么招数?我接着!】
【……几点回来?】
【快了快了不说了到关键了】
【好。】
卫越明起身,上楼把卧室的机器人也打开,点开殷雪的头像,坐在床头看她的动态。
基本没有私人生活的内容,保密工作做得相当好,比起真人乏味许多,但卫越明还是一条条仔仔细细看了下去,试图拼凑出殷雪这些年的生活。
虽说两人性格迥异,但细细回想,一些生活习惯和为人处事的风格却意外地合拍。
卫越明忍不住想,如果换一种开局,两人或许不会耽误大把时光。
思绪被转到床下发出异响的机器人打断。
卫越明拽起床单,第一眼看到的是殷雪的“宝箱”,顿时好笑:藏东西的地方毫无新意。
正要为机器人清除障碍物,又瞥到另一样东西——
不会的。
卫越明第一反应是否认。
停顿许久,小心抽出画立在墙边,卫越明退后一步,静立在画前。
窗外的阳光正逐渐黯淡。
画中的阳光却正当时,将阴霾驱散。
他笑着坐在沙发里看书。她在画架后探出头来看他。
大半张床大的画布,足够殷雪描绘所有细节。
卫越明伸出手去,触摸画中的殷雪。指尖下的颜料早已干透,触感粗砺,却细细呈现出殷雪的侧脸。
她是在笑的。
比阳光更盛。
指尖轻柔在她脸畔流连。
可惜画中的殷雪无从知晓,画外的人是如何温柔了眉眼看她的。
至于画外的殷雪,正坐在归家的车里扮演霸道总裁,期待着“娇妻”的“欢迎回家”。
可惜没如愿。
不仅没如愿,礼物还被提前发现了。
殷雪那叫一个悔,早知道就痛痛快快送出去,还能亲眼看到卫越明的反应,结果现在人都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痛失一个亿的殷雪开始打电话找人,却在床上发现对方的手机。
愤愤挂断电话,猜测卫越明没走远,殷雪揣起两人的手机跑出家门。
好在没跑多远,就看到卫越明正朝家这边走来。
卫越明显然也看到她。
看到她之后却停在了原地。
这反应可不是殷雪想要的。噌一下窜到卫越明跟前,一脸不满地盯着他。
卫越明面上并无殊色,静静回视着她。
殷雪觉得自己头上直冒火:“你就没什么想说的?”
卫越明想起什么,试探道:“辛苦了,欢迎回家?”
殷雪扶住胸口,觉得自己要被气抽过去:“谁说这个了?!”
卫越明点点头:“以后我回来你要说这个。”
看殷雪干瞪眼,卫越明又补充:“你早上答应过的。”
殷雪深吸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仔仔细细检视着卫越明的表情,试图看出一点破绽,却是无用功。
算了,跟卫越明比拼忍功实属想不开的行为。殷雪不再纠结,上前一步拽着人回家。
拽到院门口,再拽就拽不动了。
殷雪回头看卫越明,却看他盯着卧室的窗户,表情称得上肃穆。
“怎、怎么了?”殷雪不由咽咽口水。
卫越明看她一眼,向后一靠,倚在墙边:“你先进去。”
不对劲,非常不对劲。殷雪一脸狐疑。
但对方明显不打算解释,也不打算进门。
殷雪勾起食指中指,指指自己的眼睛,又朝卫越明比划一下,转身就走。走出两步,又折回来,把他的手机塞进他手里,丢下他进了屋。
卫越明看着门关上,拿起手机看一眼时间,忍不住叹气。
不过两个小时。
意志力已消耗殆尽。
卫越明抬头看着眼前的家,预感今晚不会好过。

29
站在画前。突然爆发的情潮让卫越明措手不及。
手撑着床边软在地上,身体忍不住蜷缩。比早上更严重。直到此时,卫越明才明白身体持续的异样代表什么,但既然中间恢复过正常,那一定有什么办法……
卫越明紧咬牙关,手指抓皱床单,依旧无法克制细密的颤抖。也无法克制立刻见到殷雪的欲望。
手机就在旁边。鼻尖已沁出汗珠,泌出体液的却绝不只鼻尖。
卫越明拿起手机。骨节分明的手指攥至发白,还是把手机丢到了一边。
踉跄着走进浴室,冰冷的水兜头淋下,方得喘息。
衣服被打湿,黏重地贴在身上。手臂撑住墙,卫越明弓起背部,忍过阵阵情潮,竭力保持着理智。
殷雪有过类似情况。卫越明试图回想,推理如何摆脱此种境地,但殷雪好像亘在脑海中,阻断他一切思路,甚至撩拨出更深的欲念。
卫越明几乎忍不住呻吟。
手指像要抠进墙中,意志断弦是迟早的事情。既然意识躲不开殷雪,那就让身体远离。这是卫越明能想出的唯一办法。
草草换身衣服挪出家门,户外的空气冲散些许周身粘滞的不适感。
卫越明心下稍定,随即苦笑。
虽说昨晚预感殷雪要放“大招”,也料到自己会激动,但没料到竟然会如此狼狈。明明放招的人都不在,还吐槽他“预感不准”。
怕自己再想殷雪情况会更严重,卫越明凝神放缓呼吸,继续向外迈动脚步。
离家越远,思绪和身体的控制越自如。
或许相对私密的空间是必要条件,卫越明在心中推论,看一眼天色,转身往回去。
相隔挺远就注意到殷雪的身影,卫越明停下脚步,不由有些紧张。
殷雪窜到跟前时,卫越明硬是忍住了后退,但也没什么余力再做其他反应。
殷雪观察他时,他也静静看着她,他很想问,她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画那幅画,又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将那幅画封存近十年。
但殷雪问他时,他只是依她所愿说了声欢迎回家。
一本正经逗弄殷雪,看她闹起别扭又迅速把自己哄好。卫越明被拽着往前走,弯起嘴角。
这点淡定也只够维持到家门口了。
熟悉的欲望再度升腾。殷雪不在他都倍受折磨,卫越明注视着眼前人,实在不敢托大。
好在殷雪今天似乎格外好说话,没有过多纠缠。
跟着进门的话,一定会故态复萌。卫越明有一瞬间想逃,殷雪在身边的话,他不认为自己还能硬抗过去,如果早晚有这遭,只能寄希望于她不会太过分。
该面对的总要面对。殷雪并没有放他轻松太久。
从门后探出头,看他还在原地杵着,殷雪喊他吃饭。见他不动,又催道:“我午饭没吃,要饿死了!”
卫越明叹气,整备精神向她走近。
过度的紧张似乎减缓了欲望升腾的速度,但也让卫越明更清楚地体会到自己的身体是如何在为殷雪做准备。
喉咙发干,吞咽都困难。卫越明放下刚举起的筷子,顾不上殷雪是何反应,留下一句“碗我明天洗”匆匆离席。
这倒挺少见,像被什么撵着一样,殷雪看着他的背影,又想起他磨蹭着不肯进门,登时一哆嗦,环视房子,心里发虚:不会的不会的,卫长官在这镇着能有啥脏东西。
又动了两筷子,殷雪吃不下去了:承认他在躲我还不如承认有鬼!
黑着脸跑上楼找人,卫越明正坐在床上看手机。
殷雪放慢脚步,一派悠然踱到画前站定,挂起“和善”的笑容:“卫长官。”
卫越明头也不抬,回她一声“嗯”。
殷雪的笑容险些挂不住,拍拍画继续问:“这画挺好吧?合卫长官心意不?”
又是“嗯”。
果然谈恋爱不能惯着!给点阳光就灿烂成这样!殷雪内心抓狂,把头一扬,重重哼一声跑去洗漱。
卫越明躺倒,微微蜷缩身体,听着殷雪卸妆、洗漱、沐浴,第一次觉得这套流程如此漫长。
明明只要说实话就好,还残存的意志却一次次阻止他唤出殷雪的名字。
手机屏幕上,计时器在机械地变换数字。卫越明凝神数秒,理智抗过每一秒,但每一秒都在准备着下一秒的崩溃。
近乎自虐的忍耐。
吹风机的声音彻底停下时,卫越明甚至开始习惯情欲的折磨,一直紧绷的身体产生麻木的错觉。
浴室门打开,卫越明视线追随过去,模糊得厉害。
44分33秒,不是什么好数字。但成双成对。卫越明意识不受控地涣散。
对于殷雪,这点时间过得飞快。热气一蒸,迅速忘了不愉快,步出浴室时又是一派清新。看着床上一动不动的卫越明,终于觉出点不对:“卫长官今天是不是有点萎靡?这才几点?”
卫越明还是没动静。
殷雪再难装淡定,扑了过去。
掰过卫越明的脸,殷雪话不会说了。
掌心贴着的脸颊泛红,温度也偏高,指尖抹过他鼻尖沁出的一点汗水,没想到引起身下人的一阵颤栗。殷雪第一反应是这人又被下药了。
“越明?卫越明?”殷雪眉头皱得死紧,捏住卫越明下巴抬起,看着他睁开眼睛。
整个世界好像一瞬被这双眼睛填满,心脏也被晕染成他的颜色。
殷雪愣怔几秒,猛一下回神,忽略身体古怪的感觉,去拿手机。
一只手松松握上她手腕,那么轻,殷雪却颤了一下,回过头注视着卫越明,声音竟发涩:“我叫医生?”
卫越明喉结滑动,并未张口。
殷雪还想再问,又因为他接下来的动作停住——
虚握着她的手松开,顺着她的胳膊一路向上,最后搭上她的后颈压下——
迟缓的动作,软绵绵的力道。殷雪却觉得一道电流飞速蹿进大脑,某个部位变得硬邦邦。
本能和理智撕扯,但还是逐渐顺着卫越明的意愿低头凑近,近在毫厘之时,殷雪艰难吐字:“真的没事?”
卫越明也不知道听没听进话,热烫的吐息氤氲在咫尺之间,转瞬便消弥在唇齿之中。
殷雪不自觉攥紧手指。唇上温柔又熟悉的触感,在她即将断裂的理智上重重弹下。
卫越明也没有坚持多久,嘴唇相贴,鼻尖缓缓蹭过她脸颊,放松身体躺落床上,静静看她。
“我说过的,你这么看我我会忍不住很过分。”殷雪压下身体,抵着他的额头挤出句话。手却已经去撕扯卫越明的衣服。
每一次接触都带出他一阵颤抖,连带着她心也发颤。扒下他所有衣物丢到地上时,殷雪觉得浑身冒热气。
轻易推开卫越明的腿,殷雪皱眉,轻轻触碰已经充血红肿不知多久的阴阜,不出所料,卫越明反应异常大。
不等殷雪问什么,卫越明又来勾她脖子。
被勾着趴下,腰侧也被一双长腿触碰时,殷雪终于确定:卫越明在求欢。
这正常吗?这不正常。但自己能忍住吗?很明显,不能。
可能是因为那幅画。殷雪随意找个理由,丢开担心,决定为所欲为。
不同于卫越明的浅尝辄止,殷雪肆意搅弄着他。嘴上是,手上也是。但不论她怎么折腾,卫越明却始终未曾推拒。
殷雪拉开一点距离,看着卫越明明明想向她贴紧,却软在床上。像中了什么减益魔法。
主动拉起卫越明的手放在脸侧蹭蹭,殷雪舔吻着他手腕青色的脉络。
温情有余,色情不足。虽未明说,但殷雪知道卫越明喜欢。这也是她以往哄骗卫越明顺从的惯用伎俩,现在倒不用再哄了,反而发现自己也挺喜欢。
卫越明却未同以往般安静享受,发际已被汗水打湿,眉目微蹙,唤她名字。
殷雪俯身吻他眉心,轻声回应,却抚不去他声音中的焦灼。
似是攒了些力气,卫越明拥住殷雪,身体沉沉缀着她,自她侧颈一路吻上。
唇上残留的一点湿意凉滋滋的,又很快风干。热烫的吐息再次交缠,殷雪正欲再吻,却被一股力道摁着往下去。
感受到他的意图,殷雪顿时心情复杂。主动求欢是很好,这也是她一直心心念念锻炼身体增强技术的目标。但现在就像提前站上了领奖台,却被告知其他选手缺席,奖杯是到手了,成就感也被剥夺得一干二净。
也不知道卫越明这“减益状态”会持续多久,默念着知足常乐,殷雪摁着人躺回去。
卫越明任她施为,倒映她身影的双瞳愈发混沌。即使如此,殷雪仍从其中窥见几分挣扎。
“我在这。”殷雪一声声重复,吻住卫越明,三两下脱掉衣服,掐着他的腰挺身进入。
已经好心放慢速度,卫越明还是被刺激得后仰脖颈,呼吸错乱,双腿却夹上她的腰。
舔吮着卫越明胸前略微突起发硬的疤痕,看他的胸膛因为自己的动作剧烈起伏,殷雪总怕他过度呼吸,速度一慢再慢。
“殷雪……”卫越明在她肩背抓过,眉目间焦灼之色更甚。
殷雪索性放弃怀柔政策,扯下卫越明的手摁在他耳边,摆好架势,决定速战速决。
穴道高热滑腻,比以往更软,殷雪动作畅通无阻,直直顶入最深。
“呃嗯——”卫越明手指骤然攥紧,腰腹一挺,又失力落下。
殷雪并未给他太多平缓时间,更激烈的顶弄接踵而至。
卫越明转头一口咬住她手腕。
殷雪挑眉,断定已经见血,以前都是要咬不咬地磨她,这还是头回使了劲,
殷雪心中不满,却不是因为被咬:或许是激素影响,本该尖锐的疼痛变得微不足道。她只是不满,卫越明现在的敏感反应似乎跟她没多大关系。
撇撇嘴,殷雪去捏卫越明下巴:“松嘴。”看一眼手腕上整齐的一圈椭圆牙印,
还好,只是往外渗血珠子而已。
牙口不错,这么想着,殷雪手指浅浅伸进卫越明口中,抵着他齿尖磨蹭:“咬破皮了。你怎么补偿我?”
虽不指望得到回应,但卫越明真的只是浑浑噩噩看她时,殷雪的不满达到巅峰,但眼下也想不出什么发泄的好办法。
殷雪一阵气闷,看看他绷直的脚背,顺着他脚踝摸上去,摸过紧绷的肌肉,卡住膝窝,掰开卫越明大腿,下身胡乱用着力以作惩罚。
卫越明嘴唇微张,被撞出声声呻吟。后仰的脖颈上,突兀的喉结滑动着打断流畅的线条。浮起的筋腱自锁骨延展,挂着滚动的汗珠没入皮肉。
而殷雪没入卫越明,相连之处水声四溅。一次比一次重,一次比一次深。层层软肉无力纠缠,柔柔裹着她向里迎送。
发了狠的机械动作激得卫越明腰腹阵阵挛缩,呻吟也破碎。
水流滑入幽谷,快感攀至顶峰。
背上一层黏腻的冷汗,殷雪抽出还硬杵着的部件,看着已经泄力软倒的卫越明,愈发不甘。眼前这人所有高潮本该只因她而起,而不是劳什子的减益魔法。
本该如此,理应如此,也必须如此。

30
呼吸缓缓平复,力气和意识一起回笼。卫越明正黑着脸回想自己的“出格”,便发现一起回笼的还有层层迭起的欲望。
这样下去什么时候是个头。卫越明多少有点烦躁,转眼看到另一个当事人的表情,这点烦躁立时变成了无奈——
殷雪正死死盯着他。
卫越明移开视线,忍不住想了想继续装无意识的可能性。
但已然错过时机。
“好了?”殷雪明知故问。
卫越明不是很想面对她。
殷雪明显也不需要他的回答,接着开口:“那该我了?”
依然不需要他回答。话音刚落,殷雪就把他扯趴下,自他背后挺进。
“……”卫越明咽下呻吟,略微挣扎,又被按下。
后知后觉对方在生气,卫越明有点懵:他本以为,就他刚才的状态,殷雪会不择手段地折腾他,虽然他庆幸没有,但无论如何也不该是现下这种反应。
察觉到他的走神,殷雪更气:两相对比,显得她更没用了。殷雪甚至开始怀疑,卫越明以前的高潮反应也是演出来糊弄她的。
殷雪迫切需要“证明自己”,铆足劲顶撞他。
卫越明皱皱眉,稍撑起身,跪趴在床,叉开双腿方便殷雪动作——想不清原因就先顺着来。
床单上的纹路随着两人动作变换起伏,殷雪一直不说话,传进耳中的便只有下身污七八糟的声音。
卫越明忍得辛苦,恢复不久的力气又一点点被撞散,肩背微微颤抖着下塌。
“抬头。”殷雪突然出声。
什么?卫越明意识慢半拍,身体却已经自觉调动肌肉服从指令。
于是殷雪的笑容映入眼帘。
画面有多明媚,他现在就有多狼狈。
看着面前的画愣了半秒,早被丢开的羞耻心瞬间回笼,卫越明迅速低头,多看一秒都像亵渎。
殷雪忍过穴道的一阵紧缩,抽出下身,趴在卫越明背上稍事休息。手却不闲着,去掰他下巴强迫他看画。
卫越明索性闭紧眼睛。
“不喜欢?”殷雪看着他颤动的睫毛,贴着他耳朵问出声。
卫越明差不多明白殷雪的意图,一言不发,拒绝配合,只是睫毛颤得更厉害。
殷雪看在眼里,收起攻势,轻轻吻着卫越明肩膀,手却不老实地大肆撩拨,描画过每一道疤痕,点按着每一节脊骨,抚过臀部的弧线滑至大腿。
温热的手揉抚着肌肉,力道轻柔,似是想帮人放松。
但再怎么迂回,最终目的地只有一个。卫越明清楚这一点,压根不可能放松。
已经不止睫毛在抖了啊。殷雪反省了一下是不是做得太过,结论是没有,于是长叹一声收回手,委屈问道:
“真的这么不喜欢?我当时画了好久的。”
卫越明本不想上当,却听她继续胡说八道:
“之前几幅还说喜欢的?那就是不满意这里面有我?好伤心啊,少女怀春,满腔爱意倾注笔下,奈何流水无情……”
卫越明终于睁眼,却非看画,而是看她。
明明下巴还被她钳在手中,但这一眼斜过来,殷雪有点犯怂,卡了一下,也觉出这么明显倒打一耙的谎言很不对味,卫长官就算生气也是应该的,迅速想着改换策略。
卫越明没有生气。要生也不是生她的气。他只是有一瞬间信了殷雪的话,在反省那一瞬间的自己。
就在他想重新闭上眼睛随她作腾时,殷雪紧紧环住他脖子,直视他的双眼,轻声道:
“越明,看着我。”
犹嫌不够,又道:
“求你。”
尾音婉转散于空中,三分依恋三分可怜四分企求,勾人十分怜惜。
殷雪是这么理解自己的表演的,并自信认为唬卫越明足够了。
卫越明也确实略微瞠大了眼睛。
殷雪正沾沾自喜,却被卫越明唬住了——
抬手抚过她侧脸,卫越明帮她拈起滑落的头发别至耳后,漆黑的眼瞳中倒映着她发呆的模样:
“好。”
眼中脸上声音里,皆是十二分温柔。
“……”
殷雪一时忘了反应,在心脏要跳出胸膛的前一秒,终于回过神,低头捂嘴咳嗽一声。
微妙地沉默两秒,殷雪躲开卫越明视线,急急去推他的脸,一手指画:“不是看我,看她!”
卫越明不置可否,看一眼她通红的耳根,唇角轻轻勾起。
殷雪趴回去,埋脸在他背后,越想越不忿,叼起细小一块皮肉放在齿间轻轻咬。
比起疼,更多是痒,卫越明稍稍一躲。
殷雪看着眼前浮动的蝴蝶骨,心理平衡了些,收起牙齿,柔软的唇舌取而代之。
双手掐住卫越明的腰,下身轻轻磨蹭,殷雪缓缓舔吻他肩背的肌肤,看不到他的脸,便问出口:“你在看吗?”
卫越明回头看她,眼带无奈,正欲开口,被她一个深顶打断,顿时也不想再看她。
殷雪看着他动作间晃动的发稍,心底唾弃着自己的贪婪,既要他百依百顺,又要他有所回应,略带反抗最带劲,难伺候得很。
没办法,谁让她有恃无恐,所以还是怪卫长官。
这么想着,殷雪又支棱起来,指尖滑过卫越明肩颈,点在喉结上,轻轻抵住他下巴顶起,语带调侃:“好看吗?”
卫越明睁开眼睛,看着画中殷雪的笑容,受着身后殷雪的顶弄,荒谬的割裂感油然而生。
“卫长官该不是对我一见钟情吧,嗯?”似是感应到他要逃开视线,殷雪又顶顶他下巴,换了个柔魅的声线。身下也不忘顶顶。
知道她又要跑火车,卫越明沉默以对。
果然,殷雪开始了:“怪不得夹这么紧。放松点,刚才你可是软得像滩水任我……”
“不是。”卫越明打断她,并不想提“刚才”。
殷雪一顿,有点委屈:“不是你夹这么紧,你是只把我当炮……”
“不是第一次见面。”卫越明脸更黑,再次打断。
殷雪见好就收,手腕伸过去卖可怜:“你看你刚才咬的。”
这么点时间,牙印已经消失,只剩几个细小又浅的伤口,也快结痂了,殷雪自己都觉得拿不出手。
但卫越明小心握住她的手,轻轻吻过伤口,回头看她:“很疼?”
意识在这双眼睛里跌个滚儿,殷雪忍不住摇头,说了实话:“随便你咬,只要让我搞。”
“……”卫越明后悔了,他还以为殷雪是因为被咬生气,再往前推,也不该在她求他时轻易中招。
但他总觉得,在能一眼看破的造作表演中,拙劣地藏着几分真心。
殷雪正嫌弃自己的嘴快,又被卫越明盯着,心虚地转移话题:“你刚才怎么了?我还以为被下药了,超级担心的。”
“担心?”卫越明视线在她脸上逡巡,又看向她紧掐着他腰的手。
殷雪顿时觉得自己的双手充满罪恶,往前伸伸贴在他腹部躲开他烙人的视线,脸贴在他背上蹭蹭,继续转移话题:“这幅画不是我们第一次见面吗?”
虽不指望她记得,但真忘性这么大,卫越明还是有些失望,看着画中人,想起更久远也更灿烂的笑容,回答:“不是。”
殷雪似有所觉,伸手捋他胸口。
顺毛的行为让卫越明有点别扭,耸耸肩膀把她从背上撇下去:“你到底还要不要做。”
“要要要,要要要,”殷雪一迭声,迅速摆正姿态,“少说话,多干事,我懂我懂。”
卫越明叹气,只觉精神和身体也割裂开来背道而驰。
污七八糟的声音再次传入耳中,殷雪也说到做到,嘴巴一直闭紧,下身持续作乱。
看他双手紧攥着床单,分明的筋骨随着她动作隐隐发颤,双臂也逐渐撑不住身体,殷雪变本加厉,等撞得人忍不住往前躲时,就掐住腰一把拽回,死死按向下身。
“呃、”卫越明呼吸失序,此时总算发觉跪姿有多受限,又对殷雪有多方便。
空出只手去推拒,却被一把抓住扣在后腰,换来更猛烈的撞击。双膝只是微动,便被殷雪看破意图,他挪半寸,她便跟着挪两寸,贴得更紧,操得更深,引他忍不住继续躲。
如此几次,倒更像是被顶着往前爬。卫越明抓住床沿,逃无可逃。
目光自他晃动的发丝下行,一路滑过脊背腰臀,殷雪看向相连之处,已是一片狼藉,盛不住的淫液顺着大腿内侧蜿蜒而下,或溅落洇湿床单。
确实比以往湿得多。殷雪嗓子发干,晕乎乎想着,松开卫越明手腕,伸手去摸。
可惜没摸到。卫越明显然不想再配合她用这个姿势,一得自由便直起身躲开她的袭扰。
殷雪难得反应快一次,不等他有其他动作就搂了过去,紧紧贴在他背上。
卫越明被撞得往前一冲,抓住床沿稳住,低头看着死死捆在腰间的手臂,试图拽开。
软绵绵的力道并未牵制住殷雪,反倒趁他分心时又推他一把。
膝盖一下悬出床沿,卫越明本能后靠调整重心,正中殷雪下怀。
“不怕不怕,我不会让你掉下去的。”殷雪顺顺他胸口,嘴上说得好好的,身体却换了个姿势,双腿自他身下穿过,坐在床边,是个什么意图昭然若揭。
卫越明一时无语,不能理解殷雪为何总是热衷于提高难度,僵住身体,提醒道:“你撑不住。”
“到时候再说。”殷雪敷衍着,一门心思按着他往下坐。
卫越明还欲再辩,柔嫩的手指突然抚上阴茎,指尖在龟头处缓缓刮过,立时浑身一软,让殷雪得了逞。
一下坐至最深,卫越明险些咬到舌头,强行咽回半声呻吟,紧紧靠向殷雪,抓着她保持平衡。
殷雪感受着骤然缩紧的穴道,手上继续撩拨,顺着茎身点点画画,向着大腿
内侧摸去。
卫越明只觉头皮发麻,扣住殷雪手腕,软下语气:“躺下再……”
轻微的颤抖自身体相贴之处引渡过来,殷雪顶顶下身,成功激起更大的涟漪:“好啊。”
不等卫越明松口气,殷雪就用更愉悦的声音接上:“你先射一次我就躺下。”
“……”
“自己动比较快。”殷雪看不到卫越明的表情,便随着自己心意来,“好心”建议一句后,不再动弹。
在卫越明沉默的时间里,殷雪悄摸摸反手缠住他的手指,感受到紧绷的力道,严肃思考了一下挨揍的可能性以及应对策略。
就在她想故技重施,再撒个娇时,卫越明动了——
殷雪盯着他本就红透的耳朵,觉得更红了些,视线迅速下移,却因为贴得太近断在漂亮的背肌上——
茎身被缓缓吐出,又被缓缓吞入。过分鲜明的感觉,本也不需要看。
殷雪喉咙一动,发现嘴巴干得厉害,但这点干渴跟要沸腾的身体比起来显得微不足道。
手指狠狠绞缠着卫越明的手指,殷雪忍红了眼睛,将将扼制住蹂躏他的欲望,允许他慢慢来。
但也太慢了点……殷雪冒汗,甚至在想卫越明是不是故意要磨她,决定无论如何都要忍着,不能先射。
实在忍不住。
就转移注意力。
“你今天真的很湿。因为什么?”殷雪听见自己这么说。
卫越明动作一顿,接着像无事发生,继续下去。
惨遭无视。殷雪清醒了点,换个说法:“我很生气。”
卫越明停下。
“感觉我还不如一根按摩棒顶用。”
卫越明回头看她。
殷雪一时没能分辨其中情绪,总觉得像是一眼都嫌多,心里挫败,却不妨碍顶顶卫越明示意他继续动。
眼前人到底有多恶劣的认知再次被刷新,解释的话卫越明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但身体又严重违背意志,服从又迎合着她。
“闭嘴。”卫越明也想迅速完事,奈何浑身无力,破罐破摔一样撑起身,再随着重力落下。
殷雪听出点咬牙切齿的意味,又看他像是要坐断她的气势,乖乖闭紧了嘴巴,享受着不劳而获的快感。
层层软肉缠着她迎至深处,却不允许她叩门,等她主动去寻时,又推着她离开。如此待客之道,让殷雪忍得抓心挠肝,终于忍不住犯禁,趁主人不注意,一个疾跑踹在门上。受惊的软肉立时慌乱奔逃,一阵推挤,害她险些吐出来。
殷雪好容易稳下心神,紧贴手臂的腰腹阵阵挛缩,她却看不到主人是何表情,心中直可惜,把人搂紧些,温声道:
“小心点,不要射太远。”
欲望的潮波还拥着卫越明,她的声音掩在其中,听不分明,蛊惑的意味却渗进每个毛孔:
“还是你想颜射?也可以哦。”
大脑混乱得未能马上理解她的话,直到殷雪再次顶起他的下巴,让他直视画中人。
“……”
“小心小心,要掉下去了。”
借由姿势压制住卫越明的反抗,殷雪紧揽着人往后坐坐稳住重心,在新一轮反抗还未成形时,继续着语言攻击:
“我想起来了啊,第一次见面。那时候我可还是个未成年,看不出来啊,一向正派的卫长官,竟然也是个见色起意的人。”
“我没有。”卫越明声音还在颤,蓄起力气掰她手臂。
“没有什么?”殷雪摁住他顶进,“没有见色起意,还是没有一见钟情?那你记这么清楚做什么?我想不起来还很失落的样子。”
“我、嗯、”卫越明仰起头,指尖失控划过殷雪手臂,留下两道红痕,却只有苍白的重复,“我没有。”
“嘴上说没有,这里倒湿得一塌糊涂了啊,”殷雪停下动作,探手摸一把穴口,举到他面前展示手指上晶亮的黏液,一字一顿道,“卫、长、官。”
卫越明一僵,转开脸。
殷雪手指追上去逗弄他,一个不慎齐齐歪在床上。
“殷雪。”
精神肉体都被折腾太过,声音有气无力的,却含了太多情绪,光殷雪听出来的就有无奈、抱怨和求饶。
殷雪从来不知道自己的名字能被唤得如此九曲回肠宛转动人。爬起来一看,卫长官都快被她折腾自闭了。心里一乐,面上不动声色,把卫长官摊平,去吻他紧闭的双眼。
饶是如此,卫越明也没躲她,虽然也没多配合。殷雪亲亲他紧抿的唇,声音含笑,得寸进尺:“你脾气也忒好了吧。”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这么评价他。卫越明睁开眼睛,深感眼前得便宜还卖乖的人靠不住,认真思考起自己抗过发情期的办法。
“不愧是我老公。”殷雪狎昵地捏捏他的脸,眼睛弯成月牙也掩不住夺目的光,欢喜写在脸上,拓在唇上,最后印在卫越明额上。
或许还是再靠一下。卫越明按下
了去冲冷水澡的念头。
殷雪指腹蹭过他睫毛,看它忽闪着闭上,轻笑一声,向下吻去。
依旧不躲,亦不迎合。殷雪故意咂咂嘴,放过挺立的乳尖,继续往下啃。
总之就是不动弹。殷雪抬头看看,莫名想起自己的三不原则。这是风水轮流转,转她头上才算?
但她又不是卫越明,床上还那么拘谨,取悦不了干脆放弃可不是她的风格。殷雪阴阴一笑,低下头,把弄着他挺立的阴茎,伸出舌尖舔了一下。
卫越明反应大得出乎她意料——
殷雪被推开,看着他后退的动作,头回觉得无奈:“你这反应怎么比我舔你穴还……”
“住口!”
“我不,”殷雪挑眉,去够床头的发绳,“卫长官除了让我闭嘴还有其他招式么?”
卫越明没话讲,看着她拢起头发,不明所以。
殷雪扎好马尾,邪笑着靠近他:“卫长官当真一次都没想过这档事儿?”
以前没有。
不代表现在没有。
卫越明张张嘴,到底没能义正辞严地否认。
殷雪挂起心照不宣的笑容,缓缓低下头,视线却一直勾着他不放,平添几分媚意。
卫越明喉结一动,伸出的手像要拦她,却悬在空中,眼睁睁看着她一点点靠近。
舌尖软得像羽毛。
卫越明一激灵,换来一声嗤笑,登时也不想了,手掌落在殷雪额头推了推:“起来。不要玩了。”
“这怎么能是‘玩儿’呢”,殷雪蹭蹭他掌心,“都说了颜射我也不介意。”
话音未落,吞入口中。
卫越明收回手挡住脸,生理上的冲击或许还能忍,心理上的震动却让他一时不知如何自处。
他曾将殷雪的态度变化归结于同病相怜寻求认同,或是以牙还牙存心报复,总之与他本人如何没多大干系。用肉体吸引殷雪或许容易,但若真寄望于一个多余的器官就能把人绑住,简直荒唐。他虽不至于庸人自扰患得患失,但也有自知之明,魔幻事件产生的随机结果,再合意,也要保持清醒早做谋划。
结婚证还在,他本想徐徐图之,可他早该料到,殷雪会一次次打乱他的节奏,让他欲念丛生:被接受的,是“卫越明”,而不只是变异的身体。念头一起便如藤蔓疯长,他不只要身体契合,他还要心意相通,心意相通也不够,想要她,想要她里里外外、从始至终,系他一人。
欲壑难填,唯她可解。幸之又幸,解药还在眼前。

31
殷雪吞个头就后悔了:果然小电影都是骗人的,这还能做出享受表情的都是神吧?
话都已经放出去了,又不想半途而废,殷雪骑虎难下,调整好呼吸,小心收起牙齿,继续努力。
在她预想中,本应该轻松让卫越明射出来,然后色气满满地舔舔唇,逼他喝下自己的东西。想起他抗拒的眼神她就兴奋。
但是现在……殷雪木着脸,爱谁谁吧,这种操作应该标注非专业人士不可模仿的,憋得慌不说,废老大劲也只吞下一半,让她为了那么点用其他办法可以代替的福利专门练这个,她才不要。
所以卫越明主动推开她时,她也不再坚持,就坡下驴,聊胜于无地掩饰了一下不太舒服的表情,顺着他力道摊在了床上。
“你怎么总喜欢给自己增加难度?”卫越明轻轻压在她身上,双唇在她肩窝流连。
殷雪正深深呼吸着放松,反思着不自量力说大话的行为,一时也没注意卫越明沙哑的声线,听他这么说,眼睛直冒火:“怪我?明明是你在增加难度!长这么大做什么?”
卫越明安静片刻,笑起来。
玩得再花,还是不知道男人不能随便夸,尤其还是在被压的时候。
“笑屁,等会操你嘴。”殷雪口出狂言。
“……你能不能看正常点的东西。”卫越明一手按揉着她后颈,一手揽过她后腰。
“这就受不了了?片里可比这豪放多了。”殷雪对他的反常一无所觉,只知道被硌得难受,抬抬腰方便他把手放好。
细腻的肌肤紧贴上掌心,温热又柔软,卫越明一愣,指尖不自觉微动,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别动,很痒。”殷雪忍不住笑起来,拧拧腰躲开他的手。
卫越明深深看着,再难自抑,狠狠吻住她。
这么热情?殷雪笑声一顿,又连成串自缝隙中飘出,攀至卫越明耳边。
一起攀过来的还有双臂。柔软的胸乳倚贴上胸膛,细嫩的手指在后背游走,在卫越明看来却充满暗示意味,热血上头,红了双眼。
殷雪只觉被吻得更深更重,箍着她的手臂像要把她摁扁,胜负欲萌起,努力跟上节奏,不甘落于下风。惹得卫越明更受鼓舞。
直到被实打实压住,殷雪方回神,摸着他韧性十足的背,得意问道:“怎么,这就不行了?”
卫越明瘫在她身上,忍过腰腹一阵酥麻,清晰地感受着涌出穴口的水流,脸色一黑,又听她如此问,顿时误会,抬头看她:“你知道?”
看他神色不对,殷雪一脸状况外:“什么?”
又是一阵紧缩,卫越明忍不住闷哼一声,立时委顿,趴在殷雪身上没了下文。
殷雪眨眨眼,耳边是他沉重急促的呼吸声,比这更吸引她的,是刚才那声呻吟,还有……腿上湿濡的凉意。
玩笑归玩笑,真泄出来了自己还调笑是不是不太好……殷雪一脸严肃地拍抚着卫越明,决定装不知道。
但她咋办,去冲个冷水澡?感受一下支棱着的好伙计,殷雪还是想再争取一下,试探着问:“还继续不?”
继续?卫越明苦笑,他倒是想。如果浑身力气没有被透支的话。
这份沉默落在殷雪眼里,变成了男性自尊受打击后的逃避。
“没关系的,”殷雪迅速想着说辞,试图安慰,“年纪到了总会有各种各样的问题,不是大事,解决办法也多得很。”
卫越明试图理解又没能理解,无意义地顺着她重复:“办法?”
殷雪没想到他会真的问,呆滞两秒,眼睛一亮,一把推开他。
卫越明并不意外她想一出是一出的风格,看着她拉开床头抽屉连续捡了几样东西甩在床上。但这点淡定在看清东西是什么以后戛然而止。
殷雪心里直乐,正愁怎么说服卫越明试一下道具,这就有了展示机会。
看着殷雪滔滔不绝,卫越明精神受到了冲击:她宁愿放着他不用用道具……
平时也就算了,现在还要被晾着,他想忍身体条件也不允许。
殷雪的推销告一段落,眼神放光:“怎么样?要试试吗?”
卫越明沉默,看她如此期待,艰难开口:“随你。”
殷雪一脸兴奋举着按摩棒扑过来的场景卫越明一辈子忘不了。
“你腿不要闭这么紧。”殷雪没掰动,找着角度往他身下塞。
“拿走。”
“嗯?”殷雪抬头,“你刚才还说随我的。”
那是以为你要自己用。卫越明终于明白两个人的对话有多驴唇不对马嘴。
殷雪看他神色,知道无回旋余地,一头雾水地说着“男人心海底针”,磨蹭着又把道具收拢起来。
看她抱着道具恋恋不舍的模样,卫越明突然发现,自己对殷雪已经变成了毫无“威胁”的存在。
老婆不用自己,和老婆不把自己当男人看,卫越明一时竟分不清哪个更打击人,但有件事他很清楚:
身体已经到了极限,忍耐也是。
道具散落在床。手腕被卫越明拽紧,殷雪被他的表情唬住,一时没注意他拉着她的手放在了哪。
“因为你。”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话。
“什么?”殷雪看着他愣愣问。
“……”卫越明咬住后槽牙,恨不得把她也咬一咬,再张嘴时,殷雪便听到一句:
“我在发情。是因为你。”
我操。
殷雪一片空白的大脑被这两个字糊满。
手上湿热的触感明晰,殷雪却不敢看,死盯着卫越明。
直到卫越明紧紧闭上双眼,泄气道:“所以你快点解决。”
殷雪抽回手,抽回手时恶意地抚弄一把,看他轻蹙眉头,凑近了调笑:“早说我不就早负责了?”
瞳仁在眼睑下颤动得更厉害,殷雪看在眼中,心里软作一团,松松环住他讨要彩头:“说你爱我。”
没人应答,只一双深黑的瞳仁映照着她。
静影沉璧,粼光三千是情丝。
殷雪遭不住这个。只有吻他。
却做不到只是吻他。
撞碎的粼光化作星火,陨落在她眼底,燎起无边欲望。
回过神来时,左手正锁在卫越明喉间。也不知是她力道不构成威胁还是怎的,卫越明任她逞凶。
殷雪松松力道,倏地想起车里那次,怕自己又失控,稍稍一挪,紧扣着肩颈交界处聊作排解,摁下不断涌出的破坏欲,缓下动作,仔细分辨着他的神色。
“怎么了?”许是被看得太久,卫越明抬手抚过她凌乱的鬓发。
察觉到他没什么力气,殷雪抓过他的手,细碎的吻落在掌心:“上次我在车里也是发情?”
卫越明对她现在才走上“正轨”的脑回路有些无奈。
见他默认,殷雪很是过意不去——她发情是折腾他,他发情是被她折腾,卫长官这波血亏啊。
动作更温柔了点,一半出于补偿心理,一半混合着怜惜和真心,殷雪说得急切:
“我爱你。”
卫越明没什么反应,依旧静静看着她。
“我说我爱你。”殷雪更急,恨不得把心掏给他看。
似乎被她眉间的焦灼引动,卫越明目光往外一飘,再转回她身上时,终于作出反应——双腿张得更开,调整了下姿势——更方便她动作的姿势。
“……”殷雪一噎,堵得胸口疼。
后悔。就是后悔。那些随意砸出去的爱语,如今成了真正爱意的绊脚石,绊得她气急败坏又无计可施。
要从现在开始做个诚实的好孩子,卫长官这么大度,一定还会帮她打狼的。殷雪自我安慰着,未明心意尽数灌注在下身,妄图证明。
突然加快的动作带着狠劲,撞得卫越明乱了呼吸。虽不知殷雪又被戳到了哪根筋,但也习惯了她间歇性兴奋的风格,绵软的身体使不出反抗的力气,被动承受着所有快感。
殷雪死死盯着卫越明,看他忍回呻吟,看他蹙起眉头,看他眼睛里蓄起一汪湖,一撞便一荡。
穴道几乎被撞得发麻,却仍兀自泌吐着涓流一路迎着殷雪往深处去。深处门户已开,不似方才矜持,却也受不住殷雪胡来。
紧抓着殷雪的肩膀的手指骤然用力。
殷雪停下:“不舒服?”
恰恰相反。
卫越明在喘息中看着她汗湿的额发,不禁怀疑自己消失的力气都跑到了她身上。
殷雪看着他,没有妄动,毕竟刚下决心要对他好点。
一滴汗珠砸在卫越明胸膛。殷雪几乎能听到细小的拍溅声,接着是自己的吞咽声,然后是一句“我能动了吗”,声音沙哑到怪异。
卫越明回过神,看到殷雪一副要忍哭的样子,预感不“狼狈”一次没办法解决现在的异状,况且在她面前,他还能再狼狈到哪去。
摩挲着她的后颈轻轻一压:“随你。”
殷雪还是没动,继续忍着,小心询问:“这次你不会再说‘拿走’了?”
卫越明一怔,无奈又好笑:“嗯。”
得了许可,殷雪也未放下包袱,照旧死盯着卫越明的反应,放慢了速度磨他。
与常人不同,卫长官深处应该也是有感觉的,殷雪努力保持清醒,总结着过往经验,次次蹭过略微肿起的花核顶进,抵着最深处研磨。
急促的喘息,后仰的脖颈,绞紧的穴道,无一不在鼓动着殷雪继续。
掌握了技巧,速度的提升就只是时间问题,殷雪在这方面向来无师自通天赋异禀。
交叠的身体撞出水声,也撞出卫越明的闷哼。第一声冒出来,接二连三的下一声便也没了桎梏,飘进殷雪耳中,炸出一朵朵烟花,后劲拥着她往前,一次比一次更过分。
快感已经超过阈值上限,双腿却依然大敞着任殷雪顶弄,卫越明自己都分不清是无力反抗还是不想,只知道天花板在随着她一起乱摇。
肩膀在卫越明手中,手指抓挠而过的痛感分不走殷雪半点注意力,眼睛依然注视着他,全副心神却被最深处的小口吸住。
为了验证那柔软的裹吸不是错觉,殷雪一手担起卫越明,随手拽过枕头垫在下面,摁住他的腰便狠狠挺进。
卫越明甚至没来得及惊讶她暴起的力气,腰背徒劳挺起,发不出任何声音,脖颈后仰得只能看到床头,却又没有任何东西映入眼底。
白光散去,卫越明听到自己颤抖的声音,颠三倒四又乱七八糟。
唯独“殷雪”两字有意义。也让名字的主人听得分明——
却不代表能被正确理解,殷雪用行动证明她还能更过分。
意识被源源不断的快感冲击着,在泯灭的前一秒浮起,又被新的浪头拍下,循环往复,似永无止境。
呼吸被撞断的间隙,卫越明清晰地感受到,殷雪的东西正在他身体里膨大,穴道吞吃得愈发费力却仍欢欣地迎接着她的每一次造访。
意识已经预感到会发生的事情,身体更先于意识,准备太久终能坦然接受。
殷雪若有所觉,俯身吻在卫越明胸口,把他的心跳声含在唇间细细尝过,一口咽下,便好像两颗心囫囵成一个。
再抬头时,便放任自己跌进那双深黑的瞳。
再同他一起堕入欲海。

32
“这不符合进化论。”
殷雪趴在卫越明身上絮叨。
“脑子里只有性爱,还要这样锁在一起,会被野兽吃掉的,这样的基因铁定留传不下去啊,怪不得你说我不行呢。
“变异也要讲究基本法,把我变得和狗狗一样,这到底算进化还是退化。
“你有没有听我说话?”
殷雪抬起头,一动弹就看到卫越明皱眉,又乖乖趴回去,小心问道:“万一一直这么锁着,我能不能叫人,你不会让我自宫的对吧?呜呜呜果然上帝馈赠的礼物暗中都标好了价格,我面子里子都不想放弃啊……”
她都挤出眼泪来了,卫越明还是没动静。殷雪小心维持着下身肌肉不动,支棱起脖子瞅他,顺着他的目光转头看去,就看到自己的画。
要不要这么喜欢。殷雪一乐,板起脸去掰卫越明:“看我看我,你老婆在这呢,不在画里!”
“不是你让我看她?”卫越明视线落在她脸上,声音还很沙哑。
殷雪一哽,高高挑起眉毛:“那你也不能看画很温柔,看我就这么嫌弃。”
“也没有很嫌弃,”卫越明叹气,“看画能让我觉得这个坑跳得还是值的。”
“你无理取闹!你就是只喜欢自己想象出来的幻影!现在来嫌弃我,一片痴心到底是错付了!”
“你想吵架?”
“……看出来了?”
“为什么想吵架?”
“吵架也是种情趣嘛。平常夫妻走过的流程我想跟你都走一遍~”
“……”
殷雪趴在他身上,下巴磕在他胸膛,一双笑弯的眼睛看着他,好像在求夸。
“说不定变成小狗也不错。”卫越明也笑。
殷雪一愣,想起自己刚才的话,愤愤啃他一口。
卫越明随她闹腾,等她消停了,抚摸着她的头发,突然开口:“你前男友,长得很好?”
殷雪头正埋在他胸口拱,闻言一顿,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前男友,什么前男友,哪里来的前男友?
一脸懵逼看着卫越明,殷雪突然福至心灵,疯狂点头:“嗯嗯嗯!宇宙第一帅!”
末了不忘竖个大拇指。
……
卫越明非常不理解她兴奋什么。他只是“一时好奇”,以她的性格怎么会被别人坑,又或者到底要具备何种优势才能得她青睐。想来想去,她只有颜值主义这一个弱点,所以问了。
“宇宙第一”也就罢了,一脸欢欣雀跃是存心的?卫越明突然发现自己也挺俗的,不喜欢她光明正大夸其他男人,更不喜欢她因为别的男人开心。
腹中满满是她的东西,甚至她还在他身体里杵着。卫越明脸色着实稳不住。
“不、不是吗?”殷雪察觉到气氛不对,“我、我前男友,不是你?”
“啊?”
“不是那种现任老公等于前任男友的梗吗?”殷雪越说越小声,终于反应过来,她为什么会认为卫长官也会喜欢这种土梗啊啊啊!
殷雪正犯怂,转念一想又不对,她怂什么:“你怎么能给自己老婆造谣呢?!”
卫越明也知道自己想岔了,正无语,听她如此理直气壮,更无语:“是你自己说有前男友。”
“我、我什么时候说过了?”殷雪虽想不起来,但也知道自己嘴上没把门的,气势泄了不少。
“被你追到手,占完你便宜就拍屁股走人的前男友。第二次见面说的。”
“……”
“给我画画的时候。”卫越明继续提醒。
记忆被唤醒,殷雪没话讲了。
卫越明也沉默,看着殷雪,像看一朵奇葩。
殷雪缩回他胸口,给自己找补:“你有没有听说过画像是一种摄魂邪术?画画的时候,要画人的灵魂,怎么画灵魂呢?当然要多了解你,怎么了解呢?当然是看你说什么做什么。我又不可能跟踪你,当然就要抓住机会勾着你多说话,问你对一些问题的看法,适当演绎一下,虽然与事实不符,但也合乎常情。是吧?哈哈哈。”
殷雪说着说着自己都信了,就是最后几声干笑泄露了一点心虚。
卫越明无奈叹气。转头看到画像,却又觉得这个说法也有可信度——
若真是画人灵魂,十年前他的魂就已经被摄走了也说不定。
这点感慨迅速被殷雪打断。
“你该不会以为我出轨了吧?”殷雪的脑回路永远像过山车一样急转直下。
“没有。”
“哦。”殷雪放下心,又提起,“为什么没有?你就这么放心我?”
好一招无理取闹。卫越明一时也解释不了对她的信任从哪来,陷入沉默。
殷雪等不到回答,撇撇嘴:“你该不会想提醒我出轨要坐牢吧?先声明,我要听好话。”
卫越明叹气,捏住她脸颊肉往外拽拽:“因为我爱你。这算好话吗?”
殷雪愣愣,嘴角疯狂
上扬,却还不饶人:“这逻辑不通。你爱我和你信我是两码事,你今天必须给我一个说法~”
“我爱你,而我相信能让我爱这么多年的你,一定非常优秀,更不会做坏事。这个逻辑可以过关吗?”
殷雪嘴角咧到耳朵:“这个说法我还是不满意。”
“哪里不满意?”卫越明手掌包住她的脸往里捏,不然真怕她嘴巴笑裂。
“你根本是在夸你自己的眼光!而且哪里就很多年了?我要一辈子!”殷雪的声音被他捏得含糊,语气却无比坚定。
“好,多少辈子都给你。不过要拿你的来换。”卫越明喜欢她的说法,也喜欢她的脸颊肉,软得让人爱不释手。
“哇,卫长官以前不是这样的,说起情话来一套一套的,还学精了。”
“精?我认为这属于互惠互利。”
“自信一点,你还是亏一点的,一样活到一百岁,我跟你相处的时间还是要多过你跟我的相处时间的。”
“年龄差就当赠品送你了。”
“放心放心,不让你白赠,姐姐带你去玩儿!说吧,有没有啥想去的地方?”
卫越明捏她的动作一停:“要不等到明年?”
“为啥?你又有任务?”
“任务……也算吧。”
“这是什么情况?任务内容能说吗?”
卫越明看着她,开口:“我觉得我可能需要先把孩子生下来。”
语不惊人死不休。
殷雪又懵了,脑袋又把他的话过了几遍确信没理解错,抖着声问道:“不、不到24小时之前,你还、还说我不行的?”
“所以我说了,‘可能’。”卫越明淡定得多。
“又、又是预感?”殷雪微抬起身,低头去看,就、就现在,小卫星向大恒星投诚了?
殷雪颤巍巍伸手去摸:“你预感准么?”
“最近比较准。”卫越明也觉得过于玄学,有点后悔未经确认就说出来。
殷雪迅速消化着现实,再抬头看他时,满脸严肃:“有没有都好。如果有了,你想怎么办都听你的,但怎么照顾你听我的。”
卫越明有一瞬间的恍惚,眼前的殷雪好像又回到了关系破冰之前的那个状态,公事公办,不掺感情。
“如果没有——”殷雪“顶”他,一脸邪笑,“嘿嘿嘿~”
装不过三秒。
卫越明忍住叹气,心口发堵。
但接下来漫长的时光中,他会发现,堵着堵着,就习惯了。甚至外人看来,是乐在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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