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书包小说网 > http://www.060209.com/ 《[综武侠]这个刺客不好惹》 分卷(1)
《[综武侠]这个刺客不好惹》作者:冬尾
文案:
身为最年轻的第一杀手江池,在执行最后一次刺杀任务时,发生了意外。隔壁的煤气罐炸了,他死了。
再次醒来时,他就绑定了一个刺杀系统,时不时给他安排刺杀任务。
第一次,刺杀大流氓,很轻松。
第二次,刺杀暴商,依旧很轻松。
直到第三次,这系统派他去刺杀太平王世子,他栽了。
逃出太平王府后,他就上了红榜通缉。上面清楚的标着凡是能活捉江池的,赏金万两。但敢伤到江池一根汗毛的,抄全家。
【排雷:系统设定恶心,时间线模糊】
阅读指南:
he
2、主受
3、cp世子
内容标签: 武侠 江湖恩怨 系统 甜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江池 ┃ 配角:武侠 ┃ 其它:
一句话简介:天下之大,没有刺不了的人。
立意:一叶一追寻,一生为一人。
第一卷 第1章 万劫谷(一)
江池垂眸看着深不见底的崖底,心情很是复杂。
他这是真的又活过来了?
一个时辰前,他在执行最后一次刺杀任务时,隔壁许久不曾拧动的煤气罐,突然像上了发条一般转得飞快,在它停下来的那一刻,当着他的面炸了。
身上的灼热感还没有消散,他眼前就飘过来一串透明色的字。
741:宿主你好,我是刺客系统741。深知宿主不愿结束刺客生涯,我特地给你一次重新来过的机会。
他看到这些不真切的东西,反射性地来了一句:我不需要。
话音刚落,透明字体应声而散。
但那自称741的系统似乎并不愿放过他。
还不等周围的火将他围住,黑暗就先来了。不过身体的灼热感也随之消散,取而代之的一片清凉温润的感觉。
等黑暗消散,他的身体仿佛不受控制一般,睁眼闭眼不由他,说什么做什么也不由他。
他此时身处于寸草不生的万丈悬崖,在他面前有一个瘦如竹竿、身材较高的人。那人手中握着铁爪钢杖,不等他再仔细看,那人手中的钢爪就已朝他的脖颈夺来。
他想躲,但身体不由他控制。既然躲不了,那便闭眼等死。
但眼睛也不由他控制!
他就亲眼看着那钢爪穿透他的身体,面前又高又丑的竹竿身上瞬间溅满了鲜血。
不过血不是他的,他发不出一点声音,身体也没有一点疼痛感。但他能够听到,身后传来了呜咽的声音。
那是女人的声音。
似乎还有孩子的声音。
竹竿脸上嘲讽般的笑容,在他脑海挥之不去。
不等他忘记这一幕,周围又陷入了黑暗。
再次醒来时,他身处于密室中。
不远处的凳子上坐着一个矮小的老人,而老人长着一枚黑色痣的手,正把玩着一个精致的琉璃杯。
密室外时不时传来脚步声,但老人丝毫不在意。直到密室的机关被触动,老人才慢悠悠的从凳子上起身。
他以为面前的老人很普通,毕竟这人此时的动作过于愚钝。
但在老人放下琉璃杯的一瞬,他愣住了。
琉璃杯底座刚碰到桌子,老人的身影便消失在了眼前。杯底沿桌面晃了晃,稳住的那一刻,老人的身影再次晃过。
他此时看到的是,老人依旧坐在凳子上把玩琉璃杯。
在周围再次陷入黑暗时,他猜想他又要看到不一般的人了。
但并没有
他回到了煤气罐爆炸的地方,原本身体上消失的灼热感再次传来。
741:宿主,你真的不再考虑考虑吗?
他犹豫了。
741:宿主,方才那几幕,并不是幻象,而是你要重新来过的武侠世界。里面的人会让你知道,什么叫做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若你怕了,那便当我选错了人。
他接受了。
741:宿主,欢迎来到武侠世界。
眼前飘过的透明字将他从回想中拉了回来。
江池转过身,朝着背对着崖边的地方走去。
他刚重新活过来,可不想因看不清路,再一头从山崖上栽下去摔死。
741:宿主大可放心,你只能自然老死。因此不论你受多大的伤,都会好。不过痛还是会痛的。
他现在并不想理会这些,他更在意的是,为什么他看远处的东西,会这么模糊!!!
741:宿主,由于我替你开的金手指超出上限,导致你身体负荷,有了反噬。一到夜晚,你的双眼就会看不清五米之外的所有东西。
那你倒是说说,给我开了什么金手指?江池看着面前的透明字,浅浅的呼吸了一下,冷笑着问道。
他明显看到面前透明的字抖了抖。
741:宿主,你除了只能自然老死之外,还拥有取之不尽的暗器、极好的轻功、异于常人的听力和嗅觉。
似乎也不错。
741:宿主,在往前走数百米,下了山,就是万劫谷。你第一个要刺杀的人便在那儿。
江池微微一愣。
他第一个要刺杀的人?
他接受741系统前,可没答应要帮着它去刺杀谁。
741:宿主,你每刺杀一人,都会增加一定的威望值。而我之所以选择你,是认为你有朝一日能够成为威望值榜首。
江池轻抿了一下嘴唇,不过片刻,他眼前就显出来半卷书册。
出于反射,他伸手去接了。
与眼前的透明字不同,凭空出现的书册他能够摸得到。
江池翻开书册,里面除去最后一张,都是白页。
741:宿主,这是江湖威望值书册。江湖中所有有威望值的人,都在上面。
为何只有最后一页有人名?江池扫了一眼最后一页,疑惑道。
741:宿主,你威望值尚且不够,没有资格看前面的人都有谁。
江池闻言,微微眯了眯眼。
他这果真是从头来过。
不过也好,他向来不喜欢别人的施舍,通过努力得来的东西,用着才实在。
我第一个要刺杀的人,叫什么?江池将书册合上揣进怀中,问道。
741:云中鹤。
他向来过目不忘。
他肯定没有记错,云中鹤在江湖威望值书册中,位列倒数第一。
741:在宿主到万劫谷之前,你还有一场要过的坎。
江池愣了愣,刚想说什么,就觉后颈一凉,双腿一软,身体失去知觉,趴在了地上。
741:宿主,你要过的坎,便是从此失去身体上任何一处的底线。经过这儿的第一个人,便是能够替宿主从中解脱出来的人。
江池看着眼前逐渐模糊的字,想破口大骂。但他连说话的力气也没有了。他体内的欲/望被这破系统刺激起来了,周围略微寒冷的空气,在此时变得格外香甜。
不过一会,他听到身子一侧有脚步声传来。那人的脚步极轻,若他没有猜错,此人内力深厚,不出意外,是个老前辈。
他本以为这位老前辈会抵住系统的作怪,将他当做空气,不理会他。但让他感到诧异的是,那人不光理会他了,还环起他的腰将他扛起,抱到了山崖洞内,让他与空气来了个亲密接触。
双眼本就在晚上看不清,那人在带他到洞内前,给他遮了一张黑布。他彻底什么都看不到了。
在他同他以为的老前辈进行接触时,他懵了。
他被空气中甜腻的味道刺激,有的第一反应不是嫌恶,而是这人的身材极好。
面前的这个人一点也不老。
擦过身体上的线条告诉他,面前的人是个各个方面都很好的年轻人。
在那人按住他时,他只觉有什么东西硌了他一下。
似乎是鞭子。
不过一瞬,那硌住他的东西,被按在他身上的人抽出,绑住了他本就没在挣扎的双手。
这下他可以确定,绑住他手腕的东西,确实是鞭子。
一阵天旋地转,他初吻没了。
又一阵天旋地转,压住他的人似乎挣扎了一会,但他们谁都没抵住那破系统的作怪。
那人一个向里,他不干净了。
作者有话要说:
cp宫九
第一卷 第2章 万劫谷(二)
他已经忘记这是第几次问候741了。
虽然因为那件事情心底不悦,但刺杀任务还是要做的。
万劫谷是这儿,对吧?江池抬眸看了眼被枫树林挡住的小路,冷声道。
741系统依旧没有回应他。
从他被破身到现在,那破系统就没再出现过。
对,你只要穿过这片枫林,就到万劫谷了。
江池闻声,转身朝着声音传来的地方看去。
离他不远处,有一个胡子修的同眉毛一般整齐漂亮的男人。
我被迫跟了兄台一路,距离你这么远,都能听到兄台一直在发脾气。陆小凤看到江池的模样,先是愣了一下。待回过神,干笑了一声后,用手比划了一下他们二人的距离。
江池点了点头。
他知道身后有人跟着他。
不过那人周身没有杀气,所以于他而言,甩不甩根本无所谓。
咳。陆小凤摸了摸胡子,只觉眼前的人有些不善言谈。他什么奇奇怪怪的人没见过,像西门吹雪这种冷冰块他都能应付,眼前这个人又算的了什么?
想到这,陆小凤上前一步,指着枫树叶挡住的石碑,念道:姓段者入,万劫不复。
江池抬眸看了眼,淡淡道:我又不姓段,与我无关。
我发现兄台身上遍布蚊虫叮咬的痕迹。他陆小凤才不是这么容易被打到的人,只要是他想交的朋友,就没有交不成的!
江池听了,只觉腰间猛地一痛。这人勾起了他不好的回忆。
我这儿正好有消肿的药陆小凤说着,低头从怀中取出一瓶小巧的药膏,想递给江池。
但他没给陆小凤这个机会。
等陆小凤抬起头时,他已穿过枫树林到了万劫谷。
万劫谷内,人烟稀少。
他尚且还不知道云中鹤长什么模样,741又如同死机一般没有一点反应。他倒有些后悔甩掉方才那个烦人精了,说不准他就是云中鹤呢。
就在他思索要不要折回去时,就听到头顶的树上传来一阵哗哗声。
不过抬手的瞬间,飞刀从袖中飞过,树上坠下了一个人。
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人,正是方才那个烦人精。
江池犹豫了片刻,刚想蹲下/身探一探这人是否还活着,就看到了这人两指间正夹着他的飞刀。
装死也不装的像一些。江池想抬脚踢一踢躺在地上的人,但一想到这人方才还给他指了路,就忍住了。
兄台好眼力。陆小凤哈哈一笑,从地方翻起身,待拍了拍落下的尘土后,笑着道:在下陆小凤,不知兄台怎么称呼?
江池。
这人不是云中鹤啊。
我怎么见你一脸失望?陆小凤微微蹙眉,是他还不够优秀吗?想与他做朋友的人,一整个万劫谷都不一定装得下。
我为何要高兴?江池微微一顿,疑惑道。
他之所以愿意同陆小凤说话,完全是因为陆小凤方才帮到了忙。
昨晚破了他身的人,脸上没有胡子,这也是陆小凤跟踪他时,他没有动手的第二个原因。
因为我会帮到你的忙,不管是现在,还是以后。陆小凤深吸一口气,认真替江池分析了一会。
那你可知云中鹤是谁?江池犹豫了片刻,问道。
这我还真不知道。陆小凤沉默了一会,回道。
那你扯这么多做甚?!
他刚想转身离开,就听到陆小凤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我还以为能同江兄这样的人成为朋友。陆小凤摸了摸胡子,见江池停住不动了,便继续叹气,道:先不提武功,方才那随手扔出的飞刀,就险些要了我的命。再看江兄的容貌,皮肤白皙,眉清目秀,仿佛天上的神仙下凡。敢问这世间、这江湖,又有谁敢同江兄比?
江池手指轻颤了一下,他一向受不了这种腻腻歪歪的话。
你快别说了。
若再说下去,他可不敢保证他会不会动手堵住陆小凤的嘴。
只要你认我陆小凤这个朋友,我就不说了。陆小凤瞥见江池脸色微红,不自觉勾起了唇角,笑道。
他只觉眼前的人真有趣,他方才说的确实是实话,但没想到江池脸皮竟如此薄。他今日来万劫谷是有要事在身,不过遇到这么个美人,倒真是让他走不动路了。
江池顺了口气,从怀中取出一枚玉佩,转身递给陆小凤,道:不知陆兄可知道这块玉佩是谁的?
那夜过后,他被扒光了的衣服下面压了一块玉佩。这玉佩是上他的人不小心遗漏的物品,看玉佩的光泽和摸起来的手感,上他的人应该是个有钱人。
陆小凤接过玉佩,颇有些诧异。
此玉佩出自江南,据我所知,拥有这种上好玉佩的人,江湖中不过十人。陆小凤将玉佩交还给江池后,说道。
果真,他猜的没错。
不过这也有些出乎他的预料,他虽认为这玉佩的主人有钱,但没想到,拥有这种玉佩的人不足十人。这大大地减少了他找人的范围。
不知这些人都叫什么?他虽急切地想知道这些人姓甚名谁,但他到底是刺客做久了,说出去的话就像扔出去的刀一般冰冷无情。
陆小凤这次是真的想叹气,若不是他看出江池眼中闪烁出来的淡淡的渴望,他可是真的听不出来面前的人是有求于他。
江南花家花满楼、白云城主叶孤城、蝙蝠公子原随云、剑神西门吹雪、西方魔教教主玉罗刹、东方教主东方不败、大理国世子段誉和司空摘星。陆小凤喘了一口气后,忽然道:对了!还有太平王世子宫九。

分卷(2)
江池闻言,松了口气。
多谢。
陆小凤这次是真的帮了他的大忙。
眼下他要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先将云中鹤除掉。至于这九人,他日后有的是时间调查这些人中,谁才是昨夜的人。
不知江兄来万劫谷做什么?陆小凤见江池神情好转,便上前一步,试探道。
找云中鹤。
江池低眸看着陆小凤的双手,轻轻一笑道:陆兄的手倒是很巧。
他方才的飞刀力度虽不大,但也不是谁随随便便都可以接住的。
灵犀一指!陆小凤将手在江池面前晃了晃,大笑道。
幼稚。
江池虽这样想,但还是不自觉地笑了。
他一路上同陆小凤结伴而行,本以为这人会烦他一路,但令他吃惊的是,陆小凤一路上都没怎么开口说话。
走了没一会,他看到远处树林被人砍倒一片,不由有些诧异。
依我看,砍了这些树的人还没走远,现在追肯定能追的上。陆小凤走近,蹲下/身用手指捻了捻地上的泥土后,看向江池,说道。
当然了,我说的是我自己肯定追的上。若是江兄的轻功不好,那追起来可就要费些时辰了。陆小凤起身,刚吹掉手上沾着的泥土,再一抬头,江池人已经不见了。
陆小凤只觉这人可真不厚道!
他在陆小凤说肯定能追的上时,就已经动身了。
他是通过木桩被人拖动时,留下来的痕迹追人的。
不过一炷香的时间,他就看到了拖着木桩行走的人马。
走在那些人前面的,是一个骑着马的黝黑汉子。
他本想接近那行人,问一问他们可知谁是云中鹤。但刚迈出一步,就见前面的草丛中窜出来一条长长的人影。
巴天石,你好大的胆子,你乃段家人,不光擅自闯了万劫谷,还自作主张将万劫谷的树给砍了。长长的人影站定后,冲着那黝黑的汉子喊道。
江池看清那人的模样后,愣了好一阵。
那人是他还未同意接受741之前,通过741看到的第一个江湖中人,看到的那个竹竿。
好色之徒云中鹤?巴天石下马,看着拦住他去路的人,大笑道:早就知你不光轻功好,那一对铁爪钢杖打人也极疼,我早先便想找你比试比试了,今个倒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原来竹竿就是云中鹤。
倒真是应了巴天石方才说的,得来全不费功夫。
江池纵身跃到树上,他不打算掺和云中鹤同巴天石的比试。
见下面的人给云中鹤同巴天石让了道,他的兴趣也提了上来。
一跳一跃,他们两人先比试的轻功。
江池低眸看着两人距离越来越近,轻笑了一声。
不亲眼见见谁,倒真是很难看出那人实力究竟如何。
云中鹤的轻功略低于巴天石,此人见巴天石快伸手够住他的肩膀时,掏出了武器。
云中鹤露出了熟悉的笑容。
他那铁爪钢杖将巴天石的手臂抓出了一道长长的血印。
小人。江池忍不住低声道。
巴天石因没有防备,被抓伤后连连后退。但他看着手臂上的伤痕,非但不怒反而笑了出来。
不过片刻,巴天石已轻巧的躲过了云中鹤的数十次连招。在云中鹤想要用尽全力,将铁爪钢杖对准巴天石的头颅时,出现了意外。
巴天石随手从地上捡起一根木棍,抢先朝着云中鹤的脖颈捣去。
江池见状,从树上跃下,出手了。
不论怎样,云中鹤只能他杀。
第一卷 第3章 万劫谷(三)
一块飞石击中巴天石握住木棍的手,让他原本能击中云中鹤脖颈的木棍,只重重的擦过了云中鹤的肩膀。
而云中鹤那朝着巴天石头颅挥去的铁爪钢杖,被飞刀割断了。
失去控制的钢爪,从巴天石耳边略过,将他身后的树给砸断了。
江池看着断了的树,轻咳了一下。
若这东西砸中巴天石的脑袋,只怕直接爆浆了。
谁?巴天石看着被石块击中的手腕,脸色有些难堪。他不知来者是敌是友,毕竟那人既帮了他,也帮了云中鹤。若此人不出手,云中鹤必死,他也必定重伤。
在这儿。
江池走到他们二人身旁,淡淡道。
巴天石看着走到他们身旁的江池,嘴角抽搐了一下。
果然人不可貌相。巴天石将被砸青了的手腕背到身后,继续道:同我家公子有的一拼。
云中鹤瞧见巴天石背起手,眼睛转了转,将手中被打断的铁爪钢杖调了个头,再次朝着巴天石的脑袋拍去。
偷袭一次也就罢了,怎么还来第二次?
不等巴天石反应过来,江池衣袖中的飞刀就已经飞出,穿透了云中鹤握住钢杖的手。
兄台好生厉害!巴天石背过的手猛的攥起,眼睛瞪得如铜铃一般大。
云中鹤惨叫一声,看着被穿透的手腕,气得身体直发抖。
我方才竟然还怀疑你同这恶人是一伙的,但现在看来,是我错怪了兄台。巴天石颇有些不好意思的朝江池笑了笑,继续道:我也不知道兄台有没有归属,如若没有,不如同我一起为段公子效力。
江池闻言,神情带了些不解。
他谁都不站,若不是云中鹤是他的刺杀目标,他又怎会多管闲事。
为了不生出其他的误会,他只觉还是解释一下比较好。
我同谁也不是一伙,我是独立的个体。江池抿了抿唇,认真道。
巴天石听了,心情有些复杂。依他所想,眼前的人若是归于段公子,那对他们绝对有利。若归于其他人,或多或少会给他们带来一定的威胁。
等他低头去看云中鹤时,就见这人已经撕破衣袖,将方才还在流血的手腕给绑住了。
我劝你们最好别对我动手。云中鹤脸色嘴唇发白,面色极其不好。待他顺了许多口气后,继续道:我们四大恶人今个可是万劫谷的客人,若是你们杀了我,惊动了老大和钟万仇,只怕你们都得给我陪葬!
说完了吗?江池很有耐心地听他讲完了废话。
你!
云中鹤只觉他再多逗留一刻,不是被气死,就是被这两人折磨致死。
叶二娘!云中鹤想到这儿,心中忽生一计,偏头看向远处,大声道。
巴天石听了,慌忙朝着四周看去。
但江池依旧一动不动盯着云中鹤。
好死不死在这种时候撞见如此木头之人,云中鹤只觉他运气已尽,但他还是不死心的从地上爬起来,想朝着树林深处逃跑。
但云中鹤刚从地上爬起来,就觉心口猛的一痛。
一根银针从他心口处穿过了。
你云中鹤低头看着沾满他自己鲜血的胸口,心中十分疑惑。他想不透,他何时得罪了这么一个手段狠毒的人。
巴天石见云中鹤躺在地上一动不动,正想着这人是不是又在用装死糊弄他,刚想踹他一脚,就见江池转了身。
云中鹤死了。
他从怀中取出书册,翻到最后一页。在看到他的名字顶替了云中鹤的名字时,轻松道。
死了?
巴天石用脚尖将云中鹤翻了个身,在看到他胸口浸满鲜血时,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嗯,死了。
江池抬眸,眼底含了些笑意。
他也不知他为何杀了云中鹤竟有些愉悦,许是第一次看到这竹竿时,就没对这人留下好印象。
巴天石张了张嘴,半天没说出话。他方才其实有想过除掉眼前的人,但眼下来看,他根本没有机会动手。因为眼前的人能力高于他。
741:宿主,恭喜你完成第一个刺杀任务。
他在看到眼前突然出现的透明字时,笑意瞬间消失了。
巴天石此时正盯着江池,见江池神情突然一变,以为这人又想对他动手,便不自觉朝后退了几步。
不过好在,江池只在原地停了不过一杯茶的时间,就转身离开了。
你现在怎么敢出现了?江池轻哼了一声,嘲弄道。
741:回宿主,我本不能干涉这个世界,一旦干涉,就很容易死机。若干涉行为尚轻,可能死机几个时辰。若干涉行为较重,可能死机十年半载。
昨晚你让靠近我的人陷入情/欲后,就死机了?江池攥了攥手,若不是741系统不是人,他早就将这东西给除掉了。
741:回宿主,是这个亚子。
他直接气笑了。
他也不知741系统为何脸皮如此厚,做了那种事情还有脸朝他卖萌。
没有下一次了。江池离开万劫谷后,有些无奈道。
741:绝对没有下一次了,我不想再死机了。
下个任务是谁?不等741回应他,江池继续道:是我当时第二个见到的江湖中人吗?
741:回宿主,正是你看到的第二个人。那人名为霍休。
江池微微一顿。
他记得,霍休在威望值手册中,位于尾页第二名。
江兄!
身后熟悉的声音传来,他知道,是陆小凤追上来了。
江池转身,在看到陆小凤身上有血迹时,不由一愣。
你这是干了什么?
他上下打量了一会陆小凤,这人身上并没有受伤。
我来万劫谷也是有要事在身,本来想跟着你一同去追砍木头的人,但我刚走了几步,就看到了偷别人家孩子的叶二娘。陆小凤摸着那精致的两捋胡子,笑道。
叶二娘?
江池轻笑了一声,同云中鹤一伙的人,竟被陆小凤遇到了,倒也真是巧。
你将她杀了?
怎会,不过是一个可怜人罢了,我只是将她重伤了,然后把她交给了附近的方丈。陆小凤摆了摆手,走到江池跟前后,继续道:江兄要找的人可找到了?若不是我在万劫谷碰到了巴天石,还不知道江兄已经离开了呢。
嗯。
江池点了点头。
那你接下来打算去哪儿?陆小凤问道。
找霍休。
霍休?这次你可庆幸有我在吧。陆小凤笑道。
嗯?此话怎讲?
陆小凤轻挑了一下眉,道:霍休,富甲天下,孤僻又古怪。前些日子我从朋友那儿得知了一个消息,霍休要到江南干一件大事。
什么大事?
他其实并不感兴趣,但一路上若只是陆小凤说话,他总不回应,到有些过分。
宫九有一批珠宝要经过江南,他为了珠宝不会被劫,将护送珠宝一事交给了霍休。陆小凤边说边摇头,他其实并不想理会此事,毕竟宫九就是一条毒蛇,谁被盯住谁倒霉。但宫九那批珠宝似乎是金鹏王朝的东西,不属于他的东西,他占有了可就不合理了。
江池闻言,沉默了好一会。
太平王世子宫九吗?
那九人之一。
陆小凤是如何找到江池的呢。
在将叶二娘交给附近的方丈后,陆小凤就按照原路返回,想着回头继续找江池。
但他还未找到江池,就先遇到了扛着一个人的巴天石。
前面的兄弟,你可是四条眉毛的陆小凤?本来还在郁闷着的巴天石,一见不远处有个熟悉的身影,一改先前的郁闷,喜悦的喊道。
陆小凤闻声扭头,在看清喊他的人是巴天石后,笑着回应了一声。
陆兄怎么来万劫谷了?巴天石揉了揉鼻子,疑惑道。
前些日子总听附近的人说,她们家的小孩子失踪不见了。这不,我特地来查一查。最后查到此事是四大恶人中的叶二娘所为。陆小凤回道。
巴天石闻言,指了指肩膀上扛着的人,道:喏,四大恶人中的云中鹤。
你杀的?陆小凤颇有些吃惊。
不是我杀的,是一个长相可人、着了一身素衣的高人。可惜,若不是那高人说话时总带刺,我早就问他姓甚名谁。巴天石回想起江池的模样,心底尽是感叹。
陆小凤闻言,有些惊喜道:那人是不是长发披散及腰,眼睛仿佛像琉璃一般,虽然干净清澈,但神情总是拒人于千里之外。哦对!他脖子上是不是还有许多被蚊虫叮咬留下的红痕。
巴天石闻言,用手重重的拍了一下大腿,激动道:正是陆兄所形容的人!
不知此人叫什么?他可是陆兄的朋友?巴天石犹豫了一阵,问道。
此人名为江池,正是陆某的朋友。陆小凤笑道。
巴天石听了,内心松了一口气。
这么厉害的高人,是陆小凤的朋友便好。正所谓,敌人的敌人是敌人,朋友的朋友是朋友。他这下再也不用担心此人日后会威胁到段公子了。
不知他现在朝哪走了?陆小凤问道。
朝那儿巴天石指着江池曾离开的方向,说道。
第一卷 第4章 万劫谷(四)
抵达江南需要几日?
离开万劫谷后,他们先到了一个不知名的小镇。
他是被迫来的,只因陆小凤饿了。他的身体与常人不同,所以不需要进食,但陆小凤不同。这人不吃东西,恐怕会饿死。
最慢三日抵达。陆小凤手中捏了两根糖葫芦,犹豫了一会,递给江池一根。
我不要。江池摇头,拒绝道。
陆小凤也不管他拒绝,直接将手中的那根糖葫芦塞到了他的手中。然后指着一家客栈,道:今晚在这儿过夜,明个天一亮我们就继续赶路,如何?

分卷(3)
不好。江池偏头看了眼陆小凤指着的客栈,继续道:看客栈外站的大多都是男人,而客栈内有两层。最顶层尽是姑娘在朝下面的男人招手。陆兄,你敢说你没打什么坏心思?
陆小凤闻言,颇有些生气的甩了一下袖子,辩解道:你这可真是太冤枉我了,虽说我陆小凤好色,但也不会在这种关头还想要享乐。这不是见你走了半天的路了,想让你休息休息,防止累出什么毛病吗?
江池闻言,思索了片刻,道:我不需要休息,不过为了避免陆兄因过劳生病,你今晚就别同我一起赶路了。
他说完,便抬手拦住要从他跟前经过的马车,作势要上去。
陆小凤见状,有些不舍的瞥了一眼客栈,然后跟着江池一同上了马车。
他见陆小凤满脸不情愿,浅浅笑了笑。
方才看陆小凤一脸渴望,他就知道这人想到客栈去快活。不过他有要事在身,是真的不愿多耽搁一分一秒。
我呢,心地善良,怕你一个人在马车上赶路太孤单,特地过来陪着你。陆小凤倚在马车上,咬了一口糖葫芦,含糊着继续道:没有我,看谁给你付马车钱。
江池偏过头,他方才竟觉心头一暖。这并不是一件好事。
他是刺客,本应该心中无他人,这样才能没有任何一处弱点。741让他破了身体上的最后一道防线,若是他此时心中又出现新的障碍,那他只能亲自解决。
你再不吃那糖葫芦,可就化了。陆小凤伸手拍了拍江池的肩膀,无奈道。
他回过神,低头看了眼手中的糖葫芦,沉默片刻后,咬了一颗。
很甜,但不腻。
也不知过了多久,天色渐晚,陆小凤已经靠着马车睡着了。
江池取出一把飞刀,握在手中来回摆弄着。
这是他第一次犹豫。
他向来杀人不眨眼,不论对方是男是女。
但在思索要不要除掉陆小凤时,他居然有些下不去手了。
刀刃转了又转,他现在有绝对的把握能够除掉身旁的人。只要陆小凤死了,他方才那份莫名其妙的感觉就会消失。
只怪你错认了人,说多了话。
江池两指夹住飞刀,刚想借力推出,就见陆小凤突然睁开了双眼。
江兄,不知为何,我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陆小凤拉住江池的手腕,不等他说话,就将他从飞奔着的马车上拉了下来。
在陆小凤拽住他之前,他两指间的飞刀就已回到了袖中。
你多虑了吧。
江池甩开陆小凤的手,朝周围看了看,说道。
我直觉可是比女人都好的。陆小凤边说边朝一棵粗脖子树走去,待走到树旁边后,打了一个哈欠,道:江兄,过来靠着树休息一会吧。兴许用不了半个时辰,你就能遇到一行人马从这儿经过。
江池轻哼了一声。
若陆小凤直觉是真的准,那也是因为陆小凤方才险些死在他手中。若这人眼睛晚睁开一会,只怕那飞奔着的马车上,就多了一具尸体。
他同陆小凤一人靠在树的一边。
这次陆小凤并没有同他一起挨着,他只觉方才在马车中,陆小凤很可能是借装睡来试探他的。
毕竟,哪个江湖中人会在认识不过一日的人身旁,睡得如此熟?
半个时辰后,他并没有等到陆小凤口中的一行人马。
又过了半个时辰,天色已黑,五米之外的东西,他都看不清了。
难不成这次我失策了?陆小凤微微蹙起眉毛,刚想起身,就见不远处出现了一个有些熟悉的身影。
有人?江池听到极轻的脚步声时,神情猛的一紧。
不知为何,他竟觉得这脚步声有些熟悉。那人的脚步声,像极了昨晚与他身体接触的人。
有人。陆小凤见江池想要起身,慌忙按住了他的肩膀。若他没有看错,远处的人正是宫九,毕竟随身携带鞭子的,江湖中可没有几个。他同宫九阴着打都打不过,更别提冲出去同他正面打了。
他方才因一时激动,缺少了一些防备。陆小凤的突然一按,他被迫单手撑了地。但在手掌抵住地面的那一刻,他就察觉到了不对劲。
待又仔细听了一会远处的动静后,江池微微拧眉,低声道:一会不止会经过一行人马,还会有几个武功较高的人路过。
你说的不错,若不出意外,霍休一会就出现了。陆小凤等宫九的身影完全从他的视线中消失后,收回了按住江池肩膀的手。
霍休?
江池微微一顿。
他现在即使见到了霍休,也没有太大的把握能够除掉这个人。
除非霍休出现在他五米之内。
江兄,我有一件事想请你帮忙。陆小凤扭头看向江池,难得认真道。
他原先便欠陆小凤一个人情,若是这次帮了陆小凤的忙,那个指路的人情也算是还了。到时候他们两不相欠,形同陌生人便好。
你说。
我一会出去拦住那些人,你趁乱藏在霍休护送的珠宝中。陆小凤摸了摸胡子,打量了一会江池,继续道:我相信以江兄的身子,你什么箱子都能进得去。
他又不是猫。
不过他的目的与陆小凤相近,陆小凤的目标可能是那批珠宝,而他的目标,则是护送珠宝的人。
陆小凤愿意犯险去扰乱那些人,正好给了他接近霍休的机会。
夜间的视力虽不好,但藏进珠宝箱这种小事,他还是能够做到的。
好。想到这儿,江池答应道。
等不远处脚步声越来越大,陆小凤拍了拍江池的肩膀。待江池压低身子后,陆小凤从树后走出来,大声道:霍休,又名上官木,本是金鹏王朝的人,想不到竟同外人勾结在一起,将本属于金鹏王朝的东西,给顺到不相关的人手中。
远处一个长着白胡子的矮小老人闻言,顿住脚步,朝着声音传来的地方看去。
江池见陆小凤身影越来越模糊,不由有些担心。
他本以为五米已经够了,但现在看来,还是有些危险。
等听到远处有打斗声后,江池借着周围的树绕到了那行人的身后。珠宝箱被走在最后的一匹马拖着,若不是周围就这一个箱子,他倒是要怀疑这些人拖着的不是珠宝,而是石头了。
他翻开封住珠宝箱的木板,瞧见里面的空隙刚好可以容下他,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待翻身进去后,外面的打斗声也停了下来。
让他跑了?透过木板的缝隙,江池看到说话的人穿了一双绣了猫头鹰的红鞋子。
嗯,跑了。霍休捋了一把胡子,满不在意道:我当陆小凤有多厉害,还不是只同我过了十几招就跑了,这种人不足为惧。
对了,方才我们都被陆小凤给惹了眼,我总感觉他是故意而为之。我现在去看看珠宝有没有出现什么问题。穿着红鞋子的女人转过身,想抬起木板。
别碰这箱子。霍休眼神一冷,继续道:公孙兰,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算盘。这东西是宫九的,你也知道这人惹不起,你若是动了他的东西,你感觉你还能活多久?
公孙兰闻言,刚触碰到木板的手犹豫了片刻,又收了回去。
躺在珠宝上的江池,微微松了口气。
方才公孙兰说的不错,陆小凤同周围的人都过了几招,促使着周围人的眼球都移到了他身上。
若他是护送珠宝的人,也会觉着事有蹊跷。
想到这儿,江池捏起眼前的一串金项链搓了搓。
透过缝隙,借着月光,他看到手上沾满了金色粉末。
他竟一时有些分不清,到底是陆小凤上当了,还是他上当了。
公孙兰被人喊到一旁后,霍休伸手摸了摸装珠宝的箱子,脸上露出了诡异的笑容。
江池想翻个身,借着其他缝隙看一看周围的人。但他刚偏过头,就见一枚钢针从木板上穿透,深深扎进了他方才脑袋枕着的地方。
谁准你动这批珠宝了?
不远处低沉的声音传来,让将钢针扎进木板上的人浑身一震。
九公子,是公孙兰让属下
那人还未说完,就没了声音。
是人头落地的声音。
若我再发现这珠宝箱多了奇奇怪怪的痕迹,你们就都别活了。
江池闻言,只觉呼吸一滞。
他现在最希望的是,有人能将堵住木板缝隙的血给清理了。
第一卷 第5章 江南游(一)
同陆小凤乘坐的马车虽快,但比起这些人行路的速度,算不了什么。
他方才不是离开了?怎么又突然折了回来?公孙兰看着蒙上鲜血的珠宝箱,心底泛起一阵恶寒,继续道:这么信不过我们吗?
少想与你无关的事情,这样可以活的久一些。霍休冷声道。
他们在说方才被称为九公子的人吗?
江池一动不动的躺在木箱中,只觉周围有许多双眼睛在盯着他。
不过他能够肯定的是,这些人不会去触碰他所在的这个珠宝箱。方才的九公子并不是一个简单的人,从那些人谈论他的语气便可得知,此人不好惹。
在他正想躺着睡上一会时,周围的马忽停了下来。
我方才这么快离开,也是因为看到了不愿面对的人。
陆小凤的声音传来,让他不免有些吃惊。
他还以为陆小凤要等到了江南才会出现。
原来你怕的是那个人,而不是霍休。公孙兰看了一眼霍休,用轻蔑的语气继续道:不过呢,打狗也要看主人,有人愿意做那人的走狗,那人也愿意收了他。你若是打了这人,那人怕是会不高兴吧!
什么这人那人,我看你就是贪图这箱珠宝。霍休取下手指上带着的戒指,转身面对着公孙兰,继续道:既然公孙大娘这么喜欢搞窝里斗,那我就先替九公子除掉你。
江池闻言,伸手用指尖轻轻抬起木板。眼前发生争吵的两个人,距他很近,所以他很轻易看清了面前的人长什么模样。
在看到公孙兰的模样时,他是错愕的。
这人的声音听着不过二十出头,但却长着一张满是褶皱的脸。她的神情看似疲惫,但若仔细瞧上一会,就能看到她眼神中一直闪烁着宛若刀锋的光。
将抬起木板的手收回,他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他只觉公孙兰是故意激怒霍休的。
从他躲进这珠宝箱起,公孙兰就一直想动这箱子。若不是期间被霍休阻止了,只怕她早已得逞。
霍休将手中的戒指朝公孙兰头部弹去,但她又岂是站着让霍休轻松得逞的人?她从身子一侧抽出短剑,将那枚朝她飞来的戒指砍成了两半。
其中碎了的一半,恰好将被马匹拖着的珠宝箱给砸出了一个洞。
在那枚碎了的戒指接触到木板面时,躺在木箱中的江池就闭上了双眼。
戒指锋利的一面穿透木板,从他脸上划过。
若他方才没有闭眼偏头,只怕此时流血的就不是脸了,而是他的眼睛。
江池抬手碰了一下被戒指划伤的脸,摸到了一片粘稠的液体。
在霍休看到珠宝箱的木板上被砸出一个洞时,神色就紧绷起来了。在那人离开前,给周围的下属说过,若珠宝箱上再多出什么奇奇怪怪的痕迹,他们就都不用活了。
霍休深吸一口气,不再理会身旁握住短剑的公孙兰,也不去理会朝他们靠近的陆小凤,而是径直走到珠宝箱旁,想蹲下/身看看这个洞还能不能补好。
霍休犹豫了片刻,伸手想将木板抬起来补一补,但他还未触碰到木板的边缘,就见木板被一双手按住了。
陆小凤!霍休直起身,看着趁他同公孙兰吵架时靠近珠宝箱的陆小凤,怒吼道。
公孙兰瞧见,只盼着陆小凤能快些将这木板移开。她从一开始就觉这箱东西不对劲,若宫九真想让她和霍休一同护送珠宝,又为何暗地里派人监视她们?暗中派人也就罢了,他本人还时不时冒出来,像个鬼魂一般。
江池见被戒指砸出洞的木板被一双手堵住了,又听到一旁霍休叫了陆小凤的名字,便知道了堵住木板的人是谁。
公孙兰见陆小凤迟迟不动,霍休又在一旁干站着,便急了眼,提着短剑朝珠宝箱刺了过去。
霍休见状,从地上捡起一枚石子朝公孙兰再次弹去。
这比方才弹出来的要快上数十倍。
公孙兰不过闭眼睁眼得空儿,脸上就多了一道划痕。
陆小凤见公孙兰被划破的脸慢慢脱落,了然了为何她的声音同容貌不符。
公孙兰并非是一个面色苍老的人,人/皮面具脱落,露出了她的真容。露出了那张如同画中仙女一般的脸。
我本想来一次英雄救美,但没想到你也是个美人。陆小凤双指夹住公孙兰的短剑,轻笑着继续道:不过呢,你若同我现在要救的人相比,倒是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上。
公孙兰闻言,一脸疑惑的看着陆小凤,她完全不知道面前的人在说什么胡话。
陆小凤见公孙兰一脸疑惑,也不解释,而是朝着霍休,道:方才公孙兰说的不错,你呢,不过是宫九的走狗。不过有一点不对,你相信宫九,但他可从未相信过你。
他派你护送的这批珠宝,是假货。我起初也疑惑这是为什么,但现在想通了。他派人在江湖中放出消息,称你会经过江南。想要得到这批珠宝的人,肯定会守着这条通向江南的必经之路。
陆小凤收回压住木板的手,摇头笑了笑,继续道:只怕真的珠宝早就到了太平王府,而这些还多亏了你这么忠心的看着这批假货。
霍休听了,满脸的不信。
江池听周围忽然没了动静,想着陆小凤在身旁,不会出什么太大的意外,便抬手欲推开木板。
但他的手指刚触碰到木板,就觉有人用内力将他所在的木箱重重推开了。
江兄!陆小凤见木箱飞出,不由神情一紧。他以为夹住了公孙兰的短剑就没事了,但他低估了公孙兰对于这箱假货的执着。

分卷(4)
她为了看这珠宝箱中装的是什么,不惜耗费内力推开了木箱。
而一旁站着的霍休也犹豫了,在珠宝箱被推出去的那一刻,他像是想明白了一般,飞快地将掌心一翻,使内力凝于掌心,待力度集够,朝着木箱中心拍去。
珠宝箱被击中,在空中转了几个圈后,裂开了。
江池趁机抬手推开木板,他本想借力站稳,但还未找到朝哪儿借力,就被突然出现的一个人揽在了怀中。
这人的怀抱很温暖。
江池抬眸看去,此人带了一张奇丑无比的面具,让他胃部很是不适。
他想着着地后就推开面前抱住他的人,但不知为何,他同面前的人下降的极其缓慢。
你的脸。
那人一手揽住他的腰,另一手抚上他的侧脸,替他将因被戒指划伤,而留出来的血给擦干净了。
江池拍开还停留在他脸上,舍不得离开的手,冷笑道:你想死?
你能成全我?那人低头,戴着面具的脸逼近他的双眸,呼出来的气息略过他的脖颈,很痒。
想死还不好办?
他这就成全这个神经病。
江池翻了一下手,两指间多出一把飞刀。他正想用飞刀割了眼前的人,就觉腰被人掐了一下。
这个掐人的力度同昨晚那人极其相似。
未等他反应过来,眼前戴着面具的人身体一转,按住他的头,迫使他靠在了这人的胸口上。
同昨晚只会叫的木头人相比,你今晚可真是美味极了。那人道。
江池大脑瞬间空白了。
直到面前的人摘下面具,狠狠地咬了他的脖子一下,他才回过神。
不过为时已晚。
那个疯子咬了他就跑了。
他现在就像一个被烤熟了的呆鹅。
我江池抬手摸了摸方才被咬了的地方,一时有些难以接受。
那人来得快去得也快,快到他根本没有机会动手,快到他没有机会看清那人面具后面是一张什么脸。
陆小凤见江池落地后面色通红,轻咳了一下,道:江兄,你可还好?
江池回过神,满眼杀意。
陆小凤见状,吓了一跳。
你方才看到那个人长什么模样了吗?江池语气虽平淡,但眼底流露出来的杀意,让他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什么人?陆小凤拧起眉毛,试探道:你说的可是戴了人/皮面具的公孙兰?
见江池不语,陆小凤后退了半步,他怕江池心情不好会吃人。
方才木箱被击飞,箱子里面的珠宝撒出,同着那裂开的木板,正好挡住了江兄的身影。想起方才珠宝和木板仿佛被凝固住一般,陆小凤忍不住感叹道:想不到江兄内力如此深厚,竟让珠宝在空中停留了这么久。
江池听了,神情有些复杂的盯着陆小凤看了好一会。在确定陆小凤并没有撒谎后,他松了一口气。
好在那个神经病对他动手动脚的事,没让任何人看到。不然他可不敢保证,一会周围还会不会剩下活人。
看吧,霍休,你不过就是一条被人遗弃的走狗。公孙兰看着地上的假珠宝,大笑道。
霍休双手自然垂放在身体两侧,他看着一地的金色粉末,强忍住心底的愤怒,胡编乱造道:实不相瞒,这些都是九公子同霍某商议好的。
为了真珠宝不再有人窥觊,在这儿的各位,今晚一个都别想离开。霍休说完,脸上露出了凶狠狡诈的笑容。
第一卷 第6章 江南游(二)
先不说你能不能打得过我。陆小凤碰了碰江池,笑道:你同我身旁站着的人比试,都不一定能接过他三招。
吹牛能不能不带上他?
江池还未说一句话,就见霍休提掌朝他胸口拍去。
许是霍休想试探他的能力究竟如何,所以并没有用尽全力。
公孙兰也看出了霍休有所保留,待江池躲过霍休的掌风后,立即大笑着激道:就这?在江湖作恶这么久的总镖把子就这能力?
陆小凤闻言,也笑道:许是老了,打不动了。
江池不理会一旁的煽风点火二人组,他现在总觉周围有更危险的人。
从与霍休对峙起,他就觉后背有些发凉。
他可以确定的是,这并不是霍休带给他的恐惧。周围有一股莫名的力压着他,让他陷入紧张的状态。
陆小凤瞧见江池神情不对,忙收起方才看戏的神情,准备着等他不行了的时候,好出手相助。
741:宿主,劝你速战速决,夜间的你行动力不及白日,若你同对手距离过远,对你百害而无一利。
江池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透明字,难得在这种场合下分了神。
霍休见江池不再分给他半点眼神,一时气急,再次提掌朝江池胸口拍去。这次他用的力度比方才高了三分,只要击中,对方即使不死也会变成残废。
江池还在分神。
他在想,现在之所以紧张,是不是因为远处有人藏着。而他夜间眼睛不太好,所以看不到。
江兄,小心!陆小凤见霍休露出狰狞的神情,刚想替江池挡上一掌,就被公孙兰的短剑拦住了去路。无奈之下,他只能吼一嗓子。
江池刚回神,就见眼前闪过一个身影。
霍休朝他胸口拍来的掌心,落到了不知什么时候窜出来的人身上。
那人替他挨了一掌后,被击飞到了数十米远的树上。
而他因为站在这人身后,所以被迫当了人肉垫。
江池伸手想推开倚在他身上的人,但他刚触碰到这人的肩膀,就瞧见他侧过身吐了好几口血。
疼死了。那人解开外衫,露出了绑着一圈水囊袋的上半身,眉毛皱在了一起。
刚从宫九手中逃出来,还没多跑几步就不小心挨了一掌。都怪你们,没事在这种地方打什么架。倚在他肩膀上的人,喘着粗气,一脸委屈的捂着胸口抱怨道。
逃跑还不看路,你是真的好没用。江池闻言,沉默了片刻后,淡淡道。
你不应该关心我吗?我可是替你挡了一掌。那人闻言,忍痛直起身,指着方才吐在地上的鲜血,继续道:这可是我吐的。
江池点了点头,道:我看到了,不过你也说了,是你自己不小心撞上去的,所以又与我何干?
若面前的人是特地替他挡的,说不准他会有些自责。但事实并非如此,此人是因为太笨而受伤,他为何要背锅?
他说完,便从地上起身,没再理会呆在原地怀疑人生的人。
陆小凤瞧见方才那一幕,一时不知应该替江池开心,还是应该替司空摘星难过。
霍休看着不远处坐在地上的司空摘星,脸色有些阴沉。方才那一掌若是打在江池身上,他就少了一个要除掉的人。
我有一个提议。在朝周围看了许久,也没能找到霍休在哪儿的江池,颇有些冷静地说道。
以多敌寡最为不公,各位也都是江湖中人,自然知晓这个道理。江池超前走了几步,看着面前模糊的几个身影,继续道:不如我们一对一比,霍老方才也说了,今晚在这儿的每一个人都别想活着离开,既然如此,倒不如玩个刺激的。
陆小凤闻言,只觉十分有趣。
江兄想怎么个一对一比?陆小凤走到江池身旁,问道。
江池看清靠近他的人是陆小凤后,微微一愣,继而低声道:你先这样
他是跟着陆小凤一同走到霍休身旁的。
霍老,不如我们先比试?江池见霍休一脸无所谓的神情,只觉他放松警惕放松的太早了。
就凭你?霍休冷笑了一声,继续道:你同陆小凤一起上,都不一定能打得过我。现在竟要单独与我比试,真是嫌自己死的不够早。
既然你这么迫不及待寻死,那我就成全你。霍休说完,便握紧了拳头。
那也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江池说完,手掌一翻,掌心多出来几支飞镖。
陆兄打完响指,我们就开始比试,如何?江池看着霍休的双眼,不打算放过他任何一个流露出来的神情。
依你的。霍休道。
陆小凤见霍休应下,便抬起手,搓了搓手指,大声道:我准备打响指了。
准备打了。
一盏茶的时间过去了。
霍休拳头都握出汗了,陆小凤还是没有将响指打出来。
陆兄,怎么回事?江池见霍休一脸不耐烦,便抬眸看向陆小凤,故作疑惑道。
我今日手不知怎么了,怎么搓都响不起来。陆小凤犹豫了一阵后,偏头看向身旁的公孙兰,继续道:不如这样吧,让公孙大娘替我打这个响指吧!
你数三个数,然后开始打这个响指。陆小凤教道。
江池见陆小凤朝他递了一个眼神后,握住飞镖的手紧了紧。
三。
二。
未等公孙兰数到一,陆小凤就先到了霍休身旁,按住了他的肩膀,让霍休没办法动弹。
江池见状,将手心中的飞镖朝着霍休心口处扔出,因霍休方才一直在等公孙兰报三个数,所以丝毫没有防备。
三支飞镖正中霍休心口。
陆小凤见红色的血痕染透了霍休胸口处的衣裳时,松了口气。
江池见陆小凤收回按住霍休肩膀的手,偏头看向公孙兰。
她还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你们两个人可真是打不过就耍诈。司空摘星瞧见陆小凤和江池做了什么后,朝睁着眼不肯闭上的霍休,递了一个同情的眼神。
江池抿了抿唇,不语。
他并非打不过霍休。
只是看天色已晚,他不想浪费太多的时间。夜间对他不利,能用别的方法尽快解决霍休,他为何不用?
若换做白日,他倒是真可以同霍休好好比试一番。但现在看来,根本没必要。若霍休内力足够,那三支飞镖根本不会刺穿他的心口。
许是他们在赶路时,霍休先是同陆小凤过了招,耗费了体力。而后为了不让公孙兰触碰珠宝箱,又耗费了一定的内力,这才导致他没了保命的机会。
想不到你们二人比我还卑鄙。公孙兰看着直挺挺躺在地上的霍休,冷笑道。
江池见公孙兰将短剑剑刃对准了陆小凤,淡淡道:你虽这样说,不也想做与我们相似的事情?
不过看你这神情与动作,从前没少做过卑鄙的事情吧?江池靠近公孙兰,低眸看着她手中的短剑,轻声笑道:你可知为何没有先杀了你吗?
为何?公孙兰微微一顿,问道。
因为你的脸。江池道。
什么公孙兰话还未说完,就觉脸被什么东西划了一下。
原来如此,陆小凤看着公孙兰流血的脸,轻吐了一口气。
他方才竟忘了江池的脸被公孙兰划伤过。
你待陆小凤想看看江池的脸怎么样了,就瞧见他脸上一点划痕也没有。
这踏马是他原先眼花了吗?
不等陆小凤将心底的疑惑问出口,就见身旁的公孙兰丢出一团纸糊的球。纸球落地的那一刻,周围散开了烟雾。
公孙兰逃了。
喂,陆小鸡,快过来扶我起来。烟雾消失后,司空摘星朝着陆小凤喊道。
江池找了一处较为平坦的地方,刚坐下没一会,就见司空摘星和陆小凤坐了过来。
我,偷王之王,听说过吗?
没有。
江池如实道。
不知为何,他在听到司空摘星这般说时,忽觉身上少了些什么。待摸到腰间别着的玉佩不见了后。他就知道身旁这人做了什么。
你虽够快,但还是被发现了。他不在意玉佩被司空摘星拿走,毕竟他已经知道这玉佩都同哪些人有关。
司空摘星闻言,颇有些不高兴的将方才从他身上偷走的玉佩还给了他。
江兄都不知道我陆小凤,又为何知道你司空摘星?为了避免尴尬,陆小凤开玩笑道。
司空摘星?
江池微微一愣。
待偏头仔细打量了一会眼前的人后,犹豫道:可否告诉我,你昨晚在哪儿?
我昨晚在江南花家。虽不知江池为何问这,但他今个来找陆小凤,本就是想同他说一件与昨晚有关的事情。
眼前的人看着也不像喜欢多管闲事的人 ,所以此事当着他的面说出来也无妨。想到这儿,司空摘星继续道:这些日子宫九行动比以往还要诡异,那批珠宝并没有经过这条路,而是被人从远道绕进了江南,送进了太平王府。
我知道。陆小凤应道。
你知道?司空摘星一听,更加不高兴了。他今个就不应该出现在这儿。待冷静片刻后,他还是忍不住朝陆小凤抱怨道:我为了找你,经过这条路时,被宫九追了良久。虽不知他为何中途消失了几次
741:宿主,霍休已除,我再给你最后一个刺杀任务。此任务不论完成与否,都只是一次历练。这之后,所有的刺杀任务,都需宿主受别人委托了。
江池看着眼前出现的字,微微一顿。
第三个人是谁?
741:太平王世子宫九。
江池眼神暗了暗,他猜到了。
江兄可愿同我们一起到太平王府调查珠宝一事?陆小凤同司空摘星交谈完,想着他们二人闯太平王府,安全出来的几率不太大,多一个人多一分胜算,便试探道。

分卷(5)
好。
第一卷 第7章 江南游(三)
江南。
垂柳沿着江边伸展,挡住了矗立在江水之上的台亭。
若公子不肯收留我,我就一直在这儿站着,哪怕是站上个十年半载,飞燕也不会离开。
一阵风吹过,柳枝晃动了一会,露出了不远处台亭上站着的一男一女。
江池侧身看去,他并非是因为八卦才停下脚步,而是因为台亭上那白衣男人佩戴的玉佩,同他腰间别着的玉佩很是相似。
陆小凤顺着江池的视线看去,瞧见台亭上面站着的人是花满楼时,笑了笑,朝着江池道:他就是江南花家花满楼,我的好朋友。
江池闻言,微微一愣。
花满楼长发披散于双肩,眉眼间带着温和的笑容。他手中握着一把折扇,时不时摇上一下,尽显儒雅气息。
我看你好朋友遇到了麻烦。江池见自称飞燕的姑娘,伸手拽着花满楼的衣袖不愿松开,淡淡道。
女人怎会是麻烦?陆小凤虽是这样说,但还是动身到了花满楼所在的台亭。
看样子陆小鸡是吃醋咯。司空摘星笑道。
吃醋?
因花满楼被姑娘搭话,而他一路上没有遇到一个姑娘而吃醋吗?
江池踮起脚,踩过江边的石阶,轻身一跃,站到了陆小凤身旁。
我这朋友有一个很大的缺点,就是他对谁都很温柔。你若跟了他,日后不得天天醋别家女孩子?陆小凤一把将花满楼拉在身后,苦口婆心地对着上官飞燕道。
我不介意,飞燕岂是小气之人?上官飞燕嫣然笑道。
江池抬眸看了陆小凤一眼,他那不悦的神情摆在了脸上,不过只一会儿,陆小凤脸上的阴沉就消散了。
那好吧。陆小凤淡淡一笑,释然道:既然姑娘想同我们一路,那便跟着我们吧。
他不对劲。
江池见陆小凤一系列的反应,只觉他十分不对劲。
在他将视线重新移到上官飞燕身上时,就见她也正盯着他。
那以后还请多多指教,我叫上官飞燕,不知恩人身旁的这几位是上官飞燕边说边靠近花满楼,待与他肩并肩挨着后,才停下脚步不再动弹。
江池、司空摘星。这次陆小凤并没有阻止上官飞燕靠近花满楼。
那你一定就是四条眉毛的陆小凤吧!我常听别人提起你,对你很是敬佩呢。上官飞燕喜悦道。
嗯?那你倒是说一说,常听谁提起我。陆小凤微微一笑,道。
上官飞燕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待眼睛转了转后,继续笑道:江湖中人谁不知陆小凤,许多人都提起过,若一一说出来,只怕说到天黑也说不完。
你太夸张了,江兄也是江湖中人,他就从未听说过我。陆小凤摇头笑道。
江池闻言,只觉陆小凤话中带刺,他好像一直在怼上官飞燕。
吃醋的男人真可怕。
好了。花满楼温柔的从上官飞燕手中抽出了自己的衣袖,继续道:不如我们坐下来,好商议一个时辰后要做的事情。
江池闻言,同司空摘星坐到了一起。
你们可知宫九要那批珠宝是为了什么?花满楼将石桌上的茶杯一一分好,待给周围的人沏好茶后,轻声道。
为了什么?江池看着面前的清茶,面露不解。
不知为何,他总感觉花满楼的眼睛有些奇怪。
为了让他意中人劫去当做嫁妆。花满楼拿起面前的茶杯,抿了一下清茶,浅笑道。
为何不直接送给他的意中人?江池微微一愣,疑惑道。
花满楼放下茶杯,摇头道:此事我也不清楚。
那是我金鹏王朝的珠宝。上官飞燕微微攥起手,眼睛含泪,朝着花满楼哭诉道:恩人,你方才在这石亭搭救过我一次,不如你好人做到底,再帮我一次。飞燕日后必有重谢。
姑娘,你放心。花满楼安抚道。
你快别哭了,花七童眼睛看不见,你不管掉多少眼泪,他都不会知晓。司空摘星见上官飞燕眼泪一滴接着一滴从脸颊上滑下,轻咳了一声,说道。
上官飞燕愣住了。
他也愣住了。
方才他就觉花满楼眼睛有些奇怪,不过看花满楼分茶杯与一一替他们倒茶时,茶杯没有偏离一点,茶水也没有漏出一滴,所以他还以为是他多虑了。
我们三人去太平王府便好,你待在小楼等我们回来。陆小凤拍了拍花满楼的肩膀,说道。
我也要去!上官飞燕起身有些激动道。
江池抿了抿唇,不语。
他倒是无所谓,毕竟他的目标是宫九,而不是那箱珠宝。陆小凤同司空摘星之所以对此事上心,也是因为那东西本就不属于宫九。
陆小凤喜好多管闲事,有一颗侠肝义胆的心,但他没有。
他是一个刺客,而不是一个随时可以施善的人。
江兄若同意你跟去,那你就跟着我们。陆小凤淡淡道。
根据这两日他同江池的接触,知道江池性子冷,不喜欢热闹。上官飞燕唧唧喳喳的,若他随随便便就让上官飞燕跟着,惹了江池不高兴,就太亏了。毕竟他好不容易同江池缓和了关系,若是因为此人再勾起江池的杀心,就不好了。
在一同与江池赶路的马车上,他其实知道江池想对他动手。若不是他当时反应快,只怕他现在到的不是江南,而是天堂。
她想跟便跟。江池应道。
方才看陆小凤神情犹豫,他想着若陆小凤还吃着醋,倒不如让上官飞燕跟着他们。这样陆小凤也能不再分神,继而好好处理他们调查的珠宝一事。
太平王府外。
装饰奢华的府邸外,只有两个人看守。
我感觉有诈。陆小凤纵身跃到树上,瞧见府邸内空无一人,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气。
江池闻言,也跃到了树上。
不出意外,宫九应该将府中大多数的人都遣走了。见府邸无人,门外守着的人站相随意,他也犹豫了。
方才花满楼曾说,宫九要这珠宝,是为了供他心悦的人劫走。若花满楼得到的消息可靠,那宫九便不可能在看守珠宝这方面用太多的人,毕竟,万一他心悦的人比较笨,劫不走珠宝怎么办。
不如我们赌一把?分头行动?陆小凤偏头看向江池,认真道。
好。
他正有此意。
不,我想跟着江池。上官飞燕顿了顿,拉住江池的衣袖,可怜巴巴道:我方向感不好,怕进了太平王府会找不到出来的路。
方向感不好,就留在外面等着接应,别进来添乱。江池将衣袖扯回,踮脚轻跳到府邸的屋檐上,回身冷冷道。
上官飞燕听了,颇有些难过得低了头。
你若实在想进去,就跟着我吧。陆小凤瞧见,无奈的叹了口气。
真是自己找麻烦。
他不再管身后的三人,为了早些完事,他很快的跳进了空无一人的大院。
太平王府内的分路很多,他选了距他最近的一路。
走了没一会,他就见不远处有一块石墙,石墙上有许多手掌印。
这些印记出自一人。
他很难想象,一个人内力会深到什么程度,竟能够在一块石墙上,留出小半个手臂深的掌印。
待听到身后有细微的脚步声,江池微微抬手,指间多出了一把飞刀。
江池?我同陆小凤走散了,正发愁如何是好,想不到竟在这儿遇到了你。上官飞燕激动道。
他差亿点就信了。
从他们四人分开到现在,不过半炷香的时间。陆小凤又不是那种会丢下朋友,自顾自走的人。所以,只能是这人故意甩掉了陆小凤。
我好害怕,周围一个人都没有。我武功又不好,若是被宫九的人捉到了,肯定会被折磨死的。上官飞燕说着,朝江池靠近,她此时看着就好像怕到要哭出来一般。
你武功不好?江池轻笑了一声,继续道:我想能将陆小凤甩掉的人,武功不会太差吧。
上官飞燕闻言,一脸疑惑,颇有些无辜的摇头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若你实在不愿意让我跟着,那我就离开。一个人没什么不好,毕竟是我主动要跟来的,即使出了事,也没有人会可怜我。
你知道就好。江池说完,转过身不再去看她。
上官飞燕看着江池的背影,脸上难得露出了狰狞的神情。她何时受到过这般待遇?从来都是她不理睬男人,何时轮到男人不理睬她了?
上官飞燕沉思了片刻,刚想换一种方式诱/惑眼前的男人,就见他摸到一块墙壁,让周围石狮子转了身。
石墙旋转了半圈,一间密室显了出来。
江池看着面前的密室,没有犹豫,直接走了进去。
待他进去的那一刻,石墙再次旋转,密室被封住了。
快,再打重一点!
眼前最后一丝光亮消失的那一刻,密室深处响起了一阵喘/息声,还有鞭子抽到肉/体上发出来的响声。
江池微微一顿,手掌擦着墙壁朝里面走去。
随着喘/息声越来越大,江池的心也不由提了起来。
等到手指触碰到一个温热的事物时,江池愣住了。
他碰到的好像是人手
还热乎着的人手
第一卷 第8章 江南游(四)
血腥的味道。
741:宿主,劝你不要沿着墙壁走,小心下次摸到的不是刚砍下来的断臂,而是身体内部的组织结构。
江池看着眼前出现的透明字,泛起一阵恶心。
在他想朝中间挪动一下时,周围忽亮了起来。
密室顶端挂满了油灯,周围的墙壁上是人的残肢。方才他摸到的那只手,被铁钉穿透,深深钉进了墙壁。而这手之所以还温和,完全是因为手心中寄生了一只虫子。
手上面有一枚黑色的痣。
这是霍休的手。
他在想,一个人的轻功会好到何种地步,才能带着霍休的尸体比他和陆小凤先抵达江南。
谁来了?
江池刚回过神,就听拐角处传来了沙哑的声音。
在手心翻出一把飞刀后,江池看着拐角处露出来的白衣袖,微微抿唇,叹气道:我误入此地,迷了路,不知阁下是谁?
误入此地?白衣人沉声道。
他方才似乎听到了低笑声,但一想,白衣人声音沙哑,听着像受了重伤,即使现在比较安全,也不至于笑出来。
江池握住飞刀的手紧了紧,他还有一个担心,便是不远处的那个人在使诈,毕竟能在这种地方待着的人,绝对不简单。
你能入此地,身手肯定极好。白衣人沉默片刻,继续道:既然如此
江池靠近几分,等着那人继续说。但那人像突然卡壳了一般,半天不再吭声。
他将手中的飞刀转了一个方向,白衣人露出杀气的那一刻,就是他飞刀夺取此人性命的时候。
不过一盏茶的时间,白衣人动了。
不过事情完全出乎了他的预料。
白衣人侧身倒在地上,面对着他,嘴角挂着血渍,前身布满了鞭痕。
这人不但没有杀气,他看着连气都快没有了。
江池微微一愣,与地上倒下的白衣人视线相对。
既然如此,你能救我一命吗?我是太平王世子的一个随从,名为阿九。宫九趴在地上,将视线别过,声音微颤道。
江池微微凝眉,待确定面前的人对他不构成威胁后,将飞刀收回袖中。
我不想听这些,你只要告诉我方才说话的人是谁,宫九现在在哪儿便好。江池蹲在宫九身旁,伸手抬起这人方才低下的头,迫使此人正视他的眼睛。
看一个人眼神的变化,能够看出此人是否在说谎。
你所说的都是他宫九,但他方才离开了,估计现在已不在太平王府。
江池闻言,捏住宫九下巴的手紧了紧。
你要相信我,我好不容易从宫九手中逃出来,他就是个疯子,我差一点就被他折磨死。宫九感受到江池捏住他下巴的手在用力后,呼吸急促了一些。面前的人有一股蛊/惑他去犯错的气息。
江池见眼前的人面色逐渐红润,颇有些诧异。
他要杀你?江池收回手,看着宫九身上的鞭痕,问道。
他要杀我,因为我看到了他将珠宝藏在了何处。宫九说完,一把握住方才江池捏他下巴的手,继续道:你能帮我吗?只要你护我安全,我就告诉你珠宝在哪儿。
江池顿了顿,想收回手,但眼前的人握得太紧了。
我对珠宝不感兴趣。江池淡淡道。
我还知道怎么离开这个密室。宫九不死心道。
他方才看过这个密室了,若非熟悉此密室的人,十天半个月也不会走出去。周围尽是人的残肢,他也不想挨个地方翻找。
你带我出密室,我护你安全离开太平王府。犹豫片刻后,江池道。
好。
宫九是借着他的力从地上起身的,完事握住他的手还不撒开。
你力气这么大,倒真是看不出你受了重伤。江池垂眸看着两人像被胶水黏住的手,冷笑道。
宫九闻言,很配合的咳嗽了一阵,待咳出血后,沙哑道:不知你可曾听过,一个人在临死的时候,对可以依赖的人会格外执着。所以,我现在力气比平时大上数十倍,也是再正常不过的。

分卷(6)
他其实并没有太怀疑面前的究竟是不是重伤,只是此人一直握着他的手,有可能会影响他出刀的速度。
在被面前一瘸一拐的人,拉着绕过许多插满鞭子的机关墙后,他们到了一个干净的密洞。
宫九指了指密洞顶部的石块,有些不好意思道:我身受重伤,行动多有不便,还劳烦你去按一下上面的石块。
江池见宫九松了手,便抬头看向顶部的石块。
上面一共有三个石块。
他怎么知道要按哪一个?!
宫九看出江池的疑惑,便抬手极其敷衍的指了一下,道:就那个。
指了同没指一般。
江池倾身跃到洞壁顶部,伸手握住一块凸起,指着离他最近的那一石块,冷声道:你指的是这个吗?
宫九摇了摇头,道:不,是它旁边的那个。
在江池按下石块的那一刻,宫九又大声道:不对!就是你方才指的那一个。
你踏马的!
江池见石块缝隙处猛的溢出来水,一时有些气结。
在抬手按方才的石块,已经按不动了。
他现在严重怀疑下面的人是宫九派来陷害他的人。
我怕水,你快下来。石块缝隙流出来的水越来越多,待浸过膝盖后,宫九朝着还在上面按石块的江池喊道。
你闭嘴!
没用了,按错石块,其余石块就不会再有任何用处。除非在水中撑过一刻钟,这密洞会出现另外一个密室。宫九大声道。
江池闻言,从顶部跃下,同宫九一起待在了可以浸过膝盖的水中。
这水会涨到哪儿?江池抬头看着还在喷水的石块,冷声道。
涨到整个密洞都被水困住。宫九说着,一把握住江池的手腕,有些慌张的继续说道:你按错的石块,你要救我,我不会水。离开这个密洞,外面还有最后一个密室,你没有我出不去的。
你想我怎么救你?江池感受到水浸过他的腰后,神情有些复杂。
渡气。
你敢再说一遍吗?江池冷冷一笑,露出一丝杀气。
不然我会在水中憋死的。宫九见江池神情不对,故作害怕的松开手,声音微颤道。
江池犹豫了。
他虽然第一次已经没了,但在这种情况下,多少还有些不乐意。
今天的事敢说出去,我就杀了你。半晌,江池道。
放心,我不会说的,毕竟我怕死。宫九说完,咳嗽了一会,继续道:我受了伤,你要在下面陪我。渡气只需一刻钟,熬一熬就过去了,很快的。
熬一熬就过去了?
他倒是真猜不透眼前的人,为了活命竟能够说出如此莫名其妙的话。
待水浸到脖子的那一刻,江池只觉他大意了。
阿九比他高出许多,明明就是他先被水淹。
又过了一会,水触碰到了他的嘴唇。
他正想着一会怎么解决,就见眼前的人抬起他的下巴,将唇印了下来。
宫九看着江池一脸错愕,细碎的解释道:你不能比我先死,我们一起撑过一刻钟。
江池忍住想推开眼前人的心,满脑子一直在想三个字。
一刻钟
可以告诉我你叫什么吗?在水漫快要漫过他们二人的头部时,宫九含糊问道。
江池。
鬼使神差的他就回应了。
因为他们二人在水中说话,水浸入嘴中不少。
他还未来得及吞咽,就被眼前的人撬开了唇,将水给吸走了。
他忍了。
毕竟晚一会就可能被呛住,眼前的人是想帮他。
一刻钟后。
不远处的洞壁忽然晃动了一下,不过片刻,一块洞壁发生了偏移,露出了里面的密室。
江池正想朝那边游,就被宫九一把怀住腰,带着他一同慢慢悠悠的游了过去。
进入密室,发生偏移的那块壁石重新堵住了缝隙。密室的地面上有许多小孔,这让溢进来的水很快流干净了。
怎么出去?江池推开身前的人,顺了口气,继续道:这次若再发生意外,你就别想活着离开了。
宫九舔了舔唇,认真道:这次不会再发生意外了。
宫九说完,从腰间取下随身携带的鞭子,将手心握住的那一端朝里,插进了密室墙壁上唯一的孔中。
你这鞭子江池看着宫九手中的鞭子,流露出一丝危险的神情。
宫九的每个贴身随处都会有。宫九见江池杀心强烈,慌忙辩解道。
这样吗?
江池不再说话。
我们离开吧。密室一处的墙壁裂开,露出了一条小路。
江池闻言,点了点头。
那箱珠宝在哪儿?离开密室后,江池问道。
陆小凤他们不知道珠宝在何处,但眼前的人知道。若让此人带他们一同去找,倒是能够省去不少麻烦。
毁了世子的密室,还想带走珠宝?不远处传来清脆的女声,让江池停了下来。
我呢,名为牛肉汤,遵从世子说的话来捉闯进太平王府的人。看你长相不错,只要你愿意留下来给世子肉/偿,数个月后就放你走。牛肉汤轻轻一笑,说道。
江池微微一顿,问道:肉/偿?
牛肉汤撅了撅嘴,哼道:就是暖/床喽。还有你身旁的那个人,背叛了世子,只能死路一条。
牛肉汤说完,朝宫九抛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第一卷 第9章 江南游(五)
牛肉汤话音刚落,数十个黑衣人从墙壁外跳进来。那些人的剑气,卷落了周围的树叶。
江池手掌翻开,手指间多出几根毒针。
宫九瞧见,伸手握住江池的手腕,将他拉到身后,朝着牛肉汤道:你们想除掉的是我,与江池无关,不论如何,看在我追随九公子这么久的份上,答应我放了他。
江池看着挡在他面前的人,有些无语。
方才那些人也说了,要杀的人不是他,这人最应该担心的应是自己还能不能活着出去。
我答应过你护你安全离开太平王府。江池说着,挣脱开宫九的手,将毒针朝着围住他们的黑衣人刺去。
每一针皆正中要害。
宫九看着周围倒在地上的人,微微一愣。
发什么呆?不是怕死吗?江池转身见宫九还在发愣,伸手按住他的肩膀,一个用力,迫使他回过神。
要不宫九扫了一眼周围倒下来的手下,顺了口气,继续道:我们再待一会?
江池正疑惑宫九说此话是何用意,就见周围忽然一暗。
待抬头去看发生了什么时,就见一块数米长的黑布朝他们扑来。
在黑布盖过他们头顶之前,不远处剑气划过,黑布刹那间被砍成了数半。
江兄,正找你呢,想不到你竟被困在了这儿。陆小凤从一侧的墙壁跃下,待走到江池身旁后,松了一口气,说道。
珠宝可找到了?江池闻声,看向陆小凤,瞧见他只身一人,不由有些疑惑,继续道:上官飞燕同司空摘星呢?
他们二人待着珠宝离开了。陆小凤边说边看背对着他们的宫九,他只觉此人有些眼熟。
江池见陆小凤神情逐渐由松懈转为紧绷,刚想问发生了何事,就觉头有些昏沉,四肢也没了力气。
他们三人是一起倒下的。
那块黑布有问题江池看着朝他们靠近的牛肉汤身影逐渐变得模糊,虚弱道。
牛肉汤盈盈一笑,从地上捡起被看成数半的黑布,轻笑道:早知你们身手非凡,特地做了万全的准备。
牛肉汤说完,摆了摆手的空儿,周围又出现几个黑衣人。
不过黑衣人是等到他们三人完全没了意识才动的手。
江池临近意识消失时,听到的最后一句话,便是牛肉汤给黑衣人的吩咐。
不要动九公子看上的人。
他是在床榻上醒过来的,枕头旁边有一个用木头雕刻出来的小人。
江池单身撑起身子,看着枕边放着的东西,一时竟觉能雕刻出此东西的人,心底一定柔情万分。
江兄可醒了?
门外响起陆小凤的声音,江池从床榻上起身,理了理衣裳的同时,回应道:醒了。
他其实心底有很多不解。
为何他会在这么舒坦的地方醒过来?为何陆小凤将珠宝劫走了,还能在太平王府自由走动?阿九现在又身处何地?
江兄,我同宫九做了交易,只要我们能找到珠宝箱中遗失的怜花宝鉴,他就放我们一条生路。陆小凤推开门,神情有些不自然道。
他其实是被宫九单独安排了一个房间,好好的喝了一杯茶。只要他不将宫九是谁说出去,他同宫九就能成为朋友,而他的朋友也会安全。若他将宫九便是阿九说出去,宫九就会将他的朋友一一抓起来。
他相信宫九有这个能力,既然如此,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多一个朋友也好过多一个敌人。
凭什么?江池闻言,看向陆小凤,淡淡道。
若光明正大打一架,还说不准谁赢谁输。江池说完,便瞧见宫九从陆小凤身后冒了出来。
他们没杀你?江池微微一顿。
我同陆小凤一起接了这个交易。宫九笑了笑,应道。
江池闻言,坐到凳子上,单手撑颚,浅浅一笑,道:此交易我不接会怎样?
能怎么样。陆小凤摸了摸胡子,小声嘀咕道。
在感受到身后传来的杀气后,陆小凤语调一变,劝道:江兄,你若不接,只怕要一直留在太平王府,给宫九打杂了。
他配吗?
江池转了转桌子上放着的茶壶,里面的茶是温热的,似乎是刚备好不久。
他在想一会怎么离开太平王府。先前答应过阿九带他一同离开,若让阿九接了这没有必要的交易才能离开,他不就相当于说话不作数了?
其实还有一法子。宫九见江池一脸坚定,轻叹了一口,道。
什么?江池抬眸,问道。
离开这个房间,走个数十米,可以看到一块用纸糊的墙,轻轻一推就能破。宫九微微凝眉,故作努力回想。
阿阿九,你说出此话可是认真的?陆小凤见宫九一脸轻松,不免有些怀疑外界的传言究竟是不是真的。
外人皆传,太平王府中有一纸糊的墙,宫九十分宝贝它,旁人多看一眼都可能不知道一会怎么死的。眼下,宫九居然为了让江池逃出太平王府,甘愿将纸墙毁了。
江池闻言,还未说什么,就被宫九一把握住手腕,拉着他出了房间。
这就是你所说的纸墙?
江池看着墙上的话,神情有些复杂。
墙上画的是一个人扭曲的背影,仔细看,可以看出画中人衣着白狐衣袍,手中握着一把剑,而腰间,别了一条皮鞭。
你感觉这幅画怎么样?宫九伸手轻抚了一下纸墙,柔和道。
此人一定背负了许多东西吧。江池看着那条鞭子,忽想起那夜绑他的人,又不悦道:不过用鞭子的人,指定不是什么好人。
宫九原本扬起的笑容,在听到江池说的后半句话后,僵在了脸上。
但方才江池说的前半句,已经让他激动了。他的呼吸逐渐加快,身体上的内力肆意,若他再不发泄一下,恐怕身体会承受不住压力。
抽我。宫九从腰间取出皮鞭,塞到江池手中,迫不及待道。
江池闻言,本以为宫九在开玩笑,但看到他神情既痛苦又兴奋,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
主要是,他真的没有抽人的癖好!!
瞧见眼前的人呼吸越来越重,江池心底有些烦闷。不知为何,他总觉若是不能满足眼前的人,这人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情。
待宫九伸手握住他的手腕,想强迫他抽人时,江池心底一横,将方才捏住的针扎进了宫九的穴位上。
阿九,你冷静。半晌,江池耳根发红道。
他真的没有抽人的癖好,这一鞭子下去,估计眼前的人舒服了,他得羞死。
宫九逐渐恢复平静后,垂眸看了眼身上的针,又看了看江池手中的皮鞭,轻喘了一口气,道:你在洞内救我一次,眼下又帮了我一个大忙,我实在想不出如何回报你。
不如我以身相许?宫九眨了眨眼,看着江池的眼眸,说道。
你滚。
他没心情同宫九开玩笑,眼下还没有离开太平王府,他们的危机还没有解除。
从方才发生的事情中缓过来后,江池重新看向纸墙。
这次他没有再犹豫,而是很快地抬手推了一下纸墙。如宫九所说一般,这纸墙轻轻一推便可破。
你可知为何我们相遇的洞中,有这么多人的残肢?江池走出太平王府的那一刻,问道。
因为得罪了宫九的人,都别想好好活着。宫九抿了抿唇,说道。
珠宝一事,霍休不是帮了宫九吗?为何霍休死了还会被分尸?江池想起霍休被钉在洞壁的手,有些疑惑。
因为霍休动了他不该动的人。宫九拧了拧眉毛,回应道。
宫九话音刚落,身后便传来了许多脚步声。
快走,我们被发现了。江池说着,朝一条人多的路指了一下。

分卷(7)
待躲过牛肉汤同那些黑衣人的追杀后,江池刚想找个客栈落脚,就看到了不远处被一群人围住的墙壁上贴了一张红榜。
红榜上写到:凡是能够活捉江池的,赏金万两,但敢伤到江池一根汗毛的,抄全家。
上面还附有一张他的画像。
741:宿主,刺杀太平王世子的任务已过时,接下来的刺杀任务还需你自己接。
江池从怀中摸了好一会,也没摸到能够掩面的东西。
他不过刚从太平王府出来,就成了通缉的对象。赏金万两,若不是通缉的人是他自己,他也会心动。
这个给你。陆小凤见江池难得露出慌张的神情,笑着安抚道。
人/皮面具?江池接过,他还是第一次戴这种东西。
他本就是刺客,能成为所有人抓的对象,他感到很荣幸。
这样在江湖中留名更快,如此一看,太平王府的人也算是帮了他一把。
既然日后的刺杀任务要他自己接,那他正好可以利用这红榜一番。
我方才说的话宫九看着江池脸上的人/皮面具,思索了良久,继续道:我方才是同你开了玩笑。
我知道。江池点了点头。
你接下来想做什么?宫九张了张嘴,顿了好一会,才说出话。
接我的刺杀任务。江池浅笑了一下,道。
珠宝箱中丢了东西,定然不是太平王府里面的人动的手。司空摘星和陆小凤本就是调查此事的人,他们更不可能。因此,眼下最有嫌疑的人,便是上官飞燕。
既然丢失的东西,对于宫九如此重要,那于其他江湖中人而言,定是想得却得不到的。
只要他散发消息称他可以夺回怜花宝鉴,到时候找他接刺杀任务的人还会少吗?
第一卷 第10章 江南游(六)
太平王府中人贴出的红榜通缉,被人在夜间以其他纸张覆盖住了。
天刚亮,路过红榜的人发觉内容不一样了,便站定仔细看了好一会,那人这一站,又吸引了不少人前来凑热闹。不过一炷香的时间,整个江南都传遍了此事。
覆盖住红榜的纸张上写到:流入太平王府的珠宝被劫,怜花宝鉴因此遗失,江某偶然间知晓此秘籍的下落,但碍于刺客身份不便露面。江某左思右想,决定接一单百两银子打底。有意者请到距江南花家最近的破旧小阁楼,与江某会面。
这主意是陆小凤出的,据他所言,离花满楼住处近一些,期间接单万一出了事,他同花满楼也能以最快的速度赶来帮忙。
江池倚在破旧的小阁楼中,看着在外面排队找他的人越来越多,不禁好奇怜花宝鉴到底是何秘籍,竟有这么多人想要将它据为己有。
好哥哥,我在这儿陪了你一整夜,你打算怎么回报我?宫九倚靠在还算牢固的木桌上,笑问。
江池微微一愣,疑惑道:不是你无家可归非要我收留你吗?
阿九身上的鞭痕已经完全消失,他起初很是吃惊。后来再一想,他自己身体就并非常人,身处于江湖中的人又各有不同,体质在那儿摆着,也没有什么好奇怪的。
一会门外那些人若找你麻烦,我可以帮你打发他们。宫九瞥了一眼门外站着的人,轻轻一笑。
我不需要,你连自己都保护不了,拿什么保护我。江池想起在洞室内宫九浑身是伤的模样,忍不住摇头道。
他话音刚落,门外站着的第一个人,像等不及了一般,推门而入。
柳余恨看到眼前两人中的一人是宫九,并没有吃惊。在几个时辰前,太平王府就放出消息,若有人遇到宫九直呼其名,会遭受灭顶之灾,哪怕背后议论也不可以。
你就是江某?柳余恨将视线移到江池身上,瞧见他眼神中带了些脱俗,不免有些疑惑。
江池。
江池抬眸,打量了一下眼前站着的人,回应道。
他从此人身上看不出任何鲜活的气息,若不是此人抱着一袋东西,他倒以为此人是来找他拼命的。
你带的可是百两银子?江池见柳余恨不说话,只是盯着他看,便继续道。
不是。柳余恨沉默片刻,将怀中的袋子朝江池所在的地方使劲一抛。
江池抬手接过,若他没有猜错,袋子里面装着的圆滚滚的东西,是个人头。
你是来砸场子的吗?江池微微拧眉,将装了人头的袋子放到一旁,冷声问道。
不是。柳余恨认真道。
江池轻笑了一下,起身走到柳余恨跟前,道:不是来砸场子的,那就是来找我接单的?
他说着,衣袖中滑出一把锋利的匕首。
对。
规矩就是规矩,你若没有百两银子,就请离开。江池手指在匕首上摩挲了一会,淡淡道。
你若将怜花宝鉴带给我,我的人头可以给你。柳余恨不愿离开,道。
我要你的人头做什么?江池颇有些无奈的指了指地上的袋子,继续道:日后若买了地种了花花草草,当做花肥用吗?
随便你。柳余恨一动不动,道。
江池站在原地,看着眼前满身是伤的柳余恨,只觉他是个不怕死的疯子。这人身上的新伤旧伤,在他每一寸皮肤上都留有痕迹。
江池重新坐会原先的位子,将匕首朝木桌上一放,试探道:我若不接你这一单,你会怎么做?
杀了你。柳余恨抬起头,看向江池的眼神中带了些许狠毒。
江池瞧见,笑了笑。
他还以为面前的人会很厉害,说到底这人只是不怕死罢了。能轻轻松松因为某一句话而生气的人,根本不足一惧。
你不怕死,不代表你侍奉的人不怕死。宫九上下打量了一会柳余恨,继续道:再给你一盏茶的时间思考,还要不要继续在这儿站着碍事了。
柳余恨闻言,浑身一震。他之所以来找江池,让他接单取回怜花宝鉴,完全是因为上官飞燕想要得到它。
他现在除了命,什么都没有。让他找百两银子,百两银子
江池见柳余恨将腰间别着的刀取下,警觉地将手指抵在了匕首的手柄上。
但柳余恨并没有提刀朝他和身旁的阿九砍,而是拉开门,将排在他身后的人给砍了。
江池看着被溅了一身血的柳余恨,轻挑了一下眉。
这人果真是个疯子。
百两银子。柳余恨将装满银子的麻袋提起,放到了江池跟前,低沉道。
你还打开数一下吗?柳余恨见江池不动弹,继续道:若不够,我再去找。
江池偏头看着被血糊了一层的麻袋,摇了摇头。
你这单我接了,不过我有言在先,我是刺客。因此,并不是接你让我找回怜花宝鉴这一单,而是接刺杀取走怜花宝鉴的人。江池垂手,从木桌下取出一张较为干净的纸张,递给柳余恨后,继续道:写下让我接单的内容,附上你的名字,然后按个手印。
柳余恨并没有犹豫,他也想让偷走怜花宝鉴的人去死,毕竟那东西是属于上官飞燕的。
阿九,我们该走了。接过柳余恨写好的东西,揣进怀中后,江池伸手拉起宫九的衣袖,另一手捏住麻袋干净的一角,朝背对着门的窗外看了一眼。
柳余恨,三日后,你在这阁楼中等我。江池说完,拉着宫九一同从窗户上翻出,到了不远处的亭台上。
陆小凤同花满楼一直在亭台内坐着等江池。
他们担心来的人过多,会对江池不利。但现在看来,阁楼外并没有发生造乱,江湖中人还是讲究个先来后到。没有谁因为要先急着找江池接单而闹出人命。
司空摘星受了重伤,等我找到他时,他说上官飞燕将珠宝箱中的一本书抢走跑了。陆小凤见江池从亭台下来,起身斟了一杯茶,说道。
江池接过陆小凤倒的茶,还未道谢,就被身旁的阿九接过,抿了一口。
这茶不错。宫九尝完,放回了江池手中。
脸呢脸呢?
江池看着手中的茶,忽然感觉不香了。
上官飞燕在这江南,同霍休最为熟悉。陆小凤轻咳了一下,待摸了摸胡子后,沉声继续道:不过眼下霍休已死,她能去哪儿呢
741:宿主,你每接一单,我都可以给你一些提示。
741:若不知去哪儿寻人,倒不如去万梅山庄瞧一瞧。
江池看着眼前飘过的透明字,微微一顿,道:不如,我们到万梅山庄看一看?
西门吹雪所住之地?陆小凤诧异道。
花满楼闻言,展开折扇摇了摇,温和笑道:江兄说的不错,先前被飞燕姑娘唤住时,她就说她有东西落在了万梅山庄。等找回珠宝箱后,她还要去万梅山庄收拾其他东西。
江池闻言,微微垂眸。
西门吹雪又是何人?方才他在提到万梅山庄时,就瞧见陆小凤一脸诧异,就连身旁的阿九都有些坐不住了。
你可是怕那西门吹雪?半晌,江池偏头,看着神情紧绷的宫九,疑惑道。
宫九闻言,抿唇点了点头。
他确实怕西门吹雪,他怕这个软硬不吃的木头人会当着江池的面,叫出来他的名字。若是西门吹雪拆穿他的身份,他又怎么安稳留在江池身边?
他很厉害吗?江池来了兴趣。
剑神西门吹雪,向来嗜剑如命,杀人不会眨眼,也不会因此受到任何困惑。陆小凤见江池面露疑惑,积极解释道。
剑道是他的追求。花满楼合起折扇,轻声道。
那西门吹雪身手定然是极好了。
江池见身旁宫九拧起的眉毛不曾舒展,无奈道:知道你怕死,到了万梅山庄我会护你周全。
只当还了阿九在阁楼中劝到了柳余恨,让柳余恨没再执着的将脑袋当百两银子用。
宫九闻言,微微一愣。待反应过来江池说了什么后,舒展开眉宇,笑道:好哥哥,我可是极其怕死,你可要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能丢下我。
江池点了点头。
他答应护阿九周全就肯定会做到,目前还没有谁能从他手中夺走谁的命。
我想将这茶水当做酒水一般,但这酒非酒啊。陆小凤抬起茶杯,晃了晃里面的茶水,故意道。
花满楼听出陆小凤在说眼前的人并非阿九,而是宫九,摇了摇头,温柔笑道:万事只要好便好,若假的能够好过真的,就不必在意真的到底是何味道。
陆小凤闻言,释然了。待将手中的茶水一饮而尽后,他刚放下茶杯,就对上了宫九朝他投来的不太友好的目光。
不如一会就动身去万梅山庄?江池并没有理会他们方才在说什么,他此时注意到的只有天快黑了。
依哥哥的。宫九眼神由狠厉变为温柔,看向身旁抬头盯着天看的江池,笑道。
陆小凤瞧见后,一脸错愕。待花满楼又给他添上茶水时,他才回过神。
或许真如花七童所说一般,假的兴许好过真的,陆小凤心道。
第一卷 第11章 万梅山庄(一)
万梅山庄,梅树密布。看着梅花遍地似是个温存之地,但他不知为何,一走进这山庄,扑面而来的除了花香,还有一股令人颤栗的冷气。
似乎是剑气。
西门吹雪性冷,嗜剑如命。不过呢,他不是小人,不会搞偷袭。这儿剑风虽强,但不会伤到人。一会你瞧见他,也不必多说什么。陆小凤见江池面露疑惑,身体有些紧绷,便轻轻一笑,安抚道。
江池微微一顿。
他并不是担心有人搞偷袭,而是这儿的剑风直指一处,似乎是朝着他同阿九来的。
万梅山庄是不是不欢迎外人?江池朝着周围看了看,入眼皆是梅树,他看不到周围有谁在藏着。
不欢迎外人?陆小凤摇头笑了笑,继续道:他可是谁都不欢迎。
陆小凤话音刚落,他就听到不远处传来了轻盈的脚步声。
在一个着了一身粉衣的女子,出现在他们眼前时,四个人皆愣住了。
我方才还在想,为何脚步声传来,西门吹雪的剑风会越来越强。本以为是持剑的人靠近,没想到是他要守护的人靠近了。宫九看着孙秀青,轻轻一笑,说道。
江池闻言,了然了方才为何剑风直指他们二人。阿九本是太平王府的人,据传闻,凡是跟着宫九的人,各个心狠手辣,此人提防一些也是情有可原。至于他,谁都会对一个外人有戒备,除了花满楼。
给你们一盏茶的时间,从万梅山庄离开,否则
握着一把长剑的白衣人映入眼帘,江池抬眸看着远处一脸冷峻的男人,低笑了一声。
不知阁下可是西门吹雪?你可是被什么困住了心神?
此人虽面容冷峻,看似冷漠孤傲,但这人那双含满雾气的双眼却骗不了人。
他是刺客,懂得只有心中无人,出手才能更快更准更狠。站在他眼前的人,剑风明显发生了偏移,似乎是不愿伤到一旁站着的姑娘,又似乎是不清楚自己到底想要做什么。
西门吹雪握住剑的手一顿,将视线从宫九身上移向了江池,语气带了些不解,道:我是西门吹雪,你又从何得知我被困住了?
剑风。江池道。
没有谁能质疑我的剑。西门吹雪眼神淡了几分。
你自己不愿意接受。江池无奈道。
一旁的陆小凤闻言,看了眼陷入沉思的西门吹雪,又看了看还在想着怎么劝说西门吹雪信服他的江池,无奈道:江兄,西门吹雪并非常人,你同他说这些,他不一定会懂。
可是他不是剑神吗?江池听了,难得露出了疑惑的神情。

分卷(8)
剑神会控制不住剑风?剑神会出现很多弱点?江池打量了一会西门吹雪,转念一想,又道:也对,剑神也是一个普通人,出现失误很正常,有弱点也很正常。
陆小凤正忧心西门吹雪听了会不会生气,就见他走到江池身旁,颇有些敬重道:你知道我的弱点是什么?可否与我比试一番,点透我?
陆小凤闻言,哑然失笑。
何必这么麻烦,西门吹雪不过是被女人困住了,他自己心里不清楚。江池这么一说,西门吹雪就以为是他剑道出了问题。
江池见西门吹雪一脸真诚,犹豫了片刻,同意了。
他并非乐于助人,只是一会还有事相求。他帮西门吹雪一个忙,也好开口在万梅山庄借宿几休,以便蹲到上官飞燕。
我需戒斋三日,沐浴熏香。西门吹雪收起剑,抬手指向一旁梅花铺地的小路,道:若你愿意,这三日还请留在万梅山庄。小路经过之地,有众多可供居住的房间。
江池微微一愣,他不禁有些怀疑,西门吹雪是怕他跑了,所以才让他留在万梅山庄住上三日。
好。多谢西门兄。江池道。
那我们呢?陆小凤故意咳嗽了一下,但西门吹雪并没有理会。瞧见西门吹雪想转身离开,陆小凤无奈道。
你们自便。西门吹雪停住脚步,看向宫九,想说什么,但又不知应该怎么说。宫九是陆小凤带来的,理应不会出意外,待沉默了一会后,便转身离开了。
待西门吹雪的身影从眼前消失后,江池才勉强松了一口气。
他方才担心西门吹雪会对阿九动手,阿九这么怕死的一个人,若是被西门吹雪盯上了,估计一时半会不会全身而退。若阿九不能全身而退,定然第一个向他求助,到时候他肯定免不了同西门吹雪打起来。
好在西门吹雪对剑道很是执着,三日后,他只需点透西门吹雪便好。
你方才说西门吹雪被困住了心神。孙秀青攥住衣袖的手紧了紧,朝江池走近几步,略有些娇羞的试探着继续道:能否告诉我,他被什么困住了?
他被剑所困。江池看着低头犹犹豫豫的孙秀青,认真道。
陆小凤一时语塞。
宫九听了,也不自觉笑了出来。
方才西门吹雪的剑风有些奇怪,确实是被什么困住了心神。但困住他的怎会是剑?花满楼轻轻一笑,他方才就觉,万梅山庄与从前相比,有了一些活气。
他方才听到有女子脚步声出现时,就觉万梅山庄不一样了。若日后也如此,兴许西门吹雪便会少了些杀戮。
他不是被情所困吗?孙秀青诧异的抬起头,有些不愿相信。
江池微微一愣,略有些疑惑,待仔细回想了一会后,道:西门吹雪不是以追求剑道而活吗?方才他剑风破绽过多,似乎是因拿不稳如何出剑、怎么出剑才不会伤及无辜。这样一看,为何是被情所困?
孙秀青闻言,眼圈瞬间红了一些。待盯着江池看了许久,发现他并不是在说谎后,扭头看向宫九,不死心道:不知你可知道西门吹雪因何被困?
剑。宫九看了眼江池,温柔笑道。
孙秀青恍惚了一下,她只觉她在万梅山庄努力了这么久,竟是一点成果都没有?在她看向陆小凤时,还想继续问,但她又岂是自愿一次又一次遭受打击的人?
在看了一阵陆小凤后,孙秀青转身朝着西门吹雪方才指的小道离开了。
你打算怎么点醒西门吹雪?朝小道走的路上,陆小凤摸了摸精致的两撇胡子,问道。
同他比试一下,西门吹雪输了,自然会反思他出现了什么失误。江池微微抿了一下唇,说道。
你为何认为你会赢?陆小凤倒吸了一口气,继续道:没有谁能在西门吹雪剑下活着出去,就连我同他比试,都可能会身受重伤。
江池抬眸,看向陆小凤的眼神中多了些笑意,道:你方才说的话有些矛盾,你既然有可能活过,为何我不能?你要相信我。
陆小凤听了,只叹了一口气。他怎会是拿命开玩笑的人?江池身手确实不错,但西门吹雪又不是平凡小辈,他在江湖中的名声可谓是人尽皆知,但江池又有谁知晓?只这一点,都能比较出一个高低。
你们可以点到为止。花满楼轻声道。
江池闻言,刚想说什么,就听不远处有些细微的动静。
陆小凤他们也察觉到了,四人一同站定,待相互递了小动作后,四人站到了较为隐蔽的梅树后面。
上官飞燕?
江池看着前方一抹身影,只觉从哪儿见到过。待仔细回想了一下上官飞燕在太平王府的打扮后,略有些诧异。
上官飞燕面前站着的人是孙秀青,方才问他西门吹雪被何所困的人。
他们二人居然相识。陆小凤倚在梅树上,看着上官飞燕用手擦过孙秀青的脸颊,替她抹去眼泪的动作很是熟练,不免有些吃惊。
花兄曾说,上官飞燕有东西落在了万梅山庄。不如我们找个时机同孙秀青谈一谈,问出上官飞燕在找什么。江池说着,朝后移了一步,想着跃到树上看个仔细。
但他刚后退一步,后背就抵住了一个人的胸/口。
有时眼睛看到的动作不一定是真的。宫九扶住江池的肩膀,微微俯身,在江池耳边继续道:好哥哥,你倒不如再仔细看看上官飞燕的神情,若你看不清
宫九说着,一把环住江池的腰,将他带到了树上。
上官飞燕虽手一直在替孙秀青擦眼泪,但神情中并无心疼,而是有些焦虑。似乎她很着急做什么,但她被孙秀青绊住了脚步。
江池看到这儿,低声道:其中绝对有蹊跷,等她们二人分开时,我们可以分头行动。两个人去跟上官飞燕,另外两个从孙秀青下手。
宫九怀住江池腰间的手紧了紧,应道:我跟哥哥一同,我怕他们两个人护不住我。
那你跟我一起,还有,你手松开一些,我又摔不下去。江池伸手握住树枝,语气颇有些无奈。
不,我怕我摔下去。宫九闻言,非但没有松开,反而揽得更紧了。
既然这么怕摔,上树的时候怎么不过脑子?
江池耐着性子,等冷静下来后,低声道:等解决此事后,你同我一起去找西门吹雪。我要问一问他前些日子有没有经过万劫谷。
第一卷 第12章 万梅山庄(二)
他是与花满楼一同追上官飞燕的,陆小凤不知怎么了,偏要与阿九一同去追孙秀青,说什么除了跟踪孙秀青,还有其他要事同阿九商量。
他也没想太多,毕竟阿九太黏人,若是上官飞燕警惕性强,阿九弄出的动静又太大,便很容易打草惊蛇。
听陆小凤说,你是刺客。花满楼靠着听周围的动静行动,跟踪上官飞燕的步伐并不比江池慢。
嗯。
你是想要感化我吗?不知为何,他脑海中的第一个想法便是这个。花满楼看着就不同常人,给人一种不沾血腥,似是江湖中人,又更像个儒雅书生的感觉。
花满楼温柔一笑,从衣襟中取出一本书,递给了江池。
刺客守则?江池接过,还未翻开看上一看,就见不远处的上官飞燕停住了脚步。
不出意外,那个房间就是上官飞燕的容身之处。江池将花满楼给的刺客守则揣进怀中后,说道。
既然找到了上官飞燕藏身的地方,那接下来只需要等她再次离开的时候,进房间找一找有没有她偷了的怜花宝鉴。
但他同花满楼等了不过一刻钟,就见陆小凤和阿九从一旁经过,这两人中间还夹着孙秀青。
好哥哥?宫九走了没一会,忽转了身,目光正中江池倚靠的树。
江池微微一愣,他同花满楼可是一动没动,更别提发出任何一丁点儿的响声。陆小凤都没能发现他们二人,阿九竟能发现。
上官飞燕来万梅山庄不怀好意,我们同孙秀青谈了一会,她答应帮我们试探出上官飞燕来这儿的真正目的。宫九走近江池,轻笑了一下,说道。
江池看了眼不远处的孙秀青,只觉她面容有些不对劲。
陆小凤说,女人的心思最难猜。通常她们会对别人说的话半信半疑,但只要你戳进她们心底的防线,不论她信不信你说的话,她们都会拼尽全力去得到一个属于她们自己的答案。宫九见江池抬眸看他,继续道:就像陆小凤对孙秀青说,上官飞燕会对西门吹雪不利。她听了,不论如何也要去试探一番。
你可懂这是为了什么?宫九微微垂眸,问道。
孙秀青也住在万梅山庄,若上官飞燕对西门吹雪不利,不就等同于会对她不利吗?江池伸手推了推面前的阿九,只觉他们靠的太近了。
近到妨碍了他观察周围的动静。
宫九愣了愣,犹豫道:所以,哥哥认为孙秀青是为了她自己?
不为自己吗?
在瞧见孙秀青眼圈还是红肿的,他突然犹豫了。若孙秀青只为了她自己,那又为何哭的这么伤心?再加上先前孙秀青曾问他,西门吹雪被何所困。西门吹雪乃剑神,被剑道所困,换谁也不能很快接受。
难不成,她比阿九还要怕死?她担心西门吹雪会没有能力护住万梅山庄
他现在不想再思索这么多深奥的问题,他不过是一个没有心没有感情的刺客,为何要去了解别人在想什么?他需要做的只有一件事,杀了他需要杀的人。
在孙秀青进了上官飞燕所在的房间后,他见陆小凤朝他摆手,便侧过身从宫九身旁擦过,同花满楼一起到了陆小凤身旁。
阿九?江池见宫九没跟来,轻声唤道。
宫九闻声,微微一愣。他好像没必要这么着急。
好哥哥,方才怎么不唤我,现在又折回来,多麻烦。宫九伸手扯住江池的衣袖,笑道。
你不一直跟着,现在倒来说我的不是了。江池无奈道。
等找到了一处正适合偷听,房间中人讲话的位置后,陆小凤伸手在窗纸上戳了一个小洞。
江池透过小洞,看到上官飞燕正一脸委屈的解释什么。
我已经无家可归了,金鹏王朝的珠宝被别人抢走,我全身上下没有分文,值得信赖的人也就只有你一个人。上官飞燕抹去眼中流出的泪水,抽泣道。
我来万梅山庄也有几日了,这些日子我教你怎么让西门吹雪爱上你,我有多努力你应该看得到。上官飞燕见孙秀青放下戒备,紧接着继续道。
我知道。孙秀青闻言,心中多少有些不好受。她不在意门外的人听没听到上官飞燕说的话,她不觉着用手段使别人爱上自己有什么错。毕竟爱需要争取,她若不去争取,真的就没有机会了。
所以你为什么会怀疑我?上官飞燕道。
孙秀青抬眸,看着上官飞燕那双不容她不说的神情,轻轻笑了笑,道:可能我疑心太重,西门吹雪又孤僻,长时间不见成效,我着急。
人一急,就想不到自己有什么错了。孙秀青说完,给上官飞燕递了一个安抚的眼神。
江池听到这儿,只觉孙秀青并不逊于上官飞燕。上官飞燕撒谎的能力虽强,但孙秀青随机应变的能力也不弱。
对了,我让你帮我找的玉佩,找到了吗?上官飞燕闻言,松了一口气。待看到孙秀青想离开,慌忙伸手拉住她的手腕,问道。
万梅山庄只有一块你所说的玉佩。孙秀青转过身,继续道:那便是西门吹雪随身携带的玉佩。在他的剑穗上,谁都没办法靠近。
你也不行?上官飞燕微微歪头,有些不愿相信。
我自然不行,我不是他的谁。孙秀青苦笑道。
你好像从未向我说过,要那玉佩有何用。孙秀青本想离开,但又想起陆小凤对她说过的话,不管怎么样,她不能放过任何一处对西门吹雪不利的地方。
告诉你也无妨。上官飞燕坐回凳子,待斟了一杯茶水后,继续道:沙漠中有一女子,名叫石观音。她坐拥许多珠宝,我看上了。前不久江湖中传出消息,只要得到三块玉佩,就能从石观音手中换走石林洞府。
江池闻言,微微一顿。
他虽不清楚石观音是何人,但能将消息散布于江湖的人,一定不简单。
在看到孙秀青准备离开房间,江池侧过身,跟着陆小凤进了隔壁的一间。
石观音要三块玉佩。陆小凤边说边看宫九,待宫九也将视线移到他身上后,陆小凤继续道:那上官飞燕进太平王府的目的可就不止珠宝了。
太平王世子也有玉佩,不过上官飞燕应该没遇到世子,所以只能朝西门吹雪下手了。陆小凤说完,沉闷道:但石观音要这么多玉佩做什么?
宫九坐到江池身旁,看了眼江池腰间别着的玉佩,轻轻一笑,道:你们兴许不知,但拥有这些玉佩的九个人确是知道的。
九枚玉佩相拼接,可以得出一块图。宫九说着,伸手碰了碰江池身上的玉佩,继续道:那块图上拼出来的地方,藏着数不尽的珠宝,还有数不尽的武功秘籍。
他先前还在想,他身上的玉佩怎么丢了。现在看来,是那夜做完,不小心漏下了。不过也好,这让身旁的人也有个念头。玉佩珍重,当做个定情信物也好。
我怎么不曾听你说过?陆小凤闻言,看向端坐在一旁的花满楼,颇有些委屈的继续道:花七童,你还有多少事瞒着我?
玉佩是大哥传下来的。花满楼摇头笑了笑。
江池见阿九一直摸他腰间的玉佩,便以为阿九对玉佩感兴趣,于是从身上取了下来。想着这东西本就不是他的,阿九曾是太平王府中的人,宫九待他不好,不如就将这玉佩给他。若玉佩是出自宫九,那阿九扔了也好,留着当钱也罢,怎么处置开心怎么来。

分卷(9)
但手刚触碰到阿九的腰带,就见眼前的人呼吸急促了几分。
针入穴位。
江池起身按住阿九的肩膀,颇有些认真道:别我一碰你,你就起反应好不好?
他真的很担心眼前的人,又像先前在太平王府那样,让他拿着鞭子抽人。
陆小凤听了江池说的话,面容一僵。
宫九看了眼陆小凤的神情,很明显他误会了什么。
好哥哥,那你解我腰带是想做什么?宫九故意调戏道。
给你戴玉佩啊。江池手中的动作一停,显得有些木讷。
我不要,哥哥戴着好看。宫九说完,从江池手中接过玉佩,动作有些笨拙的给他戴。
也不知是玉佩真的难戴,还是阿九根本不会戴,他等了足足一刻钟,玉佩才戴好。
而一旁的陆小凤,就见宫九在江池腰上左摸右摸,看了没一会,他就没眼继续看了。直接拉着花满楼离开房间,说要到他们先前倚靠的树旁等他们。
好哥哥,若西门吹雪前些日子有经过万劫谷,你会怎么做?宫九抬头,看着站在他跟前的人,问道。
江池愣了愣,他当然是杀了西门吹雪了。
但刺客守则从衣襟中滑落,江池低头看了眼地上翻开的那一页,犹豫道:用爱感化他?
什么鬼?
他就知道花满楼给的书,脱离不了感化。
第一卷 第13章 万梅山庄(三)
他从说出那句话起,到准备离开房间与陆小凤在原本所待的地方会面,都没能再碰刺客守则一下。
好哥哥,我担心这书中有歪理,我先替你看一看,等确定好这本书是安全的,再还给你。
他正想推门而出,就听到身后站着的阿九来了这么一句。
他倒不认为花满楼给的书会有什么歪理,不过看阿九握住书丝毫没有要松开的意思,便先借给他看了。
上官飞燕方才离开了?江池走到陆小凤身旁,疑惑道。
他同阿九在房间待着时,就听到隔壁有细微的动静。他们二人是等到动静消失后,才离开的房间。
离开了。陆小凤摸了摸胡子,犹豫了一阵,继续道:我们先别进上官飞燕房间翻,等到晚上再行动。方才我见她出来时,手中有许多□□。
江池闻言,偏头看去。上官飞燕房门外果真有一些白色的粉末,若经过的人没看仔细,踩过去很容易留下脚印。门外有,门内兴许更多,或许里面连落脚的地方也没有留出来。
既然如此,我们先找西门吹雪。江池回过身,思索了一阵,道。
上官飞燕想要得到西门吹雪的玉佩,他正好也有事想问一下西门吹雪。孙秀青称西门吹雪的玉佩一直在他的剑穗上,但他先前与西门吹雪交谈时,可并没有发现剑上悬挂了东西。
若西门吹雪的玉佩丢了,那他身上的玉佩,不出意外就是西门吹雪的了。
江兄,你有想过集齐九枚玉佩吗?从宫九将玉佩的用处告诉他们起,他一直在担心一件事情。
没有。
江池愣了愣。
他虽对珠宝和秘籍挺感兴趣,但这些东西又不是他的。比起那些,他更喜欢靠他自己得来的。
我有一个想法,我们几人对玉佩虽没有什么想法,但肯定有人在暗中觊觎。陆小凤说着,看向花满楼腰间系着的玉佩,轻叹了一口气,继续道:花七童心总往好的一方面想,日后被别人骗去了玉佩,兴许还不会反应过来。
所以,我方才同花七童商量了一会,想将玉佩交给江兄。等收集齐九枚玉佩后,由你将它们一同销毁。陆小凤轻咳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道。
我有一事不明。江池接过陆小凤递来的玉佩,沉默了一会,继续道:既然九枚玉佩合在一起才可以有作用,那为何不毁掉其中一块,这样其他八枚即使在一起了,又能如何?
他想将藏有秘籍和珠宝的地方一同毁了,不是吗?宫九轻笑了一下,说道。
正是。陆小凤点头。
他虽认为这样多此一举,但看陆小凤一脸忧心,便想着毁了整个地点,也好过日后江湖中有人意外发现那地方,致使江湖发生大变。
不过,他同陆小凤不过相识几日,陆小凤就如此信任他。就不怕他也想得到那些东西吗?
司空摘星本也有一枚玉佩,不过他同上官飞燕离开太平王府受了重伤,身上的玉佩丢了。陆小凤微微拧眉,神情有些不对劲。
你怀疑,上官飞燕将司空摘星的玉佩偷走了?江池抬眸,问道。
嗯。
不过也无妨,上官飞燕即使偷走了,手中也只有一枚,不会构成什么威胁。再加上她的身手并不好,能够将司空摘星重伤,定是有别人相助。
而那个人,也许也在万梅山庄。亦或者,从上官飞燕偷走玉佩起,那人就从江南离开了。
等到了西门吹雪所在的房间后,陆小凤伸手敲了敲门。
里面无人回应。
正当陆小凤想敲第二次时,就听里面传来了清脆的响声。
江池微微一愣,还未思索里面发生了什么,就见陆小凤一脸着急的将门推开了。
不如,我们晚一会再来?茶杯碎了一地,屋内一旁狼藉。陆小凤有些犹豫,西门吹雪这么爱干净的一个人,不好好整理一番,估计不会理会他们。
你来可有事?西门吹雪看向江池,收起手中的剑,颇有些敬重道。
我想接西门兄的玉佩一看。江池收起方才诧异的神情,淡淡道。
西门吹雪轻抿了一下唇,方才孙秀青来房间,为的也是玉佩。
不方便吗?见西门吹雪没有动弹,江池神情微微冷淡了几分,又道。
西门吹雪摇头,将剑柄朝向江池,道:并非不方便,只是玉佩前些日子丢了。
丢了?
江池伸手抚了一下身上的玉佩,轻笑道:可是前些日子经过万劫谷丢的?
西门吹雪眼中闪过一丝吃惊,待冷静下来后,点头道:正是。
前些日子听闻武功极好的石观音要经过万劫谷,我特地提前做好准备,想在万劫谷与石观音一约。西门吹雪回想了一阵,继续道:但不曾想石观音是一女子,手段极其泼辣,因为急于离开,才使玉佩丢了。
江池轻笑了一下,正欲向前一步,就被身旁的阿九拉住了。
好哥哥,你要做什么?宫九低声问道。
你可有经过万劫谷一旁的山崖?江池回过神,调整了一下情绪,在压制住杀心后,继续问道。
经过了。西门吹雪如实道。
那就没什么可说的了。
衣袖中滑出一支利箭,箭头抵在指尖。只要身旁的阿九松开手,他就动手让面前站着的西门吹雪从这江湖中消失。
但身旁的人似乎猜到了他心中在想什么,握住他手腕的手格外用力,仿佛生怕他会挣脱。
一提山崖,我想起一件事。西门吹雪微微蹙眉,略有些惋惜道:那日山崖有些不对劲,唯一的山洞被强大的内力挡住,若非我有要事在身,定当进去瞧一瞧是哪位高人在山洞内。
宫九闻言,耳根微微一红。他并非是因为西门吹雪夸他而感到不好意思,而是想起那晚的风流,委实令人难忘。
江池听了,有些恍惚。若不是阿九抓住了他,恐怕他现在已经动手同西门吹雪打起来了。在那种情况下,他的理智本应该占据上风,但方才竟没能控制住。也许真如那破系统所说,他并没有做到完全心外无物。
方才为何不告诉我玉佩丢了?孙秀青后退了几步,声音有些沙哑道。
没必要。西门吹雪淡淡道。
那又为何告诉他?孙秀青看向江池,眼神中带了些痛苦和不解。
为了剑道。西门吹雪偏头,用衣袖擦去方才被茶水溅到的剑,冷淡道。
剑道孙秀青苦笑着仰起头,伸手扶住一旁的木桩,颤着声音继续道:你除了剑道,心里面可曾有过其他?可曾有过我?
你可知我喜欢你?从第一次见到你开始,我就已经
我不知道。西门吹雪打断道。
他确实不知道,他根本不理解他在想些什么,唯一清楚的便是,他的剑握不稳了,他心中有垢。
孙秀青方才说喜欢?
什么是喜欢呢?
未等江池想明白,就觉阿九握着他手腕的力道一转。还没等他将袖中的利箭收起,箭就被阿九用内力引出,刺向了孙秀青。
为何不躲?江池愣了愣。
方才射出去的箭速度并不快,但凡有一些武功,都不会被箭伤到。但孙秀青一动不动,看她那双充斥着沮丧的双眼,是根本没有想过要躲开他的箭。
我想看看他会不会替我出手。孙秀青后退几步,跌坐在地上。但不过片刻,又不死心一般起身走到西门吹雪身旁,哭问道:你可有心?剑神何尝不是人?为何你一点感觉都没有?
那支箭很慢,不需要我出手。西门吹雪对上孙秀青的双眼,冷静道。
宫九闻言,浅浅一笑。
你心底可有感到难过?宫九看了眼孙秀青流血的肩膀,又看向西门吹雪,继续道:那种心底说不出来的情愫,兴许就是你在难过。
西门吹雪闻言,认真感受了一会,摇了摇头。
江池轻咳了一下,不知为何,西门吹雪的剑风比先前稳了很多。
不等他将心底的疑惑问出口,就见西门吹雪朝他走近,伸手握住了他的胳膊。
西门兄,你这是做什么?江池想后退,但西门吹雪那双手紧握住他的胳膊,让他动弹不得。
我方才明明没有看到你藏有利箭。西门吹雪眼底泛起一丝渴望,他渴望与眼前的人比试一番。不因方才那支没有杀伤力的箭,而是因为江池可以在他没有注意到的情况下,将利箭藏于手心。
宫九瞧见,压住心底的不悦,将江池一把拉到身后,认真道:还不到第三日。
可他已经点破了我。虽不知是怎么点破的,但他掌心中握住的剑忽有了分量。许是江池是一个值得面对的对手,他向来孤独,没有一个值得他正视的对手,以至于他懈怠了。
你眼中可有我半分?孙秀青攥紧手,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江池闻声,微微一顿。西门吹雪此时眼中只有剑。
他先前在西门吹雪眼中看到的雾气已散,如今存留的有不近人情的寒冷,还有一些对提升剑道的渴望。
若我将怜花宝鉴上面的东西都学会了,你眼中是不是就有我了?孙秀青将脸上挂着的泪水擦干净,认真问道。
第一卷 第14章 万梅山庄(四)
怜花宝鉴?西门吹雪沉默了片刻,摇头道:下毒,放虫,易容
你为何认为我会对这些有兴趣?西门吹雪眼波平静如水。
那我们就比剑。三日后,你同他比试后,再与我比一次。孙秀青深吸了一口气,生怕西门吹雪拒绝似的,伸手拔下插在肩膀上的利箭,横在脖子上威胁道。
江池瞧到箭尖划伤孙秀青的脖子,割出一道血痕,有些不明白孙秀青为何这般做。
姑娘,恕我直言,你三日后同西门吹雪比试,与现在在这儿自尽,并没有什么不同。陆小凤也看出西门吹雪眼底雾气消散,不由叹了口气。
若孙秀青早一些对西门吹雪说出这些话,兴许他就真的栽了。但西门吹雪被江池的身手吸引,重燃了先前剑神应有的心中无垢,她再怎么说怎么做,也都只是徒劳。
孙秀青不语,一动不动的站在西门吹雪面前,等他开口说话。
好。西门吹雪说完,便转身离开了房间。
江池见西门吹雪背影从视线消失,重新看向孙秀青,有些疑惑道:怜花宝鉴在你手中?
孙秀青颤着手,将箭放到桌子上后,突然像失去力气一般,跌坐在凳子上。待她沉默了好一会,才道:不在我这儿。
你可知上官飞燕将怜花宝鉴放哪儿了?
待花满楼将一瓶金疮药递给孙秀青后,江池问道。
他本以为孙秀青对西门吹雪说出那话,是因为怜花宝鉴在她手中。但现在看来,孙秀青之所以那般说,只是想留住西门吹雪同她比试。
不知道。许是在她房间,也有可能她随身携带。孙秀青握着金疮药,微微垂眸,低声继续道:我很可笑对吧?
你多少有些不知好歹。江池点了点头,继续道:你身手不及在这儿的任何一个人,陆兄方才也为你说了话,你却还要坚持同西门吹雪比试。
若西门吹雪真如外界所言,与他比试过的人没有活着回去的。那孙秀青在三日后必死无疑,除非他们中有一人愿意出手相助。
那你呢,你又能与谁比?孙秀青抬起头,看着面前站着的江池,轻笑了一下,继续道:你不过也是花架子,若真要比试一番,你能同陆小凤的灵犀一指比,还是能同宫
他比得过在这儿的任何一个人。陆小凤打断道。
江池闻言,微微一顿。
他其实对于孙秀青说的话,并不生气。只是他有些疑惑,为何陆小凤方才说话的语气中,带了些惊诧。他听得出来,陆小凤并不是因为孙秀青怼他而感到惊诧,而是因为孙秀青后面还未说完的话。
看天色也不早了,不如先去上官飞燕那边守着。宫九朝陆小凤轻点了一下头后,拉住江池的手腕将他带出房间,语气轻缓道。
晚上你别乱跑。江池闻言,不再想方才陆小凤怎么了,只当是他多虑了。

分卷(10)
晚上行动于他而言多有不便,若身旁的阿九再像白日那般,不跟着他们走,处理完上官飞燕再找阿九也麻烦许多。
有哥哥在身边,我还要往哪儿跑?宫九轻笑了一阵,说道。
江池不语。
对于阿九说的那些俏皮话,他都是左耳进右耳出。若真要他接上一句,恐怕他能说的只有你滚。
上官飞燕是个女子,一会哥哥找到怜花宝鉴,要杀了她时,会不会心软?走到先前所待的树旁后,宫九盯着上官飞燕的房间,问道。
为何会心软?江池抿了抿唇,继续道:我杀谁都不会心软。
那日后若有人让哥哥接单杀我呢?宫九神情有些不满地继续问道。
你有钱吗?江池偏过头,看着眼前衣着同常人相比,华丽许多的阿九,颇有些认真道。
以前有,现在没有。宫九愣了愣。
那你可要多存一些钱,有人找我接单杀你,你就翻倍让我接单去杀那个人。江池说完,朝宫九轻轻一笑。
宫九听了,眼底带了些笑意。
等陆小凤和花满楼与他们会合时,天色已经黑了。而上官飞燕也已回了她的房间,只是她房间的灯还尚未熄灭。
三日后与西门吹雪的比试,你可要小心。陆小凤倚在树上,低声道。
他同花满楼在外一直在谈孙秀青的事儿,花满楼心善,自然是不能看到有人死在面前而不出手帮忙。更何况孙秀青同西门吹雪相比,二人实力悬殊,不用比都知道谁输谁赢。
西门吹雪眼中只有剑,若他也想的是正经的比试,那孙秀青估计还未出剑,就已经死在了西门吹雪的剑风下。
我同西门吹雪不是过招点到为止吗?江池闻言,有些疑惑。
西门吹雪想同他比试,若是生死局,那便有些棘手了。
虽是点到为止,但若你们打的上头了,真死人了可怎么办?陆小凤无奈道。
花兄会在孙秀青同西门吹雪比试时,出手相助吗?江池见花满楼一直站在一旁不说话,便问道。
他不用,我去就好。陆小凤摸了摸胡子,略微有些轻松道:只要西门吹雪出的是剑,我就能接。
一会花七童在外面守着,我们三人进去。陆小凤说着,伸手拍了拍花满楼的肩膀,轻声道。
待上官飞燕房间的灯熄灭后,他们三人就动了身。
他是拉着阿九衣袖走的,毕竟现在天色已晚,他看不清远处的房间,更别提认出哪个房间是上官飞燕的了。
在站到地面有些滑的地方后,江池停下脚步。
上官飞燕曾在地上撒下白/粉,其他房间门口皆没有,所以眼前这个紧插着门的房间便是上官飞燕容身之处。
陆小凤伸手捅破纸窗,他想用手指勾起挂在里面的铜锁,但试了好一阵子也没有成功。
江池见状,手心中多出一把小型弯刀,在陆小凤将手从纸窗中收回后,他便将弯刀放了进去。
一勾一拉,啪嗒一声,铜锁掉了。
宫九轻咳了一下,伸手推开门。
门沿因触碰到地上的铜锁,在推开门的那一段时间,便一直发出铜锁与地面相摩擦的声音。
江池稳了稳心神,跟着宫九一同进了房间,就瞧到床上有一个模糊的身影。
他只觉今晚有些幸运,方才的动静虽不算大,但江湖中大多数人的睡眠一向很浅,原本以为上官飞燕会醒,但现在看来,她睡得很熟。
陆小凤伸手碰了碰江池的胳膊,从怀中取出一支短小的蜡烛,待点燃后,朝上官飞燕躺着的地方靠近了几分。
江池一同跟了过去,在将手伸于枕下时,他什么都没摸到。
宫九见江池摇头,便抬手扯开一些她身上盖着的被子。烛光照过,上官飞燕衣襟里有书的一角露在外面。
江池刚想伸出手去取,就见上官飞燕翻了个身,将书压在了身底,而他的胳膊也被牢牢压在了枕头下面。
若非担心上官飞燕一着急,会将怜花宝鉴撕了,他们三人也不会三更半夜偷东西。
宫九瞧见,颇有些粗鲁的按住上官飞燕的肩膀,朝外一翻。她人醒了,衣襟中的书也被抽走了。
你们上官飞燕努力眨了几下眼,待看到她上的铜锁在地上躺着后,忽意识到什么似的,从床榻上起身跃到了木桌后面。
你们半夜三更进一个姑娘的房间,可知羞耻?上官飞燕说完,摸了摸胸/口,她怀中的秘籍不见了。
还以为你们是正人君子,但没想到你们手段如此下三滥。上官飞燕说着,眼中含满泪水,委屈道:那秘籍可是我金鹏王朝的东西,我拿走它不应该吗?
你们为什么要同一个女子计较?上官飞燕将手背到身后,待摸出一把带毒的飞刀后,继续道:你们想要秘籍也可以,作为交换,你们要将西门吹雪的玉佩交给我。
你是不是还没有睡醒?
江池从宫九手中接过怜花宝鉴,轻笑了一声,继续道:若这东西真是你的,你取走后为何要打伤司空摘星?又为何逃到万梅山庄躲着?
上官飞燕闻言,握住飞刀的手紧了紧,反驳道:重伤司空摘星的人不是我,是石观音。
她来了江南,恰好看到司空摘星身上有她想要的东西,石观音就对他动手了。上官飞燕说完,撅了撅嘴唇。待瞧见眼前的三人不再吭声,便将背在身后的飞刀一转,朝着江池刺去。
她不是宫九和陆小凤的对手,但她不一定不是江池的对手。飞刀刀锋有剧毒,沾上一点□□都会立即腐烂。若不是她事先做好了准备,估计现在她只能站在原地等死。
只要江池碰到刀锋,他便会痛到呻/吟。陆小凤和宫九定然会因他分神,这样她就有机会逃走。
江池见朝他心口刺来的飞刀,伸手接住。他身旁站着阿九和陆小凤,他夹在中间,躲开飞刀会有些麻烦,倒不如接住。
但出乎他意料的是,上官飞燕在飞刀上面抹了毒。不过很可惜,他不会被毒死。
手指触碰到刀锋的地方,像被火烧着了一般。待看到指尖逐渐发黑,江池微微垂下衣袖,抬眸看向上官飞燕。
只一瞬,飞刀从他手指间离开,刺进了上官飞燕的心口。
怎么会?上官飞燕不解。
这是她说的最后一句话。在她闭上眼睛之前,她还看到江池朝她笑了一下。
好哥哥,我可以看看你的手吗?宫九眼神冰冷的看了眼上官飞燕腐烂的心口,又看向江池,问道。
第一卷 第15章 万梅山庄(五)
三日后。
江池从床榻上起身,看着前些天中了毒的手,微微一顿。
手上的细布包扎的虽好,但他的手指在上官飞燕倒下时就已经没事了。那时阿九瞧见,先是松了一口气,后是一脸错愕。
陆小凤本也想看看他有没有大碍,但阿九抢先将他的手包了起来,陆小凤也没能看成。
回想到这儿,江池解开手上缠着的细布。今日是同西门吹雪比试的日子,他一只手缠着细布,多少有些不便。若西门吹雪真胜于他一筹,也会让西门吹雪觉得胜之不武,欺负了一个受了伤的人。
好哥哥,醒了吗?宫九站在门外,听到屋内有动静,轻笑了一声,问道。
醒了。
江池将细布放到床榻上,起身理了理衣裳,应道。
看到哥哥没受伤,我很高兴。不过我没想到,哥哥体质这么好。推开门,宫九看着床榻上的细布,轻轻一笑。
他前些天将江池的手包起,也是因为少一些人知道江池体质不同,对江池也好。以防有人一时好奇,将他的好哥哥抓去炼丹。
西门吹雪醒了吗?江池抬眸看向门外,天已经亮了。
他在约定的地方练剑,已经待了近一个时辰。宫九倚在墙上,轻声道。
江池闻言,微微一顿。
他们约定的时辰还未到,但西门吹雪已经提前等好,可见西门吹雪对这次比试的看重。
阿九,你又为何起这么早?江池抿了抿唇,在离开房间时,问道。
好哥哥,我不认路。你若是早走了,那我就找不到你了。宫九说完,手自然的牵了上去。
比试过后不会把你忘了。江池闻言,轻笑了一下。
他方才还在想,阿九知道西门吹雪等了多长时间,就一定起的比西门吹雪还要早。本以为阿九是担心这次比试会出什么意外,但现在看来,阿九只是路痴。
等到了约定的地点后,他就见原本地上的梅花都已被打扫干净。
点到为止?西门吹雪见江池来,握住剑的手微微一顿。他从没有与别人点到为止,剑出鞘,不是对方死,就是他亡。
江池轻咳了一下。
他一个刺客,也不知怎么点到为止。射出去的暗器皆是直击要害,让他在快要杀了对方时,再收回暗器也有些不合情理。
不如
两人异口同声道:无需点到为止。
江池同西门吹雪皆浅浅一笑。
但站在一旁的宫九和陆小凤就不好了,未等他们二人开口说什么,周围剑风起,内力将外人隔绝在数米外。
我只会暗器,你尽管用剑。江池说着,指尖多出几支柳叶刀。
西门吹雪瞧见,眼底的欲望比先前更加强烈了。他方才依旧没看出江池手中何时多出的暗器。
西门吹雪的剑很快,快到他认为死亡就在眼前。
他从没有与这般人交过手,如那破系统所说,这江湖中高人层出,很轻易就能让他知道人外有人。
柳叶刀随西门吹雪抬起剑的那一刻飞出,树上的梅花被剑风击落,落在地上的那一刻,梅花没有一朵是完整的。
陆小凤在远处瞧见,倒吸了一口凉气。
花因西门吹雪剑风而落,至于梅花落地时,由完整变成了碎渣,是因在空中旋转的柳叶刀。
刀风很快,快到梅花来不及分散。
剑风很快,快到周围摩擦声一直没有停下。
江池微微侧过身,他也不清楚为什么要侧身,但作为刺客许多年,他的直觉告诉他,若不偏过身,他必定重伤。
侧过身的那一刻,西门吹雪的剑风从他肩膀穿过,他还未感觉到疼痛,胳膊上便已浸满鲜血。
闷哼声不是出自他口,而是西门吹雪。
他的肩膀虽被西门吹雪的剑穿过,但西门吹雪也并非没有受伤。
他的柳叶刀刺进了西门吹雪的胸/口,若他方才没有偏过身,只怕柳叶刀击中的就是西门吹雪的心口。而西门吹雪的剑,击中的也不是他的肩膀,而是他的心脏。
我们算平手吗?江池见西门吹雪握住剑的手不再动弹,低声问道。
他现在已经感觉到疼了,毕竟西门吹雪的剑还在他肩膀上插着。
平了。西门吹雪低头扫了一眼胸口处的柳叶刀,沉声道。
我想我们需要换件衣裳。江池后退几步,使剑从肩膀上脱离。待看到西门吹雪胸/口处也被鲜血浸透,不禁轻笑道。
对。西门吹雪也笑了。
剑风消散的那一刻,江池还未找地方坐一坐,就见阿九拿着许多药瓶朝他走了过来。
好哥哥,我有些生气。宫九说着,拧开药瓶,想直接撒上去,但又怕再弄疼眼前的人。只能倒在手心中,一点一点的涂抹。
生气?江池微微一愣,有些疑惑的继续道:为何生气?因为我同西门吹雪是平手,我没有赢过他吗?
宫九不语,他总不能说是因为看到江池险些死在眼前而生气吧。他担心说出此话会吓跑眼前的榆木。
江池本想看看西门吹雪的伤势,但刚将视线别过,就瞧见孙秀青含着眼泪给西门吹雪递了药瓶。
不过西门吹雪并没有接,而是朝着他走了过来。
日后我想再与你比试一次。西门吹雪道。
随时奉陪。他本想拒绝,毕竟周围还有单子要接,但一想西门吹雪坐拥整个万梅山庄,定是个有钱人,便轻笑了一下,继续道:不过比试一次,百两银子打底。
没问题。西门吹雪点了点头。
你受了伤,不如过些日子再与我比试。孙秀青见西门吹雪没有理会她,眼神暗了几分,低沉道。
不必拖。西门吹雪转身,将剑上的血擦净后,继续道:既然约定了,就要完成。不过你我实力悬殊,我现在受了伤,未尝不公平一些。
是吗。孙秀青苦笑了一下,待将药瓶放于脚边,从腰间取出佩剑后,看着西门吹雪,淡淡道:现在开始吧。
江池闻言,将身旁的阿九朝身后拉了拉。
阿九这么怕死的一个人,若是被西门吹雪的剑气不小心伤了,只怕会一哭二闹三上吊。
你躲在我身后,依我而言,西门吹雪对孙秀青应该不会出太大的力话还未说完,他就见西门吹雪的剑风直逼孙秀青的心口。
他不应该怀疑一个心中只有剑的人。
在看到孙秀青那副毫无防备的模样,江池轻咳了一下。
若不是陆小凤在西门吹雪出剑的那一刻冲了过去,只怕孙秀青还不知道她是怎么死的。
不过西门吹雪的剑很快,所以被他杀了应该不会太痛苦。毕竟一剑击中要害就直接归西了。
方才他受伤就尚未感到疼痛,不过毕竟不是要害,待他反应过来可就疼死了。
为何救我?孙秀青愣了愣,她剑还未提起,就看到身影闪过。待回过神,就看到西门吹雪的剑被陆小凤的手指夹住了。
而西门吹雪剑指着的方向,是她的心口。她脚边摆好的药瓶,被西门吹雪的剑风击破,药粉撒了一地。
江池想靠近几分,但还未迈出一步,就被身旁的阿九握住了手腕。

分卷(11)
好哥哥,他们的事情让他们自己解决。宫九看着孙秀青满脸泪水的对着西门吹雪,心中闪过一些心思。
若他的哥哥也像西门吹雪这般,那他恐怕一辈子也得不到眼前的人了。
我并没有要管,只是想同陆小凤说一声,我们还要回阁楼。江池抬眸,看着眼前陷入沉思的阿九,轻声道。
上官飞燕的尸身还在房间,不过她的尸身并不完整。毕竟她涂抹的毒效果太强,如今她恐怕只剩下尸骨了。
怜花宝鉴你要不要看?江池思索了片刻,从怀中取出秘籍,随便翻了几页,就看到上面内容很是吸引人,便试探问道。
阿九身手他尚且还不知道,不过在密洞能被人打成那般模样,估计身手并不太好。现在从万梅山庄赶回花家一旁的小阁楼,还需要一些时辰,让阿九在这段时间学一些东西,也算不错。
我不想看,我想哥哥读给我听。宫九推开江池递来的秘籍,拒绝道。
他其实在得到怜花宝鉴时,就将这书中的内容翻看了一遍。若非他看过,又怎会将秘籍任由上官飞燕偷走?
你滚。
爱看不看,还想让他将书中的内容读出来,简直是做梦。
易容术,它的精髓在于同陆小凤说完后,他们四人便找了马车,以便快些赶回小阁楼。在车中有些许无聊,他读便读了。
一直等到马车停在阁楼外,他才将怜花宝鉴合起来。
本想着阿九能够记住一些内容,但不过一个转头的空儿,就瞧见身旁的阿九倚在他肩膀上早已熟睡。
我同意你倚在我肩膀上,是想让你听的更清楚。江池耐着性子,待唤醒身旁的人后,就瞧见陆小凤一脸无奈的看着他们二人。
柳余恨,在窗前看着呢。陆小凤下了马车,朝江池递了眼神,道。
上官飞燕的尸骨装在了木箱中,一会我去交给他。陆小凤说完,从江池手中接过怜花宝鉴,继续道:你们要去找石观音吗?
对。江池点了点头。
我愿意出二百两银子,江兄可否接我这一单,将石观音除掉?陆小凤闻言,轻笑了一下,说道。
自然愿意。
有钱为何不赚?
第一卷 第16章 大沙漠(一)
741:沙漠处,石林洞府。
江池看着眼前出现的透明字,微微一顿。
你可知石林洞府在何处?江池偏过头,看着倚在马车上正盯着他的阿九,问道。
说话间,一个衣着蓝衫,举步优雅的人从马车旁经过,他闻到了一股淡淡的郁金香味。
在沙漠。宫九轻抿了一下唇,若要让他说出具体的位置,那必不可能。毕竟路痴,若是将哥哥带错了地方,可就遭了。
他也知道石林洞府在沙漠,不过阿九先前也说过他向来不认路,他总不能为难一个路痴。
江池正想找一些人问路,就瞧见经过马车的那个人,忽停下了脚步。
我倒是知道石林洞府在哪儿。楚留香转过身,他方才在犹豫,经过的这两个人非同一般,看着也分不清是敌是友。他想试探一番,毕竟知晓石林洞府在何处的人很多,他们早晚会在大沙漠相遇。若这两人与他想要得到的东西一致,那处理起来便棘手了。
不知阁下可愿意引路?江池闻言,看向楚留香。
自然愿意。楚留香摸了摸鼻子,打量了一会眼前的两个人,只觉他们身手皆不凡。那个腰间别了一条皮鞭的人,他倒是遇到过。若他没有记错,那人就是宫九。前些日子太平王府放出消息,谁在世子面前提及他的名,都会引来杀身之祸。想不到今日竟让他遇到了。
好哥哥,请别人帮忙,总要给一些酬谢。宫九看了眼楚留香,伸手拉住江池的衣袖,轻笑着继续道:先谈好报酬做好约定,也能防止别人中途跑路了。你我二人不识路,但还是识人的。
这样也好。江池闻言,在心底算了下陆小凤给的二百两银子,待沉默片刻后,继续道:二十两给你当做路费,如何?
二十两,真的不能再多了。
楚留香轻轻一笑,道:二十两黄金?也不是不可以。不过你们这真的是多此一举,毕竟我不会跑路。
楚留香说完,视线移向宫九,心底暗暗道了句:老狐狸。
二十两银子。江池纠正道。
楚留香轻咳了一下,待思索了一阵后,柔和一笑,道:我认识一个朋友,他正在不远处的船舶上等我。若二位不介意,我们四人可以一同在小船上待着。估计用不了几个时辰,就抵达大沙漠了。
他本就不是因钱财才与面前的两个人一同走,只不过二十两银子,倒真是让他没想到。若不是看眼前的人一脸认真,他都要思考他是不是被耍了。
多谢。江池浅笑了一下。
他的二十两,到时候要找陆小凤报销。
随楚留香经过一个又一个船舶时,他总想着会不会是那一个小的。但随着越往前走,船舶越大,他不禁怀疑,楚留香在同他开玩笑。
不知阁下怎么称呼?江池看着眼前轻摇着折扇带路的人,淡淡道。
楚留香。楚留香抿唇一笑。
没听说过,江湖中不论是否有名,他都不认识。他唯一能够记清楚的人,便是陆小凤所提及的拥有那九枚玉佩的人。
楚留香微微侧眸,瞧见江池没有什么反应,也不疑惑。
不知你们二位怎么称呼?楚留香合起折扇,指了指停在水边的最大的船舶,继续道:这个便是了。
江池。
阿九。
同楚留香上了船舶,江池扶住船板,只觉楚留香太谦虚了。这怎能成为小船,这船即便是数百人,也是能够坐下的。
眼下船中只有他们三人,倒有些空荡。
老臭虫,你终于胡铁花听到熟悉的声音传来,刚从船底走出,就撞见了船上的江池和宫九。
这二位是?胡铁花看向站在一旁的楚留香,犹豫了片刻,小声道:你在外面冻疯了吗?
他虽不认识那个长相清秀的人,但这人身旁站着的宫九,他可是既见过也听闻过。
江池闻声,轻咳了一下。
任谁在朋友不知情的情况下,带来两个陌生人,都会有些生气。所以他可以理解,只不过他在想,他是不是还要出二十两给眼前这个满脸胡碴子的人。
楚留香轻笑着摇了摇头,什么也不说。胡铁花见状,也不再多问。在知晓眼前的两个人应该怎么称呼后,胡铁花调开船头,使船动起来后,又走下了船底。
我去给你们找合适的船房。在走下去的那一刻,胡铁花道。
我们二人一间便好,不多占,有劳了。宫九见胡铁花对他们很是戒备,轻轻一笑,说道。
之所以只要一间,是因为他担心船上的两个人,会对他和哥哥不利。再者,他也想同他的好哥哥好好相处,磨合磨合感情。
胡铁花闻言,脚步一顿。不过只愣了一会,便离开了。
既然大家都在同一条船上,就不要互相猜忌了。宫九说完,将江池拉到身旁,轻声道。
互相猜忌?
江池闻言,看向楚留香。眼前的人只是浅浅一笑,看着并没有什么威胁。倒是方才的胡铁花,对他们二人敌意有些重。
不知二位去石林洞府所谓何事?楚留香坐到一旁木桩制成的凳子上,斟了四碗酒,问道。
找一个人。江池坐下后,接过楚留香递来的酒水,应道。
找谁?楚留香又问。
石观音。江池抬眸看向楚留香,他话音刚落,就见楚留香握住酒碗的手一顿。
怎么?楚兄也要找石观音吗?江池低头抿了一口酒水,轻笑道。
楚留香不语,只是摸了一下鼻子,似乎在思考什么。
江池手指轻点了几下木桌,他也有些犹豫,面前的楚留香看着虽优雅无害,但谁能清楚眼前的人究竟如何。
不论如何,你是引路人,既然我同阿九选择了你,就不会在这期间做出对你们不利的事情。江池轻叹了一口气,安抚道。
楚留香闻言,轻轻一笑,道:你都这般说了,若我还在担心这儿担心那儿,岂不就是不讲理了。
等到胡铁花从船底走上来时,就看到楚留香在愉快的饮酒。枉费他一个人在房间布置了许多机关,眼前的人竟像个没事人一般,在外面找了一个危险的人,还能安生在船上坐着。最重要的是,楚留香喝酒居然不喊他!
老臭虫,你倒是给我留一些。胡铁花说着,走到楚留香身旁,将摆在一旁的酒碗端起,试探道:这酒没人喝吧?
这就是为你准备的。楚留香笑着摇了摇头,无奈道。
还算你有良心。胡铁花说完,将酒水一饮而尽。
江池微微抬眸,他能看得出来,胡铁花即使是在喝酒,那人的眼睛也在时不时从他同阿九身上扫过。
在这海上,不光夜间会有劫船的人,白日也会有。楚留香说着,从凳子上站起身,看向不远处朝他们靠近的船舶,淡淡道。
江池闻言,微微一顿,道:你们这船这么大,不是更吸引那些劫船的人吗?若没有我们二人,你们便是两个人待在这儿?
这你就不懂了。楚留香浅浅一笑,继续道:船小,一些仗着船大的人就会撞你。船若翻了,岂不就死路一条?
船大,给人一种里面人很多的感觉。只要不是身手特别厉害的人,又有谁会去招惹大船上的人?楚留香话音刚落,就见一旁的船朝他们撞了过来。
江池瞧见,从凳子上起身,刚想说什么,就听砰的一声。
他们所在的船猛地晃动了一下,他因没站稳,险些摔倒。若不是阿九动作快,揽住了他,只怕他现在坐的不是腿,还是船底板。
好哥哥,别动。宫九说完,眼神暗了几分。
船还在晃,木桌上摆放的酒碗已摔成了粉碎。胡铁花一手握住木桌,另一手按住凳子,才勉强没摔下去。
阿九?江池偏头,见胡铁花一个人控制他自己不倒就很辛苦了,不免有些担心阿九能不能撑住他们两个人。
宫九闻声,轻笑了一下,道:有哥哥在身上,这些又算得了什么?只是这船晃得厉害,我有些不适。若哥哥还能腾出来手,不如用针扎一下我的穴位。
江池闻言,果真感觉到身后的人身体格外烫热。在用针扎下后,他们二人皆松了一口气。
他日后若是见到了宫九,定将他千刀万剐。看宫九把手下逼成了什么模样,动不动就容易有奇奇怪怪的反应,若不是他精通穴位,身旁的阿九不得难受万分?
一旁坐着的胡铁花瞧见,只觉胸口有一口气险些憋死他。船晃得极其厉害,他只觉宫九不亏是太平王世子,臂力居然这么大。他自愧不如。
一旁站着的楚留香,握住船板的手微微发白,他在看是谁撞了他们的船。在看清那条船上走出一个素衣白袜的和尚后,楚留香微微一愣。
无花?楚留香疑惑道。
与此同时,他们所在的船停止了晃动。
江池起身,看向阿九的眼神中不自觉多了一些担忧。但瞧见眼前人并没有什么事后,眼底的担忧随之而散。
你脸色不太好。在看到阿九脸上还有些不同以往的红润,江池取出银针,刚想再扎一下,就见阿九躲开了。
可能是海风吹的,再加上这是第一次帮到哥哥,我有些不好意思。宫九握了握手,手心中哥哥的余温还没有消散。
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江池闻言,无奈的收起银针,轻笑了。
胡大侠,今天可真热闹。若我没有猜错,一会船上要来一个大人物。楚留香说着,离开船板,坐到胡铁花身旁后,继续道:是善是恶我不清楚,但既然能撞上,就肯定是有事来找我们。
我同阿九还需要回避一下吗?江池闻言,见楚留香神情有些紧绷,低声问道。
不用,来者皆是客,毕竟你们还交了钱。楚留香听了,舒展开眉宇,笑道。
他其实并不是担心无花会来找他们麻烦,而是担心石观音已经察觉到他们的动静,会在石林洞府设下埋伏。石林洞府机关本就多,不易进,进了也不易出。若石观音再多一些防备,只怕到时候他们全身而退会难上加难。
若有需要帮忙的,可以找我。他在这船上,自然不希望上面的人出事。毕竟于他而言,在海上找路,可比在岸上找路难得多。
好。楚留香眼底带了些笑意,他看得出来,江池是真的有意帮忙。至于宫九,他好像很听江池说的话一般。若真是这样,他们二人不对江池出手,只怕宫九也不会与他们为敌。
不知可否让无花借住几个时辰?无花脚尖轻点船背,跃上船只后,看着眼前熟悉的两个人,又看了眼背对着他的江池和宫九,淡淡道。
船都让你撞了,还扯这么多客套话。
江池偏头看着站在不远处的素衣和尚,心底暗自叹了一口气。
当然可以。楚留香摸了摸鼻子,笑道。船撞这么狠,他不用看都知道,无花先前乘坐的船,定然已经漏水了。
不如将给我和哥哥备的房间,让给这个人。宫九说着,转身看向无花。
胡铁花闻言,轻咳了一下。想起他在房间布置好的各种机关,有些犹豫道:这也不是不可以。
多谢。无花瞧见宫九转身,眼底一闪而过错愕。他从江湖中得到消息,楚留香和胡铁花会乘船抵达大沙漠,但没有人告诉他,太平王世子也会一同前往。不过碍于江湖中得到的其他消息,他不便与眼前的人多说话。

分卷(12)
万一一不小心将宫九的身份说出来,他要面对的就不只是楚留香和胡铁花了。
第一卷 第17章 大沙漠(二)
听闻江南有一刺客,知晓怜花宝鉴的下落,你可知他是谁?楚留香重新倒了四碗酒,忽想起一旁还有无花,便又斟了一杯茶。
江池微微一顿,道:你说的人是我。
是你?楚留香一愣,待沉默了片刻后,轻轻一笑,继续道:同我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
江池不语。
所以看人不能只看外貌,你看你自己,虽然长得像个君子,但却是个强盗、是个流氓。胡铁花笑着打趣道。
好了,在这儿坐着也冷,一会回船房休息几个时辰就到大沙漠了。楚留香听了,摸了摸鼻子,低笑了一声,说道。
江池抿了抿唇,若他没有看错,方才胡铁花看他同阿九的神情变得不一样了,胡铁花对他们少了一些敌意。
江兄和阿九的船房,就在无花的对面。胡铁花说着,给他们三人引路,待带到地点后,胡铁花指了指两间船房,继续道:这是无花的,这是你们二人的。
有劳了。江池浅浅一笑。
他刚推开门,就听身后响起了水桶落地的声音。
江池转过身,瞧见无花从上到下没有一处干净的地方,微微有些诧异。
若阿九没有同无花换房间,只怕现在全身湿透的就是他们二人了。
想到这儿,他只觉胡铁花有些憨。若真想困住一个人,亦或者除掉谁,这些小的把戏不过是挠痒痒。
一个小惊喜。走到半路的胡铁花,听身后有了动静,颇有些尴尬的转过身,待朝看着他的三人笑了笑后,说道。
好哥哥,回船房,我有事要问你。宫九轻笑了一下,不再去看胡铁花,而是拉着身旁的江池进了船房。
什么事?等阿九反扣住门后,江池疑惑道。
哥哥在这江湖中,可只是想做个刺客?有没有什么别的想法?比如,找个伴侣。宫九眼底含笑,问道。
他分不清眼前的阿九是在同他开玩笑,还是在认真的问这个问题。
他在这江湖中,唯一的目标就是成为威望值榜首,眼下他还在倒数几页,委实是没有心思想其他的。
更别提江湖伴侣了。
没有。江池思索片刻后,如实道。
见阿九不再说话,他便从怀中取出威望值书册看了看。上官飞燕武功虽平平,但在威望值书册中,排下的位置却要比霍休好。许是霍休平时活动不如上官飞燕多,所以威望值低了一些。
看着倒数第三页的自己,江池轻叹了一口气。那系统设置出这一层障碍,威望值不够,便不能去看前几页都有谁,这也让他可以慢慢从头开始。
那哥哥要等我找到伴侣后,再动这方面的心思。宫九沉默了一阵,瞧见江池神情有些冷淡,颇有些委屈道。
他就不相信他不能拿下眼前的人,西门吹雪是个心中只有剑的剑客,但眼前的人不同。不过他若不努努力,恐怕眼前的人会变成一个心中只有单子的刺客。
江池微微一顿,他还是头一次听到这么无理的要求。不过他本就没有心思,陪阿九在这江湖中孤独终老也无所谓。
好。江池浅笑了一下。
扣扣。
江池闻声,朝门外看去。
门外站着的身影是无花的,毕竟船上只有他一个和尚。
进。
江池想起身,但还没有站起来,就被身旁的阿九一把按住肩膀,迫使他坐了回去。
好哥哥,我站在你后面活动活动,坐久了有些累。宫九说完,抬眼看向推门而入的无花,轻笑了一声。
他起身同阿九活动身体有什么关系?
不过他也没多想,毕竟眼前的无花,看着似是有要事找他们二人。
无花兄,可有事?江池问道。
我想二位去大沙漠,目的不在于到沙漠游玩,而是在于石林洞府吧?无花轻点了一下头,坐在江池抬手指着的凳子上后,低声道。
嗯?江池单身撑着下巴,看向无花的眼神中带了些不近人情。
香帅不愿沾染血腥,所以与他同去石林洞府,没办法相互照应。无花从怀中取出一封书信,递给江池后,继续道:但你们二位不同,毕竟能上红榜通缉的人,一定不简单。
江池垂眸扫了一眼书信,上面书信封面上落笔二字是无花。
阿九怕死,他的身手也不怎么好,我还要护着他。所以,恐怕不能同你相互照应。江池淡淡道。
先不要着急回应,不如先看看上面写了什么。无花双手合在一起,继续道。
江池闻言,不等他伸手打开书信,就被身后站着的阿九抢先了一步。
好哥哥,你还是别看了,我怕污了你的眼睛。宫九看完,神情有些复杂的看了一眼无花,颇有些不悦道。
书信上:若你二位愿意同我一起合作,无花愿意出万两黄金。
怎么了?江池伸手从阿九手中取走书信,待看完后,轻笑道:万两黄金?方才我就在想,你为何会找上我同阿九,原来你和太平王府中的人还有勾结。出这万两黄金,恐怕是想将我上交太平王府,完成红榜通缉后,还有个免费劳动力替你完成了一件大事吧。
宫九闻言,同无花皆是一愣。
待宫九反应过来后,怒拍了一下桌子,道:好哥哥,他就是这个意思!
无花闻言,神情不由一紧。不等他反驳,就对上了宫九那双如蛇蝎一般恐怖的眼神。看到这儿,无花忽笑了一下,从另一角下手,道:依我看,江兄身手是个谜。我想江兄不与我合作,在大沙漠中肯定会被许多人盯上。到时候遇到危险,没办法从大沙漠离开,可就不好了。
江池轻舔了一下嘴唇,笑道:你威胁我?
待指尖多出几支飞刀时,宫九按住他的手腕,笑了笑,朝着无花,道:不由你操心,哥哥可是同西门吹雪打了平手的人。大沙漠中又有谁能与西门吹雪打平手?你现在倒不如想想,一会到了大沙漠,怎么自保吧。
我没说要杀他。江池闻言,拍了拍阿九放在他肩膀上的手,斥责道:没有人让我接刺杀他的单子,我杀他不浪费我的暗器吗?
无花听了,手指微微蜷起,脸色有些泛青。待冷静片刻后,抬眸看向江池,低声道:还有一个好处,你可知道九枚玉佩?我有其中一枚,若你能同我合作,我们便可以一起找起玉佩。
江池闻言,犹豫了。
你从哪儿得来的玉佩?无花分明并不在九人当中,司空摘星的玉佩在石观音手中,而西门吹雪的玉佩则是在他追石观音时丢了。
难不成
你前些日子有经过江池试探道。
前些日子我经过了万劫谷,捡到了一枚玉佩。无花道。
那无花说的便是真的了。
先前他还在怀疑西门吹雪的话是否属实,但现在看来,西门吹雪并没有骗他。玉佩果真丢在了万劫谷。
你想怎么同我合作?江池抿了抿唇,问道。
我想请你们二位帮我夺下石林洞府。无花说完,从凳子上起身,展开一张石林洞府的布图,继续道:这是进入石林洞府的布型图,若二位能替我夺下它,我愿意出一百两黄金作为答谢。
至于那万两黄金无花犹豫了一阵,继续道:不如等到我们集齐九枚玉佩,再将里面的珠宝分了?
江池闻言,点了点头。
你这算盘打的好。江池说完,将书信还给无花,继续道:不过,我还需要考虑考虑。毕竟你说的黄金比较吸引人,但我是个刺客,哪有帮人做这种单子的。
江池说完,不再去看无花。
他在等无花开出更好的价格。
两百两黄金帮我除去石观音。无花眼神暗了暗,道。
好。
你同石观音宫九微微垂眸,戏谑的看着无花。
私人纠葛,不说也罢。无花起身,想要离开。
若你出不了两百两黄金,你就拿玉佩做抵押。江池说完,便看到无花脚步一顿。
好。无花说完,蹙起眉毛离开了房间。
他瞧着无花这反应,好像真的拿不出来两百两黄金。
好哥哥,你同他合作了,可还要我?宫九故作委屈道。
江池闻言,无奈道:我每接一单,都是同别人合作一次。单子做完,合作就终止。但是你不同,说来也奇怪,我一个刺客,总带着你到处闯,也有些不合适。万一你中途出了意外,我还要出钱给你
宫九听了,打断道:是我要缠着哥哥的,毕竟离开太平王府,谁都可以欺负我。以前只有宫九虐待我,现在不一样了。哥哥知道我怕死,你就当提升在江湖中的挑战性,带着一个弱者闯江湖,不是更有意思嘛?
好像也有一些道理。
不过阿九若真半路阵亡了,他不就罪过了?
宫九像是看出江池心中所想一般,开口继续道:我虽身手不好,但是逃跑的能力却是一流的。哥哥不必为我担心,我也不会拖哥哥后退。
那好吧。江池点了点头。
他们是坐着小憩了一阵,待醒过来时,就听到楚留香在外面敲门。
我们到大沙漠了。楚留香站在门外,听周围都很安静,不免有些诧异。他还以为无花会找江池和宫九商议对付他和胡铁花的事情。但现在看来,他多虑了。
江池起身,同宫九离开房间的那一刻,无花刚好也从房间走出。不过无花身上有许多处划痕,还有一些奇奇怪怪的污渍。若他没有猜错,胡铁花在房间里面也设了许多机关,而无花因为他和阿九换房间的原因,比较倒霉,中了许多。
石林洞府的布型图给二位,我在石林洞府内等你们。见楚留香离开,无花从怀中取出布型图,交给江池后,说道。
他刚接过布型图放好,就见无花的身影从视线中消失了。
他这么着急离开是做什么?江池颇有些无奈道。
谁知道呢。宫九神情由方才的冷漠,变为温柔。
大沙漠处的人不比江南少,周围有一个小镇,在小镇一旁还有一口井。
井上贴了一张告示。
谁若能找出沙漠中最美的人,赏珠宝一箱。江池走到井旁,念道。
一旁的老者瞧见新来的四个人,慌忙上前几步,道:我劝几位还是戴上头纱吧,毕竟几位的容貌,若不遮起来,很容易被人抓走。
抓走?江池抬眸,有些疑惑道:被谁抓走?抓去做什么?
这老者摸了摸胡子,低头沉声道:被石观音抓走,做男男宠。
江池闻言,面色不由一红。平时他听到这话也没什么,但他追问出来的,就有些不好意思了。
那江兄可一定要遮好了。楚留香闻言,笑道。
第一卷 第18章 大沙漠(三)
石林洞府怎么走,还是个严重的问题。楚留香拿着老者送给他们四人的头纱,戴上后,嘀咕道。
我这儿有一张布型图。江池闻言,从怀中取出无花给他的布型图,说道。
他看过无花给的东西,不过并没有看懂。毕竟上面画的星星点点,没有来过这一带的人,估计看着都不容易。
阿九路痴,将布型图交给他,他在这沙漠中也不一定能找到具体的位置。倒不如将布型图给楚留香,让楚留香引路更靠谱一些,也能让他们几人更快抵达石林洞府。
楚留香闻声,先是接过江池递给他的东西,后是看了眼胡铁花,他们二人相视一笑,似乎心中预料到的事情果真发生了。
楚兄找石观音做什么?江池瞧见他们二人的一举一动,轻笑了一下。
为了得到她身上的一样东西。楚留香将布型图的内容记在脑海后,犹豫着继续道:前日遇到过石观音,她手中持有一枚玉佩,因她离开的匆忙,我并没有去追。若不是我同胡铁花走散了,恐怕昨日就到石林洞府了。
玉佩?江池抬眸,语调有些轻飘,继续道:那到时候可就要各凭本事了。
好。楚留香听了,也不吃惊,他早就预料到江池和宫九来大沙漠是为了玉佩,不过他拿捏不准的是,江池和宫九要玉佩做什么。
好哥哥,我看前面的那个人,有些眼熟呢。宫九看着一个未戴面纱,容貌非凡的女子,轻笑道。
嗯?江池闻言,顺着阿九的视线看了过去。
那女子背对着他,一双短剑别在腰间。他本以为面前的女子只是阿九的熟人,但在垂下眸,看到她鞋子的那一刻,他忽响起了躲在珠宝箱中的那一夜。
她是公孙兰?江池微微一愣。
她是公孙兰。宫九说着,伸手将江池拉在身旁,使他们二人靠近几分后,继续道:上官飞燕同她是姐妹,若不出意外,她跟来是找哥哥报仇的呢。
江池闻言,偏过头,见阿九一脸担忧,颇有些不悦道:你是怕我打不过公孙兰,被她杀了以后,没有人保护你了吗?
不是,我是担心哥哥一会同不住当的人动手,会将石观音引来。万一她将我们捉去做男宠怎么办。宫九闻言,一脸委屈。

分卷(13)
这倒也是,他没必要现在听公孙兰动手。眼下最重要的事是除掉石观音,取走她手中的玉佩。
只不过,公孙兰这幅容貌在这沙漠中也是数一数二。若有人贪图石观音给出的珠宝,恐怕用不了多久,公孙兰也会出现在石林洞府。
我们现在走,估计用不了多久就到了。楚留香道。
那女子长相可人啊。胡铁花随江池视线看去,不禁感叹道。
他正想上前去搭讪,两条胳膊就被人给拽住了。楚留香拽的左边,江池拽的右边。
你们这是做什么!胡铁花不满道。
江池不语。
他现在还不想惹来公孙兰的目光,若他们几人再不离开,只怕一会就要打起来了。沙漠中戴面纱的人虽多,但他们还是很显眼。毕竟几人衣着都很华丽。
再不走你就一个人找地方吧。楚留香摸了摸鼻子,低笑道。
741:宿主,建议你不要同石观音硬刚,这个女人很可怕。
江池看着眼前出现的透明字,微微一顿。他若不正面刚,从背后下手也不是不可以。
好哥哥,你若被石观音瞧见了面容,背抓去做了男宠可怎么办。也不知过了多久,宫九微微低头,看着正在沉思的江池,继续道:石观音可是很富的,你若成了她的男宠,你想什么她都能给你。
真的?江池听到前半句,眼睛不免有些放光。
石观音很富,那同她有关系的无花肯定也很富。说不准在船上,无花表现出出钱一脸胃疼的神情,他可以理解成越有钱的人越小气。
你好像很开心。宫九眼神暗了暗,神情有些不满。
有钱赚,他为何不开心?眼下落脚地也没有,若不够有钱,他到时间住哪儿都是问题。虽说刺客没有长久的落脚地很正常,但他还带着一个人,若不给阿九吃,不给阿九穿,还不给阿九地方住,那阿九不出几日就没了。
想到这儿,江池便有些不高兴了。
你已经长大了,要学会自己赚钱。江池看向阿九,沉声道。
宫九微微一愣,他正疑惑江池说这是何用意,就见一旁的一直走着的楚留香停下了脚步。
我们到石林洞府了。楚留香淡淡道。
石林镇错综复杂,若没有江池给的布型图,只怕他要用半天时间找到洞府。
里面这么多镜子。江池远远瞧见里面摆满的镜子,不免有些疑惑。
传闻石观音爱美,她自己就是个美人,摆了这么多镜子,也是为了让她欣赏她自己。楚留香走进洞府,环顾了一会四周,说道。
江池闻言,轻轻一笑。
一个人若将容貌看得太过于重要,那她就会有弱点。一旦这人毁了容,她心底的防线就会崩塌。
石观音身手如何?江池伸手抚上镜子,只觉这材质非凡,果真是有钱人。
我身手如何,比试一下不就清楚了?
远处传来清脆的女声,这让江池微微一愣。
待转身看去,他就瞧见一个衣着长袖紫衫,披着薄纱的露肩女子从洞府深处走出。
这胡铁花有些错愕。他对上了石观音的眼睛,那双眼睛,于他而言,多看一眼都能让人深陷其中。让人沉浸在她的美色中,失去理智。
你便是石观音?江池轻咳了一下。她的容貌与公孙兰相比,倒是不相上下。
为何要带头纱?石观音抿唇,盈盈一笑,继续道:难不成是你们认为自己长相可人,怕被我抓去做了男宠?世间男人这么多,能入我眼睛的咳没几个,你们未免有些自恋。
江池看着眼前身姿妖/娆的石观音,淡淡道:你数我们四人自恋,你良心不会痛吗?瞧一瞧周围的镜子,就知道是设计在自恋了。
你怎么敢对我说出这话的?石观音轻挑了一下眉,朝着江池边走边继续道:你可知闯我石林洞府的后果是什么吗?
哥哥。宫九微微拧眉,看着朝他们靠近的人,心底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江池察觉到身旁的阿九有些不自然,以为他是害怕被石观音抓去了,便将他朝身后拉了拉。再怎么说阿九的长相也是世间少有,总不能便宜了眼前的疯婆娘。
怎么,你自己都躲不了,还想护住别人?石观音话音刚落,长袖飞起,周围卷起莫名的风,是她的内力促使的。
江池想伸手扯住头纱,但根本来不及。
毕竟石观音将藏于长袖间的暗器,朝他们飞了过来。
他袖中的柳叶刀落下,在挡住暗器的那一刻,头纱落地,露出了他的面容。
石观音见状,愣在了原地。
你过来。石观音声音逐渐变得柔美,不同于先前的清冷。
江池不动,待转身看身后的三人时,他就瞧见他们四人的头纱都掉了。
好哥哥,过来让我仔细瞧瞧。石观音抬起手,衣袖滑下,露出了白泽的手臂。
你叫谁哥哥呢,像母鸡下蛋。江池微微一颤,后退了几步。
他现在还不清楚石观音在唤谁,毕竟她的眼神飘忽不定,若他没有猜错,在场的四个人她都看上了。
石观音听了也不生气,而是径直朝他走了过去。待走到江池身旁,石观音抬手掐住他的下巴,感叹道:这容貌竟是真的,留在石林洞府,我给你一个好的名分。
宫九瞧见,刚想生气,手心忽一暖。
他微微低头,瞧见江池握住他的手,眼睛瞪大了几分。
你们三个我也看了,除了那个脸上长了胡子的人离开以外,谁都不能走。石观音虽是这般说,但她的眼睛却一直未从江池脸上移开。
你别看了,再看我也长这样。江池说着,用另一只空闲的手推开了石观音掐住他下巴的手。
你一个女子,要我们三个人,吃得消么?宫九回握住江池的手,微微俯下身,看着眼前的石观音,冷笑道。
不试试你怎么知道?石观音浅笑了一下,放下手的那一刻,洞内一股内力溢出,将胡铁花逼出了洞外后,继续道:我看你们四人是朋友的份上,今个不同你计较,你走吧。
胡铁花正想反驳,就瞧见楚留香朝他递了一个眼神,便郁闷的攥了攥手,先离开了石林洞府。
你们三人可以先商量一下,一会谁先去沐浴更衣,晚上好同我风流快活。石观音说完,伸手点了点江池的心口,笑着继续道:当然,我喜欢自觉一点的。若惹我不高兴,我可是会扒了你们的皮囊泡酒喝的。
江池后退一步,握住宫九的手紧了紧。待石观音转身回洞府时,原本没有关闭的洞门,发出了一阵巨响。石林洞府被巨石封住了。
她这是不打算放走我们三人了。江池见石观音从他视线中消失,淡淡道。
江兄甚得她心呢。楚留香摸了摸鼻子,摇头笑道。
好哥哥,你不能同她单独相处。宫九抿了抿唇,道。
好了,你要相信我,今晚我先会一会石观音。江池说完,挣开阿九的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继续道:若不是方才握住你的手安抚你,只怕你已经吓坏了吧。
我不管,今晚我要同哥哥一起去好好伺候她。宫九眼底含了一些不满,他很难想象让江池单独同石观音在一起,会发生什么。待冷静了片刻后,继续道:她方才不是说,三个人都吃得消吗?那我们两个人一同去,又怎么了?
第一卷 第19章 大沙漠(四)
引路的人是无花,这让他很是疑惑。依照无花同石观音的关系,这人明显可以自己下黑手除掉石观音。但无花却抛出好处,请他和阿九出手。
这间就是了,母亲在里面等你们。无花眼波平静,在看着他们二人进去的那一刻,低声道:希望二位记得我们的约定。
江池闻言,微微一愣。他虽猜测无花同石观音关系不一般,但没想到无花竟是石观音的孩子。
他同阿九进了石观音的寝房,一转身便看到床上躺着一个被绳子捆起来的美人。
公孙兰?江池微微有些诧异,看向坐在凳子上正照镜子的石观音,疑惑道。
有人找我要赏,说她们发现了一个美人,要带给我。石观音闻声,从凳子上起身,瞧见来的是两个人,先是疑惑了片刻,继而又会心的笑了笑,继续道:我看这人的脸,实在有些心烦。不如你们二位替我动手,将眼前人的脸给毁了?
江池看着嘴被白布堵住的公孙兰,心情有些复杂。
待指尖多出一把飞刀时,他看到石观音方才尽显阴暗的眼眸忽亮了几分。他这是还没有动手,若他真将公孙兰的脸毁了,只怕眼前眼前的人会高兴得睡不着觉吧。
宫九瞧见江池迟迟没有动手,一旁的石观音也变得有些不耐烦,便接过江池手中的飞刀,朝着床上躺着的人刺去。
飞刀在空中旋转不过一个来回,公孙兰的脸已布满血痕。他不会心疼于他而言没有用处的人,更何况公孙兰他早先便想好好解决一下了,毕竟哥哥在躲进木箱中时,他在远处看到公孙兰伤到了哥哥的脸。
阿九?江池瞧见,微微有些诧异,他这是第一次瞧见阿九对别人动手。
我怕哥哥脏了手。宫九收敛起先前冷厉的神情,故作心有余悸道。
无妨,划都划了。日后出什么事我担着。他方才不动手,只不过是因为石观音一直盯着他看,眼神有些暧/昧,他不大容易接受。
无花。石观音扫了一眼公孙兰的脸,十分满意地喊了一声门外站着的无花。
你将床上的人扔出石林洞府,顺便将床被给我换新的。一会再备一杯最烈的小酒,完事后离开时记得带上门。待无花走进房间,石观音单手撑起下巴,微微侧身,指了指床上的公孙兰,说道。
无花做这些事情不过用了一盏茶的时间。
江池看着桌子上摆好的小酒,轻咳了一下。
你喂我。石观音伸手点了点酒杯,淡淡道。
你在想什么?江池眼神微微一暗,他还从未喂过谁吃喝,眼下这人不缺胳膊也不缺腿,竟让他喂她喝酒。
这么着急做什么?不如我们二人先做出一些姿势,你看看你喜欢哪一个,到时候我们二人再好好伺候你,如何?宫九说完,一手持起酒杯,另一手抚上江池的手背,继续道:你看这个动作如何?
宫九说完,将酒杯递到了江池的唇边。
他不知为何,竟然很配合的抿了一口。
酒很烈,估计是给他们壮胆用的。
勉勉强强。石观音轻笑了一下,想接江池喝过的酒杯,但她还未触碰到,就见宫九将酒一饮而尽。
阿九!江池瞧见,有些生气。毕竟酒烈,这人若是喝多了,他一会可要背着比他高的人离开石林洞府了。
不过眼前的人迟迟不咽,他以为阿九是接受不了烈酒,想吐出来。但他刚想起身找一下壶,就被阿九一把揽住了脖颈。
眼前的人压近,唇印在了他的唇角。只听咕嘟一声,眼前的人将烈酒咽下了。
与石观音看到的不同,他们二人其实是错位,但石观音看到的,是宫九给江池渡了酒。
那你看这个姿势如何?宫九亲完,连忙后退几步,抿了抿唇,看着石观音笑问。
这个倒是不错。石观音看着空了的酒杯,继续道:不过酒就这一杯,你喝了我又拿什么试?
江池闻言,忽了然了阿九的用意。
他方才怎么没想到,将这唯一一杯烈酒直接喝光,不就不用同石观音做那些没必要的动作了吗?只不过这样容易顶撞石观音,总得而言,阿九这样很自然的喝完,还是不错的。
既然如此,你喝的最多,那你就先来吧。石观音说完,从凳子上起身,待躺在床上后,偏过头看着宫九,继续道:过来,先给我捏捏胳膊。
好。宫九轻笑了一下,应道。
说来也奇怪,前些日子司空摘星受了重伤,他说重伤他的是个美人。宫九按住石观音的肩膀,捏了几下后,说道。
那司空摘星可说那美人长什么模样了吗?石观音眼底带了些笑意,想伸手摸一摸眼前人的脸,但她还未触碰到,就背躲开了。
说了。宫九起身,故作生气的继续道:他说那美人名叫上官飞燕。
江池闻言,浅浅一笑。他一直同阿九在一起,阿九根本没有遇到过司空摘星,这些话也不过是阿九胡编乱造的。但看石观音现在的神情,明显是信了他说的话。
好一个眼睛瞎了的男人。石观音闻言,脸色瞬间变得阴沉,也不在意方才宫九躲了她的手。
上官飞燕现在人还在江南吗?石观音单手撑起上半身,侧身问道。
她好像也来了大沙漠,在海上我们同上官飞燕相遇,她说她要找你要一样东西。宫九思索了片刻,继续道:好像是一枚玉佩。
那我倒要看看她哪来的能力。石观音说完,从床上起身,走到一旁摆放镜子的地方。待照了一阵,确定她生气依旧很美后,才松了一口气。
那你可将玉佩藏好了?江池从凳子上起身,试探道。
自然,我做事向来不会疏漏任何一处。石观音说完,走到江池身后环住了他的腰。
江池只觉身体一僵,他向来不喜欢与别人身体接触。
看你害羞,估摸着你还是个雏/儿吧。今晚我先同他欢快欢快,你在一旁看着。你若有了感觉就接上来,我好帮你破破欲。石观音说完,松开了环住他腰的手,转身看向了宫九。
江池微微一愣,待看到石观音拉着阿九的手朝床边走去时,忍不住道:要不你放过他,冲我来。阿九长相虽好看,但是体力不行。

分卷(14)
江池话音刚落,门外一双短剑刺来。不过刺向的不是他和阿九,而是石观音。
无花并没有将公孙兰扔出石林洞府,而是让她从手中逃了。
若不是我遭了暗算,怎会被人抓到你这儿。毁我的脸还想在这儿快活,你未免想的太好了。公孙兰看着躲过她短剑的石观音,冷笑道。
好哥哥,我害怕。宫九瞧见,睁开石观音的手,躲到了江池身后,声音微颤道。
在场的谁不是千年老狐狸?上演什么呢,以为谁都怕你吗?公孙兰微微偏头,冷哼道。
江池愣了愣,他分不清公孙兰现在在同谁说话,毕竟她的脸被血渍糊了一层,她面前对着的人是石观音,她偏头看着的方向似乎是他。
上演什么?如你所见,我们本要同石观音那什么了,你就进来扫了兴。江池见石观音并不生气,似乎是公孙兰已不再貌美,与她而言不过是小丑。但眼下他若什么也不说,万一被公孙兰打乱了他杀石观音的计划,可就不好了。
是吗?我也不清楚那千年狐狸看上某人哪儿了,是晚上身姿比女子还要妖娆,还是叫声比女子还要动听。公孙兰冷笑了一阵,忽想起江南贴出的红榜通缉,冷笑道。
宫九闻言,呼吸猛的变得急促了几分。
公孙兰的话让他想起了那夜发生的事情。不等周围的人反应,他拽起江池的手从石观音房中退出,找了最近的一间寝房,让房中只有他们二人。
阿九?江池瞧见阿九面色潮红,不免一惊。待取出一支银针时,他还未扎下,手中就被阿九塞了一根鞭子。
好哥哥,快抽我。宫九眼圈泛红,似乎忍耐的很痛苦。
江池稳了稳心神,眼下石观音还在用公孙兰对峙,若她们现在将视线转到他同阿九身上,阿九这般模样若是被外人瞧去,不免有些不好。
想到这儿,江池微微闭眼,抬手落下一鞭。
不够,还不够,哥哥用力好不好,拿你最大的力气。宫九见江池耳根微微泛红,不免更兴奋了。他已经忍耐很久了,许久没有尽过兴。他将最为丑陋不堪的一面隐藏,为的便是不吓到眼前的人。但现在,他真的忍不住了。宫九说完,一把拉过江池的手,带动着他握住鞭子的手抽到自己身上。
阿九!江池感觉脸忽然一热,他根本没有这方面的癖好,眼下被人硬拉着做这种事情,他心底是很抗拒的。
但在阿九一次又一次挑战他的底线时,他终于忍不住了。
待推开眼前的人后,江池刚想将银针扎下去,就见阿九一把环了上来。
他人直接懵了。
好哥哥,你不打就别怪我了。宫九环紧眼前的人,话音刚落,就一口咬上了江池的脖颈。
嘶江池抬手触碰方才被咬过的地方,摸到了粘稠的液体。
待冷静片刻后,江池用力推开抱住他的人,冷声道:日后若见到宫九,记得告诉我,我不扒了他的皮我就跟他姓。
话音落下,一阵鞭子雨也落了下来。
伴随着阿九一阵又一阵得逞后的喘息声,回了心神的江池只觉他的脸在今日都丢尽了。
好哥哥,你做得很好。不知过了多久,宫九拉起方才被他自己扒拉下来的衣裳,遮住青紫色的鞭痕后,满足道。
江池不语,他需要好好缓缓,毕竟他现在握住鞭子的手还有些发抖。
你以为你是谁,一对一就能赢得过我?石观音的声音传来,让江池微微一愣。
他方才竟忘了要紧事。
待同阿九离开房间,他就听石观音寝房中一直传出衣袖卷起的风声,还有短剑同别的东西相摩擦的声音。
他们二人刚进房间,就见木架上面的盒子被公孙兰打落,摔开了。
一枚精致的玉佩显露出来。
你怎会有这个玉佩?公孙兰瞧见,诧异道。
传闻九枚玉佩拼合,出现的地方藏的不止有财宝和武功秘籍,还有许多春图和一些治欲心法,怎么,你也有兴趣?石观音冷笑道。
治欲心法?
江池微微一顿,他改主意了。等集齐九枚玉佩,他先将治欲心法记下,再毁了那地方。
第一卷 第20章 大沙漠(五)
公孙兰看着地上的玉佩,瞥了一眼一旁站着的石观音后,以她最快的身手弯腰去捡。但手指还未触碰到玉佩,就被石观音宽长的衣袖挡住了。
江池瞧见,只觉公孙兰在这种情况下犯了蠢。若她佯装不在意玉佩,那石观音的警惕心就会下降。但如今她又是看又是拿,石观音对玉佩不上心就奇怪了。
我刚才在外面听到屋内有打斗的动静,特地过来看看楚留香刚进寝房,就见眼前的四人正围着地上的玉佩僵持着。
他之所以能靠近寝房,是因为无花当他是空气。他从无花身旁经过,无花拦都没拦。看无花的神情,他好像巴不得里面的人打得久一些。
楚兄?江池轻笑了笑,现在不止是四个人争这枚玉佩了。
前不久江湖放出消息,大理国世子要到绿竹林等一个世外高人。他们碰面的目的是商议两枚玉佩要怎么处置。楚留香摸了摸鼻子,摇头笑道:你说,大理国世子若同那位高人商议出的结果,是毁掉玉佩,换江湖太平,那我们现在争这枚玉佩又有什么必要呢?
江池抬眸看向楚留香,对于他方才说的话,听听便好。
毕竟楚留香人都来了,若说不想参与,那是必不可能的。谁都想把握机会,万一九枚玉佩中没有任何一枚受损呢?
楚留香见江池看他,只笑了笑,不再多说什么。
若楚兄所言属实,那我们现在没必要因为玉佩撕破脸皮。江池垂眸看着玉佩,思索了片刻,继续道:这玉佩本不是石观音的,而是司空摘星的。既然现在被我们五个人盯住了,那不如比试一番。谁更胜一筹谁就能拥有这枚玉佩。
你们三个是我的男宠,这还用比吗?将这女人处理掉,不就好了吗?石观音侧眸,扫了一眼眼前站着的三个人,淡淡道。
若不是没有找到这枚玉佩,你以为我们三人谁会陪你过家家?江池直言道。
眼下要找的东西找到了,我也就直说了,你的长相并不是我喜欢的类型,虽然你长的确实还算可以宫九说着,轻轻一笑,看着江池继续道:但你连我哥哥的长相都比不过,有什么资格让我做你的男宠?
你!石观音闻言,后退半步。待舒了一口气后,看着周围的人,忽然一笑,抬手收起盖住玉佩的衣袖。
江池垂眸,瞧见盒子中的玉佩不见了,也不吃惊。他方才料到石观音会这么做,即使她不拿走,公孙兰也会趁机夺走。不过这些影响并不大,毕竟最起码玉佩是在人身上。
楚香帅我不担心,他的为人我还是清楚的。若非要比试,一打一多少有些慢。那不如我们两两相对。石观音说着,将门外站着的无花唤了进来。
我一个人就可以。公孙兰握住短剑的手紧了紧,冷声道。
江池看着石观音,轻笑着摇了摇头。她这是挖坑给自己跳,看石观音一幅胜券在握的神情,便知道她还不清楚无花想要除掉她。
阿九不必出手,我同楚兄一起。公孙兰也说过她一个人可以,那她便一个人吧。江池说完,手心中多了几枚烟弹。
石观音的寝房不算小,但这几枚烟弹扔出,只怕寝房不开门散气个把时辰,根本没办法看到周围的人都是谁。
他的听觉很好,在这种情况下判断出石观音的位置,于他而言很轻松。只是烟弹有味道,很刺鼻,若一旁的阿九承受不住,弄出的动静大了一些,只怕他还要分神去出手护住阿九。
江兄这是做什么楚留香瞧见江池手中的烟弹,话音刚落,就见他将烟弹砸在了地上。
白色的浓雾瞬间将寝房笼罩,江池取出银针,在扎进嗅觉穴位时,正准备给楚留香也扎一下,就被楚留香用手臂挡住了。
江兄,我嗅觉不好,但听觉还是可以的。楚留香说完,就听剑风朝他们二人划来。
江池侧身躲过,将手中握住的匕首划向剑风最远处,只听一阵闷哼,短剑落地了。
一旁衣袖卷起,周围白色的浓雾忽分散到两边,而中间露出了她和无花。与他们二人面对面的,是他和楚留香。
小把戏。话毕,石观音抬起手臂,轻笑道:你们可知道得罪我的后果?若不是先前看上了你们的脸,只怕你们现在早就断了气,又怎会有机会出现在我的寝房?
他还未有什么动作,就被楚留香从一旁推开,推进了一旁的白雾中。
男人见不得?楚留香浅浅一笑,摸了摸鼻子后,继续道:我倒要看看石观音自创的绝技有多厉害。
江池闻言,正想上前帮忙,就听身后的公孙兰捡起了短剑。
不过他还未出手提防公孙兰,就听到公孙兰尖叫了一声,倒在了地上。
阿九?不知为何,他第一反应是阿九怎么样了。
好哥哥,怎么了?宫九在另一头看着白雾中的人,虽在轻笑,但还是用最害怕的语调说出此话。
他手中有一把剑,剑尖上沾了血。他其实一直佩戴着佩剑,只是从未拔出。但公孙兰竟想偷袭江池,她怎么敢的呢。
江池站在一旁,听到阿九的声音在另一头,不禁松了一口气。只是方才他除了公孙兰捡起剑的声音,还有石观音飞袖的沙沙声之外,他什么也没有听到。
那公孙兰是被谁打了?
你是不是看到比你美的人,就动不了了?楚留香微微凝眉,他现在即使横心下死手,他也不一定能杀得了石观音,更何况还有无花在她身旁。他现在只能多说几句话,分散石观音的注意力。
江池闻言,摸索着退出石观音的寝房。待将外面的一面镜子打碎后,他拿起镜子重回了寝房。
若真如楚留香所言,石观音看到比她美的人就动不了了,那现在最好的击败她的方法,便是找一个比她还美的人。不过石观音这么自恋,若他没有猜错,她认为江湖中最美的人,恐怕只有她自己。
楚兄,给你一样东西。江池透过白雾,看着面前人模糊的身影,将镜子朝他扔过去的同时,道:小心,别划伤手。
楚留香接住后,先是愣了一下,待石观音朝他靠近,他将手中的镜子伸了出去。他在赌,赌石观音看到她自己的脸,会不会先痴迷一会。但现在看来,他赌对了。
江池听周围打斗的声音停下,将手指见出现的柳叶刀飞向石观音所在的地方。不过无花出手了,原本刺向石观音心口处的柳叶刀偏转,击碎了楚留香手中的镜子。
无花,你这是做什么?江池走近楚留香,看着一地的碎渣,微微有些诧异。
要杀石观音的是你,现在救她的也是你。江池微微抬眸,看着不远处一脸冷厉的无花,冷笑道。
石观音像是听不到周围的人说话一般,她亲眼看着自己的面容在镜子上变得扭曲。她接受不了,即使她知道这一切都是假的。她现在很愤怒,她要杀了朝她扔飞刀的人,若不是因为那个人,她怎么见到她成了这幅模样?
不等江池再说什么,石观音已出掌朝他逼近。不过她的身手同一开始相比,显得强了几分,不过掌风虽强,她的神智已不在。从她血红的眼神中,他看到的只有愤怒。
接受不了这样的你自己吗?江池想侧过身躲开,但石观音出手过快,他挨了一掌。不过石观音的手臂也被他手心中的匕首划伤了。
这不可能石观音看着手臂落下的一道深长的划痕,变的呆滞了几分。她这次没有再出手,而是跑到床边,边翻东西边低声嘀咕道:药呢,我要金疮药,我要最好的药
不用找了,没有用。匕首上面沾了烟弹的白雾,即使你的手臂会好,也会留出来一个疤痕。江池瞧见,微微一顿,他倒是没有想到,石观音对于她的容貌,竟在意到这种程度。
你胡说!石观音转过身,面部狰狞道。
她现在的面容不同以往,原本年轻的脸,在现在却是布满皱纹,唇变得干裂,脖颈上的血管凸起,变得十分瘆人。
石观音拿起周围可以丢的东西,一一朝江池扔去。
原本他是躲开的,后来看到熟悉的东西飞过,他伸手接住了。
石观音将那枚玉佩扔了过来。
看来我与它注定无缘。楚留香瞧见,并没有感到难过。相反,他一身轻松。他本不想参与九枚玉佩一事,毕竟此事涉及甚多,将江湖中厉害的人物皆牵扯进来,若劫走玉佩的人没有实力,只怕下场会很惨。
江兄可还记得我先前说的话?绿竹林,大理国世子。楚留香偏过头,问道。
记得。江池见石观音趴在地上一动不动,正想上前看一看她是不是气死了,就听楚留香开了口。
我想请你帮一个忙。楚留香摸了摸鼻子,看着无花消失在白雾中,轻抿了一下唇,继续道:江兄可否去一趟绿竹林,若我没有猜错,那大理国世子面对的世外高人,并不是什么好人。眼下我没有玉佩,不便出手,前些日子又受邀,那人出两箱珠宝换世外高人的人头。
所以,你是想出钱让我帮你杀绿竹林的世外高人?江池问道。
不,不是帮我。楚留香轻叹了一口气,继续道:你帮的是江湖众人,帮的是江湖太平。眼下石观音已死,而你,就成了另一些人盯上的目标。
我不是大善人,你给钱便好。江池闻言,低头看了眼,瞪着眼睛迟迟不肯闭上的石观音,在确认她确实死了以后,说道。
好。
你所说的另一些人,是谁?宫九从白雾中走出,站到江池身旁,疑惑道。
想要得到玉佩,但还没有找到时机动手的人。若我没有猜错,绿竹林会聚很多人。在你们去绿竹林的路上,定要小心。楚留香说完,从怀中取出一瓶药丸,递给江池后,继续道:据说,西域中善于用毒的人也来了,你们可要小心。那毒毒的并不是别的,而是人的七情六欲。

分卷(15)
第一卷 第21章 绿竹林(一)
从大沙漠离开,到抵达洛阳城,他一直在思索一件事。
公孙兰是被谁打死的。
看她身上的伤痕,是被一把利剑所伤。石观音寝房中只有他们五人,其中三人不用剑,一人身上佩戴剑,而另一人就是公孙兰自己。
佩戴剑的人是阿九,不过以阿九的身手,是断不可能让公孙兰在顷刻间毙命。更何况阿九离得远,又怕死,谁都有可能是杀手,唯独阿九不可能。
好哥哥,在想什么呢?宫九看着身旁微微拧眉的江池,问道。
我在想,石林洞府是不是还有一位高人。他藏在暗处,我们没能及时发现。江池道。
因为公孙兰死了吗?宫九顿了顿,一本正经地继续道:好哥哥,石林洞府外有胡铁花,他的身手你还没有瞧见。江湖传闻,胡大侠可是很厉害的,他兴许是趁石林洞府无人把守,闯了进来。在公孙兰不备的情况下出手杀了他。碍于他担心石观音没死,又逃了出去。
江池闻言,忽觉阿九说的有道理。他竟忘了胡铁花也在大沙漠,不过他还未见过胡铁花对谁出手。这人长相虽憨,但照公孙兰的死来看,人不可貌相啊。
眼下已到了洛阳城,我们行事要多谨慎江池还未说完,就见迎面而来一辆马车,不等他反应,就被一旁的阿九拉到了一边。
谁啊,外面是哪个不长眼的挡路了?车夫拉紧缰绳,马车猛的晃动了一下,这激起了车内人的不满。
江池闻言,见车夫不说话,只是一直擦方才冒出来的冷汗,便猜测车内的人,不是一个好惹的主儿。
这是谁家姑娘,脾气这么大。宫九轻笑了一声,看着一双手从马车帘露出,继续道:若你真撞到了人,只怕你现在不是在车里面待着,而是躺在了地上。
阿紫闻言,从马车内跃下,先是朝着车夫哼道:我方才让你赶路,事先说过,不论如何都不能停下来。但现在你竟停了,所以这车费就没了。
还有你们,方才挡路的是你们两个吧?耽搁我给我师父办事,你可知后果是什么吗?阿紫双手叉腰,打量了一会眼前站着的两个人,大声道。
嗯?那你倒是说说,后果是什么?若没有伤到我的后果大,小姑娘,你可就准备好为你的行为负责吧。江池眼波平淡,神情颇为凌厉。
阿紫微微一顿,待打发走车夫后,眼睛撇向了江池身上戴着的玉佩。
你可知西域的毒虫?阿紫背过手,从袖子中抽出一个木质盒子,朝江池靠近了几分,继续道:那种被咬上一小口,肉/体都会慢慢腐烂的毒虫。其实肉/体从上到下腐烂倒不算什么,主要是死不了。痛苦莫过于你顶着一副丑陋的皮囊,遭世人嫌弃。
西域的毒虫?
江池垂眸,看着朝他靠近的阿紫,有些出乎意料。他以为西域用毒的人应当已经抵达了绿竹林那一带,没想到在洛阳城附近还会遇到落单的。
看眼前阿紫的小动作,他只觉这人还是处事少。周围的人并不多,将一些小动作收入眼底,对他而言是轻而易举的。若周围人拥挤一些,兴许阿紫搞些小动作他会躲不开。
你师父是谁?江池问道。
我不告诉你,你能拿我怎么样?阿紫说着,将手中的木盒打开,抛在了江池身上。
他并没有躲,楚留香给的药瓶,里面的东西他同阿九都吃了。据楚留香所说,这药效可以撑过一整日。若一日过后,他们再中毒,就真的遭了。
你若不肯说,我可就对你不客气了。宫九伸手,将江池身上的毒虫一一弹开后,冷笑道。
哥哥被这毒虫子咬了几口,你说,一会我是先卸掉她的胳膊,还是先断了她的手?宫九拉起江池的手,看着上面溢出血滴的手背,不悦道。
江池抽回手,他知道阿九是在吓唬面前的人,不过这小姑娘态度蛮横,手法狠毒,不吓一吓,日后定不知悔改。
想到这儿,江池顺了一口气,道:那就先断了她的手吧。
阿紫见江池被毒虫咬了竟一点事也没有,不免有些吃惊。待她反应过来想要逃跑时,就被宫九拽住了手腕,动弹不得。
疼疼疼!阿紫用另一只手使劲推了一会,没能将捏住她手腕的手推开。等周围人越聚越多后,阿紫像是豁出去一般,大声委屈道:救命啊,抢劫了!
小小姑娘不学好,偷了我们的东西,竟在这儿贼喊捉贼。江池听了,上前一步,斥责道。
原本想要上前帮阿紫的一些人,听到江池这般说,又纷纷退了回去。而其余人则是抱着看戏的态度盯着他们三人。
还有,西域用毒的人,来洛阳城做什么?难不难是有什么阴谋?江池看了眼四周,忽想起什么似的,抬起方才被毒虫咬了的手,继续道:若不是我先前吃了药,只怕现在已经被你毒死了吧?偷东西不成,就要将人害死,真看不出你这个小姑娘竟如此歹毒。
西域用毒的人?人群中有一人听到西域二字,从中挤了进来。待看到眼前被抓住的小姑娘是阿紫后,慌忙上前几步,犹豫道:这小姑娘我认识,她性子顽劣,缺少管教。我将她带走,定好好处罚一番,不如这次就放过她吧。虚竹微微低头,双手合一,道。
与我有关的事,为何要你处置?江池偏头,看着眼前长相敦厚的虚竹,淡淡道。
那不如由我代阿紫受罚。虚竹缩了缩肩膀,待沉默了一会,见眼前两个人确实不想轻易放走阿紫,便抬起头,说道。
我哥哥要断的是她的手,又不是你的,你少管闲事。若是惹哥哥不高兴了,我连你一起打。宫九冷淡道。
江池见虚竹面露苦涩,一旁站着的阿紫也是真的害怕了,便道:若想我不计较此事,也可以,只要你们回答我几个问题便好。
你想问什么?问我师父是谁吗?阿紫闻言,抬起头,眼神闪了闪,生怕江池反悔似的,慌忙道:我师父是星宿老怪丁春秋。
西域用毒的人,来洛阳做什么?江池闻言,又道。
我只知道师父要去绿竹林,他要同一个人商议一番大事。剩下的也没告诉我们几个做徒弟的。阿紫说完,吸了吸鼻子,眼底含着热泪,委屈道:那现在可以放了我吗?
还不可以,不过你的手倒是保住了。江池淡淡道。
他还不清楚绿竹林应该怎么走,看阿紫方才赶车如此焦急,她应当是赶去绿竹林同她的师父汇合。若他没有猜错,阿紫口中的星宿老怪,就是同大理国世子进行商议的世外高人。
这你问题都问完了,怎么还不肯放过阿紫呢。虚竹闻言苦口婆心道。
我要她带我去见她的师父,等见到星宿老怪,我自然就放过她了。江池道。
不行,那你这还不如杀了我。阿紫闻言,带了些哭腔,朝虚竹投了一个求助的眼神后,继续道:我师父早先就想抓我问罪了,若我带你去,不是主动送死吗?
横竖都是死,倒不如晚死,你说呢。江池指尖多出一支飞刀,待在手心把玩了一会后,笑道。
他已经不信阿紫说的话,从起初她很骄傲她师父是谁,到现在她又说不敢去面见她师父,他现在有些怀疑眼前的小姑娘满口谎话。
那不如,我带你去见丁春秋。我倒是听大哥提起,丁春秋要到绿竹林一趟。你放过阿紫,有什么事朝我来。虚竹说完,攥了攥手,试探道。
也可以。江池闻言,见阿紫瞪了虚竹一眼,边知道虚竹方才说了她没有说出的一些细节。
阿紫心眼较多,若让虚竹同她一路走,只怕不出一个时辰,虚竹就被这人耍的团团转。再用一个时辰,虚竹被卖了都可能还在愉快的替别人数钱。
那就由你带路。江池说完,伸手轻拍了一下宫九握住阿紫手腕的手,继续道:小和尚,你一会拦下一辆马车,还有,路费你出。
什么小和尚,我叫虚竹。而且你看着也不比我大虚竹微微垂头,小声嘀咕道。
将阿紫放走,他其实有些犹豫这做法究竟对不对。但眼下照阿紫这么会哄骗人,虚竹这人又呆头呆脑,万一被阿紫说服不肯带路了,可就麻烦了。
他见阿紫一步三回头,便知道她担心虚竹会将她的事情抖搂太多。不过他对于阿紫的事情并不感兴趣,他只想知道同大理国世子进行商议的世外高人究竟是不是丁春秋。
你们二位找丁春秋做什么?虚竹拦下马车,待三人坐上马车后,问道。
目前不可说。江池倚在马车一侧,打量了一会眼前的虚竹,只觉他呆不是装出来的。
不过一炷香的时间,马车停了下来。
不过马车并不是因为抵达绿竹林而停下,而是因为马车被一个长相丑陋,驼着背的小老头给拦下了。
江池掀起车帘,看着下面拄着一根拐杖的人小老头,疑惑道:不知阁下拦马车所谓何事?
木高峰仰头一笑,举起拐杖敲了敲马车车轮,笑道:我拦是因为我想乘坐,不知为何,洛阳不算小,但这几日的马车却不好拦。总有一些江湖中人乘坐着赶路,让我一个老头子好走啊。
那你拦我马车做甚?见木高峰态度高傲,江池也敛起神情,语气冰冷道。
走累了,自然要拦下最近的。木高峰话音刚落,伸出拐杖去掀车帘。
但拐杖刚触碰到车帘,就被江池一把握住。待翻转手腕的那一刻,木高峰拐杖发出嘣的一声,周围木皮张裂,拐杖报废了。
江池松开手,拉下马车帘子,不再去看木高峰。这人的拐杖被他毁了,估计正憋着一口气。但若木高峰闯进来,发现马车中有三个人,只怕也不会冒然对他动手。
他正想着,乘坐的马车便又开始行走了。只是马车上面站了一个人,看上面有一处圆形阴影,他知道是木高峰拿着破拐杖上来了。
既然你这么想一同走,不如就进来吧。只是车费你要付给我一半。江池说完,就见木高峰从顶部跃下,钻进了马车中。
木高峰瞧见马车中不止江池一人,先是愣了一下,继而坐到虚竹身旁。他瞧这小和尚身手应该不好,一会若是出事了,他就拿小和尚当做威胁别人的工具。
车费。江池伸出手,冷淡道。
木高峰犹豫了一阵,从怀中取出一袋银子,递给了江池。
虚竹瞧见,正欲说什么,就被一旁的江池扫了一眼,不再吭声。他真的很想说,明明车费是他出,为何另上来的人要将银子给江池。虚竹有些委屈的垂头,心底默念了好一阵心法。
钱财乃人外之物。
我要去绿竹林,若你们三人路途比我近,不如就先下车。毕竟钱我也给了。木高峰见江池将银子倒出,把空了的袋子还给了他,只觉额角青筋猛的跳了几下。
绿竹林?江池微微一顿,待见银子塞进阿九怀中后,继续道:我们顺路。
木高峰闻言,神情不免一紧。待眼珠一转,又问道:你们去绿竹林做什么?
与你何干?江池抬眸,看着眼神布满恶意的木高峰,冷声道。
我木高峰今日竟被几个小辈吼来吼去,这若传出去,我一张老脸往哪儿搁?木高峰说完,将后背背着的驼剑取下,攥在手心中,思索着什么时候动手比较合适。
嗯?我不回答你的问题就是吼你?你这一大把年纪了,竟这么玻璃心。这若传出去,确实一张老脸都没了。江池说完,从袖中取出一支箭,轻笑着继续道:大家都不是什么善人,你不同我好好说话,就别想让我给你客气。
待话音刚落,手中的箭擦着木高峰的脖颈深深扎进了马车中。
虚竹见状,忙闭上眼睛,默念了一句:勿杀生,和为贵。
木高峰微微皱眉,吞了吞口水,思索了一阵后,又笑着继续道:方才不过同你们开玩笑,我想试探一下后辈有没有好好习武,但现在看来,完全是我多虑了。
宫九闻言,直起身笑道:是吗?那你的意思是哥哥方才错怪你了?
木高峰摇头,道:是我方才说话的语气引起了误会,我的错在先。此事就暂且不提,既然顺路,就没必要再不和气了。毕竟还要在一起待上几个时辰。
江池闻言,点了点头。
见风使舵的人不足为惧,不过小心一些也是必要的。一般这种人通常是本身能力不够,只靠拉拢人来稳固自己的根基。
虚竹,我看你坐在那边有些不舒服,不如我们换一换位置。江池说着,不等虚竹反驳,轻拉他起身,两人换了位置。他同木高峰坐在一起,而虚竹则是同阿九坐在一起。
阿九身手不好,虚竹看着也不怎么样。若木高峰下车时对他们二人动手,他没有办法两个人都护住。现在唯一的办法便是交换位置,让他方便在木高峰有什么动作之前,先出手。
你到绿竹林为的是什么?江池偏头,看着眼前人,问道。
木高峰微微一顿,只摇头,并不回答。
说来也巧,我三弟就在绿竹林。本来还在想要不要去绿竹林看一看三弟,但因有其他的要事,没想好。现在遇到了你们,也就不用想其他事情了。虚竹见三人皆不说话,便开口叹气道。
你三弟?江池抬眸,疑惑道。
我三弟,博学儒雅,是一个善良的人。虚竹笑道。
同你一样?江池浅浅一笑,问道。
同我一样,皆有一颗慈悲的心。虚竹双手合一,说道。
那完了。江池收起笑容,感叹道。
木高峰闻言,只觉身旁坐着的人有些危险。
前面是小路,马车不宜经过,不如几位下车行走,估计不用半个时辰,就嫩个抵达绿竹林。车夫停下马车,看着眼前出现的竹林,说道。

分卷(16)
江池闻言,伸手拍了拍木高峰的肩膀,道:不如你先下,我紧随其后。
木高峰闻言,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见江池眼神坚定,便不再吭声。待弯腰下了马车,他就见江池跟在他身后一同下来了。
那速度明显是提防他做出什么别的事,他本想趁机劫住虚竹,用来威胁其余两个人,但现在看来,他完全没有机会。
前面是竹林,很容易走散。你们跟紧我便好。虚竹说完,想走在前面带路,但他刚迈出一步,就被江池拽住了衣袖。
你别走太远,站在我和阿九中间。江池说着,偏头看向身旁的木高峰,继续道:至于你,若想一同,就不要随处乱走。
木高峰笑了笑,他即使想乱走,也没有机会。毕竟,眼前的人防他像防贼一般。
好哥哥,你为了一个小和尚,就不同我一起走了。宫九看着身旁站着的虚竹,故作委屈道。
江池看了眼阿九,正想斥责他一顿,就对上了阿九那双充满委屈的眼睛。
他本就是为这两人的安全考虑,眼下阿九竟还委屈抱怨起来了。若不是他今个没什么不高兴的事,他定要好好训一训阿九。
乖。
半晌,他实在想不出怎么同阿九解释,因此只憋出了这么一个字。
宫九闻言,笑了笑,不再说话。能让他的好哥哥说出这么一个字,也值得了。
走了没一会,木高峰看到江池身上有一枚玉佩,似乎与他想要得到的差不多。便犹豫着开口道:不知你这玉佩,从何而来?
江池低头,看着被阿九系好的玉佩,刚想说是捡的,一旁的阿九就先开了口。
你问这做什么?你不用打这枚玉佩的主意,哥哥身上戴的玉佩,除了他自己,谁都不许动。那可是他给的定情信物,若要被谁动了,他定将那人千刀万剐。
就是他们!宫九话音刚落,竹林一侧响起熟悉的声音。
江池朝着声音传来的地方看去,只见阿紫同一个长满白色胡须的银发老人朝他们走来。
那人身上有师父想要的玉佩,师父你看见了吗?阿紫说着,伸手指向江池。
看到了。丁春秋看到玉佩后,眼睛瞪大了几分,笑道。
那师父是不是就可以不同我计较先前的事情了。阿紫见丁春秋一脸笑意,试探道。
你帮为师找到了一枚玉佩,从前的事情便一笔勾销。丁春秋说完,摇了摇手中的逍遥扇。
江池微微一顿,刚想让虚竹同阿九躲远一些,就见丁春秋提掌朝他逼近。
丁春秋的掌法很快,他躲过其实不算难,但眼前的人掌风有些奇怪。若他没有看错,此人掌风中带了一些污浊的气息,似乎是毒。
楚留香给的药只能治毒虫、毒箭之类的毒,他若躲开,掌风上的毒就会沾到阿九身上。若他不躲,他不确定挡下这一掌,楚留香的药还会不会发挥作用。
不过横竖他都死不了,大不了就是疼几天。
想到这儿,江池伸出手,想接下丁春秋的一掌。
但阿九比他快了一步。
他只听到一声闷哼,眼前面对着他,替他挡下丁春秋一掌的人,猛地吐了一口黑血,在他眼前双眼一闭,倒了下来。
阿九
第一卷 第22章
他那一身白衣, 被阿九吐出的黑血溅到,染红了一片。
江池伸手接住眼前倒下的人,只觉大脑空白了片刻。待他回过神, 就见丁春秋再次提掌朝他拍过来。
不过丁春秋的掌并没有落到他身上, 他同阿九被虚竹推开了。
阿九先交给你了, 我先将眼前的人解决了。江池说着, 将怀中的阿九塞给了站在一旁的虚竹。
若不是方才周围有人, 我不便出手, 不然你以为你能伤到谁?江池抬手,袖中多出一支箭,待擦过指尖朝丁春秋射出时, 继续道:你以为就你会用毒?
先前阿紫朝他身上扔的毒虫, 咬破了他的手背。许是那毒虫威力太大, 他的手背缓了好一会才恢复。在恢复之前, 他衣袖中便藏了一直袖里箭。而箭锋擦过他带毒的血, 也染上了那毒虫的毒液。
原本这支箭是给木高峰准备的,他想着若是木高峰对他们几人动手,他就将袖里箭射出。但没想到, 比木高峰先动手的人,是阿紫带来的丁春秋。
丁春秋侧身躲过箭, 刚想嘲弄江池一番, 就见他提掌拍过, 手心正中他的胸口。他胸口逐渐感到疼痛,但并不是因为眼前的人掌劲过大, 而是因为他手心有别的东西。
江池收回手,后退了几步。看着丁春秋胸口处溢出来的黑血,满意的笑道:那支箭躲过了又能如何?箭锋先划过的, 是我的指尖。因此我的手也中了毒。若我能将你胸口开出一道血痕,再将我手指尖带毒的血擦过,你说你还能活多久?
哈哈哈哈。丁春秋闻言,大笑了一阵,继续道: 我经常将毒液涂在手心中,好促使其吸入体内。你以为凭借这些小毒,就能让我死吗?
江池微微一顿。
在看到丁春秋胸口处的黑血逐渐便红后,便知道他并没有说谎。
你可知化功大法?丁春秋说完,垂眸看向江池带毒指尖,轻笑道:只要你中了毒,我就能凭借这一门功夫,吸干你的功力。
吸干我的功力?江池微微一愣。
那我倒要看看,你能不能吸干。江池浅浅一笑,抬起手,以掌面对准丁春秋,说道。
他其实在赌,他赌系统给他开的金手指,能够同丁春秋的化功大法相抗衡。若他的功力真被吸干了,只怕他使用暗器时,力道也会少上许多。
人不大,口气倒是不小。丁春秋摸了摸胡子后,抬手对上江池的掌心。
他的功力并没有感到流失,但他能够感觉到的是,有一股内力朝他体内涌进。不过一瞬,他的手脚开始麻/痹,身体像是不听使唤一般,动弹不得。
我中毒与否,只要你掌心对上,传毒也可吸走我的内力?江池轻轻抿唇,声音有些轻淡。
他快没有力气了。
丁春秋闻言,不语。
江池见眼前的人紧促眉毛,像是不相信什么似的,换了另一只手击中他的掌心。
你能不能给个痛快?江池颇有些不悦,道。
方才丁春秋掌心离开的那一瞬间,他力气恢复。但丁春秋又再次对上,原本他身体上消失的麻/痹感再次袭满全身。
你是何人?丁春秋收回手,后退了几步,诧异道。他想吸眼前人的功力,但他不光什么都没有吸到,还将积攒掌内的毒质给浪费了。眼前的年轻人,将他传进去的毒化解了,而面前的人之所以感到身体麻/痹,许是因为化解需要一个过程。
不等他说什么,就见眼前的丁春秋将逍遥扇递给了他。
你这是做什么?江池微微一愣,没有接。
用我的逍遥扇换你身上挂着的玉佩。丁春秋眼睛转了转,笑道。
他是用毒的人,但他的毒对眼前的人没有用处,便只能拿别的东西当做交换,换走玉佩。
不要,你重伤了我的人,现在还要给我换东西。果真是不要老脸。江池摇头,冷淡道。
丁春秋面容一僵,但他同江池硬钢下去也不是法子。眼下快到了大理国世子同世外高人商议的时辰,他若再耽搁下去,可就没办法从中作梗了。
我帮你救回来他,你拿玉佩与我交换,如何?丁春秋背起手,看着躺在虚竹怀中,嘴边挂着血渍的人,说道。
你以为将阿九救回来我就不同你计较了?江池眼神暗了几分。
那你还想怎么样?丁春秋攥紧手,问道。
将方才打在阿九身上的那一掌,同样给阿紫来一下。江池淡淡道。
丁春秋闻言,丝毫没有犹豫。阿紫本想逃,但她刚迈出一步,就被突然出现的丁春秋击中了肩膀,摔到了一旁的竹树上。
你满意了?丁春秋说着,朝虚竹走去。
江池瞧见,一同跟了上去。
在丁春秋伸手探宫九的脉搏时,神情变了又变。
阿九身手不怎么样,你方才打的那一掌,还能救吗?江池伸手抚上宫九的脖颈,见眼前的人还活着后,松了一口气。
你是不是在戏耍我?丁春秋脸色青了几分。
被他击中一掌的人,分明什么事也没有。宫九嘴边挂着的黑色血渍,不出意外,是他挡下毒掌的那一刻,用内力逼出毒质,一个没留神,用力过猛,一口血喷了出来。
江池见丁春秋一脸愤怒,正疑惑他怎么了,就见丁春秋挥了一下衣袖,转身冷声道:不愿将玉佩交出来便直说,拐弯抹角告诉我我的毒攻还不足火候,你们岂不是太过分了?
江池起身,刚想说什么,就见丁春秋捏着他的逍遥扇离开了竹林。
在丁春秋从视线中消失前,他将指尖的飞镖偏转了一下位置,扎进了丁春秋的后背。他虽是用毒的人,毒于他而言根本起不到什么作用。但他方才身上的麻/痹感,若他没有猜错,这是特定反应。
他的飞镖沾上了丁春秋的毒质,扎进丁春秋体内,也不过是让他感到一阵酥麻。但丁春秋若走久了还没有发现后背有一支深深扎进的飞镖,只怕会流血过度变成重伤。
虚竹,他方才的意思,是阿九还有救?完事后,江池转身,看着急得快要哭出来一般的虚竹,问道。
阿九是有救了,但是阿紫可能没救了。虚竹抹了一把脸上挂着的眼泪,揪心道:你方才为何要丁春秋再给阿紫一掌?虽然她有过错,但到底是小姑娘,你同她计较什么。还有玉佩,玉佩能抵得过一个人重要吗!
还有还有!你怎么不直接找丁春秋报仇,明明是他下的毒手。还是柿子挑软的捏,我看错你们了。虚竹低头,一把鼻涕一把泪道。
你懂什么。江池说完,将阿九揽回怀中,无奈的继续道:阿九隔了这么长时间都没死,你怕什么?你一个大男人哭哭啼啼,算什么样子?再者,阿紫伤了我的人,你让我当做什么也没有发生,你是不是被空气中的毒质冲昏了脑子?
虚竹闻言,摇头道:你们就是一群骗子,他根本没什么大碍,丁春秋掌风带的毒,都被他吐了出来。
但是阿紫虚竹说着,转身看向阿紫,但不过他们说话的空儿,阿紫就从原先趴着的地方消失了。
江池见虚竹一脸诧异,待随他视线看去,瞧见阿紫不见了,也有些错愕。
方才丁春秋是一个人离开的,看他气愤的模样,兴许早已忘了他还重伤了一个徒弟。
竹树下有一封信。江池看了看周围,在看到原本阿紫躺着的地方多出一封纸信后,淡淡道。
虚竹闻言,小跑到竹树前,待捡起纸信看了以后,神情忽由紧绷变为和缓。
好在我大哥也在竹林,若不然阿紫姑娘可就真没救了。虚竹说着,将纸信揣进怀中。
他大哥还在信上说,之所以没有出手救阿紫,是因为这本就是她应该受得。犯了错理应受罚,丁春秋的那一掌当做给她的教训,也当做给别人的赔礼道歉。
江池不语。
从虚竹的神情来看,他方才的愤怒皆消散了。虚竹看他同阿九的神情,也变得比先前还要客气。
我大哥说,让我给你们带路到绿竹林,唯一希望的是,你能既往不咎,放过阿紫。虚竹挠了挠头,犹豫道。
阿九的气息比先前好了许多,他没有想到的是,楚留香给的药,效果竟这么好。不但可以抵过毒虫的毒液,还能抵过丁春秋毒掌中积存的毒质。
那我们现在还走不走。虚竹看向江池,见他神色比先前好上许多,开口道。
小兄弟,你这么催,迟早把人给催急。一直待在一旁的木高峰,目睹了眼前发生的一切,只觉他驼背上的毒忽然不香了。他现在唯一要做的,不是打玉佩的注意,而是讨好眼前的人。说不顺这人日后收集齐九枚玉佩,能将找到的财宝和秘籍分他一部分。
等阿九醒来再去也无妨。江池见阿九眼睛动了,轻叹了一口气,说道。
那不急,说来也不可思议,我以前还真以为你说的话是真的。阿九明明未等虚竹说完,倚在江池身上的宫九,忽咳嗽起来。
宫九微微睁开眼,看着眼前一脸关心他的虚竹,只觉这小和尚指定有什么毛病。他若再不醒,只怕虚竹就将他内力深厚的事情告诉他哥哥了。
以他这些日子跟着江池来看,他哥哥判断一个人是否厉害,纯属靠比试,亦或者看那人掌风剑风如何。很少根据一个人的脉搏、一个人的气息来判断。这也让他能够待在他身边久一些。
江池见阿九睁开眼了,有些欣慰道:好在你命大,不然我就将从陆小凤手中赚来的银子,给你用来处理后事了。
宫九闻言,张了张嘴,愣是没说出来一句话。
不知是不是他想多了,他方才竟觉着,比起他没死,他的好哥哥更因为银子不用花了而开心。
待沉默了许久后,宫九见江池不语,便哑着嗓子道:好哥哥,你能答应我一件事吗?
放心,你不会不在的,听丁春秋方才的意思,都知道你没事了。江池安抚似的拍了拍阿九的肩膀,说道。
不行,好哥哥,你看在我这么虚弱的份上,就答应我一件事吧。宫九委屈道。
那你说。江池有些无奈道。
他其实很讨厌被人威胁,但阿九不同,他能有什么坏心思呢。
日后若是我惹哥哥生气了,哥哥能不能原谅我一次?宫九认真道。
能惹我生气的人可不多,这个你就放心吧。江池话音刚落,就对上了阿九失落的眼神。
他虽不清楚阿九为何要他答应这件事,但一想到这人除了有个怪癖之外,也没有什么不好的。便想着同意就同意了,让他闯祸也不会闯出什么大祸。

分卷(17)
好,我答应你。江池道。
宫九闻言,神情由失落变为愉悦。不过江池虽这般说,他日后若是知晓宫九一直待在他身边,恐怕说不生气也都是假的。不过他喜欢听哥哥说的话,即使是假话他也愿意听。
能自己好好站着吗?江池瞧见阿九神情转好,想松开揽住他腰的手。毕竟眼前的人比他还高,他揽着又累又费劲。
不能好好站着。宫九说完,腿一软。若不是江池揽住他的手忽然用力,只怕他现在已经在地上跪着了。
虚竹见状,慌忙上前几步,揽住了宫九的手臂。而江池瞧见,顺势松开了手。
身旁还有木高峰在,虚竹这个人又是真傻,阿九又受了伤,他再分心揽住阿九,只怕遇到不便的事情会很难处理。就像方才突然出现的丁春秋一般,他不想再让别人替他挡什么伤。
阿九同虚竹在前带路,而他则是和木高峰一起在后面走。
起初他还认为木高峰会对他们三人出手,毕竟原本毫发无损的三个人,此时只剩下一个人手脚没有什么束缚。
但他猜错了,跟前的木高峰同他说这说那,但不论说什么,最后都会扯上他身上佩戴的玉佩。
你话有点多。在木高峰又一次提起玉佩时,江池忍不住插嘴,道。
好,那我不说了。木高峰握住拐杖的手紧了紧,待看到不远处江湖中人聚在了一起后,又继续道:我还是得再说一句,小兄弟,你可一定要护好玉佩。实在不行,我帮你保管。
滚。
前面就是绿竹林了。虚竹揽着宫九,小心转过身后,继续道:你看,江湖各路豪杰都来了。一会你们可千万不要闹事,毕竟寡不敌众啊。
江池闻言,点了点头。
他不是来闹事的,他只是来杀一个人。
他已经想好了,等结束这一单,他定要在江南买一处属于他的落脚地。如果钱财够,还可以在房子一旁,建个小阁楼,专门接单用。
好哥哥,我感觉我力气恢复了。宫九说着,像从虚竹手中挣脱开。但虚竹不知怎么了,握住他胳膊的手格外用力。
我已经好了。宫九看向虚竹,语气十分友好道。
虚竹瞧见,忙松开了手。他之所以握这么紧,一是担心眼前的人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二是担心他们三个人会乱来,拦住一个是一个。但现在看来,他好像谁都拦不住。
大理国世子段誉,长什么模样?江池看着还在挠头思索什么的虚竹,问道。
你问我三弟?虚竹沉默了片刻,忽谨慎地继续道:你们不会是要对我三弟做什么吧?如果真是这样,那我一定会拦住你们,不让你们踏进去半步!
只是问一下罢了。我们要找的人,是同你三弟进行商议的那个人。江池看着一脸急色的虚竹,浅笑着继续道:还有,你这身手,就少替别人操心了。武功不高,还不聪明,你倒不如多为你自己想想。
虚竹闻言,也不生气。他自然知道自己身手不高,只是他也忍不住替别人担心。
那里面站在最中间,衣着一身白衫的人,便是我三弟。虚竹转身,看着不远处被人拥在中间的段誉,挠了挠头,继续道:我就不过去了,我还有其他的事。你们可以替我给三弟问个好吗?
没问题。江池点了点头,道。
虚竹闻言,转身离开了竹林。
而一旁站着的木高峰,瞧见前方的江湖中人这么多,有些喜悦。他想要对段誉动手,里面人多,他即使将段誉杀了,那些人也不一定能追的上他。毕竟人多,拥挤。再者,跟前的两个人,同他盯上的人不一样。正好让他少了要对付的人,多了可以合作的人。
那位世外高人传信,说自己路上遇到了一些意外,给耽搁了。但是大家不必担心,不出半个时辰,那个世外高人人肯定能到。段誉见周围的人面露不满,慌忙安抚道。
江池刚一靠近,就听到他说此话。眼前的段誉一身白衫,长相清秀,不过看着也有些呆头呆脑,同虚竹差不多。
可否问一句,那世外高人叫什么?江池微微顿了顿,从人群中挤到段誉面前,轻声道。
我也不知道。段誉瞧见眼前出现的人,先是愣了一阵,随后摇头笑了笑,应道。
江池轻抿了一下唇,扫了一眼周围站着的江湖众人,淡淡道:你倒是同虚竹一般,有些傻。周围的人也不见得都是好人,若根本没有什么世外高人,邀你而来的人只是贪图你的玉佩,那你在这里被围着,岂不是插翅难逃?
段誉闻言,摆了摆手,大方道:怎么会,江湖讲究一个信,怎能因我有一枚玉佩,就欺骗我,让我陷入困境呢。
好一个二号虚竹。
江池不再多问,而是看向了身旁的阿九。
阿九的神情有些不妥,他分不清是因为身上的伤又痛了,还是他看到了不愿见到的人。
阿九?江池伸手碰了碰宫九的胳膊,微微有些疑惑。
好哥哥,我总觉这儿有些堵。宫九舒见江池看他,忙舒展开眉宇。
他在人群边缘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那人一身黑衣,戴着一个阴森的面具,身后跟着一个看着上了年纪的随从,若他没有猜错,那人是玉罗刹。
他还从未与玉罗刹交过手,他同西方魔教向来井水不犯河水。但若玉罗刹也是奔着玉佩而来,只怕他们日后就是敌人了。
这儿是有些堵,等过半个时辰,若没有等到那个世外高人,我们就先跟着段誉走。江池低声说完,转身看向段誉。
段誉一直在看他。
阁下见过我二哥了?段誉见江池转身,浅笑着搭话道。
虚竹带我们来的,他拖我们向你问一声好。江池点头道。
这样啊,许是二哥还有其他的要事。说来我同二哥也好久不见了,甚是想念呢。段誉将腰间的玉佩攥于手心,轻叹了一口气,说道。
不等江池说什么,他就见人群中挤进来一个壮汉。
公子,那世外高人乘着轿子过来的。巴天石微微俯下身,待顺了好一会气后,说道。
江池后退了几步,他同巴天石在万劫谷见过。这人很容易勾起他不好的回忆。
巴天石见跟前的人后退了数步,疑惑的将头抬了起来。他本以为是哪个小辈看到他来了,害怕得想要逃走,但现在看来,他是误会了。
江池兄,好久不见啊!从万劫谷到现在也有几日了,看你风姿不减我就放心了。巴天石笑着打量了一会眼前站着的江池,继续道:好在这绿竹林没有那些讨人厌的虫子。
???
江池只觉巴天石哪壶不开提哪壶。
你们两人认识啊。段誉瞧见,笑着道。
江池抿了抿唇,他倒希望从未与巴天石遇到过。
公子,江池兄弟就是我之前给你提起过的高人。巴天石撸了撸袖子,正准备好好再给段誉讲一次他同江池相识的经过,就听不远处响起了一阵又一阵脚步声。
日月神教,战无不胜,东方教主,文成武德,千秋万载,一统江湖。
江池闻声,抬眸看去。
红色的轿子上面坐着一个身材魁梧,满脸胡子的男人。
而丁春秋,并不是同大理国世子进行商谈的世外高人。
这人看着除了力气大一些之外,好像也不怎么厉害。江池轻咳了一下,忍不住道。
好哥哥。宫九看了眼红轿上的人,只觉不足为惧。待看到原先玉罗刹所在的地方,换成了其他人后,松了一口气,继续道:我也这么认为。
段誉瞧见,忙理了理衣裳,正经道:一会不管对方提什么无理的要求,我们都要沉住气。
公子,我们不需要低声下气。巴天石反驳道。
江池站在一旁,听到这些话,只觉段誉从气势上就已低了下来。
教主不在,由我代替他同你进行商议。杨莲亭扶住跟前朝他递手的人,待下了轿子后,走到段誉身旁,冷厉道。
好。谁来都一样,反正都带着玉佩。段誉笑了笑,道。
谁告诉你我带玉佩了?杨莲亭抬头,一脸不屑的继续道:今日我来,就是要你将玉佩交出来。我想你应该知道,同日月神教作对会有什么后果。
江池闻言,只觉这人身手看着不怎
么样,但口气是真大。
周围这么多江湖人士,他不过带了几个手下,态度就如此蛮横。倒真是不怕得罪了谁,最后死在半路上。
日月神教?周围的人闻言,纷纷后退了几步。谁愿意得罪日月神教的人?特别是那个东方教主,他们知道教主独宠杨莲亭,若是眼前的人有个什么闪失,只怕他们都活不成。
他们好像很怕的样子。江池瞧见周围的人分散了许多,顿了顿。
他们怕的不是眼前这个人,而是他背后的人。宫九轻轻一笑,继续道:就像别人知道哥哥会给我撑腰,他们就不敢对我动手。
别这样说,你提我谁能知道你说的是谁。江池轻咳了一下,说道。
现在不行,以后总有机会。宫九闻言,抿唇一笑。
若日后不行,还有他在。他给哥哥撑腰,又有谁敢动他的人?
不行!你们这是明抢,说好的来商议,你们就是这法子商议的吗?段誉将玉佩塞进衣袖中,微微后退了一步,说道。
嗯?杨莲亭大笑一声,指了指周围的人,继续道:明抢又如何?谁帮你谁就是与日月神教作对。
江池闻言,只摇了摇头。他不打算掺和此事,等杨莲亭同别人打起来,他在一旁坐收渔翁之利便好。
你是谁?杨莲亭在指周围的人时,瞧见了一旁站着的江池。先是被他的容貌所震撼,再是看到了他腰间系着的玉佩。
江池闻声,指了指自己,疑惑道:你在问我吗?
谁有玉佩我问的是谁。杨莲亭冷哼道。他只觉长相如此的人,能得到玉佩,靠的不一定是武功,而是身子。
江池,江湖中的一个小辈。难不成日月神教的人,要不分青红皂白,为难一个小辈吗?传出去不会引外人笑话?江池淡淡道。
不分青红皂白?杨莲亭轻嗤了一声,笑道:日月神教做事向来以自己为主,利于自己的是对,不利于自己的是错。我看你腰间有教主想要的玉佩,你同这个大理国世子一同将玉佩给我,也能免去不必要的酷罚。
他面对杨莲亭的威胁,倒是感觉没什么。但跟前还有阿九,他现在不能只为自己考虑。即使面对数十人围堵,他都能不费吹灰之力逃走。但若带个身手不怎么好的阿九,倒是有些麻烦。
若我不交玉佩,你会拿我怎么样?江池抬眸,看着不远处的杨莲亭,问道。
你可知被刺穿全身是何感觉?杨莲亭轻蔑地笑了笑,继续道:即使你不知道这些,也应当听说过东方教主吧?
从未听说过。江池如实道。
无妨,若你不交出玉佩,明日你便能见到东方教主。杨莲亭说完,朝身后的手下挥了挥手,示意他们去取段誉同江池的玉佩。
等等!段誉靠近江池几分,将袖中玉佩取出,作势要扔到地上。
杨莲亭见状,神色一紧。
你若真将玉佩摔坏了,我保证让你生不如死。杨莲亭怒道。
段誉像是没听到一般,将玉佩一次又一次抛在空中,让杨莲亭的心也随着玉佩一上一下的。
你就不怕他插一刀,将玉佩给夺取了?江池一手将段誉的玉佩捏住,这让段誉伸在空中准备接玉佩的手接了个寂寞。
不怕不怕,我敢说,他的刀肯定没有我的手快。段誉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从江池手中取回玉佩后,说道。
你说我若是现在杀了杨莲亭,我们逃出去的几率大不大?江池看向段誉,问道。
若我说,以我的身手,百分百能逃出去。不过肯定免不了被日月神教的人追杀,这些人神出鬼没的,说不准你走着走着就死在路上了。段誉伸手抚了一下脖子,继续道:听说东方教主的绣花针极其厉害,这导致日月神教中人喜欢勒死别人。
其余的我不感兴趣,若是让你再带上一个人,逃出去的几率大吗?江池靠近段誉几分,小声问道。
这段誉犹豫了一阵,偏头看了眼宫九,试探道:不会是带你身旁的人吧?
江池点了点头。
如果段誉有把握逃出去,那他便殿后。周围这些人,对他来说还算可以应付。好久没有施展过身手,如今正好让他活动活动。
可能有点悬。段誉吸了一口气,见宫九神情冷淡,继续道:主要是他比你我二人都高,我带你出去是没有问题。还有,你看他的神情,我怕我中途会出什么意外。
江池闻言,抬眸看了眼阿九,瞧见他一脸不明所以的神情,轻笑了一声,道:怎会,阿九跟着你不出事便是好的了。
你们可商量好了?杨莲亭见眼前的两人不再说话,上前一步,继续道:只要你们交出玉佩,我就放你们一条生路。
你过来,交给其他人我不放心。江池背过手的那一刻,手中多出了一把锋利的匕首。
杨莲亭闻言,冷哼了一声,走到了江池身边。
不过不等他站稳,就见眼前的人抬起手,按住了他的肩膀。而他的喉咙处,横着一把锋利的匕首。
段誉对吧?江池眼睛盯着杨莲亭,手中握住的匕首紧了紧,继续道:段兄,帮我把阿九带走,离开绿竹林。三日后我们可以在江南碰头。
好哥哥。宫九眼眸冷淡的瞥了一眼段誉,瞧见他不再有什么动作后,看向江池。

分卷(18)
阿九,听话好不好?你这样我很为难,到时候若是谁都走不了怎么办?江池微微凝眉,见杨莲亭想挣扎,将匕首逼近几分。待匕首的刀锋划破了杨莲亭的脖颈后,他才不再动弹。
好哥哥,我只是想跟着你,若你怕什么,那你记住,我的生死由我自己。宫九又道。
那我也不走了。段誉见状,心一横,说道。
江池见日月神教的人朝他们逼近,刚想开口让他们退后,手腕不知被谁用内力推了一下。
手中的匕首没来及收回,已从杨莲亭的脖颈上划过。
杨莲亭捂住流血的脖颈,想开口说什么,但因太痛他说不出话。待他转过身去看是谁推出的内力时,就瞧见一个腰间别了一支洞箫的女子朝他们远去。
江池随杨莲亭视线看去,只瞧见了那女子的背影。
圣杨莲亭还未说完话,径直倒在地上,断了气。
周围因杨莲亭脖颈被抹,吵闹声逐渐变大。而站在不远处的日月神教中的人,将杨莲亭口中的圣听成了杀。
不过片刻,日月神教的手下将在这儿所有人围住。
江池见他们从衣襟内取出一张网,攥了攥手的空儿,手中多出几块飞石。
宫九瞧见那些人手中的网,本想拔出佩剑挡下。但现在看来,根本不需要他出手。
身旁的段誉有剑,即使他失误了,没能将日月神教的网划破,他还有哥哥。江池手中的飞石同一般的石块不同,别人他可以不信。但江池出手,他不相信会失误。
在网落在他们头顶的那一刻,他是同段誉一起出手的。
不过这网有点不一样
不但段誉没能将网砍破,他扔出去的飞石也被网挡了下来。
在网盖在他们头上的那一刻,宫九揽住江池的肩膀,将他整个人都环在了怀中。
他除了感觉后背有些硌人之外,他并没有感到任何疼痛。
江池偏过头,在看到其他人被网盖住的后背皆有网勒出的血痕后,顿时知道他为何听到一阵又一阵闷哼,而他同阿九就没有出声了。
疼不疼?江池微微蹙眉,看着压在他身上的阿九,有些心疼道。
疼啊。宫九闻言,立马像快哭出来一般。
他其实并不疼,比起从前受的伤,这些都如鹅毛一般。落在身上不疼不痒的。但他的好哥哥都这么问了,他怎么也要让身下的心疼他几分。
那你是不是傻。江池轻叹了一口气,想伸手摸摸阿九的脑袋。但他的双手被阿九压在身下,根本动弹不得。最后挣扎了好一阵,只换来了身上人粗重的喘息。
阿九。江池抬眸,看着阿九近在咫尺的脸,轻声唤道。
好哥哥,怎么了?宫九闻声,心底颤了颤。
你有点重,我快喘不过来气了。江池说完,看向那几个还在磨磨唧唧翻人的日月神教的属下,继续道:我怎么感觉那些人在找我和段誉?
那哥哥别出声。宫九说完,身体放松,很自然的将身下的人挡在了臂弯。只要那些人翻找的不仔细,那江池就不会被他们找到。
这人什么情况?日月神教中的一人,在路过宫九时,瞧见他的姿势有些奇怪,便停下脚步问道。
江池闻言,只觉该来的总会来。其实这些人翻第一遍翻不到,肯定会翻第二遍。直到找到他同段誉为止。
别将这四人杀了,把他们带回去给教主一个交代。让教主亲自处置这些人,也好过我们擅自动手。那人说完,朝身后的人继续吩咐道:至于其余的人,让他们待在这儿,让路过的人都知道与日月神教作对的后果。
江池闻言,冷哼了一声。
其实这网也有破绽,若他有机会碰到网面,估计不出一会,网就被划破了。但现在双手被阿九压住,他根本动弹不得。只能作罢。
喂喂喂,轻点!在段誉同巴天石背对背被人从地上拉起时,段誉握紧玉佩的手被磨出了一丝血。
而他同阿九稍好一些。
等日月神教中的人将他们连人带网扛上车轿后,他们只觉轿子比地上舒服多了。
好哥哥,你怎么这么小一只。宫九将下巴靠在江池的肩膀上,低声道。
我可能被贫穷压垮了身子。思索了好一阵,他只觉肯定是银子赚的不够多。
等你们见到教主,我们会如实将你们四人做的事禀报给教主。身旁抬轿子的人冷声道。
江池闻言,偏过头,语气颇有些不善,道:你们不光眼神不好,耳朵还不好使。你们几个人找不到杨莲亭的死因,就嫁祸给我们四人。委实是小人,该被千刀万剐的人是你们吧。
那人不怒反笑,故意将手一松,使轿子晃动了一下。待听到轿子上有人磕到碰到了以后,道:我们都看到了,那匕首是你的,也是你将匕首横在了副教主的脖子上。你又有什么好解释的?
江池闻言,只觉同这些人没什么好说的了。他们一口咬定是他所为,断然是不想在他们教主面前露出什么马脚。
不过他偏不如这些人的意。
我有一个问题。江池沉默了片刻,继续道:我想知道,外界传闻的世外高人,是杨莲亭,还是你们的东方教主?
自然是杨教主,怎么?你还想借这个来破坏副教主同教主之间的关系?那人冷笑一声,继续道:我告诉你,不可能。
那他倒要感谢那个用内力推他手腕的人了?因为那人的力道,让他杀了对的人。
不过,等到了日月神教,他还是要将这些事情撇的一干二净。
第一卷 第23章
741:宿主, 前面就是黑木崖了。
江池看着眼前出现的透明字,微微一顿。
不远处崖壁血红,他躺在轿子上, 还能听到细微的流水声。不等他偏头仔细瞧上一会, 就见那几人抬着轿子跃过了断崖。
这些人将他们抬到黑木崖下, 找了最近的石道, 待准备用轻功抵达最顶端时, 他就见一个长满胡子的老者从石道一侧走了出来。
童长老。那几人一同道。
童百熊扫了一眼轿子, 见没有杨莲亭,疑惑道:怎不见那个人?
回长老,副教主他那几人相互看了一眼后, 继续道:被轿子上的这几个人杀了, 我们正要带这四个人去见教主。
哦?童百熊一惊, 走到轿子旁仔细打量了一会被网捆成粽子的四人, 忽笑道:那这四人可是日月神教的恩人啊。快将网松开, 让他们面见教主时轻松一些。
江池闻言,偏头盯着童百熊看了一阵。他发现,这个童长老对于杨莲亭的死, 是真的感到开心。
童长老,若让教主见到这四人是走着进去的, 万一动怒了那几人低下头, 有些犹豫。
你们不想松网, 那就背他们上去。若再敢与我顶撞,我一掌拍死你。童百熊听了, 颇有些不悦道。
他方才的好心情,全被这几个不服从命令的人给毁了。
那几人不再说话,而是很快地给他们松了绑。
那人的尸身没带回来?在他们要离开时, 童百熊又道。
回长老,用了散尸粉。那几人道。
江池闻言,轻笑了一下。
这些人是不敢将杨莲亭的尸身带到他们教主面前,毕竟从匕首割破喉咙的划痕来看,分明是有人在另一侧用了力。若他们教主彻查此事,发现这几人办事不力还栽赃陷害,恐怕就只有死路一条。
也好,没死在黑木崖也是让这儿落个清净。童百熊说完,朝他们摆了摆手,继续道:快去吧,现在教主应在正殿小憩,不过这个点也该醒了。
崖顶有许多座宫殿,不过最为显眼的,还是崖顶偏僻一角,挂满绣花图的寝殿。
微风拂过,他还能闻到从那寝殿飘出来的花香。若他没有猜错,东方教主定然是个心细的女子。
等随眼前几人进了中间最为华丽的寝殿后,他就见一个披散着长发的男人,正倚在座子上绣花。
这人皮肤白泽,穿了一身带着花纹的红衣,眼底含着笑意。从他行为动作来看,倒是少了几分男人的粗犷,多了几分女子的妩媚。
东方教主,文成武德
不等那些人说完,正在绣花的男人停下手中的动作,从座子上直起身,抿唇轻笑道:免了,怎么不见莲弟?
回教主,副教主没能活着回来。那人说完,东方不败指尖捏着的绣花针从手中滑落,绣花针落地的清脆声响起的那一刻,方才说话的人脖颈不知何时多出了一根线。
江池瞧见先是一愣。他没想到日月神教的教主,会是这样一个人。在看到眼前的人脖颈上出现一条细线后,微微拧起眉毛。若他没有猜错,眼前的人要死了。
他伸手拉过阿九的空儿,就见那人的人头猛地一垂,掉在了地上。而方才在那人脖颈上的线,也变得清晰可见。毕竟线被鲜血染红,而红线连着的地方,正是东方不败方才放下的绣花图。
谁干的?东方不败眼底的笑意已然不见,方才轻盈动人的语调也变得狠戾。
身后这四个人干的。另一人看着滚落在脚边的人头,吞了吞口水,说道。
哦?东方不败起身,从台阶上走下。待走到江池身旁时,勾了下手指,方才说话的人脑袋也掉了。
你们杀了我的莲弟?东方不败眼睛虽已悲痛到通红,但言谈举止依旧平静,让人看不出任何一点破绽。
杀杨莲亭的人,是一个女子。江池抬眸,看着朝他逼近的东方不败,淡淡道。
女子?东方不败大笑了一阵,忽又话锋一转,继续朝一旁的人问道:莲弟的尸身呢?怎么没带来?
回教主,我们用了散尸粉。之所以这样做,是担心教主的仇人会用副教主的尸身,当做威胁教主的筹那人话还未说完,就觉脖颈猛的一痛。
这次东方不败并没有立即杀人,而是让这人慢慢体会,细线一点一点勒紧皮肉,到最后脑袋落地的痛苦。
他方才说,杀了我莲弟的人是一个女子?东方不败偏过头,看向宫九,继续道:那你告诉我,那女子长什么模样。
一身紫衣,脸部被面纱遮住,看不清容貌。她当时怀中抱着一把古琴,腰间别了一支洞箫。宫九侧眸,对上东方不败的双眼,说道。
他那日瞧见玉罗刹在,便多往四周看了看。正好瞧见这么一个女子,一直紧盯着杨莲亭。江池用匕首横在杨莲亭脖颈上时,也是她出手用内力推的。
东方不败闻言,勾了勾唇。眼前的人描述的,不正是他日月神教的好圣姑吗?不过这些日子他多加人手看管任盈盈,怎会让她有机会离开黑木崖?
想到这儿,东方不败手指一绕,周围的绣花线缠上了宫九的脖子。
江池瞧见,指尖多出了几根梨花针。在东方不败动手之前,先将阿九脖颈上缠上的细线刺断了。
回答了你的问题,你却还要置无辜人于死地。江池说完,袖中落出几枚毒雾弹。不等东方不败说话,他先将毒雾弹弹向四周。
不过片刻,屋内不易察觉的细线因染上毒雾,皆断了。
吸入毒雾的人,若在十二个时辰内使用内力,就会爆体而亡。江池说完,伸出手点了一处穴位,继续道:你若不信,可以碰一下我方才碰过的穴位。你若感到剧痛无比,就说明毒已入骨。
东方不败闻言,轻挑了一下眉,待按照方才江池碰过的地方,碰了一下自己的手臂后,就发现手臂内像是被虫撕咬一番。
你以为我会怕死?莲弟已经不在了,我不论如何,也要拉几个人陪他去黄泉。我若找不到真的害了他的人,那我就将到过绿竹林的人,皆杀了。东方不败说完,从腰间取出几枚银针,轻笑着继续道:你以为我东方不败是只靠内力当上教主的吗?
江池见东方不败眼圈更红了,轻咳了一下,摇头道:你若真在意你的莲弟,倒不如好好问一问在场的人。而不是仅凭你自己的想法来处理。
除了莲弟,我谁也不信。东方不败背过身,冷声道。
阿九说出那些话时,你分明不是不信,而是不确定。江池说完,走到东方不败面前,继续道:既然你不确定你心中所想到的那个人是不是凶手,为何不亲自去试探一番?
若方才东方不败没有犹豫,他们四人可能真会在黑木崖遇险。但东方不败犹豫了,这就给了他们四人机会。只要将那女子找出来,日月神教中的人,与他们就不再有任何关系。
怎么试?东方不败收起银针,看着地上断了一片的线,冷笑道:你方才若没有用毒雾,只怕圣姑进来就再也出不去了。但眼下我在宫殿中留下的东西,都被你毁了。
若江兄不用毒雾,只怕我们四人都得死在你手上。一旁站着的段誉闻言,忍不住开口道。眼下东方不败没办法用内力,他忽然就不担心现在会葬身在黑木崖了。
圣姑?江池闻言,微微一愣。
前些日子莲弟要去绿竹林,为了不让圣姑从中作梗,我派了许多人看住她。这两日莲弟不在,我除了绣花,便是养养花小憩。说来也巧,这两日确实不见有人同我汇报圣姑的事。东方不败垂眸,冷淡道。
江池闻言,回想着杨莲亭的模样,看向了巴天石。
他倒是有一法子,若巴天石能够假扮杨莲亭,让东方不败对黑木崖中的人传出消息,称杨莲亭只是受了小伤,其实在绿竹林是诈死。这样圣姑肯定会过来偷偷看看,以确保此事是否属实。
为了我们四个人的清白,我想麻烦一下巴兄弟。江池走到巴天石身旁,继续道:你同杨莲亭身材相近,假扮他肯定不易被发现。

分卷(19)
巴天石一脸震惊,慌忙后退几步,摇头道:我不行!我可是真男人,东方教主你可能不知道,他
不等巴天石说完,段誉伸手猛戳了一下巴天石的胳膊,示意他不要多说话。万一东方不败一个不高兴,他们就都离不开了。
在这儿的人就我们几个,不论从哪方面看,巴兄弟都是最适合的人选。江池说完,轻叹了一口气,继续道:若实在不行,易容也可以。我假扮杨莲亭
别别别,那还是我上吧,就当是为了公子。巴天石沉声道。
他接受不了的,其实并不是假扮杨莲亭,而是在晚上同东方不败卿卿我我。这若是传到江湖中,他的脸往哪儿搁
第一卷 第24章
巴天石换上杨莲亭的衣裳, 借段誉的手整了妆容后,几人同到了挂满绣图的寝殿。
像。
在他们几人进入寝殿的那刻,东方不败从凳子上起身, 看着巴天石的模样, 原本不再布满红血丝的眼睛, 又变得红肿起来。
江池瞧见东方不败副悲痛又愉悦的模样, 时不知他出这个主意是对还是错
我们就躲在墙壁拐角处, 正好是外面的人看不到的地方。江池回过神, 指了指处隐蔽的拐角后,继续道:还有,这窗户是纸糊的, 为了防止门外的人是戳破窗户看的, 你们定不要露馅。
东方不败会不会自欺欺人, 直将巴天石留在身边?段誉跟着江池同走到拐角处后, 担忧的小声问道。
江池闻言, 只觉他也说不准,毕竟他不了解东方不败的为人。若东方不败真的很在意杨莲亭,那应该不会将任何人当做杨莲亭的替身。不过眼下东方不败对待巴天石的举动, 倒让他也有些怀疑。
在看到东方不败给巴天石剥完橘子又剥葡萄皮时,江池轻咳了下。
我感觉巴兄弟确实有些危险江池低声道。
我说了我不吃!巴天石看着递在嘴边的葡萄, 终于忍不住爆发了。
他堂堂个英雄好汉, 竟在这儿饱受屈辱。吃剥下来的橘子也就罢了, 怎么连葡萄皮也剥?
不过吼完那句话,他就后悔了。东方不败是日月神教的教主, 应该没人敢对着他大吼大叫吧。若教主个不开心,不陪他们做戏了,他们岂不是都要死在这儿?
好, 不吃,那莲弟可口渴?东方不败听吼声,心底的情愫涌上心头,他竟真认为巴天石就是他的莲弟了。
江池看着眼前发生的这切,只觉有些不真切。看东方不败沉浸其中的模样,他多少猜到教主私底下同杨莲亭是什么状态了。
好哥哥,你看门外。宫九见江池直盯着东方不败看,有些不悦的伸手在江池眼前挥了挥,低声说道。
江池回过神,看向门外。这眼望去,他就见个人在门外鬼鬼祟祟的趴着。
东方不败口中的圣姑是个女子,若来的是她本人,那行为不至于变成这般。那人像只□□般,生怕屋内的人不会注意到他似的,左移右移,最后找了个舒服的依靠地儿,将窗户捅出了个洞。
他正想着东方不败和巴天石会不会出什么意外,就瞧见原本十分惬意倚在门上的人,忽然直起了身子。那人身体绷直,似乎看到了不可思议的事情般。不过盏茶的时间,那人便急急忙忙的离开了。
视线再次看向东方不败,他正端着碗水,作势要喂巴天石。不过巴天石脸不愿,不过碍于东方不败的身份,只能脸肉疼的将碗中的水饮而尽。
好哥哥,你是羡慕了吗?宫九垂眸,看着身前的人又分了心,轻笑道。
江池闻言,心中弹出许多个问号。
他只是在想,东方不败这般深情,是为了什么。东方不败堂堂个教主,放着日月神教不管,为了个杨莲亭,整日绣花绣图,不理政务。按理说,教主应当是有野心的。杨莲亭在绿竹林说,是替东方不败取玉佩,但现在看来,似乎是杨莲亭他自己的野心大。
阿九,太平王世子如何?江池抬头,看着正紧盯着他的阿九,小声问道。
他是个奇怪又复杂的人。宫九看着满眼疑惑的江池,浅浅笑。比起其他人其他事,他还是喜欢江池多问问有关于他的事情。
那你说,东方不败因为个杨莲亭,陷入这般情况。若给宫九找个心上人,他会不会也变成这般模样?江池说着,低下头,思索着个变态喜欢上的人,会不会也是个变态。
宫九让阿九染上奇怪的受虐癖,怎么着也要受到些惩罚。再加上若宫九是曾经出现在万劫谷的人,那他更好好好折磨这人番了。
怎么?宫九闻言,没忍住心底的欲望,伸手抬起江池的下巴,让他们二人视线相对,低声笑道:我想宫九会喜欢哥哥这样的人。
他喜欢刺客?果然,这种人喜欢的就是不般。江池推开阿九的手,冷声道。
等我赚够了钱,我雇个刺客安排到宫九身边,替你报仇。江池说完,侧过身认真道。
哥哥怎么不亲自上?宫九听了,只觉嘴角抽了抽。
没办法,我不会色/诱。说完,江池重新看向门外。
宫九不语,其实江池只要站在那儿,根本不用多动弹,只在他眼前待久些,他就心动了。
被挤在角落里的段誉,非但没瞧见巴天石同东方不败发生了什么,也看不到门外究竟站没站人。
站得久了也有些无趣,方才江池和阿九直在说话,他也不清楚这两人说的是谁,所以总是插不上嘴。眼下他们二人不再说话,他又想起方才谈起的色/诱。
想到这儿,段誉抿唇笑,针对色/诱这方面,他还是有些建议可以提出来的。
江兄。段誉小声唤道。
江池闻声扭过头,瞧着段誉笑容有些危险,刚想将头转回去,就被眼前的段誉按住了肩膀。
以江兄的模样,只怕是换上女装,稍微上点胭脂,就被别人认作天仙了。到时候哪个男人瞧见不心动?段誉认真道。
你是个读书人,思想竟如此不纯正,竟说这些不切实际的话。宫九闻言,故作生气地拍开段誉的手,说道。
那你脸红什么段誉闻言,小声嘀咕道。
江池只觉他的耳朵受到了冲击。女装是不可能女装的,这辈子都不可能。
等他打算不理会段誉方才说的话,扭头看向门外时,就瞧见门外站着个模糊的女子身影。
方才被捅破的窗户上,被那人插进了个细管。不过会,白色的雾气从细管处钻出,在寝殿内弥漫开,让他们有了些困意。
好哥哥,屏住呼吸。宫九瞧见,低声道。
江池努力睁了睁眼睛,他方才大脑空白了几分,没来得及屏住呼吸,也没来得及将嗅觉封了,这导致他吸了好几口白雾。
困意袭来,江池只觉视线模糊了几分。方才从袖中滑落的银针他也没有力气握紧,本以为银针会落地,但他并没有听到清脆的响声。
在脖颈传来酥麻的感觉后,他才从困意中清醒过来。这时他才反应过来,是阿九手快,先握住了他拿银针的手,这才没使银针掉在地上。
若不是我也知晓些穴位应该怎么扎,只怕现在哥哥就睡过去了。宫九揽住眼前的人,待他站稳后,颇有些不舍得松开了。
那人应该就是圣姑了。江池扶墙站稳,等完全清醒后,小声道。
东方不败同杨莲亭,现在已经趴在床上动不动了。若他没有猜错,这都是引圣姑上钩的手段。
不过炷香的时间,门外站着的女子推门而入。
她走到床榻旁,将脸朝下趴在床上的巴天石翻了个身,待看清他的脸时,她懵了片刻。
就在她想要离开时,转身便看到了堵在门后的三个人。
江池将柱灯点亮,看着眼前身紫衣,长相娇美的姑娘,轻笑道:你说床榻上的那个人,是谁?
任盈盈闻言,摇头冷冷笑,道:床榻上的人是东方叔叔和杨副教主,你们又是谁?
你倒是急着撇清关系,方才在门外吹白雾的人是你吧。段誉见任盈盈脸无辜,颇有些无奈,道。
我是怕东方叔叔照顾杨副教主太累了,想着借安神香让他们二人好好休息。倒是你们三人,在东方叔叔寝房中鬼鬼祟祟,不安好心。任盈盈说完,从腰间拔出佩剑,似乎是想朝他们三人动手。
江池瞧见,将门反手扣住。待手中多出几支飞箭时,他就见任盈盈握住剑的手腕偏,刺向了躺在床上的巴天石。
喂!段誉诧异的大叫了声。
好在东方不败果真是装睡,他手夹住任盈盈的剑,另手拍向她的肩膀,逼她后退了许多步。
巴天石从床榻上起身,退到了旁的桌子旁。他做的第件事不是取出武器挡住眼前的任盈盈,而是将桌子上的茶水倒在了脸上。
巴天石妆容褪,任盈盈脸色白了几分。
任盈盈,我养你到现在,你就是这般回报的?东方不败起身,说话间,手指间已多出几根绣花针。
任盈盈闻言,边摇头边后退,沉声道:方才那切,东方叔叔也看到了。我要杀的人只有杨莲亭,他让日月神教变成了什么模样,东方叔叔不会不清楚吧?
不等东方不败回应,任盈盈推开挡在门前的段誉,破门而出。
东方不败指尖的绣花针在那刻弹出,而与此同时,江池背在身后的手中,梨花针飞出,将绣花针的针尾刺断了。
东方不败手中握住的线垂落在地,任盈盈因被绣花针穿透肩膀,发出了阵闷哼。寝殿外闻声赶来的人将任盈盈围住,不过他们并没有将她拦下。任盈盈为了逃走,从黑木崖顶端跳了下去。
江兄,我没有看错你。段誉看着地上垂下的线,松了口气。他还以为任盈盈死定了,但江池竟出了手。
杨莲亭说到底还是他杀的,任盈盈虽是出力者,但没有他的匕首,杨莲亭就不会死。他虽是让任盈盈背最后的锅,但并没有让任盈盈替他去死。
这次他救任盈盈命,所有事情就笔勾销了。
我怎会失误,莲弟人没了,玉佩也丢了还在床上坐着的东方不败,看着垂在地上的线,猛地攥紧手。
玉佩丢了?
江池听了,浑身震。东方不败也是那九人之,可如今他竟说,他的玉佩丢了
东方教主,前些日子可有经过万劫谷?江池看着眼前神情涣散的东方不败,语气有些不善。
第一卷 第25章
未曾经过万劫谷。东方不败抬起手, 闭上眼眸,用指尖揉了揉发痛的额头,说道。
莲弟想要玉佩, 他便给了。眼下那些不中用的东西对莲弟用了散尸粉, 只怕他身上戴着的玉佩也被衣物盖住了。
眼下他也没心思想什么秘籍和财宝, 他东方不败什么也不缺, 唯一想要的, 莫过于他的莲弟能够回来。
江池闻言, 微微一顿。
东方不败也并未经过万劫谷,那九人中便已排除五人。
待将威望手册取出来看时,他就见书册中已有十几页的人名能够看到了。
虽然只是倒数十几页。
你们想要玉佩?东方不败抬起眼眸, 就瞧见江池腰间正别着一枚玉佩。
他因痛失莲弟悲痛到不能自己, 竟现在才发现, 莲弟想要得到的东西就在眼前。不过眼下莲弟已死, 即使他将这些东西都抢过来, 都不能再换回来他心悦的人。
左思右想,他只觉倒不如利用眼前的这几个人,借他们的手来完成莲弟未曾完成的事情。集齐九枚玉佩, 让江湖发生大乱,到时候日月神教站出来, 一统江湖不过是挥挥手指的空儿。
东方教主放才不是说, 你的玉佩丢了吗?段誉疑惑道。
江池看了眼东方不败, 这人眼神深邃,他看不透东方不败在想什么, 不过唯一可以确定的是,他还在为杨莲亭伤心。
你们可以重回绿竹林,找到我莲弟落下的衣裳。若还来得及, 那玉佩就在衣裳底下,就交给你们了。若来不及,那玉佩便被别人拾去了。东方不败起身走了没几步,身体就开始摇摇欲坠。
江池上前一步,伸手扶住东方不败的胳膊,让他站的稳当了一些。
只是我有一事相求。东方不败垂眸看着江池,反握住扶住他胳膊的手,语气不似先前的孤傲,而是极其温柔的继续道:请你们将莲弟落在绿竹林的衣裳保管好,我数日后会去取。
若你们没有好好保管东方不败边说,握住江池手腕的手边用力。不过在手指一侧碰到江池的脉搏时,他愣住了。
你有这力气,不如好好站稳。江池挣开东方不败的手,看着被攥得发白的手腕,拧眉不悦道。
他能不能找到杨莲亭的衣物暂且不提,他一个刺客带着一个人的遗物到处奔波,像什么话!?
东方不败既然不肯下黑木崖去亲自找回杨莲亭的衣物,就说明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处理。比找回遗物还重要的事情,除了安排人去追杀任盈盈之外,恐怕就只有更大的阴谋了。
东方不败不杀他们几人,那他们从现在起便是东方不败的棋子。一枚玉佩不过是幌子,恐怕教主真正的目的不在于帮他们取玉佩,而在于九枚玉佩合在一起,江湖会发生什么。
你叫什么?东方不败看着江池一副不满的神情,皱起眉毛,迟疑道。
江池兄弟脾气古怪,教主别同他一般见识。段誉见东方不败神情不对,慌忙上前一步,挡在了江池身前,说道。

分卷(20)
东方不败闻言,摇头道:并非是因为这。
他在江湖中从未听说过江池,眼前的人脉搏古怪,他方才用的力度不算小,若换做平常江湖中人,只怕手腕不出半个时辰是没办法活动的。但江池不一样,这人体内有一股其他不明的力量在抵抗他施加的内力。
若教主没有别的事,我们就先离开了。巴天石拱了拱手,难得主动站在了段誉身后。
好东方不败闻声,神情一滞,待沉默了好一阵后,才应道。
离开黑木崖,经过长滩到再听不到细微的流水声,江池才勉强松了一口气。
眼下他们从东方不败手中逃走,若不香再惹上什么麻烦,只能尽快取走玉佩,离开绿竹林那一带。
他从经过长滩时,看到了血红的痕迹。仔细瞧,能看出那是女子踩出的坑,不过那人身受重伤,所以留下的坑中都有一部分血迹。
好哥哥,在想什么?宫九目睹江池神情的变化,不由有些疑惑。
方才长滩的血迹应当是任盈盈流的,眼下天色不好,估计不出几个时辰,这儿就会下雨。到时候雨水冲刷长滩,血坑消失,谁都不会找到任盈盈在哪儿。江池静静的盯着不远处的绿竹林,继续道:若任盈盈能够从东方不败手中逃走,那我们也就安全了。
任盈盈临跳崖也没说出握住匕首杀人的其实是他,不过若是任盈盈被东方不败抓住,将此事说了出来,只怕他们也会遭东方不败的毒手。
江池正想着,就瞧见不远处有杨莲亭的衣物。
不过在衣物旁,还站着一个穿着破旧,面容憔悴的男人。
江兄,你再不走快一些,杨莲亭的衣物可就被别人拾走了!段誉说完,快不上前,走到了男人身旁。
李寻欢本是低着头,瞧见眼前出现一双鞋后,才抬头看向段誉。
我听你脚步匆忙,你可是这衣物的主人?李寻欢以拳抵唇,咳嗽了一阵后,问道。
我不是,不过我同身后的人是受了委托,将这些东西带回去的人。段誉说道。
江池走到衣物旁后,垂眸扫了一眼。杨莲亭的衣物叠的很整齐,分明就是被人动过。
阁下动了衣物?江池低声问道。
动过。李寻欢点点头。
江池微微抬眸,看着似在苦笑的人,略微有些疑惑。
那玉佩呢?江池微微一顿。
玉佩被在下的大哥取走了,他说这玉佩不管落入谁手中,都很危险。李寻欢轻声道。
那你大哥就不是人吗?你就不怕他会拿玉佩做什么不好的事情?段誉闻言,看着李寻欢那双如春水一般柔和的眼眸,无奈道。
江池见李寻欢面露忧色,浅浅一笑,道:只可惜这玉佩早已有主。
你?李寻欢面容苍白,在想起龙啸云先前说过的话时,原本还有一些血色的唇,也变的同脸色一般苍白。
他同龙啸云偶然间在这儿相遇,他本想在大理国世子同那世外高人商谈时出手,但路途遥远,没能赶到。等来到绿竹林时,就是眼前这般模样。
他本不想理会落在这儿的衣物,但龙啸云出现,他的大哥从衣物中翻出了玉佩。他知道,能拥有玉佩的人皆不一般。于是在龙啸云走后,他还一直在这儿等着。等别人来认衣物。
至于龙啸云,在离开时,只说过一句话,那便是他同林诗音一切都好。但若有人从中再插一脚,只怕谁都不会开心。
我。
江池话音落下,天色变的阴暗。周围的风越刮越大,让衣着单薄的李寻欢,看着更憔悴了。
你带我去见你大哥,我要拿回属于我的东西。江池看着低声咳嗽的李寻欢,淡淡道。
李寻欢闻言,神情复杂的看了一眼江池,在看出他并不是在说笑后,只摇头笑了笑,道:你去寻别人带路吧。
若是多一个人知晓你大哥有玉佩,只怕你大哥会有生命危险吧。江池低低一笑,看着落在地上的雨滴,继续道:我呢,是刺客,只认钱。若有人出单买玉佩,我便是要杀了你大哥,去给那个出钱的人办事了。
李寻欢听了,笑了笑,正想说他大哥不是动动手指就能杀的人,就见地上落下的雨滴,印出来的水印上,准确的扎着几把飞刀。
李寻欢神色一变,他满是疑惑,江湖何时多出一个用暗器的陌生人?他从未见过眼前的人,更何况眼前人的飞刀。
我可以带你去。李寻欢重重咳嗽了一阵,待想清楚后,朝江池颔首笑了笑,道。
不知阁下怎么称呼。段誉弯腰捡起杨莲亭的衣物,问道。
李寻欢。李寻欢微微一笑。
江池兄,阿九兄,我先带着杨莲亭的衣物回大理国。到时候东方不败来取,即使想对我下毒手,他也没办法以一人之力敌过整个大理国的人。段誉说完,思索了一阵,取下怀中的玉佩递给江池,继续道:我身手不好,自知没有能力护好玉佩。不如江兄替我保管,等日后我有能力了,再还给我。
好。江池接过玉佩,放于怀中,点头道。
段誉见他答应了,颔首笑了笑后,跟着巴天石一同离开了绿竹林。
呦?这是哪里来的人,能同李寻欢站在一起,肯定不简单吧。
江池闻言,转身看去。
林仙儿?李寻欢瞧见,神情不免一紧。
你们要去哪儿?不如带上我一个。我同别人走散了,找不到回去的路。林仙儿说完,看了眼江池,又将视线移到了宫九身上。
好不好?林仙儿走到宫九身旁,伸手扯了扯他的衣袖,盈盈一笑,问道。
宫九眼底闪过一丝恶意,他本想甩开林仙儿的手,但一想到江池还在身旁,便犹豫了。
先前同陆小凤一起去劝孙秀青时,陆小凤在路上曾同他说,要看喜欢的人喜不喜欢自己,就一定要主动试探。若不知怎么试探,那就借别人的手,与别人暧/昧,看心悦的人有什么反应。若是生气了,那就是在意,若是没什么反应,就是不在意。
想到这儿,宫九定了定心神,点头道:好。
他话虽是对林仙儿所说,但看向的人却是江池。
等江池抬头看他时,他就对上了哥哥那双似笑非笑的眼睛。
第一卷 第26章
李探花不知小女子的好, 好在并非男人都像他一般。林仙儿说完,扭动了一下娇美的身子,倾身环住宫九的手臂。
宫九闻言, 指尖抵住林仙儿的肩膀, 用力将她从身旁推开了。
江池瞧见, 摇头轻笑了一下, 道:阿九与一般人不同, 你不适合他。
他只觉适合阿九的人, 不止要脾气好,身手也一定要好,毕竟阿九需要一个可以包容他怪癖的人。而这个人, 他尚且还未发现。
哪有什么适合不适合, 只要到了个隐蔽处, 不适合也得适合。林仙儿揉了揉方才被宫九弄疼的肩膀, 也不生气, 而是娇媚的抬眼看着宫九,笑道。
她确实因宫九推开她而感到诧异,毕竟除了李寻欢, 没有谁能抵住她的美色。不过许是这人害羞,毕竟周围人多。
待瞥了一眼李寻欢后, 林仙儿盈盈一笑, 有意无意的继续说道:许久未见姐姐, 也不知姐姐怎么样了。
李寻欢闻言,周身一震。待抬手咳嗽了一阵, 僵了的脸才缓和一些。
江池偏头看向林仙儿,只见她原本温柔的神情,在此时变得毒辣。她正盯着李寻欢笑, 似乎是看到李寻欢如此痛苦而开心。
前面就到李园了。李寻欢抬头,看着不远处的房子,心中百感交集。
那是兴云庄,李探花是许久不曾来过,这期间身子病了,一双眼睛也看不清了。林仙儿嫣然一笑,调笑道。
不知李兄的大哥怎么称呼。江池问道。
兴云庄外,站着一个年老的管家。不过看他目无旁人的神情,似乎并不是一个好说话的人。
龙啸云。李寻欢看着兴云庄,迟迟不愿走进。
而一旁的林仙儿,则是当着管家的面走了进去,那管家并没有拦她。
江池瞧见,正欲上前,就被管家伸手挡住了去路。
你可知这是哪儿?这可不是谁都能随随便便进来的。管家眼睛一瞪,冷哼道。
你怎么说话的?宫九跟在江池身后,垂眸看着拦住江池去路的管家,冷淡道。
你管家一抬头,就对上了宫九那双冷若蛇蝎的眼眸,这让他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我们不是随随便便的谁,龙啸云没有经过同意就拿了我的东西,我要找他要回来,不是天经地义吗?江池轻轻推开管家的挡在他身前的手臂,淡淡道。
管家闻言,神情变了又变,但一想到自家的主儿也不好惹后,蛮横的态度又上了头。
龙四爷拿你的东西是看的起你,你竟还想着要管家话还未说完,就觉腹部猛的一痛。不等他反应过来,身体就已经飞到了另一侧的墙壁上。
这一脚,是让你知道态度不好有什么后果。江池说着,将手中的飞到刺到管家倚在的墙上,继续道:这几把飞刀,是让你清楚你自己的能力。若没有那个本事,就不要招惹不该招惹的人。
李寻欢瞧见,抿唇笑了笑。他方才在想,将这么危险的人带给他大哥,会不会有危险。但现在看来,他完全多虑了。从江池只是将飞刀刺进管家身子一旁的墙壁上来看,他并不是一个随便杀人的人。
好哥哥,收拾小人这种事情,你大可交给我。进了兴云庄后,宫九轻声道。
好。江池闻言,轻轻一笑。
李寻欢见他们二人进,犹豫了片刻,也一同跟了上来。
不过他们三人走了没一会,就见一个十二三岁的男孩朝他们跑了过来。那男孩因为一直低着头摆弄什么东西,所以并未瞧见前面有谁。
江池本想伸手拦住他,毕竟不远处有台阶,若这小孩一个没看准,摔得一头包可就不好了。
但他并没有拦住,他用拦平常小孩的力气拦他,却不曾想这小孩力气竟如此大,直接将他撞开了。
而那小孩踩空了一个台阶,摔在地上趴了好久才呻/吟着直起身。
你没事吧?李寻欢瞧见,慌忙上前几步,想扶那孩子。
不过龙小云避开了,他看着李寻欢一脸担忧,不觉认为有些好笑,道:你早就盼着我摔倒了吧?若不想我摔到,方才就拦住我了。
宫九闻言,眼神闪过一丝异色。这孩子不简单,不过这小孩若将摔倒的事情,赖在江池身上,他不介意替这小孩的家人好好管教管教他。
我唯一要感谢的人,只有一个,那便是你。龙小云说完,走到江池身边,将从怀中掏出来的东西握在手心,递给了江池。
他看不到龙小云手中握住的东西是什么,不过这到底是一个孩子,给的东西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
想到这儿,江池蹲下/身,伸出一手放在龙小云握住的拳头下面,想去接龙小云手心中的东西。
宫九微微垂眸,待看到龙小云手心一侧露出来尖锐的东西时,神情一紧。
龙小云手心翻转,将掌心中可伸缩的匕首露出,以极快的速度刺下。
但他终究慢了一步,在匕首触碰到江池手心之前,他的手腕被宫九一把握住。
江池瞧见,眼睛瞪大了几分,愣住了。
这是十二三岁的孩子???
谁家管教的孩子这么恶毒??
阿九,你江池起身,看着被阿九握住手腕,一脸痛色的龙小云,沉声继续道:你说,我们把他手废了,是不是为这里的人做了一件好事?
好哥哥,如果可以,我真的想废了他。宫九见江池有些犹豫,以为他是不忍心下重手,便轻叹了一口气,说道。
江池闻言,抿了抿唇。
他在犹豫怎么处置这个小混蛋,是废了他的武功还是挑了他的手筋。看这小孩方才转匕首的速度,可是不必平常人慢。一看这小孩便是自小习武。
我错了,我只是怪那个哥哥推我,害得我不小心摔了。龙小云吃痛,看着自己被攥的没有力气的手,求饶道。
你在无中生有。江池听了,冷冷一笑。他觉着这小东西的嘴巴也需要缝上,等这孩子会好好说话了再拆开。
好了好了,我真错了,我给你们赔不是。龙小云扫了一眼周围的人,眼睛转了转后,小声道。
给你一次机会?宫九将龙小云的神情尽收眼底,不过他并没有说破,而是松开了握住龙小云的手。
手腕被松开,龙小云朝后退了几步,低下头给江池弯了个腰,道:方才是我不对,你原谅我吧。
无妨江池微微凝眉,他总觉有些不对劲。
等龙小云再次弯腰,准备再说一次道歉的话时,他后面背着的箭夹,在他腰弯下的那一刻,射出了几支飞箭。
江池见状,舒展开眉宇,扬手将朝他飞来的箭握住。待手将飞箭扔到地上的那一刻,袖中飞出几枚银针朝着龙小云刺去。
他方才就觉不对劲,这小孩虽是在道歉,但这人的眼神可要比先前还要狠厉。他现在倒是怀疑,此小孩非小孩。
银针没入龙小云的肩膀,他本将痛忍了下来,但又不知从哪儿来了一股力,推进他体内的那一刻,让他痛的惊呼了一声。这一声,倒是吸引了不少人。
江池闻声,神情一紧。待将阿九拉到身边后,垂眸看着龙小云,淡淡道:射进你体内的银针有毒,若你想要解药,一会就别说错什么话。
龙小云闻言,沉重的疼痛感压制住了他心底的怒火。
宫九见龙小云还是一脸不服,只笑了笑。
他的内力可不是谁都能承受住的,注入一丁点都能让别人痛到扭曲。若不是一会留这小孩还有用处,恐怕这小孩早就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好哥哥,他瞪我。见龙小云看他,宫九勾起笑容,但语气却是委屈。
真是无可救药,你想眼睛也没入银针?江池眼眸一暗,语气极其冰冷。

分卷(21)
我没有!龙小云偏过头,心底的怒火一瞬间涌了上来,再加上体内一股强进的,不属于他的外力,致使他一口血吐了出来。
大哥。一旁不曾说话的李寻欢,在看到龙啸云从不远处走来时,唤道。
寻欢,来了这儿怎么不找我。龙啸云闻声,见李寻欢来了,神情有些复杂。但在走近李寻欢的那一刻,神情由冷漠变为温柔。
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的儿子,龙小云。小云,这是我的结拜兄弟李寻欢,他便是你的干爹。龙啸云侧过身,看着背对着他的龙小云,说道。
他是听到儿子的痛呼声过来的,自知龙小云整日闯祸,他本想过来收拾敢动他儿子的人。但这一来,竟看到了李寻欢,还有两个陌生人。
龙小云回过身,看向同他父亲站在一起的李寻欢,一脸嫌弃,不由得嘲弄道:就他?不配当我干爹。
不过他话音刚落,银针的毒便扩散了。而他体内的外力,也在这一刻变得格外活跃。
又是一口血。
龙啸云瞧见龙小云前半身被鲜血染红,慌忙大喊道:谁干的!快去找大夫。
而一旁的李寻欢已经懵了,这手段狠毒的孩子,竟是他大哥的儿子,竟是诗音的儿子
好哥哥,龙小云怎么了?是遭了报应吗?宫九压低声音,靠在江池肩膀上,小声道。
是吧。江池看着龙小云吐出来的血,并没有感到心疼。
他有些疑惑,他方才射进龙小云体内的银针,虽有毒,但毒只是用来封住龙小云的内力,分明不应该有这么大的威力。
第一卷 第27章
李寻欢不放心兴云庄的大夫, 便从外面特地找来了梅二先生。
龙小云倚在床榻上,紧盯着站在李寻欢身旁的江池,眼底的杀意尽显。他打不过江池, 他的父亲又因为李寻欢在, 不方便出手。刚才发生的一切, 让他心底的怒火来回翻涌, 使他变得极其不顺畅。
你的儿子体内有一枚银针。梅二先生褪去龙小云上半身的衣物, 摸了摸伤口后, 又把了把脉,微微凝眉,继续道:银针上的毒倒是小问题, 毒性抑制了你儿子的内力, 让他不能再用武。
江池站在一旁, 打量了一会梅二先生。只觉这是一个妙郎中。梅二先生方才说的话一点也不错, 银针同上面的毒, 都是小问题。
那小云为何会吐血?龙啸天一脸急色,问道。
一是因为生气又无处可以发泄,二是他体内有一股莫名的内力。梅二先生说完, 起身理了理衣袖,摇头叹息道:我这一生极少有救不好的人, 但你儿子体内的力太过悬乎, 恕我无能为力了。
龙啸云闻言, 踉跄了一下,扶住床沿才勉强站好。
李寻欢见龙啸云面色苍白, 受到的打击过大,有些自责道:大哥,对不起, 事情也因我而起。若不是我当时没有扶住小云,也不会出现这种事情。
你以为你扶住他,他就不会找麻烦吗?江池眼眸冷淡地看着一脸戾气的龙小云,继续道:龙小云就是缺乏管教,银针是我刺的,毒是我下的,有什么事大可找我。
对了,将你在绿竹林拿走的玉佩还给我。小的蛮不讲理,大的应该不会同小的一般吧?见龙啸云只皱眉不说话,江池又道。
龙啸云呆滞了片刻,不等他说话,李寻欢先挡在了他身前。
此事不如明日再提,眼下龙小云体内不知名的内力还不清楚是何人所为,不如先将此事处理了,毕竟性命只有一条。李寻欢看向江池的眼神中,带了些歉意。
江池看着倚在床榻上的龙小云,只觉这人若是直接死了,也省的长大后危害江湖。不过李寻欢都这么说了,看他的模样也是有意想让龙小云改过自新,那他也不介意多等一天。
我可以等一天,也可以将龙小云体内的银针取出来。不过若要让我解毒,你就必须让他给我道歉。江池走到龙小云身旁,用指尖抵住他的伤口,将银针取出来后,说道。
龙啸云眼底含了些不悦,但在李寻欢回过身准备同他说话时,便朝着龙小云故作痛心道:你自己闯的祸,快给别人道歉!不然以后我也不用传给你武功了,日后别人将你打死了,我也不再管问!
大哥!李寻欢听了,更加自责了。他当日不应该让龙啸云取走玉佩,不应该带江池同阿九来兴云庄,更不应该没有护好龙小云。
江池看着眼前的一幕,不知怎么开口比较好。
他只是让龙小云道歉,怎么搞的好像生离死别?错本就在龙小云,若非要往前推,那错就在龙啸云。其一是龙啸云不该取走玉佩,其二是龙啸云不该不好好管教孩子。
对不起。龙小云偏过头,沉声道。
好哥哥,他这个语气可不像是在道歉,而是想咬你啊。宫九轻抿了一下唇,说道。
江池浅浅一笑,道:他可能是不想再习武了。
龙小云只觉喉咙处泛起一股甜腻,他好像又想吐血了。
对不起。为了日后可以报仇,他忍了。待回过身后,龙小云收敛起愤怒的神情,声音难得放柔和了一些。
龙小云道完歉,门外响起急匆匆的脚步声。待门外的人走进屋内,瞧见眼前的这一幕,愣在了原地。
娘。龙小云见林诗音进来,委屈道。
好家伙,柿子专挑软的捏。
江池看着出现的林诗音,只觉她同李寻欢一般,整个人显得苍白憔悴。
我听外面的人说,小云受了伤,现在可没事了?林诗音攥紧手,想忽略一旁的李寻欢,但怎么也做不到。心痛的感觉让她喘不过气,指甲掐进手心的疼痛感,勉强让她追回了一些理智。
让他多喝点水,毒不出三日就排净了。江池看着想要告状的龙小云,淡淡道。
多喝点水?龙小云撑起身,瞪了一眼江池后,怒道:你一直在耍我?这毒实际上自己会解?
嗯?江池淡淡一笑。
你真卑鄙!龙小云攥紧被子,吼道。
这话从你嘴里面说出来,怎么这么奇怪。先用暗器害人的是你,无理取闹的也是你,怎么现在人一多,你就颠倒黑白呢?这是跟谁学的。宫九摇头笑道。
这可能是仗着护他的太多,不像你我二人,只有彼此。不等周围的人开口,宫九靠近江池几分,紧接着说道。
阿九说的有道理,眼下在兴云庄的人,都是龙啸天的人。他们二人若现在同龙啸云撕破脸皮,只怕会进退两难。
小云体内不知名的外力李寻欢见周围气氛低沉,轻咳嗽了一阵,说道。
江池微微一顿,他并未与龙小云进行过肢体接触,所以也不清楚那股力究竟如何。但看梅二先生的神情,似乎解决起来很麻烦。
不等他上前探一探,就见李寻欢上前一步,握住了龙小云的脉搏。
我用内力相比,试一试能不能将那股外力逼出。李寻欢说完,抬手按住龙小云的肩膀,想将那股外力排出去。
但过了将近一刻钟,非但一点用也没有,他自己的内力也消耗许多。
我来试试。见李寻欢额角冒出许多冷汗,江池微微抿唇,看着龙啸云,继续道:若成了,还请你将玉佩尽快还给我。
怎么不答应?为了江湖传闻的财宝和秘籍吗?林诗音见龙啸云不语,摇头轻笑了一声,苦涩道:你们倒好,为了江湖什么都可以不要。既然一个个都这样,为何不放过我?
我答应,我答应!龙啸云闻言,慌张道。
哥哥,你就不怕你若成功了,这些人再怀疑就是你下的手?见江池想过去,宫九一把握住了他的手腕,低声道。
李寻欢听了,收回按住龙小云肩膀的手,走到江池身边,握住了他和阿九的手腕。
江池兄同阿九的内力与小云身上的外力不同,所以他们二人并不是下手的人。我可以替江兄作证。李寻欢收回手后,说道。
宫九闻言,稍微松了一口气。有人替哥哥作证自然是好的,他方才的目的也是希望李寻欢出面。毕竟其他人他也信不得,唯有这李探花他还能够勉强信一下。
只是李寻欢突然握他的手腕试内力,倒有些诧异。若不是他反应快,只怕就暴露了。
江池走到龙小云身旁时,宫九一同跟了过去。
他的手搭在了龙小云肩上,而阿九的手则是放到了他的肩膀上。
哥哥,我在这儿陪着你。若这小孩再出手暗算,我也能出手快一些。虽然我身手不好,但也想能帮到哥哥。宫九说完,见江池抬头看他,忙将龙小云体内属于他的内力,借江池的手吸了回来。
江池只觉抬头的那一刻,手臂传来酥麻的感觉。不过只一瞬,那感觉便消失了。他以为只是胳膊抽筋了。
他体内的外力江池回过神,凝心感受了一下龙小云体内的外力,结果什么也没感受到。
梅二先生瞧见江池神情不对,慌忙上前一步,给龙小云把了脉。
看来这位也是一个高人啊。梅二先生发现龙小云体内外力消失,颔首笑道。
他明明还没有动手,龙小云竟好了。
江池起身,略有些疑惑的看了阿九一眼。他只觉此事有蹊跷,许是兴云庄早就有人看不惯龙小云,所以趁他们不备,先接近龙小云给他施加了内力。而这内力,同他银针上的毒一般,可自行消散。
父亲,不要将玉佩给他!他们是一伙的。龙小云见龙啸天从怀中取出玉佩,想递给江池,他便以极快的速度,从龙啸天手中将玉佩夺了过去。
李寻欢瞧见,也不知如何是好。
眼下龙小云从床榻上起身,躲在了林诗音身后,他若要向龙小云要玉佩,必然要先面对林诗音。
看吧,他们就是这样一群人。宫九淡淡地看了一眼躲在林诗音身后的龙小云,说道。
江池看着龙小云,指尖多出几枚银针。
你若不想你母亲替你挡银针,就快些将玉佩交出来。江池看了眼面无表情的林诗音,又垂眸看向龙小云,淡淡道。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不会出手吗?李寻欢先前就是故意看我摔倒,因为他肯定猜到我是你们的儿子,他心生不满!你们就是故意的,故意想看我出丑,故意报复我们一家人。龙小云说完,拽住林诗音衣袖的手紧了紧。
被迫害妄想症?江池哑然失笑。
他们就是一起的。一直躲在门外迟迟未进来的林仙儿,听龙小云这么一说,迈开腿走了进来。
这几人来时是一起的,这便是证据。林仙儿朝着李寻欢盈盈一笑,继续道:若我没有猜错,你们想得到玉佩,也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将兴云庄夺回吧?
李寻欢闻言,摇头看向龙啸云,解释道:不,我无论如何也不会做陷害大哥的事情,更不会做对大嫂不利的事情。李寻欢说完,神情悲痛的看了一眼林诗音,忍不住咳嗽了好一会。
江池看向林仙儿,见她一脸笑意,并不像担心龙啸天会不会又什么危险。她是被李寻欢这么着急解释的神情给逗笑的。
这让他不得不思索,林仙儿为何这么对李寻欢。千方百计的陷害李寻欢,又为了什么?
好了,同你们开玩笑呢。我是同他们一起来的,几日也不过刚相识。林仙儿见龙啸云一脸不知所措,忙笑着解释道。
等她说完,又伸手揉了揉龙小云的脑袋,继续道:小东西,有什么事等到以后再说。
既然江兄弟这么厉害,我想请你帮我们抓个人。龙啸云犹豫了一阵,抬头看向江池,说道。
不帮。江池摇头,看向龙小云,颇有些冷漠道:我只要玉佩,不然你们兴云庄就别想安宁。
好,只要江兄帮我抓到这个人,我不但让小云将玉佩还你,还会给江兄准备一箱珠宝当做答谢。龙啸云暗自咬了咬牙,等沉默片刻后,说道。
一箱珠宝?
江池微微一顿。
你想让我帮你抓什么人?江池抬眸,看着龙啸云,问道。
此地出了一个喜好玩弄女子的贼,那人专挑长相好看的人下手。不远处的万花楼就有许多姑娘遭殃,诗音担心仙儿会被那人盯上,发愁了许多日。龙啸云说着,心疼似的将手放到了林诗音肩膀上,继续道:为了让诗音日后可以睡个好觉,只能请求江兄帮忙了。
我愿意同江兄一起找到此人。李寻欢听了,说道。
他这么做,一是为了弥补今日对江池的愧疚,二是想让表妹能够放心,不再担惊受怕。
事先说好,我抓到了是杀。江池微微顿了顿,说道。
龙啸云闻言,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喜悦。
好!既然如此,就有劳你们了。寻欢,今晚你们留在这儿,我摆一桌好酒菜,我们叙叙旧。龙啸云说完,将手背到身后,同林仙儿比了一个手势。
好。李寻欢艰难地扯出一个笑容。
听他们说这贼人,我晚上都要睡不着了。不如今晚让我同哥哥在一间?宫九低头,看着身旁的江池,问道。
也好。江池点点头。
兴云庄里面的人,让他感到了危险。阿九同他在一个房间,也能让他少分散精力。
既然如此,我这就派人给几位收拾房间。龙啸云说完,转过身离开房间。在走出房间的那一刻,他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林仙儿是紧随龙啸云离开的,为了让龙啸云的计划更好的进展,她将龙小云也从房间带了出去,只留林诗音一个人面对他们三人。
江池见林诗音忽垂下头,方才所表现出来的冷漠,都化为了悲痛,不免心生疑惑。
大嫂,这几年过得可还好?李寻欢攥了攥手,看着低头不语的林诗音,问道。
你看我过的可还好?先是丢下我,后是伤了我的儿子。林诗音咬了咬嘴唇,她分明没怎么用力,但还是咬出了血。

分卷(22)
对不起。李寻欢咳嗽了一阵,来回重复着这一句。
表哥,你就没有什么别的事想同我解释?林诗音后退几步,背靠着墙才让她有力气站稳。
李寻欢只看着她,不说话。
江池瞧见,拉着阿九想离开。李寻欢同林诗音太过奇怪,他们两个外人在这儿待着,多少有些不便。
不过江池刚从房间出来,就听屋内响起清脆的响声,随后林诗音泪流满面的走了出来。
不远处坐在凳子上正思索什么的龙小云,瞧见他母亲一脸伤心欲绝,慌忙小跑过去,扶住了林诗音的胳膊。
阿九,这一家人有些奇怪。江池说着,瞥了一眼偷偷摸摸站在木桩后面的龙啸云,说道。
不要管他们,哥哥只管我就够了。我不会闯祸。宫九笑道。
阿九语气轻飘,似是在同他开玩笑。不过江池也没想太多,等林诗音擦干净脸上的眼泪,带着龙小云离开后,李寻欢才从房间出来。
李寻欢神情不比林诗音好,不过他总能在遇到外人时,将悲痛的神情藏起来。
江兄,你们二人可会喝酒?李寻欢走到江池身旁,继续道:不远处的万花楼,酒水特别好,不如我带二位过去坐一坐?
万花楼?宫九微微眯眼,看着李寻欢的神情不免带了些敌意。那种地方,哥哥若是去了,被别人缠上了可怎么办?
好啊。不是说万花楼姑娘遇害最多吗?正好我们几人过去看看,说不准会有什么收获。江池浅浅一笑,说道。
宫九闻言,收敛起方才的不满。哥哥为了正事要去,他总不能拦着。
离开兴云庄,李寻欢指着不远处的万花楼,道:那个便是了。
江池愣了愣,他以为万花楼是卖花的姑娘们聚集在一处,顺便卖卖花酒。但现在看,那些姑娘们,一个个香肩裸/露,见男人进去就上前又搂又抱,分明不是做什么正经事。
不过他现在后悔也已经来不及了,看李寻欢急于喝酒消愁的神情,他正当做一次好事,陪他解解闷。
进万花楼的那一刻,李寻欢看着站在门口接客的老板娘,道:将你们这儿最美的姑娘带过来,顺便备一些花酒。
江池看着李寻欢,只觉有些诧异。这人贪酒倒是没什么,但怎么也看不出是一个贪色的人。
在房间,你同林诗音说什么了?怎么自甘堕/落。等上了二楼,进入一个安静的房间后,江池坐在凳子上,接过李寻欢递来的空酒杯,问道。
李寻欢握住酒杯的手一颤,待放下酒杯后,忍不住咳嗽了好一会。方才缓回来的面容,在此时又变得惨白。
我李寻欢声音有些沙哑,待沉默了好一会后,才继续道:我与表妹自小相识,我心悦她许久,但后来
江池只在一旁听着。李寻欢因说得太过认真,一直处在回忆的痛苦中,门外进来了他要的姑娘,他也没发现。
等姑娘将酒水摆放到桌子上,她环住李寻欢的脖颈时,李寻欢才反应过来。
江池看着被李寻欢倒满的酒杯,顿了顿。
听完李寻欢说的往事,他竟不知是该劝还是该骂他自作自受。明明两个人两情相悦,他却要拱手让人。
在这儿的许多人都知道此事,说书人还时常提起。所以多你们二人知晓,也没什么。李寻欢说完,将酒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不过酒很烈,在咽下去的那一刻,李寻欢咳嗽的更厉害了。
彼此喜欢,为什么要让给别人?你怕你保护不了你表妹,说到底你还是在重义与爱人方面,选择了重义。宫九拿起酒杯,低头抿了一口。
确实是我的不对,不过现在说这些也已经晚了,倒不如继续走下去。李寻欢看着坐在身上的姑娘,有些苦涩。
江池抬眸,似笑非笑的盯着李寻欢看了好一阵。李寻欢倒是可以自己走下去,但从他先前看林诗音的神情而言,她过得也并不好。
若我喜欢的人也喜欢我,不论如何,我都不会将他让给别人。宫九微微偏头,看向江池的眼神中,满是温柔。
那你喜欢的人不喜欢你呢?阿九会怎么样?江池尝了一口烈酒,只觉味道甚是不好。
那我就将他困在身边,让哥哥周围只有他一个人。即使什么都不能做,整日能看到也是好的。宫九握着酒杯的手紧了紧,他不敢想日后若身边的人,真的不喜欢他,他会怎么样。
虽第一想法是想困住那个人一辈子,但看到那人不开心,估计会心疼到放开吧。
好了,不逗你。阿九这么乖,日后喜欢上的人,肯定也会喜欢你。江池偏头,见阿九眼底略过忧色,轻笑着道。
只是阿九身上的怪癖,他要早日找到破解的秘方。若九枚玉佩和在一起,出现的地方真有治疗此方面的秘籍,他定要好好读上一番。
哥哥都这么说了,那我就不在担心了。宫九说完,将酒水一饮而尽。
你叫人家来,就只是抱着吗?姑娘坐了许久后,瞧着周围养眼的三个人都只喝酒,什么也不干,不满有些生气。
去找你们这儿的头牌,你还不行。李寻欢斟了一杯又一杯酒,忽想起这儿的头牌,只卖艺不卖身,便伸手轻轻推开坐在身上的人,说道。
那姑娘听了,虽是一脸不悦,但收了钱还是老老实实从房间出去,找来了这儿的头牌。
进来的人是林仙儿,这让坐在凳子上喝酒的三个人都愣住了。
只卖艺不卖身,身是送的。林仙儿甜甜一笑,反手扣住门后,走到宫九身旁,伸手勾住了他的腰带。
你是头牌?江池看着对阿九拉拉扯扯的林仙儿,诧异道。
是。林仙儿蹲下/身,摆弄了好一会,也没将腰带解开。
既然如此,找那贼人倒是容易了。江池见阿九扯他衣袖,便起身,将林仙儿搭在阿九身上的手移开后,继续道:只要你留在这儿,对外传出万花楼的头牌要留在此房间,我想那贼人就自己出来了。
还有,我说过你不适合阿九,若再对他动手动脚,我就对你不客气了。江池淡淡道。
为什么?不与我快活还要让我留在这儿?林仙儿起身,虽不悦,但还是用最温柔的语气作出了反驳。
龙啸云要捉那贼人,不是为了让你不受伤害,让林诗音放心吗?江池微微一愣,继续道:你怎么到现在还净想这些龌/龊的事情?
林仙儿闻言,脸色一变,待犹豫了一阵后,轻轻一笑,辩解道:我怎会不愿出力,只是近些日子因为此事担惊受怕,我不敢在万花楼多待。
这你大可放心,有我们三人,你在这儿不会有危险。江池淡淡道。
第一卷 第28章
到了晚上, 他们并没有回兴云庄,而是待在万花楼等那贼人。
屋内点了烛灯,映出四人的身影。
江池单手撑着下巴, 时不时扫上一眼林仙儿。
林仙儿的神情有些不对劲, 她不想待在万花楼, 她眼神流露出来的神色不是害怕, 而是焦虑。
还有一些酒。江池握住酒壶, 给林仙儿斟了一杯后, 继续道:多喝一些,眩晕感传来,你就没心思再想其他有的没的了。
宫九闻言, 抬眸看着江池被烛光照着的手, 喉咙动了动。
他体内的欲望袭满全身, 但江池脸皮薄, 他不能让江池在这么多人面前抽他, 毕竟他们单独相处时,下手都困难,更何况这儿还有别人。
宫九闭上眼, 从江池手中接过酒壶,连灌了自己几杯酒, 才勉强将欲望压下。
这么晚了, 那贼人应该不会来了吧。林仙儿朝着门外看了一眼, 除了隔壁房间时不时传来喘息声之外,没有任何动静。
江池摇头, 轻声笑道:兴许那人就想让我们这般想,等到我们放下戒备的那一刻,就是中计的时候。
林仙儿写给龙啸云的书信, 是按他所说的内容写下的。
江池微微垂眸,看着摇曳的烛光,忽然心生疑惑。
从林仙儿写下书信的内容起,到现在她都没将心思放到贼人身上,她一直在找借口逃出去。
李寻欢找人给龙啸云传的信,信中只有一句话,那便是贼人已捉到,今夜暂住万花楼。
他那时想了许久,写什么才能让江湖中人信服,最后想到了这么一句。若采花贼真的是人人痛恨,那只要龙啸云将消息传出去,声称贼人已死,那真正的贼人就会放下戒备。毕竟有人替他背了锅,他害人的胆子就会更大。
但现在看来,兴许并没有什么贼人。林仙儿自己都不担心她会出事,一心只想着离开,这就已经说明其中有鬼了。至于她同龙啸云为何会编出这么一个谎言,谁也说不清楚。
那个贼人,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玩弄万花楼姑娘的?江池抿了抿唇,看着还在思索什么的林仙儿,问道。
我记不清了,唯一记得清的,就是那人每害死一个姑娘,都会在尸体上面留下一个暗器。林仙儿说着,手指轻轻一颤,眼圈红润了一些,像是思索明白了一般,起身走到江池身旁,俯下身道:啊,对,那人还有一个称呼,江湖人都叫其为梅花盗。不行,我困了,你可以陪我去睡觉吗?
你不想走了?江池愣了愣,看着脸上泛起一抹潮红的林仙儿,一时间有些错愕。
我陪你去,哥哥同李寻欢在这儿等你所说的梅花盗。宫九起身的那一刻,烛火险些熄灭。
林仙儿在宫九开口的那一刻,就抬头去看他了。不过在烛火明暗的那一瞬,她仿佛看到的是两个人。
一个温柔的宫九,一个阴森的宫九。
阿九,没问题吗?江池起身,拦住想要跟着林仙儿一同离开房间的阿九,有些担忧。
阿九身手不好,若梅花盗不是林仙儿同龙啸云的谎言,而是真的有这个人,那他们二人出去,就是极其危险的。
相信我。宫九轻轻一笑,安抚道。
江池收回手,心底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李兄可了解林仙儿这个人?江池偏头,看着盯着酒杯沉思的李寻欢,问道。
不算了解,但这个人不简单。李寻欢话音刚落,不远处就传来了一阵惊呼。
那声音是林仙儿的。
江池同李寻欢推门而出,周围并没有人。不过林仙儿的惨叫没有停下来,在找到声音传出来的房间后,江池先走到门口,伸手推开了门。
但在看到房间内的那一幕时,愣在了原地。他手脚像是不听使唤了一般,变得有些麻木。
救我!江兄,快救救我!林仙儿握住宫九按住她肩膀的手腕,哭喊道。
李寻欢闻声,赶到房间门口时,就瞧见林仙儿□□的被阿九按在了床榻上。
等李寻欢走到床榻旁,将外衫脱下披到林仙儿身上后,一抬头,就看到阿九正闭着眼睛,面容有些扭曲。
江兄,我先带林仙儿回那原先的那个房间。李寻欢说完,横抱着林仙儿从江池身旁走过。
阿九。江池回过神,看着还呆在原地一动不动的阿九,轻声唤道。
阿九没有任何反应。
江池走进房间,将门反扣住后,一靠近阿九,就见他闭着眼睛,一脸痛苦。
我相信你。江池看着阿九还在发抖的手,轻叹了一口气,伸手握住了他攥得发白的手,说道。
我什么都没有看见。宫九闭着眼,摇头道。
他同林仙儿一进房间,这人就脱光了衣服。他的欲望本就忍得难受,原本是想替江池打发这个难缠的人,却不曾想林仙儿会这么做。
他虽在林仙儿将衣裳褪到肩膀上时,就已闭上了眼睛。但这人仿佛膏药一般,脱光了还要拽着他的手强迫他将手放到她身上。他想挣脱,但原本丑陋的那一面在同他抗衡。
因林仙儿同他拉扯,一个没站稳跌在了床榻上。而他的手腕因被林仙儿拽住,在她滑下去的那一刻,他被迫弯了腰。而他的手,落在了林仙儿的肩膀上。
在手掌触碰到林仙儿肩膀上的那一刻,她便开始大声喊叫了。
阿九,没事了,可以睁开眼睛了。江池闻言,上前一步,踮着脚将眼前的人揽在怀中,拍了拍背,安抚道。
宫九闻言,睁开忍得发红的眼睛。在看到江池一副关心他的模样后,心底的欲望彻底炸开。
宫九舔了舔嘴唇,一副病态的神情洋溢在脸上。
他张开嘴,低头在江池脖颈上撕咬了一会。
阿九!脖颈处传来又痒又疼的感觉,让他知道阿九又犯病了。
不过方才发生了这么多,阿九能忍到现在已经很不容易了。他本想着阿九咬一咬,让他发泄发泄就算了。但他怀中的人却得寸进尺,不光咬他,还又吸又舔。
在宫九准备换一个地方继续时,就被江池推开了。
他被推开的那一刻,腰间别着的鞭子掉在了地上。
江池垂眸看着滚落在脚边的鞭子,微微一顿。
他心底一直在重复两个字。
完了。
好哥哥,打我。宫九褪去上半身的衣裳,趴在床榻一旁,哀求道。
江池面色一红,看着宫九白泽的后背,后退了几步。他先前打的时候,阿九可没有脱衣服。
哥哥。宫九转过身,声音沙哑,用最后的理智继续道:一会若是来人了,就都看到了。
江池闻言,呼吸重了几分。他捡起鞭子,走到阿九身旁,犹豫了片刻,抬手扬鞭打了下去。
啪的一声,宫九胸/口处留下一道红痕。他舒服的长舒了一口气,扭动了好一会身子,但江池的第二鞭迟迟没有落下。
哥哥,快,继续打我。宫九抬起头,一脸渴望。
又是啪的一声,这次声音没有再中断。
一鞭接着一鞭落下,让宫九舒服的攥紧了床榻上的被子。他不断的调整姿势,让江池的鞭子落在他每一寸皮肤上面。

分卷(23)
也不知过了多久,江池停下挥鞭的动作,看着趴在床榻上面,身上遍布红痕的阿九,低声试探道:你可还好?
宫九闻言,睁开方才因享受而闭上的眼睛,轻轻一笑,道:好哥哥,因为你,我很好。
江池闻言,轻咳了一下。
等将阿九垂落在地上的衣裳给他穿好后,江池轻叹了一口气,道:一会我们二人出去,恐怕要面对一堆麻烦。
将责任全部推到我身上便好。宫九看着江池脖颈上被吸出来的淤青,浅笑道。
这说的是什么话!江池有些不悦,但看阿九犯病刚好,便又不忍心再训斥他,只能就此作罢。
江兄,你们可还在里面?李寻欢声音响起,江池同宫九从地上起身,理了理衣裳。
江池走到门前,一开门,就见龙啸云还有一些不认识的人,正在外面堵着。而李寻欢,则是一脸忧愁的站在一旁。
怎么这么热闹。江池眼神暗了暗,冷笑道。
你身后的那个人是梅花盗,林仙儿已经将事情的经过告诉我们了。阿九欲强她,李寻欢救了她,没让阿九得逞。龙啸云偏过头,看着已经换好衣裳的林仙儿,继续道:这是你方才说过的,对吧?
林仙儿闻言,眼睛瞬间红了,眼泪顺着脸颊滑下,哭诉道:正是,我以为阿九之所以愿意看着我睡觉,是因为他怕有梅花盗突然出现。但我没想到,他就是梅花盗。我还险些
林仙儿故意没将话说完,她的身体因哭得用力而抽搐,引来不少人心疼。
你有什么证据?江池眼眸微冷,语气颇有些不善。
阿九身上掉出了这个。林仙儿说着 ,从怀中取出一枚暗器。
站在身后的百晓生瞧见,接过林仙儿手中的暗器,仔细打量了一会后,道:这暗器确实是梅花盗在尸体上常留的。
我这儿还有证人,李寻欢就是证人。林仙儿说着,看向李寻欢,继续道:他将我救出来的,他可以作证。
李寻欢闻言,眉毛微微拧起,道:事情并非如此,我想其中有什么误会。
李寻欢你什么意思?我被阿九扒光了衣裳你是看到的!林仙儿说着,眼泪流的更快了。
他没看到。江池说着,手心多出几枚银针,等沉默了一会后,继续道:你先前便一直同阿九搭话,谁又能证明你是清白的?
我还要说,是你看阿九瞧不上你,你觉着没面子。所以你将阿九拐进房间,演了这么一出。江池轻顺了一口气,淡淡道。
我不是那种人。林仙儿抬手擦去脸上的泪水,一脸委屈道。
谁能证明你不是那种人?江池看着眼前哭成泪人的林仙儿,冷声道。
周围的人都可以证明!林仙儿说完,周围的人并没有吭声。
他们都同林仙儿发生过关系,又怎么证明林仙儿的清白?不过眼下最要紧的事,是除掉阿九。林仙儿曾给他们说过,谁能杀了梅花盗,她就永远当他的女人。
所以,他们不管阿九是不是真的梅花盗,只要阿九死了,他就是真的。毕竟死人没办法为自己开脱。
哥哥。宫九抬眼看着周围想取武器的人,轻声唤道。
江池虽没有回应,但他已站到了阿九身前。这些动作,也已经胜过了口头的回应。
李寻欢见周围人的小动作,不免轻叹了一口气,与江池站到了一起。
第一卷 第29章
龙啸云见李寻欢站到江池身边, 眼底闪过一丝笑意。
他同林仙儿原本设计陷害的是李寻欢,但半路竟出现了这两个人。不过李寻欢同江池和阿九站在一起的那一刻,李寻欢就已经与梅花盗脱不了干系了。
若李寻欢永远不回到这儿, 他就不会中计。但这人偏偏回来, 打扰他和诗音的生活, 还对小云动了手。
大哥, 他们二人真的是无辜的。李寻欢见龙啸云偏着头, 不去看他们几人, 有些担心龙啸云会误会,便继续道:任谁见过被梅花盗杀害的人,都能从尸体上找到一枚暗器, 若暗器被小人拿走了, 还能再用来陷害别人。
这龙啸云闻言, 故作为难的低着头, 半天不说一句话。
江池看了眼周围的人, 只觉面前这些人是合起伙来,一定要置他们三人于死地。
你说再多,他们也不会信。毕竟他们想要的, 只是让我们死。江池说着,将手中的银针弹出。
龙啸云在江池银针弹出的那一刻, 刚好转过身, 所以避开了朝他肩膀刺去的银针。但他身后站着的百晓生就遭了殃, 银针刺进胸口,酥麻感袭遍全身。
而一旁的林仙儿, 还未察觉什么,就被银针刺进了肩膀。刺向上官金虹的那枚银针,被他用龙凤环挡了下来。
你肯定是同梅花盗一伙的!都用暗器伤人。林仙儿靠在门框上, 叫道。她因被银针刺中,武功又不好,没办法很快的将毒排出来,只能靠着门框勉强站稳。但不过片刻,她连勉强站稳的力气也没了。
江池淡淡的看了眼倒在地上的林仙儿,道:我即使不用暗器,就凭你的身手,也没有赢过我的可能。
百晓生体内的银针,被上官金虹用内力逼出。待百晓生借着烛灯的光,看刺进他体内的暗器究竟是什么时,就发现这种形状的银针,他从未见过。
宫九站在江池身后,垂眸看着林仙儿,只觉有些可笑。
如果我没猜错,你自己就是梅花盗吧?将视线移到龙啸天身上后,宫九语气故作轻飘道。
林仙儿闻言,微微一顿,等冷静片刻后,抬起头怼道:你这是身份败露,所以想拼命陷害给别人吗?
但她抬起头,将话说完时,就愣住了。阿九方才并没有同她说话,他看向的人是龙啸云。
你有些奇怪。江池看向林仙儿,见她神情紧绷着,说道。
林仙儿闻言,对上了江池那双深邃的眼睛。她想再开口解释,就觉胸口处疼痛万分。
我只是林仙儿每说一个字,胸口处的疼痛便加深一分。等说到第三个字时,喉咙处腥甜感传来,她一个没忍住,将血喷了出来。
在她身旁站着的上官金虹,一双雪白的靴子,因此有了星星点点的血渍。
银针上面有毒。上官金虹见林仙儿眼圈周围布满黑色的纹路,倒退了一步,惊道。
一旁的百晓生听了,慌忙抬手看了看自己的皮肤是否同林仙儿一般,变的逐渐发黑。但他没有,上官金虹将银针逼出的及时,银针上的毒只残留了一点,他只痛了一会就恢复了。
快帮帮我。林仙儿看着指甲也变成了灰黑色,眼睛猛地瞪大了几分,哀求似的爬到龙啸云身旁,说道。
我看看。龙啸云蹲下/身,看着林仙儿身上出现的黑色纹路,蹙起眉毛,摇头道:我从未见过这种毒,恕我无能为力。
你若救不了我,我们就谁也别想好过。林仙儿说着,用最后的力气推了一把龙啸云。龙啸云跌坐在地上的那一刻,林仙儿趴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江池眼眸冷淡的看着嘴角还在流血的林仙儿,道:我有毒的暗器不止银针,若你们想死,大可以再我们动歪心思。
上官金虹闻言,握住龙凤环的手紧了紧。他有信心能杀了眼前的江池,不过他身旁还有李寻欢。李寻欢手中的小李飞刀映在眼中,他不敢冒太大的险。毕竟为了这样一个女人,赔上自己的性命很不值得。
既然林仙儿已死,那我们就当梅花盗尚未抓到。今日之事传出去影响也不好,便都不要说了。上官金虹收起龙凤环,瞥了一眼地上躺着的林仙儿,继续道:若在这儿各位,谁都不是梅花盗,那这事若传进真正的梅花盗耳中,只怕是要笑掉大牙。
江池闻言,收敛起对眼前这些人的敌意。
寻欢,一同回兴云庄?龙啸云见周围的人皆散了,轻咳了一下,用关切的语气问道。
好,大哥,给您添麻烦了。李寻欢点了点头,将小李飞刀收进布袋后,不好意思道。
您个鬼啊!
江池颇有些无奈地看了一眼李寻欢,只觉这人重情重义也不能这么重。李寻欢这分明是典型的,被卖了还在替别人数钱。
寻欢,你说林仙儿怎么处置?龙啸云走到李寻欢身旁,看着天下第一美人,变成了一副丑八怪,不禁有些惋惜。
她不是同你夫人的关系很好吗?不带回兴云庄好好安葬,难不成你要将她丢在万花楼?江池神情有些复杂的看着龙啸云,说道。
是,江池兄弟说的对,我这就命人将林仙儿带回兴云庄。龙啸云说完,眼睛一转,疑惑道:你们二位,是不同仙儿计较她陷害你们的事情了吗?
你承认林仙儿陷害阿九?江池轻笑了一声,说道。
原本是不确定,但看仙儿方才的模样,确实是得不到就用手段。说到底,还是委屈你们了。龙啸云说完,背过身,让站在身后的随从将林仙儿的尸身抬走了。
江池闻言,只笑了笑。
龙啸云说的话是真是假,他心里也有了一些答案。
阿九今晚被陷害一事,他不会这么轻易放过林仙儿。就这么让她死了,岂不是太便宜她了?
还有那些目睹了此事的人,谁都别想当做无事发生。
他方才射进林仙儿和百晓生身体内的银针,也可以称作假死针。中了银针的人,虽然气息已断,但十二时辰一过,会重新活过来。只是,她们的容貌确实毁了。
百晓生是幸运,身旁有个内力极好的上官金虹。但他银针上面的毒性,也不是随随便便就可以消除的。不出一日,百晓生身上也会同林仙儿一般,出现黑色的纹路。
现在回兴云庄,如何?龙啸云微微笑了笑,道。
好。李寻欢应道。
江池跟在李寻欢身后,带了些倦意。身旁的阿九从离开万花楼到现在,一路上都没有说一句话。
我会帮你出气的。江池抬头,看着直视远处,一脸冷漠的阿九,轻声道。
宫九闻声,低头看着神情认真的江池,浅浅笑了笑。
他并非因为被陷害而心情不好,只是没能同江池找出真正的梅花盗而感动不悦。不过他心中也有了一些线索,林仙儿没中银针之前,她同龙啸云神情几乎一致,巴不得他们三人死在万花楼。
林仙儿中毒期间,龙啸云像是害怕她说出什么一般,在那段时间里,龙啸云的语气温柔。不过当林仙儿说出最后一句话时,他整张脸都僵住了。
林仙儿中毒不起后,龙啸云又变得像没事人一般,自然地同李寻欢说话。
只凭这几点,就足以证明林仙儿同龙啸云有鬼。
阿九,今晚你在房间好好睡一觉。我还有一些别的事情要处理,等我处理好以后,就回房间找你。江池看着不远处抬着林仙儿的随处,低声道。
好。
宫九看着被抬走的林仙儿,只觉有些奇怪。他今晚自然不会听江池的话,好好在房间休息是不可能的。他还有别的要紧事要去解决。
等到了兴云庄,龙啸云带江池到了房间后,便同李寻欢一起离开了。
江池在他们离开的那一刻,跟上了不远处抬着林仙儿离开的随处。
随处找到一个偏僻的地方,从身上取出龙啸云给的散尸粉,他正想撒下去,就觉后颈一痛。等到失去知觉昏过去时,随处也不清楚发生了什么。
江池蹲下身,从怀中取出一枚药丸,给林仙儿喂下后,就瞧见林仙儿的手指动了。
一会别大喊大叫,不然我将你舌头割下来。江池看着睁开眼睛一脸惊恐的林仙儿,淡淡道。
你不是已经杀了我吗?林仙儿撑起上半身,后退了几步,问道。
射进你肩膀的是假死针,我留你还有用处,为何要杀你这么快。江池说着,从地上站起来,看向不远处房间传出来的光亮,低声笑道:你替龙啸云办事,你可知道他是如何安顿你的?
林仙儿偏头看着随处手中的散尸粉,一行眼泪流了下来。
你要知道,我是身不由己。林仙儿说着,抬手想擦去眼泪,却发现手臂上的黑纹还存在着。
她本想诱惑江池,让她替她除去龙啸云。但现在看来,她的容貌已毁,又有谁能被这幅丑陋的容貌诱惑到呢?
我劝你不要动歪心思,一会随我去见林诗音,你亲自告诉她,梅花盗是谁。江池转过身,看着不愿接受现实的林仙儿,冷声道。
我若说出梅花盗是谁,你就放过我吗?林仙儿攥紧手,垂头问道。
梅花盗的暗器出自你手,你说。我会不会放过你?江池说完,就见林仙儿脸上失去了血色。
你知道梅花盗是我?龙啸云告诉你的?林仙儿起身,不再像先前一般温柔。
他不知道梅花盗是林仙儿。
他以为梅花盗是龙啸云。
嗯。半晌,江池点了点头。
见林仙儿几近崩溃的神情,江池轻抿了一下唇,继续道:不过林诗音现在还不知道,你若想报复,不如亲自去给林诗音解释。说你同龙啸云是一伙的,这样不仅报复了龙啸云,也你自己出了一口气。
不仅如此,这样也能真相大白,让林诗音看清龙啸云的真面目。
好林仙儿起身,她已经想要见到林诗音要怎么说了。
他们为了避开一些不必要的人,走得极快,没一会就到了林诗音的房间。
房中的烛灯还未熄灭,透过被烛灯照亮的纸窗,他看到林诗音正提笔写字。
房间内除了林诗音,并没有其他人。龙啸云之所以还未回来,估计是同李寻欢在饮酒谈心。
姐姐?林仙儿上前几步,轻轻敲了敲门。
林诗音闻声,放下手中的毛笔,起身给林仙儿开了门。
她瞧见林仙儿的容貌,诧异的后退了几步。在沉默了片刻后,林诗音走到床榻旁,取出枕下放着的一瓶药。

分卷(24)
姐姐,我是梅花盗,但这一切都是听了龙啸云的话,他想陷害李寻欢,但是陷害不成,让我背了锅。林仙儿接过林诗音递来的药后,眼睛含满泪水,朝着她一边靠近一边继续道:姐姐,你不知道我忍受了多久
江池本没有感觉到不妥,直到林仙儿从怀中取出一枚梅花盗专有的暗器,他才清楚林仙儿为何神情阴森。
不过不等他出手,林仙儿就被突然出现的人,一掌拍飞到了一旁的床榻上。撞到床沿的林仙儿,吃痛哀嚎了一阵。
江池看着突然出现在房间的阿九,一时有些错愕。
我不是让你在房间睡觉吗?江池微微凝眉,道。
哥哥不在,我睡不着。宫九说完,走到江池身后,低下头将下巴放到了江池的肩膀上,继续道:这次我来的不算晚吧。
他因林仙儿同龙啸云的关系而感到疑惑,所以特地跟着抬林仙儿的随处,想从林仙儿尸体上找出什么答案。但这一跟,他就瞧见江池也在不远处跟着。
他一直在江池身后默默跟着,一直到了林诗音的房间,瞧见林仙儿想下毒手,他才出了手。
林仙儿倚在床沿,缓了许久才从疼痛中缓好。
她本想再找理由让周围的人信她,但在看到林诗音给她的药瓶摔成了粉碎后,忍不住崩溃道:你知道我忍了什么吗?凭什么你各方面都比我要好,我有美貌又如何?还不是没有人真心待我。但凡是个男人,都会对我有欲望,但为何李寻欢不一样,为什么他心里只有你?
你就因为这个原因,特地去陷害表哥?林诗音愣了愣,清冷的眼眸中多了些不解。
是又如何?林仙儿扶着床沿起身,看着掉在地上的暗器,嘶哑道:我们谋划了这么久,就因为这两个人出现,一切都乱了
林诗音脸色苍白了几分,方才从听到林仙儿说,表哥心中只有她时,她就已经感到心痛了,但她现在是龙啸云的妻子。
他为何要陷害表哥?林诗音抬起眼眸,看着头发凌乱,衣衫不整的林仙儿,问道。
为何?林仙儿垂下手,摇头笑道:因为龙啸云嫉妒你们两人的感情,他害怕你会跟着李寻欢离开。
林诗音闻言,不再说话。
不过半个时辰,门外响起了一阵脚步声。
龙啸天同李寻欢回到房间,就见林诗音坐在凳子上,在一旁默默的流泪。
诗音?龙啸云心一沉,走到林诗音身旁,想揽住她的肩膀,但林诗音躲开了。
你做了什么事,心里面不清楚吗?你从前到现在干过的事情,林诗音都已经知道了。江池抬眸看着一脸急色的龙啸云,淡淡道。
龙啸云闻言,满脸怒火地看着江池,道:为什么?为什么要来破坏我们一家人?
因为你虚伪。江池轻抿了一下唇,轻笑着继续道:因为你们,阿九遭了陷害,我的利益被触碰到。倘若你当时交还玉佩,又怎会发生今日的事情。归根结底,还是因为你自己。
哈哈哈。龙啸云闻言,大笑了好一会后,从怀中取出玉佩,指着江池,几近疯癫道:你以为你多清高?不过是断袖罢了。在房间与你身后的人做苟且之事,你以为你就很光明了?
宫九闻言,神情一紧。他担心江池会因为龙啸云说出的这些话,而疏远他。
不过在看江池脸上的神情时,就发现他并没有露出厌恶的神情。
我即使是将玉佩摔了,也不会给你。龙啸云说完,将手中的玉佩重重的砸在了地上。
江池看着地上虽被摔了,但却依旧完好无损的玉佩,轻顺了一口气。
你方才说断袖?是什么意思?还有,我何时同阿九做苟且的事情了?江池眼眸冷淡,道。
你脖子上的吻痕,怎么解释?龙啸云冷笑道。
我江池还未说完,就见林诗音将桌子上的茶杯摔碎了。
够了!我没想到你还是这种人。林诗音从凳子上起身,对龙啸云一脸失望。
那分明是蚊虫叮咬的痕迹,这么小小的印记,竟被你说成那种痕迹,真是龌/龊。林诗音摇头道。
江池微微一愣,他脖子上的痕迹,确实是被阿九吸出来的。
不过好在那系统给的金手指,让吻痕消的快了一些。江池偏头看着镜子中的自己,看着脖子上那一块小小的痕迹,松了一口气。
下次绝对不能让阿九碰他的脖子,即使阿九想找个地方发泄欲望,也不能在脖子上。
你就是不相信我罢了。龙啸云闻言,心底涌上来苦涩。
第一卷 第30章
屋内除了一片狼藉之外, 还充斥着林仙儿的咒骂声。在这种情况下,林诗音细微的哭泣声,小到让人无法察觉。
但不远处的李寻欢, 像是有顺风耳一般, 将林诗音的哭声收入耳底。等将方才拾起的玉佩交还给江池后, 他就走到林诗音身旁, 安抚似的拍了拍她的后背。
这些事情皆因我而起, 若我不回来, 就不会发生眼前的一切。我会离开,大嫂,你们李寻欢收回手, 想起他们还有一个孩子, 轻叹了一口气后, 继续道:你们日后好好生活, 我继续浪迹天涯。
宫九正打量着玉佩有没有摔出裂纹, 就听到李寻欢这么说。
他人都傻了。
自从听李寻欢讲过他的故事,他就觉李寻欢同林诗音最后没有走到一起,很是可惜。但眼下这么好的机会, 李寻欢还是将林诗音推给龙啸云。
玉佩摔坏了?江池见阿九神情不对劲,想起他方才一直是盯着玉佩看的, 便以为是玉佩摔坏了。
玉佩没摔坏, 但是将玉佩还给哥哥的人, 倒是坏了。宫九看着李寻欢,有意无意道。
我突然有些怜悯你了。林仙儿看着目无表情的林诗音, 笑道:不管发生了什么,他总是将你推给别人。不像我,几乎没有人能够拒绝我。
但是, 现在又有谁能接受你?江池收起玉佩,看着周身布满黑纹的林仙儿,轻笑了一声,继续道:恐怕你日后再想冤枉谁,都没有这个机会了。毕竟你连别人的房门,都不一定能进去。
林仙儿闻言,脸变得狰狞了几分。但她除了林诗音,谁都打不过。林诗音又有这么多人护着,而她什么也没有。
想到这儿,林仙儿苦笑了一阵。在看到一旁的龙啸云神情放松,心底的愤怒又涌了上来。
她想要了龙啸云的命,凭什么龙啸云这么陷害李寻欢,还能得到李寻欢的原谅。而她陷害了别人,就要变成这样一幅模样。
杀了我吧。林仙儿看向江池,原本心底还存留的一丝恐惧,在此时尽数泯灭。她不想这幅模样活在人世,虽然活下去还会有机会报仇,但让她顶着这样一副模样去找江湖高人,谁又会帮忙?
倒不如让别人给她一个痛快。
江池闻言,还未动手,就见龙啸云迫不及待地朝他道:对,快给她一个痛快,这样活着倒不如死了。
林仙儿死了,江湖中人就没有谁知道,你同林仙儿勾结,编出梅花盗这个谎言。你也就安全了,对吗?江池浅浅一笑,问道。
龙啸云打的算盘很精细,他知道林仙儿绝对不会活着离开兴云庄。毕竟他不动手,李寻欢也会为了龙啸云动手。即使李寻欢为的不是龙啸云,也会为了所谓的江湖义气,除去梅花盗,让这一带的女子不再担惊受怕。
宫九见林仙儿毫无活下去的欲望,上前几步,从地上捡起林仙儿掉落的暗器。个专属于梅花盗的暗器,从林仙儿心口处穿透,让她一瞬间毙了命。
一箱珠宝,还希望龙四爷不要不讲诚信。宫九说完,给龙啸云让出路,让他看清死在房间的林仙儿后,继续道:我和哥哥两个人,一路上带着一箱珠宝多少有些麻烦。还劳烦龙四爷派人将珠宝送到江南花家。
至于送箱珠宝的路费,就从珠宝里面扣。宫九说完,走到江池身旁,抬手轻轻扯了一下江池的衣襟,让江池脖颈上细微的痕迹被完全遮住。
龙啸云张了张嘴,方才江池说的话,并非冤枉了他。但林诗音还在这儿,他不想再给诗音留下不好的印象。
不过现在看来,兴许他说的越多,错的也就越多。
娘!我看你房间怎么还亮着烛灯,这么晚了还没有休息?门外站着的龙小云敲了敲门,疑惑道。
听屋内没有人回应,龙小云推门而入。在看到房间内站着的几个人时,脸色瞬间拉了下来。
若没有别的事,我们二人就先离开了。江池说完,不再去理会龙啸云。
想要得到的东西已经拿到了,龙啸云请他杀的人,阿九也杀了。现在唯一要做的事情,便是离开兴云庄,找一家客栈落脚。
天色已晚,不如两位留一龙啸云还未说完,就听江池离开房间,替他们关上了门。
江池从兴云庄离开,走了没一会,就见眼前落下一个黑影。
宫九看着从房屋上面掉下来的人,蹲下/身仔细瞧了一会。
这人还活着。宫九见眼前趴在地上的人,还在小声嘀咕什么,抬头朝江池说道。
他话音刚落,又一个人从屋顶上掉了下来,不过这次是对面屋顶上面掉人。这人掉到了还没有收走的水果摊上面,将里面摆放的西瓜压裂了一片。
谁啊。江池朝着周围看了看,他并没有发现五米以内有人。五米以外的世界是模糊的,即使有人,他也看不见。
站在远处的玉罗刹,瞧见江池并没有发现他的存在,一时间有些怀疑,属下打探出来的消息是否属实。
他怎么也不相信,这么一个人,会是收集好多枚玉佩的高人。
不等他再将不远处定好的人推下屋顶时,就见宫九转身看向了他。
玉罗刹见宫九神情阴森,笑了笑。不过一个抬手,惊人的内力将远处定住的人,都推下了房顶。
这些人是商量好一起寻死吗?
远处传来江池的声音,玉罗刹方才挂在嘴边的笑意淡了几分。
他很难相信,能同小雪打成平手,还能将小雪丢失的玉佩找回来的人,是这个情况。
江池看着周围躺倒一片的人,终于察觉到了不妥的地方。
这些人掉在地上,面容虽痛苦,但身体却一动不动。江池说着,朝身后看去。他周围除了身后还可以走动,其余地方连个落脚地都没有。
阿九,估计前面还会有这种人掉下来,不如我们朝反方向走,这样也能避免被他们误伤。江池眼底带了些冷意,只觉告诉他周围有个高人藏着,不过一到晚上,他眼睛就不好使。为了他们二人的安全,他只能暂且低头。
玉罗刹见江池转身,以为他发现了自己,便从树上跃下,等着同江池好好比试一番。
但江池快要走到他所在的地方时,突然转弯了。
阿九,你说大半夜的,还有没有客栈愿意收留我们。江池说完,忽觉背后有一股阴风,在转身看了看时,发现周围除了他和阿九,根本没有外人。
冷?宫九见江池反应不及白日,虽疑惑,但并没有问出口。他不希望江池同玉罗刹染上什么关系,眼下江池没有发现玉罗刹的存在,他也不打算去提。
将外衫脱下,给江池披好后,宫九浅笑道:只要给的钱够了,哪家客栈都会抢着让我们住。
跟在他们二人身后的玉罗刹,以为是他弄出的动静不够大,便扬手将不远处的木桩给打断了。
他想试探江池是在耍他,还是这人真的没有什么能力。
木桩倒在了江池脚边,他偏头看着被内力打断的木桩,有些犹豫道:今晚的风,是真的大。
宫九应了一声,转身看向身后的玉罗刹,当着他的面,握住了腰间别着的佩剑。
从他与江池一同走时,就再也没对别人动过手。若玉罗刹真的有意伤江池,他只能出手了。玉罗刹武功不弱,兴许还要强过他。他现在只有一点不愿,便是不想让江池知道,他就是宫九。
不过玉罗刹并没有再动手,这人好像有些失落,又有些生气。
宫九疑惑的转回身,他不清楚玉罗刹在气什么。明明跟踪他们的人是玉罗刹,怎么这人的神情,好像他才是受害者。
怎么了?是身后有人吗?江池抬眸,声音不大不小,刚好宫九和玉罗刹都能听到。
没有人。宫九露出一丝淡淡的笑意,回应道。
江池闻言,也不多问。阿九都说没有人了,就说明个人离他们还很远。以阿九的能力,还看不到太远处站着的人。
扣扣。
江池走到一家点着油灯的客栈,轻轻敲了敲门。
开门的是一个年迈的老汉,他本想热情地将这两个人迎进去,但一看到他们身后跟着一个披着斗篷,周身散着雾气的男人时,以为是撞鬼了,便毫不留情地将客栈关上了。
关上门还不够,老汉又将门反锁住,熄灭了客栈中央点着的油灯后,噔噔噔的躲进了距他最近的房间。
江池将老汉方才表现出来的神情收入眼底,更加让他肯定了有人跟着他和阿九。
看来这家客栈不欢迎我们,不如再往前看了看。江池转过身,带着身旁的阿九继续走。
五米之外的玉罗刹神情变了又变,若他方才没有看错,人明显是看到他的模样,才吓得关了客栈。
等犹豫了片刻后,玉罗刹将斗篷脱下,抱在了怀中。而他周身的雾气,在他有脱衣的动作时,散开了。
等再次找到一家亮着灯光的客栈时,江池想上前敲门。但他手指还未触碰到客栈的门,门就被里面的人打开了。
救命!里面的人好可怕一个一身血渍的人冲出客栈,边喊边跑。
江池朝客栈里面望了望,看着还算干净。里面的桌子上摆了许多盘肉,还有一些酒。
不知客栈可还收人?江池走进客栈,朝里面坐着的两个人,轻轻一笑,问道。

分卷(25)
收,不过你方才没听到,跑出去的人说我们这客栈可怕吗?漠北双雄中为首的人,看着眼前细皮嫩肉的江池和宫九,吞了吞口水,说道。
听到了,人可能就是胆子太小了。江池摇头笑道。
这客栈可怕又怎么了?同一直跟在他们身后阴魂不散的人相比,还是找个客栈落脚比较安全。
漠北双雄闻言,兄弟俩相视一笑,一同给江池指着二楼没开灯的两间房间,说道:你今晚可以任选一间住下,至于钱,明日离开的时候给就好。
江池闻言,朝他们二人点了点头后,带着阿九一同上了二楼。
大哥,一会我要个同我们说话的,味道一定很不错。人话音刚落,就看到客栈又进来了一个人。
玉罗刹见眼前两人一直在上下打量他,忍不住将怀中的金子取出,想糊住他们的眼睛,但在准备丢出去的一刻,为了不让上面的人察觉到动静,便递了过去,道:我住个房间。
玉罗刹说完,上了二楼,进了江池隔壁的一间。
我感觉个人不太好惹。为首的人回想了一会玉罗刹的身影,又想到他随随便便就能将金子给他们,便继续道:不过不妨碍我们杀了他,炖了他的肉,私吞了他的钱。
江池进了房间,正思索一会要不要将桌子推过去挡住门,就见阿九点燃了桌子上的烛灯。
好哥哥,今晚我们点着烛灯,一起睡觉,如何?宫九说着,走到床榻旁,拍了拍靠墙的地方,继续道:你睡里面,我睡外面。
江池本想拒绝,但一想到身上还有许多玉佩,若他不小心将玉佩掉到了床榻下面,离开时忘记带走,可就不好了。
好。江池说完,就见阿九脱得只剩下内衫了。
我想抱着哥哥睡,以前我睡觉的时候,都有人陪着我。宫九见江池心存疑惑,故作伤心的继续道:因为林仙儿,我现在看见床,就害怕。
江池眼眸暗了几分。
不过想到阿九确实挺脆弱的,便无奈的点了点头。
等脱去外衫,准备上床休息时,他就见阿九一脸乖巧的给他让了空儿。
你怪癖倒是挺多。江池摇了摇头后,将身上的玉佩放到枕下。
不等他躺下,一旁的阿九就已经贴了上来。他想将枕头的位置调整一下,但刚伸出手,阿九的手便缠了上来。
江池看着两人十指相扣的手,心底传来一阵不好的预感。
果然
脖颈处阿九落下的呼吸滚烫又急促,他分明记得,阿九前不久刚犯了病,这还没过多久,这人又犯了。
我该怎么说你好呢。江池想睁开束缚,但贴紧他后背的人,不知从哪儿来的力气,他竟挣脱不开。
我就抱着,抱一会就没事了。宫九脸上泛起一抹红晕,他好想将怀中的人按在床上狠狠揉虐一翻,但他现在不能,时机还没有到。
你身上有一股味道。宫九环住江池躺下后,靠在他的脖颈一旁,吸了吸,继续道:我很喜欢,它能让我安心。
江池闻言,低头嗅了嗅。
他怎么没闻到身上有味道?
在感受到身后的人平稳地呼吸落下后,江池动了动。阿九环住他的力气变小了,他终于可以翻个身了!
等身体转过,借灯光可以看清门外站没站人后,江池微微松了一口气。
眼下他枕在阿九的胳膊上,而阿九另一只手环住了他的腰。只怕一会门外即使有人,他想起身也会吵醒身旁的人。
隔壁房间的玉罗刹,在房间来回踱步。
他一想起来这儿的目的,不是找个客栈睡觉,而是试探出江池的全部实力,便将桌子上摆放的茶杯给捏碎了。他本不应该跟踪江池,最好的办法,明明是拦住江池,直接同他比试一番。
太平王世子在又如何?眼下宫九离开了太平王府,他身边少了随从。即使宫九出事,太平王府中的人也不知道是谁干的。再者,他们虽没有比试过,但他有信心能够胜过宫九。
想到这儿,玉罗刹抬手,准备离开房间,去当面会一会江池。
但他的手刚搭在门上,就听门外台阶上响起了脚步声。玉罗刹抬手将身后的烛灯熄灭,微微眯起眼,听着门外的动静。
大哥,半个时辰都过去了,怎么就这一间熄灯了?漠北双雄中的一人,看着江池房间迟迟没有熄灯,颇有些不满,道。
怕什么,一会我们放一些迷烟,将里面的人都迷倒不就好了?为首的人拍了一下身旁人的脑袋,斥责道。
玉罗刹闻言,轻挑了一下好看的眉。他们三人竟来了一家黑客栈,门外的人竟还想放迷烟。
不过这样也好,他不必亲自出手,门外的两个人就可以替他试探。
第一卷 第31章
玉罗刹还未高兴多久, 就见纸窗户外插进了一支银管。银管中的白色粉末被门外站着的人吹起,吹进房间的那一刻,白色粉末散开成了白雾。
玉罗刹见状, 封了自己的嗅觉。
漠北双雄在门外站了一刻钟后, 估摸着里面的人不管听到多大的动静, 都没有醒过来的可能后, 放心大胆的将门给推开了。
他们二人推开门的那一刻, 看到面前站着一个阴森恐怖的人影, 大脑瞬间空白了几分,原本想好的剁人计划,在此时化成了飞沫。
你听我狡辩, 不是, 你听我给你解释。朝屋内吹□□的人, 手抖了抖, 小声道。
若你不想死, 就将这东西吹进我隔壁房间。玉罗刹眯了眯眼,看着眼前的漠北双雄,冷笑道。
好好好, 我们这就去。漠北双雄虽不清楚玉罗刹为何让他们这么做,但他们被玉罗刹的气场吓到, 一时间忘记了他们才是这客栈的主人, 也忘记了问为什么。
不过这些都已经不重要, 看玉罗刹方才的眼神,若他们不按这人说的话去做, 只怕会真的丢掉小命。
隔壁房间内的江池,枕着身边的阿九,在快要睡着时, 就见门外闪过来两个黑影。
他看到纸窗户上插进了什么东西,不等他仔细看,就见一团白雾袭来。若不是房间点着烛光,只怕他还以为是见鬼了。
不过门外的人,下药的技术不怎么样。看那团浓浓的白雾,就知道门外的人用的迷药很劣质。
眼看着白雾扩散,江池指尖多出两枚银针。等轻轻睁开阿九缠住他的手后,将银针刺进彼此的嗅觉穴位,放心的闭上眼睛开始装睡。
宫九察觉到江池的小动作,并未睁开眼睛。若身旁的人睡了,只怕做这些小动作的人就是他了。但江池一直不睡,若不是跟前的人时不时打个哈欠,他都要以为江池是一点也不困了。
漠北双雄又在门外等了一刻钟。
这次他们没有直接推开门,而是学聪明了,先伸手敲了敲门。若里面的人打开了门,他们就表示一下关切,问里面的两人为何这么晚还不睡觉。若里面的人没有开门,就说明他们被迷晕了。
江池听到敲门声,轻笑了一下。门外的人倒是严谨,若他们进来被发现,还可以说是敲门了,但是里面的人没听到。
听到门被人推开的那一刻,江池收起笑意,装出一副熟睡的模样。
他一会倒要看看,这家客栈究竟进了什么妖魔鬼怪,竟在三更半夜下迷药闯别人房间。
他们怎么抱这么紧?难不成是断袖?为首的人看着床上的两个人如此亲密,不怀好意的笑了笑。若他将这两人占为己有,岂不是美哉?
大哥!你在想什么,不是说好要吃了这两个人吗?我们已经好久没有品尝到美味了,今个不能再错过了。另一人见大哥笑意猥/琐,有些生气的推了他一下。
躺在阿九胳膊上的江池,听到两人的对话,胃部泛起了一阵不适。
他总算知道逃出客栈的那个人,为什么说这家客栈可怕了。原来是这儿的两个店老板吃人肉。
好好好,江湖不愁没有美人,为了让我们开个美宴,今晚就给这两人一个痛快。为首的人说着,从怀中取出了一把别致的刀。
站在门外的玉罗刹,瞧见房间中的一举一动,彻底对里面的人失望了。既然里面的人连区区迷烟都挡不住,那他也没必要再同江池切磋了。
等玉罗刹转身准备离开时,就听到了刀具落地的声音。他以为是那两个白痴剁人都剁不好,但他刚迈出一步,就又听到了哀叫声。
你拿这么小的刀切人肉,这得切到什么时候?江池将靠近他脸的小刀打掉后,握住两人的手腕,一个用力,只听咔吧一声,漠北双雄的手折了。
门外的玉罗刹顿住脚步,身子一侧,靠在墙上听着屋内的动静。
半夜三更干这种事情,你们也不怕做噩梦。江池见阿九睁开了眼,放心的撑起上半身,提高了音量。
漠北双雄握住被掰断的手腕,正想发怒,就见床上躺着的另外一个人也坐了起来。
宫九转过身,方才睡意朦胧的模样一瞬间变成了一脸冷漠。
这客栈吃人的就你们两个吗?宫九抬眼看着门外露出来的衣尾,颇有些冷淡道。
只有我们两个人漠北双雄一同回答道。
准确的来说,除了隔壁房间的那个人之外,也就只有他们两个活着的客人了。其他来住的人,早已被处理干净。
想好好休息一晚,你们都不给机会。江池说着,手中多出一把比漠北双雄方才拿的小刀,还要大的刀具,语气轻飘地继续说道:你们方才想割我和阿九,被发现了。那我们现在要割你们,不过分吧?
当然过分!我们二人方才是同你们开玩笑,你看你们都没事,连一根汗毛都没掉漠北双雄后退了几步,一起小声说道。
江池闻言,手中握着的刀飞出,从漠北双雄两人中间穿过,划伤了他们两人的手臂。
而飞出去的刀,深深扎进了墙壁里面。
玉罗刹听到细微的声音,扭头看了眼墙壁。江池的刀尖穿透了墙壁,而他因靠墙壁比较近,所以垂在手臂一侧的头发就遭了殃。
玉罗刹看着垂落在地上的头发,只觉额角上的青筋猛的蹦了好一会。
世上好吃的东西这么多,你们偏偏吃人肉。江池从床榻上起身,看着手足无措的两个人,轻叹了一口气,说道。
就像世间怪癖这么多,阿九偏偏被宫九逼出了那样一个癖好。
你们害人无数也好,刚开始害人也罢,都与我无关。但现在你们对我和阿九动了歪心思,不杀了你们,对不起方才差点掉肉。江池话音刚落,就瞧见漠北双雄两人脸色惨白。
他思索了一阵,决定先让这两人各断一条手臂。若等到天亮了,漠北双雄二人没再作恶,他就放过这两人。若眼前的两人期间又对他和阿九下手,那就直接杀了。
不过江池还未将这些话说出口,就见他们两人抄起地上的刀,朝着他和阿九刺了过来。
眼前的两人面色依旧惨白,看他们二人一脸惶恐的神情,江池只觉其中有些不对劲。
躲过他们二人的刀后,江池伸手按住其中一人的肩膀。他在触碰到那人肩膀时,碰到了一条线。
阿九,你小心一点,别被伤到了。江池微微凝眉,沿线摸去。
那根空中悬着的线刺进了这人的肩膀内,若他没有猜错,门外有人用线控制着屋内的这两个人。
等用暗器将控制住这两个人的线割断后,漠北双雄一同倒在了地上。
江池蹲下/身,翻过趴在地上的两个人,有些诧异。
这两人身上有许多处渗出血滴,似乎是被方才的线刺穿了身体的各个地方。他现在竟不敢去关门,若门外的人趁他关门的空儿,找机会对床榻上的阿九下了手,只怕阿九会命丧于此。
宫九垂眸,看着地上躺着的两个人,心底泛起一阵恶寒。
他在想玉罗刹做这些是为了什么。若玉罗刹想要得到江池身上的玉佩,大可以面对面对他们动手,何必躲躲藏藏。
阿九,我们换个房间吧。江池起身,将一旁脱下的外衫穿好,取走枕下藏着的玉佩后,继续道:这两人已死,处理起来也麻烦,倒不如换个房间,省得一会闻到尸臭味。
门外站着的玉罗刹闻言,转身小心翼翼的回了房间。
他方才用线控制那两个人,其实并没有试探出什么。除了证明江池眼睛确实没有问题之外,他并没有试探出这人的身手。
但从方才江池扔出的刀来看,这人扔东西还是挺准的。
宫九见门外的衣尾消失,松了一口气。以玉罗刹的身手,没必要同他和江池过家家。看玉罗刹没有要同他们正面对峙的意思,他倒是放松了一些。
这儿的房间,倒是没几个能让人住的。江池拿着烛灯,照过一间又一间房,他看到的要么是悬挂着的人,要么是堆满的杂物。
等找到一间正常的房间时,烛灯都已快燃尽。
宫九在江池进房间的那一刻,偏头看向原本所在的房间。他看到玉罗刹正站在那儿,盯着他们两人。
像个鬼一样
终于可以好好睡一觉了,这个时辰应该不会再有人过来打扰我们两个了。宫九进了房间,将门反扣住后,轻轻一笑,说道。
不过并没有如他的意。
江池刚将烛灯放到桌子上,就听客栈的门被人给推开了。
推门的人用力虽不大,但客栈人少,在极其安静的状态下,推门声可以传入每个没有睡着的人的耳中。
掌柜可在?慕容复提起手中的油灯,朝着周围照了照,发现这儿空无一人。他犹豫了片刻,从怀中取出一些银子,放到了距他最近的桌子上。
他的手下给他传了消息,段誉身上佩戴的那枚玉佩,交给了一个名为江池的人。而江池现在身处于此地。他赶了一日的路,等到了此地时,天色已经黑了。
周围的客栈都已经关紧了门,唯有这一家客栈的门还可以轻松地推开。
为了天亮能够早起,他只能不经展柜的同意,先在这儿找一间空房睡下了。
我想同哥哥一起好好睡一觉,怎么这么难。宫九压低声音,看着江池将熄灭烛灯,轻叹了一口气,说道。

分卷(26)
江池闻言,想起那个跟踪他们的人还在客栈,便有些敷衍的轻笑了一下。待将床榻收拾好后,小声道:你若困,便先睡,我守一会就去陪你。明日还要早起,若你醒不过来,我可就将你丢在客栈了。
宫九闻言,躺在了收拾好的床榻上,不过他并不打算睡。他只想一直看着坐在凳子上的人,江池什么时候上床,他什么时候睡觉。
不清楚客栈究竟如何的慕容复,在抬着油灯挨个房间照时,他就察觉到了这个客栈不正常。
他一开始看到房间里面悬挂着人时,先是吓了一跳。但在照的房间多了以后,就接受了这个客栈死人众多的事实。
在找到玉罗刹所在的房间时,慕容复顿了顿。这房间里面的人,是他找过的唯一一个坐着的人。
坐在凳子上听门外脚步声的江池,在听到那人停了下来,微微一顿。
他在想,那个新来的人是找到了合适的房间,还是找到了那个一直跟踪他和阿九的人。
不过片刻,脚步声再次响起。在那声音越来越靠近他们房间时,江池从凳子上起身,躲到了不会被灯照到的墙壁旁。
慕容复并没有敲玉罗刹的门,他现在只想找个地方好好休息一晚,毕竟他赶了一夜的路,现在很是疲惫。
在经过江池所在的房间时,慕容复犹豫了。他不确定油灯照出的那个影子,是人在床上,还是被子落得有些高。
不过慕容复只犹豫了片刻,为了安全起见,他不打算进去看。好在这房间的隔壁,是个空房间。
屋内站着的江池,听到那人进了隔壁的房间后,松了一口气。
他是等到外面的灯光消失,才回床榻上准备躺着休息。
江池躺下的那一刻,宫九翻过身,一把将他揽在了怀中。
若不是身前的人呼吸平稳,他都怀疑阿九是因为过于怕黑,故意等到他上了床榻,才抱着他安心睡觉。
第一卷 第32章
天还未亮, 他们就被外面重重的推门声吵醒了。
给我搜,将在这家客栈的活人都找出来。金九龄说完,身后的捕快便有些粗暴地推开他们经过的一个又一个房间。
这客栈真不让人省心。宫九听着外面的声音, 有些无奈的同江池一起穿好了衣裳。
江池起身, 见宫九收拾好后, 伸手推开了房门。
客栈门口站着一个长相俊朗, 衣着华丽的男人。他手中握着一把精致的折扇, 一看便是个有钱人。
金九龄?宫九离开房间, 看到下面有一幅熟悉的面孔,不免有些吃惊。
不等他们二人下楼,隔壁的房间门也打开了。
慕容复先是扫了一眼下面站着的金九龄, 后是将视线定在了江池身上。
有事?见面前的人一直盯着他的玉佩, 江池眼眸冷淡了几分, 问道。
无事, 只是看到阁下有这样的玉佩, 有些诧异罢了。方才多有冒犯,还望见谅。慕容复微微一笑,带了些歉意, 道。
金九龄听二楼有动静,抬头看去。在看到宫九也在上面时, 神情变了变。
你们将楼上的那三个人带下来。金九龄朝一旁的人招了招手, 说道。
昨晚有人报官, 说这客栈是个吃人的黑客栈。金九龄边说边时不时瞟一眼宫九。
客栈吃人的两个掌柜就在二楼。江池抬手指了指他们先前睡的房间,轻声继续道:不过他们已经死了。
不过片刻, 金九龄的手下就将漠北双雄的尸体抬到了他们身旁。不过跟着他们一同走来的,还有披着斗篷的玉罗刹。
眼下这两个罪大恶极的人已死,我们就先离开了。宫九看了眼玉罗刹, 微微蹙眉,伸手拉住江池,想离开客栈。
但金九龄用折扇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你金九龄拧起眉毛,他还没想好,怎么称呼这个不许任何人直呼他名字的太平王世子。
我看了眼这两人身上的伤痕,除了手臂上有刀痕之外,其余的伤则是被线所致。金九龄说着,犹豫了片刻,继续道:你可以离开,但其他人必须留下。
他清楚宫九不用刀,也不用线,所以这两人并不是宫九杀的。即使这两人是宫九除掉的,碍于宫九的身份,他也得找个替罪羊。
杀恶人是只能你们做,其余人若是杀了生,就要被带走吗?江池抬眸,轻笑道。
人虽不是他杀的,但地上躺着的这两个人,也不是什么善类,所以死了也不足惜,不过看金九龄的神情,这人似乎并不想将在场的人都放走。
并非如此,江湖前些日子出现一个绣花大盗,这人盗走了许多珠宝。金九龄蹲下/身,指着漠北双雄的身体,继续道:你们看,这两人被线穿透身体各处,线断人亡,说不准就是绣花大盗所为。至于绣花大盗为什么要杀人,很可能是这两个人想吃他。
玉罗刹站在一旁,只觉一口黑锅朝他扣了过来。不过好在周围没有任何人知道,是他用线操控的这两个白痴。
阿九没有出手,他们两人的手臂是我划伤的。至于线,你就要问这个披着斗篷的人了。江池抬眸,看着斗篷下玉罗刹那张被黑雾笼罩着的模糊的脸,说道。
玉罗刹哑声一笑,看着眼前敢甩锅给他的江池,冷声道:你可知道我是谁?
你很可能是杀了这两个人的凶手啊。江池顿了顿,认真道。
他虽昨晚没看到跟踪他和阿九的是谁,但眼前的人从那个房间走出,周身的气场又与常人有很大的不同,且与昨晚那人给他的压抑感相符,他很难不去怀疑眼前这个披着斗篷的人。
我若说我不是呢?再者,你看谁敢动我玉罗刹?江湖便是如此,没有能力的人,就应替有能力的人当替罪羊。而我,永远不会成为任何人的替罪羊。玉罗刹抿唇一笑,说道。
江池闻言,眼神暗了暗。
玉罗刹将此话说出,一是替他自己摆脱嫌疑,二是让一旁的捕快,懂得孰轻孰重。
用江湖地位来威胁别人,他尚且还不够资本。不过他还抱有一些期待,若身旁的捕快,能够同李寻欢一般,不论面对的人是多是少,都会站在正确的一方,那他和身旁的这个白衣公子哥就安全了。
你这么说,我也有嫌疑了?慕容复摇头颇有些无奈的笑道。
他才是最冤枉的那个人,入客栈时他什么人都没遇到。但这一觉醒来,还要被这么多人围着审问。
金九龄看着盛气凌人的玉罗刹,轻轻一笑,道:教主自然是不会做这种事情,毕竟您动一根手指就能碾死一个人,为何要费心用线穿透别人的身体呢?
为了控制别人,让被控制住的人除去想要试探的人。宫九看向玉罗刹,浅浅一笑。
既然玉罗刹诚心同他们过不去,那就只能撕破脸皮了。
我想知道,你试探出来什么了?见玉罗刹不说话,宫九继续道。
此事我们暂且先放下,不如我们换个地儿说话,眼看天就亮了,人多眼杂。几位一同去我的住处,如何?金九龄见宫九和玉罗刹正对峙着,一时不知应帮谁,索性决定先放下此事。
金九龄吩咐六扇门的人将客栈围住,封锁了现场后,他便带着几个人一同去了他的住处。
比起那个人,我更相信你和阿九所说的话。慕容复走到江池身旁,低声道。
他本一直跟在江池身后走,但再次注意到江池腰间的玉佩时,心中有了一些打算。
玉罗刹说的话,涉及你我二人的清白。你若不信我们说的话,就没办法为自己开脱。江池偏头,眼神冷淡的看了一眼慕容复,说道。
慕容复闻言,笑着摇了摇头,道:我若想真为自己开脱,大可以说出自己的身份。就像玉罗刹在客栈说过的话,江湖中有谁敢动我?
嗯?江池微微一愣。
我为慕容复,出身姑苏慕容世家,与江湖中很多英雄好汉是朋友。就比如说段誉,日后有空,我定当将这个有趣的人介绍给你。慕容复笑的一脸善意。
段誉?
江池犹豫了片刻,他方才对这人的敌意确实有些大。毕竟起初这人一直盯着他的玉佩看,任谁也会认为这个人对玉佩有非分之想。
不过既然是段誉的朋友,那很可能只是单纯的疑惑,毕竟段誉也有这样的东西。而整个江湖,也就只有九人有。
宫九见慕容复一脸笑意,轻笑道:是人是鬼尚不清楚,哥哥可不要轻易相信任何人。
江池闻言,不再看慕容复。比起在江湖中交朋友,他还是更在意玉佩。
你同小雪交过手?走在一旁的玉罗刹,只觉身旁的人比昨晚谨慎很多,这让他不由有些吃惊。他在想,昨晚见到的江池,与今天见到的江池,是不是同一人。
小雪?江池仔细思索了同他交过手的人,只有西门吹雪名字中有个雪字。
你说的可是西门吹雪?江池神情有些复杂的看着玉罗刹,疑惑道。
他很难相信,性情冷淡,眼中心中只有剑的剑神,会有一个这么温柔的小名。
正是。玉罗刹笑了笑。
江池听出玉罗刹语气带了些骄傲,不由疑惑西门吹雪同玉罗刹的关系。不过从玉罗刹神情来看,他们关系似乎极好。
我同西门兄交过手。江池点了点头后,继续道:我们二人打的平手,他还说日后要再同我比试一次。
平手?小雪的剑我是见识过的,江湖很少有人能与他打成平手。你肯定是用了不正当的手段。玉罗刹笑意淡了几分,想起那日去看望西门吹雪,瞧见他身上的伤,分明是暗器所致。
你以为谁都同你一般,做了偷偷摸摸的事情还不敢承认。江池冷笑了一声,继续道:像西门吹雪这种人,怎么会与你相识。若他知道你不敢承认自己做过的事,估计会很失望吧。
你别想激怒我,小雪是我孩子,我怎会有机会让他对我失望?玉罗刹周身的黑雾散去几分,露出一点也不显老的脸。他披散于肩膀前的发丝随风吹起。
江池瞧见,只觉有些诧异。
脸不显老也就罢了,连头发都还是乌黑的。
若不是玉罗刹一脸愤怒,他都要想这个人是不是故意站西门吹雪的便宜。
到我的住处了。金九龄轻咳了一下,玉罗刹方才虽说别想激怒他,但他现在看着一脸不悦,可不像一点也没被激怒。
金九龄的住处很大,里面摆满了名贵的东西。
等随金九龄进了会客处,慕容复看到墙壁上挂着的许多幅有名的字画,只觉大开眼界。
想不到天下第一名捕还有这么风雅的喜好。玉罗刹看着周围摆放的古董和字画,轻轻一笑,说道。
金捕头倒是让某个小人感到吃惊了。江池轻哼道。
见江池一直盯着一个精巧的古董看,宫九上前几步,浅笑了一下,道若哥哥喜欢这些东西,日后我给你准备。
江池闻言,回过神。
他并不是喜欢这些东西,而是认为金九龄一个捕快,拥有这么多名贵的东西,很是奇怪。
不如,我们现在继续说客栈发生的事情?金九龄亲自给周围的人斟好茶后,坐到了一旁镶着金边的椅子上,继续道:客栈只有你们四位,所以不管怎么说,你们四人中,也许有一人与绣花大盗有关。
为何?即使用线杀人,也不代表我们中有一人就是绣花大盗吧?慕容复疑惑的看向金九龄,问道。
金九龄闻言,摇头解释道:话不要说的这么肯定,我方才是说,也许。
若我们四人,都与绣花大盗无关呢?江池抬眸,看着不远处端坐在一旁的金九龄,问道。
这就要你们拿出证据。金九龄抿了一口茶水,神情丝毫没有改变。
玉罗刹闻言,淡淡道:这绣花大盗是做了什么事?让金捕头这么上心?
这人盗走了许多珠宝,其中王爷的东西也被这人劫去了。金九龄说着,脸上有了一些焦虑的神色。
你可找到什么线索了?江池问道。
绣花大盗在劫走东西时,留下了一块绣了花的红绸子。金九龄道。
用线,又有绣花的绸子,你为何不认为绣花大盗是个女子?慕容复仔细思索了一阵后,问道。
我有想过。但昨晚巡逻时,见一个人大喊大叫,一问就问到了那家客栈。我同手下想着将绣花大盗的事暂且一放,思索着趁客栈的人熟睡时,将他们一网打尽。但没想到,一来到客栈,就发现掌柜死了,还是死在了于线下。金九龄叹了一口气,说道。
又没在尸体上绣花,线只是穿透了那两人的身体各处。你若扒开那些人的衣裳瞧几眼,就能发现线眼杂乱,根本不像是一个会绣花的人干的。玉罗刹语气平淡道。
他现在不想同这些人说绣花大盗的事,毕竟此事本就与他们四人无关。金九龄若想硬塞给他们,他不介意除掉一个捕头。
既然几位都说自己不是绣花大盗,不如你们将真正的绣花大盗找出来,以证明你们的清白。金九龄见玉罗刹有些不耐烦,便决定用其他方法,使他们中的一人与绣花大盗扯上关系。
本就清白,若你非要我们证明,倒不如去问兴云庄的人。我和阿九不过刚到此地没几日,能掀起什么风浪?江池放下手中把玩的茶杯,颇有些不悦,道。
慕容复思索了一阵,缓缓道:我是昨晚来到此地,若要证明,可能要劳烦金捕快走一次我来时的路。
金九龄只觉嘴角抽搐了一下,他方才虽认为这几人都不好应付,但没想到,他们不光不好应付,脾气还一个比一个奇怪。且都有证据证明他们的清白,除了玉罗刹。
若你们真找到绣花大盗,并杀了那个人,我愿意出一千两银子。金九龄起身,犹豫着继续道:这样你们既能证明自己的清白,也能有银子拿。如何?

分卷(27)
王爷悬赏十万两银子,你自己找不到绣花大盗,就取其中的一千两用来打发我们替你做事?玉罗刹冷笑道。
江池闻言,看向金九龄的眼神中,带了些不屑。
金九龄倒是聪明,什么都不干,还能平白无故赚上九千两银子。
不不,我并非此意。方才是我忘了王爷还有赏赐,那一千两是我出,至于王爷悬赏的银子,都给找到的那个人。金九龄握住折扇的手紧了紧,急忙解释道。
你看我们几人像缺钱的样子吗?宫九眼底含笑,问道。
江池嘴唇微动,他缺钱啊!
金九龄被噎住,眼前的几个人确实不缺钱。正当他准备想其他法子时,就见江池上前了一步。
我接。江池道。
有钱为何不赚,他不嫌钱多,只嫌钱少。
那我也跟着哥哥接。宫九顿了顿,抿唇道。
玉罗刹本想离开,一听江池要接这个糟心事,一时来了兴趣。他同江池还没有比试,先前的试探不过是一小步,若这人真能找出绣花大盗,也算是有能力。
我也同你们一起,昨晚来到此地,人生地不熟,也就认识你们几个人。倒不如一起走了。慕容复轻轻一笑,说道。
那玉教主?金九龄轻咳了一下,眼前四人有三人突然想接,让他有些没反应过来。
我不愿同这些人掺和。玉罗刹说完,甩了一下衣袖,转身离开了房间。
江池接过金九龄给的绣花大盗留下的绸子后,他们三人一同离开了金九龄的住处。不过他走了没多久,就察觉到身后有人在跟着他们。
江池转过身,看向距他数十米远,站在木桩后面的玉罗刹,只觉有些好笑。
这人方才明明说不同他们掺和,却还要偷偷摸摸的跟着。
怎么了?慕容复见江池转身,有些疑惑。
没,只是身后有一股阴风罢了。这儿的天气不正常。江池应道。
宫九闻言,微微侧过身,待注意到身后的玉罗刹后,了然了江池所说是何意。他从这些日子同江池的相处,明显感觉到身旁的人,白日比夜晚要敏锐许多。虽不知是何原因,但他只需清楚一点就好,那便是晚上护好江池。
不知我们现在要从哪儿找起?慕容复朝周围看了看,这儿连一间绣房铺子也没有,问不了这块绸子的出处。
依我看,那块绣了黑牡丹的绸子,一般人是绣不出来的,不如哥哥同我去一趟神针山庄。说不准我们到那儿问一问,就清楚这块绸子从何而来了。宫九轻声道。
好,可是神针山庄要怎么走。江池抬眸,看着身旁的阿九,带了些笑意。
他不知道
对了,这次与江兄同行,我还有一事想要询问。慕容复背过手,沉声道。
你说。江池应道。
前些日子同段誉相遇,我问他身上的玉佩去了何处,他说他将玉佩交给了一个朋友保管。慕容复说着,背在身后的手微微蜷起,继续道:我此去江南,他说以我的身手,他很放心。最后希望我能将玉佩带回去,交给大理国的重臣。
对了,段誉说他的那个朋友,名为江池。慕容复说完,扭头看向江池,轻轻一笑,继续道:只知道阁下身旁的人名为阿九,还不知你怎么称呼。
江池。
江池微微垂眸,他并非不愿意将段誉的玉佩交给慕容复,只是眼前的人口说无凭。慕容复虽将事情的经过告诉了他,但谁又能知道,这些事情是不是慕容复伪造出来的。
宫九见江池神情不对劲,轻轻一笑,看向慕容复,道:眼下最重要的事情,是找出绣花大盗。还有,只凭慕容公子这些话,我们二人并不能将玉佩交给你。
你若实在着急回大理国,倒不如现在就传书给段誉。这来回一趟,估计用不了几天。我和哥哥最近闲来无事,正好有时间陪你等。宫九说完,见慕容复只是皱起眉毛,并不说话,便浅浅一笑,继续道:如何?这不是我和哥哥欺负人吧?
怎会,二人只是谨慎罢了。谨慎一些也好。慕容复扯出一个笑容,待扭回头后,笑意淡了几分。
江池拦下一辆马车,同车夫说了去路后,三人一同坐了上去。
还有一个疑问。慕容复看着江池腰间的玉佩,眼中闪过一丝异色。
你说。江池轻抿了一下唇。
江池兄弟的玉佩,从何处而来?若我没有记错,你并不是那九人之一,为何会有这种东西?慕容复语气有些咄咄逼人。
江池闻言,认真的打量了一会眼前的慕容复。
他方才还有些不好意思,毕竟不清楚段誉是不是真的找慕容复帮他要回玉佩。但现在看来,他并不需要不好意思,毕竟眼前的人也没有同他客气。
你问的这几个问题,是我的私事,我不方便回答。江池倚在马车上,神情有些冷淡。
不方便回答,那就是抢的?慕容复手指时不时敲打一下马车的扶手,语气很是不好。
抢的?江池浅笑了一下,修长的手指手将玉佩勾起,握在手心中把玩了一会后,抬眸看着慕容复,继续道:这是别人送的,我也不知为什么,走到哪儿都有人给我送玉佩,说起来,我现在有六枚玉佩了。随处都带着,还挺沉的。
宫九闻言,笑了笑,紧接着道:可能是哥哥长相好看,人缘又好。慕容公子,你不会一块玉佩都没有吧?没有一个人送你玉佩吗?
慕容复闻言,脸色青了几分。
不过他现在还不能同眼前两个人撕破脸皮,毕竟此地他确实不熟。再加上江池方才说,他身上有六枚玉佩。若他能够找到时机,除掉眼前的两个人,那玉佩就都是他的了。
方才是我激动了,毕竟段誉交给我的事情,我没有处理好。心里面有些过意不去,就变的急躁了一些。慕容复在这儿给两位赔礼不是。慕容复说完,微微弯了弯腰,表示歉意。
既然慕容公子都这么说了,我们二人再与你计较,就太过小气了。不过还是原先那句话,没有段誉亲自写的书信,我们是不会将玉佩给你的。江池眼眸微冷,淡淡道。
慕容复点了点头。
他发誓,到了神针山庄,他定要这两个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第一卷 第33章
神针山庄, 并没有任何人把守。
江池走了没一会,就瞧见不远处有一个老太太正在绣手帕。
那位是神针薛夫人。宫九顺着江池视线看去,轻轻一笑, 说道。
江池微微一顿, 看着远处端坐着凳子上, 正认真绣手帕的薛夫人, 只觉她虽已年老, 但眼睛依旧明亮。
薛夫人。在快要走到薛夫人身旁时, 江池轻声唤道。
薛夫人闻声,抬起头。她并不疑惑山庄为何进了陌生人,毕竟江湖中有许多人, 会到她这儿来请教刺绣。
在看到江池手中拿着的绸子时, 薛夫人神情微微一变。
你手中的绸子, 我好像在哪儿见过。薛夫人起身, 接过江池递来绣了黑牡丹的绸子, 仔细瞧了一会后,颔首继续道:我孙女有一块绸子,同你这一块一模一样。
您孙女?江池愣了愣。
若这块绸子真是绣花大盗的, 那薛夫人不就已经说出绣花大盗是谁了吗?不过他总觉其中有蹊跷,毕竟绣花大盗一事, 都已上了悬赏。若薛夫人的孙女真是绣花大盗, 那她此时应该担心才对。
我孙女薛冰, 古灵精怪的。薛夫人谈起孙女时,脸上的笑意浓厚, 任谁都能看出她很是疼爱薛冰。
江池轻轻笑了笑,等薛夫人再次抬头看他时,继续道:那不知薛夫人的孙女, 可在神针山庄?
不在,那丫头又跑出去玩了。不过依照她平常回山庄的时辰,你们再等一个时辰就能见到她了。薛夫人摇头无奈的笑了笑,说道。
江池闻言,点了点头,道:我们三人可否在山庄等您孙女?
自然可以,不远处有石凳,还有几壶梅花酒。若不嫌弃,你们可以边喝边等,解一解闷。薛夫人柔和的笑了笑,说道。
江池朝着薛夫人道了谢后,便按照她指的方向去找了石凳。
神针山庄无人把守,兴许也与薛夫人待人和善有关。毕竟没有谁会对一个温和的老人下毒手。
这梅花酒闻着很香。宫九从桌子上端起还未开封的梅花酒,轻轻一笑,说道。
酒未开封,但酒香已散发出来,环绕在石凳周围,让人很难不想去品尝一下。
慕容复看着石桌上摆放的几坛酒,用不易察觉的声音轻哼了一下。
我去别处散散心,一会就回来。慕容复起身,淡淡的朝江池笑了一下后,从他们视线中离开了。
慕容复不是第一次来神针山庄吗?去别处走走,若是找不到回来的路,只怕他就要留在神针山庄过夜了。江池看着慕容复离开的方向,淡淡道。
宫九瞥了一眼,摇头笑道:哥哥不必理他,这人一看便知道不是什么好人。他若是在神针山庄迷了路,那也给我省去不少麻烦。
宫九将梅花酒开封,酒香扑鼻而来。他并没有先尝,而是递给了一旁的江池。
江池接过阿九递来的梅花酒,还未尝上一口,就听不远处响起了一声尖叫。
薛夫人出事了?江池诧异的起身,将酒坛放到石桌上后,与阿九一同朝着先前薛夫人所在的地方赶了过去。
等他们二人到薛夫人跟前时,就见薛夫人倒在血泊中痛苦地呻/吟。
谁伤的你?江池快步上前,想扶起薛夫人,就见她将手中攥着的尚未绣好的手帕,塞进了他怀中。
帮我帮我交给我孙薛夫人话还未说完,就失血过多晕了过去。
将她平放下,对薛夫人下手的人说不准就在附近。从现在开始,哥哥,你只当她没了。宫九说着,从怀中摸索出一枚药丸,单手碾成粉末后,抬手按在了薛夫人被剑刺穿的肩膀上。
等看到薛夫人身上的血止住一些后,江池直起身,看了看四周。在看到不远处的假石块后,站着玉罗刹时,他微微松了一口气。
玉罗刹身上并没有剑,所以并不是他动的手。看玉罗刹的模样,他应该看到了是谁动的手。
过了一刻钟,慕容复从他们方才所待的那条道走来。在看到薛夫人躺在地上后,诧异地走快了几步。
这是谁干的?慕容复拧起眉毛,担忧道。
不清楚。江池摇头,道。
慕容复闻言,蹲下/身,伸手准备探一探气,看看薛夫人是否还活着。但他手指还未靠近薛夫人的脸,就听一旁传来了清脆的响声。
薛冰看着躺在地上的奶奶,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了几分。
她从外面带来的不同于神针山庄的梅花酒,也因手臂突然无力,摔到了地上。
你们是谁?又是谁对我奶奶动的手?薛冰看着面前的三个人,眼泪不自觉流了下来。
江池看着面前长相活泼可爱的薛冰,微微皱眉,道:我们三人刚到神针山庄不久,薛夫人让我们三人去不远处的石凳上等你,但我们还未等到,就听到薛夫人的惨叫声。等赶过来时,薛夫人已经没气了。
薛冰闻言,手脚僵硬得走到薛夫人身旁。她看到薛夫人肩膀上的剑痕,心痛到难以呼吸。
薛冰想伸手擦去薛夫人脸上沾的血渍,但指尖略过她的鼻息时,就发现她的奶奶还有呼吸。
薛冰垂下眼,再次看向薛夫人被刺伤的肩膀时,她就见上面沾了药粉。
节哀顺变。江池看出薛冰神情发生了变化,便知道她发觉她的奶奶并没死。
为了不让事情败露,他只能在此时说几句话。
好在薛冰会意了他说的话,十分配合的多哭了一会。
你们可以帮我将奶奶抬进她的寝房吗?薛冰擦干净脸上的泪水后,看向江池,说道。
可以。江池蹲下/身,轻轻撑起薛夫人的上半身后,扶着她的肩膀,跟着薛冰一同去了寝房。
慕容复本想跟上去,但被宫九拦住了。理由是他不会武功,若神针山庄没有一个会武功的人守着,万一那个杀害薛夫人的人再来,只怕又会有人遭殃。
薛夫人让我将这块手帕交给你。江池从怀中取出手帕,递给薛冰后,说道。
薛冰接过手帕,展开便看到,上面除了绣了一只凤凰外,还有一个字。
手?
薛冰默念道。
奶奶为什么要秀这个字?
江池瞧见,轻咳了一下,道:绣出的凤凰上面没有沾染血痕,但字上面却沾了。所以你倒不如看看,在这神针山庄的人,谁的手受伤了。
若字上的血不是薛夫人的,那就是陷害薛夫人的人流下的。听闻薛夫人刺绣技术极好,但我也只是听说。不知在身手重伤的情况下,你的奶奶有能力在短时间内绣出一个字吗?江池看着正在沉思的薛冰,问道。
有。薛冰说着,眼睛很快的扫了一眼江池的手,瞧见他手上并没有受伤的地方后,继续道:来神针山庄的路只有一条,我来的时候并没有看到有人从神针山庄离开,所以害了我奶奶的人还在这儿。
现在我们赶回去,说不准还会有什么收获。薛冰说完,按下床榻旁边的机关。
薛夫人躺着的床榻一侧,出现了一间密室。薛冰目送床榻移进密室后,才放心的同江池一起赶了回去。
江池回到阿九身边时,就看到一旁站着的慕容复,手背上有一道血痕。
不过他想不通,若慕容复是想要杀害薛夫人的那个人,他这样做是为了什么
今日神针山庄不迎客,谁也不曾想到会发生方才那件事。薛冰说着,方才本已经不再流泪的眼睛,又含满了泪水。
不过我奶奶向来好客,为了不让她因为我将你们赶出去而生气,就送你们每人一坛梅花酒。薛冰说完,动身走到假石块前,拿起铁锨将地上的土给铲开,露出了数十坛酒。

分卷(28)
而假石块后面站着的玉罗刹,在薛冰靠近时,用轻功转移到了其他地方。
薛冰从地底抱了三坛酒,先朝江池嘟了嘟嘴。
江池瞧见,走到薛冰身旁,先取走了一坛。
若想拿这么大一坛的酒,不用两个手根本没办法抬动。
这也是薛冰不去不远处的石桌上取酒的原因,毕竟那边的酒坛一只手就能握住,而埋在假石块前的不同。
宫九伸手取酒坛时,他其实是抗拒的,毕竟他只想同江池喝一坛。再加上薛冰后挖出来的酒坛这么大,他们离开时抱着这么大一个东西,也不方便。
不过在看到薛冰盯着他的手看时,宫九忽了然了薛冰为何要这样做。薛夫人是针神,她临昏过去前,给江池的手帕上面,许是留下了线索。
在慕容复过去取酒时,薛冰一眼就看到慕容复手背上面,有道被针划破的血痕。
所以她并不打算让手不干净的人,碰她们神针山庄的东西。
我看公子像个读书人,肯定是不能喝酒吧?既然公子不能喝,那这坛酒给你不就是浪费了。薛冰说着,抢先一步,将酒坛放回了地底。
而慕容复的手僵在半空,他还没有反应过来,眼前的小姑娘为何到他这儿突然变了态度。
可是我得罪了薛冰姑娘?慕容复一脸无辜道。
得罪?薛冰轻笑着摇了摇头,眼睛瞟了一眼慕容复腰间别着的佩剑后,继续道:你没有得罪我,是我神针山庄对不住你,没有在你来的时候好好招待你,这才让你对奶奶痛下杀手。
慕容复闻言,眉毛紧锁,像是不清楚薛冰在说什么似的,颇有些疑惑道:薛冰姑娘,你到底在说什么?
薛冰冷笑了一声,指着慕容复手背上的血痕,道:你解释一下你手背为何受了伤。还有,你敢拔出来佩剑让我看看上面有没有血吗?
慕容复摇了摇头,面露苦涩道:原来薛冰姑娘是在怀疑我,我不过是刚到神针山庄,同薛夫人无冤无仇,我为何要陷害她?
我手背上的伤,是在那边练剑时,不小心划到的。我有心事,我朋友嘱托我帮忙办的事情我没有做到,心情很是郁闷。慕容复说着,看向不远处的江池,在朝他笑了笑后,继续道:若薛冰姑娘想看我剑上是否有血,倒不如跟我一同过去,看看那边是不是有被我不小心击碎的石块。
江池闻言,刚想过去阻拦,就瞧见薛冰朝他摇了摇头。
哥哥,你不用担心,薛冰的身手并不差。她是红鞋子里面的八妹,同公孙兰有关系的人,不会弱。宫九安抚道。
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眼下绣花大盗还没有捉住,薛夫人又遭了毒手,我担心江池还未说完,就瞧见不远处一抹黑影闪过。
那是谁?江池有些疑惑道。
金九龄。宫九眼眸冷淡了几分,说道。
他不让江池担心,还因为玉罗刹就在慕容复带薛冰去的地方。玉罗刹虽不是多管闲事的人,但他毕竟也掺和了绣花大盗一事,所以玉罗刹自然不希望薛冰出事。
金九龄为何也来了神针山庄?江池上前几步,见薛冰握着肩膀同玉罗刹一起出现在他们眼前,微微一顿。
慕容复是同金九龄合作了吗?想起方才闪过的黑影似乎是两个人后,江池沉声道。
若金九龄也来了神针山庄,那他先前心底的猜疑就成真了。金九龄所要找的绣花大盗,其实就是他自己。
一个捕快,拥有这么多名贵的东西,虽不是很奇怪,但金九龄总是着急找人替他寻找绣花大盗。若他没有猜错,金九龄是想将他们引进一个又一个陷阱。
薛夫人也说过了,薛冰有一块与他手中一模一样的绸子。这兴许就是金九龄给他们下的套,让他们误会薛冰就是绣花大盗。
不过满心愤怒的慕容复坏了他的计划,薛夫人受了重伤,薛冰一时半会断不会再出江湖。江湖人士也都不会将一个丧失了亲人的女孩当做绣花大盗。
这样一来,金九龄的替罪羊就被慕容复搞/黄了。
他们不会放过我的,你们能救我一次,但第二次可能就没这么幸运了。薛冰偏头看着被慕容复刺伤的肩膀,皱起眉毛说道。
你是针神薛夫人的孙女,所以你是绣花大盗的嫌疑最大。若金九龄方才将你捉出神针山庄,只怕你就真成了替罪羊。江池微微一顿,看着痛到嘴唇发白的薛冰,轻叹了一口气。
既然杀绣花大盗这件事我接了,就不能不管。你若一直待在神针山庄,金九龄就没有机会向江湖众人说,你就是绣花大盗。所以他肯定会费尽心机,哪怕是偷袭,也要将你带走。江池说完,一旁的薛冰点了点头。
她方才已经猜到会是这种结果了。
玉罗刹见薛冰能站稳了,便松开了扶住她的手。
慕容复对薛夫人下毒手时,只说了两句话。玉罗刹神情微冷,语气有些平淡。
若不想死,就将身受重伤一事嫁祸给江池。
若你想死,那你的孙女也要一同随你下地狱。
江池闻言,微微一顿。
我倒是有一法子,既可以让金九龄亲口承认他就是绣花大盗,还可以给你制造机会除掉金九龄。玉罗刹看着江池,轻笑了一声。
什么法子?江池抬眸,看着眼前不怀好意的玉罗刹,皱了皱眉。
你易容成薛冰的模样,在神针山庄等着金九龄来抓你。玉罗刹靠近江池几分,低声道。
他易容是没有问题,不过他不穿女装。
金九龄他是个疯子,你要小心。薛冰见江池同意易容成她的模样,小心提醒道。
此话怎讲?江池微微一愣。
他喜欢一流的美人,你要小心,别被霸王硬上弓了。薛冰张了张嘴,沉默了好一会,说道。
第一卷 第34章
江池坐在凳子上, 看着一旁摆放的镜子,只觉镜子里面的他,易容后当真像极了薛冰。
真正的薛冰, 与薛夫人一同躲在了床榻内侧的密室中。薛夫人也醒了, 她将对她下毒手的人样貌说出, 依照薛夫人的形容, 那人确实是慕容复。
我将这个撒在你身上, 一会即使我被人支开, 也能靠这个找回你。宫九说着,绕到江池身后,将追踪粉撒在了他身上的每一处。
你也要多小心, 以防慕容复和金九龄会留下一个人对付你。江池起身, 见阿九这么担心他, 轻轻一笑。
薛冰待在密室中, 听得清外面的动静。
宫九是什么人?金九龄才不会堵上性命招惹一个不必要的人。兴许金九龄想要的, 只是在江湖弄出一场动荡,他享受任何人都不清楚事情背后的真相,坚定地将替罪羊搬上断头台的感觉。
扣扣。
门外响起敲门声, 江池透过纸窗,看着外面人的身影, 是慕容复来了。
宫九上前开了门, 看着眼前皮笑肉不笑的慕容复, 心情有些复杂:你怎么还敢来神针山庄?
宫九很疑惑,为什么慕容复的脸皮比他还厚。薛夫人因他的剑, 险些死亡,但这人却还能笑着敲门。
他找其他理由抱一抱、亲一亲江池,心底多少还会有一些不好意思。但眼前的人, 做了一些过分的事,他可从未看出这人有一点点愧疚。
见慕容复只站着不说话,宫九伸手想将门关上。但他刚碰到门沿,手就被粘住了。门被人动了手脚,许是慕容复在外面站着时,涂上了一层东西。
慕容复见宫九手被粘住,轻笑了一声:方才就等你上钩,想不到你耐性还算好,同我僵持这么久才打算将我关在外面。
宫九冷冷一笑,若不是身后有江池,他非但不会同慕容复僵持这么久,还会拔出配剑,在慕容复站到他眼前的那一刻,动手将慕容复捅成蜂窝。
慕容复见宫九眼神冷淡,周身散发着危险的气息,也不担心。毕竟金九龄说过,阿九是个从太平王府逃出来的废批。太平王世子都不要他,也就江池多管闲事收留了这个人。
想到这儿,慕容复摇头笑了笑,颇有些怜悯的说:不要用这种眼神看我,若不是今天要抓的人不是你,你以为你会有机会瞪我吗?
还有,怎么不见江池,难不成他也不要你了?慕容复说完,走进房间,一把握住易容成薛冰的江池,将他从房间带了出去。
宫九并没有拦,因为他愣住了。他向来不能听到不要你了这四个字,他感觉这很是讽刺。
江池在从阿九身旁经过时,看到了他放空的眼神。他能够肯定的是,现在一个小孩子都能在此时要了阿九的命。
他不能说话,一说话就全部暴露了。但他总不能将阿九丢下不管,毕竟金九龄还有可能在附近。
江池想着挣扎一会,让慕容复呵斥他几句,使身后的阿九回过神。但他刚想挣扎,就觉后颈一凉。
他动不了了。
金九龄从另一边冒出来,上下打量了一会眼前的薛冰。他只当薛冰是想守孝,所以换成了一身白衣,所以并没有多疑。
在看到站在屋内的宫九,神情有些不对劲,像快要发病似的,慕容复不由有些疑惑:他这是怎么了?你方才是对他说了什么话,还是放下身段诱/惑他了?
怎会,他可能是太脆弱了,里面不见江池,我说了句江池可能不要他了。慕容复闻言,转身看向还未从话中走出来的宫九,轻蔑道。
金九龄闻言,心底一沉。
江湖中许多人都知道,宫九幼时丧母。据传闻,他的母亲正是被太平王所杀。眼下慕容复当着他的面,说出这么一句能将宫九逼的失去理智的话,他只觉,慕容复很大胆。
金九龄瞧见宫九回了神,用剑将束缚住他手的门砍了后,重新看向慕容复,朝他笑了笑:既然如此,我带着薛冰先离开,你只看住神针山庄的这几个人便好。半个时辰后,你就可以从神针山庄离开了。
也不知道慕容复能不能撑过半个时辰,金九龄虽是这样想,但他并没有说出来。他找一个人当做替罪羊,再找另一个人替他去死,简直天衣无缝。等消息放出,任谁也不会相信绣花大盗还存在人世。
江池见慕容复从视线消失,心底有些焦急。他不清楚阿九现在有没有缓回来,现在只希望薛冰能够在阿九出事前,出手相助,将阿九也一同带进密室。
我先前还在想,四大美人之一长什么模样。现在看来,你长相果真很符合我的口味。金九龄将手搭在江池的腰上,时不时捏一下。
金九龄偏头,看着江池一脸嫌恶,轻声一笑:若江池兄弟是个女子,估计今日就轮不到你在我这儿快活了。你死前还能享受一次极乐,不好吗?
江池看着在眼前晃悠的大脸,只觉先前还认为金九龄长相比一般人俊俏不少,是他瞎了。
等冷静片刻,突破被慕容复点住的穴后,他能动了。不过现在还不是有大动作的时候,眼下还未到金九龄住处,他总得先套出金九龄的话。
江池另一侧衣袖中滑出一枚,容易让人产生幻觉的烟弹。待抬手弹向金九龄时,他屏住了呼吸。
烟弹触碰到金九龄的鼻子,炸开了。
雾气从金九龄脸上略过,让金九龄恍惚了一下。而金九龄方才搭在他腰间的手,也慌忙松开,用去擦脸上的粉末了。
等他抹去脸上残留下来的粉末时,一脸不悦的朝周围看了看。等瞧见不远处有几个孩子在玩丢泥土和石子时,金九龄抽了抽嘴角。
一会只要你不大喊大叫,我就能对你温柔一些。金九龄说完,一手搭在江池腰间,另一手替他解开了封住的穴位。
你是绣花大盗,为何要给那些人错的线索,嫁祸给我?江池眼神微冷,站在薛冰的角度问道。
他的声音在金九龄听着,是个女子的声音。这是让人产生幻觉的烟弹起了作用,让他有了说话还不会暴露自己的机会。
金九龄闻言,笑了笑:我想谋划一场不被任何人猜到的案子,任谁也破不了的那种。我是天下第一名捕,追求刺激怎么了?至于做这些事情的后果,就由你们承担了。成为我案子中的人,是你们的荣幸。
这一切都是金九龄一个人的玩笑,眼下牵扯出来的人很多,除了金九龄口中的王爷,还有另一些丢失财宝的主人。
不过看金九龄住处有那么多名贵的东西,用来还他自己的债,还是绰绰有余。
等到了金九龄的住处后,这人已经迫不及待地将他朝寝房推了。
你就不怕有人来?江池看着反扣住门的金九龄,有些疑惑。
江池见金九龄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只觉金九龄胆子未免太大了。六扇门的手下就在门外站着,但金九龄却不管不顾,急于求欢。
若我再晚一步,恐怕真就有人来了。金九龄说着,褪下了身上的外衫。
你倒真是有钱。看着被金九龄随手丢在地上的外衫,江池轻咳了一下。
金九龄的外衫虽华丽,但比起他里面穿着的衣裳,似乎还差了一些。内衫的布料看着很柔,金九龄扑他的动作很大,但衣物并没有被压出一点褶皱。
在金九龄将他推到床榻上准备替他脱衣裳时,江池袖中落出一把飞刀,趁金九龄不备,横在了金九龄的脖颈上。
你方才一直不反抗,为的就是找机会在床上杀了我?金九龄垂眸,看着江池握住飞刀的手,冷笑了一下。
我本应该在路上就杀了你,但是别人看到的只是片面,倒不如在你寝房中动手,这样还能编出许多话圆回去。江池轻轻一笑。
早知道针神的孙女不一般,你以为我就一点防备也没有吗?金九龄话音落下的那一刻,内衫中弹出几枚银针。
江池因距金九龄太近,所以中了几枚。
银针刺进的地方,传来一阵酥麻。他握住飞刀的手一软,飞刀掉在了金九龄的腿上。
你说,你今日还能活着从我手中离开吗?金九龄压低声音,将眼前的人推倒在枕头上后,压下上半身,靠在江池耳边轻笑道。
你江池微微偏头,对上了金九龄那双欲吃人的眼睛。

分卷(29)
你方才说反了。江池见金九龄的脸朝他靠近,勾唇笑了笑。
哦?我说反什么了?你现在不就是要被我吃干抹净金九龄还未将唇印上,就觉小肚子猛地一痛。
金九龄的银针扎进他体内的那一刻,他确实在那瞬间失去了力气。不过他体质与常人不同,那些小剂量的药于他而言,就像在挠痒痒。
金九龄捂住肚子,痛得呻/吟了一阵后,看向江池的眼神中满是不解:你为什么还会有力气?
江池揭下身上贴的人/皮具,浅浅一笑:此薛冰非彼薛冰,你懂吗?
你可知道耍我的后果?让人产生幻觉的药物失效后,金九龄看着坐在床榻上的江池,心底涌起杀心。
他在想,若是将眼前的人享用完,分给外面的人再吃一次,那这个人即使还能活下去,身体也已经脏了。兴许江池还会承受不住,在欲望中直接没了气。
在想什么?以你这种人,还说什么四大美人对你的胃口,你也不想想自己配不配。江池看着金九龄面容变的扭曲,身体还止不住发抖,以为金九龄是气的,但实际上是金九龄的欲望使然。
金九龄闻言,攥紧身下压住的床单。在他从床榻上下来的那一刻,金九龄将床单扯起。
江池见扬起的床单挡住了金九龄的身影,正欲起身,就见一把剑刺破床单,以极快的速度擦着他的手臂划了过去。
这就是金捕快的实力吗?江池并没有理会流血的胳膊,而是颇有兴趣的操控柳叶刀,将眼前碍事的床单割成了碎片。
金九龄握住剑,唇角扬起一抹笑意。能打过他的人没有多少,更何况还是床榻上这个受了伤,看着弱不禁风的病美人。
等我挑断你的手筋脚筋,看你还能不能再反抗。金九龄说完,周身剑气起,在他身后的木桌被强烈的剑气震退了数米远。
江池抬手,环绕在指尖的柳叶刀再次飞出,朝着金九龄的心口刺去。
站在门外守着的手下,一听屋内有如此大的动静,皆红了脸。
他们方才还听到金捕快的呻/吟声,眼下屋内两个人竟打了起来。许是那姑娘真是个母老虎,不愿意占据下风,所以反抗的激烈了一点。
还在神针山庄的宫九,在看到慕容复朝他过来,压抑在心底的不满,像是找到了一个发泄孔一般,持剑刺了过去。
慕容复原本带笑的脸,在宫九佩剑刺进他胸/口的那一刻,僵在了脸上。宫九的剑很快,快到他根本没办法反应。
慕容复看着胸/口溢出来的鲜血,有些诧异。他还未从此事中反应过来,就见宫九将佩剑拔出,又刺进了他的肩膀。
金九龄说你不会武功慕容复想抬剑挡,但他的剑还未□□,身上就已经有近十处伤口了。
好可惜,你没人要呢。宫九几近疯狂地笑着,等眼前的慕容复断了气后,他像是还不解气一般,又抬剑刺了几下。
宫九薛冰一听外面没了动静,伸手将密室打开了。
但她刚出密室,就看到被刺的一身窟窿慕容复躺在地上。而站在一旁的宫九,面色阴森的笑着,像个恶魔。
宫九听身后有动静,眼底闪过一丝异色。他想杀人,杀这一个不够。他还想继续发泄,脑海中莫名的声音指引着他朝薛冰走去。
江池呢在宫九举剑靠近她时,不知为何,她脱口而出这么一句。许是方才她就想问,但现在宫九的神情过于可怕,她问出这句话时,几乎是没有意识的。
江池是谁?
为何这么熟悉?
听到这个人的名字,他心底躁动的愤怒瞬间泯灭。宫九有些呆滞地看着薛冰,他愣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他方才做了什么。
江池呢?薛冰见宫九身上的戾气消失,松了一口气。她以为她就要死在宫九手下了。
哥哥,被金九龄捉走了。宫九揉了揉脑袋,忽想起江池从他眼前经过时,是被慕容复带走了。
但慕容复半路折了回来,肯定是金九龄出现,接了手。
想到这儿,不等薛冰在多说一句,就已经从她眼前,用轻功离开了神针山庄。
简直是疯子。薛冰看着被刺的惨不忍睹的慕容复,深深吸了一口气。
宫九一到金九龄的住处,就直冲他的寝房。
但在看到金九龄寝房门外守着六扇门的人时,宫九神情微微一紧。他感觉里面肯定有不太妙的事情发生。
让开。宫九看着挡在他身前的几个人,冷声道。
六扇门的人见宫九过来,他们本不想拦。但金捕快还在里面快活,若让太平王世子瞧见金九龄私下是这样一副模样,他们都得掉脑袋。
不让?宫九见面前的人犹犹豫豫,将手搭在了佩剑上。
那几人见状,慌忙后退了几步:世子,你就放过我们几个吧。金捕快正在里面同一个姑娘快活,您进去,这是尴尬一群人啊。
宫九闻言,微微一顿,有些不相信方才听到的:你说,金九龄在同一个姑娘快活?你说的那个人,可是薛冰?
那几人点点头:正是薛冰。
你们滚,若我再在此地看到你们几个人,就等死吧。宫九眼神一暗,声音冰冷道。
六扇门的人听了,不再犹豫。他们看得出来,这次太平王世子是真的动怒了。在他们转身离开时,还未多走几步,就觉脖颈一痛。
宫九不过抬手的瞬间,佩剑一出一合,身后想要离开的那几人,都被抹了脖子。
他不希望此事传出去,毕竟里面的人是江池。
宫九走到寝房门口,想开门,但他又不敢。
寝房中的动静确实很大,里面床榻剧烈晃动的声音,在他耳边徘徊。
疼不疼?寝房中的江池,看着被柳叶刀刺穿手臂的金九龄,轻笑道。
宫九在门外,听到江池的笑声,恍惚了一下。
说得好像你不疼一样,我捅的这么深,我可不相信你一点事也没有。金九龄握住剑的手,从江池肩膀上穿过。
你多虑了,倒不如多关心关心你自己还能不能行。照这个持久性,你肯定会比我先死吧。江池眼眸含了些笑意。
他的柳叶刀穿透金九龄的身体各处,唯独放过了金九龄的心口。他想好好折磨折磨这个人,让金九龄知道,对他下手是什么后果。
宫九站在门外,手不由得攥紧了几分。他在想现在闯进去,江池会不会恨他。毕竟在做那种事的情况下,谁都不希望被打扰。听里面传来的声音,似乎正到了最激烈的时候。
但他真的忍得很辛苦,江池明明是他的,凭什么给那个要什么没什么的金九龄抢去。
你流的可比我快。金九龄看着江池被刺穿的肩膀,冷笑道。
他身上虽被柳叶刀穿透,活不了多久,但他凭借内力还可以撑上许久,所以他有把握比眼前的人后死。
江池闻言,垂眸扫了一眼他被剑穿透的肩膀,无所谓道:还是原本那一句话,管好你自己。我身体即使被掏空了,活的也比你久。
他只能自然老死,这些伤确实算不了什么。再者,他是一个刺客,什么伤没有受过?若被刺穿肩膀就忍不下去了,那他未免太过糟糕。
寝房里面,江池和金九龄两个人的对话,一句句传入他的耳中,这让宫九的眼神冷淡到了极致。
他要推开门,杀了金九龄。江池只能是他一个人的,别人谁碰都不准。
第一卷 第35章
他想将门推开, 但在手抵住门用力时,就发现门被什么东西堵住了。
宫九眼眸冷淡了几分,将面前被堵住的门踹开了。
他本想拔剑给金九龄一个痛快, 但在看到屋内的一幕, 宫九原本冷若冰霜的脸, 在此时变得有些木讷。
他以为房间中的两个人在那啥, 但看屋内一片狼藉, 江池和金九龄身上又挂了彩, 便知道事情并非他想的那样。
方才堵住门的木桌上面布满剑痕,一看便知道是屋内两人打架时,木桌碍事, 被震到了一旁。
江池听门外有动静, 以为是六扇门的人在外面等的着急, 闯了进来。
为了防止一会人越聚越多, 他不好全身而退, 便想着不再同金九龄僵持,直接给金九龄一个痛快。
但江池还未下死手,就见身旁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哥哥, 你方才让我担心坏了。宫九握住刺穿江池肩膀的剑,一个用力, 金九龄的佩剑断了。
宫九从方才的误会中缓过来, 原本愉悦起来的心情, 在看到江池一身血迹的那一刻,又跌落到了谷底。
江池后退几步, 见阿九的手也流了血,一时有些气结。等他将插在肩膀上的剑拔出后,刚想训斥阿九一顿, 就对上了他那双无辜的眼睛。
哥哥离开后,我险些被慕容复打死。宫九说着,撸起袖子,让江池看青一块紫一块的胳膊,委屈道。
这些伤,是他在门外听到奇奇怪怪的声音时,为了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别拔剑杀人,而攥出来的痕迹。
一旁的金九龄闻言,一时有些怀疑宫九说的话是真还是假。他很难相信太平王世子会被别人欺负,被欺负也就算了,还像个姑娘似的告状。
眼下他的佩剑已断,他已经没有机会活着离开寝房。若宫九没进来,看江池那副自大不肯躲剑的模样,他倒是真有可能活到最后,但他现在已经没有机会了。
宫九见江池神色一紧,没了想训斥他的心,便继续攻陷道:若不是薛冰出手相助,哥哥可能就再也见不到我了。
江池闻言,颇有些自责的安抚道:若我当时提醒你了,你兴许就不会受伤。归根结底是我的不对,不过我想好怎么补偿你了。
不等宫九回应,江池继续道:赏金你六我四,这个补偿如何?
宫九听了,方才酝酿好的情绪在此时崩了。他很想告诉江池,最好的补偿就是将自己送给他。但一想到身上的伤就是自己弄出来的,便没好意思说得这么直白。
不如哥哥在我们单独相处的时候,给我揉一揉吧。思索了一阵后,宫九颇有些认真道。
坐在床榻上还经历着柳叶刀贯穿的金九龄,只觉面前的两个人完全忽视了他的存在。
他明明还没有死,江池就已经想好赏金应怎么分配。这让他连吊着一口逃出去的心都没了,这要是传出去,于他而言简直是莫大的屈辱。
他并非不想抬剑挡住面前的柳叶刀,而是他失去了抬剑的力气。柳叶刀贯穿的地方虽避开要害,但他现在身上的血洞已经极多,即使不伤到要害他最后也会流血过多而亡。
只可惜他看不到江池走在他前面。金九龄想着想着,只觉原本还疼痛着的身体,逐渐变得麻木,没一会就永远地闭上了双眼。
金九龄死了?江池偏头看向金九龄时,他已经一动不动了。
坐在床榻上的金九龄,垂着头,面色苍白没有一点血色。他手中的佩剑,也已从掌心滑落到了床榻上。
宫九闻言,走近探了探金九龄的脉搏,发现他确实断了气后,点了点头,金九龄死了。
离开寝房,想着去找金九龄口中的王爷要赏赐的江池,在看到外面躺着的六扇门捕快,一时有些诧异。
他先前还疑惑,为何阿九能够闯进来,现在看来,原来是六扇门的捕快都已丧了命。
他们死于一剑,出剑人的剑风很又快又强。江池走近捕快,看着他们脖颈上的剑伤,忍不住感叹道。
宫九闻言,顿了顿:许是玉罗刹夺了他们的剑所为,毕竟将薛冰安顿好后,就没再见玉罗刹的身影。
得到管家传信,罗刹牌不知被谁盗走了的玉罗刹,在赶回教中的路上,打了一个喷嚏。
离开金九龄的住处,江池就见几个带刀的侍卫跟着一个骑着马,穿了一身素衣的中年人,朝他们二人走了过来。
宫九看到太平王朝他们二人过来,身体不由一僵。他本想找个地方给江池处理伤口,但现在出现这么一个人,打乱了他的计划。
阿九。太平王从马上下来,看着他身旁的江池,微微蹙了蹙眉,他以为谁都不会同他的儿子走在一起。
跟我回太平王府,今日皇宫发生了盗窃,皇上点名让你去找出幕后黑手。太平王垂了垂眼眸,不抱希望道。
他知道宫九对他恨之入骨,但他不知是因为什么。太平王脸上带了一些忧色,他想将所有的关切都给宫九,但这人并不领情。
你要带阿九回太平王府?江池闻言,微微一愣。
看太平王一副认真的模样,江池忍不住继续道:宫九那般对待阿九,你让他回太平王府,不就是让他去送死吗?
太平王府对我的通缉还在,你认为我二人会去吗?江池眼眸暗了几分。
太平王被问的一愣一愣的,但在想起前些日子回府,属下禀报给他的事情以后,了然了江池所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你和阿九若能将皇宫中的窃贼找出,你的通缉由我来撤,至于阿九,我会让世子给你亲自道歉。你想怎么处置他,就怎么处置他。太平王背过手,颇有些紧张道。
他这是第一次算计他的儿子,若此方法真的有用,说不准宫九就真的同他回府了。到时候他们父子二人好好聊一聊,兴许就将误会解开了。
你算什么?我不需要。宫九冷冷一笑,说道。
你是太平王?江池打量了一会太平王,只觉能撤通缉,又能让宫九道歉的人,除了太平王,他想不到第二个人。
太平王点了点头后,瞧见宫九一脸不屑,轻叹了一口气。
有些事情,瞒得住一时,瞒不住一世。太平王抬头看着眼前的宫九,劝道。
他的本意,只是想让宫九将恨他的原因说出来,不要一直憋在心里。他不相信宫九会信外界的传闻,毕竟他这么爱宫九的母后,又怎么会将她杀死呢,委实是可笑。
你威胁我?宫九想怒,但身旁还有江池,便只能先将心中的烦躁压下来。
太平王一愣,他何时用威胁了?
太平王身后的侍卫,看到他们父子二人一个个不肯退步的模样,吓得直冒冷汗。若世子真跟太平王回去了,恐怕为的也不是帮皇宫办事,而是趁机取了太平王的命。

分卷(30)
江池在一旁站的有些乏,方才又同金九龄僵持这么久,不免有些累。肩膀上的血已经止住,不过他一身白衫满是血渍,也该找个地方更换。
我可以去,前提是到了太平王府,你要给我找来此地最好的大夫。江池这一动弹,让宫九回过神。待看到江池肩膀上的伤痕后,宫九微微拧眉,道。
江池愣了愣,阿九确实应该找最好的大夫看看。他先前竟忘记大夫兴许可以医治好阿九的怪癖,如果大夫可以,就不需要他日后钻研心法了。
好,你想要最好的大夫,我便给你找。即使你要找江湖中最好的大夫,我也会不顾远近,给你带来。太平王听到宫九愿意同他回太平王府,喜悦道。
宫九闻言,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太平王。眼前的人这番献殷勤,只会让他更厌恶这人曾经做过的事情。
不知皇宫丢失了什么东西,为何皇上会点名让阿九去找窃贼?江池看向太平王,有些疑惑。
阿九只是曾经跟过世子的一个随处,身手又不好,为何皇上会点名让他去?
太平王正想说,皇上是相信宫九的能力,才派他去。再加上皇上想给宫九找个合适的夫人,但一扭头,就对上了他家阿九危险的眼神,于是轻咳了一下:皇上称那窃贼也是路痴,所以想着那人离不开皇宫。但皇宫又这么大,若窃贼躲起来,就很难找到。皇上想着,兴许路痴之间会有一股默契。
江池闻言,轻笑了一下,这可是一点道理也没有,我和阿九还有其他事情要解决,不知太平王可否稍等一阵?
太平王闻言,摇了摇头,他担心江池和宫九离开,会不再回来。虽然宫九答应过的事情不会做不到,但在他面前,说不准会违约。
你告诉我是何事要解决,我派人代你们去。太平王思索了片刻,认真道。
绣花大盗已除,我们二人要去要应得的赏赐。江池瞧着太平王那副不愿放走他们二人的模样,轻轻一笑。
不必去了,万两银子由我给。太平王顿了顿,为了不让眼前的人趁机逃走,让他出万两黄金也愿意。
宫九闻言,轻挑了一下眉,既然太平王也愿意出钱,那就将两万两银子派人送到江南花家吧。
太平王眼睛闪过一丝诧异。
不等他反应方才宫九说了什么,就见他给身后的侍卫招了招手,不是要去太平王府吗?再不带路我和哥哥可就反悔了。毕竟我和哥哥的时间很宝贵,不想在没必要的人身上耽搁太多。还有,若哥哥肩膀上的伤严重了,我不敢保证不会伤了你们。
太平王身后的侍卫欲哭无泪。明明是世子和他父王之间的矛盾,他们什么都没干就被扯了进去。
第一卷 第36章
太平王府内, 守门的侍卫一见宫九回来,刚想行个礼,就见他身后走过来的太平王朝他们摆了摆手。
还劳烦您给我和哥哥找个寝房, 供我们两人落脚。等看完大夫, 我们二人就去皇宫。走了没一会, 宫九忍住掏太平王府地形图的心, 淡淡道。
太平王听了, 轻笑着摇了摇头, 心道:阿九这是又迷路了,不过方才阿九唤出一个您字,可真是让他折寿了。
好, 我先带你们去住处, 派人请的大夫随后就到。
江池看着周围走过的路, 转过的弯, 将这些记在了心底。他和阿九总要有一个人认路, 阿九路痴,所以只能由他来认。
等到了寝房后,宫九看着自己熟悉的房间, 轻抿了一下唇:哥哥,你看这间寝房如何?
江池闻言, 抬眸看着阿九紧盯着的寝房, 只觉很不合适。
他透过纸窗都能看到里面有很多精致的鞭子, 若同阿九在这房间住下,那阿九发病的次数岂不是更多了?
不过这是太平王领他们过来的, 他和阿九是客,总不能拒绝的太果断。江池轻顺了一口气后,委婉道:太平王府这么大, 正常的房间应该有许多吧?所以,还有其他寝房吗?
宫九闻言,朝太平王投了一个眼神。为了让江池在他常住的寝房中留下,他就勉为其难的主动理一次身旁站着的人。
太平王会意,以为阿九是单纯渴望鞭子,便摇头笑了笑:没有其他寝房了。
江池眼神暗了几分,他方才明明看到经过的地方,有很多空出来的寝房。
在寝房中待了不过一刻钟,太平王找来的大夫就到了眼前。
来的是一个看着娇弱孤僻的姑娘。
宫九瞧着江池想起身给他腾空,伸手将他拦住了,但脸上还是有些疑惑:这大夫是给哥哥找的,为何要躲?
给他找的?
江池微微一愣,小声道:我不需要看大夫,你不是找来给自己看怪癖的吗?
宫九闻言,轻轻一笑,并没有回应江池的这个问题,而是转身朝站在一旁的苏樱挥了挥手,让苏樱去看江池肩膀上的伤口。
苏樱见宫九唤她,上前几步,想揭开挡住江池伤口的衣襟。但她还未触碰到江池,就被手快的宫九挡住了。
苏樱微微一顿,有些疑惑:不是请我来看伤势的吗?现在是何意?
哥哥害羞,所以我来帮你揭。宫九说完,不等江池拒绝,就动手褪去了他左臂的衣裳。
但在看到江池被金九龄用剑穿透的肩膀上面,没有一点伤痕时,愣住了。
若不是衣裳上面沾了血渍,他都要以为是他看错了位置。
苏樱被挡在身后,看面前的人身体一僵,以为是江池的伤口严重了。她刚想上前察看,就见眼前的人猛地直起身子,从床榻一旁拿过干净的衣裳,放到了江池怀中。
江池看着怀中的衣裳,轻咳了一下。他确实是不用看大夫,身上的伤口好的这般快,兴许还将阿九吓到了。
伤势如何?苏樱见宫九转回了身,问道。
不严重,但总不能让姑娘白跑一趟。宫九说着,看向了太平王。
那是自然,苏樱姑娘想要什么,大可以提出来,只当做这次行医的酬谢。太平王笑了笑,说道。
我想去皇宫。苏樱思索了片刻,说道。
太平王微微一顿,皇宫中近日丢失的珠宝众多,皇上已下令将整个皇宫围了起来。里面的人出不去,外面的人进不来。
除非同皇上交好,否则任谁说也没有办法进去。而他就同皇上交好,不过眼下他还有要事处理,宫九性子又让人捉摸不透,万一宫九不愿意将苏樱带进去
你去皇宫做什么?宫九看了眼苏樱的衣着,只觉她并非京城中人。
我义父进皇宫多日,到现在还没有出来,我担心他惹出了什么事端。苏樱沉默了片刻后,回应道。
我可以带你进去,正好我和哥哥要去一趟皇宫。宫九淡淡道。
好,那多谢了。苏樱闻言,轻轻笑了笑。
在离开太平王府之前,宫九朝太平王借了一个侍卫带路。
皇宫离太平王府并不远,但他们几人都不认路,便只能找个人给他们带路。
走在前面的侍卫,只觉后背一直在冒冷汗。毕竟身后跟着的是世子,他这还是第一次给世子带路。曾经这些事情,都是由沙曼代劳。
心情不好?走了没一会,江池见阿九脸色较为阴沉,问道。
宫九闻声,摇了摇头。
他在担心,皇上若是见到了他,将他的名字喊了出来,他要怎么向江池解释。他瞒得住一时,确实瞒不住一世。
到皇宫了。侍卫绷紧身子,转身看向宫九,声音有些发抖。
宫九点了点头,等他靠近皇宫的那一刻,就见一个文嗖嗖的老头走了过来。
你们其中一人可是阿九?吴明看向宫九的眼神中,带了些笑意。
我是。宫九微微一愣。
他倒是没想到,吴明竟是这次皇宫中给他引路的人。皇上点名让他来,也真是煞费苦心。不过好在,他的身份保住了。
那好,你们跟我来。吴明笑了笑,引起了路。
江池跟在身后,有些怀疑皇宫的守卫,似乎并不森严。
方才阿九也只是口头上说自己是阿九,但面前引路的人也不多问,直接选择了相信,倒也不怕被骗。
等跟着吴明进了皇宫的正殿后,江池就见一个穿着黄色龙袍的人正坐在龙椅上等着他们。
不必多礼,阿九,总算等到你了,这些日子朕甚是想你。皇帝见宫九想跪拜,轻笑着起身道。
宫九眼皮跳了跳,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我找你来有两件事。皇帝说着,指向一旁空了的木盒,继续道:第一件事是皇宫中的夜明珠丢失,我派人找了近三日,还没有夜明珠的下落。
第二件事,朝臣的女儿们,我替你瞧上了几个。等你处理完此事,我想安排她们同你见一面。皇帝说完,笑着看向了宫九。
他特地招来宫九,为的主要是第二件事。在邀宫九入宫之前,太平王曾传书给他,将宫九的近况写给了他。太平王拜托他将宫九的身份隐瞒下去,他虽不知为何,但不过一个身份罢了,人又不是同以前不一样了。
江池闻言,略微有些诧异。
皇帝为了答谢阿九愿意帮忙,竟甘愿当个媒人,给阿九介绍姑娘认识。
多谢皇上恩赐,不过我已经有了心上人。宫九说完,垂眸看向江池。
皇帝闻言,像是料到了一般,拍了拍手的空儿,门外守着的侍卫带进一个姑娘。
不等宫九转身看是谁来了,皇帝便继续道:知道你喜欢沙曼,所以我特地也将沙曼姑娘从太平王府请来了。等到事成以后,我就安排你俩成亲,如何?
沙曼?江池闻言,转过身,看向被侍卫带来的姑娘。
眼前的姑娘,虽身姿曼妙,但面容太过冷清。她腰间别着一条细鞭,让她的气场显得强大了一些。
宫九并没有转身,他怕的不是沙曼,而是沙曼身上常带的鞭子。他犯起病来,会让周围的人抽他,让他发泄心底的欲望。而沙曼因长相像极了他的母后,所以是跟随他时间最长的手下。
皇上,我心悦的人,并非沙曼。宫九抬眸,看着一脸诧异的皇帝,浅浅一笑,继续道:我心悦的人,他对感情反应迟钝,为了不吓到他,我就不说这人是谁了。
一旁的苏樱听了,抿唇笑了笑。
在这儿的人只有她们几个,她同阿九不过刚见面,自然不会是她。阿九又说心悦的人不是身后的沙曼,所以他已经指明了,喜欢的人是江池。
毕竟,若周围的人不认识阿九喜欢的是谁,他说出来又何妨。还需在这儿拐弯抹角?
江池听了阿九说的话,微微一愣,等沉默片刻后,看着阿九忍不住道:你倒是从未与我提起此事。
所以哥哥是怎么想的?宫九笑吟吟道。
你看你身无分文,若是喜欢上了谁,也没有什么能拿出手的东西。所以我得多接几单,到时候你想离开时,分一部分银子给你,就当做赠礼了。江池淡淡道。
江池心情有些不悦,似是在知晓阿九有心悦的人,日后他的银子要如流水一般流出,他心疼。
宫九闻言,也不解释。若不是江池神情有微妙的变化,恐怕他真会以为江池是个木头人。但现在看来,他一日日的努力,并没有白费。
不过江池要给他银子当做赠礼,他倒是觉着好笑。毕竟,哪有人替别人给自己准备聘礼的。
皇帝站在一旁,看着面前几人的神情,经历过这么多事情的他,没一会就理清了宫九方才说的话。
心有所属好,那我就将第二件事换一下。皇帝说着,将视线移到江池和苏樱身上,继续道:等你们解决此事,就留在皇宫中暂住一宿吧。我这儿有许多美酒不曾享用,一直想找人陪着痛快喝上一晚。但皇宫失窃的东西还未找回,就一直没有机会。
等阿九找到窃贼,我办宴,不醉不许回去休息。
宫九闻言,来了兴趣。他还从未见江池醉过,先前他们二人同楚留香虽喝过,但并不尽兴。
还不清楚哥哥醉酒后会是什么模样,他很是期待。
第一卷 第37章
皇帝虽给了一张皇宫布型图, 但并没有什么多大的用处。毕竟此地有很多宫殿长得都一样,虽然宫殿的名字不同,但布型图上又没有标名字!!
江池有些头疼的看着只画出图形的布型图, 有些怀疑道:皇帝是不是给错了?
事实上, 皇帝确实给错了。他不但给错了, 江池手中的布型图, 还是最简约的那一版。
坐在龙椅上的皇帝, 看着龙案上面被奏折压到的一张图纸, 陷入了沉思。
布型图虽给错了,但考验阿九能力的时候到了。皇帝这样一想,心底的负罪感忽然没了。
在看了良久后, 江池收起布型图, 抬手指了指距他们最近最高的宫殿, 道:我们三人用轻功上去, 这样找起来会方便一些。在下面视野受限, 估计找到第二天也找不到想要去的地方。
苏樱闻言,点了点头。
这个法子很好,皇帝给的布型图, 他们三人都看了。但都没能说出个所以然。唯一的缺点是,三个人不走地上的路, 偏要从宫殿顶端走, 很容易引起别人的怀疑。若半路被巡逻的官兵看到拦住了, 只怕他们会不好解释。
江池跃上宫殿,环顾了一下四周, 在看到不远处有一个圆形的宫顶后,轻轻一笑,道:在我们离开前, 皇帝曾说,夜明珠藏于不易攀爬的珠宝阁。周围就那一处不易攀爬,不如我们过去看看?
宫九顺着江池视线看去,在看到他所说的地方时,抿唇笑了笑。那确实是珠宝阁,只不过珠宝阁四周有极高的围墙,若不想越墙,就只能从唯一一个洞底钻过。但正常人都不会去钻,毕竟那是被人凿出来的狗洞。
不过一刻钟的时间,他们就到了珠宝阁的围墙外。
原本他以为周围会有重兵把守,但现在看来,他完全多虑了。这兴许就是来者皇室对珠宝的不屑,毕竟他们这么有钱,珠宝阁的东西都被逃走了,他们也不会穷死。

分卷(31)
江池沿着围墙走了没一会,就看到有一个高度只到腿部的洞。
这江池蹲下/身,看着洞旁有划痕,不由一愣。
苏樱见江池面露不解,一同蹲/下看了看。在注意到洞壁的划痕后,苏樱有些诧异:这痕迹似是轮椅划出来的。
江池愣了愣,皇宫中有谁坐轮椅?
苏樱起身,有些犹豫。但眼前的两个人将她带进了皇宫,若她还不将知晓的事情说出来,未免有些不仁义。
想到这儿,苏樱轻轻顺了一口气,说道:我义父魏无牙是坐轮椅来的。如果不出什么意外,就是他将夜明珠盗走了。
宫九闻言,轻声笑了笑。待伸手扶住围墙后,垂眸看着洞旁狗狗掉落的毛发,语气平静道:这是狗洞,钻进去的那一刻,你义父就已经没有什么颜面了。
他本来就没有什么颜面。苏樱眼眸暗了几分,心底抽痛了一下。
江池听苏樱语气有些奇怪,起身看着眼前的姑娘,略有些疑惑,既然苏樱姑娘不喜欢你的义父,为何还要来皇宫找他?
苏樱攥了攥手,脸色显得有些苍白,因为想要阻止他偷皇宫中的东西,去与别人做交换。传闻蝙蝠岛有一位蝙蝠公子,知晓许多江湖中不可告人的秘密。魏无牙想以宝物为代价,交换一个人的秘密。
江池闻言,神情不由一紧,蝙蝠公子原随云?
原随云也有一枚玉佩,他早晚都要去一趟蝙蝠岛,若未从皇宫中找到魏无牙,那便请求皇帝散去皇宫的守卫。好让魏无牙趁机从皇宫中逃出去。而他和阿九,则在蝙蝠岛等着魏无牙上钩。
我们还进去看看吗?宫九抬眸看了眼围墙,轻声道。
江池后退了几步,我去看看,你们二人在外面等我。阿九,墙太高,我怕你摔到。
江池说完,用轻功极快的跃上了围墙。不过他在准备跳下去时,就看到珠宝阁内有一个人正斜靠在墙上抖着腿发呆。
江池倾身跃下,看着不远处的少年,轻咳了一下。
少年闻声,蹭的从墙壁上弹了起来。等活动了一会四肢后,他朝江池所在的地方看了过去。
江池看到那人,微微一愣。眼前的少年,一头凌乱的黑色,脸上有一道极长的疤痕,但并不丑。
你是谁?不会是来偷东西的吧?我好心提醒你,这儿进来虽容易,但出去可就难了。江小鱼抖动了一下胳膊后,指着极高的围墙,像是快要哭出来一般,委屈地继续道:从我翻进这围墙起,我已经两日没吃饭了。
江池轻笑了一下,上下打量了一会眼前的人,看他身上有不少疤痕,以为是生性调皮导致的,便笑道:你闯进这种地方,出不去不是应该吗?
江小鱼吸了吸鼻子,双手叉腰绕着江池走了几圈后,沉声道:若不是我想追一个大恶人,岂会被困在这儿。不过我看你柔柔弱弱的,肯定也出不去了。枉费我等高人救我等了两日,难不成我必须从狗洞爬出去吗!?
江小鱼说完,走到狗洞旁,重重的踹了一下,不悦道:既然上天注定我要钻,我就应该在魏无牙钻出去时,跟着他一同离开。
听到眼前的少年提及魏无牙,江池收起笑容,有些诧异,你方才说魏无牙离开了?不知他何时离开的?
你救我出去我就告诉你。江小鱼说完,刚转过身,就见江池一把握住他的腰带,轻身一跃,跃到了围墙顶端。
喂喂喂!好兄弟,千万别松手。这么高,掉下去会摔扁吧。江小鱼垂头看了眼围墙下,慌忙伸手拉住了江池的衣袖。
你摔扁了,下面的好姑娘也会救你的。江池调笑道。
不等江小鱼回应,江池倾身再次跃下围墙。等看到阿九和苏樱还在一旁等着时,江池微微松了一口气。
魏无牙从里面逃出去了。江池走到阿九身旁,说道。
好哥哥,这个人是谁?方才我看他抓你抓的很紧。宫九看着不远处倚着墙拍胸口顺气的江小鱼,颇有些不悦。
尚且还不清楚他叫什么,抓的紧是因为他同阿九一样,怕死。江池应道。
他是江小鱼,一个绝顶聪明,却又很笨的小魔星。苏樱闻言,随着宫九的视线看了过去。在看到眼前的人是江小鱼时,一脸喜悦。
她没想到,会在这种地方遇到喜欢的人。好在小鱼儿没有遭到魏无牙的毒手,不然她得自责死。
江小鱼顺好气,回过神后,一转头,就看到了一脸喜悦的苏樱,还有面露不善的白衣人。
魏无牙是在两日前离开的,不过皇宫守卫森严,他带着轮椅应该逃不出去。所以魏无牙还在皇宫,但具体在何处,我就不知道了。江小鱼轻咳了一下,理了理凌乱的头发后,先是朝苏樱笑了笑,再是走近江池,说道。
江池闻言,顿了顿,除了珠宝阁的划痕,我们没有一点线索。
有的有的!我在魏无牙身上撒了追踪粉。江小鱼说完,笑了笑。
苏樱闻言,轻声笑了笑。
那劳烦你带路了。江池看向江小鱼,说道。
这自然是没问题的,不过魏无牙为人狠毒,还会用暗器。一会找到了魏无牙,你可要保护好我。江小鱼轻咳了一下,说道。
他在魏无牙身上撒了追踪粉,没有立即追出去的原因,除了不想钻狗洞之外,还有他打不过魏无牙。若同魏无牙硬刚,只怕眼前的人找到自己时,他已经归天了。
跟我来。小鱼儿扫了一眼四周,待看到熟悉的痕迹时,低声道。
江池同阿九跟在小鱼儿和苏樱二人身后,从方才阿九看到小鱼儿抓他抓得紧时,就一脸的不高兴。
阿九?江池抬眸,看着眼前面无表情的阿九,试探道。
哥哥,怎么了?宫九垂眸,眼底并没有什么多余的神色。
这让江池看到,只觉心里有一些不舒服,但他并没有表露出来。
无事。见阿九一直盯着他看,江池又不知怎么说,半晌,才憋出了这两个字。
宫九闻言,轻笑了一下,我以为哥哥会安慰安慰我。
安慰什么???
江池只觉一堆问号从脑海闪过,他还不清楚方才阿九是因为什么不高兴,他怎么安慰
好哥哥,我问你一个问题。走了没一会,见江池不再开口同他说话,宫九忍不住,道。
江池微微一愣,点了点头,你说。
哥哥看到我不高兴,心里面可有什么感觉?宫九说完,垂眸对上了江池那双略有些迷茫的眼睛。
宫九问出这句话时,不知为何,他想到了西门吹雪那个榆木。不过,他对江池还抱了一些期望,他想要再多得到一些江池的关心。
你不高兴的时候,方才我感觉到了一些压抑。兴许就是,你不高兴,我也不会高兴。江池说完,只觉心底好受了几分。
在抬眸去看阿九时,就见眼前的阿九脸红透了。
你发烧了?
他方才还在想,阿九到底因为什么心情不好。现在看来,许是身体不舒服导致的。
没有,我是太热了。宫九摇了摇头的空儿,脖颈也染上了一些红晕。
他没料到江池会突然间这么回答,特别是哥哥一本正经说出此话,让他根本没办法继续装作生气的模样。
前面是荷花池啊。小鱼儿见熟悉的痕迹从眼前消失,疑惑的抬起头看了看。
小鱼儿倒吸了一口气,沉默了一会后,道:有谁会水吗?可能我们要到下面去找了。
第一卷 第38章
荷花池底, 有一个被草绳围起的草笼。透过细微的缝隙,能够看到里面困着一个坐轮椅的侏儒老头。
江池是同江小鱼一同下的水,他想起与阿九第一次见面时, 阿九就说他不会水。思索了一阵, 他总不能与阿九在水中渡着气找人。
江池游到草笼旁边, 伸手拽了拽, 并没有拉动。草笼低端被缰绳缠着, 系到了不远处的石头上。石头一侧, 有一把锋利的刀,草笼每次晃动,下面的缰绳都会被割断一点。但照草笼晃动的速度而言, 不出十天半个月是不会完全断开的。
里面的侏儒老头已经淹死了, 看里面人的神情, 似是挣扎了好一会, 最后痛苦地溺死在水中。
在水中做出牢固的草笼, 同在沙底藏个洞穴一般难。
江池用匕首割了一阵,缰绳断开的那一刻,草笼慢慢浮了上去。
他本以为要和江小鱼一起拉着草笼上岸, 但在看到草笼上面的痕迹时,才清楚有人在上面动了手脚。
不过让江池疑惑的是, 将这侏儒老头困在草笼中的人是谁。为何困住了之后, 又在草笼上做了手脚。
这是为了日后方便被人发现荷花池死了人吗?
在荷花池外站着的宫九, 本想同江池一起下去。毕竟池底有什么,他不清楚。但江池拒绝了, 以他不会水为由,让他和苏樱一起在外面等着。
在太平王府,与江池第一次正经相遇的洞, 本就是他构建的,所以他根本不需担心江池会出现意外。但皇宫中的荷花池不同,他还从未下去过
在看到荷花池底部浮上来一个草笼时,不等苏樱反应过来,宫九就已到了荷花池边缘,等着里面的人出来。
里面有个侏儒老头。江小鱼游上岸时,将草笼同江池一起拉到了地上。
里面的人,很可能是义父。草笼中的人她虽看不清具体的容貌,但苏樱可以肯定的是,这人坐的轮椅是魏无牙的。
宫九微微颔首,用剑划开草笼后,坐在轮椅上的人身体一歪,倒在了地上。
这人是魏无牙?江池走近几步,看到侏儒老头的模样时,微微一愣。
这人下半身残废,容易极丑,再加上似是被水泡久了的原因,他的身体上泛起了一阵又一阵腥臭。
长相这个模样,除了魏无牙再找不出第二个人了。江小鱼捂住鼻子靠近几分,看到魏无牙已死,松了一口气。
魏无牙作恶多端,但手段怪异,武功高强,江湖中很少有人能够杀了他。江小鱼看着魏无牙一副惨状,心底多少有些痛快。
魏无牙已死,我们怎么向皇帝交代?江池蹲下/身,用方才割缰绳的匕首在魏无牙身上翻了翻。在看到夜明珠从魏无牙怀中滚出来时,顿了顿。
无妨,皇上也没说要是带活人还是死人,更何况丢失的夜明珠已经找回,其他事情就与我们无关了。宫九看着魏无牙身上不易察觉的剑痕,轻轻一笑,说道。
魏无牙身上的剑痕,除了他的西门吹雪之外,还有一个人可以做到每一剑皆伤到要害。
那人是叶孤城,不过叶城主断不会这么闲,来皇宫杀一个不足以挂在心上的小人。如果不出意外,魏无牙许是看到了叶孤城的一些秘密,导致他被灭了口。
这东西怎么处理。江小鱼看着魏无牙,刚想开口说话,一阵轻风吹过,一股尸臭味袭来,让他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等冷静了一阵后,江小鱼忍住想要干呕的心,说道。
江池后退了几步,等闻不到那股味道后,轻声道:找东西带回去。
江小鱼闻言,看了看四周。这儿除了树还是树,根本没有什么能够利用的东西。
等一下
树?
我们砍一棵树,皇上不会怪罪下来吧。江小鱼说着,从腰间取出一把半米长的刀,朝最细的树看了上去。
砍都砍了,即使皇上怪罪,又能怎么办?江池摇头轻声笑了笑。
江小鱼说完话,到将刀砍在树上,不过隔了片刻。他方才似是询问,实际上是已做好了那样做的准备。
本以为找到原先所在的皇宫正殿需要很久,但好在江小鱼认路。不到一炷香的时间,他们就已到了正殿。
魏无牙尸身进入正殿的那一刻,原本空气清新,布满檀香的正殿,瞬间被一股尸臭味占领,这让坐在龙椅上小憩的皇帝,一瞬间从美梦中惊醒。
皇帝睁开眼睛的那一刻,就看到不远处的地上,躺着一具被水泡得发白的身体。
这不等皇帝问出口,江池就已拿着被树叶裹住的夜明珠呈了上去。
夜明珠是从魏无牙身上掉出来的,如果皇上想看这夜明珠是真是假,不如先洗一洗。江池轻咳了一下,说道。
拿走,放到地上就好。皇帝后背倚紧龙椅,低声道。
江池微微一愣,好。
你放才说下面的人是魏无牙?见江池将夜明珠放到了距他很远的地方,皇帝紧绷的身体微微一松,淡淡道。
魏无牙是何人,我倒是没听说过。不过你们找到他时,为何他是这般模样?皇帝说着,从龙椅上走下,到了魏无牙身旁时,他除了看出这人是溺死的之外,看不到魏无牙身上有任何的伤痕。
江池闻言,微微俯身,指了指魏无牙身上的剑痕,道:虽不知魏无牙是何人,但魏无牙身上有多处剑痕,许是被水泡久了,所以变得更加不好辨认。不过能够肯定的是,魏无牙身上的剑痕有数百处。
宫九闻言,微微一愣。他虽知江池身手不一般,但没想到江池的观察力也如此好。他到底是低估了哥哥。
苏樱听了,疑惑的靠近了几分。不过她并没有看出魏无牙身上有伤,许是能力不够,她便没有多说什么。不过她很好奇,杀害魏无牙的人是谁。她喜好医人,若日后再遇到因这种剑痕而受伤的人,她总要有法子应对。
也罢,既然偷入皇宫的这个人已经找到,那你就说一下,你是何人吧。皇帝说着,将视线移到了江小鱼身上。
江小鱼见皇帝神情不对劲,思索了片刻,轻笑道:我两日前在皇宫外,看到一个人鬼鬼祟祟的进了皇宫。为了不让那个人会对皇上不利,特地跟在了他身后。不过魏无牙手法又毒又辣,我打不过,就躲了起来。
我怕死,一躲就躲了两天。若不是江池找到了我,恐怕我就饿死在皇宫了。江小鱼说着,一脸不好意思的看着皇帝,挠了挠头,继续道:我只恨自己无能,没能将魏无牙杀了,惹得皇上多提心吊胆了几日。

分卷(32)
江池听了,只觉江小鱼很会说。江小鱼这番话说出去,即使皇帝会怪罪他擅自闯进皇宫,也不会给他太大的处罚。毕竟魏无牙已死,没有谁可以证明江小鱼说的话是真是假。
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同你计较,今日一同留下来,和我们几人畅饮。皇帝眼底的戒备少了几分。
若不是一旁站着的苏樱,看江小鱼的眼神中多了一些爱慕。身边的江池和宫九又不反驳江小鱼说的话,恐怕他早已将眼前的人逐出皇宫了。
一会我吩咐几个宫女带你们去住处,这些日子皇宫中的人都不曾出去,好的坏的都有,为了安全起见,你们便两人一间,凑合凑合。皇帝说完,看向宫九时,带了些意味深长的笑意。
这不太好吧,苏樱是姑娘,谁同她一起?江小鱼有些疑惑的问道。
自然是沙曼。皇帝看向正殿一旁,一直不曾说话,被周围人忽略了的沙曼,淡淡道。
那我一人一间?江小鱼小声试探道。
不,还有一人要傍晚才来,你们二人在一起,我很放心。皇帝说完,淡淡地笑了笑。
一旁的沙曼瞧见眼前的一幕,本就冷淡的眼神,在此时更冷了。
她从前很渴望从宫九身边逃出去,但不是以这种被遗弃的方式离开。宫九从进入皇宫起,不曾分给她半点眼神。她看得出来,宫九眼中只有江池。
沙曼垂眸看着腰间别着的鞭子,心底泛起一股恶寒。宫九将她当做他的母亲,对她好又怎么样?他的一副丑态露出,还不是不顾一切的强迫着让她拿鞭子抽他吗?
但她今日到皇宫,宫九并没有看她一眼,也没有看这鞭子一眼。这让她有些怀疑,宫九是不是变了。不过再改变又能怎么样?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沙曼攥了攥手,闭上眼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今晚总要说出她一直想要对宫九说出的话。等皇帝办的宴会一结束,她就去找宫九,当面说清楚。
她要将鞭子扔给宫九,她不需要宫九给的钱,也不需要宫九给的容身之处。若知道日后会是这般模样,她宁愿死,也不愿被宫九从妓院中赎出来。
第一卷 第39章
小殿内檀香缠绕, 让一旁刻着龙纹的台柱显得真切了几分。玉石制成的高台上,几个妩媚的姑娘一边跳舞一边吟歌,使周围冷清的气氛增添了一份活气。
今日你们是功臣, 所以我喝一杯, 你们喝三杯, 当做为找回夜明珠而庆祝。皇帝说完, 端起眼前的琉璃杯, 将酒一饮而尽。
江池闻言, 微微一顿。换作平常,这倒是像极了罚酒。但眼前的人是皇帝,他能先喝一杯, 也算对他们表示感谢了。想到这儿, 江池将面前的酒一饮而尽。
江池身旁的侍女瞧见, 忙给他添满了。未进小殿前, 皇帝曾命人给小殿的侍女下令, 除了他之外,谁的酒杯中都不能没有酒。若让皇上看到谁的酒杯添的不及时,只怕她们这个月的俸禄就都没了。
江池看着添满的酒, 端起仰头放杯,以极快的速度来回重复了两次, 让坐在一旁的江小鱼愣了好一会。
江小鱼低头抿了一口, 险些呛到, 见江池一幅无事的模样,江小鱼忍不住道:这酒很辣, 你喝这么急,也不怕一会身体不适。到时候喝醉了,谁抬你回去?
不会, 相信我。江池轻轻一笑,他还从未醉过,这些酒不过是替他开开胃了。若是原本的身体,估计不过十杯,他就已经感到眩晕了。但现在不同,他还有系统,身体恢复的很快,喝酒就同喝白水一般。即使再来十坛,他也不会喝醉,也不会感到撑。
坐在江池对面的沙曼,垂眸看着眼前的酒杯,抬手饮了一些。酒确实很辣,不过她也能接受。只是换做从前,宫九不会让她喝这么多吧。
现在不一样了,宫九的眼睛一直在盯着面前的人。她倒是轻松了,再也不会遭受到宫九的折磨。沙曼眼波流转,将眼前满上的酒杯,仰头咽下。
酒烈到喉咙,她想咳嗽,但又不想在这种情况下发出任何声音,便强迫着自己闭嘴,最后眼睛红润了一些。
再来,我再饮一杯,为你们来到皇宫而高兴。你们还是三杯。皇帝微微眯了眯眼,这一杯酒下肚,他都觉身体像是被火灼了一般,但眼前这几人像是没事人一般。
江池抿了抿唇,按着皇帝所说的,喝了三杯。
沙曼紧跟其后,也饮了三杯。
一旁的江小鱼像是在看戏一般,坐到了苏樱身旁,与她聊起沙曼和江池谁会先醉。
好哥哥,没有人和你抢酒,喝这么快做什么。宫九眼眸带了些笑意,他自然是看到江池饮了六杯酒。他在等江池脸上泛起红晕。但一直没有等到。不过世上有人即使喝醉了也不会脸红,所以他想着哥哥就是这样。
不过酒饮的过快,身体难免会更不舒服。他既想看江池喝醉,又不想江池难受,倒真是两难。
阿九,你倒是先担心起江池了。方才你还剩下三杯,以为我没看到吗?皇帝说完,故作生气道。
宫九闻言,轻笑着将方才欠下的酒干了。
沙曼姑娘,你也别喝这么急。苏樱见沙曼脸上泛起红晕,关心道。
无妨。沙曼单手撑在身子一侧,她有些晕了。让她感到疑惑的是,平时她喝上数十杯也不会醉,今日竟醉的这么快。
宫九闻声,抬眸看向了沙曼,你脸色泛红,许是醉酒了,不如先回住处休息?
他方才一直忽略了沙曼,在看向沙曼前,他并没有任何感觉。但在抬头看到沙曼的那一刻,心底的痛忽揪了起来。他想起了母后醉酒时的模样,他想起了母后离他而去时的模样
不用你管。沙曼握住酒杯的手,猛的一紧。
她还以为宫九不会再同她说话了,但现在看来,宫九还是将她当做他母亲的替身。沙曼苦笑了一下后,又灌了自己一杯酒。
她倒希望快一些喝醉,最好醉到不省人事,这样她就再也不会看到讨厌面对的人。
宫九眼眸暗了几分。
从遇到江池起,他心底的一些执念就淡了。他很恨他的父亲,但为了他的身份不在江池面前暴露,他竟主动低了头。宫九拿起桌子上摆放的点心,咬了一口,很甜。
他不会再将沙曼当做母后的另一种替身了,他只想好好的同心悦的人走下去。但同他父亲的仇,不会忘,也不可能忘。
阿九心有所属,这是值得高兴的的事情,所以还是我一杯,你们三杯。皇帝说完,看向江池。
他倒要看看眼前的人是将酒喝了还是倒了,周围的人脸色多少都有些泛红,唯独江池除外。这让他不得不怀疑眼前的人是不是偷偷做了小动作,毕竟酒不可能有问题。
于是,皇帝亲眼看着将酒咽了下去。原本他一脸怀疑的神情,在那一刻变成了一脸震惊。不过片刻,皇上只觉他没办法从后面助宫九一臂之力了,毕竟阿九心悦的人太能喝了。
你可以送我回住处吗?我有话要同你说。沙曼忍着眩晕感,看向宫九。她此时一手扶着桌子起身,另一手抚上了腰间系着的鞭子。
你让身旁的侍女带你过去。宫九微微凝眉,轻声道。他并非不愿送沙曼回去,只是他不认路。再者,江池还在小殿,他不放心江池一个人留在这儿。
沙曼闻言,眼睛不由瞪大了几分。她以为宫九不会拒绝她的要求,但如今,他拒绝了。还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拒绝了她的请求。
既然如此,那她也不需顾及什么了。
沙曼努力控制好身体的平衡,走到宫九身旁后,她将腰间的鞭子取下,放到了宫九的酒杯旁,鞭子还给你,这样的日子我已经够了。我不愿再留在你的身边,受一些非人的折磨。
宫九指尖动了动,看到鞭子的那一刻,他心底发生了躁动。不过江池还在身边,便强迫着自己将丑陋的一面压了下来,你想离开,便离开吧。太平王府肯定会看在你留府许久的份上,给够你供你日后赌/博的银子。
沙曼闻言,张了张嘴,但她再不能说出一句话。她想不到此时还可以说些什么,眼下宫九放过了她,她应该感到高兴,但此时她却因不知道应该何去何从,而感到难过。
江池听到了阿九和沙曼的对话,不过他并没有多想。毕竟阿九也说过了,他有心悦的人,那个人不是沙曼。
等捏起一块糕点准备吃时,江池就听到不远处的江小鱼倒在了一旁。而坐在江小鱼身旁的苏樱,看到江小鱼脸色通红,忙给他喂了一些解酒药。
我想几位能看到,你们身旁还有最后一坛酒。现在天色已晚,我也就不再为难你们。将最后一坛酒喝完,你们就可以去休息了。皇帝轻咳了一下,看着丝毫没有任何问题的江池,淡淡道。
江池闻言,轻轻一笑,应道:好。
宫九闻言,倒没有太高兴。宫九以为他能够撑到江池喝醉,但等到的却是自己醉了。他的神智有些不清,周围的人在他看来也变得有些模糊。
沙曼从将鞭子还给他时,就已离开了小殿。苏樱因担心江小鱼自己一个人回不到住处,便没追上去。
倒真是醉倒了一片。皇帝笑着直起身,刚下了一个台阶,就险些栽倒在地。他也晕了。
阿九?江池见身旁的阿九倚在桌子上,撑着额闭目养神,有些担忧的靠近了几分。
宫九闻声,睁开眼,看到喜欢的人就在眼前,轻轻笑了笑,好哥哥,是准备带我回住处了吗?
江池无奈的笑了笑,伸手扶起阿九后,轻声道:带你去住处前,要先泡个澡。
皇帝闻言,离开小殿的脚脚又收了回来。皇帝扶着小殿的门,转身看向江池,道:不远处有一个温泉,正适合给阿九醒酒,若你不嫌麻烦,可以带着阿九泡上半个时辰。别泡太长时间,时间太长会晕过去。
江池闻言,来了兴趣。他还从未泡过温泉,眼下倒是一个好机会。
等皇帝离开后,侍女将手中准备好的夜灯递给了江池,再给他们二人指了回住处的路后,便先离开了。
江池一手扶住阿九的胳膊,另一手提着夜灯。走了没一会,他就看到了皇上提起的温泉。
阿九,我们到了。江池说完,将夜灯挂在了一旁的树上。
从江池挂夜灯到转身,不过片刻,阿九就已脱光了衣裳,站在他身后等着他。
怎么不进去?江池微微一愣,晚风吹过,让他打了一个冷颤。
我不会水。不知为何,宫九脑海中第一想到的就是这句,虽然他潜意识里告诉自己他会水,不但会,还很好。
江池闻言,轻咳了一下,他方才竟忘了阿九不会水。不过温泉又不深,阿九这么高的个子,怎么着也不会溺水啊
不过想虽想,毕竟眼前的人喝醉了,他总不能斥责。等拉着阿九的手将他带进温泉后,江池扶着温泉的边沿,体会着舒适感。
哥哥宫九偏头,看着月色下的江池,恍惚了一下。
嗯?江池微微一愣。
你永远都不会抛弃我的,对吧?宫九微微垂眸,问道。
不会。江池轻声笑了笑,应道。
那我可以抱抱哥哥吗?宫九揉了揉发晕的脑袋,一本正经道。
滚。
江池离阿九远了几分,毕竟,都裸着抱什么抱?万一一会有人经过,被别人误会了怎么办
第一卷 第40章
雾气环绕, 让握住石块的江池感觉到了一些不舒适。皇帝说泡温泉醒酒,但一旁的阿九脸色明显更不好了。
宫九握住靠近自己的石块,勉强站直了身子。皇帝让他们二人跑温泉醒酒, 是为了给他们制造机会。但在眩晕的状态下, 承受着水内的温度, 让他更晕了。
为了一会不在水内晕倒, 宫九翻身跃上了温泉池上。周围的冷风让他清醒了几分, 不过酒意依旧还在, 但身体倒是比先前舒适了一些。
741:宿主,醉酒后是不能泡温泉的。
江池看着眼前飘过的透明字,心猛的揪了起来。
在看到阿九神情好转, 江池才微微松了一口气。不过在他出水, 披上一件外衫时, 眼前晃晃悠悠站着阿九突然倒在了地上。
江池见状, 慌忙拿起阿九挂在树上的外衫, 给他披到身上后,将阿九从地上扶了起来,还能站稳吗?我们现在回住处你好好休息一晚。
站不稳。宫九抬眸, 眼神有些迷离,说话模糊不清。
宫九能站稳, 但不想站稳。看到江池替他担心的神情, 他只觉心头喜悦了几分。他的身体也不同常人, 在褪下衣裳感受到冷风时,他的酒意就已醒了大半。
你你你!你是谁?为什么会在我的住处不远处传来江小鱼的声音, 江池只觉是江小鱼忘记皇帝还给他安排了一个人,便没有多虑。
叶孤城。那人颇有些冷淡地回应道。
江池闻言,微微一顿。
一旁的宫九神情一紧, 叶城主虽从未与他结怨,但这人同西门吹雪一般喜好剑,若叶孤城兴起非要同他比试,那江池就一定会怀疑他的身手究竟如何。
不远处小鱼儿的声音再次想起,江池思索了片刻,轻声道:阿九,我先送你回住处。
依哥哥的。宫九思索了一阵,应道。
等到了住处,宫九先回了寝房。宫九透过窗外,看到江池从视线中消失后,坐在了一旁的凳子上,把玩起了茶杯。
江池刚走到江小鱼的住处,就见屋内点着烛灯,里面有两个站着的人影。
相逢就是缘分,不如交个朋友。毕竟我们都要睡在一张床上了。江小鱼看着面前一袭白衣,面色冷峻的叶孤城,从容道。
我不需要朋友。叶孤城说完,坐到了凳子上。
你不去床上睡?江小鱼拧眉,看着坐在凳子上饮茶的叶孤城,愣了愣。
叶孤城放下茶杯,语气冷淡道:不去。
好心当成驴肝肺,你爱睡不睡,不睡拉倒。我正愁有人给我抢被子呢。江小鱼说完,一屁股坐在了床榻上。

分卷(33)
瞧见叶孤城依旧一动不动,江小鱼又起身重新坐了一次。这次床塌的咯吱声比先前还要大,他想要引起叶孤城的注意,毕竟晚上寒冷,不如一起睡取暖。
你真要坐一晚?江小鱼见叶孤城还是一动不动,侧身往床榻的被子上一靠,语气轻飘道。
叶孤城点了点头,将腰间的佩剑取下,放在了桌子上。
劝都劝过了,你不睡那我睡了。江小鱼说完,将被子朝身上一拉,闭上了眼睛。
门外的江池听里面不再有动静,便放心的回了自己的住处。
但他刚站到寝房门口,就见里面有一个女子的身影。
他看里面的身形,似乎是沙曼的。
从遇到沙曼起,他就觉这个姑娘同阿九的关系不一般。不过他们二人在说话,他站在门口等也不合适,便先走到了一旁的树后,倚靠着。
你当真愿意放过我,没有任何阴谋?你不会再将我当做谁的替身,将我困在你的身边,对吧?沙曼看着眼前把玩杯子的宫九,冷声道。
宫九神情没有丝毫改变,语气颇有些冷淡道:对。
沙曼闻言,有些难以置信的看了宫九好一会,除了这些,她还好奇宫九为何突然变了。
可以告诉我,你是因为什么才放过我的吗?沙曼攥了攥手,她心底其实有了答案,但是她不相信,眼前的人会喜欢上一个男人。
因为我有心悦的人了。宫九想起江池,轻轻一笑,继续道:你同我母后长相相似,所以我救你,给你你想要的一切。不过你并不喜欢,事到如今,我也该放过你了。
你走吧。宫九放下茶杯,抬眸看着站在眼前的沙曼。
沙曼看着宫九清澈的眼眸,微微一愣。她同宫九相处这么久,她从未看透过眼前的这个人。唯一能够看清楚的,就是宫九眼中看着的人虽是她,但又不是她。
但如今,她竟从宫九眼中看到了自己,而不是他的母后
心中疑惑解开,沙曼转身推开寝房门,正欲离开,就看到了站在一旁的江池。
方才怎么不进去,偷听吗?沙曼反扣住门,语气有些冷淡。
江池闻言,虽认为沙曼在无中生有,但还是轻轻一笑,方才并非我偷听,不过这是皇帝给我和阿九的住处,我在门外站着,和在里面坐着有什么区别?不过为了不打扰到你们,我还是离得很远。
他瞧见里面的身影转过身准备离开房间时,他才靠近寝房的。不过时机也巧,他刚走到房门口,这人就开了门。
方才姑娘一出门,就说我偷听你们说话。那我这样告诉你,你说话的声音虽不大,但夜间这么安静,我站在不远处的树旁,堵住耳朵也能听得到你在说什么。江池抿了抿唇,继续道。
沙曼听了,冷笑了一声,待快要从江池视线中离开时,沙曼继续道:偷听就是偷听,找这么多理由做什么?
江池扶住门的手一顿,有些不悦道:你是酒喝多了,在我这儿耍酒疯吗?今晚,这是我的寝房,不是你的。你非要给我扣锅偷听,那我还要说,阿九明明心悦的人不是你,你还要过来打扰他。
沙曼闻言,身体一顿。等转过身的那一刻,沙曼扬起手中的佩剑朝江池刺了过来。不过她的剑还未触碰到江池,就被推开房间的宫九给接住了。
剑擦着宫九的手划过,原本干净的剑身,染上了红色的血迹。而刺向江池心口处的剑,停在了距他心口一寸的地方。
我说了会放过你,但你若是伤错了人,就别怪我不顾往日宫九垂眸,看着距江池心口一寸的剑锋,心仿佛快要停止跳动一般,他怕了。
他以为眼前的人差点就死了。
你只看到了距离他心口一寸的剑,可看到我了我的伤口?沙曼松开剑柄,冷笑了一声,转身离开了此地。
她的剑锋在接近江池的那一刻,肩膀上传来剧痛。一直飞箭穿透了她的肩膀,她没靠近江池一分,身体各处传来的疼痛感就越强烈。那是无形的银针,在逼着她后退。兴许她的剑锋还未触碰到江池,她就已经死在了房门口。
好哥哥,你方才没被吓到吧?宫九看着神情复杂的江池,心沉了几分,试探道。
你江池朝后退了一步,看着阿九还在流血的手,微微凝眉,继续道:你身手并不差,为何要骗我?
方才阿九不仅挡住了沙曼的剑,还接住了他没来及收起的银针。在银针穿透阿九手臂时,阿九像是没有感到任何疼痛一般,这很不正常。
借酒壮胆,哥哥,你快摸摸我的心跳,我都要被你吓死了。宫九说着,上前一步,握住江池的手放到了心口。
不过他手臂刚弯起来,就感觉到手臂传来一阵又一阵的酥麻,宫九顿了顿,了然了当才沙曼说的那番话是何意。不过眼下装傻最容易躲过追问。
宫九轻咳了一下,用另一只手撩起衣袖,故作疑惑道:好哥哥,沙曼的剑是不是有毒?我手臂怎么这么多红点?我还感觉手臂像是被针了一样,又痛又麻。
江池闻言,微微凝眉,见阿九一脸无辜,他信了。毕竟眼前的人也没有理由骗他,他要钱没钱,阿九不会图他什么。
进屋,我给你处理伤口。江池轻叹了一口气,推开了房门。
你方才生气了?若我身手真的很好,哥哥是不是就不要我了?宫九看着仔细给他手臂涂药的江池,低声问道。
江池正在给阿九涂药的手指微微一顿,我生气,是因为你明明身手好,还要我一个人保护你。你不去赚钱,还要坑我的。
但阿九若身手真的很好,那他还是替阿九开心的。毕竟这人日后就可以自己赚钱给心悦的人存聘礼了,就不用他给存着银子了。
想到这儿,江池轻叹了一口气,小声嘀咕道:为什么会失落?
这是什么感觉
哥哥,我手受伤了,一个人脱不了衣裳,你可要帮我。宫九单手撑着下颚,眼带笑意。
江池本想拒绝,但想起方才阿九是因他受伤,便没好意思。
等替阿九脱了衣裳又给他盖好被子后,江池抬手用飞刀将烛灯熄灭的那一刻,阿九环了上来。
同往常一样,依旧是那一句:
我怕黑。
江池顿了顿,睡意袭来的那一瞬间,他只觉自己产生了错觉。
门外好像站了一个人,与方才在江小鱼房间中的叶孤城,身影完全相似。但不过一瞬间,那身影就消失了。
闭着眼睛的宫九,在感受到门外气息的那一刻,后背一僵。起初他以为叶孤城会对他们二人动手,但叶孤城只站了一会就离开了。
第一卷 第41章
京城内, 茶楼、客栈涌满了人,街道两侧也摆满了小摊。
没想到皇宫中出了事,外面的百姓会跟着一起紧张。眼下皇宫问题已经解决, 百姓也都放了心。
江池看着墙上百姓贴下的一张张喜纸, 开口道。
宫九看了看周围的商贩, 轻声一笑, 这倒是不同以往的, 只需州官放火, 不许百姓点灯。
哥哥,我们去茶楼坐一坐,再继续赶路, 如何?走了没一会, 宫九听茶楼内说书人提及紫禁城之巅, 一时来了兴趣。
江池点了点头, 顺着阿九的视线看去, 只见一个穿着蓝布长衫的白发老人,和一个扎了两条大辫子的小姑娘正兴奋地讲着什么。周围嘈乱,他只听到了一句紫禁城之巅决战。
走进茶楼, 江池同阿九坐在一旁较为安静的角落。
剑神和白云城主,那可都是一顶一的高手, 两个人拥有同样的寂寞, 那便是找不到能与自己交手的人。于是, 他们两人要比试一次,只因对方一个是叶孤城, 另一人是西门吹雪。孙白发笑着捋了捋白胡子,绘声绘色的说道。
孙小红郎朗的笑声穿过嘈乱的声音,那为什么是西门吹雪和叶孤城, 就要比试一下呢?江湖新出了一个刺客,他杀了霍休,除掉了上官飞燕,又灭了大沙漠的石观音,这些人可都不是平平小辈。
正在饮茶的江池,听说书台上面站着的小姑娘突然提起他,不由一顿。
那是两个用剑的高手,对彼此的认可。孙白发吸了一口手中的旱烟后,轻轻吐出,继续道:不过紫禁之巅的决战推迟了。
正饮着茶水的宫九猛的一咳,孙白发说出这么一句话,险些呛到他。
这些日子他一直在同江池到处闯,对于江湖中所发生的事情,知道甚少。宫九放下茶杯,手指微微弯了弯。他在想,叶孤城近日一直没有什么动静,是不是正是因为紫禁之巅的决战推迟,打乱了他自己的一切计划。
孙小红一脸诧异,从说书台上走下,绕着台下的人走了一圈,见周围的人都很疑惑紫禁之巅为何推迟,盈盈一笑,故作疑惑道:既然他们两位高手认定彼此是对手,为何还要推迟决战?
只因你方才说的那位,江湖中新出现的刺客。孙白发眼睛似有意又无意的瞥了一眼江池,握住旱烟的手抬起,又吸了一口。
江池低头抿了抿唇,他和阿九不过刚到京城不久,说书台上的老者就好像见过他一般。两人视线相对时,他看到了孙白发眼中藏不住的笑意。
茶楼内,在进了一个衣着破烂,举止疯癫的人进入后,瞬间安静了几分。
你方才说是谁害了上官飞燕?柳余恨抱着一个麻袋,眼神中布满红色的血丝。
孙小红微微蹙了蹙眉毛,虽疑惑眼前突然出现的人是想做什么,但还是态度极好的笑轻笑道:江湖中新出现的刺客呀,据传闻,凡是见过那人长相的,都夸赞绝美呢。
柳余恨闻言,抽出腰间的佩剑朝孙小红刺去。不过他的剑并没有伤到孙小红,在剑距孙小红不到半米的地方,被一枚银针打偏了。
周围的人听到清脆的响声,皆吓了一跳。怕死的早已从茶楼逃出,只剩下几个不怕死的人还坐着慢悠悠的饮茶看戏。
你是嫉妒还是羡慕新出的高人?我想,你肯定不是那新出的刺客,若你这幅容貌被称为绝美,那世人可都被雾气蒙住了双眼。孙小红跺了跺脚,小跑到江池身后,嘲弄道。
只看这身手,也不是能除掉霍休和石观音的人。孙白发捋了捋胡子,用旱烟点了点眼前杀人不成,反而更生气的柳余恨,说道。
江池见孙小红躲在他身后,便知道身后的小姑娘身手和眼神也不一般。他方才出手相助,靠近他的人都没几个发现,这小姑娘竟可以准确的找到他的方位。
柳余恨转身看向孙小红,见他身旁的人是江池,原本生气的面容变的狰狞了几分。
柳余恨将怀中的麻袋抱的紧了一些,一步步走向江池。
你想杀我?江池抬眸看着握着剑发抖的柳余恨,略有些疑惑。
柳余恨眼底含恨,你为何要杀上官飞燕,谁准你对她动的手?
你。
江池对上柳余恨充满愤怒的眼睛,轻轻一笑。
你胡说!你接的单,明明是要刺杀劫走怜花宝鉴的人柳余恨说着,神情恍惚了一下,有些不愿相信的继续道:难不成,劫走怜花宝鉴的人,是飞燕?
可她明明传信告诉他,她并没有得到怜花宝鉴。还让他去太平王府再找一找有没有被藏起来的宝箱,因为上官飞燕怀疑太平王世子还留了一手。
柳余恨脸色苍白了几分,他想不通上官飞燕为何给他传这样的信。若不是太平王府守卫突然多了几倍,只怕他就闯进去了。
上官飞燕,一个喜好玩弄男子感情的人,被她利用后除掉的人,还少吗?孙小红见柳余恨一脸难以置信,盈盈一笑,说道。
柳余恨回过神,抱住麻袋的手非但没有松开,还抱得更紧了,我甘愿,与你有什么关系。我现在就要杀了你们几个,给飞燕报仇。然后我再自尽去陪她。
江池闻言,从凳子上起身。他正想取出暗器解决眼前已经疯掉的柳余恨,就见周围剑气起,柳余恨胸/口前多出了一道红痕。
柳余恨瞪着的眼睛还未闭上,就丧了命。他怀中的麻袋被一旁桌子上摆放的剑划破,露出了人的尸骨。
那应该是上官飞燕的尸骨。宫九瞧见,拧了拧眉,看着自愿被骗,自愿遭受一切的柳余恨,说道。
阁下可是昨晚同江小鱼在一间房的叶孤城?江池抬眸,看着剑气传来的方向,只见一个衣着如白雪的人,正神情冷淡的盯着他们。
嗯。
叶孤城点了点头,收起手中的佩剑,不急不慢的从台阶上走下。他方才出手,是因为见识到了江池的暗器。他想看一看,是他的剑杀人更快,还是江池的暗器杀人更快。
但叶孤城没等到江池出手,他知道这人在等,在等柳余恨真的对他动手。
紫禁之巅的决战因你而推迟,西门吹雪传书给我,称他暂时不适出战,只因前些日子与你打成了平手。叶孤城眼眸冷淡,让周围仅剩下的人被他的气场所震慑,打了一个又一个寒颤。
宫九起身,抬手抚上佩剑,用手指摩挲起剑柄。
所以,城主,你对于紫禁之巅决战的推迟,想要怎么样?宫九看着眼前的叶孤城,勾起笑容,神情有些危险
道。
不怎样,只是疑惑能同西门吹雪打成平手的人,会是怎样的一个人。叶孤城见宫九一脸敌意,也不生气。
宫九闻言,笑意收敛,神情有些平静的继续道:还以为城主会是不讲理的人,会拉着哥哥顶替紫禁之巅的西门吹雪。
江池闻言,轻轻一笑,城主不会是同柳余恨一般,明明不是我的锅,却还要我来顶替莫须有罪名的人吧?
叶孤城顿了顿,摇头道:自然不是。
他确实有想过让江池替西门吹雪出战紫禁之巅,但看到江池用暗器的那一刻,就不想比了。他只想比剑,眼下与他最合适的人莫过于西门吹雪。不过眼前江池和宫九一唱一和,明显是不想到紫禁之巅同他打。
孙小红见周围气氛转好,从江池身后走出,笑道:果然,白云城主叶孤城就是不一般。决战之日推迟又如何,若对手无心应战却非要前去,这才是将决战不放在心上。如此而言,剑神西门吹雪也是想在决战之日拿出最好的状态同您比试一番。

分卷(34)
叶孤城闻言,垂眸看着眼前的孙小红,只点了点头,并没有说话。
方才江池暗器打偏柳余恨握住的剑时,他看到孙白发拿住旱烟的动作,其实江池即使不出手,孙小红也不会死。毕竟天机老人也不是什么平凡小辈,岂会容忍别人欺负他的孙女?
方才就见茶楼内跑出了一批人,那些人各个神情紧张,现在看来,这些人皆是被你迫害到了。游坦之走进茶楼,看着不远处柳余恨的身体,眼睛一横,瞪了一眼江池。
他倒是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得罪了这么多人。
江池抿了抿唇,看着紧盯着自己,一脸不善的游坦之,疑惑道:你谁啊?
游坦之攥了攥手,聚贤庄少主游坦之,现在是丁春秋的徒弟。
丁春秋是死了还是重伤?你师父都抵不过我,你又能奈我何?江池看了眼游坦之,淡淡道。
我师父他老人家重伤已好,你就少操闲心。阿紫让我来杀你,你就别想活着离开。今天就让你见识见识冰蚕掌法。游坦之说完,抬手拍向江池。
江池看着朝肩膀逼近的掌风,抬手去挡。不过手掌在触及到游坦之掌风的那一瞬,他的手被冰封住。但只片刻,被冰封住的手又化开了。
掌风倒真是有趣。
要不你再来一次?冰凉的感觉让他很是舒适,茶楼方才人多,周围比外面要热几分。而且,他身上还穿着阿九从太平王府偷出来的外衫。
江池本不想穿,但阿九说这是太平王府欠他自己的,拿件贵一点的衣裳给他赔罪道歉已经很宽容了。
最后江池拗不过阿九,将这偷来的外衫穿在了身上。不过为了心里好受,他决定到了江南就将银子寄给太平王一些,当做买外衫的钱。
第一卷 第42章
茶楼内, 原本还剩下的几个胆子大的人,在看到柳余恨毙命的那一刻,都逃了出去。
冰蚕掌法对你一点用也没有?游坦之见江池毫发无损, 一脸诧异。
散热还是有用的。江池淡淡道。
游坦之脸色阴沉了几分, 你动了阿紫, 今日我就是豁出性命, 也要替阿紫出一口恶气。
江池轻轻一笑, 我何时动了阿紫?重伤她的人是丁春秋, 你若真是丁春秋的徒弟,就应该看得出来阿紫中的是毒, 而且还是你们自家门派的毒。
游坦之脸色变了变, 他并没有问过阿紫因何而伤, 毕竟阿紫没有给他机会开口。不过阿紫让他杀谁, 他便去杀谁,不需要过多的理由。哪怕阿紫让他去死
江池见眼前的游坦之分了神, 思索着不与莫名其妙的人计较, 便转过身想要带着阿九离开茶楼。
不过他还未从茶楼迈出,身后掌风再次袭来。江池抬起手心,衣袖中飞出一把柳叶刀。
游坦之手掌还未触碰到江池,就见一把柳叶刀朝他的脖颈飞来。游坦之将掌风朝上一抬,想将柳叶刀击飞,但因过于焦急,掌风的力度没有把控好, 让原本只是横在他脖颈前旋转的柳叶刀,划破了他的下颚。
你的武功不及这位高人,方才那把柳叶刀就足以证明,他杀你是绰绰有余。方才高人放你一条生路, 若你还要再动手,那可当真是丢了你家的颜面。孙小红上前几步,看着还在旋转的柳叶刀,盈盈一笑。
宫九微微垂眸,扫了眼江池后背上的细碎冰渣,冷声笑了笑。
游坦之的冰蚕掌法确实厉害,若非江池不会被毒侵入身体,恐怕哥哥现在已经成了一个雪人。
有意放你,若你再动手,可就别想我会再手下留情。若你想报仇,最好练上几年,等你有本事了再来。江池转身看向游坦之,语气冷淡道。
江池语气虽冷,但丝毫不妨碍他在心底打小算盘。江池默默在心底算了算游坦之目前的身手,再练个多久能引起江湖动荡。
若游坦之日后真能成为江湖中的高人,那肯定会有人找他接单杀游坦之,到时候他既能赚钱,又能除掉对自己不利的人,何乐而不为呢?
游坦之闻言,只觉现在颜面已不保,但好在周围人少,除了他们几人之外,谁都没瞧见他败下阵。他还没有再看一看阿紫,还没有多和阿紫说上几句话,所以他还不能死。留得一条命,不怕报不了仇。
你给我等着,日后我定取你的命。思索了一阵,游坦之瞪着江池,愤愤道。
游坦之话音落下,他抬起衣袖擦去下颚流出来的血,转身极快的离开了茶楼。
宫九闻言,看着游坦之离开茶楼的身影,眼底带了些杀意。江池愿意放过这个人,他可不允许游坦之能活着离开京城。他不会让对江池有威胁的人,还能第二次站在江池面前。
叶孤城看着眼前的江池,沉默了一阵,突然笑了。
一旁的孙小红见白云城主笑了,一时有些不相信自己方才看到了什么。她以为白云城主同剑神,都是不苟言笑的人,但现在看来,再厉害的高手,他们也都是人。
我一直以剑为主,但看到你的暗器后,突然想领教一下。过了片刻,叶孤城敛起笑意,眼眸一如既往的冷淡。
江池听了,本想拒绝。但想起皇宫中荷花池下的草笼,拒绝的话一转,语气平静道:若城主愿意将杀害魏无牙的原因说出来,那我就同意日后与城主比试一场。
叶孤城目光闪烁了一下,魏无牙听到了我的秘密,所以我要除掉他。若你想问魏无牙听到了什么秘密,那我劝你做好被杀的准备。
江池轻轻一笑,城主都这般说了,不是已经做好秘密被捅破的准备了吗?
叶孤城轻缓着叹了一口气。从魏无牙听到他的秘密起,他就已经猜到这秘密迟早会被更多人知道。
魏无牙撞见蝙蝠岛的管家找我,那管家口快,将我帮南王世子篡权夺位的阴谋说了出来。蝙蝠公子原本想让我去蝙蝠岛交换秘密,但他的管家办事不力。叶孤城微微垂眸,伸手抚了一下剑柄,轻声继续道:你们只看到了关魏无牙的草笼,却没看到缰绳系住的石块。
江池微微一愣,试探道:依城主所言,石块下压着那办事不力的管家?
叶孤城没有反驳。他杀了这两人,蝙蝠岛就不会有人回去给原随云传话。江湖中人各有本领,原随云没办法判断出是谁害了他的管家。
不过,若他不去蝙蝠岛见原随云,只怕这秘密迟早会人尽皆知。但他若去了,原随云也就知道杀他管家的人是谁。他向来不喜欢被人要挟,杀了管家他并不后悔。
篡权夺位?江池周身泛起一阵寒意,他有些疑惑,叶孤城为何会想起这种阴谋。
他本想再问关于玉佩的问题,不过一垂眸,江池就瞧见了叶孤城腰间系着的玉佩。江池微微愣了愣,他还以为叶孤城兴许是经过万劫谷的人,但现在看来,叶孤城并不是,毕竟叶孤城的玉佩还在身上挂着。
叶孤城见江池看他的玉佩,心底有了一个打算,若你能让蝙蝠岛中的人,永远说不出我的秘密,我可以将玉佩当做酬谢交给你。
好。江池抬眸,应道。
这无疑是一场好的交易,叶孤城所说的让蝙蝠岛中的人永远说不出秘密,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岛中的人在世间消失。
宫九见江池应下,心头一紧,蝙蝠岛中的人不同我们遇到的平常江湖人,哥哥,你怎能这么轻易的答应?
蝙蝠岛他并没有去过,里面的人又不用眼睛看路。他一个用眼睛看路的人都会迷路,更何况在那种更不熟悉的地方。若是在蝙蝠岛同江池走散了,只怕后果不堪设想。想到这儿,宫九更想劝江池再思考思考。
蝙蝠岛知晓的秘密,你以为只有我的吗?叶孤城看向宫九,淡淡道。
宫九闻言,神情变了变。
他不信蝙蝠岛的人会知晓,他想骗的人只有江池一人。但他不信,并非蝙蝠岛的人会真的不知道。眼下最好的法子,确实是将蝙蝠岛中的人尽数除掉。
不过他也要为在蝙蝠岛不走丢做准备,进蝙蝠岛起,他的手定不能离开江池半分。想到这儿,宫九微微放了心。
那你们二人所说的日后比试宫九抿了抿唇,不再提与蝙蝠岛有关的事情。
点到为止。江池安抚道。
站在一旁的孙小红听了,面对这些叶孤城说出的秘密,她心底泛起了一些莫名的情绪。叶孤城所说的阴谋,她和爷爷也都知道,不过她们二人并没有将此事说出来。
但叶孤城看她和爷爷的神情明显不一样,孙小红后退了几步,站在了孙白发身旁。孙小红正犹豫着一会要不要和爷爷搬个地方继续说书,就见孙白发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
孙小红方才还在担心,在孙白发掌心落到她的后背时,她突然放下了悬着的心。爷爷尚未担心,就说明白云城主的事情还有很大的转机。
在月圆之夜,你我二人在紫禁之巅比试,如何?叶孤城道。
距月圆之夜还有数十日,他同西门吹雪的比试推迟,他也许久不曾到京城,若要离开,也总要与一个高人比试一次再离开。
原本谋划的阴谋,在他看到西门吹雪传信的那一刻,就破灭了。其实他的秘密公布于众也无妨,毕竟这些事情他都还没有做。口说无凭,没有任何人有南王世子谋反的证据。
他谋划这一切的原因,莫过于在世间太寂寞,没有谁能够成为他的对手,他的剑厉害又能如何?没有人能够接下他的剑,他就没办法再进一步。叶孤城眼眸缓和了几分,好在他又遇到了除西门吹雪之外,感兴趣的人。
江池点了点头,月圆之夜,紫禁之巅。
见叶孤城不再开口说话,江池先道了别。他和阿九还要赶往蝙蝠岛,距月圆之夜虽还有数十日,但若在蝙蝠岛耽搁的时日较多,只怕他会赶不上与叶孤城的比试。
江池和阿九离开茶楼的那一刻,叶孤城将视线移向了孙白发。
城主不想杀我们两人?孙白发吸了一口旱烟,含笑道。
叶孤城摇头,轻声道:自然不会,只因你们二人并没有拆穿我。你们也知晓我的阴谋,但一直没有将它说出,这就已经让我抹去了对你们的杀心。
孙白发闻言,笑着点了点头,不过城主,你谋划这一切的原因,我一直猜不透。不知可否告诉我,让我不至于因此事抑郁而终。
叶孤城转身,看着茶楼外谈笑的行人,淡淡道:因为江湖无人能与我比剑,站在高处是寂寞。
所以城主只是为了打发时间?孙小红从孙白发身后探出脑袋,问道。
叶孤城不语。
可以这么说,他确实是为了打发时间。
孙小红咬了咬唇,不再说话。
她其实还有很多不理解的事情,在听闻太平王府传出消息,不让任何人当着宫九的面唤他的名字这一事,让她和爷爷将从蝙蝠岛听闻的,关于宫九和太平王的事情压在了心底。
城主在月圆之夜到来之前,可有什么打算?孙白发轻叹了一口气,问道。
去一趟万梅山庄。叶孤城淡淡道。
第一卷 第43章
若要去蝙蝠岛, 只能坐船。
坐船上海去蝙蝠岛交换秘密的人很多,但谁都没有想去除掉蝙蝠公子。毕竟这人存在于世间,与他们而言, 利大于弊。毕竟能够知道仇人与对手的秘密, 谁会不心动?
一会就到蝙蝠岛了, 我这次可是带足了珍贵的珠宝。上次来的时候, 因为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 直接导致我空着手回去, 什么都没打听到。一个脸上留有疤痕的壮汉,对他身旁的人说道。
江池坐在一旁, 见那壮汉一脸悠闲, 轻笑了一下, 看来想对蝙蝠公子动手, 还得避开一些人的耳目。毕竟船上大多都是,想让蝙蝠公子存在世间的人。
宫九浅浅一笑, 点了点头, 到时候哥哥可要带着我,据传闻,蝙蝠岛内没有一点明亮的地方,我一向怕黑。
不等江池回应,站在不远处的船夫匆匆跑到众人中间,急道:大伙快回船底的船房,一会海上会有很大的风浪, 若躲避不好,很可能会被掀进海中。
江池微微一愣,看周围的情况,并不像船夫所言, 不过以防万一,他和阿九还是回了船房。
站在船外的人散去后,他在船房内并没有听到风浪声,而是听到了有人坠海的声音。
江池倚在船房门口,见一个身影诡异的闪过,颇有些疑惑的打开了一条缝。
他看到一个披着黑色斗篷的人,敲开了隔壁船房的门。打开船房的人是方才船外说话的壮汉,他开船房门的那一瞬间,斗篷人将手掌夺向壮汉的心口,取了壮汉的性命。
斗篷人的手法极其狠毒,壮汉根本来不及叫出声,就丧了命。斗篷人将壮汉拖到船顶层,为了不引起那人的注意,江池关上了船门。
不过片刻,又听扑腾一声。这声音,与方才听到的坠海的声音极其相似。
哥哥,外人可是有人在行凶?宫九抿唇,听着外面传出来的声音,轻声道。
嗯,那人的掌法狠厉,出掌直夺心口,可一击毙命。
江池说着,走到阿九身旁,摇头轻笑了一声,看来我们上了黑船。
船还在航行,扑腾的声音每隔一刻钟,都会传来。斗篷人敲门并没有规律,谁也不清楚下一个死的会是谁。
扣扣。
在江池以为斗篷人不会再敲门的时候,他们的门响了。
江池起身,快阿九一步走到船房门口,将门打开的那一刻,江池手中捏紧的匕首微微一顿。
无花?
江池看着门口站着的无花,愣了愣。看无花的身姿,与方才的斗篷人并不相似,所以他们不是同一个人。
竟是你们。无花眼底闪过一丝诧异,待沉默了片刻后,继续道:方才在船房一直听到奇怪的声音,就想出来看看有多少人出了事。没想到我第一个敲开的门,竟是你们二人的。倒真是
冤家路窄啊。见无花不再说话,江池冷笑道。

分卷(35)
石林洞府中,你拜托我除掉石观音,但在我和楚留香动手时,你却站在我的对立面。不过无妨,你欠我的钱什么时候还?不还我保证将你喂鱼。江池说完,眼眸冷淡了几分。
事出有因,我也是被逼无奈。等一同到了蝙蝠岛,再回去时,我定将答应你的事情办到。无花双手合一,微微低头,态度极好。
江池神情缓和了一些,在无花准备离开时,斗篷人与他擦肩而过。江池瞧见,思索了一阵,跟了上去。
江池清楚无花不会对阿九动手,毕竟只要无花敢对阿九动手,他就不会活着离开船。
无花见江池离开,犹豫了一会,走到宫九身旁,正欲坐下,就见宫九抬眸看向了他。
你和行凶的人是一伙的。宫九起身,见无花手一直紧攥着,轻声笑了笑。
无花有些诧异的抬起头,正想反驳,见宫九的手抚上了剑柄,被迫应道:并非一伙,只是撞见了尚未阻止。在你们二人上船起,我就注意到了你们。外面行凶的人是枯梅大师,原随云的人,我不好插手此事。
所以你故意敲开门,让哥哥注意到枯梅大师从你身旁走过,以哥哥的好奇心,定会跟上去看枯梅大师究竟想做什么?宫九神色微冷,语气不善。
不,我没有要陷害江池的意思。枯梅大师掌风虽毒,但江池的暗器更快。无花说完,轻叹了一口气,取出玉佩,伸手递给宫九,继续道:你是太平王世子,屈待自己跟着一个小小的刺客,又是为了什么?只要你与我合作,这枚玉佩就是你的。
宫九被无花说出的话逗笑了,你是哪只眼睛看出我跟着江池受委屈了?能与心悦的人在一起,别提多快乐了。还有,你为什么认为我对玉佩感兴趣?
如今的太平王世子自甘堕落,怎能称为一个用剑的高人?你可知若想成为更厉害的强者,唯有领悟剑谱第一页,忘掉心上人?见宫九不答应,无花收起玉佩,劝道。
那你可听闻,怀抱心悦人,伤害可加倍。宫九思索了片刻后,嘴角扬起笑意,继续道:若你不信,大可以来试试。
无花顿了顿,愤愤的甩了一下衣袖,转身离开了宫九所在的船房。他没必要因为一本传闻中的剑谱搭出性命,同枯梅大师的阴谋已经达成,即使宫九和江池不愿与他合作,对他来说也没什么损失。
还站在船房中的宫九,见无花离开,冷笑了一下。他若真对玉佩有兴趣,在无花将玉佩露出来的那一刻,玉佩就已经是他的了。
江池跟上枯梅大师,见船外摆放的皆是珠宝,一时间以为披着斗篷的人是个强盗,谁钱多抢谁的。
江池见一旁站着的船夫,身体还在发抖,轻咳了一下。看船夫如此害怕的模样,定是被这个披着斗篷的人威胁了一番,才谎称海上有风浪。倒是委屈船夫亲眼目睹眼前的人杀了一个又一个人。
你跟我一路了。枯梅大师摘下带着的斗篷,转过身,语气有些平静。
江池见眼前的人是一个年纪稍大的女剑客,不免有些诧异,我只是疑惑,你为何要害这么多人。
枯梅大师将斗篷脱下,扔到了摆放珠宝的船板上,淡淡道:这些珠宝,是数十人带来的。若只看总数,倒还可以。但一个人只带一些就敢来蝙蝠岛,只怕到了岛上会死得更惨,倒不如我给他们一个痛快。
所以你就杀了他们,生怕蝙蝠岛装不下闲人?江池抿了抿唇,问道。
他和阿九并非什么都没带就上了船,毕竟无花也在船上,若去蝙蝠岛必须交出东西,他大可以将无花欠他一百两黄金的事情告诉蝙蝠岛众人,让蝙蝠岛的人去找无花要钱。
蝙蝠岛不会装不下人,只是闲人碍事耽搁事。枯梅大师语气依旧冷淡。在打量了一会眼前的人后,枯梅大师冷声笑着继续道:若不是在你上船时,看到你身上有玉佩,只怕你现在也已丧了命。
江池闻言,浅笑了笑。若他没有猜错,枯梅大师以为他会拿玉佩去同蝙蝠公子做交易。
阿九系在他腰间的玉佩,倒是有弊也有利。
枯梅大师?
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江池顿了顿,转了身。
身后站着的人是楚留香,不等江池说话,楚留香已先迎了上来,将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江兄是我的朋友,许多日不见,正想着你,就在这船上相逢了。楚留香说着,伸手摸了摸鼻子后,扫了一眼枯梅大师翻转的手。
若他不过来,只怕江池和枯梅大师会有一人死在船上。在石林洞府见识过江池的身手,但与枯梅大师多年未见,他尚且不清楚枯梅大师如今的身手如何。为了安全起见,江池和枯梅大师二人还是不打的好。
江池闻言,微微一愣,枯梅大师?
他方才察觉到了枯梅大师的杀意,只是前一秒还说不杀他,后一秒就露出杀心,这让他只觉眼前的人多少有些反复无常。
我今日是想除掉来蝙蝠岛做交易的人,还江湖一个太平。枯梅大师见楚留香与江池举止亲密,眼睛一转,说道。
她方才确实想对江池下手,毕竟他也只有一枚玉佩。原随云虽说有玉佩的人都很重要,但她看眼前的人柔柔弱弱,根本不像身手不凡的人。
此人到了蝙蝠岛,若迷了路,他身上佩戴的玉佩被另外的人夺去,只怕就更不好取走了。
江池见枯梅大师神情似不怀好意,颇有些警惕似的朝后退了一步。
他方才倒真是没看出来枯梅大师是想为江湖太平而杀人,看她方才的语气和架势,倒是像极了替蝙蝠公子清理闲人。想到这儿,江池轻笑道:那你为何只杀带东西少的人?
枯梅大师眼神暗了暗,带东西多的人,一般背后有权有势。我一女流之辈,没有办法应付太多的人。只能除掉几个无名小卒。
江池闻言,笑了笑。枯梅大师倒是撇的一干二净,将此话说出,倒是能吸引不少人的赞赏。只不过,他和楚留香又不傻。
这倒是辛苦枯梅大师了。楚留香摸了摸鼻子,轻轻一笑。
诸位前面就是蝙蝠岛了。船夫见枯梅大师脸色不好,想起方才她杀人的一幕,身体抖了抖,颤着声音说道。
第一卷 第44章
一座光秃秃的石山映入眼帘, 船上的人上岸后,分开找石山的入口,最后找到了悬着钢索的地方。钢索通向的是一个山洞, 朝下看, 里面漆黑一片。
四周的风极大, 拂过枯梅大师时, 她的衣袖被吹起, 露出了惨不忍睹的左手。江池瞧见, 微微拧了拧眉,认真打量了一会站在钢索旁边的枯梅大师。
船上的枯梅大师为了不过度引起注意, 戴了人/皮/面具, 自到了蝙蝠岛起, 她脸上的东西就揭了下来。
此时的枯梅大师, 虽一头白发,容颜尽老, 但眼神中迸发出的杀气却让人难以忽视。若换成常人与她对峙, 只怕大气也不敢多喘一下。
江池见枯梅大师扶着钢索上了滑车,微微一顿,朝身旁的阿九和楚留香递了一个眼神,一同跟了上去。
不远处的无花瞧见,并没有理会身旁还在找路的人,而是自顾自上了滑车。
里面很黑,到了下面可就成了瞎子。楚留香摸了摸鼻子, 低头看着深不见底的山洞,轻声道。
江池颔首,在手抚上滑车的那一刻,他看到了滑车底座有裂痕。不知为何, 他总认为这个滑车不安全。
枯梅大师顺着江池的眼神,看了眼滑车上的裂痕,低声笑了笑,不出意外,滑车行不了多远就会毁掉。
毁掉会如何?蝙蝠岛里面又有什么?江池抬眸,见枯梅大师神情平缓,似乎一点也不担心一会会发生什么。
会掉入深渊。见枯梅大师不说话,楚留香轻咳了一下,继续道:我们尚且不知道下面有什么,所以坠入山洞同坠入深渊并没有什么不同。
滑车逐渐向下,原本还敞亮的地方,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渐变成了一片黑暗。方才唯一还能看到的光口,在滑车急速下坠的那一刻,从众人的眼睑中消失。
宫九瞧见周围变得漆黑一片,伸手欲拉住江池的手,但手指还未触碰到江池的手心,身体就失去了重心。
江池欲伸出手探一探周围的事物,但指尖刚触碰到钢索,就觉脚下一空,他们踩着的滑车车底坠落了。
与江池想法一致,伸手触碰钢索的楚留香,因手快,先握住了钢索,这才没和其他人一起坠下去。
江池本以为自己也会掉下去,但一旁的楚留香拉了他一把,这让他很轻易地握住了钢索。
阿九?江池朝周围摸了摸,悬空的感觉让他有些不适。
阿九同枯梅大师一起坠下去了,不过你放心,来蝙蝠岛的人都是要同蝙蝠公子做交易的,不会出什么意外。楚留香说着,顺着钢索一点一点往下挪动身体。
江池思索了片刻,点了点头。
他唯一担心的,是怕无花会对阿九下手。
顺着钢索挪了没一会,脚尖触碰到了一块坚硬的石头。江池踩了踩脚下的石块,确定好不会塌陷后,松开了握住钢索的手。
前面就是路了。楚留香跟着一同下来,在往四周摸索了一阵后,轻声道。
坠下滑车的宫九和无花,跌在了一张巨大的网上面。原本与他们一起下落的枯梅大师,此时不知去了哪儿。
眼下就我们二人了。无花起身,靠着敏锐的听觉,听出周围只有他和宫九两人。
宫九眼眸暗了几分,蝙蝠岛一点明亮的地方都没有,这让他根本没办法辨别江池在何处。
世子,不如考虑与我合作。无花站在一旁,合上眼眸,用心听着周围的动静,淡淡道。
不可能。宫九语气冷淡道。
无花微微睁开眼睛,轻声笑了笑,世子,并不是我威胁你。在进入蝙蝠岛之前,我遇到过枯梅大师。她说原随云对一个名为江池的人很感兴趣,你说,原随云会不会为了拉拢江湖新出的高手刺客,告诉他你的秘密?
宫九心底一沉,他不清楚无花说的话是真是假,但在这种情况下,只凭他一个人,离开蝙蝠岛也是一件极其不容易的事情,倒不如先和无花合作。等见到原随云,若得知无花是欺骗了他,那他定会让这个人生不如死。
想到这儿,宫九轻顺了一口气,平静道:我答应与你合作。
若原随云真的告诉了江池他的身份,江池会不会同他一刀两断?宫九眼眸暗了暗,他虽心底有一些答案,但还是抱了一丝希望。毕竟,在绿竹林那一带,江池答应过他,日后若是因为什么事情生气了,可以原谅他一次。
另一边,还在找路的江池,伸手摸了摸身旁的石块。
石块虽不光滑,但石块四周并没有细碎的小石粒。
看样子这儿每天都会有人打扫。江池收回手,轻声道。
楚留香正想回应,就听不远处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那些人拄着拐杖敲击着地面,江池在听到声响时,与楚留香一起紧贴在了墙壁上。
你们找找这儿周围有没有人。其中一个拄着拐杖的人,给周围的人吩咐道。
楚留香在那些人靠近他们时,屏住了呼吸。等一个人的拐杖传来的响声,快要靠近他和江池所在的地方时,楚留香轻顺了一口气,用手点住了来者的穴位。
各自说一下你们周围的情况。那人冷声道。
靠北一侧没有任何可疑的人。
靠西一侧没有任何可疑的人。
还有一处。那人等了片刻,见无人继续回应,握住拐杖的手紧了紧,准备过去察看一番。
靠东一侧没有任何可疑的人。江池从被点住穴位的人手中取过拐杖,轻点了几下地面,说道。
不远处的那个人停下脚步,脸色有些阴沉,语气更是不善,给你们交代过几次了,这种事情要立即汇报。若再发生类似的事情,你们就等着受罚吧。
听周围的人敲着拐杖准备离开,江池碰了碰身旁的楚留香后,学着不远处的人一起敲起了拐杖。
楚留香摸了摸鼻子,脚步极轻的跟在了江池身后。
741:宿主,因此时并非夜晚,所以特地给你半个时辰的时间,使你能够看清周围的事物。半个时辰之内,山洞于其他人而言漆黑一片,但你可以看清里面的模样。
眼前透明字体闪过的那一刻,江池眼前恢复了明亮。
蝙蝠岛内空荡荡的,不远处倒是有几个紧闭着门的房间。但眼前拄着拐杖的人并没有打算去那边,而是转过一个弯,朝着最远出被铁网挡住的路走了过去。
等走到铁网一旁后,为首的人从怀中取出了一把钥匙,挨个摸索着试了好一阵,才将铁网打开。
江池抿了抿唇,他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铁网内有一个房间,为首的人慢悠悠走到门口,打开门后,转过身的那一刻,开口道:你们几人负责守住这个门,我还要再带一路人,去守别的门。
江池微微一愣,朝门内看了一眼,里面其实并非是一个房间,而是只有一把凳子的小洞口。洞口外很宽敞,从他站着的地方朝里看,能够看到小洞口对面有数十个一模一样的洞口。
为首的人离开,楚留香摸索了一阵,在手指抚上铁网的那一刻,身后再次传来脚步声。
江池以为是那为首的人又回来了,但转过身时,就见来的人并不是方才的那个面孔。来的人是枯梅大师和一个长相文雅的男人。
我已将来的人引进洞穴,不好对付的人都中了陷阱。至于其他人,估计现在已经被巡逻的人带到各自应在的洞口准备拍卖了。枯梅大师用右手摸着墙壁,慢慢地边走边说。
好。原随云轻笑了笑,等走进小洞口时,忽又道:我感兴趣的那个刺客,他也来了吗?
江池闻言,微微一顿。
枯梅大师眼波流转,语气颇有些冷漠道:有一个被楚留香称作江兄的人,兴许就是你感兴趣的江池。不过我看他的模样,倒不像是有什么实力。
原随云笑意浓了几分,说道:我怎么听闻,这人长相极好,宫九见了都栽在了他手中。
谣言罢了,他根本没有见过宫九,谈何宫九栽进了他手中?江池轻笑了一声,只觉这拍卖秘密的地方也不过如此。

分卷(36)
长相确实很好,进滑车下蝙蝠岛时,宫九就一直在此人身边。原随云坐在唯一的凳子上后,枯梅大师点了点头,说道。
江池闻言,笑意僵在了脸上。他只觉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不过在他的心底,还是相信阿九并非宫九。毕竟宫九是太平王世子,听传闻,宫九武功在江湖中也是数一数二,阿九一路上受了这么多伤,根本不像是身手不凡的人。
说起来,我也疑惑,宫九为何不让任何人当着他的面唤他的名。若在他面前唤了,还会因此丢掉性命。枯梅大师将手搭在一旁的石块上,垂起眼眸,淡淡道。
江池眼眸冷淡了几分,他不愿相信枯梅大师说的话,于是将视线移到了楚留香身上,他想从楚留香身上看出会不会有什么蹊跷。
但楚留香并没有吃惊,楚留香仿佛早就知晓了里面的人说的话似的,不像他一般,对此事感到诧异。
江池朝后退了一步,后背抵在冰冷的洞壁上,这让他清醒了几分。
其实他早该料到的,从初次遇到阿九起,再到遇别人时,那些人看阿九的神情。
江池闭上眼,缓了好一阵,也没从此事中走出来。他一直都在选择相信阿九,从始至终,他也从未怀疑过阿九,但这人却一直在欺骗他。
他实在想不通,为何宫九会编出这么大一个谎言。太平王世子竟不惜威胁江湖中的所有人,也要骗过一个他。
宫九这么做是为了隐瞒什么吗
第一卷 第45章
将近一刻钟, 洞内凳子上坐着的人,所提及的与江湖秘密有关的人,江池都没有听闻过。
谁想知江小鱼真正的身世?他虽自称来自恶人谷, 但事实却并非如此。此秘密江湖中人知晓的人甚少, 拍价最高的人可以移步一听。枯梅大师思索了片刻, 想着先前原随云告诉她的规则, 继续道:低价一千两银子, 与先前一样, 钱货两讫,不赊账, 不卖给第二个人。
江池微微一愣, 江小鱼虽与他有过一面之交, 但也只是普普通通的交情, 并不值得他在此时就对原随云动手。
我出一千一百两。不远处一个沉厚的声音响起,这秘密有且仅有那一人想拍下。
原随云指尖轻点了几下凳子, 枯梅大师注意到后, 冷声道:一千一百两成交。
下一个拍卖的秘密,同太平王世子有关。枯梅大师说着,就见原随云从凳子上起了身。
低价两千两银子。原随云淡淡道。
见周围议论纷纷,原随云抿唇笑道:若宫九知道谁清楚他的秘密,肯定会动手除掉以绝后患。但若让太平王知道了,给的赏赐可要高出这些银子数十倍,数百倍。
江池拧了拧眉, 宫九的秘密,他也很想知道。若这个秘密同宫九说谎有关,那再好不过了。
我出三千两银子。不远处清脆的女声传来,让在场的人吃了一惊。
我出五千两银子。另一人不甘示弱, 大声道。
我出一万两银子。江池靠近洞内几分,冷声道。
一旁的楚留香闻声,诧异的直起身。待反应过来江池开了口后,将周围想要围过来的巡逻的人挨个点了穴位。
江兄,你这是?楚留香神情一紧。
放心,我不会拖累你。江池见楚留香一脸急色,轻轻一笑。不过此时对楚留香而言,此地一片黑暗,所以楚留香看不到江池的神情。
但楚留香听到江池这么说,方才悬着的心也落了下来,待摸了摸鼻子后,轻笑着用他们二人才能听到的声音,小声道:好,那你先在这儿,我去洞下一趟。原随云眼睛看不见,你若对付起来,兴许不会太难。原本我还认为时机不够,但现在看来,不够也得够。
楚留香说完,转身从江池视线中消失了踪影。
一两万银子?原随云听身后传来声音,先是诧异了片刻,随后又扬起唇角,笑道:不赊账,不知你身上可带了一万两银子?
江池摇了摇头,并非带着一万两银子,不过我说话向来算数。
见原随云面对着他,江池愣了愣。面前的人笑意很浓,似乎并不介意他到底有没有一万两银子。
那可不行,不过你身上没有一万两银子也无妨,你可以拿其他东西来抵。原随云背过手,轻叹了一口气,说道。
你想让我拿什么抵?江池颇有些疑惑道。
我想让你拿出半年的时间,在无争山庄待着接单。原随云敛起笑意,神情认真道。
半年时间?江池神情冷淡了几分。
只要你肯,这也是蝙蝠岛最后一次拍卖秘密。他知晓,江池同叶孤城见过,眼前的刺客,说不准就是叶孤城派来刺杀他的。既然如此,何不化敌为友,再抛出一个好处?
江池犹豫了一阵。
他并非不愿意,毕竟半年时间并不长,只是
包住?江池轻咳了一下,试探道。
原随云愣了愣,他并没有料到这人会这么说,待笑了笑后,原随云轻声道:包吃包住。
我想现在就知道,太平王世子有什么秘密。江池走到原随云身旁,低声道。
原随云没有犹豫,在给枯梅大师吩咐了一些事情后,将江池引到了另一个隐蔽的房间。
杀害宫九母亲的,并非太平王。他的母亲是外国奸细,为了不连累太平王,他的母亲选择自杀。原随云说着,从怀中取出了一封书信,继续道:这封纸信,共有两封,一封在太平王手中,另一封本应在别国手中,但在他们逃离回国时,被拦了下来。
江池接过书信,眼眸冷淡了几分,阿宫九并不知道此事?
正因为他不知道,所以才拍卖,不是吗?原随云笑道。
江池将书信收进怀中,轻叹了一口气,你是原随云?你前些日子可曾经过万劫谷?
原随云摇头,并没有。
什么时候回无争山庄?江池犹豫了片刻,问道。
原随云也未曾经过万劫谷,如今就只有玉罗刹和宫九还不清楚。但现在他心中已有了答案,毕竟宫九的玉佩就在他腰间系着,经过万劫谷的人,除了宫九还能有谁?
江池垂眸看着腰间的玉佩,只觉宫九编出这么大一个谎言,也是为了隐瞒万劫谷发生的事情。
若你想,现在就可以终止拍卖。原随云轻笑道。
江池闻言,微微一愣,你不怕那些特地前来的人会不满?
他们都有把柄在我手中,又有什么可怕的。原随云应道。
他想让江池到无争山庄,一是为了再扬一次无争山庄的名号,二是为了让那些称无争山庄庄主不能习武,只会文娱的人永远闭上嘴。
741:无争山庄,武林第一世家,宿主在那儿接单半年,倒是更能提高威望。
透明字体从眼前飘过,江池轻笑了笑。这样也好,眼下最主要的是成为威望值第一人。
不等他们二人离开房间,原本所在的地方响起了一声巨响。江池赶到方才站着的洞口一旁时,就见枯梅大师重伤倚在了洞壁上。
原本漆黑一片的蝙蝠岛,不知被谁点燃了。周围的火将漆黑的蝙蝠岛点燃,让此地没有一点黑暗的地方。
谁伤了你?原随云听到枯梅大师粗重的喘/息声,拧起眉,疑惑道。
无花,本以为此人提出同我们合作是真,但没想到这人竟这么卑鄙。枯梅大师咳出一口血后,忍痛继续道:下面的火是楚留香点燃的,他不知从哪儿弄来的东西,竟让周围
别说了,你先好好休息。原随云听枯梅大师咳的厉害,打断道。
来蝙蝠岛拍卖秘密的人,为的就是不让任何人知晓他们是谁,才选择了这个地方。但眼下被楚留香搞砸,他不得不腾出时间处理此事。
江池站在原随云身旁,心情有些烦躁。方才从枯梅大师提起无花起,他就在想宫九兴许同无花在一起。
若他们二人相遇,只怕会很尴尬。
江兄,那边危险,快过来。楚留香跃上山洞,见江池同原随云站在一起,神情不免一紧。
江池刚想同楚留香解释,就见一块坚硬的石头朝原随云飞了过来。
江池抬手的一瞬,一支箭从衣袖中飞出,同石块撞在了一起。等石块撞到原随云时,已是一堆碎屑。
多谢你出手相救。原随云收回掌,轻笑了一下。
他在赌江池会不会出手,现在看来江池值得信任。若江池没有要同他一起回无争山庄的准备,只怕会任由他被别人杀死。
无花跃上山洞,同楚留香站在一起。见方才他丢出的石块变成了碎屑,以为是原随云挡住了,便又抛了一个。
这人你们不能杀。江池挡下无花的石块后,冷声道。
哥哥?站在洞底的宫九,听洞内江池的声音响起,神情一紧。心底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待跃上山洞后,宫九看着一脸冷漠的江池,开口道。
江池眼眸冷了冷,你先在这儿等我,我去去就来。
原随云温和地笑了笑,你若有什么相对他们说的,去就好。毕竟我已相信你的为人。
江池闻言,走到宫九身旁。将怀中原随云给他的书信取出,放到了宫九朝他递来的手中。
宫九看着手中的书信,微微一愣。他是想牵眼前的人,并不是想要什么东西。见江池看他的神情不同以往,宫九心底沉了几分,再次试探道:哥哥,我们现在离开蝙蝠岛如何?
世子,里面的东西你最好看一看。江池收回手,被衣袖遮住的双手攥了起来。他本应该杀了眼前的人,用来发泄自己的不满,但现在他竟下不去手,许是他和宫九相处久了。
但他到底是一个刺客,不能有任何的感情外露,这也是让别人找不到他弱点的方法。
今日我不想杀人,若你们中的谁再对原随云动手,就别怪我动手伤人了。江池抬眸,眼底的冷漠让宫九脸色白了几分。
你方才唤我什么?宫九将书信攥紧,声音微微发颤。
世子,你编出这么大一个谎言,又是为了什么?江池抿了抿唇,冷笑了一声,问道。
为了你。宫九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回应道。
为了他?
什么鬼
你一直在找有玉佩,又经过万劫谷的人,我很害怕,我说出来你会接受不了。但你现在已经清楚了我是谁,那我不妨告诉你,那夜是我宫九心跳加快了几分,原本苍白的脸色泛起一阵红晕,他很热。
你闭嘴。看着宫九的模样,和他方才说出来的话,江池大脑空白了几分。
他虽然想让宫九亲口承认他自己做错的事情,但现在周围的人这么多,宫九是怎么好意思具体地说出来,他们两人在万劫谷发生了什么?!
哥哥,你是不要我了吗?宫九闻言,眼眸暗了几分,垂下了拿着书信的手。
从来就不是他的,谈何要不要呢?江池并没有回应,只是背过身,走向了原随云。宫九是太平王世子,这人本应该衣食无忧,跟着他在江湖闯、接单刺杀人,根本没什么必要。他没有心思陪任何人玩。
江池。宫九见江池欲走,声音软下来几分。
这让身旁的无花和楚留香,有些不敢相信他们自己的耳朵。
我要去无争山庄待半年,在那儿接单。江池看着不远处,枯梅大师正捂着伤口站在原随云身旁等他,语气冷淡道。
若有人要你杀我,你会不会杀?宫九问道。
有钱能赚,为什么不杀?江池顿了顿,心一横,反问道。
宫九闻言,心抽搐了一下。但在想起最开始认识的江池,与现在不一样后,心情慢慢平静了下来。江池现在不杀他,不就已经证明,他在江池心中并非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过客。
宫九神情好转,周身的戾气散了几分。江池想在无争山庄待半年,那就让他待。不过他总不能日日见不到江池,太平王府最不缺的就是人和钱,他总有能力派人天天去无争山庄让江池接单。
离开蝙蝠岛后,原随云只觉周身微冷。想起身旁的江池是与他同去无争山庄,便轻笑着开玩笑道:看你和宫九关系不一般,若真有人让你去刺杀他,你会怎么样?
看那个人配不配。江池思索了一阵,认真道。
第一卷 第46章
山庄被江湖人称作无争, 从未改变。如今余威尚在,你不必理会旁人说什么做什么。无争山庄内,原东园听罢原随云所说, 坐在园中的凳子上, 轻叹了一口气。
父亲只当江池是朋友, 来山庄做客半年, 如何?原随云轻声道。
原东园闻言, 沉默了片刻后, 点了点头。
跟我来,方才到山庄时, 就有人跟在我们身后。兴许偷偷摸摸跟着我们的人, 就是想找你接单的。原随云见原东园默许, 心底的石头落下, 带着一旁的江池到了无争山庄入口处的草房。
庄主倒是为人淡泊。江池轻声笑了笑。
无争山庄外站了两个浓妆艳抹的姑娘,她们身子紧绷, 神情也有些许的紧张。这似乎是那两个姑娘跟着他和原随云一路, 现在想起来有些后怕,所以才这幅神情。
请问,你就是江池吧?其中一个姑娘,看到江池和原随云走近,神色慌张道。
我是。
江池打量了一会眼前的两个人,她们怀中都抱了一袋东西,看她们双手打颤, 抱着的东西似乎很重。
我们是采花楼的姑娘,我是阿绿,她是阿红。前些日子采花楼来了一个糙汉,他霸占了楼里的姑娘还不给钱, 我们找了许多人赶,都赶不走。想来想去,只能找刺客来杀了他,只当除害了。阿绿将怀中抱着的东西放到地上后,蹲下/身将麻袋打开,露出了一袋银子。

分卷(37)
她身旁的阿红瞧见,跟着一同打开了怀中的麻袋。
江池垂眸看着地上的两袋银子,微微歪了歪头,那你们现在带我去采花楼,将银子放在这儿便好。
他倒是不信眼前这两位姑娘说的话,毕竟她们二人若是说的实话,为何看到他会这么害怕?他虽是刺客,但又不会随随便便杀人。
公子,跟我这边走。阿绿起身,抬头看了眼江池的脸,面色一红。她虽还想继续看,但又不敢再多看一眼,只能开口先引路。
她们采花楼被一个贵客包了,那人让她们二人到无争山庄请一个刺客。这些理由也都是贵客一个人编出来的,她们为了银子,也为了自己的命,只能硬着头皮答应下来。
她们姐妹二人起初很害怕,毕竟刺客不同一般人,他们身上肯定多多少少会有伤痕,长相定然丑绝人寰。但在她们看到江池的容貌时,皆愣了。不过感叹归感叹,该怕还是怕。
前面的楼就是采花楼。阿绿指了指不远处鲜花围盖住的小楼,软着嗓子说道。
江池抬眸看了眼采花楼,只觉他中计了。
远处看,采花楼内一个人也没有。就连第二层的纸窗也是禁闭,根本没有迎客的意思。
江湖中人这么多,去花楼快活的肯定不止那一个糙汉。其他人不会因为一个糙汉霸占了几个姑娘,而再也不来此地。
江池抿了抿唇,见原本一个想进采花楼的人,在踏进花楼的那一刻,忽收起踏进去的脚,慌忙逃跑的模样,冷声笑了笑。
他倒要看看是哪个人在戏耍他。
公子,我们二人就送您到这儿了,我们现在是自由身,卖身契被别人买去了,再进采花楼多少有些不妥。今个请您来,也是为了给采花楼做最后一件事。走到采花楼门口后,阿红顿住脚步,颇有些不好意思道。
江池闻言,点了点头。
在踏进采花楼的那一刻,他一侧眸,就瞧见东方不败正坐在一旁喝着酒。而东方不败所坐的对面,摆了一个空酒杯。
教主?江池上前几步,走到东方不败身旁后,疑惑道。
东方不败闻声,放下酒杯,轻抿了一下唇后,淡淡道:听江湖传闻,你和叶孤城约定的时间将到,不过在那之前,我有一事想找你,但又不知从何说起。左思右想,就先以那个荒唐的借口邀你来见面。
东方不败其实并不清楚叶孤城和江池约定的比试,而是宫九用了一些手段,闯进了他的黑木崖。明明是有求于人,但看宫九当时的神情,怕是不同意帮忙就会和他拼命。
若不是江池是他想利用的人,只怕任宫九身手如何,他也不会答应替人做事。
不过他心中所想要解决的那个人,并没有同宫九提起过。以宫九对江池的占有欲,恐怕不会让江池一个人去华山。
华山掌门收了一个徒弟,他徒弟手中有一本剑谱,习得剑谱的内容,可武功大增。但对于江湖太平而言,此秘籍必须销毁。东方不败起身,瞥了一眼藏在二楼台阶上,神情冷淡的宫九,故作无事发生似的,说道。
你想让我杀谁?
东方不败是黑木崖的教主,若动身去哪个门派杀人,确实会引起很多人的注意。若让他去,倒是能够避开很多人的耳目。
杀华山掌门。东方不败抬起狭长的眼眸,轻声笑了笑,继续道:杀了他,将他徒弟的秘籍毁了。
报酬江池倚在门檐上,想起东方不败命两位姑娘送到无争山庄的银子,疑惑道:报酬是那两袋银子?
东方不败摇了摇头,报酬是一箱珠宝,华山掌门一死,江湖必定传出消息。等我听到手下禀告消息的那一刻,珠宝自会有人送到无争山庄。
至于那两袋银子,是宫九出的。他称江池看钱比较重要,不出一些东西,肯定没办法将江池从无争山庄请出来。
不过既然编出的借口是在采花楼,那给的钱多了就会引起怀疑。不过他也并没有按宫九所说的话去做,原本宫九想的是,让江池在采花楼留一宿。但他现在反悔了,解决林平之秘籍的事情,比任何事情都要重要几分。
宫九给出万两黄金又如何?于他而言,钱财不过身外之物。
好,那我今日就可以动身去华山。江池闻言,点了点头。
他只需给原随云传个信,若华山掌门好对付,估计用不了多久,他就能完成单子回到无争山庄。
站在较隐蔽的地方的宫九,听到东方不败和江池的对话,眼眸冷淡了几分。
他不过刚和东方不败饮完酒,说好一会怎么哄江池留在采花楼,这人竟在后一秒反悔。
不过看东方不败的意思,是要江池一个人去华山。既然如此,他一路上跟在江池身后,那也算是他们两个人独处的时间。
不等宫九思索从何处找人引路,就见眼前站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东方不败对面摆放的酒杯,是你的吧。江池淡淡道。
方才他就在疑惑,采花楼明明只有东方不败一个人,为何桌子上会有两个酒杯。若多余的空酒杯是为他准备的,那为何酒杯里面还有残留的液体。
东方不败在离开时,眼睛若有若无的瞥着二楼的台阶。他抬眸看过去,勉强能看到一个衣角。但只看到衣角也够了,眼前的人即使化成灰,他也认得。
哥哥。宫九神情恍惚了一下,到了嘴边解释的话,都归为了两个字。
那封书信你看了吗?江池背过身,看向采花楼门外,轻叹了一口气。
宫九神情紧了几分,那封书信,他看了。
不过他并不愿相信这一切,若换做其他人将这封书信交给他,只怕那个人会死无全尸。但给他书信的人是江池,他的哥哥不会说谎。
他既不愿相信这一切,又愿意相信江池的一切,这让他很痛苦。心底两种思绪之间在冲撞,回了太平王府的他,虽并不是一个人。但那些人同江池相比,谁是真心,谁是假意,他都很清楚。
江池见身后的宫九不回应,略有些疑惑的转过身。他以为宫九是还未看书信,现在正趁这一会将书信看了。
但他转过身,就瞧见眼前的人面容痛苦,好看的眉宇拧在了一起。宫九的眼眸中流露出的神情,让他心底也跟着洋溢起了一丝难过。
宫九,若你不能接受,那就慢慢来。没有谁会逼你。江池攥了攥手,他清楚自己在此时,应该狠下心不去理会欺骗他的人,但他办不到。
那我应该怎么办?宫九垂眸,想将眼前的人环在怀中,但他不敢。他怕吓走了眼前的人,日后江池会连话也不愿多同他说一句。
你可以同太平王好好谈一谈。江池说完,转过身走下楼梯。
你可以同我一起回太平王府吗?宫九闻言,呼吸急促了几分。
不可能。江池语气冷淡道。
他像个呆子一样,那日同太平王见过,他还替阿九说话,孰不知这不过是他们父子二人一同欺骗他。他现在根本没办法好好回忆,当时的他有多蠢。
那我能和你一起去华山吗?宫九不死心继续道。
我会打断你的腿。江池闻声,微微一顿。
他这次要杀的人是华山掌门,此人能坐上掌门的位子,身手定然非凡。他从未见过宫九对谁动手,所以尚且不清楚宫九的实力究竟如何。
为了不让宫九到时候拖累他,他才不会带上宫九一起去华山。想到这儿,江池顺了顺呼吸。
他方才同宫九面对面,竟有些局促不安。许是因为宫九是太平王世子,身份被拆穿,与他再见面时,便不像先前一般会软软糯糯,这次宫九的气场大了起来。
如果我偷偷跟着你呢?见江池方才犹豫了片刻,宫九轻轻一笑。
打断你的腿。
等离开采花楼,江池才回应道。
第一卷 第47章
为了不让宫九同他一起去华山, 离开采花楼的那一刻,江池就拦下马车坐了上去。
我看你不是这儿的人,你想去华山脚下不难, 但上去可就难了。下面会有很多华山弟子把手。你若是硬闯, 肯定会被他们打得满头包。车夫捋了捋白胡子, 笑着劝道。
他自然不会硬闯, 一个派别的人不会少, 他一个人前去, 要么偷偷潜进,要么结识华山派中的一个人。
江池正想着, 坐着的马车忽然一震。朝马车飞来的人撞裂了马车的车轮, 而他身上佩戴的玉佩, 也因马车车轮掉落, 车身剧烈晃动,而掉在了地上。
我的马车啊!花了我好多银子买下的, 这可是我一辈子的积蓄, 我还要靠这赚钱呢车夫摔倒在地,看到滚落到一旁的车轮,周身一震,哀嚎道。
江池从马车走下,瞥了一眼撞马车的人。那人的神情并不比车夫好,他似乎也是个受害的人。
不能怪我,有人砸酒铺, 喝了酒还不给钱,说一句就踹人倒在地上半天没爬起来的小二,听到车夫的哀嚎声后,慌忙指着一旁的酒铺, 摇头解释道。
江池闻言,轻抿了一下唇。断人财路罪大恶极,他本没有理由理会这些事情,但被踹飞的人弄掉了他的玉佩,他总要找踹人的算账。
毕竟,宫九给他系的玉佩,同一般人系的不一样。
不远处的酒铺中,除了站着的几个衣着较为华丽的人之外,还有一个穿了一身朴素白衣,头发有些凌乱的男人,一手搭着佩剑,另一手端着酒杯在独自饮酒。不过,看他们几人的模样,都不像是会做出因无钱喝酒而闹事的事情。
看看看,看什么看?其中一人看到江池正盯着他们几人看,眼睛瞪大了几分,怒道。
你若再看,一会可就像方才不知好歹的小二一样,被我们当球给踹飞了。另一人扬起头,态度蛮横道。
江池闻言,轻轻笑了笑,这小二怎么不知好歹了?你若给不出一个合适的理由,我就将你的脑袋拧下来当球踢。
那人听到江池说的话,脸色瞬间变得铁青。他在帮中就不是一个大人物,眼下好不容易能欺负欺负小人物,还被一个看着长相比女子还好看的人给怼了。这若是传到帮中,他的脸可就真的丢尽了。
那人思索了片刻,背过手掏出身后别着的大刀,深呼了一口气后,大声道:你是谁,哪来的胆子威胁我?爷这就取你性命。
江池看着朝自己举刀跑来的人,淡淡道:你身手太差,若你没有间接动了我的玉佩,恐怕我会留你一命。
那人听了,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觉脖颈猛的一痛。等他伸手去摸脖子时,就触碰到了黏稠的液体。
他摸到的是血。
江池看着刀还未砍向他,就已经死了的人,轻叹了一口气,你们是一伙的吧?
其余的人见他们中的一个兄弟死了,各个慌了神。但在仔细瞧了瞧后,见死的人是他们中最弱的一个人时,又都松了一口气。
你可知我们是谁?我们帮可是同丐帮差不多的大帮,你得罪我们金钱帮的人,日后有你苦头吃。识相的话,快些给我们磕头赔罪。衣着青衫的瘦子站出来,打了一个酒嗝,大声道。
你让我磕头赔罪?江池眼眸闪过一丝异光。
在走近青衫瘦子身旁时,江池弯了弯手指,衣袖内落出的飞刀,将他的脚踝割破,青衫瘦子一个吃痛,直直跪了下来。
其他人瞧见,方才的酒醒了一大半。他们并非是故意砸酒铺,只是身上带的银子不够,那小二又死活不让赊账。他们金钱帮的人何时受过这种气,于是墨迹了一会,就直接将小二给踹飞了。
你给我道歉,不好好说话,我保证你的脖颈就像方才那个人一样。江池微微垂眸,看着眼前跪在地上的人,冷声道。
对对不起。青衫瘦子擦去额角冒出的冷汗,声音发抖道。
好!一旁坐着的白衣人,撩起凌乱的头发,胡乱地扎了扎。待看清眼前发生的事情后,大笑道。
江池抬眸,看着起身的白衣人,正疑惑他在好什么,就见白衣人一脚将跪在他面前的人给踹飞了。
江池微微一顿,白衣人眼底的愤怒没能被垂下的发丝挡住。待思索了片刻后,江池打量了一会眼前的人,颇有些疑惑道:莫非
你也被这些人断过财路?
令狐冲闻言,先是愣了愣,随后大笑着摇了摇头,并非,只是方才就见这几个人欺负弱小。我本想出手相助,但刚准备动手,就见阁下从那坏了的马车上走了下来。
你们等着,金钱帮不会放过你们两个人的。其他人瞧见,扶起被踹飞的兄弟,边跑边喊道。
若不嫌弃,不如坐下来畅饮一番?看我们都是肯为弱小出手的人,相逢即是缘令狐冲说着,从桌子上端起一坛酒,给江池递了过去。
我并非替弱小出头,那些人碰了我的玉佩,我替自己出气罢了。其他人与我何干?江池看着令狐冲递来的酒,轻抿了一下唇,并没有接。
眼前的人明显是误会了他,若他的玉佩没有掉下来,只怕酒铺被烧他都不会看一眼。
方才明明是那小二碰了马车,但你却肯找清原由,可见你与那些人不一样。令狐冲放下酒坛,轻轻一笑。
不知阁下怎么称呼?令狐冲见江池不语,只觉有些尴尬。眼前的人冷冰冰的,他这么能说会道的一个人,在此时也想不起能说什么好。
江池。
话音落下,江池正想转身离开酒铺,再找一辆马车时,就见宫九站在不远处,正扶着一辆好马车看着他们二人。
他明明什么事情都没做,却有一种做贼心虚的感觉。江池将攥在手心的玉佩揣进怀中后,避开了宫九紧盯着他的眼睛。
我听闻过你,木高峰称你杀了杨莲亭。令狐冲拧起眉,只觉这名字很是耳熟。待回想了一阵后,才想起前些日子遇到木高峰,他从木高峰口中得知,杨莲亭死了。
不过前些日子他和盈盈才刚再次相遇,任盈盈受了重伤,被他安顿在茅草屋。听盈盈说了黑木崖发生的事情后,他就在疑惑,杨莲亭到底是被谁杀了。
不知阁下来此地,是准备去哪儿?见江池还是不吭声,令狐冲轻叹了一口气,继续问道。
去华山。江池回过神,就听令狐冲问了这么一句。

分卷(38)
他方才竟走神了,许是远处的宫九让他分了神。
华山?江池兄去华山做什么?令狐冲神情紧了紧,疑惑道。
不可说。思索了片刻,江池淡淡道。
我是华山大弟子令狐冲,去华山的路,没有谁比我更熟悉。若江池兄愿意到不远处的茅草屋一坐,我愿意给江池兄带路。令狐冲倒吸了一口气,犹豫了一阵后,说道。
江池对华山派是友还是敌,他尚且不清楚。只能先将人带回茅草屋再试探。此地人多耳杂,若是他们交谈的话,被别人听见,只怕会对华山派更加不利。
你是华山派的人?江池闻言,颇有些诧异。
令狐冲点了点头,从腰间取下佩剑,不再吊儿郎当,而是十分认真道:这是华山派的剑。
江池垂眸看了看,他虽不清楚华山佩剑长什么模样,但看令狐冲一脸认真的神情,不像是在说假话。再者,他身上除了玉佩什么都没有,令狐冲没必要骗他。
在准备跟着令狐冲离开时,江池微微蹙了蹙眉,走到还在哀嚎的车夫身旁,低声道:你若不嫌路远,可以到无争山庄取一些银子,就说是江池要给的。
车夫闻言,颤着手谢过后,从地上起身,抹去脸上的泪水,抱着最后一丝希望似的,朝通向无争山庄的路走了过去。
江池见车夫的身影从眼前消失,正想转身跟着令狐冲离开,手腕就被人握住了。
我说过了,你跟着我,我会打断你的腿。江池冷声道。
他不让宫九跟着,自然有他的道理。他们二人在万劫谷发生过那种事情,即使他不去想,看到宫九的那一刻,思绪就会被强行拉向从前。
我迷路了,只叫车夫跟着哥哥。我看那车夫不像好人,我怕自己再继续坐下去,会回不去。宫九见江池脸色不悦,松开手,语气软道。
江池闻言,有些气结。待偏头看宫九所说的车夫时,他就见一个长相憨厚的人,正老老实实的待在一旁等着他们。
这位是江池兄的朋友?若不嫌弃,不如就一起去吧。令狐冲看着面前的两个人,轻笑了一声,说道。
好哥哥,一起去吧。宫九闻言,垂下眼眸,语气同方才一般。若是被不清楚发生了什么的人看到,只会以为是他被谁欺负了。
江池刚想拒绝,但在看到宫九委屈的神情,到嘴边拒绝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了。此番去华山,他绝对不会完好无损的回来。若他再带一个宫九,只怕原本棘手的事情,会变得更加麻烦。
阿九话还未说完,江池就被眼前的宫九一拉一扯,带进了怀中。
宫九的佩剑从剑鞘中飞出,不过一瞬,周围的剑气四溢。
江池眼睛瞪大了几分,后背的剑风很强,同他与西门吹雪交手时相差不大。不过西门吹雪在万梅山庄同他交手时,心中有杂念,所以剑气比宫九的弱了几分。
江池挣开宫九揽住他的手,侧身看了眼身后。他方才杀的人并没有死,那人只是在装死,似乎是想趁他不备时,再要他的命。
哥哥方才叫我什么?宫九眼底的笑意溢出,他方才听到江池唤他阿九。若不是方才地上躺着的人突然诈尸了,只怕江池还会多同他说几句温柔的话。
江池看着地上躺着的人,忽想起了石林洞府莫名死了的公孙兰。待冷静了一阵后,江池抬眸,语气冷淡道:你滚。
这个骗子!
宫九的剑法同剑神相近,竟隐藏这么深,枉费他多次担心这人的安危。
不过,看地上躺着的人身上留下的剑伤,倒是同从前想要对他动手的人一般。宫九这是在他不注意时,救过他许多次。
江池轻抿了一下唇,见眼前的人神情失落,忍不住轻叹了一口气,跟着我和令狐冲去茅草屋吧。
宫九闻言,方才失落的神情一转,这让江池有些怀疑,是宫九又给他下了套。
等到了那长相憨厚的车夫身旁后,宫九朝他笑了笑。
在江池从采花楼离开的那一刻,他就紧跟其后拦下了一辆马车。起初车夫很慢,被他友好的说了几句后,才勉强跟上江池坐的马车。
第一卷 第48章
车夫赶马行了近刻钟, 才到了令狐冲所说的茅草屋。
里面请。令狐冲说完,推开了茅草屋的门。
门被推开的那一刻,屋内的灰尘被一阵莫名的风吹起, 扑向了门外站着的人。
令狐冲因背对着门, 只察觉到身后有股凉风。不过他并没有在意, 毕竟任盈盈喜欢给茅草屋通风。
江池抬手挡住迎面而来的尘土, 在这些东西触碰到他的手心时, 股痛意袭来, 他的手心上出现了许多红点。
你别过来。
江池见宫九给车夫说了什么后,准备朝他走过来时, 冷声道。
宫九见江池眼眸冷淡, 正思索哥哥是不是又想起了他什么不好。但在瞧见江池周围飘着的灰尘后, 神情紧。
你要我们来这茅草屋, 为的就是方便对我们二人下毒手吗?宫九上前步,腰间的佩剑虽还未出鞘, 但剑气却已四溢, 将江池身旁的灰尘逼回了茅草屋门口。
令狐冲闻言,回过神。他方才在思索,怎么同任盈盈解释他带来的这两个人。等看到江池手心的红点后,眼睛挣大了几分,摇头解释道:不,误会,这都是误会。
令狐冲说完, 匆忙走进茅草屋,看着坐在床榻上正用内力控制灰尘的任盈盈,急道:外面是客人,方才我晚进, 是因为在想其他事情。
为了防止他和任盈盈的茅草屋被外人毁了,他们特地约定,只要茅草屋的门被其中人推开,推门的人迟迟不进,里面的人就将准备好的带毒的灰尘当做暗器,用来将门外来者不善的人赶走。
任盈盈闻言,有些诧异的从床榻上起了身。随着任盈盈的动作,原本还在空中悬着的灰尘,在她走到茅草屋门口时,飞到了她的身上。
任盈盈周身痛,看着身上被尘土划破的衣裳,拧起了眉毛。门外的剑气,并没有在她敛起内力时收回。
是你?
江池神情变了变,他倒是怎么也没想到,会在此地遇到跳黑木崖逃跑的任盈盈。
手心的红点已消散,原本还有的痛意,在宫九托起他的手察看伤口时,点也不痛了。
江池抽回被宫九握住的手,看向了身上溢出血丝的任盈盈。那些灰尘上面有毒,不过看任盈盈被灰尘所伤,除了她神情表现出的痛意和流出来的血之外,没有任何其他的反应。他便猜到任盈盈和令狐冲都服了这种毒的解药。
这些不过误会,方才盈盈打中江池兄的灰尘,并没有用太大的力。她只是让江池兄沾上了毒,误会消除毒可解。你只图心快,下手未免太重了令狐冲看着任盈盈周身的伤口,心疼道。
江池闻言,轻笑了下,你这是在责怪我的人吗?若方才灰尘上的是剧毒无解药的那一种,你是不是也要替她开脱?
任盈盈抬眸,原本心中想好所要说出的话,在看到面前两人的模样时,半天没能说出来。
见身旁的令狐冲想动手,任盈盈慌忙拉住了令狐冲的手腕,轻声笑了笑,冲哥,他们是黑木崖救过我的人。
任盈盈记得,在黑木崖上,东方不败刺向她的那一枚绣花针,本可以取了她的性命。但江池用暗器挡了下来,他的身手太快,再加上周围情势紧张,她来不及多看。
江池闻言,微微顿。
抱歉,你们想去华山对吧,我现在就带你们去。令狐冲轻咳了下,挠了挠头。听到任盈盈称眼前的两个人是她的救命恩人后,原本对他们的戒备心瞬间没了。
江池轻抿了下唇,点了点头。
看令狐冲的反应,他了然了令狐冲并非是想让他和宫九只在茅草屋歇脚,而是想试探他们一番。不过令狐冲信任任盈盈,救过任盈盈的人,他很放心。
实不相瞒,这些日子我同华山的师弟之间有些误会。你们跟着我,可能会有人给你们投异样的眼光,不过放心,我定会处理好这些事情。上了马车,令狐冲坐在江池身旁,沉默了阵后,忍不住说道。
误会?江池抬眸,见令狐冲一脸苦涩,颇有些疑惑道。
因为林师弟的秘籍丢了。令狐冲将头偏向侧,回想起师父对他的不信任,师弟们对他的不信任,令狐冲眼眸中多了几分痛苦。
秘籍?
江池顿了顿,试探道:你所说的林师弟,可是你师父前些日子刚收的?
对。令狐冲点了点头,苦涩道。
江池抿了抿唇,轻顺了口气。看样子令狐冲所说的林师弟,就是东方不败说提及的那个人。不过令狐冲称秘籍丢了,他即使先杀了华山掌门,再去找秘籍,也是一件难事。
丢秘籍的人是你师弟,按辈分,你进华山派的时间比他更长。按理说,你不论说什么,华山派的人都会给予你的信任高于任何后来的人,不过看你这般失落宫九说着,见眼前的令狐冲眉毛紧蹙,先住了口。
我师父不信我。令狐冲攥起手,听到宫九说的话,脸色有些发白。
师父不相信他,是因为他没有证据。毕竟那件写着剑谱的袈裟,就是从他身上丢的,不论如何,他都百口难辩。
江池听了,只觉有些疑惑。令狐冲称自己是华山派的大弟子,但他的师父却不信任个弟子之中为首的人。
不等江池再仔细思索,坐着的马车就停了下来。
华山到了。
车夫拉紧缰绳,说道。
令狐冲闻言,从马车上跃下,将这路上所需付的银子都给了车夫。
江池瞧见,颇有些不好意思。
在钱这方面,他分得很清楚。令狐冲将银子替他和宫九出了,那作为回报,他怎么着找到秘籍后,也要告诉令狐冲一声,只当替他洗清了冤屈。
哥哥,你的玉佩呢?宫九下马车时,低头,就瞧见江池腰间系的玉佩不见了踪影。
在这儿。被宫九突然一问,江池想也没想,从怀中取出了被人碰掉的玉佩。
我还以为哥哥给扔了。宫九放下悬着的心,从江池手中接过玉佩,重新系在了江池的腰间后,继续道:哥哥带着这玉佩会更好看。
江池垂眸扫了眼玉佩,想起那夜发生的事情,轻叹了口气,淡淡道:我本应该杀了你。
但是哥哥没有。宫九心底颤了颤,冷静片刻后,轻声道。
那夜你是故意的吗?江池攥了攥手,背对着宫九,只觉脸有些烫。
他对于这种事情,还是不好意思直接说出来。
宫九闻言,慌忙摇了摇头,并非,只是在我上山崖时,看到你的那一刻,不知周围怎么了,总能闻到甜腻的味道。它刺激了我周身的欲望,让我神志不清,脑海中唯一想的就是要了
停。江池脸更红了,缓了阵后,继续道:那你为何要逃,不敢承认?
此事确实不能全怪宫九,毕竟是那破系统在作怪。他当时都没能抵过心底的欲望,更何况是有怪癖的宫九。
宫九脸色白了几分,他原本还很紧张,毕竟江池说话的语气不好。但在看到江池脸上的红晕后,才勉强放松下来。待轻轻笑后,道:我不敢,我怕你会接受不了,所以我不惜威胁所有人,只为骗过你。
当时夜色已晚,他只能借着月光看清地上人的模样。第一眼他只觉很美,但到山洞再看时,他坠进去了。还未等到天亮,他就已经匆匆穿上衣裳离开了山崖,他怕地上的人醒过来,会不顾一切地同他拼命。
做都做了,还敢说不怕。倒真是事前刚的要命,事后怂的批。
想到这儿,江池重新看向令狐冲。他只见令狐冲正脸犹豫地看着不远处的华山派弟子。
我们走吧。令狐冲听身旁突然安静下来,慌忙敛起方才的悲痛,故作愉悦道。
令狐冲说完,伸展了下肩膀,佯装出一副轻松的模样,朝着把守华山派的人走了过去。
大师兄!你总算回来了。
那几人看到令狐冲来,皆是一喜。
江池瞧见那些人的喜悦,微微愣。他们的喜悦并不是装出来的,看那些人笑的这么开心,令狐冲似乎在他们心中很好。
不过令狐冲说他的师父不信任他
哥哥,在想什么呢?快走吧。宫九偏头,见江池面露不解,轻轻笑,唤道。
他本想伸手去拉江池,但手还未触碰到眼前的人,就顿住了。他怕江池会躲,毕竟他骗了江池这么久。若让江池真的厌恶了他,可就真的遭了。想到这儿,宫九将手自然的垂放到了身子侧。
江池瞥见,只觉心底有些不明的感觉。
大师兄,这两位是你带来的朋友啊,你们快进去吧。师娘和小师妹看到你回来,肯定会很高兴的。那些人说完,给令狐冲让出了路。
江池瞧见令狐冲的苦笑,轻叹了口气,凡事都有真相大白的那一天,找回秘籍这件事,我和阿宫九也会帮忙。
好,那我先谢过二位。令狐冲闻言,心底好受了几分。
哥哥,你能像从前样唤我阿九吗?宫九眼眸冷淡了几分,看着眼前安抚令狐冲的江池,低声道。
江池闻言,微微愣。能是能,但宫九这幅生气的模样是怎么回事?
宫九见江池看他,脸上的冷意化成了委屈,好不好?
好,阿九。江池瞧见,无奈道。
他只觉他完了,眼前的人撒撒娇他就受不了了,日后可怎么办

分卷(39)
秘籍你找到了?
到达华山顶端的那一刻,远处传来了低沉的声音。
第一卷 第49章
江池闻声, 看向了不远处朝他们三人走来的岳不群。
岳不群一身青衣,手中握着一把折扇,面色温和, 看着倒是像个君子。
师父, 弟子还未找回秘籍。令狐冲低头, 语气中满是歉意。
岳不群闻言, 有些恨铁不成钢地叹了一口气, 冲儿, 你让为师怎么说你才好?平之的秘籍因你而丢,眼下你又没有证据证明你不是故意的, 你这让为师很为难。
岳不群说完, 将手中的折扇合起, 面露忧色。他将头别过, 不再去看令狐冲,而是将视线看向了不远处正练剑的弟子。
江池轻抿了一下唇, 他现在倒是看不出岳不群究竟如何。岳不群现在的所作所为, 都让他认为华山掌门是一个正人君子,对于自家弟子做了错事,岳不群不会包庇。
但越是这样,他就越觉得可疑。江池轻抿了一下唇,试探道:不知掌门可信任你自己的弟子?
岳不群闻声,抬眸扫了一眼眼前的江池,摇头叹气道:我若不信任我的弟子, 还是一个合格的师父吗?
那为何林兄弟的秘籍丢了,你却不信任令狐冲,非要让他拿出证据?你就不能坚决果断地对任何人说一句,令狐冲不是对秘籍动手脚的人吗?江池见岳不群拧起眉, 想要开口解释什么,便继续紧接着道:所以,说到底,你还是不够信你的弟子。
你是一个外人,其中有许多事情不清楚,我也不怪你这般污蔑我。岳不群眉宇舒展,淡淡的笑了笑。
师父,你别同江池计较,若他惹你生气了,我替他道歉。毕竟这两人是弟子带上山的,还没有给师父禀告。令狐冲抬头,见岳不群带着笑意,心底有些发慌。
我为什么要计较这些小事?这两人看着还比你小上一些,说一些莫须有的话也正常,年纪轻轻嘛,就是敢说。同你一般,口快。岳不群顺了一口气,说道。
江池微微一顿,扬起了几分笑意,华山掌门真大度,方才是我说多了。
虽是这般说,他心底已将眼前的人从里到外喷了一个遍。岳不群说出这番话,很明显将锅都甩开了。不过岳不群越是这般不愿直接面对他的问题,就越说明岳不群心中有鬼。
无妨。岳不群笑了笑。
轻风拂过的那一刻,江池遮挡住玉佩的衣袖被吹起。岳不群瞧见江池腰间别着的玉佩时,眼睛亮了亮,来者都是客,当才你对我也有误会,若不介意,倒是可以在华山留宿几日。还希望这些日子你能够对我真正的改观。
宫九瞧见岳不群神情的变化,浅浅一笑,掌门都这般说了,我们二人若是再拒绝,可就是我们的不是了。
只是还不清楚,两位今日突然来华山,是为了什么?岳不群背过手,温和道。
听闻华山派剑法很厉害,我特地来领教领教。江池抬眸,轻声一笑。在令狐冲第一次问他去华山做什么时,他就在想怎么应付这个问题。眼下华山掌门又问,这也是一个较好地回答了。
这样啊,那不如我来同你比试一下?岳不群说着,举起手中握住的折扇,轻笑着继续道:我以折扇代剑,这样也不会伤到你。我呢,也不会欺负一个小辈,点到为止。
江池顿了顿,故作犹豫道:可是我只会用暗器,不知掌门还愿不愿意同我比试?
自然可以。岳不群点了点头。
江池闻言,轻抿了一下唇后,同身旁站着的宫九拉开了一些距离。他担心到时候华山掌门会出手过重,伤到一旁的人。
江池衣袖中落出飞石的那一刻,岳不群握住折扇的手腕一转,他虽没有握剑,而是拿的折扇。但岳不群周身出现的气,并不亚于从前的剑气。
岳不群持折扇靠近江池的那一刻,江池袖中飞石飞出,击中了岳不群刺向他肩膀的折扇。
折扇偏移,岳不群将身子一侧,折扇从左手中脱落。在用右手握住的那一刻,岳不群抬指将折扇移向了江池的腰部。
宫九眼眸暗了几分,他只觉姜还是老的辣。岳不群很明显看上了江池腰间的玉佩,不过他肯定不清楚玉佩是真是假。所以借这场与江池的比试,正好能靠近仔细瞧一瞧真假。
岳不群的折扇并没有碰到江池的腰部,那块飞石不知从何处冒出,将折扇打掉在了地上。
是我的不对,掌门方才留了一手,我没有察觉。现在想起来,掌门折扇在逼近我腰部时,停顿了片刻。若掌门没有停顿,只怕我腰会有一块淤青吧。江池见岳不群眼中闪过一丝诧异,眼眸带了些笑意,说道。
这些不过是他给岳不群台阶下,他方才还在想,为何令狐冲这么怕的一个掌门,会在外人面前如此和气。但现在看来,华山掌门是另有所图。
不知为何,他心底有一种感觉,眼前的人说不准同秘籍丢失有关。
岳不群只笑了笑,并没有回应。
令狐冲上前几步,将掉在地上的折扇捡起,等吹了吹上面的尘土后,交给了岳不群。
岳不群接过折扇,依旧没有吭声。他方才看清了,江池身上的玉佩,正是那九枚玉佩中的一枚。他方才险些失神,若不是江池的飞石将他的折扇打掉了,只怕他会忍不住心底的欲望将玉佩取走。
师父!林平之边跑边喊,在看到令狐冲也在岳不群身旁时,猛地顿住了脚步。
平之,何时这么匆忙?岳不群理了理本就没有褶皱的衣袖,疑惑道。
师姐她还是不愿意吃饭。林平之张了张嘴,他在看到令狐冲的那一刻,本不想说出来。但想起岳灵珊不吃不喝的模样,他又有些心疼。
小师妹她为什么不肯吃饭?不等岳不群说话,令狐冲先是一脸急色道。
还不是师兄将我家秘籍借走迟迟不肯归还,师姐不相信师兄会是这种人,伤心欲绝了?林平之攥紧手,冷声道。
你有证据吗?口说无凭,更何况你还是当着你师父的面这般说。华山掌门断事也看证据,你这般诬陷,不怕你师父对你失望吗?江池说着,瞥了一眼还在思索什么的岳不群,继续道:同为华山派的人,你竟诬陷起师兄,可见人心啊。
你!林平之神情一紧,脸被气的通红。在看到岳不群也是一脸责备的看着他后,摇头解释道:我没有诬陷,师父也看到了,那日就师兄一个人在。我林平之以性命发誓,我不会诬陷任何一个人。
江池闻言,冷声笑了笑,这种无厘头的誓言,也只有不用心的人才会发出来吧。
若方才没有同岳不群进行比试,只怕他不会理会这些事情。但岳不群在低头看他腰间玉佩的那一刻,他看到了岳不群眼中的欲望。岳不群想要他的玉佩,自然不会得罪他。
透过岳不群当时的眼神,他除了看到对玉佩的欲望之外,还看到了贪婪的神情。江池思索了片刻,摇头轻笑了一下,他现在越来越怀疑,岳不群实际并不像表面看到的一般。
江池说的对,方才是你的不对。华山派弟子本应该相互信任,但你竟怀疑你的师兄。冲儿说他会找回秘籍以证清白,就一定能找回。岳不群握住折扇的手紧了紧,瞧见林平之一脸不悦,又继续道:若冲儿一直没有找到证据,那便是华山派的耻。
林平之闻言,脸色缓和了几分,那师父,你还去看看师姐吗?
冲儿既然回来了,那就让他去吧。毕竟事情因你们而起,我去了也只是治根不治本。岳不群摇了摇头,淡淡道。
那令狐冲闻言,刚想跟着林平之离开,忽想起了身旁还有江池和宫九。
你去吧,我和阿九随便转转,不会惹出什么事端。身处华山,我和宫九即使要做什么,也都逃不过你们的眼睛。江池见令狐冲一脸犹豫,安抚道。
令狐冲闻言,朝他们轻轻笑了笑后,转身很快的离开了。
江池见岳不群依旧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以为岳不群还有别的人要等,正想和宫九离开,就见岳不群用折扇挡住了他们二人的去路。
只知这位小兄弟叫江池,还不知你旁边的人怎么称呼。岳不群温和的笑了笑,问道。
宫九。江池见宫九神情冷淡,看着并不想理会岳不群。便轻声笑了笑,替宫九回应道。
宫九岳不群闻言,颇有些吃惊地默念道。
不知你的玉佩从何而来?等过了一阵,岳不群见江池还在身前没有离开,犹豫了一会,还是将心底的疑惑问出了口。
他明明记得,江湖中只有九人拥有玉佩。江池并不是其中一人,倒是宫九才是九人之一。
我给的,哥哥收了玉佩,就是我的人。宫九说完,想将手搭在江池的肩膀上,但手还未触碰到,他就见江池躲了一下。
宫九愣了愣,收回了悬在半空的手。江池虽背对着他,但江池到底是一个刺客。对周围的动静很敏感也是正常不过的,既然不想让他碰,他便先不碰。
这种事情急不得,他有把握也有足够的耐心等着江池接受他。毕竟他的心已经安定下来,非此人不可。
江池听到宫九这般说,只觉宫九是将他当做太平王府中的自己人了。所以并没有多想。
但他在看到岳不群握折扇的小动作时,忍不住有些发抖。便朝一旁避了避,当做从未看到。这样他也能接受眼前的华山掌门,是个正常人。
他方才看到,岳不群握住折扇的手,小手指是很有弧度的翘起来的
第一卷 第50章
避开练剑的一众弟子, 不远处就是一座座宁静的山房。
走了没一会,江池就见一个衣着朴素青衫的女子正握着一把剑发呆。
宁中则察觉周围传来脚步声,慌忙收起思绪, 朝江池和宫九看了过去。待看到眼前的两个人是陌生的面孔时, 略有些警惕地握紧剑, 疑惑道:不知两位是谁?
江池见宁中则虽面露戒备, 但没有杀气, 轻轻一笑, 道:我们是令狐冲带来的,来此地借住几日。
冲儿来了?宁中则闻言, 有些怀疑, 但听到这消息还是一脸喜悦。
但在想起令狐冲被众人怀疑窃走秘籍后, 原本还有的喜悦淡了几分。她相信这些事情不是令狐冲做的, 但别人不信她的孩子。不过若令狐冲真如面前的人所说,到了华山, 她晚上定要准备许多令狐冲爱吃的饭菜。
令狐冲听到他的小师妹不肯吃饭, 就过去看望她了。为防止眼前的人不相信他说的话,江池又道。
眼前的人在听到令狐冲的名字时,满眼都是慈爱和心疼。江池瞧见,只觉眼前的人同令狐冲的关系不一般。看到眼前人的反应,也让他放下了对这人的戒心。
这丫头,不过也好,冲儿来了, 两个孩子也能好好说说话。宁中则温柔地笑了笑。
对了,忘了告诉你们二位,我是冲儿的师娘。宁中则忽想起方才还未告诉面前两人自己的身份,颇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江池闻言, 微微一愣。作为令狐冲师父的那个人不愿意相信自家弟子,但作为令狐冲的师娘,却丝毫没有怀疑,她脸上有的只是关切和心疼。
741:宿主,你若想知道华山掌门岳不群的事,不如从他身边人下手。
江池看着眼前飘过的透明字体,顿了顿。待眼睛移向宁中则后,轻声试探道:不知岳掌门近日可有什么奇怪的行为?
宁中则蹙了蹙眉,她虽不清楚眼前的人为何会问起师兄的事情,但她看眼前的人是令狐冲的朋友,便没有多想。等仔细思索了一阵后,低声道:说起师兄的奇怪,这些日子,他总是在晚上一个人出去走。许久后才会来。我和师兄因为冲儿,也已经许多天没有好好交谈了。
江池轻抿了一下唇,没有再说什么。
岳不群并不一定是因为令狐冲才不愿和宁中则交谈,他兴许是在偷偷看秘籍。江池思索了片刻,看向了身旁的宫九。
他到了晚上不可能自己行动,若他一个人走,只怕走出五米之外他就迷茫了。不过他还不知道怎么向宫九开口,眼前的人已不再是他心中天真单纯的阿九,而是太平王世子。
宫九见江池看他,浅浅一笑,刚想问江池怎么了,就见不远处跑来一个人。他不想让任何人听到他和江池之间说的话,便先忍住没吭声。
珊儿?宁中则见岳灵珊跑来,颇有些诧异。她以为令狐冲来,岳灵珊会开心一些,但看岳灵珊此时的模样,明显是更生气了。
岳灵珊看了眼江池和宫九,原本还想攥紧手大声发泄心底的不满的心思,在此刻破灭了。有外人在,为了不丢华山的颜面,她只能颤着身忍住。不过她的眼泪并没有止住,红肿的眼圈让一旁的宁中则很是心疼。
珊儿,你和冲儿是又闹什么矛盾了吗?宁中则身后拍了拍岳灵珊的后背,担心道。
他没能带辟邪剑谱,也没有能力证明他不是偷走辟邪剑谱的人,还让我相信他。凭什么,这让我怎么相信岳灵珊抹去脸上的眼泪,声音发抖着继续道:整个华山派都知道秘籍是从他身上丢的,林师弟也说是师兄将秘籍借着的
我相信冲儿,你师兄不是那样的人。宁中则说完,收了方才岳灵珊后背上的手,转过身继续道:两位还请跟我来,我带你们去找一间合适的寝房。
岳灵珊站在原地,双眼失去了神色。在江池跟着宁中则离开此地时,他依稀听到了身后大哭的声音。
等到了宁中则安排的寝房后,江池推开门走了进去。
里面一桌一椅一床榻,看着似乎是供一个人住的。
二位再跟我来一位吧。宁中则见江池和宫九都进了房间,轻声笑了笑。
好。宫九闻声,跟着宁中则走了出去。
他想和江池在一间,但又担心江池会想起那夜的事情,他不想让江池因此更加厌恶他。有时候分开一些,兴许能让对方平静地想一想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到时候若是哥哥想通了,能够接受他就好了。
江池见宫九从寝房走出,进了隔壁的一间时,愣在了原地。

分卷(40)
江池以为宫九会像从前一般,告诉宁中则他怕黑,要一间就够了。但是宫九并没有说,他跟着宁中则离开了。
怕黑也是在骗他吗?
江池关上寝房的门,坐到凳子上看着空荡荡的房间,眼眸暗了几分。
天色渐晚,他从进寝房起,便一直坐着一动不动。在听到房间外传来脚步声时,江池才抬起头,看向了门外。
哥哥,我可以进来吗?宁中则离开到现在,他一直站在门外守着。但屋内的人一动也不动,让他只以为江池是在寝房中睡着了。
宫九站在门外等了许久,见天色渐晚,终于忍不住了。他想看看江池,即使什么也不说,只是看着也很好。
进。
江池闻声,刚静下不久的心,又乱了起来。
宫九推开门,就见江池正坐在凳子把玩手中的飞刀。
哥哥,我晚上可不可以和你一起在外面转一转?兴许运气好,还会遇到岳掌门。宫九站在江池身前,轻声道。
宫九突然这般客气,倒是让他很不适应。江池沉默了片刻,从凳子上起了身,淡淡道:不必,我一个人去就好了,毕竟岳不群看着并不是一个简单的人,我没有心思顾及其他人。
他不知自己怎么了,宫九并没有说错什么,但他听了这番话心底很压抑。有一种莫名的感觉,他没办法说出来。
那好,我就在隔壁等着哥哥来。宫九见江池态度突然变得冷淡,微微拧了拧眉。他想不起方才是不是说错了什么话,竟让江池一瞬间冷了下来。
他虽这般同江池说,但该跟着还是要跟着的。毕竟眼前的人一到晚上,反应的速度就不及白日。不论到时候江池发现他跟着,是生气也好,没有感情也罢,他不想让自己后悔,不想让眼前的人因为他的疏忽而受伤。
两人站了没一会,门外又传来了脚步声。此时天色已经黑了,来的人是给他们二人送饭菜的令狐冲。
今日多有不便,还希望二位不要介意。这些饭菜是师娘亲手做的,很好吃的。令狐冲站在门外,见屋内亮着烛灯,轻声说道。
江池闻声,打开了寝房的门。在看到门外的令狐冲一个人端着一个木板,上面放着许多盘尚未动过的饭菜后,慌忙伸手接了过来。
多谢。江池浅浅一笑,说道。
不用客气。令狐冲笑了笑,颇有些憔悴地摇了摇头后,转身从江池视线中离开了。
见令狐冲离开,江池将饭菜放到了木桌上,你多吃一些,我不饿,先出去走走了。
宫九看着桌子上的饭菜,眼眸暗了几分。他原本还有些饿,但在江池从房间离开的那一刻起,就没有胃口了。
741:宿主,你一个人出来,不是更危险吗?有个大腿你不利用,未免太可惜了?
利用?我不屑于利用任何人。离开房间后,江池看着眼前出现的字,冷冷一笑。
更何况他自己也是强者,不需要靠任何人提高威望值。
走了近一刻钟后,江池看着漆黑一片的周围,愣在了原地。
他记得怎么返原路,但现在去未免有些丢人,毕竟宫九兴许正在房间吃着饭菜,而他在外面吹了一刻钟的风,什么都没有收获到。
在江池思索一会朝哪边走时,就听身后响起了极轻的脚步声。他正想转身,就被身后的人用外衫环住了肩膀。
哥哥,外面风这么大,你也不怕冻坏了。宫九环了一会后,颇有些不舍得将手松开,低声道。
你当我是谁
他哪有这么弱?一个刺客被人这般照顾,传出去也是一个笑话。不过他并没有感到羞耻,在外衫披到身上的那一刻,他凉了许久的心暖了几分。
哥哥方才为什么不高兴?宫九见江池态度好转,抿唇笑了笑,问道。
我不清楚。
他确实不清楚,心底的烦躁来的莫名其妙,这让他认为自己变得有些奇怪了。若说心中有了重要的人是软肋,但在相识宫九和陆小凤等人起,他对谁动手都还从未失过手。
江池朝前走了几步,本意是散散心,但这一走,就看到不远处有模糊的光。
阿九?
江池看着眼前微弱的光,微微一顿,小声唤道。
宫九闻声,跟了上去。在抬眸的那一刻,他看到远处树枝上挂着一盏纸灯。站在树下的岳不群,正一手挥剑,另一手捏着袈裟念叨着什么。
宫九依稀看到,袈裟上面写满了大大小小的字。其中有八字最为醒目,他看到都在怀疑他的眼睛是不是看错了。
欲练此功,必先自宫宫九拧起眉,低声念道。
第一卷 第51章
回到寝房, 江池并没有立刻关上门,而是等宫九进了隔壁的房间才放下心。方才宫九低声念叨什么时,他察觉到不远处的杀意。他担心岳不群今晚会对他和宫九下手。
宫九看到岳不群手中的秘籍时, 并没有立即过去拆穿岳不群的面目, 而是先避开了。在江池按脑海中走过的路返回时, 就撞见了在外面散心的令狐冲。
他和宫九左思右想, 决定请令狐冲住在他们中的一间。若在华山没有人证, 他和宫九即使拆穿岳不群, 也不会有任何人相信。只不过他们是令狐冲带来的,若岳不群脸皮太厚, 反过来栽赃他们三个人, 可就不好了。
江池思索了片刻, 反扣住门, 熄灭了烛灯后,坐在床榻上盯着门外。他看不清纸窗外的事物, 入眼模糊一片。即便如此, 他还是让令狐冲跟宫九一间,他担心宫九一个人对付岳不群会很麻烦。
741:宿主,解决此事后你可有什么打算?
江池看着眼前的透明字,仔细想了一阵后,轻声道:赶往紫禁巅,完成与叶孤城约定的比试。
741:宿主,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要通知你。
江池看着眼前飘过的字, 微微一顿,什么?
741:自宿主杀了金九龄之后,威望值大增。这段时间威望值手册字迹频繁跳动,最后变的模糊且不能看了。不过有一能力超乎常人的老者, 将江湖中具有威望的人罗列在了无名崖山石上。
那日后若是谁突然威望大增,无名崖山石上需要顶替的名字应当如何?江池微微拧了拧眉,疑惑道。
741:此人有能力刻,便也有能力更改。宿主,无名崖山石共有五百人,而宿主在最后一位。
最后一名?江池抿唇轻轻一笑,继续道:你倒是厉害,这些恐怕又是你弄出来的吧?超乎常人的老者,此话恐怕也就你能编造出来。
让我在最后一名,不过是想让江湖中人找我麻烦的多一些。不论是杀人也好,被人安排杀也罢,我要面对的麻烦恐怕比第一名还要多吧?江池小声说完后,揉了揉眼睛。他方才好像模糊地看到,门外站了一个人。
741:嗯
江池手心多出几把飞刀后,静下心听着外面的动静。门外确实站了一个人,听门外那人来回踱步的动静,这人似乎在犹豫先进哪一间。
江池轻顺了一口气,将腰间系着的玉佩碰了碰床榻的边缘。发出来的声音,让门外迷糊的身影站定不再乱动了。
岳不群站在门外,用黑布遮住的脸有些阴森。他方才在想,哪一间才是江池所在的寝房。但在听到屋内有人翻身碰到了玉佩后,他就清楚一会先对谁动手了。
若屋内的人瞧见他时还在睡梦中,那他不会取了此人的性命。但若屋内的人醒了,就别怪他招招夺命。岳不群想着,露出了一丝狠厉的笑容。
他在外面特地多练了一会辟邪剑谱,为的便是不给自己失手的机会。若第二日宫九看到江池死了,这些事情他可以栽赃给日月神教中的人。
房间门被推开时,江池已在床榻上躺着等外面的人进来了。
他是侧着身的,不过门外人的身影还是很迷糊,等那人走近一些后,他看出了这正是岳不群的身影。
江池合上眼眸,握住飞刀的手紧了紧。他有些担心令狐冲的性子急,听到他房间有动静时,会不顾宫九的阻挠闯进来。
岳不群见床榻上的人闭着眼睛,呼吸平稳,心底的石头落下一半。等岳不群准备伸手去摸江池身上的玉佩时,就觉伸出来的手猛的一痛。
他被锋利的东西划伤了。
你若不挣扎,乖乖交出玉佩,我就不会杀你。你若是挣扎,闹得动静大了,一会死的恐怕不止你一个。岳不群见床榻上的人睁开了眼,低声冷笑道。
我以为岳掌门想要杀我灭口,是因为我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但现在听岳掌门这么一说,原来你图的是我的玉佩。江池直起身,轻笑道。
岳不群闻言,眼睛瞪大了几分。待取出佩剑后,岳不群后退了几步,将遮在脸上的黑布拉了拉,冷笑道:你认出我了,还是方才你真的看到了什么?
江池见岳不群眼中流露出杀气,轻轻一笑,你急了?
你避而不答,那便是真的了。既然如此,那我是留不得你了。岳不群眼眸暗了几分。
岳不群说完,周身的剑气四溢。在他举起剑刺向江池的那一刻,周身的内力将木桌震倒了。而木桌上面的饭菜,皆滑落在了地上。
盘子摔碎的声音,让隔壁的宫九猛地从凳子上起了身。在床榻上思索事情的令狐冲,听到隔壁这么大的动静,也是一惊。
原本令狐冲想出去看看,但被宫九拦了下来。
不如我先去看一眼,免得打草惊蛇。一会你若听到清脆的响声,就进来找我和哥哥。宫九微微蹙眉,呼吸颇有些急促。他现在不能乱了分寸,若令狐冲现在前去,只会破坏他和江池的计划。
好。令狐冲闻言,虽疑惑宫九为何这么做,但还是应了下来。
等走到江池所在的房间门口后,宫九将方才从房间中拿出的烛灯点燃,推开了面前的门。
在烛灯照亮屋内时,他看到江池身上满是血痕。
阿九?
江池看着门外的身影,微微一愣。
他方才因岳不群一直时远时近,所以挨了不少剑痕。不过他并无大碍,毕竟岳不群的破绽有很多。
若这是在白日,只怕岳不群根本没有靠近他的机会。岳不群的剑虽然令人眼花缭乱,但伤害比起西门吹雪的剑来说,差了不止一点。
岳掌门,这就是你华山派的剑法吗?江池轻顺了一口气,笑道。
到现在还不忘说这些无用的话,你若是能敌得过华山剑法,身上又为何会有这么多伤痕?岳不群冷冷一笑,将剑风一转,对向了身后的宫九。
你把哥哥伤这么重,今晚就别想活着离开这房间了。宫九眼眸冷了几分,待取出腰间别着的佩剑后,冷声道。
江池闻言,神情一紧。他方才还在担心岳不群会不会伤到宫九,但现在看来,将死的人似乎是岳不群。剑气上宫九就已经胜出一筹。
先别杀了他。江池上前一步,见宫九神情不对劲,慌忙道。
宫九像是听不到一般,不知为何,他方才在看到一身血的江池时,想起了他的母后当初也是一身血离开了人世。虽然眼前的人现在没事,但他的理智已经彻底没了。
宫九冰冷的眼眸,让岳不群握住剑的手冒出了一些冷汗。他像是见到了一个人无血无肉的人,岳不群从宫九眼中看不到任何情感。眼前的人虽令他感到颤栗,但他已经蒙着黑布来了这儿,身份已经被识破,他不论如何也要除掉眼前的两个人。
阿九!江池见宫九逼近岳不群,上前一步,想拦住准备动手的宫九。但他手还未触碰到宫九,就见眼前的人抬起了剑。
宫九抬剑的那一刻,岳不群握住剑的手臂被划伤,露出了一道狭长的血痕。
还不到时机,岳不群还没有承认他自己就是偷走秘籍的人。若宫九现在就将人杀了,只怕华山派的人不会放过他们。想到这儿,江池心底慌乱了几分,在宫九准备刺向岳不群时,握住了宫九的手腕。
不过他碰到宫九的那一刻就被震开了,他从宫九是阿九起,就对他没有疑心。即使宫九一直在骗他,他也没办法再对眼前的人有什么防备。但现在的宫九,已经神志不清。
江池摔到了一旁倒在地上的木桌上,闷哼了一声。地面上破碎的盘子划破了他擦过地面的手臂,方才岳不群的剑气伤到他,都没这盘子划伤的疼。
因手吃痛,失去了一部分知觉,原本还在岳不群身边悬着的飞刀失去控制,掉在了地上。
隔壁听到清脆响声的令狐冲,急忙走到江池寝房门口。他刚想进去,就听到屋内传来了师父的声音。
这是走火入魔?岳不群瞧见,将因受伤还在发抖着的手臂背在身后,冷笑着继续道:我以为这人有什么能力,原来还是一个见血就疯的小子。
岳不群说完,将剑换了一只手拿。
江池从木桌上起身,一抬眸,就看到岳不群的剑朝宫九的心口刺了过去。而宫九的剑,也指向了岳不群的心口。
江池懵了片刻,方才失去知觉的手,在恢复一点力气后,袖中落出的柳叶刀就夺岳不群的握住剑的手而去。
但他不舍得伤害眼前的宫九,便伸手去接了宫九刺向岳不群的剑。华山掌门现在还不能死,掌门在江湖中的威望一般不会小,若宫九杀了眼前的人,只怕会后患无穷。
剑锋划破手心,直到刺进了他的肩膀。江池将岳不群挡在了身后,刺穿他肩膀的剑,并未伤到岳不群一分一毫。
妙,太妙了,好一个自相残杀。辟邪剑谱都杀不了的人,今日竟被你身边的人刺成了重伤。岳不群看着距离他心口不过一寸的剑尖,大声笑道。
剑尖上,江池的血还在滴。
握住剑的宫九,双眼无神,他心中所想的只有一件事,杀了伤到江池的人。但心底最痛的疤痕被勾起,两者想混让他的双眼被一团黑雾挡住了。
阿九,没事了。江池看着肩膀上的剑,本想生气,但抬头瞧见宫九的神情后,心底微微一颤。
宫九听到有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唤他,眼前的黑雾似乎散了几分。眼前的人身影越来越清晰,等完全看清面前站着的人是谁后,宫九脸色瞬间白了。
方才怎么了?江池见宫九松开了握住剑的手,便朝一旁挪了几步。待将肩膀上插着的剑拔下来后,关心道。
哥哥,我不是故意的。宫九心底抽痛道。

分卷(41)
我知道,我是问你方才怎么了。江池撕开一些衣裳,简单地给自己包扎了一下后,笑了笑。
以前母后就是一身血,死在了我眼前。宫九将江池的神情收入眼底,他不想错过江池任何一个神情。
等我和叶孤城比试完,陪你回太平王府一趟。江池闻言,微微一顿。既然是心伤,若想治根,只能从起始地开始。
门外站着的令狐冲,在听到岳不群说辟邪剑谱起,就在原地愣住了。不过他只当自己是想多了,但在走到寝房门口时,就看到岳不群怀中露出了一半的袈裟。
那正是从他身上丢了的袈裟。
第一卷 第52章
屋内弥漫着血腥的味道, 江池垂眸看了眼被碎衣衫包扎住的伤口,他的肩膀还在不断的溢出血。
一个疯疯癫癫出手招招致命,另一个想对别人下手, 但又下不去狠手, 你们不愧是一路同行的人。岳不群将方才同江池过招, 不小心露出来的袈裟塞回怀中后, 冷笑着嘲讽道。
岳不群虽然也受了伤, 但都只是一些皮肉小伤。岳不群扫了一眼江池, 带了些冷冷的笑意。面前的人被刺穿了肩膀,眼下江池和宫九在华山, 他们二人根本来不及去请大夫, 因此江池那条胳膊从此以后必废。
你方才用的不是华山剑法, 而是辟邪剑谱的招式?不等岳不群回应, 江池瞥了一眼站在门外的令狐冲后,转身面对着还未察觉到门外有人的岳不群, 继续道:那你不行啊, 阿九一剑就能重伤我,你数百剑也只是轻微的划伤了我。
岳不群闻言,除了听到轻微的划伤几字之外,并没有感到有什么不妥的地方。等沉默了片刻后,岳不群笑了笑,看着眼前面色惨白的江池,道:那不如现在再好好比试一番?我不用辟邪剑谱的招式, 只用华山剑法。你们二人初来华山不是也想领教一番吗?这次我就让你好好领教一下。
岳不群说完,举起佩剑,将剑锋对准了江池。
既然掌门都这般说了,那我和阿九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江池说着, 手中多出几枚银针。
岳不群瞧见江池翻转了手腕,原本一脸得意的神情骤然一变,你手臂竟还动得了?
原来岳掌门突然想用华山剑法与我比试,是以为我手臂废了,不论怎么样都不会败在你手下。江池轻轻一笑,看着一脸错愕的岳不群,说道。
怎会,只是诧异罢了。我华山剑法在江湖中有名有气,而我是华山掌门,又怎会是因你受伤才敢用华山剑法的人。岳不群眼睛转了转,辩解道。
门外站着的令狐冲,听到岳不群说出这些话,脸色白了几分。待踉跄的后退了几步,险些摔倒时,他的后背被一个人扶住了。
令狐冲扭头,看着宁中则一脸苦涩的站在身后,心底有些复杂。他看师娘的神情,便知道房间里面的人说的话,师娘都听到了。
你先出手吧。岳不群指尖摩挲了一会剑柄,淡淡道。
江池听了,也不同岳不群客气。岳不群已将所有的事情抖搂出来,门外的人也都听到了岳不群说过的话,因此他也不需要再手下留情。
毕竟人证物证都在了,自称正派的一方又岂能再栽赃他和宫九?
不过江池手中的银针还未飞出,就见身旁的宫九握着剑挡在了他身前。剑气四溢,却又不似先前那般强劲蛮横。此时宫九的剑风虽带了一些邪气,但他的神智清晰,此次剑对准的目标明确,分毫不会伤到其他人。
哥哥,你受了伤,解决眼前的人,就由我来吧。毕竟,我还从未在哥哥面前好好表现一次自己。宫九说完,眼眸带了几分薄凉。
话音落下的那一刻,岳不群持剑刺了过来。宫九避开后,抬手拍向了岳不群的肩膀。在掌心落到岳不群身上的那一刻,岳不群被逼退数步的同时,脸上泛起了紫光。
紫霞秘籍的缘故。站在门外的宁中则瞧见,低声道。
岳不群神色一紧,他方才低估了眼前的人。若单用华山剑法,兴许会敌不过宫九。毕竟宫九的内力在他之上,方才的那一掌宫九用力有所收敛,仿佛是担心他会被一掌毙命。
江池看出岳不群神情的变化,刚想提醒宫九要小心。但话还未说出口,宫九以从他身边离开,以极快的速度到了岳不群身旁。而宫九手中握住的剑,并没有刺到岳不群的身上。
他将剑锋一转,剑柄重重的砸到了岳不群的心口处。岳不群因来不及反应,又被逼退数步,撞到了墙壁上。
岳不群抹去嘴角溢出来的血,身体有些发抖,道:我看你方才出手并未用全力,这是为何?你是担心杀了我,会一辈子困在华山?
你想多了。宫九转回剑锋,看着剑上沾染的血渍,眼底尽是心疼。待沉默了片刻后,宫九眼睛重新看向岳不群,语气冷淡地继续道:上面有哥哥的血,所以你不配让我用剑杀你。至于我为什么出掌并未用全力,不过是因为我想慢慢折磨你。
江池微微蹙了蹙眉,宫九这些小心思他倒是没有猜到。原本以为宫九出手忽然注意分寸,是因为他还不清楚岳不群的真面目已被揭穿。
为了不让宫九再有什么顾及,江池轻缓了一口气,道:阿九,岳不群现在已经可以除掉了。
宫九闻言,看着嘴唇发白,面色泛青的岳不群,忽扬起了几分笑意,哥哥身上的伤,是你用剑划出来的。我看你身上的伤痕并不多,所以为了公平起见,我替哥哥还给你。
宫九说完,握住剑柄的手腕一弯,将剑锋对准了岳不群的脖颈。不过挥了挥手的空儿,岳不群就看到数十招剑法在眼前晃过。
宫九握住的剑,归鞘的那一刻,岳不群双膝跪在了地上。他的下半身遍布伤痕,血迹流出渗透了衣裳。被挑断筋的岳不群,还未从方才宫九的剑招中缓出来,就见两个人慌张地进了房间。
岳不群扭头,看着映入眼帘中熟悉的衣摆,眼睛瞪大了几分。岳不群有些木讷的抬手将遮在脸上的黑布朝上扯了扯,他现在还不想一切前功尽弃。
师兄,真的是你吗?宁中则看着跪在地上的岳不群,有些不愿相信,她不能接受师兄变成这样一副模样,更不能接受他偷取秘籍反过来陷害令狐冲。
岳不群张了张嘴,他脖颈背划破,此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迫于无奈,岳不群只能连连摇头。他想离开此地,好好琢磨下一步应该怎么走,但此刻双腿已废,他根本没办法离开。
江池见岳不群摇头,眼眸冷了几分。上前一步扯下岳不群脸上的黑布后,嘲弄道:你还好意思摇头,难不成还是旁人易容成了华山掌门的模样?
宫九闻言,想起什么似的,轻声笑了笑。等走到岳不群身旁后,从江池手中取走一枚银针,手指轻弹了一下,银针飞向了岳不群的脸。
看来并不是易容,而是本人呢。宫九看着岳不群脸上被划出来的一道血痕,思索了片刻,还是觉得不够解气,便继续道:听闻西域有一种毒,人涂在舌尖可以易容成各个人的模样。兴许眼前的人就是用了西域的毒呢,要不要将他的舌头割了再看看?
不必,我的夫君我能够认出来。宁中则伸手挡住宫九后,眼圈泛红了几分,待沉默片刻,宁中则将视线移到了岳不群身上,继续道:只是我不明白,师兄,你这么做究竟是为了什么?
岳不群听着周围人的话语声,只觉心底的怒火更盛了,他一定要杀了眼前这两个坏他好事的人。
岳不群低下头,握住剑柄的手攥得发白,不过语气还是一如既往的冷静,师妹,我这么做当然都是为了华山。至于为何栽赃给令狐冲,不过是想为武林除害。令狐冲同日月神教的圣姑走得近,你也不是不知道。这传出去只会辱了我们华山的名声。
欲练此功,必先自宫。
宫九轻声一笑,点住岳不群的穴位后,从他怀中取出袈裟,继续道:我果真没有看错,你半夜练的这邪门武功,确实有这八个字。
宁中则闻言,惊的说不出话。一旁站着的令狐冲也满是诧异,不过眼见为实,他不信也得信。毕竟刚才房间中发生的这一切,他都看到了。
岳不群见一切都藏不住了,不知为何,他克制不住自己想笑。笑声渗人,让站在一旁的宁中则打了一个冷颤。
既然如此岳不群嘟囔了一句,将手中握着的剑靠内力刺向了江池。
剑有百种变化,但他若想要躲,也不难。只是看岳不群一副剑刺到他,他就必死的模样,他就忽然不想躲了。
岳不群的剑刺进他胸口的同时,江池手中的银针也刺进了岳不群的喉咙。眼看着岳不群呼吸逐渐沉重,江池浅浅一笑,走到岳不群身旁,将他的手捏起,放到了方才被宫九刺穿的肩膀上。
你懂了吗?江池见岳不群眼睛挣到了最大,露出了好看的笑容。
但在岳不群眼中,这笑容堪比毒蝎。他方才摸到了,江池被刺穿的肩膀已经愈合。只是他不懂,眼前的人究竟是什么人,为何江池身上的伤痕会愈合的这么快
眼看着眼前的人变得越来越模糊,岳不群失去力气倒在了地上。他不甘心,他还没有得到这天下,他还没有得到玉佩坐拥江湖秘籍。
岳不群嘶哑着吼叫了一会,他想伸手去抓他的佩剑,但江池后退了一步。江池将胸口的剑拔出,当着他的面掰断了
岳不群手垂下,重重的落在了地上。宁中则见师兄彻底断了气,只觉眩晕感袭来。她被一旁的令狐冲扶住,缓了良久,才从此事中明白过来。
这些日子,岳不群一直在骗她,他之所以不在寝房中休息,不过是他想要隐瞒什么。岳不群将这一切嫁祸给冲儿,也是因为冲儿全心全意信任他,不敢忤逆他
师娘!令狐冲见宁中则伤心欲绝,不知该如何是好,他也不知道应该怎么面对寝房中的任何人。
若你们认为岳不群罪不至死,那便只当我和阿九是为了保命才动的手。江池偏过头,看着双眼无神的宁中则,淡淡道。
见宁中则不语,江池从宫九手中接过袈裟,用一旁的烛火将袈裟点燃了。直到袈裟化为灰烬,他才带着宫九从寝房中离开。
等等。宁中则借着令狐冲的力,走出寝房,看着眼前的两个背影,心底抽痛了几分,道:此事我明白,但岳不群到底是我的夫君,如果可以,还希望你们二位不会再来华山了。如果伤势严重,还请今晚处理好伤口再离开。
不必。
江池说完,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宁中则见江池和宫九从视线中消失,握住令狐冲肩膀的手失去力气,跌坐在了地上。
华山脚下。
方才走的匆忙,倒是找了许久才找到离开的路。江池倚在一旁的树上,准备和宫九歇一歇脚。
江池。宫九拧了拧眉,唤道。
江池闻声,微微一愣。宫九从离开寝房到方才,一直未说一句话。眼下说出来的第一句,竟是直呼他的大名。
怎么?江池抬眸,有些不悦的看着眼前飘了的人。
回应他的是一个险些勒死他的抱。
你知道我有多害怕吗?宫九颤着声音,说道。在摸到江池肩膀上的伤痕消失后,又用另一只手移到了江池的胸/口上。他摸到江池身上的伤痕都消失了,才放下了悬着的心。这同他心底所预料到的一般,眼前人的体质同他差不多。
害怕什么?江池想推开眼前的人,毕竟宫九摸完他的伤口后,摸得其他地方可都不太对劲。但肩膀上有一股温热的触感,这让他很难不去想,宫九是不是哭了。
我害怕哥哥会离开。宫九说着,将头埋在了江池的脖颈处。
不会离开,我们再往前走走,在树上过夜。等到天一亮就赶往紫禁巅。江池闻言,轻叹了一口气,腾出手拍了拍宫九的后背,安抚道。
见宫九不说话,江池轻抿了一下唇,试探道:阿九,你该不会是哭了吧?
嗯。
江池以为宫九会否认,毕竟太平王世子哭了,传出去多少有损他的威名。但宫九怎么直接的承认,倒是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我母亲在我难过的时候,会亲一亲我的额角,用来让我不再害怕什么。所以哥哥宫九睁开方才闭上的眼睛,轻舔了一下唇,眼底带了些不怀好意的笑容。
你在得寸进尺。
话音刚落,江池就推开了抱住他的宫九。不过在抬眸的那一刻,他就对上了宫九那双泛红的眼睛。
真拿他没办法
江池轻叹了一口气,抬手按下宫九的脑袋,在他额角上亲了亲,这下不再害怕了吧?
宫九微微一愣,额角温润的触感让他更害怕了,他怕他一会会控制不住心底的欲望。
第一卷 第53章
费了一番周折, 抵达紫禁之巅后,江池就见原本的空地多出了几张桌凳。
江兄,许久不见, 甚是想念啊。陆小凤从一侧隐蔽的墙壁后走出, 待看到来的人是江池后, 一改方才的戒备, 爽朗地笑道。
江池闻声, 朝陆小凤笑了笑。
江兄近日接单所获的银子倒是真多, 花七童那小小的阁楼都快装不下了。陆小凤说着,有意无意的瞟一眼一旁站着的宫九。若非太平王送来两万两银子, 只怕花满楼供江池接单的小阁楼也不会塌。
这些日子劳烦陆兄了, 若陆兄不介意, 那些银子可分你十分之一。江池思索了片刻, 轻声一笑。
这多不好!陆小凤摸了摸那两缕精致的胡子后,在心底默默盘算了一下阁楼中银子的十分之一是多少。
一旁摆放好的桌凳上面皆刻着字, 桌面上摆满了酒肉, 凳子上铺着雪白的坐垫。桌凳一侧的墙壁上贴着一张白纸,上面红色的字体是用血写成的。
若坐不属于自己的凳子,一炷香时间内,必死。江池走到墙壁旁,看着上面的白纸,念道。
出于疑惑,江池伸手碰了碰上面的字, 指尖收回的那一刻,江池倾身上前闻了闻,他没有看错,上面确实是用血写的。
我来到紫禁之巅时, 看到眼前的这一切,就在疑惑这些是谁干的。陆小凤见江池一脸疑惑,上前几步,轻声说道。

分卷(42)
方才看到桌子上的饭菜时,还以为是陆兄准备的。但瞧见这带血的纸,便清楚此事不是陆兄干的。江池说着,瞧见陆小凤一脸欣慰,继续道:你虽然无聊,但也不至于这么无聊。
陆小凤方才欣慰的神情,顿时僵住。在嘴角抖了抖后,陆小凤刚想反驳,就听身后传来了脚步声。
不是一个人的脚步声,而是一群人的脚步声。
江池闻声,抬眸看去。玉罗刹和西门吹雪走在前面,他们二人身后分别是上官金虹、孙白发和花满楼。再之后,是一些他从未见过的人。
江兄。西门吹雪看着眼前的江池,敬道。
他就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毛头小子,胜过你许是因为用了别的手段,我平生最看不过这种人,你这般敬他作甚?玉罗刹见西门吹雪一脸敬意,替他打抱不平道。
江兄的实力,我清楚明了。西门吹雪蹙了蹙眉,看向玉罗刹的眼神中带了些疑惑,他不清楚玉罗刹为何这般诋毁江池。
江池听到玉罗刹和西门吹雪说的话,也不生气。毕竟这人从一开始遇到他时,态度就不好。若玉罗刹夸他,才更有鬼。
好哥哥,月圆之夜的比试,可以提前吗?宫九沉思了片刻,见叶孤城还未来,便先同江池商量道。
这恐怕要等叶孤城到了再说。江池扫了一眼周围,此地并没有叶孤城的身影。
你想提前?西门吹雪闻言,轻抿了一下唇,认真道:叶孤城还在万梅山庄,若你想好了,我可以现在去寻他,你只需给我一个时辰。
小雪!玉罗刹脸色深沉,扳过西门吹雪的肩膀,厉声道。
江池见玉罗刹脸色阴沉,微微拧了拧眉。眼前的人对西门吹雪寄予了厚望,若他请求西门吹雪去寻叶孤城,岂不是断了别人的希望?
虽然眼前的老头没有一点老头的模样,但玉罗刹到底是一个前辈。想到这儿,江池轻叹了一口气,不必麻烦你了,一切随缘,若叶城主是月圆之时来,那便月圆之时比试。你若帮我跑了腿,只怕玉老头会气的吐血身亡。
不过玉罗刹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小声诋毁他,那他唤玉罗刹几声老头也不为过。
你叫谁老头?玉罗刹听着江池说的前半句,心情刚舒适一些,后半句就让他脾气窜了上来。
你是西门吹雪的父亲,不是老头难道还是年轻人?唤你一声哥哥你听着脸不害臊吗?江池浅浅一笑,戏谑道。
西门吹雪闻言,原本冷若冰霜的脸,在此时露出了一点笑容。
西门吹雪从未见过谁敢对玉罗刹这般说话,外人遇到玉罗刹皆是带有几分畏惧,唯独江池不光唤玉罗刹为老头,还翻过来调过来嘲讽他。
玉罗刹听了,额角处的青筋蹦了蹦。不过周围江湖中人众多,若非江池的声音小,只怕他会扒了眼前人的皮泡酒。玉罗刹冷静片刻后,冷笑道:我不同你计较,一会你若赢过叶孤城,不管你唤我什么,我都应了。但你若输了,就告诉江湖众人,你是靠旁门左道的本事和小雪打成平手的。
依你。江池笑意淡了几分。
玉罗刹爱子心切,他可以理解。不过若说他同西门吹雪打成平手是因为用了不正当的手段,那他必然不会认。同叶孤城的比试,他不论如何也要赢。
西门吹雪闻言,方才扬起的唇角抿成了一条线。他不喜欢任何人拿他做赌注,也不喜欢别人因为玉罗刹的原因,不敢同他说些什么。沉默片刻,西门吹雪转过身,准备离开此地。
小雪,你去哪儿?一旁的玉罗刹瞧见,疑惑道。
万梅山庄,找叶孤城。西门吹雪冷声道。
玉罗刹不再多言,他清楚西门吹雪的性子,此时再多说什么也是无用。在想起一会江池同叶孤城的比试会输后,原本不悦的心情淡了几分。
这凳子上是谁刻的名字?一个衣着黑衫的男人刚想坐下,就见凳子上写着一个名字。在瞧见墙上贴着的白纸后,黑衫人大笑着继续道:这是谁拿我们开玩笑呢?还特地坐在刻下自己名的凳子才行,你当自己是谁呢!
江池闻声,瞥了一眼那黑衫人坐着的凳子,凳子一角写下的是花满楼的名。
不知为何,他总觉在这儿的人多半来者不善。若贴下白纸的人想要杀人,就必须在场。但周围皆是武功高强的人,谁动手都会引起旁人的察觉。
在黑衫人坐下,端起一杯酒咽下后,见周围的人都盯着他看,颇有些不爽道:看什么看?爷这不活的好好的吗?给你们说了,那白纸肯定是有人耍我们,根本不必当真。
江池眼眸暗了几分,他倒不认为贴白纸的人在同他们开玩笑。以防万一,他要等一炷香的时间过了再去坐着休息。
哥哥,若凳子没有古怪,那桌子上的东西可就有古怪了。宫九见坐凳子吃东西的人越来越多,轻声笑了笑,俯在江池耳边小声道。
江池闻言,眼眸亮了亮。待思索了片刻后,朝还未坐下的人看了看。
江兄,你说我们是坐还是不坐?其实站到晚上也不是不可以。陆小凤拉着花满楼走到江池身旁后,有些犹豫。他对于白纸上所书写的,很好奇。
若真的不坐在刻下自己名字的地方,一炷香的时间过去,真的会死吗?陆小凤微微凝眉,看着周围的人,只觉此事很蹊跷。
不坐。江池眼眸中带了些笑意,用他们几人才能听到的声音,继续道:等一炷香时间过后,我们再坐也不迟。
好。陆小凤点了点头。
一炷香的时间,在此时变得极其漫长。坐在凳子上的人,有的不将此事当成一回事,有的则满头大汗,生怕自己会真的出什么事。
我看根本没有什么事。上官金虹抬头,看了看天色,语气颇有些不悦的继续道:眼下一炷香时间已过,怎么不见任何人有事?
坐在凳子上的人听到一炷香时间已过,皆放松下来,原本还不敢动筷大吃大喝的人,在此时纷纷起筷吃了起来。
江池瞧见,神情一紧。最开始入座的那个人,双眼逐渐无神,他的面色渐渐泛黑,分明是中了毒。但不过片刻,那人的面容又恢复了血色,不过在血色恢复的那一刻,黑衫人从凳子上倒了下来。
阿九!
宫九明明没有坐,但他不知为何还是唤出了口。倒在地上的黑衫人七窍流血,身体抽搐。不过半柱香的时间,黑衫人的血已流尽,倒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宫九听到江池突然唤他,愣了愣,待扭头看江池一脸担忧的神情后,忽了然了什么,待轻轻一笑后,应道:哥哥,我在。
听到宫九回应的话,江池放下方才悬着的心,他还是将宫九当做了曾经胆小怕死的阿九。
黑衫人倒下的那一刻,其他人并非没有事,只不过凳子上倒下的人并没有规律可循。
一阵轻风吹过,周围的血腥味让还未坐下的人泛起一阵恶心。上官金虹厌恶的捂住鼻子,在翻看了每个人的尸身后,拧眉道:这里不光死了没有坐对凳子的人,就连坐对的也死了。
那便是饭菜中有毒?江池垂眸,看着桌子上的饭菜,淡淡道。
兴许,为了各自的性命,都不要碰这些饭菜了。上官金虹叹了一口气,将靠近他的桌子掀到在地,说道。
嗯?江池瞧见,轻声笑了笑。
可是我饿了。江池走到一桌尚未被别人动过的饭菜旁,起筷夹了一块肉,放进了嘴中。
宫九见状,神情猛的一紧。宫九刚想走到江池身旁探一探他的脉搏,就见江池抬眸看向他,轻声道:再等一炷香。
陆小凤闻言,心也揪了起来,他只觉江池做的委实不妥,这人竟拿自己的性命赌。
第一卷 第54章
江池坐在凳子上, 看着一桌的饭菜,只觉方才吃都吃了,一会就要痛了, 倒不如多吃一些。
等快要一炷香时, 江池从凳子上起身, 待跃到一侧的墙上后, 语气冷淡道:我方才吃撑了, 想随处转转, 还希望不要有人跟着我。阿九,帮我看着在此地的所有人, 谁若想跟来, 就帮我杀了谁。
宫九闻言, 微微蹙了蹙眉, 他虽不清楚江池这么做是为了什么,但只要是江池说的话, 他都会听。但眼前的人吃了有可能被下了毒的饭菜
再等一炷香, 若我没有回来,你在找我也不迟。见宫九犹豫,江池轻声笑了笑,安抚道。
宫九闻言,舒展开眉宇。江池这般说自然有他的道理,他只需要全心相信便好。
见宫九取出佩剑,江池松了一口气, 从墙壁上跃下。在寻了一处安静地后,倚着墙将方才压制住的血吐了出来。
饭菜里面确实被人下了毒,这毒后劲很猛,若他再耽搁一会, 只怕他吐血的模样会被在紫禁之巅的所有人看到。
体内传出来的剧痛让他险些站不稳,江池十指用力按住墙壁,想将正在经受的痛苦发泄出来。但不过一会,墙上便多出了十个深深的指印。
741:宿主,你若是平常人的身躯,只怕十条命也不够你这般折腾。
看着眼前飘过的透明字,江池笑了笑。体内疼痛减缓的那一刻,他收回了按住墙壁的手,侧过身擦着墙坐在了地上。
眼下还不到一炷香的时间,他还可以多缓一会再离开。江池偏头看着方才吐出的黑血,轻舔了舔还有血腥味的唇。方才吐出的血并未沾到衣襟上面,忍到现在也值了。
等到一炷香后,宫九正欲跃上墙壁,就见江池从另一边跳了上来。待江池跃到地上的那一刻,周围的人皆是一脸诧异。
江池扫了一眼四周,孙白发在看到他无事时,是一脸欣慰,像是早就料到了一般。他身旁的上官金虹则是拧眉不解,眼底充斥着难以置信。陆小凤和花满楼听到声音,知晓他还活着,是惊喜万分。
至于宫九,不知为何,他从宫九眼中看到了愤怒和心疼。
你吃了东西还没死,莫不是饭菜中并没有毒?上官金虹缓了一阵,见江池一点事也没有,不免有些疑惑。待扫了一圈周围人的神情后,又继续道:又或者,你才是贴出白纸的人。为了证明饭菜没有毒,好坑害更多的人,你事先服用了解药,亲自吃了这些东西。
江池闻言,看向上官金虹的眼神中多了一些笑意。待沉默了片刻后,江池走到方才坐着的地方,轻声笑道:兴许是我比较幸运,方才吃的这一碟肉恰好没被下毒。
上官金虹听了,微微一顿,面露怀疑地走到江池身旁。待夹起方才江池吃的一碟肉后,神色有些复杂。
陆小凤见上官金虹还欲说些什么,忙上前几步,轻声笑道:我信江兄的为人,他不会滥杀无辜。这些饭菜即使被下了毒,也断然不会是江池下的。
孙白发站在不远处,瞧着眼前发生的事情,眼底带着笑意捋了捋白胡子。
上官金虹闻言,将夹住的肉放进嘴中。嚼了数十下也没有咽进去。
陆小凤瞧见,摇头笑道:阁下还请放心,饭菜无毒大可放心吃。若你不信,我也可以夹一块。
陆小凤说完,绕到江池身旁,拿起摆放在一旁干净的筷子。但他刚想夹起一块肉,就被江池在暗处扎了一针。
站在江池和陆小凤身后的玉罗刹,瞧见他们二人的小动作,冷哼了一声。不过玉罗刹并没有拆穿眼前的两个人,毕竟他也想看一出好戏。
金九龄尝出肉中有一股奇怪的味道后,扬起了几分笑意,道:这一碟肉确实没有被下毒,陆兄不必着急,不如等一炷香后再吃。若我无事,你们吃起来也放心。
陆小凤闻言,故作不舍得放下筷子。他清楚在这儿的所有饭菜皆有问题,方才他愿意吃,也是因为花满楼递给他了可解百毒的药。他确实不相信江池是下毒的人,只不过江池需要一个证人。
眼下上官金虹吃了,陆小凤不免担心起眼前人的安危。若上官金虹出了事,他就将花满楼给他的药喂给上官金虹。
孙白发见上官金虹咽下肉,眼底的笑意更浓了。若上官金虹无事,那下毒的人便找了出来。若上官金虹有事,江池即便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不过,他既清楚又明白,上官金虹不会有事。
毕竟,上官金虹是金钱帮的帮主,这些东西是他下的毒,他又怎会被自己毒死?孙白发想到这儿,不免庆幸起自家孙女从江湖中得知的消息,江池惹了金钱帮的人,还动手杀了金钱帮最好欺负的一个人。
等一刻钟过后,上官金虹抬起手探了探自己的脉搏,等探到并无异样后,轻声笑道:这碟肉没有问题,大家放心吃,距离月圆之夜还早,这些东西还够我们分一分。都别愣着,多少吃一些,毕竟若是饿坏了肚子,可就不好了。
江池闻言,眼眸冷淡地看着上官金虹。上官金虹也不将江池放在心上,而是转身让一旁的孙白发和花满楼也尝一尝。
在花满楼走近,起筷欲夹桌子上的肉时,江池连碟带桌一同掀了。
还在演?你倒是精明,方才是嚼出肉片有异味,确实是被下好了毒,才放心咽下的吧?江池看着面前的上官金虹,淡淡道。
上官金虹闻言,眼底闪过一丝诧异,不过很快他便收敛起来,颇有些冷静道:你这般栽赃陷害,岂不是太狠毒了?这些东西你也吃了,你不也没事?怎么轮到我时,就说我是下毒的人?
你怎知我没事?江池说着,指向方才跃的墙壁,继续道:那边还有我的血迹,这饭菜有毒,谁吃了皆有问题,为何到你这儿就不一样了?
上官金虹眯起眼,看着眼前的江池,流露出让人不易察觉的杀气,不过他并没有动手。上官金虹看着周围躺倒一片的尸身,冷笑了一阵,道:你比我还要狠毒,自己能够忍下毒性,便让周围的人放心。在朋友欲吃的时候,你也不阻拦。
陆小凤闻言,低头瞥了一眼还在腿上扎着的银针,心道:江池怎么没阻拦?银针都快扎到他骨头了!
在我离开前,我很疑惑,你是怎么猜到我是下毒的人?上官金虹以极快的轻功飞到远处的墙壁上,站定后,以内力传声道。
因为孙白发一直在看你。江池看着远处的上官金虹,轻轻一笑,说道。
孙白发看上官金虹的眼神,同看其他人不一般。他起初也很疑惑,直到上官金虹想将此事栽赃给他时,他看出上官金虹眼眸中带了些毒厉。

分卷(43)
一旁的陆小凤闻言,轻咳了一下。从方才那些人入座起,他就见上官金虹神情不对劲。直到江池也吃了被下毒的饭菜,上官金虹才露出一丝浅浅的笑容。上官金虹以为自己隐藏的很好,但还是被他瞧见了。
一个冷静沉稳又骄傲金钱帮帮主,竟会用这等低劣的手段除掉想要杀了的人,是为了什么呢?孙白发转身朝着紫禁之巅外走去,在快要从江池视线中消失时,孙白发继续道:是为了编造一场无人可以拆破的谎言,还是简简单单为了报复?
江池看着孙白发离开的背影,忽想起前些日子在去华山的路上,曾得罪过金钱帮的人。孙白发所说的话,也在提醒他日后提防上官金虹。
下毒的人找到了,真不枉费你受了伤吐了血。上官金虹离开后,宫九看着一旁神色平淡的江池,语气有些不悦道。
江池从墙上跃下来的那一刻,他闻到了这人身上独有的血腥味。味道很淡,但不论周围其他人的血腥味再浓,他还是能够分辨出来。在那一刻,宫九清楚江池是受了伤,不过江池在回到他们跟前时,已将伤处理好了。
江池听出宫九语气怪异,正疑惑他在生什么气,就见宫九别过身,独自走到一旁的干净地儿挪凳子坐了下来。
此番伤及太多无辜。花满楼闻着周围的血腥味,只觉心底有些难过。他起初并不知饭菜被人动了手脚,在听到周围的人呼吸声不同以往时,他才反应过来。
不过为时已晚,等他欲上前提醒时,就被陆小凤拉住了。既然悲痛的事情已经发生,唯一能够做的,便是找出做这些事情的人,让他受到应有的惩罚。
以上官金虹的为人,他不会因为此事躲藏起来。这样也方便日后再相见。再相见时,必定送他去衙门。陆小凤走到花满楼身旁,生怕他多想什么,慌忙说道。
阿九?见花满楼那边已无事,江池抿了抿唇,看着不远处的宫九,犹豫了片刻,还是走了过去。
命只有一条,若你方才真没了,有想过我在这江湖中,孑然一人,无依无靠,该怎么走下去吗?宫九听到脚步声,攥紧了手,冷声问道。
江池顿住脚步,有些诧异。他倒是从未思索过这些,他一个人惯了,突然多出来一个要时常惦记着的人,他有些没办法很快地适应。
江池站在宫九身后,看着眼前略显单薄的身影,终是软下了心,轻叹了一口气,问道:阿九,你想我怎么办?
宫九眼眸暗了暗,我只想你记得,在这江湖中,你还有一个我。
江池闻言,愣了愣。他其实在知道宫九便是阿九起,就已经分不清这人说的话哪些是真,哪些是假。
不过是真是假都已经不重要了,在这江湖中,能有一个惦念的人,也算不再孤单。待思索了片刻后,江池走到宫九身旁,轻轻拍了拍宫九的肩膀,认真道:只因你唤我一声哥哥,我会一直记得还有一个你。
宫九嘴唇微动,方才紧紧攥起的手,随着紧张的情绪一起放松了。
他方才说出这些话时,并没有感觉到不妥的地方。但说出来以后,就越发后悔了。若江池从相识到至今,丝毫没有开窍,那他这般说,无疑是拉远了两人的距离。
这里是发生了什么
西门吹雪带着叶孤城赶到紫禁之巅后,就见远处能够落脚的干净地并不多,这让他一时有些手足无措。
第一卷 第55章
方才还晴的天, 在此时阴沉下来。但并没有下雨,只是风比方才的大。
西门吹雪有洁癖,从外面找人收拾了此地的尸身后, 才颇有些犹豫的靠近了他们。紫禁之巅的血腥味被风吹散, 唯有地上怎么擦也擦不净的血渍, 提醒着周围的人方才发生了什么。
见西门吹雪疑惑, 陆小凤便将方才发生的一切告诉了西门吹雪。在一旁的叶孤城听了, 面露疑惑的走到方才死人的地方。待用手轻捻了一下缝隙中的石粒后, 叶孤城看着手指上沾染的血渍,陷入了沉思。
方才叶孤城离得较远, 但仍能看清地上的人是七窍流血而死。若一个人没有解药, 中了此毒, 根本没有生还的可能。但江池为何会没事
你百毒不侵?叶孤城将视线移到江池身上, 看他并不像在衣裳里面藏了瓶瓶罐罐,便试探道。
江池闻声, 微微一顿。百毒不侵吗?这样解释他不同常人的体质, 似乎很合适。
嗯,百毒不侵。
总听闻江湖中有各种毒蝎银蟾,吃了他们可百毒不侵。江兄许是吃了这些不易找到的东西,才有了这样一种本事。陆小凤见叶孤城还是有些怀疑,便轻声笑了笑,替江池说道。
叶孤城听了,心中的疑惑解开。陆小凤的为人和陆小凤说出的话, 他都信。既然如此,他便也相信了江池不是同下毒的人是一伙的。
听西门吹雪所说,你欲找我提前比试,我便先来了。叶孤城抬眸看着天色, 淡淡道:到月圆之日比试也是我的私心,虽有些不舍,但还是依你的。
这些是我的不对,不过城主若晚上与一个,人虽在此地,心却不知到了哪儿的人比试,也会感到不痛快。江池抬眸看向叶孤城,轻声道。
叶孤城闻言,思索了片刻后,释然的点了点头。
等周围的人散开一些,给江池和叶孤城腾出了地后,陆小凤站在一边,忍不住道:早先便听闻叶城主的为人,你们二人点到为止的比试,在场的各位都很放心。不过月圆之夜的比试不再有,还希望城主能够放下其他。
叶孤城眼睫微动,他清楚陆小凤所说是何意。他同南王商议的计划,在西门吹雪推迟紫禁之巅决战的那一刻,便由他先断了。
等那片树叶落下的一刻,我们一同出手。叶孤城抬眸,指向一旁树上快要败落的树叶,语气平静道。
好。江池说完,见叶孤城取出佩剑,又道:不过我用的不是剑。
无妨,西门吹雪已经告诉我了。叶孤城摇了摇头,说道。
待风吹下那片枯黄的树叶后,周围剑气起,叶孤城的人与他的剑,似乎已合二为一。树叶落地的那一刻,叶孤城带着剑光的人同剑,一起逼近了江池。
一剑西来,天外飞仙。
阴沉的天色下,一道剑光射下,让不远处的陆小凤为江池捏了一把汗。叶孤城的剑法简直完美无缺,他的大部分功力凝于剑心,方才所说的点到为止,也不过是同等实力的人才能应对。
小雪,你说谁会赢?玉罗刹走到西门吹雪身旁,看着还未做出防备动作的江池,扬眉冷哼了一声。
不可说。西门吹雪淡淡道。
依我看,是叶城主赢了。陆小凤上前一步,脸上有一抹急色。若江池再不出手,只怕会被叶孤城一剑穿心。
江池不会输。宫九依靠在一侧的墙壁上,看着眼前达成人剑合一的叶孤城,轻声道。
741:宿主,你不挡吗?
江池看着眼前那一抹落下的剑光,眼眸略显深邃。在剑风靠近他心口的那一刻,江池轻顺了一口气,侧腰使心口避开剑尖。与此同时,江池手中捏住许久的飞刀飞出,沿叶孤城的剑身刺向了他握住剑柄的手。
他们二人靠得极近,叶孤城根本没办法躲开。剑光划破了江池胸/口处的衣裳,飞刀划伤了叶孤城的手。
他们二人并没有就此收手,不过一个转身的空儿,叶孤城手腕一转,剑身将飞刀打飞到了一侧的墙壁上。
剑借飞刀的力,偏下移了几分,滑向了江池的腰部。
江池身体比平常人要软几分,未到江湖前,他没少钻过狭窄的缝隙,也没少躲过密密麻麻的箭雨。
待腰弯起一个惊人的弧度,躲过剑身的那一刻,不光叶孤城愣住了,站在不远处的宫九也愣住了。
宫九直起身,方才还担心江池会出事的心思,化作了虚无。
好什么?玉罗刹闻声,冷淡道。
江池躲过叶孤城两次剑,身手确实不一般。但江池说到底也只会躲,若想同叶孤城打成平手,亦或者赢过叶孤城,只能主动出手。
想到这儿,玉罗刹眼眸冷了几分,总结出江池之所以能够和西门吹雪打成平手,其一是他轻功不错,太能消耗。其二是江池用了其他手段。
好腰。宫九并没有理会玉罗刹一脸的不屑,而是认真回应了他方才说的话。
叶孤城愣下的那一刻,飞刀从墙壁中飞出,在逼近叶孤城的脖颈时,被他拍起的剑鞘挡了下来。
江池瞧见,轻轻蹙了蹙眉。叶孤城的反应极快,飞刀脱离墙壁飞来,不过片刻。叶孤城竟可在那一瞬间挡住。
两人拉出一些距离后,江池袖中落出几枚银针,在叶孤城握剑重新靠近的那一刻,刺向了叶孤城的肩膀。
喂!陆小凤见状,大脑空白了几分。
叶孤城的剑在靠近江兄心口处时,骤然收起。方才他竟险些没注意到银针,若不是剑收起的及时,只怕他肩膀就被刺中了。
剑身挡下银针,发出的清脆响声让周围的人皆是神情一紧。
若不是离得远,只怕耳朵都要聋了。陆小凤虽是这样说,但面容却慢慢放松下来。方才悬着的心落下,陆小凤神情也变得愉悦了几分。
他险些以为叶孤城和江池都会受重伤,但现在看来,那两人是实打实的切磋,也不怪一旁的宫九不再担心。待冷静了片刻后,陆小凤也换上了一副看戏的模样。
叶孤城以手心为度,将手中握住的剑转了半圈,抵在了胸/口处。刹那间,一道横着的剑光闪过。
江池手中多出几把柳叶刀,以功力控制着,抵住了那道剑光。柳叶刀粉碎的那一刻,剑光消散。
江池轻缓了一口气,攥了攥手的空儿,手心中便多出了一把飞石和一个烟弹。烟弹弹到半空中炸开后,没有味道的烟雾笼罩在四周。
叶孤城握剑挥了挥,并没能将周围的烟雾挥散。待站定不动,以耳识辨别江池的位置后,叶孤城握住剑的手紧了几分。
在飞石飞向叶孤城的那一刻,叶孤城抬剑弹开。烟雾下他不能控制好力度,弹开的飞石飞向了一旁站着的花满楼。
花满楼以折扇抵住飞石,让一旁还未反应过来的陆小凤吃了一惊。
在又一枚飞石从烟雾中映入眼睑后,陆小凤以脚尖踮地,用轻功跃到数米高,接住了飞石。
还是热乎的。陆小凤眉宇一紧,烟雾里面打的很是激烈,石块擦过叶孤城的剑,竟变的烫手了几分。
啊!
在周围的人凝起一口气,提防又有什么东西飞出时,就听到烟雾内传来了江池的叫声。
原本倚着墙壁哼着小曲,一脸惬意的宫九,听到这声音,神情猛的一紧。不等其他人反应,宫九便冲进了烟雾中。
凭借敏锐的听觉,他很快找到了江池所在的地方。雾气被风吹散了几分,让宫九看清了眼前人的模样。
怎么了?宫九抬手在江池身上摸了摸,见没有任何伤口,以为是眼前的人受了内伤。
江池见宫九一脸担心的神情,轻咳了一下。待移开宫九放在他身上的手后,江池微微前倾了几分,踮起脚在宫九耳边低声道:有人用玉佩砸我。
玉佩?宫九脸色微红,愣了愣。
听玉佩抛掷的声音来看江池说着,从烟雾中走出,待看到玉佩是从玉罗刹那边抛来的后,颇有些诧异。
在他和叶孤城没有比试时,玉罗刹可是对他的敌意很大,但方才玉罗刹竟将玉佩给了他。在江池以为是他凭实力打动了玉罗刹时,就见玉罗刹冷哼了一声。
毛头小子,竟靠这些花里胡哨的东西与别人比试,日后定成不了大事。玉罗刹见江池看他,忙将方才扔玉佩的手背在身后,冷声说道。
嘴硬。西门吹雪冷淡的瞥了一眼玉罗刹,说道。
玉罗刹将玉佩给江池,也是对江池的认可。只不过方才江池和叶孤城的比试是谁胜谁败,他还尚不清楚。
叶孤城从烟雾中走出,眼底尽是不解。他同江池比试了数百招,但都没能伤到江池。
江池见叶孤城一脸不解,轻轻一笑,道:你们是剑客,而我是刺客,其实本就没有什么可比性。
不,皆是江湖中人,这些不必分太清。叶孤城摇了摇头,神色极为认真。等思索了片刻后,叶孤城抬手看着被划伤的手,继续道:方才是我轻敌败了一招。
日后若有机会,希望能与你再比试一次。叶孤城放下手后,浅浅一笑,说道。
想不到同江兄比试一番的人,最后都能成为朋友。叶孤城声音落下的那一刻,无花从另一侧的墙壁上跃下,轻声笑道。
宫九见无花出现在紫禁之巅,神情微微一紧。
不过此番我并不是来寻你,而是来寻世子。无花说着,将视线移到了宫九身上。
江池闻言,并未多说什么。在蝙蝠岛与宫九走散,再次见面时,无花和宫九便是一起的。若他没有猜错,宫九许是同意了与无花合作。
不知世子接下来要去何处?无花双手合一,态度颇有些恭敬。
哥哥,接下来去何处?宫九伸手握住江池的手腕,生怕眼前的人会因为无花的存在,趁他不注意走了。
太平王府。江池垂眸看着被宫九握住的手腕,似笑非笑道。
第一卷 第56章
太平王府内张灯结彩, 这是太平王收到宫九来信,称他要在府中多留几日而特地准备的。
只看这阵势,便清楚太平王知晓世子主动寄信回府, 有多高兴。无花转着手中的佛珠, 轻声笑了笑, 说道。
宫九闻言, 并没有搭话。身旁的江池从离开紫禁之巅到现在, 一句话也未曾说过。待踏进太平王府的那一刻, 宫九忍不住道:哥哥,要不你打我一顿吧。
江池闻声, 微微一愣。听清宫九是对他说的话后, 以为是宫九又犯病了。但瞧着宫九的模样, 又像是什么事也没有。出于防备, 江池朝一侧避了避,打你作甚?

分卷(44)
因为我带了外人一同回府。宫九犹豫半晌, 认错道。
太平王府本就是你的地盘, 你愿带谁就带谁,何须向旁人禀告?江池见宫九一脸自责,一时有些懵。
宫九闻言,轻叹了一口气,语气颇有些冷淡道:你并不知我意,我又自作多情了。
江池听得云里雾里,他虽不清楚宫九此话是何意, 但从他的语气中,却能听出宫九有几分委屈。
阿九,一路上饿坏了吧?我特地命人准备了一些吃的。太平王站在院中踱步,一看到宫九的身影, 立即迎了上去。
江池瞧见太平王这般热情,轻咳了一下。若宫九还不清楚他的母后真正的死因,只怕太平王的热情,对宫九而言,就像玩笑一样,根本无须理会。
宫九不在这儿,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可以多留几日。太平王见宫九难得的面露犹豫,慌忙说道。
方才江池还在感叹太平王对宫九的一片心意,现在他只想让面前两个互相配合作戏的人从他眼中消失。
待冷静片刻后,江池朝一旁走了几步,背对着宫九,道:阿九,你同太平王好好在一起吃一顿饭,不为别的,只为让困扰你许久的矛盾消失。我呢,没有胃口,随处走走。
无花闻言,不给宫九开口的机会,紧接着江池的话,说道:我和江兄在一侧的石桌上等你。
太平王听到江池和无花这般说,脸上闪过一丝不解,待看到宫九神情不对劲后,太平王忙拉起宫九的衣袖,带着他朝屋内边走边道:阿九有想要同我说的话?那快来,正好饭菜都快凉了。
走了没一会,宫九将被太平王拉住的衣袖扯了回来。他方才是听到江池说的话,走了神,这才被太平王给拉走了。他现在还没办法接受母后的死因,以至于他并不想和太平王有过多的接触。
你觉得你和宫九走在一起,谁帮谁更多一些?宫九和太平王的身影从他们二人眼睑中消失后,无花坐到江池面前,问道。
江池认真地思索一阵后,淡淡道:相互扶持,谈何谁更多?
宫九是世子,你不过区区一个刺客,在他面前,我们都是蝼蚁。你方才不戳穿太平王的谎言,怕的不过也是一死。无花拿起石桌上的茶杯,轻轻晃了晃后,说道。
江池轻抿了一下唇,扬起一丝好看的笑容。无花所说的话,对他而言无疑是笑点。他方才不拆穿太平王所说的宫九即是阿九,为的不过是给太平王留足面子。谈何他怕死?死这方面,他从来没怕过。
至于他在宫九面前是不是蝼蚁,这还轮不到无花说什么。江池单手撑着下颚,沉默的那一阵子,脑海中想到的都是宫九装委屈的模样。
你若拿宫九当做朋友,倒不如离他远一些。无用的人只会拖后腿,唯有有用的人能够成就大事。无花放下茶杯,淡淡道。
无花原本有想过拉拢江池同他合作,但这人的脾性同宫九相比,更阴晴不定。若说宫九和江池谁更危险,对他而言,无疑是江池。
不能合作的人,对他来说,只有除掉才能以绝后患。如果能让江池和宫九生出矛盾,他坐收渔翁之利,那最好不过了。
离远一些么?江池微微一顿,眼底带了些复杂的神色。
说到底,他还从未问过宫九为何一直缠着他。若不是初次同宫九相识时,他因怜悯弱者,心软了几分,只怕宫九也没有机会跟他到现在。
起初宫九装成什么都不会的样子,他确实也想过一个没用的人跟着他只会拖后腿。不过后来就变了,江池轻顺了一口气,想不通从什么时候开始变了。
以往杀人都不带眨眼睛的他,竟对宫九放下了第一次戒备心。许是命中注定,有个人会在他想要走下去的江湖路中施加难度。
只要是我的人,都有用。你若有能力,大可不必从我这边下手,你不如去同宫九说一说,让他离我远一些。江池起身,理了理衣襟,轻声笑了笑。
无花蹙了蹙眉,正想着下一步应当如何,就瞧见一个姑娘的身影出现在他们二人身后。
牛肉汤只听到江池所说的后半句,她想,世子虽然不是什么善类,但人也不算差。
你若不想说,我替你说。牛肉汤在江池回身看她的那一刻,先是愣了一下,随后瞪了江池一眼,说道。
她认得出来,眼前的人是世子编出谎话也要骗到的人。眼下这人竟还没被世子攻陷,在此地闹着要离开。若让眼前的人单独同世子说要离开,只怕宫九会更难接受。
随意。
江池看着牛肉汤一脸怒意,思来想去,方才也没说什么过分的话。等瞧见牛肉汤脸气的通红,甩袖离开后,江池恍然到,兴许是这姑娘心悦宫九,怕他将宫九抢了去。
不过
他也不想将宫九平白无故让给任何人,已经习惯了一个人的存在,若那人忽然离开,只怕他会很难适应。若宫九非要离开,他也不介意用一些别的手段留人。毕竟,他身为刺客,可是见惯了各种留人的手段。
看样子,你招惹了世子身边的人。到时候你若还不离开,只怕会惹祸上身。无花看着牛肉汤气呼呼离开的身影,轻声笑了笑。
嗯?
江池轻声笑了笑,他并不怕这些。若宫九只听信别人的片面之词就不信任他,那他确实也没有留下来的必要了。
在记起初次来太平王府时,太平王给安排的住处后,江池瞥了一眼还在坐着饮茶的无花,淡淡道:先走一步,若宫九回来问起,还请你帮我转告给宫九,我先回房间歇息片刻。
无花饮下最后一口茶水,点了点头。
江池离开,无花起身以极快的轻功追上牛肉汤。在牛肉汤伸手欲敲宫九和太平王所在的房间时,无花先一步拦下了她的手。
你牛肉汤正疑惑此人想做什么,就被拉到了不远处的树旁。
江池兄弟本意并不是想让宫九从他身边离开,只是他一个刺客,在这江湖中带着人,多少有些不方便。方才江池所说的拖后腿,也不过是气话。无花垂眸看着一脸疑惑的牛肉汤,劝道。
牛肉汤冷笑了一阵后,心底的怒火更盛了,以世子的身手,还不知道谁拖谁的后腿呢。你若再敢拦我,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无花闻言,脸上露出一抹急色。在牛肉汤转身去敲开门的那一刻,那抹急色化成了冰冷的笑意。
此时挑拨开两人的关系,最合适不过了。眼下江池身处太平王府,若宫九动怒,只怕江池没有逃出去的机会。若他趁乱除掉江池,得到江池身上的所有玉佩,那他找到玉佩拼凑起的地点可是指日可待。
想到这儿,无花走到牛肉汤方才进的房间门口,刚想抬手敲门,就听屋内传来一阵又一阵响声。
世子,他让你离开你便离开,世间美人这么多,不差他一个。再者,江池都嫌弃你拖后腿了,你还留着此人作甚!牛肉汤看也没看一眼方才因太平王受到惊吓而碰歪的凳子,大声朝宫九吼道。
你再说一遍?宫九听到牛肉汤的吼声,抬眸看向她,语气异常冷淡。
原本还有一堆话要说的牛肉汤,在对上宫九冰冷的眼眸后,吓得一句话也说不出了。
你真的看上了那个人?太平王扶起方才碰歪的凳子,问道。
嗯。
原本还想倚着桌子缓一缓的太平王,一个踉跄,桌子被碰了个结实,侧着倒在了地上。桌子上还未动过几口的饭菜皆滑落在地,显得屋内一片狼藉。
太平王只觉心方才险些不跳了,虽说宫九眼光很好,但他还是有些难以置信。方才他知晓的事情一件比一件出乎意料,不过让他难堪的只有一件
在江池清楚宫九的身份时,他还傻乎乎的骗江池。
若不是宫九将此事告诉了他,只怕他还会继续编下去。太平王沉默了片刻后,走到宫九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膀,神色认真道:那孩子确实极好,你喜欢便去争取。
如今宫九愿意同他说话,从前的矛盾也化作轻风吹走,他没有什么感到不满足的了。唯一一点希望,便是宫九能够过得好。
宫九微微拧了拧眉,但又很快舒展开。他虽有些不习惯与太平王接触,但现在他又不想再拉开距离。看着太平王难得露出这般认真的神情,宫九轻声笑了笑,我看上的人自然很好。
他信牛肉汤说的其他话,不过唯独牛肉汤称,江池让他离开这一点,他怎么也不会信。宫九轻顺了一口气后,想着有好一阵未见到江池,便想着去找他。
待推开紧闭的房门后,宫九一抬眼就看到了门外站着的无花。
江兄让我帮他转达给你一句话,他先离开太平王府,有缘江湖再见。无花背过身,故作为难道。
第一卷 第57章
有缘江湖再见吗?
宫九没有顾及无花的阻拦, 从房中跑了出去。在太平王府绕了近一刻钟,宫九停下脚步,神情有些木讷。诺大的太平王府中, 他竟找不到离开的地。
世子, 据无花所说, 江池已离开太平王府, 你现在再怎么找都已经晚了。牛肉汤追上来, 瞧见宫九一脸迷茫的看着周围, 轻叹了一口气后,继续道:再说, 你路痴, 不把自己走丢了就算好的了, 还去找别人。
宫九闻声, 并没有转身,只淡淡道了句:你不懂。
什么我不懂, 不就是一个长相好看的人吗?早就听闻石林洞府有一美人, 名为石观音。若世子实在想要美人,大可以去寻她。若世子不想一个人,我还可以陪你一起去。牛肉汤愤愤道。
宫九闻言,冷声笑了笑,石观音?一个死人,你让我去黄泉寻她吗?再者,我何时说过追寻一个人, 看的是他的长相?
牛肉汤一时有些诧异,她以为石林洞府的美人还活着。原本还想着一睹芳容的心破灭,她瞬间也不高兴了。
若世子急于找人,不如与我一起先离开太平王府。世子同江池相处这般久, 定会猜到江池会拿着玉佩去往何处吧?无花和牛肉汤一路上一起跟着宫九,在听到牛肉汤谈及石观音,无花神色一紧。等眉宇舒展后,无花故作镇定地开口劝道。
宫九闻言,微微一愣。他和江池相处这么久,怎会不清楚江池的为人。若江池真的怕别人拖后腿,断然不会自己憋着让别人开口替他说。
不必,你若想离开,你便先走。宫九抬眸,扫了一眼无花后,转身看向牛肉汤,语气冷淡道:带我回我的寝房,我需要好好想想。
牛肉汤闻言,撅了一下嘴,一边带路一边小声嘀咕道:朝自己人凶算什么本事,你倒是去凶那个撇下你跑了的呐!
无花见宫九转身离开,没再跟上去。此时江池还在太平王府,唯一让他们二人发生矛盾的机会没了,他再留在此地也没有什么意义。若宫九知道他骗了他,只怕还会同他亮兵刃。事到如今,离开几日再与宫九相见是再好不过的了。
另一边,在寝房中坐着休息的江池,坐了没一会便泛起了困意。
紫禁之巅同叶孤城的比试,耗费了他许多精力,现在忽然无事可做,他倒感觉有些乏了。困意袭上来,江池脱下外衫放到床榻上面,躺了上去。
不知为何,在贴近枕头的那一刻,他闻到了宫九身上独有的味道。若宫九还是阿九,此刻他恐怕根本没办法入睡。但宫九并不是曾经的阿九,那人身手极好,用的剑也是一绝,他根本不必再为此人担心。
于是,在此刻闻到熟悉的气味后,江池方才还紧绷着的心放松下来,陷入了沉睡。
牛肉汤将宫九带到寝房后,刚想替他推开房门,就被宫九伸手拦了下来,你先走吧,我想一个人静静。
牛肉汤闻言,也不生气,转身蹦跶蹦跶的离开了。
牛肉汤脚步声越来越小,周围吹起一阵轻风,让还在门口发愣的宫九回了神。
待伸手推开寝房的那一刻,原本眼眸冷淡,面色发白的宫九,心底瞬间颤了颤。看着床榻上躺着的江池,宫九眼眸恢复了原本的暖意,面色在他背过手关上门时,逐渐恢复了血色。
宫九蹲在床榻一旁,听着眼前人平稳的呼吸声,生怕把江池吵醒了似的,不敢发出一丁点的响声。
蹲了许久后,宫九抬手撩起江池的几缕发丝放到唇边,轻轻落下一吻。只做这些还不够,宫九大着胆子靠前几分,俯身将唇印上了江池的额头。
温热的触感传来,让江池从睡梦中惊醒。江池还未睁开眼,袖中的飞刀已朝宫九的脖颈夺取。
在江池抬起眼眸看清面前的人是谁后,倒吸了一口凉气。若宫九反应不及时,只怕他的脖子可就被割断了。
你方才戳我做什么江池抬手碰了碰还有余温的额头,轻咳道。
宫九捏住飞刀的手微微一顿,等反应过来江池是刚醒后,便浅笑着道:我想确定床榻上躺着的是不是真的你。
阿九江池起身,忽想起无花曾对他说过的话,思索一阵后,继续道:你有想过寻个人家结为伴侣,从我身边离开吗?
话音落下,江池觉着还有些不对劲,不等宫九回应,慌忙直起身,又道:我双手沾满鲜血,杀人无数,过着不是别人死就是我重伤的日子。你是太平王世子,要什么有什么,同我不一般。我孑然一身二十几年,性子变得又冷又怪,你可厌倦了?
宫九听到江池突然这般说,轻声笑了笑,哥哥以为我杀的人就少吗?在这诺大的江湖中,我是罪恶滔天的人。哥哥心软,不会随意杀人。但我不一样,我对谁都下得去手。
本应问有没有厌倦了的人是我,哥哥突然这般说,可真是让我折寿了。宫九眼底掠过一丝悲凉,淡淡道。
江池轻抿了一下唇,垂眸瞧见宫九落寞的神情,轻叹了一口气后,将手搭在了宫九的肩膀,轻声道:所以,你有想过离开吗?
没有,以前没有,以后也不会有。
那好。
江池收回搭在宫九肩膀上的手,眼底带了些笑意,等走到石桌旁,倒了一杯茶水润喉后,继续道:阿九都这般说了,若我不说一些让你心安的话,多少有些不合情理。

分卷(45)
若说江湖中有谁是干净的,恐怕没有多少。你若非要将自己当成罪恶滔天的那种人,那我可以告诉你,我穷凶恶极,无恶不作,也并非什么善人。江池说完,抬手看了看掌心。死在他手中的人也极多,多到他数不清。
宫九闻言,眼睫轻颤,心底涌起了一股暖流。
头一次听哥哥说这么多。宫九起身,将床榻上江池的外衫拿起,在给江池披上后,轻声笑道。
阿九,你同太平王怎么样了?江池系好外衫,问道。
不像先前那般相处,只是现在我多少还有些不适应。宫九听到江池关切他,轻声笑了笑后,继续道:无花告诉我你离开,我险些以为你真走了。特别是那一句江湖有缘再见
世子!太平王唤你过去宫九话还未说完,寝房的门就被牛肉汤推开了。
牛肉汤见江池在房中,眼底尽是疑惑。在看到宫九朝他投来不友好的目光后,牛肉汤后退了几步,讪讪道:我方才敲了门的,但是你没听到。太平王唤你过去,说是有要事找你。
我看你们也没事了,那我就先离开了哈。牛肉汤说完,猛的一关上门,从寝房门口跑开了。方才她看宫九那想要吃人的眼神,心底只打颤。
好哥哥,一起过去吧。宫九揉了揉方才被震到的耳朵,轻声道。
嗯。
江池推门而出的那一刻,一把利剑朝他飞来。江池侧身避开,握住了与他擦肩而过的剑柄。
不远处的墙壁上,站着一个衣着黄衫,脸带刀疤的男人。江池看不清黄衫人的脸,只因那人带着一顶斗笠。
哥哥是得罪了什么人吗?宫九接过江池手中的剑,举起看了看后,沉声道。
我并不认识那个人。江池仔细回想了一下所遇到的人,并没有谁同眼前的黄衫人身姿相似。
那宫九以极快的轻功到了黄衫人身旁,他勾起剑欲伤人时,黄衫人也拔出佩剑,后退几步同宫九拉出了一些距离。
江池瞧见,将袖中的飞石朝黄衫人弹去。碍于黄衫人一直在提防宫九,并没有及时躲开江池的飞石。
斗笠被飞石弹开,露出了一张阴森的脸。宫九瞧见眼前人的模样,眼睛眯了眯,露出了一抹危险的神色。
宫九在等这人出手,但黄衫人站了许久也没有动。出于疑惑,宫九朝前走了几分,按住黄衫人的肩膀,冷声道:你一个人敢来太平王府行刺?好大的胆子呀,是受人之命,还是你与我和江池有什么深仇大恨?
黄衫人那双如同死灰一般的眼睛,冷冷的看了眼宫九按住他的肩膀,一个用力,被按住的肩膀脱臼了。而他也得以从宫九手中离开。
江池见黄衫人离开,一时猜不透这人用意究竟是什么。来到太平王府,朝他扔下一把利剑便离开,期间一句话也不说
那双毫无情感的眼睛,他从前到现在,也只从柳余恨身上看到过。不过柳余恨已死,那黄衫人自然不可能是柳余恨。
在宫九从墙壁跃下,江池上前几步,重新取回那把利剑。
这断然不是那个人的贴身佩剑,毕竟又有谁能随随便便丢下佩剑离开。江池微微皱了皱眉,说道。
方才宫九问他有没有得罪过什么人,他有认真的想。他并没有主动得罪过谁,若说谁招惹了他且还活在这江湖,除了无花便只有上官金虹。
那人身手不错,对自己下手也极狠。宫九想起黄衫人用力使他自己的胳膊脱臼的动作,只觉这是个狠人。
阿九,你说这人留一把剑给我们,是为了什么?江池摆弄了一会利剑,略微有些疑惑。
不等宫九回应,江池握住的剑柄裂开,露出了一张字条
你当着我的面杀林仙儿,又趁我不在杀我金钱帮的人。你以为你还有好好活下去的机会么?
第一卷 第58章
太平王一边喝着小酒一边等牛肉汤唤宫九来, 在等到房间的门被推开时,太平王十分愉悦的从凳子上起了身。
但入眼是两个人,一个宫九, 还有一个是宫九帮着要走他两万两银子的江池。
阿九, 你们这是太平王敛起方才洋溢在脸上的笑容, 变得严肃了几分。
就像你看到的一样。宫九轻笑了一下。
江池见方才还一脸敌意对着他的太平王, 忽然换上一副和善的模样, 颇有些疑惑道:太平王这是怎么了?
看到你们在一起, 我很欣慰。甚至感觉,曾经那两万两银子花的很值。太平王朗声笑了笑后, 给江池引了座。
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江池听到太平王忽然这般说, 一时感觉太平王话中有话。
你找我有何事?宫九见江池面露疑惑, 生怕太平王一不小心说漏嘴, 慌忙插嘴道。
在你离开那一段时间,我一直在想你的婚事。想了许久后, 我决定依你心中所想的。这么多年, 作为父王的我都没有好好和你交谈,眼下大家都在,倒不如说一说你打算在何时,在何地成婚。太平王轻咳了一下手,用布满茧子的手给宫九和江池斟了一杯酒。
江池闻言,眼底闪过一丝诧异。宫九何时说过他要成婚了?亦或者,宫九只给别人说过, 并未同他提起过
若成婚,倒不如在江南,那一带风景极美,是个好地方。沉默片刻后, 江池淡淡道。
江池说着,用指尖摩挲了一下杯面。他不清楚是他的手指太僵硬了,还是杯子太重了,他竟不能稳稳地将酒杯端起来。
宫九闻言,偏头瞧见江池一脸冷淡,便知道他又多想了。等端起面前的酒杯后,宫九犹豫了一阵,还是主动递过去给江池碰了一下杯,别听他瞎说,哥哥什么时候成婚我什么时候成婚。
在杯子碰撞的那一下,江池手指轻颤了一下,只觉心底有些乱。他在这江湖中,有朋友就已经满足了,又怎会奢望有个伴侣?
他很难想象能与他走到最后的人会是谁,兴许与他一同走的并不是伴侣,而是说过不会离开的宫九。
这说了半天,原来阿九还没将人拿下啊。太平王见面前两人的反应,小声嘀咕道。
他活了这么久,什么没遇到过。宫九那一幅担心江池会多想的模样,他一眼便能看出来。只不过江池就有些不同了,这人眼底复杂的神色他看不透,早听人打听到江池是刺客,若宫九真同江池在一起了,兴许少不了吃亏。
我可否问你一个问题?太平王看着江池,严肃道。
嗯,你问。江池抬眸,轻声应道。
虽然眼前的太平王有些古怪,他并不想多说话,但太平王毕竟是宫九的父王。
你感觉阿九如何?太平王举起酒杯,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后,问道。
江池瞧见,按着太平王的意思也端起了酒杯,不过他刚想同太平王碰一下酒杯,就见太平王收回手,仰脖饮了下去。
宫九看着江池悬在半空中,颇有些尴尬的手,微微拧了拧眉。
你方才问我阿九如何。江池轻声笑了笑,等太平王看向他时,继续道:我一向不会夸人,只能说阿九在我这儿是独一无二的。你的问题我回应了,方才太平王为何要置我于难看,不好好解释一下吗?
我在想,江池究竟是什么人。太平王放下酒杯,淡淡道。
他方才故意举着杯等江池碰,是为了试探眼前的人能不能会意,试探眼前的人脾性如何。虽说若有人敢对他这般,他能将那人大卸八块。但看江池语气温和,似乎并不像太强势的人
答非所问。江池眼眸冷淡了几分。
你若真想知道江池是什么样的人,倒不如来问我。宫九手指轻轻扣了扣桌子,待江池收回手准备放下酒杯的那一刻,宫九伸手回握住江池的手背,借力将酒杯中剩下的酒水干了。
这父子俩是想做什么?一个前脚让他酒杯碰不到杯,一个后脚将他的酒水喝了。江池平复下心情后,耐着性子道:这若是换个人,你感觉你还有机会咽下去吗?
这若是换做别人,敢这么碰他,只怕那人的脖子都能被他徒手拧断,更别提喝他喝过的东西了。眼下这父子二人轮番拿他开玩笑,他即使容忍性再好,也记得再一再二不再三。
好哥哥,我方才还在想,酒沾上不同的气味,味道会不会变的不一样。现在看来,味道果真不同。宫九舔了舔唇,轻声笑道。
有何不一样?
江池重新端起酒杯,待给自己接连斟上几杯,还未品尝到有何不同后,不免有些疑惑。
哥哥用我的试一试。宫九见江池一副认真的模样,浅浅一笑,将自己的杯子递了过去。
一杯、两杯、三杯
在喝下第六杯后,江池停下来,眼中难得带了些怒意。等忍着怒意,倾身靠近宫九后,江池俯在宫九耳边低声问道:阿九,你是不是又在耍我?
我耍谁也不会耍哥哥。宫九说完,轻垂了一下眼眸。看着眼前湿润的唇角,宫九故意没支撑好身子,撂倒了凳子。
江池反射性地想伸手扶住宫九的胳膊,但不曾想宫九竟先揽住他的肩膀贴了上去。唇角间温润的触感,让他猛然想起他额角当时似乎也是这种感觉。
你今天是滑倒了两次?江池眼睛瞪大了几分,眼底尽是诧异。
宫九看着一只手扶住他,另一只手捂住额头的江池,只觉有些好笑。待伸手碰了碰江池的唇角后,宫九笑道:我方才不过是擦到了哥哥的这儿,哥哥捂额头做什么?
明知故问!
眼前这个人这副得意的模样,一看便是故意而为之。想到这儿,江池脸红了几分。等直起身后退了几步后,江池故作镇定道:以后注意一点,下次不会再扶你。
太平王瞧见眼前发生的这一幕,只觉冲击有点大。
他方才竟以为宫九跟着江池会吃亏,现在看来,他错了。
好了,哥哥,我真不是故意的。宫九说完,一脸委屈。
太平王坐在一旁,忍不住别过头,将视线移到了房屋顶端挂着的油灯。
很亮。
既然你们二人已无事,我也不想再耽搁下去。江池瞧见宫九委屈的模样,轻叹了一口气后,继续道:阿九,你和我一起离开吗?
那是自然,毕竟哥哥去哪儿我就去哪儿。宫九应道。
方才多有冒犯。见江池欲离开,太平王从凳子上站了起来。等从怀中取出两枚玉戒,将一枚交给给宫九后,轻声继续道:这由上好的玉制成,这一枚是特地给你准备的。至于另一枚
是给江池的歉礼。太平王说完,走近江池,将玉戒塞进了江池的手中。
大可不必。江池话音落下,想将玉戒还回去。但他手还未伸出,就被宫九拦了下来。
很合适,哥哥就收下吧。宫九说着,从江池手中接过玉戒,给他戴了上去。
合适是合适,只不过太平王送他这么贵重的东西,总让他觉着有些受之不妥。等思索了片刻后,江池道:我收下玉戒,便满足你一件事,你可有拜托我杀的人?
杀人倒不必,如果可以,只希望阿九成婚是在太平王府。太平王认真道。
一直到离开太平王府,坐上回无争山庄的马车,江池也没想通玉戒和宫九在哪儿成婚有什么关系。
好玩吗?
在宫九第二十一次将戴着玉戒的手,放到他手背上时,江池忍不住问道。
我在看这两个玉戒是不是一模一样。宫九轻抿了一下唇,说道。
我方才瞧了,一模一样。
江池收回被宫九盖住的手,偏过头盯着车帘外。他只觉坐在马车里面有点热,便伸手掀开了车帘。
外面吹进的冷风,让他发热的脸缓和了一些。
那是江池兄弟吗!
不远处传来巴天石的喊声。
江池起初以为是自己听错了,直到他又听到巴天石叫了一次,才让车夫拉紧缰绳停下了马车。
在巴天石身旁的段誉,见江池从马车上走下,一脸欣喜地迎了上去。
我本以为要到无争山庄才能见到江池兄弟,没想到在半路上就遇到了。段誉挠了挠头,笑道。
不知段兄找我何事?江池微微拧眉,有些疑惑。
段誉轻叹了一口气的同时,笑意收起,换上了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我大哥出事了,我清楚江池兄弟的身手,想拜托你帮我大哥解决麻烦。早就听闻江池兄弟在无争山庄接单,因此我们二人前来时,特地带来一袋金豆。
我这就去无争山庄先将金豆送到,你和公子慢慢谈。巴天石说完,生怕江池会拒绝似的,慌忙离开了此地。
你想我怎么帮你大哥解决麻烦?江池疑惑道。
星宿老怪带了一批人,在丐帮找我大哥的麻烦。如果可以,我想以一袋金豆当做报酬,拜托江兄帮我除掉丁春秋这个恶人。段誉握紧拳头,愤愤道。
好。
江池带段誉上了马车后,忽想起曾遇慕容复一事,便试探道:段兄的玉佩,可曾委托谁找我要回?
我从未委托谁要回玉佩,毕竟玉佩在我这儿不安全。江池兄弟若日日惦记着,就当我送你了。段誉笑了笑,说道。
第一卷 第59章
段誉话中所提到的大哥, 被一群握着木棍、衣衫褴褛的人围住。
你大哥叫什么?江池看着不远处虽身处下风,但威严依旧存在的人,不由有些疑惑。
萧峰。段誉道。

分卷(46)
丁春秋同游坦之正站在萧峰面前, 丐帮众人身后, 挡住了想要挤进去的阿紫。
我瞧着萧峰神情淡然, 似乎一点也不惧怕这么多人的围攻。江池靠近几分, 见萧峰双手自然垂放, 眼底没有杀气只有无奈, 颇有些诧异地说道。
我大哥就是这样,胸襟开阔, 心系众人。段誉重重叹了一口气后, 瞥见丁春秋抬手欲攻, 慌忙继续道:江池兄弟, 我大哥可就交给你了。我大哥心肠软,不会伤及丐帮的兄弟。但若想用降龙十八掌, 那就不可避免伤到周围的人。
段誉说完, 神色紧张地看着萧峰躲过一掌又一掌。丁春秋惧怕他大哥的降龙十八掌,因此让游坦之将丐帮弟兄唤在一起。只要丐帮的人将萧峰围住,萧峰出手就会有所顾忌。
我过去看看。
江池说着,同宫九一起朝萧峰所在的方向走了过去。
被丐帮弟兄挡在外面的阿紫,见江池靠近,慌忙跑到江池身旁,拽住了他的衣裳, 喂,你武功很好,能不能帮我救救姐夫。只要你救他,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对你下什么毒手了。以前你伤到我的事情, 也一笔勾销。
我?伤到你?江池挣开阿紫的手,冷声笑了笑。
先是你一个人对我下毒,后是找丁春秋替你出气,再之后就是找一个武功平平的人来寻我麻烦。你做这么多挑衅我的事情,现在还有什么资格请我帮你?江池微微俯身,盯着阿紫眼睛的眼眸,尽是冷意。
我阿紫面容一僵,等想了一阵后,不死心继续道:你若能救我姐夫,你想怎么罚我都可以。
罚你?我有这闲功夫,还不如多接单赚一些钱。江池说完,朝前走了几步,忽想起什么似的,扭头继续道:若我让你以命抵命,你可愿意?
阿紫闻言,脸上失去了一些血色。在听到不远处传来一阵闷哼声后,阿紫咬着毫无血色的唇看了过去。
萧峰中了丁春秋一掌,原本红润的嘴唇在此时发了紫。丁春秋的掌风越来越快,萧峰躲过毒掌的动作变得越来越缓慢。
我愿意!只要你能救我姐夫,我死十次也愿意。阿紫犹豫了一阵,在看到游坦之也想对萧峰出手后,眼睛一睁,慌张道。
你姐夫是谁?江池微微拧了拧眉,在看到游坦之以轻功靠近萧峰,准备对萧峰出手时,江池将手心中握住的飞石朝游坦之弹了过去。
游坦之原本将要落在萧峰后背的手掌,被飞石击中打偏了位置,扑了个空。
我姐夫是萧峰,你快进去救他。阿紫方才看到江池出手,悬着的心放下一些,但说话的语气依旧急促中带着命令。
江池顿了顿,萧峰?
对,就是里面嘴唇发紫的人,你快救救他。阿紫像是快要哭出来一般,声音发颤道。
见江池还是一动不动,阿紫想起曾经找人打听过江池。这人接单时,只要钱给够了,就会很轻易帮着杀人。想到这儿,阿紫从怀中掏出钱囊,在塞到江池怀中后,语气稍好了一些,道:这些是我所有的积蓄,你帮帮我姐夫,这些都是你的。
江池垂眸扫了眼钱囊,在抬指解开系住钱囊的绳子后,入眼便是一颗又一颗珠宝。
你庆幸你姐夫是萧峰吧,若换做另一个人,我非但不会救,还会给你姐夫补一刀。钱我就不收了,一会你让我射入一根毒针便好。江池说完,将钱囊丢回阿紫怀中,倾身跃进了被丐帮弟兄围住的圈内。
丐帮的弟兄见有人要硬闯,聚力想将江池和宫九震出去,但江池和宫九的身手和武功皆高于他们。他们只挡住一个丫头片子还算容易,若去挡高手,简直是豆腐撞墙。
你是
在丁春秋掌心快要落在萧峰身上时,江池抬手挡住。他本以为力度会不够,但宫九手心却贴紧他的手背,将内力传了过去。这让碰到江池手心的丁春秋,被震飞了数米远。
丁春秋后背撞在围圈的丐帮弟兄身上,那些垫背的人松开拉住彼此的手,倒在地上各个口吐鲜血,唯独丁春秋只是重重咳嗽了一下。
待站稳后,丁春秋一脸怒意的看向替萧峰挡住毒掌的人。一见面前的人是江池,丁春秋神色骤然一变,原来是你!当时趁我不注意,在我背后下手的人。
嗯?当时不是你伤了我的人吗?我总要还回去。不过你竟然没死,这倒是让我很吃惊。江池瞧见丁春秋满脸戾气,笑道。
你未免太自以为是了。你以为你那些小伎俩能害死我吗?丁春秋背过身的手紧紧攥起,冷声道。
当时他中了江池的暗器,没走一会身体就像散架了一般。路过他的人各个像见了鬼一般,若不是路上遇到游坦之,游坦之告诉他背后被血浸透了,只怕他真的会流血过多而死。
好哥哥,你看他气急败坏的模样,分明是急了。宫九瞧见丁春秋的小动作,轻声笑了笑,俯在江池耳边说道。
不知两位姓甚名谁,可否告诉我,萧峰日后定会回报二位。萧峰点住身上的穴位,让毒扩散的慢了一些后,沉声问道。
回报倒不必,段誉兄弟已将报酬给我和阿九了。江池转身,见萧峰一脸憔悴,微微拧了拧眉。
他现在担心,此时救下萧峰并没有什么用。毕竟这人还中了毒,他身上又没有解药。看萧峰面色也逐渐发紫,似乎撑不了多久。
我有解药!阿紫见江池有些迟疑,大声喊道。
方才倒在地上吐血的丐帮弟兄,只趴了片刻就站了起来,她根本没有闯进去的机会。
江池闻声,指尖多出几枚银针。在丐帮弟兄将围住的圈缩小时,银针脱手而出,刺进了一些人的心口。
不要!萧峰见丐帮弟兄瞬间死了数人,周身一震。
还请两位不要伤及他们的性命,这些人也是不小心信了不该信的人,他们本心还是好的。萧峰话音落下,握住心口,咳出了一口黑血。
江池闻言,犹豫了片刻,将手中捏住的银针换成了柳叶刀。
那我不杀人,只将这些人的手腕断了 。若他们能好好保养,兴许日后还可以再提起武器。江池说完,方才死了的丐帮弟兄,被站在不远处的几个人抬走,换上了其他人。
你以为我会给你机会吗?游坦之提起一口气,抬掌朝江池胸口拍去。
但他人还未到江池身旁,就被突然出现在眼前的宫九握住了手腕。
咔吧
宫九握住游坦之的手腕,猛的一用力。原本游坦之绷直的手指,很有弧度的弯了起来。
游坦之额角冒出一些冷汗,他本想挣开宫九的手,但他的手腕被拧断了,根本没办法用力。
好哥哥,我的手脏了,你一会可要替我洗一洗。宫九朝龇牙咧嘴的游坦之笑了笑后,扭头看向江池,委屈道。
江池眼底带了些笑意,洗。
没有游坦之的阻拦,柳叶刀很轻松便将周围拉在一起的丐帮弟兄一个个挑伤了手腕。
萧峰听到周围丐帮弟兄们一个个哀嚎的声音,拧了拧眉。他方才一直不愿意出手,为的便是不伤到周围的丐帮弟兄。但他们却一直布布逼近,眼下他若再为这些人痛心,未免太自作孽。
姐夫,你没事吧?快将解药吃了,中毒肯定很难受吧阿紫见丐帮弟兄互相拉着的手松开,极快的挤进去跑到了萧峰身旁。在将怀中的解药掏出来后,倒出一枚就往萧峰嘴里塞。
游坦之瞧见阿紫这般关心萧峰,心底的怒火涌起,但他又不知向谁发泄。在看到宫九一直盯着不远处的江池,没有留意他后,游坦之思索了片刻,抬起另一只没有受伤的手,朝宫九的后背拍去。
阿九!
江池注意到游坦之神情不对劲,面容一紧。
在江池准备朝游坦之动手时,丁春秋挡在了他身前。
你死不了,我也要找机会带走一个。你不怕毒,总会怕其他东西吧?丁春秋冷声笑了笑,用内力将不远处的木棍吸进手中后,低沉道。
游坦之手掌靠近宫九后背的那一刻,被一股内力挡住,不管他用多大的力气也怕不下去。
你以为你有多厉害?宫九扭回头,眼眸中虽带了些冷意,但唇角却是扬起。
等我解决了你,可就要去帮哥哥了。若不是想让哥哥多心疼心疼我,只怕你根本活不到现在。宫九轻声笑了笑,声音压得极低。他方才说出的这些话,唯有他和游坦之两人能够听得见。
游坦之闻言,呼吸逐渐变的沉重,周身泛起一阵又一阵凉意。他看到宫九这幅模样,从心底感到畏惧。
游坦之只觉眼前站着的不是人,而是一个疯子。
第一卷 第60章
两位兄台可要多加小心, 星宿老怪方才看过丐帮兄弟们的一招一式,看他现在的架势,是要仿着丐帮的招式同你打一架了。萧峰见丁春秋手握木棍, 站着的姿势同丐帮棍法第式相近, 不禁担心道。
喂, 你伤了我姐夫, 以后再遇到你, 我定将你碎尸万段。阿紫见萧峰担心江池同丁春秋, 撅了一下嘴,朝游坦之喊道。丁春秋是个老狐狸, 她没办法引开他的注意, 但她能够引开游坦之的注意。
阿紫见游坦之看她, 朝游坦之白了一眼。若非因为担心萧峰会出手助江池和宫九二人, 只怕她根本不会去多说什么。毕竟那两人的死活比不上萧峰一个人的命。
我游坦之想解释,他虽想杀萧峰, 但还未触碰到萧峰, 就被江池用飞石挡住了。重伤萧峰的人并不是他,而是丁春秋。
宫九见游坦之走神,颇有些不满的断了他一臂。
你若没了双手,是不是便再也用不出毒门武功了?宫九垂眸,看着被血染红衣裳的游坦之,疑惑道。
你卑鄙!游坦之捂紧被砍断的胳膊,忍住了痛意。他想叫出声, 但阿紫还在一边,他不想让阿紫瞧不起他。
嗯?你偷袭萧峰的时候,可有想过你也有此时?宫九带了些笑意,玩味的看着喘着粗气的游坦之。
你我游坦之脸色铁青, 想反驳却不知应该怎么开口。
怎么?生气?宫九轻轻一笑,摇头继续道:若你长相同哥哥一般趁我心意,只怕我就多让你几招,让你有机会能多打我几下。
疯子半晌,游坦之憋出了这么一句。
宫九闻言,非但不生气,反而笑意更甚了。
你自身的毒对我没有用处,就想试一下别派的武功。江池听到不远处宫九这般说,颇有些不悦。等沉静下来后,江池以轻功靠近丁春秋,在看到他握住木棍的手弯转了一度后,低声轻笑着继续道:那我只能告诉你,不论你用哪门哪派的武功,对我都没有用。
话音落下,江池袖中的几把飞刀飞出,直刺丁春秋的要害。
丁春秋后退一大步,想用木棍挡住飞刀。但木棍还未接近飞刀,就已断成了两半。
木棍怎能抵住刀锋?你怕是糊涂了。江池抬起手,用功力控制飞刀的方向,划伤了丁春秋握住木棍的手。
手筋被挑断,木棍脱手落地。
丁春秋弯下腰,用另一只尚未受伤的手拾起木棍,但他还未站直身子,就被转过弯的飞刀刺进了小腿。
江池看着朝他单膝跪下的丁春秋,轻轻一笑,若我接单要杀的人不是你,只怕你还能活很久。只可惜,有人给钱让我杀你,我不能不为。毕竟谁会同钱过不去?
我可以给你双倍。丁春秋垂头,扫了一眼被飞刀插住的小腿,眼底闪过一丝怒意。
你要给我双倍钱,让我去杀要杀你的人吗?江池在丁春秋身前蹲下,握住从袖中脱落出来的匕首,横在丁春秋的脖颈上后,浅笑着问道。
对!你去杀要杀我的人,别说多出两倍,就算是多出十倍我也愿意。丁春秋看着江池一幅似认真又似开玩笑的模样,后背冒出了一身冷汗。
江池闻言,抿唇笑了笑,你说的倒让我很心动,十倍就算了,你出五倍就好。给你半刻钟的时间,凑出来五袋金豆,凑不出来便是死路一条。
丁春秋闻言,神色有些诧异。等将手偷偷地背在身后,拔下刺进小腿上面的飞刀后,无奈道:我上哪儿给你凑五袋金豆?这种地方,能凑出来半袋就已经极好了。可否多给我一段时间?
丁春秋咬紧牙,只觉他从未受到过如此折辱。眼前的人分明是想至他于死地,半刻钟根本凑不出五袋金豆。此人明显是杀定他了,在他临死前还故意嘲弄一番。
你凑不出来啊,那我就不同你废话了。江池故作可惜道。
等一下,能否先告诉我,你为何故意刁难我?丁春秋朝后挪了一点,生怕江池握住匕首的手不稳,真将他割脖了。
你想死得明白一点,我自然会成全
江池话还未说完,就见丁春秋握住飞刀朝他扑了过来。
江池方才便注意到丁春秋有小动作,只不过这些都是丁春秋徒劳地挣扎,他并没有理会。
你知道我方才在想什么吗?江池侧过身,让丁春秋扑了一个空,趴倒在了地上。
我身为刺客,下手本应该快准狠。但今日我不想这么杀你,毕竟你同我要杀的其他人不一样。江池起身,看着地上狼狈的人,淡淡道。
有什么不一样?丁春秋从地上爬起来,厉声问道。
你伤过宫九,我想让你好好体会一下,慢慢等死是什么感觉。江池轻舔了一下唇,好看的眼眸在此时异常明亮。
丁春秋拧起眉,握住飞刀的手指向江池的脸,斥道:我杀过的人多了,还从未有人能让我为此付出代价。现在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能耐。
丁春秋说完,从怀中取出三笑逍遥散,借掌风推向江池。
快后退!星宿老怪想同周围的人同归于尽。大家快捂住口鼻,断不能闻到此毒。萧峰见丁春秋扬起白色/粉末,眼睛瞪大了几分,大声道。

分卷(47)
同归于尽?
江池神情一紧,他吸入这些毒倒没什么,但宫九不一样。
江池脱下外衫,将内力凝在手心。以轻功跃到高处后,江池伸手拂过粉末,将它们推入外衫包裹起来。
宫九注意到江池的动作后,心也随着一提。
兄台,快将三笑逍遥散抛给我。萧峰原本想出手,但刚迈出一步,就被身旁的阿紫抱住了胳膊。
看到江池将三笑逍遥散包在衣裳中,萧峰放下悬着的心,松了一口气。
离这么远抛给你,若是被其他人拦住了,岂不是遭了?江池垂眸扫了一眼身下的人,看到丐帮弟兄对他怀中抱着的东西,一个个虎视眈眈,拧眉道。
萧峰闻言,想挣开阿紫的手过去接,但他身上的毒尚未清,根本用不了太大的力气。
阿紫,别胡闹!萧峰焦急道。
不要,那可是三笑逍遥散,姐夫,我可不想让你过去送死。阿紫说完,非但没让萧峰靠近,反而将他拉得更靠后了。
江池瞧见,眼眸带了些冷意。
哥哥,将那玩意给我。宫九靠近几分,轻声道。
不需要。
江池摇了摇头,待腾出手用飞刀划破丁春秋的喉咙后,转身用轻功离开了这一带。
方才还在大笑的丁春秋,喉咙被飞刀穿透,他瞬间止住了笑意。丁春秋抬手去堵脖子上的伤口,但怎么也堵不住。血流的越来越快,眩晕感袭来,让丁春秋倒在了地上。
疼痛让他整个人一直在抽搐,原本尚且干净的地,被丁春秋糊满了一层血。
等到了一个荒无人烟的地方后,江池在地上用匕首挖出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坑,刚好能够放进他包裹住三笑逍遥散的外衫。
若长相同我一般,会让几招。
将外衫埋进坑中后,江池冷笑了一声,自语道。
那若日后出现同我一般的人,岂不是我也可有可无?
江池起身,眼底含了些冷意。他并不想回丐帮那边,就这样自己回无争山庄便好。
那边有段誉在,宫九不会是一个人回到原本的地方。
想到这儿,江池朝着有街市的地方走了过去。他需要拦下一辆马车回无争山庄。
你要找的人,我并没有见过。
走了没一会,江池便听到不远处有人在说话。
确定从未见过?一个着了一身黑衫,背着一把长剑,戴着黑色斗笠的男人,目光冷漠地看着他面前的壮汉。
真没见过。壮汉认真道。
江池顺着壮汉的视线,看向黑衫人捏住的画像。
那画像上画着的人,正是他。
741:宿主,你好像有麻烦了。
江池看着眼前飘过的透明字体,微微拧了拧眉。
唉?你看那边站着的人,是不是你要找的人。壮汉转身准备离开时,就瞧见正盯着他们二人看的江池。在壮汉又瞧了一眼画像,断定不远处的人正是画像上画着的人后,说道。
黑衫人闻言,转身看向江池,确实是他要找的人。
江池见黑衫人取出佩剑朝他逼近,一时间有些懵。二话不说就开打的人,他这还是头一次见。
你我见过?
黑衫人出手极快,江池侧身躲过他的剑后,颇有些疑惑的问道。
回应江池的是一剑又一剑,见黑衫人不吭声,江池也慢慢失去了耐心。他从来不喜欢等别人开口回应,既然这人不想说话,那他便让此人永远闭上嘴。
银针飞出,擦过黑衫人戴着的斗笠。那本是朝黑衫人喉咙刺去的,但黑衫人身手也不弱,他躲开了。
不过黑衫人虽躲过了银针,但没能躲过飞石。斗笠被飞石打落,露出了黑衫人的脸。
有人出五两黄金让我杀你。中原一点红看着他被打掉的斗笠,只拧了一下眉,又很快舒展开眉宇,用冰冷的声音继续道:你我不曾见过,你只需知道我是中原一点红,是要杀你的人便好。
江池愣了愣,待打量了一会眼前的人后,诧异道:你方才是不是说错了?
什么?中原一点红略有些疑惑。
你方才说,有人出五万两黄金让你杀我?江池攥了攥手,问道。
为何没有人出这么多钱让他杀人!?
第一卷 第61章
中原一点红见江池一脸吃惊, 冷笑道:起初我在疑惑,江池是谁,为何会有人出五万两黄金让我杀一个江湖中名气极小的人。现在看来, 是我见识狭小。
出手吧, 今日我必取你性命。
中原一点红说完, 足尖轻点了一下地, 再次提剑朝江池刺去。
你杀不了我的。
江池看着朝他心口握剑刺来的中原一点红, 颇有些无奈道。
在剑锋快要靠近他时, 江池抬起手,袖中箭从衣袖中飞出。中原一点红并没有躲, 而是徒手去接江池的袖中箭。
但因他力度不及江池, 中原一点红并没能握紧箭。箭从中原一点红掌心擦过, 留下了一道极长的伤口。
你若躲开就不会受伤。江池侧着身, 瞥了一眼中原一点红流血的手掌和被袖中箭刺进的肩膀,平静道。
怕受伤我就不会去杀人。中原一点红皱了皱眉, 为了一会不妨碍他出手的动作, 中原一点红将刺进肩膀的袖中箭拔了出来。
你若不尽快包扎,不出半个时辰,你胳膊就废了。江池见中原一点红再次看向他,好心开口道。
江池关心一下中原一点红,不为别的,只因他想知道是谁让中原一点红来刺杀他。出手这么阔绰的人,他有必要认识认识。
多管闲事。
中原一点红腰身一转, 握剑的手抬起,朝江池的脖颈划去。
江池微微后退了一小步,剑锋只差半寸便可划伤他的脖颈。他见中原一点红丝毫不愿停手,只觉有些可惜。难得在江湖中遇到一个同他差不多以接单过日子的人, 如今竟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再手下留情了。
银针从江池指间飞出,夺中原一点红的双眼而去。中原一点红以剑身挡住银针,还未再有什么动作,就见一把柳叶刀朝他手腕飞了过来。
柳叶刀划破中原一点红的手腕,他虽感到剧痛,但并没有松开握住剑的手。
你究竟是什么人?为何我在江湖从未听闻过你?
中原一点红见江池出手毒辣,一时有些诧异。他在江池用飞石打落他斗笠时,就在疑惑眼前人的身份。
一个刺客。江池说完,见中原一点红脸上的疑惑更甚了,便轻笑一声,继续道:你未在江湖中听闻过我很正常,毕竟我入江湖的时日尚少。
你只要承认你敌不过我,再告诉我是谁让你来杀我的,我就可以留你一命。江池看着中原一点红发抖的手,认真道。
痴心妄想!中原一点红将手中握住的剑朝空中一抛,踮起脚用掌心拍向剑柄。被注入中原一点红功力的剑身,剑光四溢,朝江池胸/口处刺了过去。
江池见状,微微拧了拧眉。这次中原一点红出剑比先前那几招更快更狠,看他额角冒出了一些冷汗,江池了然这是中原一点红最后一搏。
我若接住你这一剑,你就告诉我是谁要杀我,如何?江池说着,用飞刀将中原一点红的剑从中间刺穿了。
飞刀在逼近中原一点红的额心时,被江池另一把柳叶刀击中,深深刺进了一旁的树上。
你中原一点看着没入树中的飞刀,倒吸了一口凉气。若江池不收手,只怕他方才就毙命了。
只不过,他这般败了还有什么资格活着?中原一点红闭上眼,轻叹了一口气。既然江池不动手,那他便自己自行了断。
江池见中原一点红掌心聚力,以为他又要动手,刚想说什么,就闻到周围有一股奇怪的味道。
江池话还未说完,四肢便逐渐失去力气,眼前的视线逐渐变得模糊。在倒在地上的那一刻,中原一点红也倒在了地上。
本想聚力拍向自己心口,了结性命的中原一点红,在闻到空气中的迷药后,失去了力气。
他们二人是在一间破旧的阁楼中醒过来的。
江池睁开眼,看着同他一样被捆在木桩上的中原一点红,低声唤道:喂,你还活着吗?
见中原一点红没有回应,江池抬眸朝四周看了看。这阁楼极脏,除了一张床榻还算干净之外,别处都蒙上了蜘蛛丝。
吱呀
阁楼的木窗被人推开,一个长着白胡子的老者从窗户外跃进,他看到江池已醒,不怀好意的笑了笑。
若不是你长相过于好看,只怕我也不会对一个男人下手。鹿杖客捋了一把胡子,贪婪地看着江池笑道。
江池微微一愣,还未反应过来眼前的老者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就见一旁的中原一点红原本垂着的头抬了起来。
这是
中原一点红有些迷茫的打量了一会,同他一般被绑住的江池,疑惑道。
对我和中原一点红下迷药的人是你?江池朝中原一点红摇了摇头后,看向鹿杖客,问道。
我想要的只有你一个,后来转念一想,做那种事情若有个人看着,恐怕我们会更兴奋。鹿杖客说着,走到江池身边,看着眼前人的面容,满意地点了点头。
江池眼眸暗了暗,有些厌恶道:你谁啊?
他是鹿杖客,极其好色。中原一点红挣扎了一会,没能挣脱开捆住他的绳子。
江池闻言,冷笑了一声。他即使被绑着,也能用暗器杀了眼前的人。只是,他现在并不想出手,在这阁楼周围,他察觉到了一股熟悉的剑气。
似乎是宫九的
鹿杖客见江池没有要反抗的意思,思索了一阵,为了一会不出什么意外,还是在点住江池的穴位后,才将捆住他的绳子解开。
你感觉你离死还有多久?江池垂眸看着鹿杖客揽住他腰的手,淡淡道。
快活死吗?鹿杖客大笑着将江池扶到床榻旁,让他平躺在上面后,愉悦地笑着继续道:你若能伺候好我,说不准我立刻就死了。
中原一点红皱了皱眉,发生这种事情,是他没能料到的。
鹿杖客刚掀开江池的外衫,就听到身后的木窗传来一阵响声。鹿杖客一扭头,就看到木窗不见了。
它莫名其妙地掉了。
鹿杖客并没有在意,毕竟这阁楼已建了很久,该换木窗了也说不定。
鹿杖客捋了捋胡子,正准备进行下一步,就觉身后有一股杀气。
中原一点红看着从窗外跃进来的白衣人,愣了愣。眼前的人眼底尽是怒意,周身泛起的冷意让他不寒而栗。
这是我的阁楼,不知你闯进这儿,是有什么事要紧的事情吗?如果没有,还希望你尽快离开,不要坏了我的兴致。鹿杖客转过身,看着眼前的人,先是愣了一下,而后客气道。
面前的人长相虽也好看,但直觉告诉他此人惹不得。
嗯?坏了你的兴致?宫九收敛起脸上的怒意,换上了一幅玩世不恭的模样,轻笑着继续道:你可知躺在床榻上的人是谁?
床榻上躺着的是我的人,你是不是找人找错了?鹿杖客挡住宫九的视线后,继续客气道。
我找错了?宫九故作疑惑,绕过鹿杖客后,宫九垂下眼眸,见江池正盯着他,慌忙别开视线,继续道:确实是我认错了呢。
他心底很烦,他一个人在丐帮等了这么久,一个人等到周围的人全部散去,都没能等到江池回去。
若不是他发疯似的四处找,只怕他还找不到江池。在中原一点红同江池比试时,他就站在暗处一直盯着。鹿杖客放迷烟,他也看到了。
江池听宫九称他认错了人,心底闪过一丝疑惑。待看到宫九转身想要离开时,江池轻叹了一口气,虽有些不忍,但还是故作镇定道:你既然找到了下一个要跟的人,那便永远不要再打扰我了。若日后再相见,只我们当从未相识。
宫九闻言,面容一僵。他并不想这样,方才他说认错了人,不过是他气江池抛下他一个人离开。
既然你认错了人,那便快些离开吧。我一会还有要事要做。鹿杖客松了一口气,说道。
要事?什么要事?可否说一下?宫九攥紧被长袖遮住的手,语气平淡道。
床事。
鹿杖客虽有些不耐烦,但还是耐着性子说道。
宫九闻言,攥紧的手松开,在指尖触碰到剑鞘的那一刻,剑身起,剑气刺穿了鹿杖客的腹部。
你!鹿杖客看着被刺出一个洞的腹,脸上闪过一丝诧异。倒在地上后,鹿杖客用最后一丝力气,在地面上用血写下了两个字
江池。
宫九听到身后的人鹿杖客没了声音,轻抿了一下唇。
为什么自己一个人离开?宫九坐在床榻一边,声音微微有些发颤。
若游坦之长相同我一般,你会多让他几招。此话是你说出来的,又恰好被我听到。既然长相是你所求,那我再留你有何用?江池眼眸微冷,语气颇有些不悦。
他方才冲开了被鹿杖客点住的穴位,江池本想立即起身,但他还未有什么动作,宫九就已坐到了他身旁。
宫九神情一变,试探道:你是气我只是因你的长相而跟着你?
长相乃身外之物,你我道不同,不相为
江池话还未说完,宫九已俯身压下,堵住了他的嘴。
中原一点红看着眼前的一幕,慌忙之间闭上了眼睛。今日发生的一切都让他措手不及

分卷(48)
第一卷 第62章
柔软的触感让江池愣了好一阵, 若不是不远处的中原一点红咳嗽了一声,让他回了神,只怕宫九会更加得寸进尺。
你疯了?
舌尖被吸吮的发麻, 呼吸也随之变得急促了一些。在将银针刺进宫九的肩膀, 让他行动变的迟缓了一些后, 江池推开按住他肩膀的宫九, 眼眸暗了几分, 不悦道。
哥哥, 你是因为当着那些人的面,说错了话, 所以才生气的吗?宫九看着从床榻上起身的江池, 再次问道。
江池闻言, 原本不悦的神情化作了无奈。待轻叹了一口气后, 江池看向宫九的眼神中带了些复杂的神情,我只是不知道, 你为何跟着我罢了。听到你那般说, 我心中也有了答案。
江池说完,转身给还在闭着眼的中原一点红松了绑。
江池,对不起。
宫九看着江池的背影,眼圈微红,你想知道我为何会跟着你,那我便告诉你。在万劫谷山崖上第一次遇到你的时候,我就想一直赖着你。而后太平王府中, 你称纸墙上面画着的人,一定背负着很多东西。那时我更沦陷了。
再之后,看到你关心别人,我会感到不悦。那时我便清楚自己已经认定你, 不论发生什么我都不会放手。宫九轻抿了一下唇,低声道。
江池握住缰绳的手微微一顿,在抬眸看到中原一点红正不明所以的盯着他,又慌忙收敛了方才诧异的神情。
我一次放过你,一次救了你,你总不能除了一死了之,什么都不做吧。江池定了定心神,没有回应宫九说的话,而是朝着中原一点红淡淡道。
中原一点红闻言,眼神暗了暗,你想让我做什么?
你就当最开始的中原一点红已死,现在活着的是归属于无争山庄的人,到时候你同我一起接单。江池思索了片刻,淡淡道。
若中原一点红归属无争山庄的事情传入江湖,那来无争山庄找他接单的人肯定会多起来。到时候他提声威望值,也会变得轻松许多。
你想让我给你一个人卖命?中原一点红攥紧手,有些不敢相信他方才听到的。
不是给我卖命,而是与我一起待在无争山庄接单。半年后你愿意离开便离开,我不会再多说什么。江池抬眸,认真道。
好。中原一点红闻言,沉默了一阵。在想起他输给江池几招,又被此人救了,哪怕他给江池卖命半年也不为过,便应了。
既然如此,那便同我一起去无争山庄。江池缓缓顺了一口气,轻声道。
你应该明白,方才到底是谁救了你,若我没来宫九说着,从床榻上起身,走到了江池身旁。原本红润的眼圈恢复先前的模样,宫九说话的语气也随之变得轻飘了几分。
我一个人可以冲开鹿杖客点下的穴位,你即使没来,我和中原一点红也不会出事。
江池微微偏头,听到宫九的脚步声在他身后停下,轻叹了一口气。
好不容易能帮哥哥一次,你还剥夺我的功利。宫九沉默了一阵,拉住江池的手腕,说道。
中原一点红见江池神情不对劲,想起方才床榻上发生的一幕,不由得咳嗽了一阵。等缓和好后,中原一点红背过身,走到窗旁,冷声道:我在下面等你。
中原一点红说完,纵身跃下。
江池见中原一点红离开时耳根微红,只觉此人明显误会了什么。宫九一发病就爱做一些别人不能理解的事情,这次不是让他拿鞭子抽他,只是啃他几口,也算好的了。
江池挣开宫九的手,走到窗前,见中原一点红距他们尚远后,转身看着故作轻松的宫九,颇有些无奈道:阿九,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你懂吗?
是我错了,哥哥愿意停下来看我,是不是不再生气了?
宫九手指微动,方才同江池说笑也没像现在一般紧张。
从未生气,只是我很疑惑,你在想什么,你要做什么。江池淡淡道。
你方才说,心中有了答案,那在哥哥心中,又是有了什么答案?只是起初那一句,道不同不相为谋吗?宫九垂眸问道。
那江池拧了拧眉,见宫九可怜兮兮的,终是没忍住,继续道:那不过是气话,我心中有的答案,莫过于放你离开。太平王世子跟着一个江湖中小小的刺客,总归限制了你。
宫九闻言,愣了好一阵,好哥哥,是我想跟着你,谈何你放我离开?再者,我倒希望哥哥这辈子都别放过我。
你知道我的心意吗?宫九见江池不语,紧接着说道。
你的心意?江池顿了顿,疑惑道。
方才我咬了哥哥,你可有什么感觉?厌恶还是宫九沉默了片刻,拿方才所做的事情问出了口。
并没有什么感觉,知晓你是犯病,又能拿你怎么办?江池摇头认真道。
我没有犯病,那是我真正想对哥哥做的。知道这些,你又是什么感觉?宫九说着,抬手遇碰江池的肩膀,但被他躲了过去。
你先别
让我好好想想
江池后退数步,在后背碰到墙壁才停下。
你知道心悦是什么吗?宫九瞧见江池避开,只轻声笑了笑。在找了一个凳子坐下后,宫九抬起眼眸,温和地看着眼前的人,继续道:与我而言,是寻一人,在这江湖□□白首。以前我还在想,无欲无求,无所畏惧,这不好吗?现在看来,我并不想这样。
哥哥,你看重的又是什么?见江池眼眸含满了迷惑,宫九轻抿了一下唇,沉声问道。
你可知无名崖刻着众多人的名字?江湖中有威望的人都在上面。江池思索了一阵,继续道:若你现在想要我一个回应,恐怕还不行。任何事与我而言,都不及做无名崖刻字之首。
他现在心底极为复杂,不过他清楚来到这江湖中,为的是什么。那也是他的目标,若因为宫九放弃那些,他来到这江湖中,又有什么意义
所以哥哥看重的是江湖威望?宫九眼眸微冷,自嘲似的笑了笑。
嗯。
江池张了张嘴,想反驳,但又觉宫九说的确实不错。他方才说出那些话,为的也是让宫九明白,除了江湖威望对他重要之外,其他人和事都无关紧要。
但看宫九那般失落的神情,他竟会感到不舒服。
既然如此宫九说着,走到窗前,垂眸扫了一眼周围荒芜的空地,心底泛起一阵冷意。
那我只能跟着哥哥,看着你一步步成为江湖威望之首。宫九合眼摇了摇头,想将方才听到的不愉悦的事情忘掉,但听进心中的话,岂是说忘就能忘的?
到那之后,哥哥看重的事情也已完成,你就跟着我回太平王府,成为我太平王府中的人,如何?宫九将手放在窗沿,摸了摸上面的裂痕,隐忍道。
江池微微皱了皱眉,想要拒绝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待默了一阵,江池从窗上翻过,在跃下去的那一刻,轻叹道:依你所言。
宫九听到江池的回应,阴暗的眼眸中有了一些神色。
抱歉,让你久等了。我们现在去不远处的街市,拦下马车后回无争山庄。江池见中原一点红一动不动地站着,颇有些不好意思道。
无妨。中原一点红见江池是一个人过来的,不由有些吃惊。待抬眸看向阁楼中时,他就对上了宫九那双仿佛要吃人一般的眼眸。
江池揉了揉额角,他本想立刻离开此地,但又想起宫九是路痴,身上兴许还没带银子,便将怀中的钱囊掏出来抛给了阁楼中站着的宫九。
抛出去的那一刻,江池就有些后悔了
那钱囊可是他身上全部的钱财!
不知可否问阁下一个问题。他们二人走了没一会,便到了街市。在拦下马车上去坐稳的那一刻,江池轻声道。
你问。中原一点红顿了顿。
一个杀手最忌惮什么?江池掀起车帘,看着马车外熙熙攘攘的行人,淡淡道。
与我而言,命都不重要,还有什么可以忌惮的。中原一点红蹙了蹙眉,应道。他方才还以为江池又要问,是谁出五万两要杀他。
若你有了心悦的人呢?江池放下掀车帘的手,继续问道。
心悦的人?中原一点红面露不解,待思索了好一阵后,才开口继续道:有心悦的人,并非会忌惮什么。毕竟对于强者而言,有能力保护想要保护的人。对于弱者来说,自己都护不住,又有什么资格去喜欢别人?
他只觉中原一点红说的有道理,若他日后成为无名崖威望之首,到时候他来到这江湖中的目的达成,便能同宫九在这江湖中好好的痛痛快快度过一生。
不知马车上坐着的人,可是无争山庄江池?
传音落入江池耳中,让他微微一愣。
原少庄主请你速回无争山庄,称有一位重客要见你。
江池闻声,并没有太在意,毕竟马车再快,又能疾行多久?
那位重客带了许多珍贵的珠宝。没一会,传音再次落入耳中。
要不我们用轻功回无争山庄?江池看向身旁坐的板直的中原一点红,神色认真道。
第一卷 第63章
无争山庄外, 堆满了奇珍异宝。
江池和中原一点红二人中途未休息片刻,一路轻功,抵达了无争山庄。
原随云听到熟悉的脚步声传入耳中, 轻声笑了笑, 方才我便猜你很快就会赶到, 果不其然。
一个自称巴天石的人, 送来了一袋金豆, 说是要给你的。我帮你收下了, 就放在给你安排好的寝房中。原随云摇了摇折扇,继续笑道。
这几日来无争山庄做客的人皆非小辈, 他只觉让江池在无争山庄待半年, 果真是有用的。
一袋金豆?
中原一点红吃惊的看向江池, 只觉方才定是听错了。像江池这般身手这么好的刺客, 别人找他接单,竟只给一袋金豆
江池看中原一点红递过来的眼神, 只觉有被冒犯到。
若我说, 我先前接的单都是银子打底,你信吗江池轻咳了一下,别过视线,不再看还在吃惊的中原一点红。
只怪我听闻你时间过晚,否则也不会在你面前出手。中原一点红垂下眼眸,轻叹了一口气后,继续道:世人与我皆一般, 若不出我所料,数十日后,请你接单的报酬不再是简简单单一袋金豆。只怕到时候十袋也不够。
借你吉言。
不知原少庄主所说的重客是
江池看向原随云,见他面带笑意, 以为来者并非不善。
西方魔教教主。
原随云说着,转过身,抬手指向无争山庄内被假山挡住的地方,继续道:一直朝里走,你能看到假山后有一亭台。而玉罗刹就在里面坐着等你。
江池微微一愣,他怎么也没想到,原随云口中的重客竟是玉老头。
待绕过假山,江池就见玉罗刹正坐在亭中小酌。
紫禁之巅一别,我罗刹教中发生了一件大事。在同你追金九龄时,管家传信称罗刹牌被人盗走,我起初并未太过在意,毕竟江湖中人对罗刹牌有所窥觊也算正常。直到
我听闻洛马从狱中逃出,曾经在幕后指引别人印出□□的人逃离出狱,同罗刹牌被盗的时间刚好吻合,我便担心这是此人所为。这人有能力指使别人造出□□,就有能力指使别人造出假的罗刹牌。
玉罗刹咽下最后一口酒,侧眸瞥见江池走近,缓缓说道。
但我看你并不担心假的罗刹牌出现在江湖。江池见玉罗刹一脸镇定,不由有些怀疑,这些又是玉罗刹为试探他实力而找出的借口。
我要你看住妙手老板朱停。
若洛马出现在朱停身旁,你要立即动手。洛马身手与一般人相比,要好上许多。你若除不掉洛马,那你便杀了朱停。记住,这两人只能活一个。
玉罗刹说完,拍了拍手。假山一侧走出两个抬着木箱,蒙着黑布的人。
事成,不光无争山庄外的奇珍异宝是你的,这箱装满黄金的木箱也是你的。
玉罗刹说完,从石凳上起身。只挥了一下衣袖,不远处被封紧口的木箱盖便裂开,露出了摆放好的黄金。
玉老头,你算计好了是福,算计不好是祸。江池看着那箱黄金,眼眸中带了些冷淡,待沉默了片刻后,江池继续道:人我会帮你看住,洛马我也会替你除掉。
玉罗刹身手比在场的任何一个人都高,若玉罗刹真的看重此事,便不会找他帮忙,而是亲自动手。江池看到玉罗刹眸眼带着冷笑,只觉这是玉罗刹的一步棋。
随你怎么想,既然你接单了,那就不要顾及这么多。帮我办好事才是你应该要做的。玉罗刹说着,走到江池身旁,传声继续道:若你办不好,我就取了你的性命。
中原一点红见江池神色一变,猜想是玉罗刹传音给江池说了些什么。不等他看多看一眼传闻中的西方魔教教主,就见方才还站在眼前的人消失了。
需要我同你一起看住朱停吗?中原一点红犹豫了片刻,问道。
不必,你现在需要做的事情,是将你在无争山庄接单的消息传入江湖各路人的耳中。江池抬眸,看着中原一点红,淡淡道。

分卷(49)
好。中原一点红点了点头,待从怀中取出一块手帕,用内力划伤手心后,中原一点红用流出来的血写下了几个血字。
见江池想要离开,中原一点红顿了顿,开口道:赶了一路,你不歇上片刻再离开吗?
不需要,那玉老头明显是找我麻烦,他想找机会对我动手,我偏不会给他这个机会。江池说着,走到假山一旁,在快要从中原一点红视线中消失时,江池继续道:再者,我尚且还不清楚玉老头所说的洛马有没有找到朱停。现在唯一能做的,便是尽快前去,防止有什么意外发生。
离开无争山庄,走了不过数十步,江池就见一辆马车靠在树旁,而车夫正倚靠着马啃馒头。
江池朝周围看了看,四周就只有这一辆马车。待思索了片刻后,江池走到车夫身旁,轻声道:不知您现在可还载客?
车夫闻声,咽下最后一口馒头后,抬起苍老的一张脸,嘶哑道:载,只不过我这次载客收的不是钱,而是想卖一个人情。
人情?江池微微一愣,颇有些疑惑的继续道:你想让我怎么还人情?
一个时辰前,我载的一个女子被腰间别着鞭子的人劫走了。那人称他看上了我载的人,不等我拦住他,他就闯进了京城中的花楼。车夫说着,摇头叹息道:我没能载着姑娘抵达她要去的地方,很是自责。早听闻无争山庄有接单的刺客,我便想着拿那姑娘给的路费,帮她寻个刺客。
赶了这么久的路,我肚子都空了,便停下来吃一些东西果腹。车夫说完,爬上马车,将视线移到江池身上,继续道:若你有能力,可否帮我寻一个厉害的人,帮那姑娘杀了劫走她的人?我看你是从无争山庄离开的
江池闻言,沉默了片刻后,试探道:我帮也可以,只是有一个疑问。你可知妙手老板朱停?
车夫皱了皱眉,努力回想了一阵后,突然道:我说怎么这么熟悉,京城花楼不远处,有一个立着匾的木屋,木匾上面就写着妙手老板四个大字!
江池闻言,轻声笑了笑,甚好,那便先去你提到的花楼。等我解决了你所说的人后,我们就两清了。
江池坐上马车,刚想理一下衣裳,就听车夫沉声叹了一口气。
说来也可惜,一个年纪轻轻的人,做什么不好,非做一些无耻的事情。那白衣人倒是生的俊俏,若他能好好同人家姑娘说话,怎么也不会落个冷脸。但他偏偏要这样做车夫说着,一脸无奈。
你还记得被劫走的姑娘长什么模样吗?江池轻声问道。
记得,那姑娘额头上有一朵桃花印记,头上戴着簪花,穿了一身红衫,看着可引人注目了。车夫说道。
江池听了,轻抿了一下唇,你方才说一个时辰前,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车夫闻言,思索了一阵后,道:若那姑娘是一般人,兴许现在早已遭了殃。但那姑娘不一般,我看她手掌有茧,似乎是一个经常握剑的人。
不过她身姿娇小,若再拖下去,只怕会真的出事。车夫解开马脖子上挂着的酒壶,喝了一口后,继续道。
江池闻言,方才还在为那姑娘担心,现在只觉其中有些不对劲。平常的车夫哪有观察这么仔细的?连姑娘手有茧都知道
那人被劫进花楼,为何你不立即进去阻拦?江池眼眸微冷,掀开车帘仔细打量了一会背对着他的车夫后,低声问道。
我怕死,我就一个普普通通的车夫,什么都不会,只能寻别人来帮忙。京城虽大,但里面的人各个是披着兔皮的狼,谁清楚他们找到那姑娘之后会干什么。所以啊,倒不如找一个刺客来得实在。车夫只停顿了片刻,便回应了江池所问的问题。
好,我知晓了。你倒是一个有心的车夫。江池轻笑了一声,眼眸中尽是冷意。
抵达京城只用了半个时辰,等车夫将他带到距花楼不远处的小摊旁后,拉紧缰绳停住了马车。
这就是那花楼。车夫面露焦急
的神色,指着花楼说道。
江池闻言,点了点头。等他靠近花楼时,就见几个衣着艳丽的姑娘迎了上来。
瞧着公子陌生,今个是头一次来吧?你来我这儿大可放心,保准能伺候好你。
为首的姑娘捏着手帕朝他身上甩了甩后,作势要搂上来。江池瞧见,侧身有些不悦的避开了姑娘伸过来的手。
看样子公子瞧不上我呢,不过没关系,楼里面姐妹多,保准公子会遇到一个满意的。只不过公子若想进去,得交出一些银子。那姑娘说着,将手一翻,举到了江池面前。
我没带银子。
江池从怀中摸了摸,什么都没摸到。在想起他将钱囊交给了宫九后,江池轻咳了一下,说道。
那姑娘闻言,也不生气,你没钱是进不了花楼的,不过看你长相可人,我就委屈一下自己,只要你能同我待
那姑娘还未说完,江池已抬手点住了她的穴位。
抱歉,今日有急事,等我改日补上双倍的银子。江池说完,用轻功跃上花楼的第二层。
他是一间一间敲开门找人的,在敲到第十一间后,江池停在了门口。
透过纸窗,江池看着屋内模糊的身影,只觉有些熟悉。
等沉思了片刻后,他并没有继续敲,而是小心地推开了房门。
屋内有一个衣着红衫的女子,她躺在床榻上一动不动。那女子一条胳膊垂放在床榻边缘,她指尖还在滴血。
而坐在一旁背对着他饮酒的人,是宫九
第一卷 第64章
宫九听门外传来细微的声音, 并没有转身。
同江池分开后,他一个人走了许久才找到有人的地方。等用江池给的钱囊拦下一辆马车,行了没一会, 麻烦就找上了他。
他坐在马车上, 并没有听到任何碰撞的声音, 但车夫却停下马车, 称他不小心撞倒了一个女子。
宫九想看车夫和那女子有什么阴谋, 便听了车夫的话, 将被撞倒的女子扶进了花楼,让她好好休息。
只不过让宫九感到诧异的是, 他将这女子扶进房间, 还什么都未问, 就见她倒在床榻上毙了命。
这人怎么死的?
江池上前几步, 见床榻上躺着的人正是车夫所说的姑娘,不由有些疑惑。
宫九闻声, 原本冰冷的面容忽然一僵, 他还以为来的人是那车夫。
我扶着她进房间后,她就倒在床榻上毙命了。宫九起身,看着一旁的江池,慌忙解释道。
宫九说完,又觉方才他明显慌了,这更容易让江池误会。待犹豫了片刻后,宫九故作冷静地问道:你可相信我?
信。
江池走到床榻旁, 看着七窍流血的人,轻声道:若我没猜错,这又是上官金虹给我们下的圈套。
这人流血的惨状,同紫禁之巅那些丧命的人一般。只是他有些不解, 上官金虹将宫九引来花楼,弄出这么一桩事,是为了什么
阿九,你在此地待了多久?
见宫九靠近,江池朝一旁挪了一下,给宫九腾出了空地。
大约一个半时辰。
宫九说完,用方才从木桌上拿起的一根筷子,挑开了红衫姑娘的外衣。
在她毙命时,我就瞧见她这身红衣不对劲。这衣裳用工很细,这是平常人得不到的。宫九说完,又用筷子抬起红衫姑娘垂下来的手,继续道:你再看她的手。
有一根细线穿进她的指尖,操控着本就已经没命了的人。
江池闻言,了然了为何这姑娘指尖为何在滴血。
你在这儿待了一个半时辰,可还看出了什么?
江池蹲下/身,看着红衫姑娘指尖上极小的针眼,只觉下此毒手的人太过狠毒。
她口中含了东西。宫九说着,用筷子指着红衫姑娘一边鼓起来的脸,轻声继续道:我总觉不是什么好东西。
江池闻言,接过宫九手中的筷子。在用筷子按压红衫姑娘的下巴时,她的嘴唇缓缓张开,露出了一个遍布小孔的铁球。
看到从红衫姑娘口中凸出来的铁球,江池抬起手,想将她口中的铁球挑出来,但用筷子勾了好一阵,也没能将它取出。想起还要看住朱停,江池轻叹了一口气,决定直接上手。
别碰!
宫九见状,一把握住江池还未来得及触碰到铁球的手。
好哥哥,你若将铁球取出来,只怕我们两个都得死。
宫九说完,拔出佩剑,将红衫姑娘的脖颈划出了一道口子。在她的喉咙处,挂着一根细长的银链子。
链子顶端系住的是银球,链子低端系着的东西,恐怕更不一般。曾经看到过有人对不肯招认的犯人,施行一些酷刑,因为使用的手段过于残忍,被皇上下令除去了。想不到今日竟还能看到。
宫九话音落下,收起佩剑。等他松开握住江池的手后,还会时不时瞟一眼江池的反应。
江池直起身,不再看躺在床榻上的红衫姑娘,而是朝四周瞧了一阵。在看到墙壁上的画像轻轻晃动了一下后,江池故作疑惑道:依你而言,这些是上官金虹做出来的吗?
江池说完,轻声走到画像旁,指间多出几枚银针。
我总觉这些事情并非上官金虹所为。宫九瞧见江池的动作,略有些疑惑。待看到墙壁的画像自己偏离了一个弧度后,宫九便清楚江池是发现了什么。
画像偏转几分,露出了一个拇指般大小的洞。透过洞,江池看到一个人的眼睛正诧异地盯着他。
宫九瞧见,想离开房间去隔壁堵住那个偷看的人。但他刚推开房门,就见外面围满了带刀捕快。
不知几位有何贵干?宫九朝门外的带刀侍卫轻声笑了笑,问道。
有人报官,称他夫人进了花楼之后没再出来。我们奉上头命令过来找人,听这儿的姑娘说,你所在的房间有蹊跷。为首的李捕快说完,抬腿遇进房间。
我让你进来了吗?不分青红皂白就要闯别人房间,你们上头是谁啊?就是这样教你们做事的吗?好大的官威呀。宫九伸手拦住李捕快后,冷声笑道。
我们只是奉命办事,给你带来不便还希望能够谅解。既然惹了两位不高兴,那我先赔不是。只不过,若我好好说话,两位能让我进去查案吗?李捕快看了眼拦住他去路的宫九,又瞥了一眼不远处手握银针的江池,客气道。
可以,阿九,让他们进来。江池收起银针,淡淡道。
李捕快闻言,朝江池颔首笑了笑。等宫九给他让出路后,李捕快走进房间,看到床榻上躺着的人时,先是震惊,而后是一脸愤怒。
你们竟将人杀了。李捕快走到床榻旁,看着七窍流血的人,胃部泛起一阵恶心。
你有什么证据证明人是我和阿九杀的?江池走近几分,冷声笑了笑。
这房中就你们二人,不是你们难道还是这姑娘自己?李捕快有些恼怒道。
若房中有十人,你会认为杀手在这十人之中。但房中若有两人,你会认为杀手就是这两个人。这又是因为什么?眼睛看到的不一定是真的。江池颇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后,继续道:你只看到这姑娘死相惨,但可有仔细看她因何而死?
李捕快压下心中的怒火,俯身仔细看了一会红衫姑娘。待瞧见她口中含着铁球,喉咙处悬着银链后,李捕快错愕的退了数步:这不是被废除的酷刑吗?
这些东西用一两个时辰都不一定能够处理好,再者,我和哥哥进花楼,可是什么都没有带。又怎会凭空弄出这些东西。宫九垂眸,轻甩了一下衣袖,继续道:你现在去问花楼中的姑娘们,我来的时候,她们可看到我带东西了?
李捕快闻言,轻叹道:不必,只不过,若不是你们二人做的,那又会是谁?这铁球做工精细,似乎是出自高人之手。
这酷刑被废,为何还会有人做出这种东西?你倒不如好好查一查,这东西出自谁手,又有谁买了这些东西。江池轻抿了一下唇,淡淡道。
这人手上有针眼。李捕快一边听江池说话,一边打量着红衫姑娘身上的伤痕。在看到她指尖有血渍后,李捕快取出手帕,沾了一些桌子上的茶水。等给红衫姑娘擦净手指后,他便看到了一个极小的眼。
方才他看到江池手中有银针,原本他还因为错认凶手自责,但现在看来,他兴许并没有错认。李捕快眼睛转了转,起身朝身后的弟兄挥了挥手后,垂头自语道:这姑娘指尖为何会有针眼呢
站在门口的弟兄瞧见李捕快的动作,立即拔刀围住了江池和宫九。这是李捕快方便让他们不着声响抓人定下的暗号,只要他给弟兄们挥手,且是垂头说话,那边对在场的人动手。
宫九见周围人围上来,本想动手,但他指尖还未触碰到剑柄,就被江池扯住了衣袖。
不妨看看陷害我们的人,做这些是为了什么。江池低声道。
宫九闻言,轻点了一下头,配合道:李捕快这是做什么?
现在我还不好定夺,一切等到了衙门再说。李捕快说完,摆了一下手,围住他们的带刀捕快便将他们压走了。
他们仅用了半柱香的时间就抵达了衙门,在这之前,江池本想趁着离开房间的空,进隔壁那间房,看看躲在里面偷看的人是谁。
但江池在经过隔壁房门口时,就见那门是打开的。朝里看去,他就见一个体型肥胖,但双手却细致的男人正盯着他。
今日是我拖累你了。被关进牢房后,宫九隔着铁门看着对面正倚墙沉思的江池,轻声道。
江池闻言,摇了摇头,我也是被车夫算计进来的,并不是因为你。
那是我多想了,我还以为哥哥好心过来寻我了呢。宫九眼眸暗了暗,淡淡道。

分卷(50)
那车夫说,有一个腰间别着鞭子的人,从他马车上劫走了一个姑娘,我倒是没想到,你和我竟栽到了同一个人手中。江池整了整牢房中的木榻,坐在上面轻声笑道。
哥哥在听到车夫说出此话时,从未怀疑过那个别着鞭子的人是我?宫九微微一愣,试探道。
嗯,从未怀疑过你。江池说着,抬眸同宫九视线相对。
宫九闻言,眼眸中带了些笑意。但在想起那日阁楼中,江池并没有回应他的心意后,眼眸中笑意散开,取而代之的是几分冰冷。
那只是哥哥从未想起过我罢了。
第一卷 第65章
听到宫九这般说, 江池本想解释,但他话还未说出口,就见李捕快手中握着一块白布 , 朝他所在的地方走了过来。
你可知我为何会抓你?李捕快走近, 见江池只是盯着他, 并不说话, 便将白布递到江池面前, 继续道:因为我看到你手中有银针, 那姑娘指尖又有针眼,所以你暴露了。至于操控她行动的线在何处, 恐怕只有你清楚。
我劝你最好把你行凶的银针交出来, 放在这块白布上面。李捕快努力将眼睛瞪大了几分, 显得有了一些威严。
宫九闻言, 蹙了蹙眉,不悦道:真是朽木不可雕也, 粪土之墙不可朽也。本以为李捕快能够明辨是非, 但现在看来,你不过也是井底之蛙。
凡是几年前在皇宫待过的人,都知晓这酷刑所需要的东西,只有宫内的人清楚是长什么模样,需要怎么做。这东西长相虽从皇宫中传出,但平常人并不知道该如何去打造。江池刚入江湖不久,在此地的人谁都有可能是凶手, 唯独他不可能。宫九握紧牢房的铁链,眼底尽是冷意。
李捕快闻言,微微一愣。他从未进过皇宫,自然不清楚这东西只有皇宫中的人能够做出来。先前他也是从书中瞧见过那东西的模样, 便以为随随便便一个工匠都能够打造出来。
这些事情我会找人去调查,不过现在我还不能放了你们二人,毕竟我总不能因你一面之辞就下定论。李捕快思索了一阵,认真道。
为了以防万一,你还是要将银针交给我。李捕快说完,语气虽好了一些,但手中的白布递的更近了。
江池闻言,轻声笑了笑,若我不交呢?
你方才说看到我手中有银针,许是你看错了。江池说着,抖了抖衣袖,继续道:你可听到有银针落地的声音?
也许你是将银针扎进了内衫,既然你不肯好好配合,那我便只能找人搜身。李捕快说完,拍了拍手得空儿,几个小捕快便朝江池所在的牢房走了过来。
江池见那些捕快撸起衣袖准备开门,微微拧了拧眉,你若在我身上并没有找到暗器呢?
那只能说你心中有鬼,半路就发现有不妥的地方,偷偷将银针丢了。李捕快双手环臂,一本正经道。
你若敢碰他一下,我保证你会死得很难看。见一旁的捕快在掏钥匙,宫九伸手握住剑柄,语气不善道。
李捕快闻言,非但没有停下,反而接过身旁人的钥匙,作势要亲自开牢房搜身。
江池见李捕快一副软硬不吃的模样,淡淡道:你不适合做捕快。
李捕快闻言,并没有停下开锁的动作。直到身后传来剑气,李捕快才顿住。
待他扭头看身后发生了什么时,就见宫九所在的牢房门被破了。眼前的宫九一手握剑,另一手捏着铁链。
看样子你们是做贼心虚,眼看事情要败露,就做好了越狱的准备。李捕快后退一步,看着眼底带着杀意的宫九,取出了身后别着的大刀。
阿九,下手别太重。江池见宫九神情不妥,微微一愣。
重伤眼前的人出出气倒无妨,若宫九将此人杀了,只怕他们二人免不了被周围的捕快追杀。他们二人虽不是凶手,但杀了捕快可就更逃离不了莫须有的罪名。
宫九闻言,本就不悦的心变得更烦躁了几分,他无缘无故要搜你身,你不生气难不成是想让他搜?
宫九说完,将手中握住的铁链朝李捕快甩了过去,我不用剑杀你,我嫌你这种人会脏了我的剑。
铁链缠住李捕快握住刀的手,在铁链尾端朝李捕快心口击去时,被江池用一把飞刀挡住,甩到了一旁的墙壁上。
宫九见状,握住铁链的手猛地一紧。他想借铁链的力度将面前的人捆成肉泥,但他手腕刚刚发力,肩膀上就中了一针。
手臂酥麻的感觉传来,宫九握住铁链的手一松。铁链掉在地上的那一刻,李捕快的命也保住了。
你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伤我?
宫九垂眸,看着肩膀上扎着的银针,冷声笑了笑,既然如此,我便如你所愿。
宫九说完,抬手将原本只是刺进一点的银针,深深拍进了肩膀内。
李捕快看着被铁链勒紧的胳膊,倒吸了一口凉气。在看到江池用银针出手后,原本的怀疑更甚了,待冷静了一阵后,李捕快扯下铁链,厉声道:你果真有银针,方才不肯杀我,恐怕是怕逃不出去,所以想留我一个活口当做要挟。
你未免太过于自作多情,你不过是一个蝼蚁,我出去犯得着利用你?也不看看自己配不配。江池说着,柳叶刀从衣袖中飞出,划断了牢房门。
看你蠢,所以留你一命。不过不给你一点教训,只怕你蠢还不自知。
柳叶刀在划断铁门后,转向李捕快的肩膀。李捕快尚未反应过来,原本被铁链捆过的肩膀,瞬间被柳叶刀割断了。
江池见李捕快走神,将指间的银针刺进周围的捕快身上。那些人被银针扎进穴位,一时半会动不了,对他们而言也没了威胁。
阿九,先离开此地。
江池说完,见宫九没有要离开的意思,便伸手去拉了宫九的手腕,但他并没有拉动。
你若真杀了李捕快,只怕你日后免不了被追杀。我倒是无所谓,毕竟我本就是刺客,杀一个是杀,杀两个也是杀。我过的就是那种不见天日的生活,而你不同,我不想让你过同我一般的日子。江池轻叹了一口气,一掌拍到宫九肩膀上,将他体内的银针逼了出来。
若你因为我伤了你而生气,那你便还回来。
江池说完,不等宫九反应,他就已握住宫九拿着佩剑的手,朝他手臂刺了过去。
可以走了吗?若再耽搁一会,只怕一会就不好对付了。江池抬眸看着微微发愣的宫九,耐心问道。
我不是这个意思宫九倒退了一步,手中的佩剑因没有握稳,掉在了地上。
好了,现在可以走了吗?再不走我就一个人走了。江池俯身捡起佩剑,将上面的血用衣袖擦干净后,替宫九收进了剑鞘。
宫九闻言,一把握住江池的手,用轻功带他避开一些人的耳目,离开了衙门。
离开衙门后,他们二人躲在了距衙门最近的酒铺中。
等那些捕快来抓我们时,断然不会想到我们就在这附近。江池点了两坛酒后,见宫九垂着头不吭声,便自作主张给他倒了一碗。
从现在起,每一个进衙门的人我们都要多加留意。他们中的一人,说不准就是操纵这一切的黑手。江池抿了一口酒,将视线移到了衙门门口。
疼吗?宫九闭眼缓了一阵,再次看向江池时,他的眼圈已泛红。
你知道你方才做的那些,是在折磨我吗?宫九说着,冷声笑了笑,将面前的酒水一饮而尽,继续道:用我的剑刺伤自己你明明知道我的心意,却还要这样做。
想看我沦落成什么模样,你才会满意?宫九话音落下,一把握住摆放在眼前的酒坛,口对口喝了下去。
沦落成什么模样?
他这么做不都是为了眼前的人好吗?
江池眼睛还在看着衙门,但心却不在上面。他在想,未来到这江湖时,他仿佛无心无欲无求一般,任谁说什么,任谁做什么,他都不会有感觉,也不会有任何想法,除了杀掉要杀的人之外,什么都与他无关。
但来到这江湖,遇到那些本不应该结识的人,他整个人都变了。若说这只是一场历练,那他也历练够久了,为何一层难于一层?
江池沉默了良久,在听到宫九叫来小二,让小二又上了几坛酒后,江池皱起眉回头。在看到宫九一脸悲痛的神情后,原本还硬着的心又软了。
阿九,若我说这么做不为我自己,都是为了你好,你可信?江池说着,抬手抚上宫九的侧脸,替他擦去眼角挂着的一滴泪,轻声道。
你恨我伤你,孰不知我这般做,是为了洗清你。万事我不想解释太多,你若能信我,我很高兴。若你不信我,我也可以理江池说着,忽对上了宫九原本垂下的眼眸。方才想好的话,一时间堵在喉咙,怎么也说不出。
我从未恨过你,哥哥说的话我都信。只不过当时气昏了头,你明知我的心意,在那人想对你动手动脚时,还不生气。不过是我错了,害得哥哥受了伤。你手臂怎么样了,还疼吗?
宫九蹭了蹭江池的手心,心疼地问道。
我无妨,若你不信,可以摸摸。我身上的伤已经好了,倒是你,银针刺这么深,也真对自己下得去狠手。江池收回手,撩起衣袖,露出了原本被划伤的地方。
他手臂的伤痕已消失不见,一点疤痕也没留下,仿佛从未受过伤。
宫九瞧见,松了一口气。待将衣襟扯下,露出方才银针刺进的地方后,轻声笑道:我也无妨,哥哥不必担心。
他起初看到江池帮李捕快,心底确实感到不悦。但他并非没有理智,将银针拍进肩膀,为的不过是看江池会不会心疼他。方才说出过激的话,不过是想试探眼前的人。现在看来,他赌赢了。
他唯一后悔的,便是在江池想用剑刺伤自己手臂时,他没来得及阻止。
喂!你是眼瞎了吗?走这么急是赶着投胎吗?撞我摊子了也不知道道个歉!
一声怒骂,让江池转了身。在看到摊主骂的人,正是在花楼偷听他和宫九说话的人后,江池从凳子上直起了身。
第一卷 第66章
你们分开找, 今日一定要将那两个逃狱的人抓回来,否则上头问起,我们没办法交代。李捕快被割断的胳膊只简陋包扎了一下, 上面缠绕着的白布已被鲜血浸透, 但他丝毫没有要休息的意思。
我在花楼中也瞧见过你, 你一直盯着我这边, 可是想报官?你在花楼中可是看到了什么?李捕快看到不远处站着一个体型胖乎乎的人, 擦去额头上的汗水, 走近几步,疑惑道。
朱停闻言, 看着李捕快忍痛强装镇定的模样, 摇头无奈道:你若真想查出此案, 倒不如从你上头入手。你要清楚, 人心叵测,眼见不一定为实。
你是谁?这般口出狂言, 也不怕招来杀身之祸。李捕快微微一愣, 听眼前的人让他去查他上头,一时间认为眼前的人疯了。
待思索了一阵后,李捕快背过手,指尖抵住身后的刀,低声试探道:那两人被押走时,就看了你所在的房间,莫不是你们一伙的?
你这倒真是宁可错杀一百, 不肯放过一个。朱停后退了一小步,只觉他跟来衙门就是一个错误的决定。
江池倚着酒铺较为隐蔽的一侧,听到不远处两人的对话,微微有些诧异。原本他还在怀疑那偷听他和宫九谈话的人, 是想赶过来落井下石,但这人竟帮他和宫九说话。
见李捕快欲动手生擒那胖乎乎的人,江池将手中的飞石弹出,击中了李捕快提刀的手。
他并没有用太大的力,毕竟李捕快失去一条手臂,反应本就不及从前。若他力气再大一些,只怕李捕快另一条手臂也废了。
谁?!李捕快吃痛,握住刀的手一松。
江池在李捕快刀落地的那一刻,用轻功到了朱停身旁。不等李捕快反应过来,江池已按住朱停的肩膀,带着朱停跃上屋顶,同屋顶上等候已久的宫九离开了此地。
江池握住朱停肩膀的手略有些发酸,这人委实有点重。
你叫什么?江池见朱停也不挣扎,任由他和宫九一人拉一边,不禁有些疑惑。
朱停。朱停看着自己悬空的两条腿,轻叹道。
他并非是不想挣扎,只是因为他被人这样带着走,怪舒服的。毕竟又不用他自己走路,他也懒得去想自己一会是否安危,毕竟想这些,还不如多享受一会。
江池听身旁的人自称是朱停,忙找了一处无人的地方,待顿住脚步后,有些难以置信道:你是妙手老板朱停?
见朱停点头,宫九拽起他的手仔细瞧了一阵,淡淡道:这手极其细腻,他手指上戴着的玉戒仿作的同真的一般,哥哥,他确实是朱停。
你怎知我玉戒是仿出来的?朱停微微一顿,有些难以置信。
因为我见过真的,而你手上这一枚,上面有个特殊的印记。这恐怕是你为区分真假,特地弄得吧。宫九松开朱停的手,说道。
不错不错。朱停笑了笑。
不知可有一个名为洛马的人找过你?江池轻声问道。
朱停敛起笑意,顿了顿,虽说我替你们两个人说过话,但这可不代表我什么都能告诉你。
见朱停不肯说,江池思索了一阵,道:你是妙手老板,岂不是什么都能做出来?
朱停点了点头,只要你出钱够多,不论你给出什么,我都能做出来。
我出钱,你做出来这些日子做过的所有东西。江池轻声道。
嗯?你先说个数。朱停背过手,在心底默默思索了一阵这些日子都做过什么。
半袋金豆。江池心底虽极其不愿给出这些,但想起玉老头给出的那些奇珍异宝,便忍了下来。
半袋金豆?你这是打发谁呢?朱停面露错愕,有些怀疑他方才是不是听错了。
我接一单,陆小凤也只给二百两银子,如今我出半袋金豆找人帮忙,竟成小钱了。江池见朱停一脸不愿,微微蹙了蹙眉,朝身旁的宫九轻叹道。

分卷(51)
宫九正欲说什么,就见朱停方才不满的神情一变。
你方才说陆小凤找过你?你和陆小凤是什么关系?朱停沉思片刻,问道。
朋友。
江池思索了片刻,想着这诺大的江湖中,能够一起说说话,开开玩笑的人除了宫九,便是陆小凤他们。若这些人还算不上朋友,只怕他便真是孤独一人了。
朱停闻言,噗嗤一下笑了出来,这陆小鸡真是遍地朋友,你方才说他用二百两银子找你帮忙,那我作为他的好朋友,不得替他好好补偿补偿?
说吧,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做出来。朱停抬头,认真道。
大可不必这么说江池语气较方才冷淡了一些。
朱停看出江池神情转变,轻笑着摇了摇头,看样子,你也是真将陆小凤当做了朋友,否则也不会因为我说出此话而感到不悦。既然如此,你方才问我有没有一个叫洛马的人找过我,那我现在回答你,并没有。
你方才想出钱,让我做出近日做过的东西。恐怕是因为那红衫姑娘体内的刑具吧?朱停随处走了几步,想起江池和宫九被衙门抓走一时,继续道:那刑具确实是我做出来的,前些日子有人找我,让我将那些东西做出来。那人出价很高,我便做了。
经过花楼时,我恰好看到你身旁站着的人,被一个姑娘碰了瓷。出于好奇,我一同跟了过去。在将隔壁房凿出洞后,我就看到那姑娘死了。再之后发生的事情,你们二人也都知道。朱停轻声说道。
不知方便说,是谁找你做此刑具的吗?你可还记得此人的模样?江池听朱停这般说,心底泛起一阵不好的预感。
他只觉此事不单单是一个人的预谋,而是一群人。
我尚且还不知道那人叫什么,不过他说他明日要找我。你若想认识认识那个人,便跟我一起回我的住处,明日你们就能见到了。朱停思索了一阵,说道。
好,多谢!江池朝朱停笑了笑,轻声道。
在避开捕快后,朱停带着江池和宫九抄小路回了他的住处。
其实在你进花楼之前,我先注意到的并不是你,而是衙门旁边的酒铺。说来也奇怪,那酒铺的掌柜今早不见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一个长满黑胡子的人。朱停说着,闻了闻周围尚未散开的酒气,继续道:你们二人今日是不是在那酒铺中喝酒了?
喝了,依你所言,酒中是被人下了药?江池偏头看了眼宫九,见他神情并无不妥,微微松了一口气。
怎会,只是告诉你们二人,别再去那酒铺了。方才我经过酒铺时,才瞧见那黑胡子刚回来,所以你们很幸运,若稍晚一会,只怕你们都不能好好站在这儿。朱停拿起摆放在一旁的酒,斟了几杯,分好后,坐回了他的太师椅。
不知,那黑胡子是谁?江池将朱停给他倒的酒一饮而尽。
你可知玄冥二老?说来也奇怪,他们兄弟二人总是形影不离,但我今日竟没看到他师兄鹿杖客。朱停只疑惑了一阵,便舒展开眉宇,继续喝小酒。
你方才说,他师兄是鹿杖客?江池愣了愣,决定重新回酒铺待一阵。兴许这些事情,便是鹿杖客的师弟为报复他和宫九做出来的。
对,他师弟叫鹤笔翁,极其爱喝酒。他们师兄弟,一个爱色一个贪酒,也都不是什么善人。朱停合上眼,困意袭来,想眯一阵。
好,我要出去一趟,阿九,帮我看好朱停,别让他被人劫走了。江池环顾了一下四周,目前他并未察觉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不过为了以防万一,他和宫九总要有一个人留下来。
朱停听到江池这般说,心底虽疑惑,但想起他替人打造的东西乃是被废的刑具,若真有人过来杀他以除后患,说不准他一个人真的没办法应付。便默许了宫九留在此地看住他。
哥哥,我只想跟着你,你又要把我一个人丢下?宫九轻挑了一下眉,看着转身准备离开的江池,轻声道。
见江池顿住脚步,宫九忙收敛起方才的神情,宫九眼底一抹难过的神情流露出来。一旁恰好睁开眼的朱停瞧见,只觉要长针眼了。
江池闻言,收回方才迈出去的腿。在扭头看到宫九一副伤心的模样后,轻叹了一口气,上前几步抱住宫九,拍了拍他的后背,安抚道:阿九,给我一两个时辰,我很快就回来。
若哥哥不回来呢?宫九瞧见江池的神情,虽满意,但又不敢流露出来。
不回来,我就天打雷唔!
江池话还未说完,就见宫九猛地低下头,在他嘴唇上啄了一下。他本来可以避开,但宫九的手先他一步,揽住了他的后背。
哥哥,你好好的发什么毒誓。宫九故作无辜的朝江池眨了眨眼。
你给我等着江池见朱停一脸错愕的躺在太师椅看着他,不光脸红了,脖颈也红透了。等江池擦了擦嘴后,瞪了一眼还在盯着他的宫九,放下了狠话。
好哥哥,我随时都在。宫九浅浅一笑。
躺在太师椅的朱停,看到眼前的这一幕,手脚难得变得有些不利索。他方才想喝口酒压压惊,但他险些将桌子上的酒杯碰倒。
第一卷 第67章
江池还未离开朱停的住处, 就被站起来的朱停叫住,给他戴了一张人/皮/面具。
他在经过衙门时,恰好碰到转了一圈后, 空手而归的李捕快。李捕快神情烦闷, 色如死灰。江池在经过李捕快时, 就听到他小声嘟囔道:回去该怎么交代
捕快, 我遇到了一件不愉快的事情。江池叫住李捕快, 用一种不同以往的声音说道。
什么不愉快的事情?李捕快闻声, 收敛起面上的焦虑,他想用最好的状态对待当地的人。
我有一个朋友, 他总是不听别人的劝告。他因为这吃了很多苦头, 但就是不改。你说这人是不是八百年的枫树蔸?江池轻轻一笑, 问道。
确实, 那你就应该不再管他,不撞南墙不回头的人, 让他再多经历一些, 他就明白了。李捕快一思索,就想双手环臂,但在他抬起一条胳膊时,就想起他另一条胳膊已经没了
你说的有道理,多谢捕快。
江池说完,朝李捕快笑了笑后,走向衙门旁的酒铺。
李捕快看着江池离开的身影, 一时有些郁闷。回想起今日发生的一切,李捕快轻叹了一口气。也不知是因为什么,他竟有些拿不定主意,也许他真应该先试探一下上头。毕竟上头在回衙门前, 失踪了一天。等上头再回来时,就好像变了一个人,上头的样貌虽同先前一般,但脾性完全不同。
小二,将你们这儿最有名气的酒拿来。走进酒铺坐下后,江池扫了一眼周围,就见长满黑胡子的人正坐在柜台上看一幅字画。若他没有猜错,这个人就是朱停所说的鹤笔翁。
鹤笔翁听到江池的声音,并没有什么反应。他只顾着研究字画,并没有心思去理会身旁的人。
小二将酒端上来,正想着替江池倒一碗再离开,江池就已接过了酒坛。
小二,你可知距京城不远处,有一个阁楼中死了人?江池有意无意的瞥了一眼鹤笔翁,说道。
这我不清楚,不过江湖中打打杀杀极为正常,死几个人蛮正常的。小二挠了挠头,说道。
江池撕开酒坛上的封条,倒满一碗酒后,朝鹤笔翁坐着的地方斜了一下身,继续道:我本想在阁楼中歇息片刻,但刚进去就看到地上躺了人,可吓坏了。
那人头与身是分了家,还是被万箭穿了心?小二疑惑道。
他还从未见过死人,只听旁人说起过。他们开的是酒铺,浪迹江湖的人多爱酒,所以他每天都能听到不少小消息。
这我倒是没看清。江池说着,轻抿了一下酒水。待抬眸再次看向鹤笔翁时,他就见鹤笔翁正盯着他。
江池只当是不小心与鹤笔翁对视,双眼很自然地别开后,江池继续看着小二,轻声道:我可以问你一些问题吗?
自然可以!小二笑了笑。
眼下酒铺生意不好,他正无聊。周围的人一听衙门要抓人,不论是做没做过坏事的,都离开了。仅剩下的一些,要么是问心无愧,要么是武功极好,即使要被抓也能很快逃走。
你若捉到为了满足□□,不惜用尽一切卑鄙手段的人,会怎么处置他?江池又满上了一碗酒。
我会阉了他!小二一身正气道。
江池闻言,轻声笑了笑。待瞄了一眼鹤笔翁后,他就见鹤笔翁气得胡子快要翘起来了。
只可惜我不会武功,不然我也要为武林正派除掉一些恶人。小二说完,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你们这酒不够烈。江池浅浅一笑,见鹤笔翁朝他走来,放下一些银子,起身故作想要离开。
不够烈?你去给他拿酒铺中最烈的酒,只要你能喝过我,银子便不用出。若你喝不过我,你就要为你方才说过的话付出代价。鹤笔翁一把按住江池的肩膀,让他稳稳地坐在了凳子上。
既然掌柜都这么说了,那我就留下来。江池朝鹤笔翁笑了笑,说道。
鹤笔翁冷哼一声,坐到江池对面后,就见小二还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你愣着干什么?鹤笔翁重重拍了一下桌子,怒道。
我我们酒铺中,最烈的酒就是方才方才上的。小二哆嗦了一下,说道。
原先的酒铺掌柜脾气极好,根本不像现在新来的掌柜。他还疑惑一件事,为何前掌柜只留下一张让这人接手酒铺的纸条,什么都不当面说清楚,就离开了。
无妨,上这个也可以,记得多来几坛。今日我定要与你掌柜一分高下。江池见小二额角冒出了冷汗,安抚道。
小二闻言,慌忙转身去搬酒了。
不知阁下怎么称呼?江池将视线移到鹤笔翁身上,颇有些客气地问道。
鹤笔翁。鹤笔翁瞪了一眼面前坐着的人,语气不悦道:你又叫什么?
我叫阿也,一个无名小辈。江池朝鹤笔翁笑了笑,说道。
阿也?鹤笔翁思索了一阵,冷哼着继续道:倒是从未听说过,若非你方才说错了话,只怕还能多活几年。
恩?鹤笔翁这般自信的模样,倒是让江池好奇起鹤笔翁酒量究竟如何。
小二端上来数十坛酒,因桌子放不下,被将余出来的几坛摆放到了地上。
我们一人先喝上一坛润润喉。鹤笔翁说着,一把撕开封条,咕咚咕咚的将酒灌进肚子。
江池瞧见,也不甘示弱,在鹤笔翁紧盯着的情况下,快他一步先将酒喝光了。
小子,可以啊。鹤笔翁放下空了的酒坛,还未撕第二坛的封条,就见江池已经将第二坛喝了一半。
江池听出鹤笔翁的感叹,只笑了笑。她身体不同于常人,即便让他喝上一天一夜,也不会出现任何问题。
在喝到第五坛时,鹤笔翁神情发生了一些变化。见江池还在喝,鹤笔翁从凳子上起身,淡淡道:你等我片刻,我需要上一下茅厕。
江池闻言,轻声一笑,只希望你不是因为害怕输,所以跑了。
鹤笔翁额角的青筋跳了跳,他有想过直接给面前的人一个痛快,但这样做会打草惊蛇。毕竟他杀了原酒铺掌柜,为的就是等江池出现。
若他因为一个突然出现的无名小卒,乱了方寸,可就太不值了。
江池侧眸,见鹤笔翁离开时,喊着小二一同跟着他,便觉鹤笔翁没安什么好心。
等鹤笔翁重新坐回凳子时,小二也抱了两坛酒过来。
不如这样,这两坛酒你我各一坛,谁先喝完谁便胜出。鹤笔翁说完,将其中一坛推给江池。
江池听了,扫了一眼身旁站着的小二,他双手紧紧攥在一起,似乎很紧张一会会发生什么。
江池看着面前封条被动过的酒坛,对着鹤笔翁浅浅一笑,好,就按你所说的。
鹤笔翁闻言,脸上带了些笑意。
他方才唤小二跟着一同离开,是为了让小二将他给的蒙汗药下进阿也的酒坛。原本小二不想这么做,但他受不住鹤笔翁用他的命来威胁,便应了鹤笔翁的话。
若坐着的客官不死,那死的就是他。小二见江池看他,慌忙避开江池的眼神,脸上流露出一丝苦涩。
江池在喝下酒坛的酒时,略微有些诧异。这酒的味道同前几坛一模一样,若不是鹤笔翁和小二的神情不对劲,只怕他倒真的怀疑这酒中根本没下药了。
半柱香的时间过去了
江池并未察觉到身体有何异样,倒是一旁的小二已经吓得出了一身冷汗。鹤笔翁原本还坐在凳子上耐心地等,但这么长时间过去,他的耐心也已经被磨没了。
鹤笔翁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小二,见他颤颤巍巍躲到江池身后,鹤笔翁便将视线移到江池身上,沉声道:方才你喝完这一坛酒比我快上许多,我怀疑里面有剩余的,你容我先看一看。
江池闻言,轻挑了一下眉,莫不是你想耍赖?
鹤笔翁只摇了摇头,在拿过江池的酒坛,扑在上面闻了闻后,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你想死,我成全你。鹤笔翁说着,从身后取出鹤嘴双笔,作势朝小二击去。
但他还未触碰到小二,就被江池一掌推开了数步。摆满空酒坛的酒,也被他们二人的大动作打翻了。
周围的人听酒铺传来一阵响声,都围了上来。
他为何要杀你?江池问道。
鹤笔翁让我给你下蒙汗药,我没下,为了不让鹤笔翁怀疑,我便动了封条。我寻思着,虽然我不会武功打不过鹤笔翁,但总不能违背自己成为正派的念想。小二见鹤笔翁正瞪着他,打了一个哆嗦后,小声继续道:虽然我怕死,但但人固有一死,我总不能为了自己活命,就害了别人。

分卷(52)
放心,我不会让你死。江池听身后小二的声音越来越小,轻声笑道。
鹤笔翁攥紧手,见衙门的人也朝这边走来,决定同眼前的人速战速决,你可听闻过玄冥神掌?
不曾听闻,不过我想领教领教。江池应道。
他们二人说的话,让周围看热闹的人散去了一些。周围的人清楚,中了玄冥神掌的人,身上会留下绿色的手掌印,到时候毒素入体,中掌者没有生还的可能。
在鹤笔翁朝江池出掌时,江池瞟了一眼不远处的捕快,轻笑道:你现在动手,是想让衙门的捕快将你带走吗?
鹤笔翁冷笑了一声,掌风靠近江池的那一刻,鹤笔翁用他们两人能够听到的声音,低声道:既然你都要死了,那我为了让你死的明白一些,我可以告诉你一件事。衙门的捕快根本不会抓我,毕竟里面的上头,同我是一伙的。
第一卷 第68章
你和衙门的上头是一伙的?你以为谁会信?江池微微皱了皱眉, 故作不信道。
他其实在鹤笔翁准备动手时,就料到鹤笔翁同衙门的捕快相识。毕竟酒铺距衙门这么近,若鹤笔翁没有相识的人, 只怕不会闹事。
你兴许不知道, 衙门的上头是洛马易容的, 真正的上头早就在洛马逃出狱时就被害了。鹤笔翁的掌风被江池侧肩躲过, 不过他并未露出急色, 毕竟眼前的人躲一掌容易, 躲过所有的掌可就难了。
他将这些告诉阿也,也是给自己留足了后路。若他能够杀了眼前的人, 那就当无事发生。若他杀不了眼前的人, 洛马的秘密被外人知道, 即使他不杀阿也, 洛马也会动手除掉此人。
他在找洛马合作时,就谎称江池清楚洛马的秘密。若衙门上头是逃狱的人假冒的, 只怕洛马最后的容身之地都会不复存在。
原来如此。
江池躲过鹤笔翁的掌风后, 见他出掌方向对准了小二,神情不由一紧。在用银针刺进鹤笔翁的手臂时,鹤笔翁非但没有停下来,逼近小二的掌风也更快了。
江池想着,小二方才也算救了他一命,即便他喝了下药的酒也不会出什么事。
小二看到鹤笔翁掌风袭来,吓得脸色更苍白了。他的身体像是不能动了一般, 只干巴巴地站在原地愣着,看鹤笔翁靠近。
江池以极快的轻功挡在小二身前,待伸手接住鹤笔翁的一掌后,疼痛感钻心而来。
鹤笔翁后退一步, 大声笑道:真想不到,我本欲先除掉办事不力的废物,没想到你替他挡了。也罢,我就让你先去黄泉路等这个人。
寒毒入体,江池只觉身上没有一处是舒服的。不等他缓和一阵,鹤笔翁已提掌朝他再次击了过来。
小二攥了攥手,大叫道:死就死了!
不过小二还没来得及挡在江池身前,就被江池一掌推出了数米远。
你总不能让我白白接下这一掌,老实在一旁待着,别碍事。
江池推开小二的那一掌,用尽了他所有力气。寒毒入体,他身上各处皆疼痛万分。方才仅剩下的一些力气,也都用来护那个没有武功的小二了。
鹤笔翁见阿也中了一掌,还有心思担心别人,不免觉得眼前的人多少有些看不起他。方才想要击中小二的掌心,在随着身体倾斜时,打在了江池的腰上。
江池硬接下一掌,在被鹤笔翁击退时,后背撞在了柜台上。
身体上的疼痛刚缓和一些,腰部又中一掌,江池没忍住,半跪在地上的那一刻,吐出了一口血。
宫九从朱停住处离开,刚到酒铺,就瞧见了眼前发生的这一幕。
这就是说错话的下场,能够死在我鹤笔翁手中,也是你的荣幸。鹤笔翁说着,慢悠悠走到江池身旁,看着半跪在地上的人,抬脚准备踩上去。
江池抬起眼眸,看清鹤笔翁的动作,忍着痛将柳叶刀取出。原本是想在鹤笔翁落腿的一瞬,将他腿给断了。但江池还尚未有什么动作,鹤笔翁就先飞了出去。
鹤笔翁后腰撞到了木桌上,他正想扶着木桌站稳,看看是哪个畜生下阴手,就觉两条大腿一痛,他倒在了地上。
江池偏头,看着被砍断腿的鹤笔翁,略微有些诧异。
方才从人群外用轻功靠近的人,虽不是熟悉的面孔,但他却佩戴着宫九的剑。只看了两眼,江池便了然宫九也戴了人/皮/面具。
你怎么样了?宫九收回佩剑,快步走到江池身旁,心疼道。
宫九想将身前半跪在地上的人扶起来,但他拉起江池的手臂,就看到江池手心有绿色的痕迹。
不必担心,我只是中了鹤笔翁两掌。江池收回手,用衣袖遮起掌心,轻声笑了笑。
两掌?那一掌打在哪儿了?宫九眼眸一暗,压低声音问道。
在腰上。江池微微皱了皱眉,见宫九一副隐忍的模样,不由有些吃惊。中掌的人分明是他,但宫九表现的似乎更痛。
哥哥想亲手杀了鹤笔翁,还是想让我动手?宫九冷静片刻后,耐着性子问道。
我一时半会起不来,阿九,你若能杀便杀了吧。那些捕快被看热闹的人挡在外面,估计用不了多久就都进来了。江池轻咳了一下,别过宫九的眼神,看向不远处用刀开路的捕快,轻声道。
宫九闻言,走到鹤笔翁身旁,蹲下身看着躺在地上痛到呻/吟的鹤笔翁,微微一笑,你们师兄弟真厉害,一个两个都想动我的人。鹿杖客因为没有得逞,所以死得轻松一些。但你就不一样了,我不得好好折磨你一番?
你!鹤笔翁咬着牙,抬手想抓宫九。但宫九手快,将想抓他衣裳的手砍断了。
你用哪个手打伤的哥哥?宫九俯身,脸上依旧带着温和的笑意。
鹤笔翁痛得快要昏过去了,根本没有说话的力气。
宫九见鹤笔翁不说话,颇有些不悦的将他另一只手也砍了。
你方才若是说了,兴许我还会留你一只手呢。宫九见地上的人翻起了白眼,扬起了一个好看的笑容。
你一掌打在哥哥的手上,另一掌打在了哥哥的腰上。宫九说着,故作为难的看着鹤笔翁被砍断的手,继续道:眼下你手没了,腿也没了,你还剩下什么抵过另一掌呢。
你欺人太甚!鹤笔翁倒吸了一口凉气,他想后退几步远离眼前的人,但他无手无脚,根本动不了。
宫九闻言,疑惑道:你是人?
鹤笔翁正想撑着最后一口气,大骂一声眼前的人,但宫九将手中握住的佩剑,插进了他的腰上。
鹤笔翁除了慢慢等死之外,什么都做不了。
宫九直起身,垂眸冷淡地看着鹤笔翁慢慢死在眼前。在鹤笔翁咽气的那一刻,捕快围了上来。
阿九,过来扶我一下。
江池后背倚在柜台上,想借力起身,但他尝试了片刻,并没能自己站起来。他中了两次玄冥神掌,没痛到昏过去也算是很有耐力了。
宫九闻声,不理会围住他们的捕快,快步走到江池身旁,握住了江池朝他伸过来的手。
鹤笔翁作恶多端,我想江湖中的人都清楚。江池靠着宫九的手臂,拧着眉缓了好一阵,待身体上的疼痛消散一些后,继续道:我想,做捕快的应该不会不分是非对错吧?
为首的人闻言,走近几步,轻声笑道:你们唤我王捕快便好,我是衙门的总捕快。两位除掉鹤笔翁,乃是欢喜之事,我们又怎会责怪你们杀人?
你就是衙门的上头?江池轻抿了一下唇,疑惑道。
正是。洛马淡淡一笑。
不知王捕快让这些弟兄围住我和阿九,是想做什么?江池眼底含笑,语气客气道。
既然洛马就是眼前的人,那他现在不必担心朱停会出什么意外。虽然不清楚宫九为何会来到酒铺,但宫九做事他放心。
没别的意思,只是想请两位到衙门坐坐。我想两位侠士有能力将祸害铲除,就一定有能力找到另一个祸害。洛马让周围的捕快散开后,笑着说道。
好啊。江池轻声笑了笑,继续道:只是不知,王捕快所说的另一个祸害是谁?
江池。洛马眼底带了些冷意。
鹤笔翁找到洛马时,鹤笔翁曾告诉他,江池清楚他的秘密。为了防止事情败露,眼下最要紧的,便是找到此人尽快除掉。
他好不容易从狱中逃出来,若江池将衙门上头是被人假冒的事情说出来,只怕他会更没有容身之地。
不知此人是做了什么事?江池轻挑了一下眉,疑惑道。
李捕快双眼被毒瞎,两条胳膊被砍断,这些都是拜江池所赐。洛马说完,故作生气的攥紧了拳头。
江池闻言,神情一紧,你说这些可有证据?
他只断了李捕快一条胳膊,其他事情并非他做的。但洛马竟将这一切,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栽赃给了他。
口说无凭,我自然有证据。李捕快就在衙门躺着,若两位不信,大可以跟我一同去看看。洛马说完,给江池和宫九开出一条路,说道。
宫九闻言,只觉眼前的人有些好笑,我若
阿九,我们跟着王捕快过去看看,若李捕快真的受了重伤,那我们确实应该除掉故意重伤人的祸害。江池轻轻拍了拍宫九揽住他腰的手,说道。
此话传入洛马耳中,洛马嘴角勾起一抹笑意,背对着江池,带了些感激的语气说道:两人肯帮忙,在下感激不尽。只是不清楚两位叫什么?
我叫阿也,他叫阿九。我们两人是闯荡江湖的浪客,兴许王捕快从未听闻过我们。江池笑了笑,说道。
洛马闻言,蹙了蹙眉。他确实从未听闻过这两个人,不过这也无妨,只要他们两人能为他所用,那便是一把有力的刀。
哥哥,你身上的伤宫九见江池应下洛马说的话,轻叹了一口气。
无妨。江池说着,抬起方才还有绿色痕迹的手心,继续道:你看,这不是没事了。
王捕快,衙门可有单独的房间?我想先看看哥哥的伤口,王捕快应该不急于一时吧?宫九见江池手上的伤已好,并未松下悬着的心。毕竟江池腰部也中了一掌,他到了衙门,要先找没人的地方,让江池脱下来给他看。
第一卷 第69章
脱下来让我看看你腰上的伤。等到了洛马给他们安排的房间, 瞧见洛马的人离开后,宫九看着一旁的江池,轻声道。
江池闻言, 微微一愣。
我的伤都已经好了, 眼下最重要的事情不是说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江池说着, 靠近宫九几分, 俯在宫九耳边, 用他们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 小声继续道:在你来酒铺之前,鹤笔翁曾说衙门的上头是洛马易容的。
我在无争山庄接了玉老头的单子, 具体就不细说了, 我眼下要做的便是除掉洛马江池正说着, 就觉有一双不安分的手在他腰间游走。
阿九!
江池有些不悦的后退了一步, 原本他是想用银针扎的,但在瞧见宫九一副不高兴的模样, 便忍住了动手的欲望。
我不关心其他的, 我只想看看你身上的伤。宫九轻叹了一口气,语气软了几分,继续道:哥哥这是连坦诚相见都不肯了吗?
我告诉你的都是真的,怎会不是坦诚相见?江池说完,想转身离开房间,但在手指触碰到门檐的那一刻,又顿住了。
江池沉默了片刻后, 颇有些无奈的脱下衣裳,露出了上半身,阿九,我都说了, 我不会骗你。
宫九闻言,皱了皱眉,你腰间还有一块浅浅的手掌印。
江池正想低头看一眼,就听身后脚步声传来。宫九一只冰凉的手扶在他腰上,让江池打了一个冷颤。
用不了多久,这痕迹就会消失。你不必担心,我们先处理要事。江池说完,将手搭在宫九的手腕上,想将宫九放在他腰上的手拉开。但他还未用力,宫九的手弯起一个弧度,在他腰上捏了一把。
酥麻又疼痛,这感觉让他很不舒服。
江池微微凝眉,在他回身想用银针好好收拾一顿宫九时,一偏头就看到宫九蹲下/身,用极快的速度在他腰上啄了一下。
你是不是皮痒了?
憋了好半天,江池看着已退后数步,朝他面带笑容的宫九,冷声道。
好哥哥,我是担心你的伤势,你什么都忍住不说,我总不能看你不爱惜身体,所以才想借此试探一下。看你这般精神,我就放了心。宫九见江池耳根红了一些,轻声笑了笑,继续道:哥哥快穿好衣裳,一会不是还有要事吗?
江池冷静了一阵后,背对着宫九穿好衣裳。腰间那一处酥麻的感觉尚未消散,他竟觉自己也有些不正常了。宫九方才啄的那一下,让他心慌意乱
离开房间,江池就见洛马在不远处的石桌上等着他和宫九。
你们身上可是有什么神丹妙药?你中了鹤笔翁的玄冥神掌,如今竟一点事也没有。洛马见方才被扶进房间的阿也,现在是自己走出来的,不由有些错愕。
他还以为阿也中了玄冥神掌活不了多久,原本的目的只是让阿九臣服于他。现在看来,这两人都不简单。
可解百毒的药丸,世间仅此一颗,被哥哥吃去了。宫九轻声一笑,胡诌道。
洛马闻言,意味深长的笑了笑,原来如此,两位不是还疑惑江池那祸害做了什么吗?我现在就带你们二位去看望李捕快。
江池跟在洛马身后,眼眸微冷。若不是鹤笔翁将衙门上头的身份说了出来,只怕他真的会相信面前这个人。
走道的深处有一个隐蔽的房间,跟着洛马走进去,江池就看到一个身上缠着白布条的李捕快。
李捕快全身上下没有一处是完整的,这远比洛马所说的伤势要更严重一些。他只吊着一口气在床上呻/吟,若换做旁人,只怕死了才是一种解脱。
这是江池所伤?江池走近几步,看着张着嘴痛苦喘息的李捕快,疑惑道。

分卷(53)
正是,在李捕快丧失说话能力前,他亲口称是江池害了他。洛马沉声道。
床上的李捕快闻言,拼命在床上挣扎了一阵,但他没了两条胳膊和两条腿,怎么折腾都弄不出太大的动静。
江池瞧见李捕快的反应,察觉到有不对劲的地方,但他还是顺着洛马的话,轻叹着接道:看样子江池果真是祸害,李捕快只听到他的名字,反应就这般激烈。
洛马摇着头转过身,故作为难道:江池将李捕快害成这幅模样,说什么我都得捉到他。但衙门平日里还有许多事等着我去处理
江池会意了洛马所说何意,轻声笑道:除去祸害,我和阿九在所不辞。王捕快只需处理好衙门中的事情,这些就放心交给我们。
只是,我看李捕快模样痛快,他这般活着倒不如死了。我曾在江湖中得到秘方,能够让人安乐死去,只是这秘方不能让外人知晓。江池说着,朝洛马浅浅一笑。
能让李捕快安乐死倒也很好,既然阿也都这般说了,那我就先离开,在不远处的院子等你们二位。洛马说完,转身离开了房间。
江池见床上躺着的人忽然不动了,略有些疑惑的小声道:李捕快怎会变成这样?我在经过衙门时,他明明还没有事。
他方才一直用另一种声调同洛马说话,为的便是不被衙门中见过他和阿九的人拆穿。眼下房间只有他们三人,李捕快又成了一个废人,他换回来声调嗓子也舒服一些。
熟悉的声音传入耳中,方才一动不动的李捕快又挣扎起来。他还在小声嘟囔着什么,江池离得远,听不清李捕快口中所说是什么。
待靠近几分后,江池合上眼眸,俯在李捕快耳边,低声问道:你还能说话吗?可以告诉我是谁将你害成这幅模样的吗?
李捕快声音沙哑道:你是江池?
是。
在回衙门时,一个路人向我询问了几个问题。我思索了一阵,觉得那路人所说的话很有深意,便决定先从上头查起。但刚进王捕快的房间,不,是刚进洛马所住的地方,就看到他桌子上摆放着一张人/皮/面具。李捕快呼吸急促了几分,声音也止不住颤抖起来,待嘴角溢出一些血时,李捕快原本扭曲的脸变得更扭曲了。
他知自己时日所剩不多,便慌忙继续道:是洛马,他将我害成这幅模样。我吊着一口气,装作连话也说不出的模样,为的就是等一个人过来,我将真相告诉他们。我错怪了你们,是我对不住你们咳咳只希望只希望你们能给我一个痛快。
江池闻言,睁开眼睛,看着面前被洛马弄得惨不忍睹的李捕快,心底一沉。
我和哥哥会帮你杀了洛马,你只管放心。宫九方才也靠近了李捕快,在他听到李捕快说出这些话,心底暗叫不好。待抬头一看,果真见江池神情不妥。宫九慌忙直起身扳过江池肩膀,让江池不再去看李捕快。
宫九说完,李捕快狰狞的脸缓和了一些,求你们给我一个痛快
宫九闻声,勾起剑刺进李捕快的心口,让他瞬间丧了命。
好哥哥,别想太多,人不是你害死的。宫九说着,抬手拍了拍江池的肩膀。
我并没有想太多,只是他口中所提到的路人是我。没想到洛马为了保全自己,竟可以做到这种程度。江池沉默了一阵,走到房门口,只觉李捕快有些凄凉。
没事便好。宫九松了一口气。
洛马见阿也和阿九离开房间,收敛起方才阴森的神情,朝他们二人轻轻一笑,我替李捕快谢过二位,未遇到两位前,我还在想怎么安顿李捕快。现在看来,给他一个痛快是最好不过的了。
宫九闻言,微微眯了眯眼,笑道:依王捕快而言,找到祸害后,应该怎么处置比较好呢?
这种人千刀万剐都不为过。洛马故作生气道。
我也觉得,那就听王捕快的,找到祸害时,将他千刀万剐。江池说完,眼眸带了些笑意。
他倒要看看,洛马遭受千刀万剐时,会是什么反应。
不好了,不好了!他们几人正说着话,不远处跑来一个神色紧张的捕快。
何事?洛马拧了拧眉,问道。
四条眉毛的陆小凤在衙门门口站着,说要见您。您若不见,他就一直在外面等着。小捕快见洛马一脸不悦,慌忙整了整衣裳,站得笔直道。
让他进来,陆小凤又不是什么恶人,有什么见不得的?洛马语气虽平静,但背在身后的手已紧紧攥在了一起。
江池一听陆小凤来了,不免有些疑惑。他猜测陆小凤也知道了衙门上头是洛马所易容,特地赶过来多管闲事。只不过眼下他和宫九是易容,不便同陆小凤相认。
等小捕快离开,洛马故作忧虑道:两位可能不清楚,四条眉毛的陆小凤并不在京城,衙门外站着的人实际上是假扮的。为了不让属下们多于担心,我只能请假的陆小凤进来,亲自会会他。
假的?江池微微一愣。
他自然不信洛马说的话,毕竟这人十句话中,可能只有一句是真的。待思索了一阵后,江池笑了笑,继续道:我和阿九还从未见过陆小凤,不知真的陆小凤和假的陆小凤怎么辨别呢?
真的陆小凤最擅长的武功,是灵犀一指,假的陆小凤自然是不会。洛马说着,朝江池淡淡一笑,继续道:若要辨别真假,只需同陆小凤好好交手。我看阿也对这感兴趣,不如一会阿也亲自试试?
好啊。江池笑道。
第一卷 第70章
此刻衙门正厅, 只有他们四人。洛马让方才还在正厅站着的捕快在外等候,似乎是担心他们会碍事。
陆小凤看着面前既熟悉又陌生的三个人,摸了一把精致的胡子, 悠悠道:陆某今日来, 只是想同王兄痛痛快快地喝一场,许久未见,甚是想念。
陆小凤原本只是来此地寻朱停,告诉他洛马逃出了狱。通过这几日的线索, 陆小凤得知狱中的上头是洛马易容的。
但他刚进朱停的住处, 就看到宫九也在。原本他还以为江池不在身边, 面对宫九会有些危险。但他没想到,宫九看到他来,立即转身离开了。
朱停将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告诉他,在听到江池易容去了酒铺时,陆小凤便担心的跟了过去。在靠近酒铺时, 他就看到一群人围着一个地方嚷嚷着什么。一靠近, 就见地上死了人。
再之后就进了衙门正厅。面前这三人中, 他只认出了宫九。毕竟宫九腰间别着的佩剑,他挺熟悉的。
江池听到陆小凤说的话,轻声笑道:一个冒牌货话怎么还这么多。
洛马听到陆小凤称, 同王兄一起喝一场时,愣了片刻。他还以为王捕快同陆小凤不相识, 但现在看来他错了。不过若阿也和阿九打不过陆小凤,他大可以说这是同陆小凤开的一个玩笑。若这两人将陆小凤杀了, 那皆大欢喜。
陆小凤愣了愣,指着指自己的两缕胡子,又指了一下自己的两条眉毛, 无奈笑道:我这难不成也是假的?
是真是假,刮一下不就知道了。江池说完,袖中落出一把柳叶刀朝陆小凤飞了过去。
陆小凤见状,嘴角勾起了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他方才还在想另两人中,谁是江池,谁又是洛马。现在看来,也不用费心思试探了。
陆小凤凝心聚气,在柳叶刀靠近他眉毛的那一刻,用两根手指稳稳地夹住了柳叶刀。
见江池眼眸含笑,陆小凤也笑了。等将柳叶刀抛给江池后,轻松道:阁下的刀还不够快。
不是阿也的刀不快,而是你的灵犀一指太过厉害。江池接住柳叶刀,话音落下后,转身看向洛马,继续道:方才这人使用的是灵犀一指吧?他可是真的陆小凤?
洛马也不嫌尴尬,只轻笑了一声,点头应道:他确实是陆小凤,方才骗两位说这是假的,不过是为了试探两位现在的身手。毕竟你们刚同鹤笔翁打完,万一身体没有恢复好,我好多备一些妙药。
陆小凤闻言,轻挑了一下眉。江池易容,更名阿也,这他倒是了然了。但洛马没对江池和宫九下手,倒让他感觉很意外。
他是从酒铺中的小二口中得知,衙门抓走了两个人。地上的人死相惨烈,他猜想是宫九做的。这一闯衙门,果真看到了江池和宫九两个人。
陆兄特地来找我畅饮,我若不带陆兄去此地最有名气的飘香楼好好吃一顿,岂不是辜负了陆兄千里迢迢赶来寻我?洛马信了陆小凤说的话,双手自然垂放,语气也变得轻松了一些。
离开衙门,步行没多久,他们就到了飘香楼。
衙门旁边的酒铺死了人,我到那儿时,从尸身上找到了一幅字画。陆小凤入座后,从怀中取出沾了血的字画,展开递给靠他最近的江池,继续道:不知几位可知道这是什么?
江池看着字画上面画的奇形怪状的图案,思索了片刻,试探道:难不成这画的是罗刹牌?
他很难想象,正常人谁会有这种模样的东西。在想起玉老头交代给他的事情后,他思索了一阵,只觉这画出来的东西就是罗刹牌。
不错,上图画的是七十二天魔,三十六地煞,下图写的是梵经。陆小凤说着,有意无意的瞥了一眼洛马。
洛马正把玩着方才从桌子上拿的核桃,在听到陆小凤说的话后,手心中的核桃被捏碎了。
他竟忘了鹤笔翁身上还有罗刹牌的字画,原本他同鹤笔翁合伙,也是因为这人身上有他想要的东西。但在鹤笔翁死时,他竟一时疏忽忘了此事。
阿也,让我瞧一瞧。洛马朝江池轻轻一笑,拍了拍核桃留在手心上的残渣,伸出手说道。
江池闻言,在伸手将字画递过去时,故意手抖了一下。画出罗刹牌模样的字画飘落到有水渍的地上,浸透了一小片。
江池垂眸扫了一眼神色慌张的洛马,故作疑惑道:王捕快怎么对罗刹牌这么感兴趣?
洛马抖了抖险些变得模糊的字画,咬牙道:并非是我感兴趣,而是西方魔教中的人不是什么善类。若能将罗刹牌好好利用一下,那西方魔教中的人不就大乱了?
王捕快说的是西方魔教大乱,还是这江湖大乱?江池疑惑道。
洛马闻言,握住字画的手一顿。
哎!你怎能这么说王捕快,他同我相识对年,为人如何我还不清楚吗?陆小凤故作生气地拍了一下桌子,怒道。
洛马听了,轻缓了一口气,摇了摇头,接道:想不到我竟被你当成了这种人。
方才只是同王捕快开了一个玩笑罢了,还请王捕快不要往心里去。江池看着洛马强装镇定的模样,笑道。
洛马闻言,扯起嘴角笑了笑。
他们这一顿吃的并不好,每个人都各怀心思。洛马吃了没几口,就放下筷子摆弄起字画。
字画上面虽有一处被水渍浸透了,但并无大碍。罗刹牌只需做出个大致便好,没必要同真的一模一样。想到这儿,洛马脸色缓和了一些。
衙门还有要事等我处理,我便先离开了。两位若是找到了那祸害,还请尽快将他带进衙门。陆兄,我们改日再见。洛马说完,转身离开了飘香楼。
祸害是谁?见洛马离开,陆小凤将杯中剩下的一口酒喝完,好奇道。
祸害是自认为还没有露出马脚的洛马。宫九淡淡道。
陆小凤听了,干咳着笑了一下。宫九这般说,他更好奇这几人在衙门发生了什么。
方才的王捕快是洛马易容的。江池看向陆小凤,略有些疑惑。毕竟陆小凤称,他同王捕快相识,但既然两人相识,为何陆小凤没有认出眼前的王捕快是别人假扮的?
我知道。陆小凤笑了笑。
他其实并不认识衙门的上头,只是听别人提起过。当时说出那些话,不过是为了试探洛马,结果这人竟真上了套。
那陆兄可见过朱停了?见陆小凤一脸笑意,想着他这么聪明的一个人,自然不会被别人耍了,便放了心。待想起朱停是陆小凤的朋友后,江池难得主动关切道。
朱停是陆小凤的朋友,才保全了一条命。否则他若是赶时间解决玉老头吩咐的事,只怕朱停现在也是一具躺尸。想到这儿,江池轻咳了一下。
见过了,我们二人商议,为了让洛马露出他的真实身份,今晚他会同洛马见一面,而我在暗处守着。陆小凤压低声音,小声道。
我同你一起守着。江池神色认真道。
玉老头出手这么阔绰,若他没能在朱停替洛马办事前除掉洛马,岂不是亏大了?
宫九听江池要掺和此事,轻抿了一下唇。待沉默了一会后,轻叹道:朱停曾说,洛马会在晚上寻他。我近日极其受不住一个人待着,若哥哥不介意,晚上不如将我带在身边。
江池闻言,微微一顿。他清楚宫九说这些话是因为什么,毕竟他夜间行动不便的事情,只有宫九一人知晓。待思索了片刻后,江池抬眸,看着身前还在饮酒的宫九,轻声道:不是你受不住一个人待着,而是我需要你陪我一起。
烈酒在滚入喉中时,宫九听江池突然来了这么一句,呛到咳嗽了好一阵。
江兄,你不说话能急死人,可一但开口,委实是语出惊人。陆小凤见宫九脸色通红,调笑道。
朱停的住处小,好在洛马从未见过朱停的老婆。我们三人只能有两人在暗处待着,剩下的那个人要易容成朱停的老婆待在他身边。陆小凤见他们两人不再说话,只当这两人是害羞了。
易容成朱停的老婆?江池颇有些诧异的直起身。
对,我有胡子,所以易容的事情自然不能我做陆小凤整说着,就见江池手中多出一把柳叶刀。
喂,我劝你最好别乱来!陆小凤慌忙起身后退了几步,待伸手捂住自己两缕精致的胡子后,说道。
江池见陆小凤一副宁死不屈的模样,收回柳叶刀,看向了身旁的宫九。

分卷(54)
此时宫九也在看他,两人视线相对,倒让江池感觉有些不好意思。宫九一个太平王世子,让宫九去男扮女装,他有些不忍。但他也不想去
其实我在你们离开紫禁之巅时,就想喊住你们。陆小凤见他们两人皆是一脸不愿,忽想起前段时间发生的一桩事,缓了一阵,继续道:听闻移花宫宫主邀月,一直在威逼利用她的弟子去危害江湖。你知道的,为了避免花七童误会什么,我不便插手此事。
只要你肯帮我接手此事,我就男扮女装。陆小凤一咬牙,狠下心说道。
江池闻言,微微一顿。方才若不是陆小凤口快说出了后半句,只怕他先回应的便是:我帮你解决邀月一事。
但陆小凤说出了后半句,江池到了嘴边的话一转,轻声道:好,一言为定。
第一卷 第71章
挂着妙手老板牌匾的木屋内, 朱停满脸错愕的看着易容成女子的陆小凤,只觉他眼睛要瞎了。
陆小凤,你这是把胡子剃干净了?朱停冷静了一阵, 看见陆小凤嘴唇上方的胡子没了, 不免有些疑惑。
这不是为了易容成你夫人,特地剃的吗?陆小凤习惯性地摸了摸两缕胡子曾在的地方,所触碰到的地方很平滑。
见朱停一脸嫌弃,陆小凤轻笑道:我一会只当做哑了, 不开口不会露馅。倒是你, 可千万别出其他岔子。
朱停闻言, 朝陆小凤摆了摆手,不想同他多说什么。
对了,酒铺里面的鹤笔翁现在怎么样了?朱停偏头看向江池,问道。
死了。
江池侧眸看了眼站在门口守着的宫九,轻声继续道:他被阿九除掉了。
你们两人到底是什么关系?见江池语气温和, 朱停回想起先前那一幕, 微微蹙了蹙眉, 沉声继续道:我实在是很难想象到,一个江湖刺客,一个太平王世子, 待在一起竟意料之外的和谐。
陆小凤找到他时,朱停问过江池的身份。在得知这人是刺客时, 他其实并没有太吃惊。毕竟江池当着李捕快的面劫走他时,身手并不低于他遇到过的高手。
江池闻言, 轻声一笑,我和阿九,不就同陆兄和你一样。
可别这样说, 我有夫人,陆兄也有伴侣,你们两人的关系怎能与我俩一样?朱停慌忙摆了摆手,否认道。
他和陆小凤是好朋友,但眼前的人和宫九可并非如此。如若当日没有发生那一幕,只怕他也不会多想。但这两个人亲都亲了,再说是朋友,传出去谁信?
嘘。
宫九看到不远处有黑影落下,抬手挥了一下衣袖,将木桌上点燃的蜡烛灭了。
眼前忽然一黑,江池还未有什么动作,就觉腰间一紧。他被不知什么时候靠近的宫九,拦腰抱上了屋顶的木板上。
屋顶有一个能够勉强容下两个人的空儿,宫九方才观察朱停住处时,就盯上了那个隐蔽的地方。
江池后背紧靠在宫九的胸/口处,缩成了一团,这才没让他的腿从屋檐拐角处露出来。
在洛马进房间之前,江池先轻叹了一口气。
他总算知道陆小凤为何说,必须有一人易容成朱停的老婆了。这窄小的空隙容下两个人已经是很不容易了,若再来一个,只怕撑住朱停屋檐的木板还没断,他们三人就先挤死了。
宫九微微眯了眯眼,见江池老老实实的缩在他怀中,一时心痒了几分。在听到房门被人推开的那一刻,宫九低头靠近江池耳边,轻吹了一口气。
江池摆弄着飞刀的手,猛的一顿。他若手中拿的不是飞刀,而是银针,只怕宫九搭在他膝盖上的手可就遭殃了。
洛马落地,一抬眸,就看到朱停房中漆黑一片。若换做平日,他还可以发发善心,改日再来。但罗刹牌一事不能耽搁,洛马没有犹豫,直接快走几步推开了朱停的房间。
陆小凤的动作快,在洛马推房间之前,就已拉着朱停一同躺在了床榻上。为了让洛马少一点疑心,陆小凤伸手将被子拉到脖颈旁,侧身背对着朱停,打算用装睡糊弄过去。
在房内被洛马用油灯照亮时,陆小凤调整好呼吸,闭上了眼眸。
朱停故意将衣裳扯乱了一些,看着像是睡着好一阵的模样。在朱停满意地枕着枕头等洛马唤他时,陆小凤将手背到身后拍了拍他。
朱停微微一愣,正疑惑陆小凤这是做什么,就看到陆小凤的手靠近他手臂,在上面狠狠拧了一下。因为太疼,朱停又不能喊出来,便憋红了眼睛。
洛马举起油灯,在唤了一声朱停后,就看到从床榻上直起身的人,眼圈有些红。看着朱停一副没睡醒的模样,洛马也不感到自责,只轻声咳嗽了一下,语气冷淡道:你还记得我给你说过的话吗?今晚我会过来让你做东西,事成必有重谢。
自然记得。朱停借着从床榻上起身得空儿,使劲揉了揉方才被陆小凤拧疼的胳膊。
可这一抬眸,朱停就对上了洛马那双意味深长的眼睛。朱停微微一顿,待轻叹了一口气后,故作冷静道:这些日子做的东西多了,胳膊时常发酸。
洛马闻言,心底疑惑消散。在看到床榻上还躺着一个人时,轻声笑了笑,声音较方才比,小了一些,还希望你快些做出这东西,也好早一些陪你夫人睡觉。
朱停闻言,扯起嘴角笑了笑。待接过洛马从怀中取出来的字画后,朱停坐在不远处的凳子上,仔细瞧了一阵。
这东西很复杂,我虽能造出来,但也需要一些时日。朱停皱了皱眉,说道。
今晚必须做出来,否则你夫人性命难保。听朱停这么说,洛马眼眸一暗。待从腰间取出佩剑后,洛马的剑锋对准了床榻上躺着的陆小凤。
朱停闻言,嘴角抽搐了一下,连忙点头应道:好,今晚做出来。
见洛马这么着急让朱停做出罗刹牌,江池只觉有些好笑。原本他还以为洛马露出马脚还尚早,但没想到洛马只因朱停让他多给一些时日,就原形毕露了。
宫九偏头,盯着江池侧脸看了好一阵,也不见江池有什么反应。便颇有些不满的朝前靠了几分,在他脸上不出声音的啄了啄。
江池轻蹙了一下眉,想着越搭理宫九,宫九就越上头,便忍了下来。
但宫九只安静了一会,就又倾身靠近,将唇贴近了他的脸。轻微的触感让江池闭了闭眼,他就这么纵容着身后的人,任由宫九从眼角啄到了脖颈。
江池在心底默念了好一会刺客心法,好不容易静下心继续看洛马的动作,就被宫九一手板过肩膀,唇齿相交。
江池眼睛瞪大了几分,两人四目相对,他看出宫九眼眸中含了些挑衅的笑意,心觉不爽。等将从袖中落出的银针捏紧,刺进宫九板住他肩膀的手臂上后,江池看到眼前的人松开他,露出一副痛到略微有些扭曲的模样,心底的不悦才消散几分。
你要这种东西做什么?朱停比着字画上画出来的东西,边刻边问。
洛马方才站久了有些累,便找了一处空地坐下来休息。听到朱停这么问,洛马冷哼了一声,你若有仇人,你是干坐着等你仇人找你,还是找准时机除掉你的仇人?
朱停闻言,微微一顿,那你的仇人又是谁?
知道太多的人,到最后只有一个结果。洛马依靠在墙壁上,手指摩挲了一会佩剑,继续道:那就是死,你若不想死,就别问这么多。
他从狱中逃出来,想的第一件事就是找陆小凤报仇。不过他身手不及陆小凤,所以只能费尽心思找出一个陆小凤不敢招惹的人。
在得知西方魔教的长老要带着罗刹牌,经过江南一带时,他用小手段从长老身上偷走了罗刹牌。在命人画出罗刹牌的模样后,他又将罗刹牌偷偷地还了回去。
他虽然不清楚西方魔教的人,为何会在江湖放出这种消息。但一想到玉罗刹威震江湖,旁人瞧一眼都不敢,便思索着,兴许传出这些,是为了满足教主的虚荣心,便没再多想。
原本他还回去罗刹牌,就要寻到朱停让他做出来。但他刚到此地,藏在衣袖中的字画就丢了。待找了良久,他看到鹤笔翁手中握住的正是他的东西。
碍于鹤笔翁的玄冥神掌极其狠毒,他不得不答应鹤笔翁,先出钱让朱停做出皇宫中的刑具,以此陷害一个名为江池的人。后来听鹤笔翁称,江池也知晓了他的身份,他便更要除掉这个人。
同鹤笔翁商议,他找了当地的乞丐做车夫。他们先以红衫姑娘为诱饵,将一个人骗进花楼后,再将江池引出来。不论那个被骗的人离没离开,都无妨。只要江池在红衫姑娘死了的房间待上哪怕片刻,江池就一定是凶手。
但这一切都被李捕快搞砸了,李捕快还看到了他没戴人/皮/面具的模样,所以这人只有死路一条。
你说,若是罗刹牌落入别人手中,玉罗刹会怎么对待那个人?回想到这儿,洛马从地上站起身,冷笑了一声,问道。
他要造出一块假的罗刹牌,将锅推到陆小凤身上。他现在已经能够想象出来,陆小凤惨死在玉罗刹手中的模样。
江池听到洛马这么问,只觉洛马一定是被玉老头耍了。毕竟玉罗刹这么精明的一个人,怎会被别人算计?玉罗刹在无争山庄寻他接单,明显是抱着看戏的态度让他杀人。
你从哪儿得来的这字画?听到洛马突然这么问,朱停微微一愣,问道。
我只能告诉你,这东西说白了,是出自西方魔教长老的手中。洛马说着,摇了摇头。他当时还以为从长老手中偷走东西很难,结果他错了,西方魔教中的人不过如此。
江池闻言,轻声笑了笑。在朱停准备动刀,开始在玉上刻东西时,江池从木板上跃了下来。
这人就要死了,再浪费一块玉,岂不是很可惜?江池见洛马扭头看他,朝他笑了笑。
洛马神色一变,诧异道:你们怎会在此地?还有,阿也此话是对谁说的?
自然是对你了,洛马。江池走到朱停身旁,将他挡在了身后,继续道:你害了这么多人,如今竟还打罗刹牌的注意。你可知自己做的这些,玉罗刹都知道?在玉老头眼里,你我皆是一枚棋子。
洛马闻言,眼底尽是复杂的神情。待思索了一阵后,洛马扬声大笑道:先前我没有杀了你们两个,倒真是给自己挖坑跳。你恐怕就是江池吧?
鹤笔翁同我比试时,告诉我衙门的上头是洛马易容的。起初我还不信,直到我从李捕快口中也听到了这句话。江池收敛起笑意,语气颇有些冷淡道。
那又如何,你以为你们三人能杀得了我?洛马朝四周看了看,最后将视线移了陆小凤身上。待拔出佩剑,洛马用轻功极快的靠近床榻一旁,用剑抵在陆小凤的脖颈上,笑着继续道:即使我打不过你们又如何,朱停,你不会不管你的夫人吧?
虽然我这样说很不是人,但床榻上的人,你若真能杀,你就杀吧。朱停见陆小凤手指微动,了然了他能全身而退,便放松下来说道。
洛马闻言,以为是朱停故意装作不在意床榻上的人,想以此让他收手。待沉默了片刻后,洛马抬剑刺向陆小凤的胳膊。
他本想断朱夫人一条胳膊,好让朱停清楚,他方才说的话并不是开玩笑。但他佩剑在逼近朱夫人的胳膊时,就见这人背在身后的手夹住了他的剑。
这不可能!洛马眼睛瞪大了一些,想抽回佩剑,但怎么也抽不动。
正当洛马想朝床榻上的人拍出一掌时,就被江池的飞石击中了手腕。
陆小凤从床榻上翻过身,当着洛马的面将人/皮/面具揭下来,轻声笑道:洛马,好久不见。你方才口中的仇人,莫非是我?
洛马松开握剑的手,拧着眉退了数步,待冷静下来后,冷声道:除了你,还有谁?只是没想到,我精心算计了这么久,还是栽到了你手中。
不是栽到我手中,而是玉罗刹。陆小凤扔掉指间夹着的剑,起身理了理衣裳,慢悠悠继续道:你可知先前江湖上有重大悬赏?玉罗刹便是在那时找到的我,你肯定猜不到,他算计的可比你还要早。
重大悬赏?可是与六扇门的金九龄有关?江池微微一顿,忽想起玉罗刹那时本是跟着他们,后来却消失不见了,不由起了疑心。
没错。陆小凤点了点头。
江池见陆小凤点头,轻抿了一下唇。被玉老头算计的人,不止是洛马,还有他。他尚且不清楚是该辱骂玉罗刹老奸巨猾,还是应该夸玉罗刹信他能活到现在。
不过玉老头给了他奇珍异宝当做除掉洛马的酬谢,为了这些东西,他丝毫不介意多当几回玉罗刹的棋子。毕竟这样既有钱赚,也没有什么损失,何乐而不为?
依你而言,我从出狱起,就被玉罗刹盯住了?洛马眼眸暗了几分,将脸上的人/皮/面具揭下后,问道。
许是从你要打罗刹牌的主意起,你就被玉罗刹盯住了。当然了,你若是不信我说的话,大可以亲自问问玉罗刹。陆小凤轻声一笑。
不必。洛阳额角的青筋跳了跳,让他落入玉罗刹手中,还不如让他去找个山崖跳了。
既然话都说清楚了,那我可就动手了。江池话音落下,一把飞刀从袖中落出,朝洛马刺了过去。
洛马后退数步,见飞刀逼近,一咬牙,徒手去接了飞刀。但他的手毕竟不是钢铁,触碰到刀刃的那一刻,洛马的手被飞刀割掉了半个掌心。
疼痛感袭来,洛马看着掉在地上的手指,额头冒起冷汗。他想同江池同归于尽,但现在他佩剑不在身上,手又掉了半个
在飞刀从他肩膀上穿透后,洛马闷哼一声。他只觉这样坐以待毙不是法子,便凝起一口气,朝江池扑了过去。
他无刀无剑又如何?他还有一个拳头两条腿。
江池见洛马就这样朝他扑过来,轻挑了一下眉。在侧身避开洛马后,江池按住洛马的肩膀,微微一用力,指间夹住的银针深深刺了进去。
疼吗?
江池见洛马眉头紧锁,轻声笑了笑,若我只是接了玉老头的单子,兴许会给你一个痛快。但我和阿九也答应了李捕快会帮他报仇,所以总得先折磨你一阵。毕竟李捕快和那姑娘死得那么惨,我若给你一个痛快,岂不是不太好?
洛马闻言,咬着牙发抖道:你们也就仗着人多。

分卷(55)
嗯?他们都未对你动手,你不行就是不行,扯这么多作甚?江池颇有些无奈的笑道。
你给我等着,我即使是化作厉鬼也不洛马还未将话说完,就被宫九用剑划破了喉咙。
你诅咒你自己就好,若是牵扯上我的人,我保证让你生不如死。宫九眼眸带了些冰冷的笑意,这让洛马看得一阵头皮发麻。
见洛马一脸不服,宫九抬手在他体内注入了一些内力。
身体中不属于他的内力来回翻涌,没一会洛马就吐了一口鲜血。江池刺进他肩膀的银针,被那股乱窜的内力带动着穿透他体内各处,不过半柱香的时间,洛马便倒在地上了,一双眼瞪得极大。
洛马死了。我估计他的心肺都被你们二人穿成了蜂窝。陆小凤蹲下/身,探了探洛马的脉搏后,说道。
他起初以为江池会给洛马一个痛快,但他没想江池竟同宫九一起折磨起了洛马。不过洛马罪有应得,被这番对待并不为过。
朱停看着眼前的一切,只觉心情有些复杂。他得重新买个住处,这地方不能待了,容易做噩梦。
第一卷 第72章
一直等到天亮, 他们几人也都没睡。洛马的尸身上撒了散尸粉,可谓是尸骨无存。地上的血渍虽已清理,屋内也没有任何异味, 但床只有一张, 睡两人刚刚好。他们一共四人,索性都坐着一起,谁也不睡,睁着眼睛想事去了。
太阳露出头, 外面不知是谁家养的鸡, 叫的格外响。紧接着, 外面传来一阵又一阵吆喝声。江池闻声,从凳子上起身,准备离开此地。
朱停在得知陆小凤身上没带银子,慌忙找出一些钱,想替江池和宫九拦马车, 供他们到陆小凤所提及的绣玉谷。但江池并没有收他的钱。
对于他而言, 收了东西就是欠了一份人情, 这些都是要还的。陆小凤见朱停手握钱囊,看着江池离开的背影,露出一脸疑惑, 忙开口解释道。
朱停闻言,笑着点了点头, 如此也挺好,谁也不欠, 一身自在。
拦下一辆马车,江池刚坐上去,就看到在他对面的宫九, 神情有些憔悴。
阿九,你若困,就在马车上睡一会。陆小凤称,从此地到绣玉谷,快则一天,慢则两日。江池轻叹道。
我可不敢睡,若是哥哥趁我熟睡之际,将我丢了可怎么办?宫九故作委屈道。
你要是不放心,就拽着我衣袖,我总不能不穿衣服就跑了。听宫九这般说,江池朝前坐了几分,将衣袖一角塞进了宫九手心里。
前些日子他确实将宫九丢下过,如今若只是口头说说不会离开,宫九不信也正常。看宫九明明很困却还要硬撑着,他多少有些不忍。
若哥哥割破衣袖跑了呢?宫九轻挑了一下眉,看着手心上江池的衣袖,眼眸中带了些笑意。
你多少有点不知好歹。
江池说完,掀起车帘朝外看去,不再分给宫九一点眼神。不过虽是这样,他还是将另一手从袖中伸出,搭在了宫九手心上面。
微凉的触感,并没有让宫九感到不自在。看着手心处江池纤细的手指,宫九眉眼带笑的攥紧了手。
哥哥体寒呐,手指这么冰,也不知其他地方凉不凉。你若是感觉冷,可以像昨晚在木板上那样,靠我近一些。宫九说着,拉起江池的手靠近唇边,哈了一口热乎气。
你还困不困?困就老实睡觉,不困就把手给我松开。江池皱了皱眉,将碰到宫九嘴唇的手指弯起。
宫九闻声,侧身倚在马车边缘,盯了好一阵江池的侧脸,才有些不舍的合上了眼。他确实困了,这些日子总是担心眼前的人会离开,便没办法好好休息。
我先前还在想,你是不是真的像西门吹雪那般,他眼中心中只有剑,而你眼中心中只有所谓的威望。宫九心口有些闷,但还是故作轻松地继续道:我一次又一次试探,总认为我在你心底有个一分半点的位置。
江池虽沉默不语,但他掀着车帘的手却是僵住了。外面的风虽不大,但从车帘外吹进,却能让他周身泛起一股冷意。江池思索着,他全身上下,恐怕只有被宫九握在手心的手是热的。
一阵如潺潺流水的笛声传来,让原本热闹的街道安静下来。就连还在赶马的车夫,也拉紧缰绳停了下来。这笛声虽动听,但会影响一个人的心境。在笛声渐近时,江池用银针刺进宫九的穴位,封闭了他的耳识。
身上传来轻微的刺痛,宫九只皱了皱眉,并没有睁开眼。
凡是听到笛声的行人,皆停下了脚步。原本他们神色各异,但在此时却都变成了同一副享受的模样。
过了近一刻钟,悠扬的笛声骤然变得尖锐,原本还一脸享受的众人,忽变的暴躁了几分。
看着不远处一个个双眼猩红的人,江池放下车帘,只当做什么都没发生。直到一阵又一阵咒骂声,伴着砸东西的声音传来,江池才有了一点反应。
江池扭头看向宫九,听到眼前人平稳的呼吸声,才松下一口气。
阁下在上面吹笛这么久,是想控制谁的心神?江池抬眸,看着马车顶部凹下来的一块布,淡淡道。
你杀了冲哥的师父,你认为他会放过你吗?任盈盈足尖一用力,封住马车顶部的布破开,她稳稳站到了江池身旁。
令狐冲?江池抬眸,见任盈盈一副盛气凌人的模样,轻声一笑,继续道:他一个大男人,想杀我大可以自己来。派一个姑娘过来找我麻烦算什么。
任盈盈闻言,将玉笛抵在江池脖颈,眼神冷淡,道:我自己要来的,你在黑木崖帮过我一次,冲哥带你去华山,这抵过一桩。之后你又除掉岳不群这个伪君子,也算是做了件好事。但那人毕竟是冲哥的师父,若我不让你假死,他迟早会来找你。
我会放出消息,称江池已死。这样做,冲哥便不会同一个死人计较,你兴许还可以多活几年。日后你们二人若相遇,兴许他已放下心中的仇恨。任盈盈说着,将玉笛逼得更近了,不过你若是再造谣冲哥的不好,可就别怪我手下无情了。
你未免太过自大。江池话音落下,察觉宫九动了动,便垂眸瞥了一眼还被宫九握住的手。见宫九并没有要醒过来的意思,江池原本还冷淡的话,在此刻也变得柔和了一些,你笛音只能控制一些普普通通的人,但在江湖中行走的人,绝大多数都不普通。若非阿九还在休息,你以为你有机会在我面前卖弄这些小伎俩吗?
你想让我看清你能力,想让我识趣的按照你的意思,假死在世间?江池轻顺一口气,用另一只手揉了揉额角后,轻声继续道:只可惜啊,你用错了法子,我不吃软也不吃硬。
任盈盈闻言,拧起眉,正欲再说什么,就见她的笛子被江池袖中的飞石击中,从中间裂开了一条缝。
笛子出现裂纹,不远处传来的咒骂声,同砸东西的声音,戛然而止。
既然如此,你自生自灭吧。任盈盈话音落下,踮起脚用轻功离开马车。在马车距她越来越远时,任盈盈思索了片刻,忍不住传音道:你日后若是伤了令狐冲,可别怪我心狠手辣。
任盈盈说完,转身正欲离开,就见一把飞刀从马车飞出,朝她心口处刺了过来。若不是她反应及时,只怕这飞刀能要了她的命。
江池看着被他用飞刀刺出一条缝的马车,有些为难地翻了翻衣裳,他身上没银子了。倒是宫九怀中鼓鼓的,似乎有一个钱囊。
我说怎么听不到声音,原来是哥哥封了我的耳识。宫九睁开眼,侧眸撇了一眼被银针扎住的地方,勾唇笑了笑。
笛声传来的那一刻,他便醒了。在江池用银针刺进他穴位时,他先移了穴。
瞧见宫九醒了,替他取下银针后,江池抽回被宫九握住的手,神色认真道:阿九,你怀中带着的,可是钱囊?
宫九闻言,颇有些疑惑的拉下衣裳,露出江池在破旧的阁楼中抛给他的钱囊,哥哥问这做什么?
莫不是哥哥背着我,暗地里看上了谁家的姑娘,想花银子娶进门?不等江池回应,宫九故作生气地继续说道。
我是拿银子赔车夫马车钱。江池颇有些无奈道。
那哥哥就是没有喜欢的人喽?
宫九紧盯着江池的脸,一字一句问道。
江池皱了皱眉,若换做从前,他不用思索便能回应。但如今心像是有了羁绊一样,他不知怎么去回应。沉默了好一阵,直到江池被宫九盯得头皮发麻,才含糊道:除了你,也没有谁能左右我。
二位!前面的小镇不便行马车,你们需要借两匹马通过。车夫拉紧缰绳,生怕马车内的两人听不到他说话,喊出来的声音极大。
因为车夫说话声音太大,江池说了什么,宫九一点都没听到。他本想让江池再说一次,就见这人下了马车,头也不回的朝小镇走了过去。
宫九颇有些无辜的拿出钱囊,付给车夫钱后,快走了数十步才跟上江池的步伐。
好哥哥,你这是怎么了?宫九垂眸,刚想问江池怎么这么着急离开,就瞥见他耳根微红。这让宫九不免疑惑起,方才江池到底说了什么。
天热。江池攥了攥手,也不清楚他为何会感到燥热。
是吗宫九抬头,看着阴下来的天,故意拉长了音调。
我看这小镇有些古怪,一会进去跟紧我,你若是走丢了我可不找你。江池轻抿了一下唇,看着面前古老的小镇,心底泛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好啊,我保证跟紧你。宫九话音落下,一抬眸,就看到小镇中站着一个黄衫人。宫九一眼便看出来,他是曾在太平王府对江池下毒手的人。
但江池注意到的并不是黄衫人,而是依靠在小镇石柱上的无花。
第一卷 第73章
周围卷起一阵风, 挂在小镇石墙上面的破旧牌匾随之掉在地上。石墙一旁站守着一个身材魁梧,背着一把刀,腰间别着酒壶的男人。他见怪不怪的捡起牌匾, 将它重新挂回了石墙上。待他转身, 看到小镇外又来了人,摇头低哼道:看来今日又有人要倒霉喽。
听到此话,江池颇有些疑惑的走到还在盯着他看的人身旁,试探道:您方才说又有人要倒霉了, 可是说的我和阿九?
我又不认识你们。那人撇了撇嘴, 白了他们二人一眼。
宫九闻言, 手指动了动。周围还算安静,剑出鞘的声音虽细微,但还是被江池听到了。宫九的剑刚露出一点剑锋,就被江池一把按了下去。
阿九,不可胡来。江池低声道。
阿九, 不可胡来。那人眼睛一转, 摸着脸上那一把胡须, 学着江池的语调,对着宫九说道。
宫九微微一顿,虽心有不顺, 但还是听了江池的话,没动眼前这个说话讨人厌的家伙。
宫九本欲背过身, 不去看还在挑衅他的人,但他刚准备别过眼, 就看到一把飞刀擦过了这人摸胡须的手。
呀!我的胡子!你们两个坏人,若不把胡子赔给我,我就告诉江小鱼去。那可是我好不容易留出来的东西
江池闻言, 愣了好一阵。看到眼前身材魁梧的汉子要哭,江池忍不住后退数步,低声道:阿九,这人脑子不太好使。
方才他用飞刀割了这人的胡子,也是想给这人一个教训。但谁曾想,眼前长相正常的人,竟是傻的。
原本他不让宫九动手,也是因为这人后背背着的佩刀不一般。本以为面前的人是故意装作不正常,但现在看来,这人并不是装出来的。
喂!二爹,你在哪儿呢?是不是又给我惹事了?江小鱼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原本还啃着手指的李大嘴,一听这声音,慌忙小跑到江池身旁,板过江池的肩膀,将头抵在了他后背。
宫九瞧见,眼睛微瞪,一边伸手去扯李大嘴的衣袖,一边冷声道:你方才对我这么不客气,我忍了。但现在你竟还敢对我的人动手动脚?
李大嘴见宫九扒拉他,嘴巴一撅,拔出身后的佩刀朝宫九砍去。宫九也不甘示弱,挑起佩剑用剑身挡住了李大嘴的刀尖。
一刀一剑相撞,发出一阵又一阵刺耳的响声。原本被李大嘴挂在石墙上的牌匾,被剑风砍成了两半,又掉在了地上。
阿九,你小心。
见李大嘴持刀朝宫九的肩膀夺取,江池神情一紧。此剑若砍到宫九的肩膀,即使不断,整条胳膊也都废了。江池用轻功移到李大嘴身子一侧,袖中箭飞出,直刺李大嘴的手臂。
李大嘴反应极快,握刀的手腕一转,将袖中箭砍成了两截。
他到底是不是傻?见李大嘴身手比平常人好上数倍,江池不由有些疑惑。
宫九握紧佩剑,神情也是不解,他傻不傻我不知道,但这人身手较好,出剑招招致命。一开始看他是傻的,我便没打算下杀手。未曾想,这人打的倒是挺凶。
李大嘴见石墙下的牌匾成了两半,也不同宫九打了,而是跑到石墙下,抱着牌匾坐在地上,一脸难过的哼唧道:是你对不起我,我没有对不起你。
见李大嘴不再对宫九动手,江池朝方才无花所在的地方看去,无花人已经离开了,方才无花站着的地方,只留下一封书信。
宫九见曾在暗地里对江池下毒手的人不见了,心底暗自有些恼怒。他想除掉那个黄衫人不是一天两天了,今日难得遇到一次,竟还被这个疯疯癫癫的人给耽搁了
江小鱼找了没一会,就看到小镇外站着江池和宫九。顺着他们二人的视线看去,就瞧见李大嘴抱着两块破牌匾倚着墙擦眼泪。
二爹,你可让我好找啊。江小鱼走到李大嘴身旁,蹲下/身想拿走李大嘴抱着的牌匾,但他拽了好一会,也没拽动。
江小鱼见周围的人越聚越多,只觉这样下去不是法子,便拿出杀手锏,诱惑道:某人若再不站起来,我可就一个人去喝美酒了。
李大嘴闻言,噌的一下从地上爬起来,拉着江小鱼的手腕摇了摇,去哪儿喝酒啊。
他这是怎么了?江池走到江小鱼身旁,见他一脸无奈,颇有些疑惑道。

分卷(56)
江小鱼闻声,轻叹了一口气,他是我二爹李大嘴,我们二人是昨日来到这小镇的。我本想去绣玉谷找花无缺,但没想到邀月藏在这小镇中。二爹身手虽强,但同邀月比,还差很多。在打斗时,他为了救我,用身体挡下邀月的毒掌。
邀月说,她不会让任何有关于我的人好过。她下的毒可维持两日,两日后二爹就没事了。只不过,她还说过段时间会让我慢慢体会,身边人一个个离开的痛苦。江小鱼说完,轻叹了一口气。
眼下带着心智回到七八岁的人,根本不便行路。李大嘴是为了保护他受的重伤,不论说什么,他都不能将人给丢了。等两日就等两日,他找花无缺并不差这一时半会。
原来是中了毒。
江池轻抿了一下唇,忽想起在蝙蝠岛,曾有人用一千一百两买下了江小鱼的秘密。他正思索要不要将此事告诉江小鱼,就见一个样貌尚可的人朝他们走了过来。
小鱼儿,你在这儿做什么呢?江别鹤远远就瞧见江池身上的玉佩,他正思索怎么同江池搭话,就看到江池面前站着江小鱼。
江小鱼闻声,原本他不想搭理伪君子,但一想到二爹在外面一直待着也不妥,便回身看向江别鹤,语气颇有些客气道:江大侠,你有什么事吗?
我看天色不好,一会就要下雨了,要不要去我住处避一避雨?江别鹤笑了笑,问道。
江小鱼闻言,神色一喜,既然江大侠都这么说了,小鱼儿再拒绝,岂不是辜负了你的一番美意?
小镇江湖中人众多,若江别鹤邀请他去住处歇脚,又趁机对他和李大嘴下手,那江别鹤在江湖中的好名声可就摔得稀碎了。
江别鹤一个注重外在的伪君子,最害怕真正的面目被人拆穿,所以江别鹤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邀请他,他根本不需要在意其中是不是有诈。
我们一起过去吧?江小鱼见江池和宫九还站在一旁,忙说道。
不必,我和阿九住客栈躲雨。江池说完,伸手朝宫九胸/口摸去。
好哥哥,钱囊空了。宫九见江池摸了好一会,什么都没摸到,但却还不死心,轻声笑了笑。
空了?!
江池微微一愣,他记得他在钱囊装了很多银子,这才过了几日,竟空了
老实交代,你是不是喝花酒了?江池轻抿了一下唇,想起宫九曾在花楼待了这么久,颇有些不满道。
怎会,我都有哥哥了,还去那种地方喝酒做什么?宫九从袖中取出空了的钱囊,在江池眼前晃了晃后,轻笑着继续道:你将人家马车毁了,还要我赔给车夫银子,哥哥以为马车很便宜吗?
话音落下,宫九见江池神色有些复杂,便收起钱囊,握住江池还搭在他身上的手,放到唇边啄了啄,浅笑道:哥哥不必心疼那些银子,太平王府又不是没有钱,等我们一同回去时,钱囊就满了。
江池闻言,微微一顿。他只觉这些日子太过纵容宫九,以至于宫九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都敢拿他开玩笑。
咳咳,既然如此,两位都去我那边吧。我住处很大,哪怕是二十几个人也都容得下,你们就别太在意了。江别鹤见宫九手中的钱囊是空的,微微松了一口气。
他方才还以为留住江小鱼,就能留住同江小鱼说话的两个人。现在看来,这三人关系一般,他到时候背地里下手,也不会有什么大碍。
江池见江别鹤这么热情,只觉有些不适,他总觉眼前的人笑里藏刀。
我会给你们安排好房间。江别鹤看着一旁跟着他走的四人,摇了摇折扇,轻声笑道。
我和哥哥一间便好。宫九抬眸,瞥见江别鹤眼神中带着不怀好意的笑意,也不说破。
好。江别鹤点了点头。
江池本想挣开宫九的手,但一想起宫九称,下次回太平王府时,会将钱囊重新装满,便任由宫九拉着走了。
我同二爹一间。江小鱼说完,收敛起方才嬉笑的神情,难得变严肃了几分。
他担心江别鹤会趁李大嘴不备时,动手除掉李大嘴。江别鹤装成一副君子的模样,骗过江湖众人。若江别鹤在暗地里对李大嘴动手,只怕江湖众人并不会辱骂江别鹤,而是会去称赞他不愧是江大侠。
好。江别鹤再次应道。
等带着身后四人到了住处后,江别鹤安排好厨子,准备给这四人上一桌难忘的好酒好菜。他存放已久的蒙汗药,今日正好派上用场。
第一卷 第74章
屋外下着蒙蒙细雨, 江小鱼坐在床榻一旁,照顾闹够了就睡觉的李大嘴。
还好二爹遇到的人是你们,否则他可就倒大霉了。江小鱼从床榻上起身, 叉着腰看向还在喝茶的两人, 笑道。
江池放下茶杯,瞥了一眼打起呼噜的李大嘴,淡淡道:为何这么说?若不是想试探一下你二爹是不是在装傻,只怕他的命早就没了。
江小鱼斜靠在墙角, 盯着窗外被雨水打湿的树叶, 轻快道:因为你们是好人呀, 我江小鱼从不会看错人。
好人?宫九默念了一句,侧眸看向还在面无表情饮茶的江池,轻笑道:我俩可不是好人,死在我们手上的人,多得数不清呢。说不准你哪天说错一句话, 下一个死的就是你。
江池闻言, 脸上有了一些神色, 不至于。
话音落下,江池看向门外站守的两个侍从,轻蹙了一下眉。
他总觉一会有一场硬战等着他们, 此刻虽平静,但越是平静他越是担心。江别鹤的住处不算小, 但侍从却只有几个。他怀疑江别鹤是将手下调走了,只留下一些忠心的人看住他们。
宫九听出江池语气中带了些无奈, 抿唇笑了笑。见江池正看着门外思索什么,宫九手指勾起,趁江池不备, 从他手中夺去茶杯,照着他方才喝过的地方,将茶杯中剩下的茶水一饮而尽。
江池侧过身,正欲训斥他,就见宫九从凳子上起身,拿起一旁的油纸伞出了门。
哎?外面还在下雨,阿九出去做什么?小鱼儿看着宫九的背影,略有些疑惑。
他想出去透透气。
江池沉默了片刻,实在想不出拿什么理由塞给江小鱼,只能随便编了一句。
他方才一直看向门外,还有一个原因。站在门口的侍从,在他们说话时,手指会一直动弹,似乎在向外面藏起来的人传讯号。若不是门外两人手指动弹的幅度相同,只怕他也不会怀疑。
他想,宫九出去,也是因为瞧见了这一幕。若现在告诉江小鱼宫九出去的原因,只会打草惊蛇。
离开房间,宫九绕过站守的侍从,瞥了一眼他们视线盯着的地方。屋檐后趴着两个人,而那两人之中的一个,又看向了另一个地方。江别鹤住处中留下的人虽不多,但足以监视他们的一举一动。
宫九走了没几步,忽听到身后传来细碎的脚步声,便轻声笑了笑,你可真是不知死活,若你没跟着我,兴许还会死的痛快一些。但你跟了
宫九弹了一个响指,不知从何处出来几个衣着朴素便衣的人,他们将在附近藏着的侍从皆抹了脖,唯独留下了跟踪宫九的人。
你为何偷偷跟着我?宫九走到在他面前打颤的人身旁,抬手按住他的肩膀,低笑着问道。
我那人犹豫了一阵,正想编个谎话圆去,嘴巴便被人用布堵住,拽向了一旁。
世子,属下们查过了,这人是江别鹤的管家,奉江别鹤的命令注意你们的一举一动。
管家?宫九按住管家的肩膀,手指慢慢收紧,管家原本惊恐的面容逐渐扭曲。他的肩膀被宫九硬生生捏断了,嘴巴被人堵得死死的,只能发出一阵又一阵呜咽的声音。
你以为我是谁?我怎会让你们这群蝼蚁摆布?宫九松开管家的肩膀,朝另一侧的黑衣人挥了挥手,继续道:一刻钟,照着他的脸,给我捏一张人/皮/面具。
他离开太平王府前,曾吩咐手下跟紧黄衫人。若不是顺着江池的视线朝外看,他还没注意到江别鹤住处,有他们太平王府中人留下的独特印记。
其他人死了还可以有个全尸,至于跟踪我的你宫九垂眸,从衣袖中取出一瓶散尸粉。他再次抬起眼眸时,管家就看到宫九眼底尽是冰冷的笑意。
江池在屋内等了许久,见宫九迟迟没有回来,不免有些担心。
听到门外传来的脚步声,江池微微拧眉,指间多出几枚银针。来的人并不是宫九,他只听脚步声便能听得出来。
几位,饭做好了,我们移步正厅如何?江别鹤撑着油纸伞,见屋内的人正盯着门外看,以为他们是发现了什么,神情颇有些不自然。
好,不过我二爹睡了,我只吃几口就来再陪着我二爹,一会可别怪我饭吃了一半就跑了。江小鱼闻言,从凳子上起身,先是看了一眼床榻上躺着的人,见他没有要醒来的意思,才说道。
无妨,小鱼儿这是孝心,我怎会去因为吃饭这种小事责怪你。江别鹤见江小鱼神情并无不妥,勉强松下一口气,他只觉方才是自己多虑了。
江池微微拧了拧眉,跟着江别鹤离开房间时,他朝周围看了看,并没有宫九的身影。
不知另一位小兄弟去哪儿了?方才他就见屋内只有三人,本想直接问出口,又担心这些人已经发现了他在背地里动的手脚。瞧见江小鱼毫无防备,他才放下悬着的心问出口。
他去透气了。见江池不吭声,江小鱼说道。
江别鹤闻言,面色上虽带着笑意,但心底却盘算着怎么对付后到的人。毕竟,若江池和小鱼儿先吃下下了蒙汗药的饭菜,药效发作时宫九再到,事情就棘手了。
江池听周围没有其他动静,轻叹了一口气,心道:许是宫九有要事,先离开了。
在抵达正厅时,江别鹤先让江池和江小鱼进了屋,你们二位先在里面稍等一阵,我去找出埋于地窖的美酒。
江别鹤说完,不等他们二人回应,就慌忙离开了正厅门口。他方才见屋檐上趴着的人一动不动,先前他明明吩咐过了,江池等人离开房间时,他们应当立即退下,以防被发现。
江别鹤找了一处隐蔽的地方跃上屋檐,待找到距他最近的人后,江别鹤伸手板过那人的肩膀,就见趴着的人,脖子有一道极深的剑痕。
江别鹤眼睛瞪大了几分,猛的抽回手,吓出一身冷汗。
江别鹤嘴唇略有些发白,待用脚尖翻过一个又一个趴着的人后,就发现他们无一幸存。
他不清楚自己是怎么跃下的屋檐,只清楚若不是他及时扶了树一下,就一屁股跌坐在地上了。
这莫不是那个人干的?
想起宫九未和江池一起,江别鹤喃喃自语道。
江池看着桌子上的好菜,完全提不起兴趣。眼下宫九一点线索都没留给他,他并不是一个什么都不说就离开的人,除非发生了什么很重要的事情。但又有什么重要的事,能让宫九不辞而别
江小鱼见江池心事重重,疑惑道:江兄,可是发生了什么?
莫不是阿九并非透气,而是遇到了什么危险?江小鱼确定四周无人后,靠近江池,俯在他耳边用极小的声音问道。
江池微微一顿,怎会,阿九并非常人,一般人伤不了他。我看江别鹤武功并不高,他的手下又能有多厉害?
他们不过是一些蝼蚁罢了,阿九不会出事的。江池淡淡道。
他尚且不清楚,说出的这些话是在安抚江小鱼,还是在安抚他自己。
不好意思,两位久等了。江别鹤回到正厅时,苍白的脸上已有了一些血色。这是他缓了好一阵才缓过来的。
江别鹤并没有在酒中下药,毕竟江小鱼若是非让他陪着喝几口,只怕他们三人都得中毒。
无妨。
见江别鹤眼神飘忽不定,江池轻抿了一下唇,接过江别鹤手中的酒坛,晃了晃,轻声道:听着雨声喝着酒,未尝不是一种享受。
喝酒后好好回房休息,不被任何人打扰,这才是享受。江小鱼揭开酒坛的封条,闻了闻酒香,清楚了江别鹤并未做什么手脚后,仰头喝了一大口。
怎么?小兄弟有心事?江别鹤见江池只握住酒坛,并没有什么动作,试探道。
他还在怀疑下毒手的人是宫九,眼下江池这样一副神情,他很难不怀疑他们二人是商议好的。若真是如此,他可就要换一种对策了。
江别鹤话音落下时,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这让江池心瞬间静了下来,浅浅一笑,道:没有心事,眼下有佳肴美酒,我又有什么闲心去顾及别的?
江别鹤顿了顿,心情有些复杂。看到身旁多出一个人,江别鹤微微一颤,借着握紧酒坛的力,才让他没吓得惊呼出来。
管家?江别鹤抬眸,见他身旁站着的人,是一副熟悉的面孔,才松下方才悬着的心。
宫九闻声,朝江别鹤点了点头,从他手中接过酒坛,给他满上了一杯酒。
江池瞧见,眼眸多了一份不易察觉的笑意,江大侠的管家真不错,看得我都想雇一个了。
江别鹤闻言,摇头笑道:小兄弟可真会开玩笑。
我说的可是真的。江池不再去看江别鹤,而是拿起筷子,夹了一块肉。
江别鹤见状,端起酒放到唇边,眼睛却是紧盯着江池夹起的肉。江别鹤见江池快将肉吃进嘴中时,眼眸带了些笑意。但他还未多高兴一会,就见他的管家按住了江池的手腕。
肉掉在桌子上了。
第一卷 第75章
宫九眼眸含了些不悦, 从他听到江池要雇管家起,心头就不顺了。
喂,你这是做什么?莫不是你想替我夹菜?江池垂眸, 看着宫九紧紧攥住他手腕的手, 斜了斜筷子,轻敲了一下宫九的手指。
宫九微微一愣,待反应过来江池说了什么后,皱起眉, 将声音压得极低, 咬牙切齿道:对, 我不光想替你夹菜,还想喂给你吃。
宫九说完,接过江池的筷子,夹起一根小青菜,轻声笑道:张嘴。

分卷(57)
江池轻抿了一下唇, 小声道:你是不是想毒死我?
小青菜上面还沾着一些显眼的白色/粉末, 他不信宫九看不到。
你啊, 这可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宫九靠近几分,用他们二人才能听清的声音, 继续道:好哥哥,蒙汗药被我换成了益筋散。
江别鹤府中有他的人, 那些人是在跟踪黄衫人时,摸到此地的。他们能在江别鹤府中相遇, 也是因为黄衫人曾来过此地。
手下在看到灶房中摆放着一瓶蒙汗药时,他们将蒙汗药倒掉,换成了益筋散。宫九遇到他们时, 得知了此事,便没有责怪他们跟丢了黄衫人。
江池闻言,微微蹙了蹙眉,咬住宫九给他夹的小青菜,含糊道: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他自然不相信宫九一个人,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做出这么多事。又是杀了在外面藏着的人,又是倒掉蒙汗药。
碍于听不清身旁两人在说什么,江别鹤将凳子靠前几分,生怕一不小心错过重要的消息。
江小鱼瞧见江池和江别鹤的管家这般亲密,一时有些发懵,你们二人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话说出口,江小鱼忽觉不对。在看到那双熟悉的眼眸后,江小鱼眉宇一挑,拉长语调道:方才替江兄指路的人就是你吧!我说怎么看着这么眼熟。
江小鱼说完,别过视线,生怕再多看一会面前的人,再多说几句话,会引起江别鹤的怀疑。待夹了一碗菜,拿了两个馒头后,江小鱼直起身,轻叹道:为了避免二爹醒过来会饿得难受,我还是带一碗饭过去陪他吧。
好,你快去吧。江别鹤虽疑惑,江小鱼吃了这么多东西,为何一点事也没有。但他思索着江小鱼是从恶人谷出来的,体质比常人好也说不准。于是又暗自在心里默默道:兴许再过个一刻钟,江小鱼就有事了。
宫九见江池吃了他夹的菜,满意的直起身,方才还不悦的神情,一晃而散。
这菜可合小兄弟的胃口?江别鹤抬头,见江池也无事,一时间有些难以接受。等拿起筷子,在靠近他那一片的饭菜上扒拉了一下后,江别鹤看着菜叶上面的白色/粉末陷入了沉思。
合。
一刻钟后
江池单手撑额,闭上眼眸,只觉头有些晕。宫九明明说他将蒙汗药换成了益筋散,可他为何会感到身体不适?
741:宿主,你吃下去的白色/粉末确实不是蒙汗药,但那东西也不是益筋散。
江池睁开眼睛的那一刻,看到眼前飘过的透明字体,只觉头更晕了。
那是什么?江池抬手揉了揉额角,低声问道。
741:回宿主,那是睡草粉。对身体没有任何危害,只不过这药后劲很强,万幸的是宿主体质不同于常人,普通人要睡上一天,但你只需睡半个时辰就好了。
可有法子解?
江池一手撑着额头,另一手紧握住桌沿,这才没让他直直栽到地上。
741:痛可解。
双眼视线逐渐模糊,江池握紧指间多出的几枚银针,弹向手臂一侧。身上的疼痛感让他清醒了几分,困意这才没有方才那般强烈。
宫九看出江池反应不对劲,微微拧了拧眉。他正想问什么,就见江别鹤从凳子上直起身,对着江池轻声笑道:你是不是感觉四肢无力,想要睡觉?
江池揉了揉额角,并未回应。他现在倒是舒服了许多,不过看江别鹤这副愉悦的模样,他不好意思这么快打破他的快乐,便照着江别鹤心中所想的情况,揉了没一会额角,便倒下来,趴在桌子上装作昏迷。
管家,你快去将他身上的玉佩给我搜出来。江别鹤整了整衣衫,将正厅的门关上后,低声说道。
宫九闻言,顺着江别鹤的意思,在江池身上翻了一阵。他故意避开玉佩所在的位置,让一旁的江别鹤看的甚是焦急。
前些日子我去了一趟蝙蝠岛,这再回来,你办事怎么就这么墨迹了?江别鹤看着管家的背影,沉声道。
你这些日子是不是偷吃什么东西了?方才听你声音较之前有些不同江别鹤正说着,想起什么似的,忽然周身一震,诧异的继续道:难不成你将荆无命给的药丸偷吃了?
那可是上官金虹差人送来的,我让你好好保管,你就是这样保管的?江别鹤本就越想越生气,再看到管家不紧不慢的翻找,更生气了。
江池闭着眼眸,听到江别鹤提到上官金虹时,微微一愣。
你说的可是那个黄衫人?想起手下在江别鹤府中留下的印记,宫九试探道。
所以,你是真将荆无命送来的东西吃了。江别鹤虽没有正面回应,但话已说得足够清楚。
江池睁开眼,看着宫九朝他衣裳里面探去的手,只觉宫九胆子越来越大了。从一开始刚相识的小心试探,到现在明目张胆的对他动手动脚。
上官金虹派人送来的东西有什么好的?你接了不过是欠他一个人情,倒不如被我吃了。若他问起,你大可以让他来找我麻烦。宫九见江池正拧眉看着他的手,面上虽在轻笑,但说出的话同方才一般冷淡。
你懂什么?那药可是能更容换音,我有了这种东西,就再也不怕被任何人抓住什么把柄。江别鹤暗自叹了一口气,悄悄从背后拔出佩剑。
管家吃了药也无妨,毕竟那药可融入体内,他只需喝了管家的心头血,就相当于他也吃了上官金虹给的药。
上官金虹曾与他做过一场交易,若此地出现一个腰别玉佩,长相秀美的人出现,他一定要将这人引入住处除掉。事成,他不光可以得到一盒药丸,还能得到九枚玉佩中的一枚。若事败,他放走了上官金虹所说的人,那他的人头可就不保了。
至于他让管家替他先保管的药,是上官金虹派荆无命给他先试试口的。
把柄?
门外响起灵动的女声,这让江别鹤倍感诧异。待转身看到来的人,是着了一身色白如雪的长衫,眼底尽是不近人情的邀月后,江别鹤忙收起佩剑,拱了拱手,颇有些恭敬道:不知宫主来我这儿,所为何事?
邀月居高临下的打量了一会江别鹤,瞧见他周身发抖,轻蔑笑道:若不是我没有立即回移花宫,只怕还看不到你把江小鱼收留在家中。这般与我作对,你可知道是什么后果?
江别鹤慌忙摇了摇头,解释道:我怎会收留江小鱼?我除掉他还来不及呢,又怎会助他?
宫主有所不知,我之所以让江小鱼来住处,是因为我盯上了一个人。江别鹤说着,扭头见管家还在慢悠悠翻东西,嘴角抽了抽,继续道:我在饭菜中下了蒙汗药,为的便是从这人身上取走玉佩。
宫主可听闻过,九枚玉佩合在一起,会拼成一个藏满天下武功秘籍的地点。江别鹤说完,再一转身,就对上了邀月那双带有杀意的眼眸。
听到江别鹤谈起江池,宫九才收回手,不再捉弄还在装晕的人。
江别鹤见邀月手心凝力,后退几步,劝道:江湖中兴许也有死而复生之术,宫主难道不想试试看?
邀月闻言,手心翻转,眼神中流露出来的毒辣,让江别鹤吞了吞口水。他担心他还没拿到玉佩练就绝世武功,就先死在邀月手中。
你这般说,我倒是来了一些兴趣。
邀月抬起手,见指尖有一点污渍,颇有些不悦的拧起眉。
原本守着房间的两个侍卫,见江小鱼陷入了沉睡,刚来到正厅门口,准备给江别鹤汇报,其中一人就被邀月掐断了脖子。
宫主你这是江别鹤倒吸了一口凉气,木讷道。
手脏了,拿他擦一擦。邀月勾起唇,看向另一个吓得摔倒在地上的人,轻笑着继续道:这若是我门下的人,只怕根本活不到现在。
她今日不杀江别鹤,她要让花无缺去取九枚玉佩,若九枚玉佩拼凑之地,有起死回生之术,那最好不过了。但如若没有,她也要让花无缺和江小鱼因为这没有定论的事情,拼个你死我活。
毕竟所谓的正派人士,没有多少人想让这地方出现在江湖。只要有人想费尽心思破坏掉此地,就一定会有杀戮。江小鱼那么爱多管闲事,他和花无缺肯定会因为玉佩一事,免不了一战。
江池听到江别鹤和邀月说的话,手指微微一动。
741:宿主,你不如晚一些动手,留邀月一命,兴许后面还会有一场大戏。
看着眼前飘过的透明字,江池只觉这破系统看热闹看上了瘾。
江别鹤的脚步声靠近,江池闭上眼,他放在身子一侧的手上,多出了一把飞刀。
你让开一些,若耽搁了重要的事,我们即便有十条命,也不够宫主杀的。江别鹤看着挡在他身前的管家,厉声道。
第一卷 第76章
宫九察觉衣裳被人扯了一下, 垂眸看了眼还在趴着的江池。待犹豫了片刻后,给江别鹤让出了路。
你将玉佩取下来给江小鱼。
江别鹤蹲下/身,手指刚触碰到江池的胳膊, 就听到邀月冷厉的声音传入耳中。
江小鱼武功平平, 整日里可谓是好吃懒做,将这么重要的东西交给他,只怕九枚玉佩永远都不会集齐。江别鹤收回手,看向神色冷淡的邀月, 试图开解道。
邀月闻言, 轻声笑了笑, 你敢忤逆我说的话?
江别鹤咬咬牙,虽心中不爽,但深知他不是邀月的对手,便摇头道:不敢,我这就将玉佩取出来, 交给江小鱼。
江别鹤拉住江池的胳膊, 将他从桌子上拽起身后, 看到了他身子一侧的玉佩。
等一下。
邀月看到江池的脸,只觉很是诧异。这人是她在江湖中遇到的所有人中,长相最可的一个人。就连她心心念念的江枫, 样貌也比不上眼前的人
江别鹤听到邀月开了口,方才伸出去的手僵在半空, 这收回去也不是,朝前继续伸也不是。正当他思索着怎么办才好, 手就被突然靠近他们的邀月拉开了。
把他的脸毁了。邀月直勾勾地盯着江池,冷声道。
她喜欢的人,乃是天下第一美男子, 即使江枫死了,别人也不能顶替他的位置。她坚决不会容忍,有比江枫更美的人出现。
江别鹤闻言,讨好道:好,宫主说什么我便做什么。
将眼前的人毁了容,兴许邀月一高兴,就不同他争玉佩了。
你们未免太得寸进尺了。
宫九一把握住朝江池脸上划去的匕首,被划伤的手心,流出来的血滴在了江池额角。
江池睁开眼眸,看着横在上方的匕首,伸手擦去滴在额角的血后,看向江别鹤,冷冷道:你这么听话,她若让你去死,你愿意吗?
还下蒙汗药偷玉佩,我将这东西给你,你配接吗?江池话音落下,指间多出几枚银针。
不等江别鹤反应过来,两枚银针已刺向他的脸。而江池手中另两枚银针,刺向了邀月。
邀月抬了一下衣袖,银针被打飞到了墙上。扎在墙壁中的银针,渗出了一些黑色的痕迹。江别鹤来不及躲开,左脸被银针划出了一道血痕,江池瞧见,不由笑道:这银针上面有毒,不出一个时辰,你的脸就会腐烂。
方才不是想对我动手吗?现在我倒要让你先试试,毁容是什么感觉。江池直起身,指尖弹出一枚飞石,击中了江别鹤握住匕首的手腕。
江别鹤松开匕首,手腕和脸部传来的疼痛感,让他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气。
解药,快给我解药!江别鹤捂住左脸,血顺着他的手心流到手腕上,他一侧眸便看到泛黑的血一直往外冒,大惊失色道。
没有解药。
江池说完,看向宫九握住匕首的手,皱眉道:阿九,你其实不需要接住匕首,我一个人可以应付。
没办法嘛,哥哥无情,我总不能无义。原本神色冷淡的宫九,听到江池这般说,没好气道。
哪怕江池根本不会受伤,他也不会看着任何人对江池动手。但眼前的人,未免太扎他的心。宫九轻叹了一口气,扔掉手中的匕首后,满不在乎道:你就只当我蠢。
见宫九侧过身,不再看他,江池微微一顿,无奈笑了笑,生气了?
阿九,你若挡了岂不是会受伤?你知道的,我出手向来狠,不管是对自己还是对别人,因此我也没有什么可以顾及的。但是你不一样。江池拉过宫九垂放在身子一侧,还在滴血的手,缓缓道:你徒手接,不就是想看我会不会心疼吗?
那我告诉你。江池撕下衣袖的一角,替宫九包扎好后,轻声继续道:我会心疼。我只是不善表达,也不喜欢说得过于直白说。
所以,你现在还生气吗?江池抬眸,轻声笑了笑,问道。
宫九微微一愣,耳根红了一些。看到江池额角还有没擦干净的血,倾身靠近啄了啄,现在不生气了。
邀月看到眼前这一幕,神色微变。她得不到的东西,为何别人就能得到?当年江枫不顾她们姐妹二人的情分,竟选择一个婢女,同那身份低微的人出逃,这已是伤了她的心。
如今她却还要看到,长相过于江枫的人,在她面前同另一个人卿卿我我
他并没有推开宫九,只是轻叹了一口气。若非宫九太没有安全感,只怕也不会变得这么敏感。
宫九为了他什么都可以做,他总要为宫九改变一些
等他成了江湖威望值之首,他就带宫九找一处世外桃源,先歇息一年半载。再之后他还要接单,若宫九想跟着,他也不会阻拦。
江别鹤端起桌子上摆放的茶水,朝脸上一泼,想洗净脸上的黑血。但他这一泼,非但没洗干净,反而湿了衣裳。
我不能毁容,不能江别鹤嘴里嘟囔了几句话,失神的从正厅跑了出去。
邀月见江别鹤离开,嗤笑道:真是一个废物。
江池闻言,坐回凳子,待斟了一杯酒喝下后,随口问道:你对长相过于执迷,还是对曾经的人

分卷(58)
轮得到你说话?邀月厉声打断道。
你似乎没认清楚你现在的处境。宫九闻声,看着一脸怒意的邀月,淡淡道。
见邀月反应这么大,江池微微一顿。想起她提到江小鱼就一脸憎恶,恨不得让他万劫不复,便轻声笑道:你这么一吼,我突然想起了前些日子在蝙蝠岛时,有一个人买下了有关江小鱼的秘密。
当日蝙蝠岛那声沉音,他尚且还记得。听江别鹤说话,他总觉有些熟悉。直到江别鹤给他下药,后面话说的多了一些后,他便了然了江别鹤是在蝙蝠岛买下秘密的人。
邀月闻言,收敛起方才不悦的神情,冷声问道:那江小鱼的秘密,你可知道是谁买下的?
正是方才逃出去的江别鹤。
他倒是有钱,用一千一百两买下一个秘密。江池抬眸,见邀月面露疑惑,轻声继续道:可他不知道,当他买下这个秘密的时候,就落入别人手中一个把柄。
把柄会落入谁手中?邀月攥紧手,难得耐心问道。
她本想直接杀了所有知晓江小鱼秘密的人,毕竟江小鱼的身世,若是被别人知道后,再经人传入花无缺耳中,那他们兄弟两人便不可能再自相残杀。她想看到的那一场好戏,便再也看不到了。
无争山庄的原随云。江池轻声道。
邀月神色一紧,她方才猜到眼前的人会这么说,所以心里有了一些准备。但在亲耳听到此话,她感到更多的是忧虑。毕竟,谁又敢去武林第一世家闹事。
既然她不能动无争山庄的人,便只能同无争山庄结交。这样一来,知晓江小鱼身世的人,就不会将这些秘密说出去。她计划许久的事情,也能够朝她想要的方向进行。
只不过,她尚且不清楚眼前的人说的话是真是假,待沉默了片刻后,邀月抬眸,敛起一些杀意,淡淡道:口说无凭,你要我怎么相信你说的话是真的?
你可知现在在无争山庄接单的人是谁?若你不清楚,可以传信给原随云问一问,那人是不是名为江池。江池抬眸,看着站在他对面的邀月,平静道。
那依你的意思,你就是江池?
这么说来,你是无争山庄的人?邀月蹙了蹙眉,疑惑道。
他要在无争山庄接单半年,那这半年内,他确实也是无争山庄的人,想到这儿,江池点了点头。
邀月顿了顿,看着墙壁上扎着的毒针,抿唇一笑,我们若不是敌人,兴许能共赏一场大戏。
只要你是诚心诚意的,我们现在便不是敌人。江池轻抿了一下唇,见邀月脸上杀气消散,轻声笑道。
不过,他们现在不是敌人,不代表过几日不是敌人。宫九喜欢看热闹,他们顺势跟着邀月,好好看一场她所谓的大戏,也未尝不可。
既然如此,两位来我移花宫暂住几日,商定下一步要做什么,如何?邀月背过手来回走了几步,思索着不论在哪儿,都不好避开外人的耳目,倒不如回移花宫。
让花无缺见一见他们两人,再看一下玉佩的模样。也好让他清楚,他要找的东西是什么。等到花无缺离开,她只需派人在外放出消息,称花无缺已得到其中一枚便好。想到这儿,邀月眼底多了一些意味深长的笑意。
我应该怎么称呼你们二位?
江池。
宫九。
我和阿九是跟着江小鱼来的,若宫主不介意,可否让我同江小鱼说几句话?江池微微垂眸,见邀月一脸戒备,轻笑了一下,继续道:他当我和阿九是朋友,但宫主应该清楚,能够做刺客的人,最忌讳的就是重情重义。所以他于我而言,不过是一个过客。
我为了利,可以不顾及任何人。这也是原随云让我留在无争山庄接单的原因,毕竟谁会雇一个办事瞻前顾后,畏首畏尾的人当杀手?你说对吧,宫主?江池上前一步,腰间别着的玉佩随着他的动作,晃入了邀月眼中。
宫九闻言,神色微变。他自然清楚江池所说的话,是想瞒过邀月,让她相信面前站着的人,是一个心狠手辣,无所畏惧的刺客,但邀月又岂是平常之辈?
果真是性情相通,才能走到一起。若非江兄明事理,只怕我也不会想招你入太平王府。
见江池不明所以的看他,宫九展颜一笑,继续道:只可惜让原随云抢先了一步,这么一枚好利器,我都不舍得让你死。
邀月闻言,心中的戒备放下。她方才便一直在想,这两人虽卿卿我我,但其实面色上各怀心思。现在看来,也不过是相互利用罢了。
自然,只不过江小鱼中了江别鹤下的毒,你内息调整的好,所以并未大碍,但是江小鱼不一样。他兴许早就倒在床上呼呼大睡了,你同他说话,他又怎会听到的?邀月思索了一阵,抬起手划破一块衣袖,递给江池,继续道:你不如将想要说的话写下来。
江池接过邀月递来的东西,毫不犹豫地划破手指,在上面写下十二个大字:
荷花池底,被困草笼,锋利的刀。
第一卷 第77章
移花宫内, 姹紫嫣红,可谓是人间仙境。此地女子成云,他们二人一直跟随邀月走到正厅, 也未见有一个男丁出现。
移花宫本不让男人进, 但你们二位不同。你们是无争山庄的人,既然要结交,我便应该遵行会客之道,为你们破例。邀月走在江池身旁, 见他神色疑惑, 猜测他是看到移花宫只有女子而感到诧异, 主动解释道。
江池闻言,颔首笑道:倒是独特。
进入移花宫深处,周围不见了那些练剑的女子,只见一个白衣飘飘的人站在亭台中央,似乎在闭目养神。
花无缺听到脚步声传来, 忙睁开眼, 从石凳上起身。看到来的人除了大师父之外, 还有两个从未见过的人,不由有些诧异。
花无缺虽疑惑,但并不敢多问。他快走几步, 到邀月跟前给她拜了拜后,低头认真道:大师父先前所说的心法, 无缺已经领会。
邀月闻言,抬手点住花无缺的穴位, 纤细的手指搭在花无缺的脉搏上探了探,待摸到花无缺内息凌乱,心底怒气上涌, 不顾及身旁还有外人,就一掌拍到了花无缺的胸/口处。
江池见方才还什么事都没有的翩翩公子,从眼前飞出,颇有些诧异地看向邀月,错愕道:宫主,你是不是忘了身边还有外人在?
邀月闻言,转了转方才击中花无缺的手,轻声笑道:从你们踏进移花宫起,便已经不是外人了。当着自己人的面,教训弟子,又有何不可?
你说的对。江池沉默了片刻,颇有些无奈道。
花无缺后背在撞到亭台时,身上被邀月点住的穴位冲开。后背虽传来一阵酥麻的痛感,但花无缺根本没心思顾及这些,而是撑地起身,再次走到邀月跟前,态度恭敬道:大师父,无缺愚钝,不知是哪儿错了,还请大师父指点。
江池见邀月一脸冷淡,轻抿了一下唇,只觉眼前的人未免有些傻。邀月这副模样,分明是不想理会他。
不如
江池说着,伸手欲探花无缺的脉搏,但被宫九一把握住手腕,拦了下来。
让我来看看吧,你方才说的什么心法,兴许我也会。宫九瞥了一眼江池,瞧见江池正盯着他,眼眸中不自觉带了些笑意。
花无缺见宫九想探他脉搏,慌忙想往后退一步。他始终记得移花宫武功不外传,若眼前的人猜透他准备习得的心法,只怕大师父会更生气。
但花无缺动作比宫九慢了一步,在他准备后退时,宫九另一手已握住了他的手腕。
你内息凌乱,邀月让你学的心法,只适用于一门武功。就同一山不容二虎,一人不侍二主,一心只可为一人一个道理。你学过别派武功,自然不能再习得这心法。宫九收回手,有意无意的瞥了一眼江池,淡淡道。
花无缺闻言,神色微变,不可能,我从未学过别派武功。
江池见花无缺反应这么大,只觉很是吃惊。眼前的人被邀月一掌拍到亭台上,都未曾皱一下眉。但现在他竟因宫九的一句话,脸都吓白了。
当然,你若是前些日子受过伤,吃了什么上等的灵丹妙药,也是不能继续修习这心法的。等到你身体恢复,停了药,内息自然会好。你若想不被别人误会,就调养好身子,等完全恢复后,再修习也不迟。宫九垂眸扫了一眼花无缺还在发抖的手,轻叹道。
他并非想要多管闲事,只是看江池想插手此事,才先江池一步,将这棘手的事情揽入怀中。
受伤?
邀月皱了皱眉,压低声音道:在这江湖中,与你平辈的人,有谁能伤到你?若是前辈尚且可以不同你计较,若是同辈后辈,我教你这么久的武功,岂不是白教了?
花无缺背过手,眼底闪过一丝慌乱,待冷静了一阵后,垂头道:回大师父,前几日我经过小镇,遇到了恶人谷中的人。在同他们交手数十招后,我寡不敌众,受了一些伤。
恶人谷的人?邀月神色有些复杂,见花无缺一直低着头,颇有些不悦的继续道:你抬起头,看着我说,你遇到的是不是恶人谷江小鱼?
花无缺听话的抬起头,应道:大师父,我遇到的并不是江小鱼,而是李大嘴。
不是江小鱼啊
江池顿了顿,见花无缺态度依旧恭敬,并未因方才挨了邀月一掌而有任何不满,这让他不由有些怀疑,眼前的人究竟还是不是一个正常人。他从未见过被打被骂还没有一丁点反应的人,其次让他疑惑的是,以邀月的性子,是怎么教出这种好脾气徒弟的。
江池思索着看向一旁的邀月,她并不关心花无缺的伤势,方才这人曾提到寡不敌众,但邀月却一点反应也没有。她张口闭口江小鱼,若是被不清楚前后经过的人瞧见,只怕还以为江小鱼才是她的亲弟子。
邀月眼底闪过一丝落寞,仅片刻,落寞的情绪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冰冷麻木的神情。
此事暂且不提,我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交代你去办。如果办不好,你应该知道你都对不起谁。邀月抬眸看着花无缺,语气冰冷道。
大师父交代的事情,我一定会办好。花无缺拱手道。
我要你集齐九枚玉佩,找出藏有江湖秘籍的地方,那里面有我想要的东西。邀月说完,看向江池腰间别着的玉佩,给花无缺指了一下后,冷声继续道:这便是其中一枚,而你现在需要做的,便是找到其余八枚。
宫九闻言,轻挑了一下眉。见花无缺视线移到江池腰见,宫九伸手挑起玉佩,朗声道:这东西江湖中就九枚,得来不易,你让你弟子集齐八枚,岂不是太难为他了?
宫主可曾听闻过无花这个人?江池拿开宫九搭在他腰上的手,问道。
眼下他有八枚玉佩,还剩下西门吹雪丢下的最后一枚就集齐了。只不过无花同他关系不妥,这人又故意躲着他,只怕他从无花手中取走玉佩,会难上许多。倒不如借邀月和花无缺的手,将玉佩引来。
妙僧无花?
邀月微微一愣,试探道:难不成这人手中就有一枚玉佩?
他身上确实有,那枚玉佩是西门吹雪丢失的,无花恰好捡到。江池轻声说道。
邀月闻言,轻拧了一下眉,楠楠自语道:今日我还瞧见了他,若非我当时急于要找的人是江小鱼,只怕我也不会懒得搭理他。说来也巧,他来本是想同我做一场交易,我当时思索着,石观音已死,与他一个不及石观音的人做交易,只会影响我以后的计划。
现在看来邀月眼眸微冷,瞧见花无缺还在一旁老老实实的站着,话锋一转,继续道:你去将无花找回来,若他不来,你就杀了他,取走他身上的玉佩。
若他来,就让他到移花宫偏殿等着。邀月淡淡道。
花无缺闻言,朝邀月拱了拱手,转身离开了移花宫。
江池见邀月面露些许的不屑,微微顿了顿。他本以为邀月会让无花同他们一起商议,但看邀月的神情,似乎并不想他们几人见面。
我看四周无一弟子,这恐怕是移花宫内院吧。宫主的待客之道还会分人?让有玉佩的无花待在偏殿,而我和阿九则可待在此地。江池轻声笑道。
石观音已死,石林洞府归无花又如何?我需要的人,是可以助我完成计划的,而不是空有住处,空有财富的人。毕竟这些东西我不比任何人少,江湖中还总有一些鼠辈,送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给我。那些人不清楚,他们的东西连我主殿一盏明灯都比不过。邀月抬头看向不远处,以人鱼油膏为烛,可燃烧万年不灭的明灯,轻蔑道。
江池顺着邀月的视线抬头看去,心中颇有些感慨。若有人给他带东西请他接单,别说杀一个人,他再多赠几单也无妨。
好哥哥,太平王府东西多,明灯又算得了什么?你若不介意,大可以随了我。只要我想,那些东西都是你的宫九见江池眼底带着星星点点的笑意,心头一颤。
不必。
江池后退了半步,见宫九神色颇有些失望,轻叹了一口气,又道:我喜欢靠自己,一个刺客若成了一个人的杀手,那他还是刺客吗?正如,我想让你随了我,撇下太平王府中所有的东西,做一个身无分文,只靠和我一同接单赚钱的浪子,你可愿意?
我愿意。宫九毫不犹豫道。
见宫九神色认真,江池轻咳了一下,皱眉道:你愿意,太平王肯定不会愿意。我瞧着那名为牛肉汤的小姑娘待你衷心,你若是离开了,岂不是伤了很多人的心?
宫九愣了愣,只觉江池是吃了醋。但邀月还在,他总不能漏了馅,便靠近一步,俯在江池耳边,声音不大不小,刚好他们三人都能听到,我浑浑噩噩活了这么久,唯一心悦且想要追随一生的人,今日竟这么急于同我撇清关系。钱和威望于你而言,就这么重要吗?
江池闻言,伸手拉住还未来得急直起身的宫九,本想以同样的姿势俯在他耳边说话,但身高不及,只能拉下宫九的衣襟,怒道:你少给我扯这么多,我何时称那些比你

分卷(59)
大师父,我刚离开移花宫,就见宫外站着一个和尚,还有一个黄衫人。那小和尚称,他就是妙僧无花。花无缺离开移花宫,到折回此地,仅用了不到半柱香的时间。
我已将他们安顿到偏殿。
江池说的话被花无缺无意打断,方才酝酿好的情绪顿住,只能先松开宫九的衣襟,压制住了方才的不悦。
第一卷 第78章
正殿外只有他和宫九两人, 本就清静的地方,在此刻更显得宁静了。
江池坐在亭台上,漫不经心的喝着邀月让花无缺准备的酒。他将酒壶中酒水饮尽, 也没见宫九靠近亭台半步。半晌, 江池先忍不住,侧眸看了过去。
宫九正蹲在不远处,摆弄地上的花儿草儿,看着竟有些可怜兮兮的。方才邀月离开, 宫九本想跟着江池一同去亭台等着, 但看江池神情不对劲, 就没敢动。
江池见酒壶一空,桌子上摆放的一席好菜也不对他的胃口,便起身朝邀月方才离开的地方寻了过去。
有关无花的事情,他不得不多注意一些。毕竟无花在蝙蝠岛可是拉着宫九同他合作了,宫九虽没有明确作出表示, 但宫九也从未对无花动过手。如此而言, 他心中也有了定论。
偏殿并不远, 周围只有几个女子把守。江池跃上屋顶,踩着屋檐走了没几步,就瞧见偏殿的院子中央, 站了三个人。
无花正对着他,江池思索了一阵, 正欲换个地方靠近他们,就听身后传来轻微的脚步声。
袖中箭从衣袖中飞出, 直刺身后偷偷摸摸跟着他的人。不过一瞬,江池听到一阵闷哼。听出那是花无缺的声音,江池轻蹙了一下眉, 颇有些疑惑道:可是邀月让你看住我和阿九的?
花无缺舒展开方才紧蹙的眉毛,瞥了一眼被袖中箭划伤的手臂,语气平淡道:不是,是我看你二人不对劲,所以特地在偏殿外等着你们露出马脚的。
江池转身,见花无缺衣袖被血染红,略加思索后缓声道:阿九给你说过,邀月宫主教给你的心法,在身体受伤时是没办法修习的。
若不是我方才没下杀手,只怕你现在已经毙命了。
为何没下杀手?你当时猜到我是谁了?花无缺从怀中取出一块手帕,简单地包扎了一下伤口后,问道。
正因为我当时没猜到,所以才未下杀手。江池说着,侧眸看向站在不远处盯着他和花无缺的宫九,轻叹着继续道:你倒是沾了阿九的光,我当时还在想,这会不会是阿九故意变换脚步声,偷偷跟着我的。为了避免我杀错人,袖中箭这才偏离几分,只刺中了你身子一侧。
花无缺闻言,皱眉道:我若不是你的那位朋友,你方才放出的水,足够我杀你十次了。
你一次都杀不了我,我能在你准备出手时,第一时间杀了你。
再者,命只有一条,我不打算让阿九身处于危险当中。他若死了,以后还有谁天天惹我生气,给我增添一分活气?江池轻抿了一下唇,在宫九朝他们二人走来之前,说道。
花无缺眼眸微冷,方才还在隐隐作痛的手臂,同此时心中的痛相比,忽然显得不值一提。
花无缺眼底闪过一丝落寞,他从未在移花宫得到过大师父的关切,他不懂这是为什么,但他不会去问。他明白大师父不喜欢听到闲话,亦或者,大师父根本不想看见他。
宫九远远站着,方才在花无缺准备去抓江池肩膀时,他便想出手阻止。但江池的袖中箭先刺了出去,花无缺也不再有什么动作,只呆呆的僵在了原地。
宫九靠近一些,看到不远处的无花侧过身,想朝他们三人所在的地方看,慌忙按住江池的肩膀,将他整个人压在了屋檐上面。
无花察觉到这边有动静了,留花无缺一人站着,让无花认为是邀月对他怀有戒备心,我们正好脱身。宫九一手捂住身下的的嘴,另一手按住江池的手腕,垂头低声说道。
江池轻蹙了一下眉,虽然宫九说的有道理,但他之所以一直挣扎,不为别的,只因现在被压在屋檐上面,后背很不舒服。
花无缺见无花看他,只微微一愣,并没有任何其它的反应,我自知打不过你,你方才放水我也清楚。这次替你们挡下一桩事,我们就两不相欠了。
只不过,你若想做出对移花宫不利的事情,我绝对不会放过你。即使是死,我也在所不惜。花无缺冷声道。
宫九闻言,没忍住笑出了声,以你的身手,你这条命即便是搭进去,又能救得了谁?你以为邀月对你很好吗?看她对你又是打又是毫不怜惜的,你心中难道什么都不明白吗?
江池见花无缺眼眸中含了些复杂的神色,生怕花无缺动怒起了杀心,他被按在下面会来不及护住眼前的人,便抬腿顶了一下宫九的腹部,让他手腕松了一些力道。宫九腹部吃痛,一时间没把握好力度,被江池移开了手。
不论如何大师父待我如何,我都会听她说的话。花无缺垂眸思索了片刻,看着从屋檐上起身的两人,释然道。
江池闻言,轻蹙了一下眉。思索片刻,他只觉没必要再劝花无缺,便拉住宫九的手腕,一同跃下了屋檐。
邀月一进偏殿,就瞧见无花朝她展颜一笑,宫主,我一直在移花宫外等着你。在我以为宫主不会同我合作,准备离开时,就瞧见宫主带着我的两个故人进了移花宫。
故人?邀月微微一顿。
江池和宫九。无花抬手取出怀中的玉佩,摩挲了一阵,哄骗道:我在蝙蝠岛同宫九和江池合作了,如果邀月宫主有兴趣,倒不如一起。毕竟诺大的江湖,只靠我们三人,明显落于下风。
邀月眼睛微眯,抬手朝无花胸口击去。但无花也并非身手不好的人,侧身躲过邀月的掌风后,脚后跟抵在了石阶上。
你有什么资格同我说事?邀月收回手,轻蔑地笑了笑。
只因我们是同一类人。无花温和一笑。
邀月闻言,蹙了蹙眉。她正欲除掉眼前的人以绝后患,就见无花眼睛时不时看她身后。
邀月疑惑的转过身,看到花无缺正垂眸站在屋檐上,心底暗自一惊,你都知道些什么?
无花坦然道:我能背叛我的母亲,你能对亲妹妹下狠手,不就证明我们是同一类人吗?与我这样的人合作,也好过与披着人皮的鬼合作好。
宫九,他一个高高在上的太平王世子,能费尽心机动用江湖势力欺骗一个人,邀月宫主难道就不怕他日后让所有人去追杀你?无花背过身,看向一旁站着的黄衫人,继续道:宫主,这位是上官金虹的手下,荆无命。
在我同他们二人合作时,并不清楚这人竟与金钱帮的人结了怨。无花见邀月眉宇轻皱,不给她喘息的机会,继续道:可听江湖中人称,他们二人结怨的人不止这些。
前不久经过华山派,听他们弟子称,江池杀了华山派的掌门,他们两人可谓是同整个正派结下了恩怨。无花轻声笑道。
他方才给自己留足了后路,若邀月一开始就同意几人一起合作,那他只需要除掉荆无命。但看邀月的神色,并不愿一起,他便只能撇弃宫九,同荆无命合作。两处他各占一席之地,怎么样都不会吃亏。
他从小道消息得知江池会路过小镇,深知移花宫宫主能力非凡,若可以让江池死在此地,那他就能坐收渔翁之利。
因此无花特地赶在江池前面抵达了此地,他和荆无命本想不耽误时间,立即到移花宫面见宫主,但他们二人被疯掉的李大嘴拦住了去路。那人吆喝着谁动就要杀谁,为了不引起过多的人注意,他和荆无命选择先忍忍。
直到江池和宫九抵达,吸引了那疯子的目光,他和荆无命才找到机会离开。
方才我称,让邀月宫主同我和江池他们合作,其实说出此话是为了试探宫主是敌是友。无花见邀月不吭声,继续哄骗道。
一旁的荆无命闻言,放下了一直以来对无花的戒备心。起初无花找上官金虹合作时,他只觉其中有鬼。但现在看来,无花也想除掉江池和宫九。既然如此,他们便是同一根绳子上的人。
我确实没必要因为一个无争山庄和太平王府,去同整个江湖正派作对。邀月沉默了良久后,冷笑道。
她确实没必要这样,但花无缺一定得同江湖正派作对。若让花无缺跟着江池,只怕所有正派人士都会将他视作眼中钉肉中刺。到时候,舞林大会召开,她定要献上一策,趁机让江小鱼跟着那些武林人士,好好同花无缺比试个你死我活。
想到这儿,邀月转身走进偏殿的书房,抬笔写了两封不同的信。
一封交给花无缺,另一封交给怜星。
无花耐心地站在书房外面等候,见邀月出来时,手中攥着一只信鸽,不由一顿。
怎么?我给妹妹写的信,你也想看?邀月见无花一直盯着她的信鸽,勾唇冷笑道。
怎敢。无花侧过身,摇头笑道。
邀月闻言,轻哼一声,放开了手中的信鸽。
那位便是移花宫的唯一传人吧。无花与站在屋檐上面的花无缺四目相对,问道。
花无缺思索片刻,想着江池方才未杀他,他总不至于恩将仇报,便用轻功跃下,不去看站在偏殿外偷听的两个人,直直的走了进去。
见邀月看他,花无缺朝邀月拱了拱手,语气中带了些歉意,低下头轻声道:大师父,无缺并非有意站在那儿看你们谈话。
邀月眼底闪过一丝寒光,她本想动手打人,但想起还有要事吩咐花无缺,便背过手,冷淡道:无妨,不过下不为例。
你去移花宫外等着你二师父回来,算算日子,她今日也该到了。邀月微微眯了眯眼,瞟了一眼书房内,桌子上摆放的书信,淡淡道。
第一卷 第79章
江池在外面站着, 里面的谈话他也听得七七八八。一些不好听的话从无花嘴中说出来,他只当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阿九,从离开太平王府起, 你和无花还有关系吗?江池侧身倚在墙壁上, 见宫九听得也是一脸认真,不由疑惑道。
好哥哥,我同无花从未有过关系,你这般说可就冤枉我了。宫九转身, 一脸无辜道。
你只看到了无花利用我, 可看到我也在利用他?宫九说着, 从地上捡起石子,蹲在一旁的泥土地上,边刻边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他当日在蝙蝠岛答应无花合作,不过是因为把柄落入了无花手中。现在江池并没有因为那些原因疏远他, 他也就没了任何的把柄和弱点。
他到现在都还没有杀无花, 不过是想借无花的手, 将所有想害江池的人找齐。照无花这种拉拢人的方式,只怕过不了多久,他需要除掉的人, 写在纸上都可以塞满一箩筐了。
不过现在看来,无花已经没有留下来的必要了。毕竟江池杀了岳不群, 一些自称正派的人,肯定不会放过他。毕竟一个掌门死在一个小小的刺客手中, 传出去任谁听,都会认为这是江湖各大门派的一个笑话。
眼下想除掉江池的人,只怕短时间内也除不尽。既然如此, 他就要换一种方式,将那些为首闹事的人除掉,其后的喽啰便不敢再有什么动作。
江池垂眸看了眼宫九刻下的字,轻叹道:你少被纷争牵扯就很好。
宫九闻言,捏住石子的手一紧。若不是江池掰开他的手,他还未反应过来方才用力时,石子锋利的一端刺破了他的手指。
有你这句话就够了。宫九轻声笑道。
他们二人等花无缺离开,才走进偏殿站到了无花面前。江池本不想让宫九跟着他过去,毕竟他要面对的,是三个武功都不弱的人。但因拗不过宫九,便只能让他一同跟着了。
好巧。无花见江池和宫九迎面而来,眼底闪过一丝诧异。他本以为这两人不在偏殿,现在看来,他错走了一步。
是很巧。宫九走近几步,看向荆无命,冷笑道:我可是一直在找你呢,若不是去过一趟江别鹤的住处,恐怕我到现在还不清楚你是谁派来的。
只是没想到,上官金虹竟然不敢自己过来杀人,而是派出一个走狗。你说,上官金虹还有机会等到你给他传话吗?宫九说完,笑着将手搭在了佩剑上。
荆无命面部表情道:我做出的任何事情,都与旁人无关。我是死是活,自己说了算。
无花见荆无命取出佩剑,忙上前一步挡在荆无命面前,开解道:移花宫是邀月宫主的地儿,若我们在此打打杀杀,总归有些不妥。
他既然同邀月说出了那些话,他同荆无命便是一起的。若宫九和荆无命真的打起来,只怕荆无命会命丧于此。他的目的是玉佩,并不是结下两个祸患。若他们真除掉了太平王世子,只怕太平王和皇室中的人,也不会让他们好过。
这倒也是,毕竟宫主所说的大戏,我和阿九还未看到。若因为这些编造出来的事情,在此地动手,未免太伤和气。再者,在这期间若是不小心伤到了谁,那大戏岂不是就没了?江池虽是这样说,被衣袖挡住的手,却已握住了一把匕首。
他担心面前的三人会突然出手,宫九的手已搭在佩剑上,只要宫九想,佩剑就能很快出鞘。他总不能在一边站着,什么准备都不做,去拖了宫九的后腿。
邀月思索了片刻,道:方才我就一直在想,一个是太平王世子,一个是妙僧无花,你们二人若是比试起来,谁的武功会更胜一筹。
江池笑道:宫主这是看谁更胜一筹,就站在谁那一边吗?
自然不是,我心中已经有了偏向。只是想让你们借此比试一番,输了的人离开移花宫,赢了的人邀月顿了顿,看向无花手中握住的玉佩,继续道:移花宫便永远为其敞开。
江池闻言,顺着邀月的视线看去,瞧见无花手中拿着的东西后,淡然一笑,我身手比阿九弱,倘若我能打过无花,那阿九便一定能。阿九身份不一般,不便出手,倒不如由我代劳?
无花轻皱了一下眉,他虽不清楚江池想做什么,但江池说出的话,倒是同他心中所想一般,我早就想同江兄比试一次了,只是一直没有机会。

分卷(60)
如今在移花宫相遇,江兄心中的想法,又同我一般。若我不好好珍惜这一次比试,只怕日后就更难了。无花说着,侧眸看了眼一旁站着的邀月,继续道:江兄身为刺客,想要找你接单的人不少,但想杀你的人,肯定也不少吧。
怎会,找我接单的人并不多。我只是江湖中一个无名刺客,又能招惹到多少人?你未免太高看我了。
无争山庄乃是个清净地,你这般说我,难不成是觉着无争山庄变成了是非地?毕竟不论是找我接单也好,杀我也罢,这些人总会与无争山庄扯上一点关系。江池淡淡道。
无花闻言,温和笑道:怎会,只是担心江兄的处境罢了。
无花说完,手指攥起。将玉佩收入怀中后,无花手面朝上,轻声笑道:我们不用武器,只用一双手,如何?
不好,毕竟我是刺客,唯一能拿得出手的,就是各类暗器。你若让我只用双手,未免太过欺人?江池见无花全身上下只有一枚玉佩,便朝四周看了看,轻笑着继续道:不过我看你身上既没有剑也没有刀,不如这样
我们可以借四周的花花草草当做武器。
无花闻言,俯身摘下一片花瓣,轻叹道:也好。
见无花答应,江池收起匕首,转身看向还在他身后站着的宫九,低声道:阿九,你在一旁看住荆无命和邀月,若他们有小动作,你别急于出手,只要不是想逼死我,就放手让他们朝我来。
宫九闻言,抬手抚上江池腰间的玉佩,轻叹道:那你一会也要小心,无花想近身同你比试,兴许就是想趁机取走玉佩。其实玉佩事小,我主要是不想让他碰你。
荆无命收回佩剑,见宫九给江池让出了空儿,他也跟着腾了一些地。
邀月走到不远处的亭台,坐在石凳上看着眼前几人,心头略微有些复杂。她确实心中已有所向,毕竟两封信已写好,其中一封现在应该已经到了怜星手中。
她只是在思索,这一步险棋,能不能走好。
万物皆有灵,草木亦有心。无花眼眸微闭,捏住花瓣的手垂下,沉声道。
江池闻言,笑道:这种时候你倒是慈悲了,说出那些挑拨人的话时,怎么不见你有一丁点的自责?
江兄可知世道因果轮回?无花抬眸,故作和善道:死在你手中的人众多,恐怕江兄经常寝食难安,夜不能寐吧。倒不如就此收手,将玉佩交出来,也好还世间太平,让你的双手不再沾染无辜人的鲜血。
在这江湖闯荡的人,不就是适者生存吗?要么我杀你,要么你杀我。在这儿的站着的人,又有谁没杀过生?江池沉默了片刻,略微有些疑惑道。
我从来到这江湖起,从未做过愧于心的事情。因为在我这里,命根本不值一提。于我而言,没有没多少人比得上江湖威望。我就是这般,随你怎么想,毕竟我不是善类。正如你也不是善类一般,大家都一样,没有谁比谁高贵。江池说完,挥袖扬起落下的树叶。
你到底比不比了?见无花拧着眉,半天没有什么动作,江池忍不住道。
无花扯出一丝笑容,舒展开眉宇,淡淡笑道:比,你先出招。
江池听了,不同无花客气,将方才扬起的落叶打向无花所在的地方。
无花并未躲,而是将手中捏住的花瓣团成球,弹向朝他飞来的树叶。两物相撞,其下原本挺直的草儿花儿,皆折了腰。
江兄这是用了几成力?无花用轻功靠近江池,抬手朝江池肩膀击去,但他手掌还未落下,就对上了江池的掌心。
不过三成。江池见无花后退数步,轻声一笑。
若非你是男子,只怕我也要同世子争一争了。瞧见江池脸上的笑意,无花微微一愣,开玩笑道。
不远处的宫九,不知为何,别的话他未听清,但无花说的这句话他听得一清二楚。方才宫九还抱着看戏的态度,瞧着江池收拾眼前这个虚伪的小和尚,但现在他倒想自己亲自上了。
我劝你不要插手此事。荆无命见宫九上前一步,连忙靠近几分,用胳膊挡住了宫九的去路。
我若真想插手,你以为谁能拦得住我?宫九轻挑了一下眉,看着荆无命那张毫无活气的面容,继续道:就凭你?若非看你会呼吸,只怕我真当你是个死人了。
荆无命闻言,脸上丝毫没有怒色,只要你离江池远一些,我们便会同别人一样,敬你是世子。
宫九闻言,脸色瞬间冷下来,一改方才同荆无命嬉笑的口吻,冷声道:你说别的还好,说这话,难不成是嫌自己活的太久,腻了?
荆无命闻言,一直未有什么神情的脸上,流露出了一丝诧异。
无花,你是不是有什么阴谋?江池见无花一直逼他朝邀月所在的地方靠近,疑惑道。
你想什么便是什么。无花俯下身,用衣袖卷起几片落叶,手指在靠近地的那一刻,捡起了一块石头。
江池瞧见,只当作没看到。他顺着无花的动作,靠近邀月后,就见无花将落叶朝他拍去。
江池侧身躲过的那一刻,无花手心中的石头飞出,打碎了邀月握住的酒坛。原本倚靠在石柱上喝酒的邀月,一抬眸,就对上了无花的双眼。
宫主,快杀了他。无花朝邀月比口型道。
第一卷 第80章
邀月只愣了片刻, 便将内力凝聚在掌心,抬手朝背对着她的江池击去。但眼前的人反应过快,被他躲了过去。
从听到身后酒坛破碎的响声起, 他便清楚无花那样做是为了什么。躲过邀月的掌心后, 江池指间夹住几枚银针,轻声笑道:我方才还在想,你为何一直将我朝宫主所在的地方逼,原来这是一场局中局。
你想借与我比试为由, 同邀月一起对付我, 对吗?江池道。
方才明明是你先毁了比试的约定, 不是说好只借花花草草吗?你为何要在衣袖下暗藏石块?无花面色沉重道。
若非我以酒坛相抵,只怕我胳膊就废了。邀月顺着无花的话,冷淡道。
好一个睁眼说瞎话呀。江池也不生气,而是扫了一眼周围,瞧见移花宫一众女弟子靠近, 将他围在当中, 轻叹了一声, 继续道:其实你不必这样做,你若一开始就要二打一,我也不会拒绝。但你们这样做之前, 先诋毁一次我的名声,可就不道义了。
若换做从前, 他倒是并不在意名声。毕竟一个只靠接单杀人过日子的刺客,能有什么好的名声?但现在不同了, 宫九跟着他,他总不能一身臭名,连累了宫九。
瞧见周围女弟子持剑逼近, 江池将银针弹出,先刺中了最靠前的几名女弟子。
若再有人靠近,我可就不敢保证一会会不会伤人性命。江池敛起笑意,声音颇有些冷淡道。
你以为移花宫的人,对待你这样的人,会怕死?邀月说完,朝四周的弟子挥了挥手。
她虽不会除掉眼前的人,但总要先试探一番江池的实力。若他身手非凡,那她的计划便能好好施行。若江池身手极差,只怕她就得改掉信封上所书写下的名字。
宫九见江池被围,慌忙上前一步,他本想在无花抛出石块时就动手,但荆无命挡住了他的去路。
只怪他当时心急,乱了方寸。同荆无命纠缠了好一阵,他才脱身。但为时已晚,朝江池靠近的女弟子们,已纷纷朝他抬剑刺了过去。
这分明是你同无花编出来的谎话,你却能狠下心让你的弟子给你挡住麻烦。江池看着朝他刺来的女弟子,抬起衣袖,数十把飞刀飞出,刺中了靠近他的人。
江池看着被他刺中心口倒下的人,轻蹙了一下眉,淡淡道:我看这些不是你的弟子,而是你的替死鬼。
满口胡言。邀月眼眸微冷。
见那些女弟子还在靠近,江池脚尖踩了一下一旁的石阶,用轻功跃出被人围住的地方后,刚站稳脚步,就见荆无命提剑朝他刺了过来。
我有一事不明,无花想杀我是因为玉佩,邀月也是想得到玉佩。那你呢?江池握住匕首,擦过荆无命的佩剑时,对上荆无命毫无情感的眼睛,问道。
因为你得罪了上官金虹。荆无命手腕一转,佩剑随着他的动作,弯起一个惊人的弧度。
竟是一把软剑。
江池极快的松开匕首,这才没让荆无命的软剑,将他的手圈起来。
方才荆无命称,他得罪了上官金虹。这他倒是清楚荆无命为何要杀他了,毕竟他曾杀了金钱帮的人,上官金虹欲找人替他弟兄报仇,也极为正常。
荆无命见江池轻轻松松躲开了软剑,微微一顿。他极少失手,但方才这几招,竟被江池尽数化解。
邀月见荆无命失手,心底颇有些复杂。她尚且不清楚这是应该高兴,还是应该失落。留给花无缺的信封,是让花无缺认江池为三师父。而她则是同无花合作,趁江池等人不备时,在武林大会上说出这几人的恶迹。
但现在看来,面前的两人并不靠谱。邀月轻抿了一下唇,深知荆无命不是江池的对手,忙上前几步,道:方才发生的事情,只当做是一场乌龙。不如各退一步,此地乃是移花宫,若你们非要比出个胜负,不如等离开移花宫再说。
宫主现在想全身而退已经晚了。宫九用轻功靠近江池后,看向一旁的邀月,淡淡道。
你先前所说的一场大戏,我忽然不感兴趣了。毕竟你已是一个将死之人,又能弄出什么大动静?宫九垂眸打量了一会眼前的人,瞧见江池并未受伤后,才放下了方才悬着的心。
邀月闻言,见宫九将手搭在佩剑上,又想起方才江池躲过她极快的一掌,只觉面前的两人确实不一般,若真要打起来,兴许她并不占上风。想到这儿,邀月抿唇道,过几日就是武林大会召开的日子,我受到邀约会前往,若我在移花宫出了事,只怕不仅武林大会会推迟,就连江湖各大派别都会过来围攻你们。
毕竟几日前,武林大会中的各路英雄好汉都会聚在一起。你先前所杀的岳不群,便是收到邀约的其中之一。邀月说完,见江池一副平淡的模样,继续道:不过我清楚岳不群是个伪君子,你若这些时日不会找我移花宫的麻烦,那我便替你洗白你的罪名。
武林大会?宫九微微一顿,思索着江池在武林大会上除掉邀月,兴许江湖威望会更高,便应道:既然如此,那就有劳宫主了。只不过这武林大会是在哪儿召开?你若要洗白哥哥,总不能让他不出面吧。
武林大会在华山脚下召开。岳不群一死,五岳剑派中的其他人商量着要找出凶手。当日我收到邀约,并不清楚凶手是谁。若非无花提起,只怕到了华山脚下,我才知道各路人要杀的是你。邀月说完,从怀中取出一封书信,打开后递给了江池。
她原本不想趟这一趟浑水,毕竟前去武林大会的人,一个比一个精明。他们将武林大会定在华山脚下,不过是为了告诉世人,他们五岳剑派是一条心。但实际,他们是想借这一次大会,找出一个武林盟主。
江池接过书信,见上面写的确实同邀月所说一般,便轻声笑了笑,宫主先前所说的一场大戏,难不成就是武林大会?
是,也不是。邀月顿了顿。
既然要替你洗白,你现在出现在移花宫也不合适。不如你们现在就抓紧时间赶往华山脚下,快的话三日抵达,慢的话兴许五日。邀月说完,见天色渐晚,轻声继续道:为了避免节外生枝,就不留你们在移花宫留宿了。至于玉佩
我已吩咐给花无缺去办,其他的事情,皆随缘吧。邀月微微眯了眯眼,见远处有一抹熟悉的身影,淡淡道。
好,那我们便先行告退了。
阿九,我们走。
见宫九拧眉不动,江池伸手拉住宫九的手腕,这才将他带出移花宫。
天色渐晚,我倒是没什么,可你不一样。宫九反手握住搭在他手腕上的手,见江池态度冷淡,便轻叹一声,继续道:那我就拉着你走吧,也防止自己走散了。
他方才想借移花宫暂住一宿,为了江池的安危,他不想在外面冒险。不过思索着抵达华山需要数日,总要经过夜晚这个段,便跟着江池一同离开了。
江池不语,在听到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时,江池握住一把柳叶刀,正准备朝身后刺去,就听花无缺声音传入耳中。
两位,请等一下。
江池闻声,收起柳叶刀,转身看向花无缺时,就见他拱手道:还请你收我做徒弟,这是我大师父的意思。
他接二师父回到移花宫时,大师父已从偏殿离开。二师父带着他进偏殿书房中,瞧见木桌上留下一封给他的信,便同二师父一起拆开了。
信中所写的内容,便是让他从今日起,拜江池为师。这半年内跟着江池闯一闯这诺大的江湖。
江池闻言,摆手道:我顾一个人就够了,没有心思顾及两个人。还有,我又没有什么能够教你的,宫主兴许是同你说笑。你是移花宫的人,拜外人为师成何体统?
他在离开移花宫时,就瞧见不远处走来两个身影。一个是花无缺,另一个是他从未见过的女子。
看花无缺此刻额角还带着一些汗,一看便是从移花宫一路追过来的。
花无缺摇头,神色认真道:大师父在信中称,若我不能拜你为师,便不要再回移花宫了。大师父向来不会同任何人开玩笑,还请你成全。不论你想让我做什么,我都会照做,不会有任何怨言。
那好。
他信花无缺并不是说谎的人,但邀月不一样,他总觉邀月让花无缺拜他为师,其中有诈。但在移花宫待着的这些时辰,他看得出来邀月并不将花无缺当做一个正常弟子,兴许花无缺于她而言只是一枚棋子。
邀月将她的棋子安排到他身边,兴许为的就是玉佩。想到这儿,江池抬手撩起玉佩,试探道:你之所以跟着我,是想要这东西吧。

分卷(61)
不,大师父只让我拜你为师,并没有让我去抢你的玉佩。花无缺认真道。
宫九闻言,笑道:那你日后岂不是要唤他三师父了?
嗯。花无缺点了点头。
江池见花无缺神情认真,不再推辞。他和宫九不识路,多一个人一起走,兴许并不是一件坏事。花无缺看着像极了一张白纸,眼下离开邀月的掌控,兴许他还能在白纸上提笔留下一些痕迹。
邀月将花无缺安排在他身边,他不好好利用一下,岂不是辜负了邀月的一片心意?
他们三人结伴而行,随着晚风吹起,江池微微打了一个冷颤。
宫九瞧见,抬手欲脱身上的外衫给江池披上。但他指尖刚触碰到衣襟,就被江池一把按住了手腕。
无缺,你可清楚若要去华山脚下,走哪儿更近一些?亦或者,从哪儿可以找到马车?见五米之外已看不清,江池不由担心道。
眼下天色已晚,他一个人在外面过夜倒是无妨,但宫九和花无缺不一样。万一这两人在夜里冻坏了生了病,只怕他又要耽搁几日。
再者,他虽并未瞧见四周有其他人,但他总觉周围有一股杀意。身旁的宫九还想脱衣裳,他只怕躲在暗处的人,会趁他们双手来不及做出抵挡时,出手暗算。
三师父,走到数百米外的木桩旁停下,等上一阵子,兴许会遇到一些赶夜路的人。花无缺指着江池看不清的地方,轻声说道。
江池见宫九不再有什么动作,收回按住他手腕的手。指间多出几枚银针后,江池低声道:无缺,你在前面带路,我和阿九跟在你身后。倘若你察觉到周围有不妥的地方,定要第一时间告诉我。
好。花无缺点头应道。
宫九闻言,瞥了一眼远处躲在树后的黑影,打了一个哈欠,安抚道:好哥哥,你多虑了。你还信不过我吗?照我的身手,还会察觉不到周围有没有人躲着?
第一卷 第81章
沙沙的落叶声越来越响。
抵达花无缺所说的木桩一旁后, 三人站在一旁,谁也不坐。
这个点赶夜路的人,一定不会是平常人。宫九看着地上车轮碾压过的痕迹, 淡淡道。
所以更要小。
江池蹲下/身, 手指轻捻了一下泥土,摸到有一丝温热,疑惑道:我们来之前,这儿躺了人?
花无缺闻言, 朝四周看了看, 可周围并没有人。
你是不是傻, 若那人有躲你,又怎会让你猜到自己躲到了哪儿?江池起身,听不远处有细微的咯吱声,微微一顿。
咯吱声越来越近,江池朝后退了几步。在用柳叶刀刺向黑暗处时, 那声音非但没有停下, 反而响的更大了。
阿九, 是蛇?江池思索了一阵,试探道。
宫九看着不远处窜出来的东西,皱了皱眉, 应道:是蛇。
你在我身后躲着,别被咬到了。
宫九说完, 取出佩剑,剑风将涌上来的蛇逼退了一些。但随着远处一阵尖锐的笛声, 那些蛇像是被催眠了一般,朝他们三人咬了过来。
几条爬得快的蛇,在靠近宫九时, 转了弯,朝他身旁的江池弓腰弹起。
江池模糊地看到一条细长的东西朝他扑过来,待抬手将方才备好的飞刀扔出后,就见那细长的蛇断成了两半。
本以为只有前面危险,不曾想这四周都有危险。宫九见身子一侧也传来沙沙的响声,轻叹了一声,继续道:看来今晚有人故意不想让我们好好歇息了。
这地方草多树多,放蛇确实要比派人埋伏好很多。将周围的蛇砍断一些后,江池垂眸看着盘住他小腿的蛇,弹出一些飞石,堵住了张口想要咬他的蛇口。
你觉得是谁想杀了我们?宫九蹲下/身,扯掉江池小腿上绕着的蛇后,颇有些不满道。
江池轻抿了一下唇,转身看向花无缺。见他也是一脸疑惑,轻笑了一声,这我也不清楚,但总不会是邀月。
花无缺闻言,微微一愣。他以为江池会怀疑这些是他一手安排的。毕竟他是引路人,眼下出现危险,他百口难辩。
但江池并没有怀疑他,连同大师父也没有怀疑。花无缺头一暖,看到江池身后扑过来一条长蛇,花无缺勾起佩剑,擦过江池的手臂,将长蛇穿透了。
你花无缺愣了愣,见江池丝毫不躲,有些诧异的继续道:这么信任我?就不怕我是过来害你们的?
江池闻言,轻声笑了笑,你想太多了。
他不躲,是因为听到了身后有细微的声音。宫九还在一旁站着,那条蛇在靠近他时,就已被宫九的剑风划成了两半。只不过那蛇还未掉在地上,花无缺就又给它补了一剑。
他不躲花无缺的剑,也是想试探眼前的人究竟是不是邀月派来杀他的。现在看来,花无缺并不是。
三师父,需不需要我去看看远处吹笛的人是谁?花无缺神色认真道。
不必,兴许越靠近笛音的地方,蛇越多。你若是栽到那人手中,可就得不偿失了。江池按住花无缺的肩膀,摇头道。
蛇涌上一波又一波,眼看后面扑过来的蛇越来越大,江池轻拧了一下眉,沉声叹气道:那吹笛子的人也不嫌累,体力倒是异于常人。若换成别人,吹这么久,只怕我们还没被蛇咬,那人就先吹断气了。
看这些东西的体型越来越大,我想吹笛子的人内力消耗也会越来越快。如果我们能撑住,兴许他确实能先断气。花无缺一把掐住毒蛇的七寸,说道。
江池闻言,刚想表示可以同远处的人耗着。但他还未开口说话,就听到远处不止有沙沙的声音传来,还有一阵又一阵的脚步声
原本放平的忽然提了起来。若远处的人只吹笛引蛇,他们三人倒是能毫发无损的耗到天亮。但周围传出阵阵脚步声,这让他不得不担,一会会有一场硬战等着他们。
阿九,你累不累?从方才有蛇出现起,你就一直在护着我们二人。若累了,就换我来。江池拉住宫九握着佩剑的手,思索了片刻,继续道:你一会只需要告诉我,朝哪个方位打就可以。
江池说完,生怕宫九不愿,不等宫九回应,就已用轻功到了数米以外。
哥哥,小上面!
宫九神情一紧,看到树上跳下一个举着刀,带着面具的人后,大声道。
江池闻言,朝一旁侧了一下身。那人脚尖落地,还没有来得及将刀转一个方向,就被江池用匕首抹了脖颈。
你过来。
宫九攥紧手,拧眉看着远处的面具人越来越多,一时有些急。毒蛇是从四周出来的,但面具人只出自一路。而那条路,正是江池站着的地方。
阿九,你歇一会吧,我的能力你还不信吗?若你真担我会受伤,倒不如帮我看一看周围有没有藏在暗地的人。
江池伸手拽住面具人的胳膊,借他手中握住的刀,朝另一人的口刺去。在匕首抹去跟前人的脖颈后,江池按住面具人的肩膀,翻身跃到树上。
看着不远处模糊的身影,江池蹙了蹙眉,他虽看不清远处到底来了多少人,但他听声音能猜出来七七八八。
远处最起码有二十几人。
他现在只杀了最先来的三个人,这些人身手并不高。他只觉,这兴许只是吹笛人派过来,用来试探他们能力的。
宫九静下,朝四周看了一阵后,瞥见不远处迎来一辆马车。
你带的路确实不错,若换成别的地方,只怕想走也走不远。宫九收起佩剑,见马车确实是朝他们这边行过来的后,继续道:一会你先上马车,我和江池会追上你的。
不行!我岂能一个人先离开?江池是我三师父,你又是我师父的朋友,我也并非是坐视不理的人。花无缺说完,倾身跃到江池身旁,拔出佩剑准备同江池一起除掉朝他们跑来的面具人。
宫九看着眼前背对着他的两人,眼眸微冷,低声道:谁要和他做朋友?
沉默了一阵后,宫九握紧佩剑,朝江池所在的地方走了过去。期间朝他扑过来的毒蛇,皆被剑风划成了数半。
估计那些面具人跑过来时,马车还有一段时间才能到。我担前面的人会为了不让我们离开,动手将马车毁了。为了避免我们三个谁都不走了,你们一会先上去,我殿后。宫九擦着江池的肩膀,挡在他们二人身前,说道。
江池闻言,微微一顿,神情颇有些不满道:你总说我不信你,可你不也一样不信我吗?你说这么多,归根结底还是认为我没办法全身而退。你们即便是先走,我也能跟上。倒是你,若马车一会真跑远了,你一个路痴,怎么找到我们?
宫九,你别再给我添麻烦了。
江池攥了攥手,狠下说道。
他也不想这样,但听着远处的脚步声,他能够听出面具人一直在逼近。若宫九再不离开,肯定免不了受伤。他倒是无妨,毕竟体质本就异于常人,哪怕是被人砍上数十刀,他也不会有事。
宫九闻言,沉了几分,但在看到江池眼眸中闪过一丝苦楚后,了然了江池的用意。为了不让眼前的人再说什么扎的话,宫九顺着道:你若这样说,那我便带着花无缺先上马车。
江池故作平静地朝前走了一步,快些离开。
他只觉很是不舒服,这是他从未有过的。说出那些违的话时,他的像是被什么东西揪起了一样,疼痛难忍。
江池轻叹了一口气,若他先前知道,与眼前的人相识,会让他变成这样一副模样,只怕他在这江湖中同别人接触,会更加谨慎吧。
毕竟这些都是大忌。
好。
宫九收起佩剑,不理会朝他爬过来的毒蛇。若不是身后跟着花无缺,只怕那些毒蛇早就缠上了他的小腿。
面具人持刀逼近江池时,宫九手指微微一动。他的指尖刚想去触碰佩剑,就对上了江池那双冷淡的眼眸。
还不走?
话音落下,江池袖中的柳叶刀已飞出。他虽看不清面前的人,但听那些人的脚步声,可以辨别出来他们的位置。柳叶刀从衣袖中飞出,朝声音传来的地方刺去。
一阵哀嚎声传来,让方才还在犹豫着要不要离开的宫九,忽转了身。
江池,你身手确实不错,若我们比试一番,只怕我都不是你的对手。宫九背过身,见马车快要靠近,攥紧手,故作烦躁地继续道:我不会再给你添麻烦了。
在马车靠近的那一刻,宫九脚尖踩过一旁的木桩,同花无缺一起跃上了马车。原本还在打哈欠的车夫,听到马车上面传来一声沉闷的响声,吓的打了一个哆嗦。
在车夫想要扭头看车顶时,忽想起马车里面坐着的人,在让他行过这一段路时,提醒过他。不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不准扭头四处看,也不准停下马车。车夫沉思了片刻,忍住了好奇。
江池闭上眼眸,听到马车行过的声音,勉强松了一口气。在一个面具人朝马车经过的方向跑去时,袖中箭刺穿了他的胸/口。
我还没死呢,你们就像动我身后的人?
江池轻轻一笑,指间的银针朝还在动弹的面具人身上刺去。
别动,都别发出太大的响声,这人眼睛好像看不见。
不知是谁大声说了一句,戴着面具的人皆停在原地,不再动弹。
方才说出此话的人,被江池用匕首穿透了喉咙。其余人瞧见,也不动弹,而是直勾勾的看着那人倒在了地上。
宫九在花无缺跃上马车时,腾出手点了花无缺的穴位。宫九看着不远处闭着眼眸的人,轻叹了一口气。好在当时其中一个面具人朝马车跑来,若不是那人动静太大,只怕他从马车上跳下来时,江池会察觉到。
马车中坐着的人,听到车上有人跳下,握住剑的手一紧,快折回去!
第一卷 第82章
空气中弥漫着血腥的味道。
面具人在得知他眼睛看不清时, 纷纷撇下刀,用起了暗器。
听暗器射出的声音,江池轻拧了一
下眉。面具人的暗器同他先前所用的柳叶刀相似, 皆可以转弯。江池躲了没一会, 只觉这样也不是法子。索性站着不动。仔细去听暗器声音传来的地方。
期间被划伤了身体各处,他也没动一下。待听了一阵后,江池抬手,将方才握了许久的飞刀射出。听闷哼声伴着人倒在地上的声音传过来, 江池轻声笑了笑, 以为不弄出大动静, 我就没办法辨别你们的方向了吗?
再怎么说我也是一个刺客,对于暗器是从哪儿射出来的,总会清楚一些。你们身手不足以达到无声无息的地步,再怎么同我耗着也是无用。话音落下,他朝方才不死心又对着他扔暗器的面具人, 弹出一块飞石, 面具人吃痛, 倒吸了一口凉气。
你们是谁派来的?听周围的人不再有任何动作,江池睁开眼眸,看着身旁倒在地上的尸身, 轻拧了一下眉,问道。
面具人相互看了看, 谁也不吭声。
远处的笛音还在响,只不过没有先前那般刺耳。周围的毒蛇散去, 只留他和那些面具人站在此地。
怎么不说话?
江池朝前走了几步,见还是看不清周围,便站定不动, 试探道:莫不是五岳剑派中的人?
741:宿主,五岳剑派是由华山派、衡山派,恒山派、嵩山派和泰山派组成的。你面前这些戴着面具的人,并不在其中。
江池看着眼前飘过的透明字,微微一顿。
不错,我们是华山派弟子,你杀了我们掌门,如今竟还敢在此地兜转。你是当我们华山派无人可为掌门报仇吗?其中一个面具人思索了片刻,大声道。
华山派弟子?江池浅浅一笑,若那系统不给他提醒,只怕他真会当这些人是华山派弟子。
江池思索了一阵,本想用轻功到方才说话的人身旁,但他刚迈出一步,就听身后传来了熟悉的脚步声。
江池愣了愣,思索着宫九现在应该坐着马车走远了,身后的脚步声之所以熟悉,是因为此人同宫九身手差不多。想到这儿,江池手心凝力,在那人靠近他时,抬手击了过去。

分卷(62)
宫九一把握住朝他心口处击来的手,一股内力涌进,他喉咙泛起一股腥甜感。宫九见江池神情复杂,生怕眼前的人再因他不听话,同他懊气,让方才刚被他压下去没有吐出来的血,流出了嘴角。
你疯了?
江池收回手,脸色有些发白。若宫九方才不是用手接的,只怕眼前的人不死也会是重伤。
他们不是华山派的人,我们头次去华山,那些人的衣裳可谓是一件比一件白。哪像这些人,又是戴面具,又是搞偷袭。宫九朝江池轻轻一笑,并未回应方才他说的话,而是随手擦去嘴角的血,继续道:虽然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但一个注重伪,另一个注重毒。
方才说话的面具人,见谎话被拆穿,也不觉着难堪。正当他想靠近几步,好好嘲弄一番眼前两个小白脸时,就见方才离开的马车又折了回来。
想不到青城派的人这么不要脸,又是放蛇又是下阴手。若非我途经此地,只怕还见识不到,你们将这些烂果子扔给我们华山派。令狐冲从马车上走下,看了眼远处戴着面具的人,嘲讽道。
江池闻声,疑惑道:阿九,来的人是令狐冲?
正是,你先前察觉到周围有不对劲的地方,就是因为令狐冲藏在暗处。兴许这人是听我们杀了他师父,特地过来找我们报仇的。宫九道。
想亲自报仇,不想我们死在这些小人手中,对吗?宫九说着,转身看向拉住缰绳的令狐冲。
令狐冲闻言,心底虽有气,但眼前青城派弟子还在,他只能将先前的过往放下,继续道:我师父虽死,但并不代表我华山派无人。你们背地里做一些见不得人的事,还不敢承认。简直是不知廉耻,禽兽不如!
741:宿主,方才同你说话的人,是青城派的人,他名为洪人雄。
洪人雄?
江池默念道。
我说怎么这么熟悉,原来是青城四兽中的一兽啊。令狐冲闻声,大笑道。
令狐冲,你别得意,就凭你是华山派的人,江池杀了岳不群,你若想报仇,今日就得同我青城派站在一起。毕竟江池可是江湖正派人士要除掉的恶人,你不过一个华山派弟子,你家掌门都打不过的人,你又能有多厉害?洪人雄攥紧手,冷声道。
令狐冲闻言,敛起笑意,我要报仇,用得着你们出手?你们这些只靠背地里下毒手的人,我根本瞧不上。
洪人雄听到令狐冲这般说,大笑了一声,道:那依你的意思,你这次回来,是想救走江池?你若真这么做,你可真同魔教的人脱不了干系了。
令狐冲微微一顿,我不是救他,而是想亲手杀了他。
这么多人在此地看着,你若是想杀他,就在这儿杀。你若是将这人从此地带走,那就是狼狈为奸。洪人雄背过身,见令狐冲拧眉,继续笑着道:过几日就是武林大会了,若英雄豪杰都知道,你救走了杀害岳掌门的人,你说他们会怎么想你?
狼狈为奸?
江池轻声一笑,拉住想要动手除掉洪人雄的宫九,淡淡道:我看你们自称正派的人,才是狼狈为奸吧。过些日子我会去华山脚下参与武林大会,我倒要看看,你们能搞出什么名堂。
洪人雄闻言,虽心生不顺,但自知他打不过面前的三人,便朝站在身后的人挥了挥手,今日我不能你们,若武林大会我没有看到你来,那你可就是怂包。
上马车吧。
令狐冲见洪人雄带着人离开,看向江池,语气冷淡道。
江池本想拒绝,但看天色已晚,这时候等到一辆马车,比在沙漠找到水还难。毕竟此地蛇退去不久,周围还有尸身,正常人都会选择绕路走。
阿九,我们跟着令狐冲走。
江池说完,抬手想拉宫九的衣袖。但在想起先前同宫九说出的话,极其过分后,又放下了方才抬起的手。
宫九瞧见,轻笑了一声,哥哥这是当着外人的面,害羞了吗?
话音落下,宫九握住江池的手,带着他一同上了令狐冲的马车。
花无缺见江池进来,慌忙给他让出了空儿。
宫九点住他穴位跳下马车时,马车行了没一会,里面的人就让车夫调了方向。其后便是令狐冲给他解开穴位,让他跟着一同坐进了马车。
原本他在令狐冲下马车时,也想跟着。但一想起江池曾说不要添麻烦,便待在上面没有动弹。
好哥哥,我知道你说那些话是为了什么,你想一个人挡住那些面具人,让我和花无缺安全离开。但你有想过,我曾经说过的那些话,并不是随口说说吗?宫九看着他握在手心的手,像是在握宝贝一样,劲大怕捏碎,劲小怕滑落。
阿九,是我错了。江池微微一顿,心揪成了一团。
没有下次了。见宫九不吭声,江池继续道。
你们说完了吗?这马车赶不了太久的路,前面就到洛阳城了,等到天亮,我们还需要找一匹好马。令狐冲依靠在马车一旁,见宫九在听到江池说的话时,耳根微红,心头颇有些不悦的继续道:整得像个雏儿。
你过来寻我,不就是想杀了我吗?方才青城派的人离开,你明明有机会对我动手。江池见令狐冲身上杀气减弱,不由疑惑道。
令狐冲微微一顿,犹豫了半晌,淡淡道:那日我离开华山派,确实是来找你寻仇的。但是临近天色渐黑,我收到了师娘的飞鸽传信,师娘将一切都告诉我了。
我现在心情很复杂,我不清楚应该怎么办才好。原本这马车是我拦下来离开此地的,但是在看到青城派的人盯住你们后,有些为难。令狐冲双手交叠在腿上,眉毛皱在了一起。
那些人所说的是真的吗?江池轻抿了一下唇,见令狐冲面露疑惑的看向他,继续道:过几日的武林大会,那些人会结成同盟一起对付我?
令狐冲轻咳了一下,亦真亦假。
其实那些人举行武林大会,真正的目的并不在杀你。而是他们以除掉你为由,想独占这武林。令狐冲说道。
你也想杀我吧?先前我察觉到的杀气,就是出自你身。江池见宫九打哈欠,朝他身旁挪了一些,让他借力靠住后,江池放低声音,继续道:你若当时看清楚你师父的真面目,兴许会好受一些。旁人给你说再多,都比不上亲眼看到。
想也不想,但不论如何,我都不会杀你。因为我知道,你做出的那些事情,也算是为武林除除害。
令狐冲说着,眼底尽是苦楚。待闭上眼缓了好一阵后,他一抬眸,就看到了花无缺那双充斥着苦涩的眼眸。
这位小兄弟也有心事?令狐冲微微蹙眉,问道。
没有。花无缺回过神,摇了摇头。
既然你不肯说,那我也不再多问。眼下洛阳城危机四伏,等我们到了那边,可要多加小心。夜里千万不要睡太死,听一些传闻,近日洛阳城总是在临近天亮的时候发生命案。令狐冲沉声道。
第一卷 第83章
洛阳城内, 每隔一个的阁楼,临近的树上都挂有两盏油灯。
原本挂的油灯比这还要多,后来武功较高的人向衙门反应, 他们因为四周太亮, 半夜难以入睡。衙门这才让挂油灯的人注意一些。身手好的人不害怕遇害,所以只顾自己。令狐冲看着周围悬着的油灯,轻叹道。
那为何没有人去捉行凶的人?江池微微一顿,问道。
其实很简单, 只要不会危及到自己, 他们就不会管那些闲事。这样一来, 身手不好的平常人家,就只能干等着,亦或者许多人聚在一起,围着睡觉。其余人则是靠白天睡一会,晚上提心吊胆的度过。令狐冲道。
花无缺闻言, 微微一顿, 若以众生为首, 他们哪怕凑一些钱,去寻一个杀手,替他们除掉行凶的人, 也好过整日这样过日子。可若以他们自己而言,不过是自私罢了, 兴许没有人愿意真正出力,寻找能够解决此事的人。
可他们若是没有钱呢?令狐冲顿了顿。
即便使没钱, 总不会一点都凑不出来吧?宫九说完,指了指四周,轻笑着继续道:更何况他们根本就是有钱。能在此地住下的人, 谁会没有一些钱财?早就听闻再洛阳城边缘内的住下的人极其富有,你看,就连挂在外面的油灯都是上好的东西制成的。
江池思索了片刻,抬眸看了眼树上悬挂的油灯,因为离得有些远,入眼是模糊一片,他便用轻功跃到了树上。
油灯的一端,被钩子勾住,挂在树枝上。而另一段,则是扯出了一根细线,江池伸手轻弹了一下细线,不远处的阁楼上发出了一阵响声。
别别偷灯!
阁楼中的人喊道。
我方才一直在想,洛阳城的人究竟如何。现在看来,他们同阿九和无缺说的差不多。
令狐冲闻言,走到被线勾住的阁楼前,轻轻敲了敲里面紧闭的门。
他敲了好一阵,也没有人开。令狐冲思索了片刻,道:里面可有人?我今日来,是想替你们捉在洛阳城行凶的人。
你说的可是真的?阁楼的门并未打开,但里面的声音却传了出来。
令狐冲微微一顿,他总算是明白了,对于这一片地方的人而言,钱比命重要多了。
其实有关洛阳城边缘住下的人,还有一句说法。花无缺抬眸看了眼装饰华丽的阁楼,抿了抿唇,继续道:一毛不拔铁公鸡。
他在移花宫听二师父提起过洛阳城,在得知有关洛阳城的一些事情后,他便对住在边缘的人没有什么好感。毕竟,这些人视钱如命,他们为了钱什么都能做出来。
江池闻言,走到令狐冲身旁,淡淡道:他说的是真的,只不过替你们找到凶手,需要你们出一些钱。
不多,也就两百两银子。
那还是算了。里面的人沉默了一阵,说道。
既然如此,那我们便走吧。洛阳城里面的人还是不错的,前些日子我听闻,先前来过的茶楼中,到了一个年迈的说书人,他只谈江湖事,不谈其他。我想你们也会对他说的事情感兴趣。令狐冲揉了揉鼻子,说道。
这么晚了,茶楼还会有人说书?江池微微一愣,跟在令狐冲身后,颇有些疑惑道。
这我也不清楚,只听别人说,新来的说书人只在夜里出现在茶楼,有许多对此人感兴趣的人,都会大半夜从家中出门,赶到那儿听上几个时辰。令狐冲思索了一阵,说道。
他们几人走到茶楼,用了不到一刻钟。只远远的看着,都能看到茶楼中坐满了人。
看来我们一会很难寻个位子啊。令狐冲看着坐满人的茶楼,感叹道。
宫九朝茶楼内扫了一眼,在瞧见里面站着的人是天机老人,不由一愣,哥哥,里面的人是熟人呢。
江池闻言,试探道:天机老人?
宫九颔首,继续道:他兴许是料到了过几日武林大会会发生什么。
进去看看就清楚了。令狐冲说着,走在前面带路,将身后跟着他的人引了进去。
江池走进茶楼,一抬眸,就看到距他很近的人一直在盯着他看。江池抬手碰了碰脸,并没有异物,你在看什么?
你和画像中画的人很相似。那人抬手,指着茶楼最顶端的画像,说道。
宫九闻言,用轻功跃上台柱旁,伸手扯下方才那人所说的画像。他在走进茶楼时,就注意到了这幅画像。这画上面的人,画的不是别人,正是江池。
活捉江池者,赏金百两。宫九将画像递给江池时,看着上面写下的小字,低声说道。
他倒是从未想过,杀了一个岳不群,竟能让江湖众人都知晓这个名字。
若我能活捉了江池,只怕我后半辈子都不愁吃不愁穿了。那人说完,垂下头将茶水一饮而尽后,转身一边摇头一边走出了茶楼。
天机老人在江池进茶楼时,视线就已移到了他身上。
方才说到过几日的武林大会,受邀的人除了五岳剑派中的人以外,还有一些在江湖中有威望的人,正如西方魔教教主玉罗刹,移花宫邀月,大理国世子段誉
你们定不清楚,武林大会最早提起的时间,并非是岳掌门死后,而是一个月前。武林大会,说好一些,是想兼并起来共同对付那些江湖恶人。但说难听一些,武林大会让各派自相残杀,谁成了盟主,谁手上沾的血就最多。天机老人说道。
您怎能这么说?想当武林盟主的人,并非全是以独占江湖为目的。有一些人是怀着为百姓做事,为这江湖中人做事的心,参与这武林大会的。令狐冲拧起眉,上前一步说道。
孙白发捋了捋胡子,摇头叹道:小兄弟,你性子太急躁,不如听我把话说完。
前些日子,前来武林大会的人在经过洛阳城边缘时,许多人都遇害了。一些人为了不将此事闹大,特地传出,说是住在洛阳城地的人遭了害。但其实死的都是一些江湖好汉。
若我没猜错,你就是令狐冲吧?天机老人从台子上走下,走到令狐冲身旁后,继续道:死的那些英雄好汉,你兴许认识不少。
恒山派掌门和泰山派掌门便是其中两位。天机老人合上眼眸,轻叹了一口气,说道。
你现在还认为,最后能到武林大会的人,手上不是沾满鲜血的吗?
倒是委屈了江小兄弟,他分明是替江湖除去了一个祸患,但却被那些败类说得像个恶人。天机老人说完,看向一旁站着不语的江池。
坐在茶楼中的人,听到天机老人这般说,纷纷从凳子上直起身,拔出了腰间的佩剑,你休得胡说,你有什么证据说那些人死了,是前去参与武林大会的人干的?兴许此地就有他们的仇家。

分卷(63)
江池见他们被茶楼的人围住,心头一紧。待指间多出几把飞刀后,就听身旁的天机老人又开口了。
只因我也险些死在那些人手中,我在此地待了这么久,白日找一处寝房休息,晚上到人多的地方说书。做这么多,为的就是等到值得信赖的人,闯过洛阳城边缘,平安抵达此地。天机老人说道。
依你的意思,临近天亮发生的许多命案,实际上都是那些人编造出来的?可在洛阳城边缘住下的人,为何在树上挂油灯,半夜又不会给任何人开门?在一个人提剑想要刺向天机老人时,被令狐冲一掌推倒在了地上。
因为爱财,对于那些人来说没有什么比钱更重要。天机老人看着躺在地上呻/吟的人,淡淡道。
江池轻抿了一下唇,试探道:你说的值得信赖的人,可是我?
天机老人点了点头,你是那些恶人的替罪羊,他们想借杀你,增加自己的威望。唯有你能打破那些人的阴谋,让参与武林大会的人丑态百露。
无名崖很玄乎,我活了这么久,都不清楚这世间有哪位高人在暗中谋划着这一切。江小兄弟,你兴许还不清楚,在你杀了岳掌门离开时,其他各派的掌门得知此事,贴下了各类的悬赏。天机老人说着,脸上带了些苦涩的神情,继续道:听闻无名崖刻着许多人的名字,我前去时,看到你的名为位于倒数。但不过睁眼闭眼的空儿,怎么就发生了这么多变化。
江池轻咳了一下,道:许是西域一些善于用毒的人,在无名崖上动了手脚。
虽是这样说,江池却已在心底问候那系统数十遍了。
在哪个地方摆弄这些名字顺序不好,非要在一个山崖上刻字。
不知您可否告诉我,我在无名崖所刻出的江湖威望名中,现在位居第几?江池问道。
第三。天机老人抬眸,认真地打量了一会眼前的人。
我从未遇到过这种
我听闻你名字起,到现在,过了还不到一年。你竟能让江湖上下都知道,江湖中有一个你存在。孙白发声音有些沙哑,待沉默了好一阵后,孙白发继续道:兴许是因为,你很适合这江湖。
江池犹豫了片刻,轻声试探道:若我能在武林大会上揭开那些人的真面目,依你而言,江湖威望之首会是谁?
会是你。
但只凭你一人之力对付那些人,很难。
第一卷 第84章
一直等到天亮, 茶楼中听书的人才散去一些。原本一直同天机老人争论,认为天机老人在说谎的人,看清江池手中的飞刀对准了他, 才不得不咽下紧憋着的一口闷气。
对了, 他不是一个人前去武林大会,他还有我。所以你大可以放心。周围人散去,宫九想起江池未曾回应天机老人的一句话,忍不住说道。
毕竟, 武林大会这么凶险, 我又怎会忍心让他一个人前去?宫九微微垂眸, 回想起初识江池到现在,他还有好多事没有同眼前的人说,他根本不可能放江池一个人去送死。
江池手指微微一颤,我先前一直想跟你说一件事,但是碍于你的身份, 一直未说出口。你若一定要跟着我去武林大会, 那等此事结束, 我就告诉你。
话音落下,江池抬眸,对上了宫九的眼眸。
好。宫九眼中闪过一丝喜悦, 他从未在江池眼中看到过这种温柔似水的神情。
既然如此,几位跟我上茶楼吧。天机老人说着, 已动身朝茶楼的第二层走去。
这些日子我待在茶楼的一角,放了许多灵丹妙药。天机老人绕过一个拐角, 轻敲了一下带有裂痕的墙壁。墙皮掉落,露出了里面摆放的瓶瓶罐罐。
我孙女说,她跟着我在这江湖中闯荡这么久, 见过许多人,听过许多事。最让她放在心上的,是小李探花这个人,和有关于武林大会的这一事。天机老人用一个小布袋将瓶瓶罐罐装好后,转过身递给了江池。
多谢。江池收下后,朝天机老人笑了笑,有关武林大会一事,您大可放心,我们几人不会出问题的。
一直到离开茶楼,上了令狐冲拦下的马车,江池脸上带着的笑意才收敛起来。
怎么了?担心没办法全身而退?宫九见眼前的人神情黯淡,问道。
到那时你只需顾好自己,相信我,没有谁能动得了我。见江池倚靠在马车上,并不吭声,宫九继续道。
阿九。
江池抬眸,对上宫九那双略有些冰冷的眼睛,抿唇笑了笑,如果可以,我希望你到时候只站在一旁不出手。你知道的,我从初入江湖到现在,最想要的就是江湖威望。如果能够借住武林大会这一事,将名提到榜首,那我就无憾了。
我呢,不论怎样都不会死。江池说着,微微俯身,单手撑住下颚,将视线移到马车外,轻声继续道:不过,我到那时候肯定免不了受伤,你若是若是不忍,就闭上眼不去看。
无缺,你先前说过,只要我认你做徒弟,你什么都愿意做。江池看着来来往往的行人,只觉眼睛有些发酸,在用手揉了揉后,继续道:你帮我看住阿九就好。
好了好了,说的好像生离死别。令狐冲皱了皱眉,重重拍了一下身旁的扶手,颇有些不悦的继续道:那些江湖败类早该除掉,等到他们武林大会聚在一起,我们一起出手,杀他个精光。这么一个逞英雄的好机会,怎能只让你一个人做?
好了,一夜未休息,肯定累坏了吧。趁我还精神,你睡一会。等到我困了,我就将你喊起来。我们轮着来。宫九沉默了一阵,见江池依旧偏着头,轻叹了一口气,起身坐到了他身旁,说道。
好。
他并没有靠在宫九肩膀上休息,而是保持着方才的动作,闭上了眼眸。
我师娘会出面,你不用担心那些小人拿那件事诋毁你。过了良久,令狐冲垂下眼眸,眼底满是苦涩。
江池闻言,轻拧了一下眉,他并不担心这个。邀月称她也是受邀的人,她又同无花和荆无命待在一起。若这几人一同出现在武林大会,只怕他们会趁机打玉佩的主意。
眼下他身上有八枚玉佩,还剩下最后一枚在无花身上。若无花也出现在武林大会,他可以借着比武为由,将玉佩取走。但若无花没有出现,他只能寻个时机找到无花,倘若这人不肯配合,那他只能除掉无花。
他正想着应该怎么对付无花,就觉手腕被人扯住。江池睁开眼眸,神色有些诧异的看着将他拽入怀中的宫九。
躲开!
原本江池坐着的地方,插了一支箭。
令狐冲喊着,本想推开江池,但宫九先将他拉入了怀中。在瞧见不远处又袭来东西后,令狐冲侧身避开,从马车外穿进来的剑,刺穿了马车的后座。
花无缺见状,从怀中取出佩剑,想下马车看看外面发生了什么。但他刚起身,就被江池一把按住了。
无缺,别轻举妄动。江池缓过神,从宫九身上挪了下来。
外面的人,兴许想杀的人并不是我们几个,但我们若现在下去,只怕就真的惹火上身了。江池抬手,将被风吹起来的车帘合上,轻声道。
宫九闻言,透过被剑穿透的车帘,看清外面的人正在厮杀后,抿唇道:莫不是前去参与武林大会的人,发生了内讧?
真是一群小人,他们生怕对手会出现在武林大会上。令狐冲瞧见远处有一抹熟悉的身影后,轻蔑道。
华山派的人也不过如此,你们没了令狐冲,还算得了什么?洪人雄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让原本还抱着看戏态度的令狐冲,神情一紧。
他以为洪人雄对面的人是嵩山派弟子,但现在看来,竟是他们华山派的人。若非穿着嵩山派弟子衣裳的人靠近,只怕他还没有认出来,他的师弟们竟易容成别派弟子参与武林大会。
江池刚拦住花无缺,没让他下去,一转眼,令狐冲已翻下马车。看着原本没被围住的马车被层层包围,江池眼眸微微暗了几分。
先待在马车别下去,看看这些人会做什么。江池朝一侧避了避,让他远离了方才被刺穿的洞。
令少侠怎么办?花无缺微微一顿,我们不需要下去帮忙吗?
下面有他们华山派的人,我们现在下去,只会让令狐冲被华山派弟子怀疑。毕竟我杀了他们的掌门,令狐冲清楚原因,其他华山派弟子不一定清楚。江池轻声道。
令狐冲为了不让江池拦住他,是从马车一侧斜身跳下去的。从马车上下来,他就看到林师弟正举着剑对着洪人雄。
林师弟,你们为何会川嵩山派的衣裳前来?令狐冲上前一步,见跟在他身后的人也是如此,不由有些疑惑。
洪人雄见令狐冲出现,方才还愉悦的神情,僵在了脸上。待看到马车中若隐若现的三个人后,洪人雄皱起眉头,朝周围的青城派弟兄挥了挥手,一同撤退了。
林平之见令狐冲从马车下来,皱了皱眉。他虽打不过眼前的人,但他也不希望这个人出现。毕竟此人弄丢了他家剑谱,尚未找回。
掌门遇害,华山派弟子全部出山,我们想找到江池,好杀了他替师父报仇。但没有寻到。时隔数日,听闻武林大会要在华山脚下召开,我们这才折回来。
在抵达洛阳城外时,嵩山派掌门左冷禅,派人给我们送了一些衣裳。那些人称,岳掌门被害,眼下肯定会有人觊觎掌门位置。外出时若穿华山派衣裳,容易被小人盯住。见青城派的人离开,又察觉令狐冲一直盯着他,林平之偏过头,语气冷淡道。
他没有安什么好心。
我看左冷禅才是觊觎华山派掌门位置的人,你们穿了嵩山派的衣裳,正顺了他的心意。这人野心很大,若你们穿成这样去武林大会,只怕左冷禅会说,华山派已经归属嵩山派,毕竟衣服都穿出来了,又能怎么狡辩?令狐冲严肃道。
江池听到外面人的谈话,只觉令狐冲说的有道理。
师父,令少侠似乎同华山派弟子,并不和气。花无缺见华山派弟子对他一脸仇视,愣了愣。
许是因为,带我上华山的人是他。若我没有猜错,华山派弟子认为掌门的死,同令狐冲脱不了干系。江池轻抿了一下唇,见不远处一个小姑娘握剑靠近令狐冲,他手中多出一块飞石。
岳灵珊在看到令狐冲出现时,眼睛瞬间红润了一些。她心底极其复杂,一个是陪她长大的师兄,另一个是她的爹爹
她爹爹虽然不是令狐冲杀的,但杀害她爹爹的凶手,确是令狐冲带上来的。岳灵珊抬手擦去方才流出来的眼泪,心底一横,朝令狐冲所在的方向,一步步走去。
岳灵珊抬剑准备朝令狐冲肩膀刺去时,握住剑的手被飞石击中。岳灵珊吃痛,佩剑没握稳,掉在了地上。
令狐冲闻声,诧异的转过身。令狐冲看了一眼岳灵珊,又看了看地上的佩剑,难以置信的后退了几步。但想起师父确实也因他而死,令狐冲心底的愤怒化作了悲痛,千言万语化成了一句,小师妹,对不起。
对不起有什么用?能让我爹爹死而复生吗?岳灵珊看着被飞石打伤的手,心底的委屈更甚了,我爹爹这些日子待你确实冷淡了一些,但你为什么要找人害死他?
我没有!令狐冲抬起手,想将师娘给他的书信拿出来,但又怕岳灵珊看到会更伤心,便停住了手中的动作。
你信也好,不信也罢,我不会做出任何对不起华山派的事情。令狐冲垂下眼眸,说道。
是吗?我爹爹给了你一条命,我现在要收回去,无妨吧?岳灵珊冷笑了一声。
令狐冲微微一愣,抬眸看着眼前的岳灵珊,见她神情认真,张了张嘴,有些木讷。
好,你若想收,便收回去吧。令狐冲沉默了好一阵,见岳灵珊神情坚定,释然的垂下手,合上了眼眸。
江池闻言,轻拧了一下眉,你们别下来。
在岳灵珊拾起佩剑,准备刺向令狐冲胸口时,江池用飞刀挡了下来。
小姑娘,人是我杀的,你怎能找别人出气?江池见岳灵珊转身看他,轻声笑了笑。
令狐冲心疼你,不想告诉你实情,可我不一样。你我不相识,我不会对你心软。你爹爹本就不是善类,我杀了他,怎么了?一个自己偷了东西却栽赃给自家徒弟的人,人品能好到哪儿去?江池不理会令狐冲给他递来的眼神,淡淡道。
岳灵珊闻言,身体发抖道:你凭什么这么说我爹爹?你们你们果然是一伙的,方才我还在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做错了
现在看来,你果真同别人传出来的一样,你早就同这恶人勾结在一起了。岳灵珊后退了几步,指着令狐冲大声喊道。
她方才其实,并不想真的杀了令狐冲。只是不刺他一剑,她心中的痛又如何发泄?岳灵珊借着林平之扶她的力站稳,扫了一眼方才令狐冲走下来的马车,自嘲似的笑了笑,声音沙哑道:小林子,我们走,从今以后,令狐冲和我们华山派再无关系。
至于你,武林大会上,我定要和各路英雄好汉,一同取了你的性命,为我爹爹报仇。岳灵珊看着江池,一字一句道。
第一卷 第85章
再赶一个时辰的路, 就能抵达华山脚下了。一路上不曾说话,一直靠在马车一侧的令狐冲,忽然道。
我想了想, 还是要谢你当时救了我。当时我满脑子都是, 小师妹想让我死,我这条命给她又如何?只是现在想起来,我还有没来得及告别的人,就这么死了, 我愧对很多人。令狐冲嘴唇有些发白, 道。
命是自己的, 你若总想着命是别人给的,那你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宫九抬眸,见令狐冲一副快要死了的模样,冷淡道。
即便是想将命托付给别人,也不是什么人都能给的。见江池视线移过来, 宫九喉咙微微一动, 忽觉方才说的话有些不妥, 继续道。

分卷(64)
江池闻言,轻声道:你也不必为利用你的人伤心难过,在江湖中闯荡久了, 什么尔虞我诈没经历过。
只当过眼烟云?令狐冲笑了一阵,心中的痛让他喘不上气, 若非心中还有惦念的人,只怕他早就找个地方将自己埋了, 再也不见世人。
我只是还不能接受这一切,等过一段时间就好了。冷静了一阵后,令狐冲垂下头, 淡淡道。
马车行了没一会,江池就听到另一侧小路响起了车马声。
待拉开车帘后,他就瞧见被车马围在中间的人是段誉。
我看你们马车有损,行路多有不便,若是要赶往武林大会的人,倒不如一起,也方便一些。只当交个朋友。段誉瞥见不远处的马车后端,还插着一把佩剑后,心底暗自吃惊。
花无缺闻言,见江池并无戒备,试探道:外面的人,可是师父的朋友?没有离开洛阳城之前,师父遇到人都是一脸冷淡,但在听到方才的声音时,确实神情放松。
朋友。
江池微微一愣,默念道。
对,是朋友。宫九眼睛眯了眯,见花无缺观察这么仔细,心情一时有些复杂。
令狐冲见不远处的车马皆是上等物,有些犹豫地看向江池,依你而言,我们要不要换?若乘他们的车马,只怕不到半个时辰,我们就能抵达。
换,只不过需要戴上这东西。
江池说着,从怀着取出了几张人/皮/面具,外面的人是大理国世子,人比较憨,我也不希望因为同他一路,给他惹上不必要的麻烦。
好。令狐冲接过人/皮/面具,丝毫没有犹豫,直接戴在了脸上。
我不清楚到武林大会时,应该怎么面对众人。令狐冲攥了攥手,神情不同先前那般悲伤,而是带了一些无奈,易容成这个模样前去,我也能自在一些。
不过片刻,他们几人已整理好衣裳,从马车上走了下来。
几位可是前往武林大会的人?我看你们马车上还插着剑,可是从洛阳城那边经过时,同别人打了起来?段誉下马,见面前的四人皆是一脸冷淡,不紧不慢的揉了揉鼻子,试探道。
江池闻言,轻声咳嗽了一下,换了一种音调,道:我们经过洛阳城时,是被正在打斗的人误伤了,并未同别人打起来。
原来如此。段誉笑了笑。
不知阁下可有经过茶楼?听里面的说书人提起,凡是想要成为武林盟主的人,手上都会沾上鲜血。令狐冲打量了一会段誉,见他脸上带着傻傻的笑容,不由轻叹了一口气,疑惑道:洛阳城危机四伏,尤其是刚进洛阳城的那一段路,很容易被害。可我看阁下并不像动刀动剑的人,为何能平安无事从洛阳城出来呢?
可能是身份不一般。段誉思索了一阵,认真道。
你方才也说了,想要成为盟主的人,手上才会沾血。而我不想成为盟主,所以自己没事。好了,话不多说,各位快上马车吧,若耽搁了武林大会可就不好了。段誉说着,抬手给他们指了指尚且没有坐人的马车。
你真的不想当武林盟主吗?江池靠近段誉时,问道。
真的,我对江湖纷争不感兴趣,更何况我武功不高,远不及我大哥合适。段誉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道。
当盟主不怎么样,不光要管江湖纷争,还要随时提防别人的暗算。令狐冲听到他们二人的交谈,轻叹道。
他同段誉还不同,段誉是因不想理会江湖纷争,不愿去争盟主的位置。而他则是不想牵扯太多,他虽爱管闲事,但也没办法做到整日将心思放在怎么解决江湖各派麻烦上。
等上了马车,见段誉同他们的距离拉远后,江池换回了原本的声音。
其实
我倒是想试一试。江池沉默了片刻,说道。
若能以这种方式,成为江湖威望值第一,那他很乐意去争盟主的位置。
等到无名崖之首,换成他的名字,他就将盟主之位让给别人。这样一来,既能完成来到这江湖中的任务,又能同宫九找个地方住下来,闲暇时四处逛逛,寻欢作乐。
你?令狐冲拧起眉,见江池并不像是说笑,忙劝道:这次武林大会要杀的人本就是你,你又怎能说,自己要去争盟主的位置?
对,先前师父让我和宫九前辈不要添麻烦,但你这般做,岂不是也给自己添了一个大麻烦?花无缺神色认真道。
倘若误会都解释清楚,那些人还会除掉我吗?江池抬眸,轻声笑了笑。
什么是误会?在这江湖中,没有误会可言。你若是替自己解释,那只能说明,你没有能力。身手好武功高强,你说的话就是对的。哪怕你说的不对,也不会有任何人敢顶撞。马车顶部传来深沉的声音。
不远处的段誉听到这声音,先是愣了片刻,待察觉周围并没有杀气后,便没再理会。眼下多一个朋友,总比多一个敌人要好。
他受邀来到武林大会,为的是替江池开脱。他不相信江池是随意杀生的人,这人虽是刺客,但是心肠不比别人软。就凭江池曾经救过他大哥,他也得好好助江池一把力。
江池抬眸看着从马车一侧跃进来的玉罗刹,微微一愣,玉老头,你真是不走寻常路。
武林盟主的位子,你不用想了。同那些待在一起,只会掉了你的威望。若真想让别人都记住你,倒不如你将想要除掉你的人,都杀了。玉罗刹坐到江池面前,淡淡道。
他一个人怎么可能?令狐冲拧起眉,只觉玉罗刹的话很不靠谱。
你行吗?玉罗刹倚靠在马车上,语气缓慢地继续道:我可不希望你输给那些人,我的玉佩给了你,雪儿又是同你打成了平手。你若是敌不过那些人,岂不是让别人认为,我家雪儿也敌不过?
他方才还在想,玉罗刹怎会突然关心他的事情。原来玉罗刹真正的目的,还是因为不想让西门吹雪的名声因他而毁掉。
我可以。江池见华山隐约出现在眼前,轻声道。
741:宿主,你若受伤过重,很可能会昏过去。你虽体质不同,但任谁被刺个数十剑还不死,都得被别人当成异类。
江池看着眼前出现的透明字,微微一顿,他以为他早就是异类了。毕竟江湖已有许多人清楚他百毒不侵,宫九也知道他身上的伤恢复的很快。
只不过,前去武林大会的人很多。他远远的看着,就见华山脚下围满了人。其中里面一个紫衣姑娘他尤其眼熟,阿紫怎么也来了?
江池看着不远处正同别人说笑的阿紫,眼眸泛起一阵冷意。星宿老怪死了,阿紫后面没有人撑腰,谁又会邀她来武林大会?
你集齐九枚玉佩后,打算怎么处理?是将它们毁掉,还是自己一个人独占?玉罗刹顺着江池的视线看去,他只扫了一眼阿紫,就瞥见其后还站着无花。
我想一个人去看一看,若真同江湖传闻那般,里面满是武林秘籍,为了避免江湖纷争,我会毁了那地方。江池思索了片刻,说道。
你会这么好心?玉罗刹冷笑了一声,继续道:我本以为你同我一样,不施善心,不做善事,只为自己。现在看来,我倒是看错了你。
我并非善人,愿意集齐九枚玉佩,也是受人所托。当然,我也有一点私心。
宫九闻言,略带疑惑的看向江池,他这是头次听到江池称自己有私心。
宫九轻抿了一下唇,若是换个人说出此话,他只当那人是贪图秘籍,又不愿多同其他人解释,便只用自己有私心圆过去。
但江池不一样,他不相信眼前的人会对这些虚物感兴趣。只不过,那种地方的东西,又有什么能让江池这么惦记的?
集齐九枚玉佩,我会到里面找我想要的东西。如若没有,我会毫不心软的毁了那地方。但若有我想要的东西若里面真有石观音所说的治欲心法,他会将内容记在心中,再一把火烧了那地方。
是人皆有私欲,你也不例外。玉罗刹沉默了一阵,继续道:若非我武功已达到很高的境界,只怕那些玉佩不会落入你手中。
玉老头,你来武林大会做什么?你是想看我被所有人针对,还是想看我怎么从无花手中得到最后一枚玉佩?江池并未理会玉罗刹方才说的话,待将视线从阿紫身上移开,看向无花时,轻声问道。
我自然是过来看戏的,我倒是很想看看,你是怎么沦为那些人的手下败将。玉罗刹冷哼了一声,说道。
若五岳剑派的人当真要为难江池,他定会出手相助。他认定的人并不多,若这人再死了,那江湖中他还能同谁多说一些话?
其他人都怕他惧他,唯有江池不顾万事的唤他一声,玉老头。
第一卷 第86章
我现在想起来华山派的大弟子, 就感觉岳不群养了个白眼狼。
我也没想到,个曾经被众多人称作大侠的人,真实面目是个偷师弟秘籍, 带着魔教的人杀自家师父的小人。
同令狐冲一起下了马车, 路过说得正欢快的江湖中人时,江池顿住脚步,转身看向那些人,故作担忧道:你们说这么多虚假的话, 难道不怕不小心咬断了舌头吗?
那几人听到, 脸色变的阴沉了些。他们刚想怼上两句, 就见此人身旁还站着几个江湖名气大的人,便憋着口气忍住了。
柿子专挑软的捏,坏话专挑人不在的时候说,借你们几个胆子,你们敢当着令狐冲的面说这些话吗?江池见面前的人一个个脸憋的通红, 轻声笑了笑, 若非我身旁有玉老头和大理国世子, 只怕你们也不会怂成这样。
怎会,方才确实是我们的不对,作为江湖正派人士, 怎能在背后议论别人。几人想起掌门曾吩咐,不要惹到不必要的人, 便扯出一些笑容,说道。
江池不语, 待瞧见不远处的无花上了搭建起来的台子后,随着身旁的人,同靠近了几分。
邀各位前来, 为的只有件事,通过比武选出盟主,盟主带领着各位弟兄们除掉祸害。江池杀了岳掌门,他诋毁我们五岳剑派,同魔教的人勾结在一起,当杀。洪人雄走上台子,握着本簿册,念道。
玉罗刹闻言,用轻功跃上台子,冷声道:同魔教的人勾结在一起?我是西方魔教教主,依你的意思,你们邀我来,是为了将我同江池起除掉?
无花闻言,接过洪人雄手中的簿册,摇头解释道:簿册中所提到的魔教,并非指的是您,而是那些危害江湖的个未成形的小帮派。正如放江池进华山的令狐冲。
玉罗刹闻言,点了点头,继续道:那你告诉我,这簿册所谁写的?
是我。洪人雄听玉罗刹语气尚可,以为他并未生气,这才大着胆子接道。
哦?玉罗刹笑了笑,不过勾了勾手指得空儿,洪人雄当众爆体而亡。
江池瞧见,微微皱了皱眉。他看玉老头并不像是看热闹的,而是过来找茬的。
青城派的人见洪人雄死在玉罗刹手中,心中虽不悦,但生出来的恐惧远比不悦要大很多。青城派掌门余沧海瞧见这幕,脸色微变。待看到玉罗刹将视线移到他身上,余沧海慌忙收敛起方才狠厉的神情,朝玉罗刹笑了笑。
只要武功高于任何人,不论说什么话,都是对的。
想起玉罗刹在马车上同他说的话,江池轻抿了下唇。只觉玉老头说的很有道理。
为了证明我们想要除掉的人,确实是江湖祸患,我们特地邀来了几个人证。无花看着地上洪人雄的尸身,默默收起簿册,说道。
江池闻言,见台子上出现个眼熟的人后,略微有些诧异。他倒是不曾想到,无花为了将他除掉,竟还找了木高峰。
我曾被江池胁迫,跟着他起去了绿竹林。期间发生了些变故,我想江湖中有许多经过绿竹林的人都有看到,日月神教中的人带着江池回了黑木崖。木高峰拄着拐杖的手微微紧,见无花一直紧盯着他,喉咙动了动,继续道:能从黑木崖平安回来的人,说他没有同魔教中的人勾结在一起,又有谁会信?
这可真是宫九眼眸暗了几分,看向木高峰的眼神中,带了些杀气。
阿九,不用理会这个人。江池握住宫九搭剑的手,低声道。
前不久江池到过我移花宫,我以为这人乃是江湖正派,毕竟他在江别鹤住处待过许久。我想在这儿的各位,都清楚江别鹤为人如何。邀月用轻功上了台子,扫了眼台下的人,冷淡道。
不过,在江池进我移花宫后,有人告诉我,他害死了岳掌门。我本想除掉江池还江湖个公正,但没想到,我移花宫出了叛徒。邀月垂眸看向站在台子下面的怜星,继续道:我让我的妹妹去劝花无缺,同这江湖恶人远些,但怜星没劝动,花无缺跟着江池同离开了移花宫。
他们离开时,还打死了我移花宫的女弟子。邀月说着,朝侧挥了挥手,台下几个女子抬上来几具尸体。
江池瞧见,微微愣。那些人他认得出来,这是邀月在移花宫要除掉他时,他动手杀了的人。
宫主说出这些话,是想让在这儿的各位,在铲除江池时,能够连着你移花宫的叛徒起除掉吗?余沧海背过手,想起他们几人计划好的切,问道。
不错,先前听闻恶人谷小鱼儿本性并不坏,我思索着他同我移花宫的叛徒相反,花无缺表面对我移花宫毕恭毕敬,而实际邀月轻叹了口气,看到小鱼儿的身影后,继续道:不如在这儿的各位,将除掉移花宫叛徒事,交给江小鱼,这样也好还他个好名声。
江池闻言,眼底闪过丝诧异。
邀月所说的场大戏,竟说的是这个。江池拧起眉,偏头看向花无缺时,就见这人面色苍白,没有点血色。

分卷(65)
大师父说出此话是为了什么?花无缺被旁的人撞了下,因还未从邀月说出的话中反应过来,被那人险些撞到在地。
宫九见江池伸出手,抢在他之前,伸手扶住了花无缺的胳膊,你别想太多,兴许这些事情,你能够从原随云口中得知,毕竟他知道的事情众多,你也不用急于时。
邀月既然已经这样说了,你再冲出去问为什么,不是等于送死?宫九见花无缺周身发抖,犹豫了片刻,安抚道:你既然已经拜了江池为师,那你也就是我徒弟。蝙蝠岛还在时,里面会拍卖许多秘密。我想邀月之所以让江小鱼除掉你,定是从江别鹤出入蝙蝠岛时,知晓了些事情。
花无缺闻言,转身看向江池,试探道:大师父为什么会说出这些话?你可知道原因?
这是她所谓的场好戏。江池顿了顿,想起初次到移花宫时,邀月对花无缺又是打又是骂,根本不像对待自家徒弟,更像是对待自己的仇人。待沉默了片刻后,江池伸手拍了拍花无缺的肩膀,继续道:你若很在意此事,我可以找机会帮你试探一下邀月。
站在台下直尚未开口说话的嵩山派掌门,见他和无花找来的人皆不再多言,不紧不慢的走上台子,开口道:眼下各位都清楚我们要除掉的人是谁,通过武林大会选盟主一事,也该开始了。
岳掌门被害,华山派的大弟子令狐冲又是一个叛徒,眼下华山派没有人管,我嵩山派同华山派交好,自己实力又比华山掌门高些。我想岳掌门九泉之下看到我替他管华山派,也会瞑目。左冷禅看着不远处穿着他嵩山派衣裳的华山弟子,说道。
底下的岳灵珊闻言,站在台下,不悦道:我华山派凭什么要让别的人接管?没有了令狐冲,不代表我华山派就没有人了。
左冷禅闻言,轻挑了下眉,你是岳掌门的女儿,我不同你个被惯坏了的人计较。你看看你周围的师兄弟,哪一个不是穿着我嵩山派衣裳的?
林平之拉住想冲上台,同左冷禅理论的岳灵珊,低声道:别闹了,眼下是要选武林盟主的时候。若武林盟主是左冷禅,那我们不还是要听他的话?
你说我要不要试试,若我能打的过左冷禅,华山派就不会是外人的。令狐冲思索了片刻,垂眸看向身旁的江池,问道。
华山派弟子不认你做大师兄,他们都认为你同我勾结,起害死岳不群,那你还替那些人做事干什么?江池偏头看向依靠在林平之怀中擦眼泪的岳灵珊,轻叹了声,继续道:现在并不是你洗清自己的时候,眼下前来参与武林大会的人,都是有备而来。
我们若什么都没有准备,冒然出手,只会让这些人将我们传的更加不堪。江池说着,沉默了阵,见宫九直紧盯着台上的人,皱了皱眉。
若我个人出手,兴许事情会好处理些。江池说完,就觉握住宫九的手,猛的痛。
阿九!
江池想睁开宫九用力回握住的手,但宫九不知从哪儿来的力气,竟比以往还要大几分。
你先前答应过我的事情都忘了?还想一个人对付在此地的所有人,你以为你是谁?换做是我,换做是玉罗刹,也不敢保证能在这些人手中全身而退。宫九眼底尽是冷意,他并没有去看江池,他怕看到江池流露出来的神情,他会心软。
若今日能够成为江湖威望之首,那他这些天做的事情,就都没有白费。不论是除掉谁也好,还是同宫九之间的矛盾也罢。
你若是拦着我
江池抬眸,板过宫九的肩膀,强迫宫九正对着他,那我想要同你起在江湖中逍遥快活的日子,要等到什么时候?
宫九闻言,眼睛瞪大了几分,你的意思是
你在破阁楼中给我说的事情,我直记在心里。江池趁宫九出神,将手从他手心中抽了出来,继续道:那时候我不清楚自己在想什么,后来我渐渐想通了。
从我想要以一人之力挡住面具人时,我心中所想的,便是想让你不会受伤。阿九,我这么说,你能明白了吗?江池说完,对上了宫九那双红润的眼眸。
谁想要第一个上?武林盟主的位置,留给撑到最后的人。
第一卷 第87章
台下的人你看我我看你, 谁也没有要上台比试的意愿。
难不成只有我自己想成为武林盟主,为这江湖众人做事?左冷禅满意的扫了一眼台下的人,开口道。
在武林大会召开之前, 他已派门下弟子除掉不愿与他站在一起的人。眼下来的人, 一是江湖威望高,但对武林盟主之位不感兴趣的人,二是武林盟主之位感兴趣,但是武功在他之下的人。
我想同左掌门说几句话。无花见左冷禅准备伸手去拿盟主令旗, 说道。
左冷禅微微一顿, 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有关于九枚玉佩的事情, 我身上有一枚,其余则是在江池身上。江湖中有很多人,都需要借助秘籍提高自己的能力。但江池是个没有心的刺客,遇事考虑的只要自己。若让他集齐九枚玉佩,我想我们大家都不会有任何好处。无花轻声一笑, 说道。
左冷禅的为人, 他清楚一点。若玉佩的事情只有他和左冷禅两人知晓, 只怕左冷禅会暗地对他下手。但若是当着江湖众人的面说出此事,左冷禅便会为了盟主之位,不去为难他。
左冷禅方才紧绷着的脸缓和了一些, 说道:原来是玉佩的事情,既然你有其中一枚那此事就听你的。你的意思是, 除掉江池之前,先让他交出手中的玉佩?
不错。无花颔首道。
可若是江池不肯交出来呢?左冷禅话音落下, 沉默了片刻后,眯了眯眼,冷声继续道:一个为祸江湖的人, 他所在意的人定然也不是什么善类。若他不肯交出来,那我们便捉了他的挚友,与他交换玉佩。
左冷禅话音落下,台下响起了一些小声嘀咕的声音。不过片刻,左冷禅就见一个穿了一身紫衣的小姑娘从人群中挤过来,瞪了他一眼。
我本来以为我师父足够狠了,但是没想到你更狠。阿紫从一侧走出,见左冷禅一张脸由疑惑变为冷漠,眼底杀意随之显现,便又慌忙朝后退了几步。
待躲到萧峰身后,阿紫大着胆子继续道:那人是我姐夫的朋友,你若是想杀他,就得先打过我姐夫。
她本不想来这种地方凑热闹,但萧峰称江池救过他一命,他总不能不管不顾。阿紫咬了咬唇,神情有些不悦。如今江湖各派想要杀江池,她姐夫趟了浑水,只怕日后也不会好过。
怎么?萧大侠对盟主之位有兴趣,还是对玉佩有兴趣?左冷禅从台上走下,周围的人给他让出了路,让他和萧峰得以面对面。
这两样我都不感兴趣,只是你方才说出这么多的罪名,根本不可信。萧峰厉声道。
对!江兄根本不是那种人。段誉见萧峰出面,心底的胜算大了一些,喊话的声音不自觉大了一些。
无花皱了皱眉,瞧见段誉身旁有一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后,从怀中取出一颗带着按钮的木球,低声笑道:左掌门,兴许我们要找的人,就在眼前。
左冷禅皱了皱眉,垂眸扫了一眼台下站着的人,并没有画像中画着的人。
前不久他到了华山派一趟,见过江池的华山派弟子,将此人的模样画在画像上交给了他。
我来同你比试一下,我若赢了,你便不能对江池动手。这之后,你做你的武林盟主,去惩江湖恶人,我萧峰不会插手任何事情。萧峰说着,用轻功跃上台子。
左冷禅闻言,神色变了变,早听闻萧大侠的武功盖世,想不到我们第一次比试,竟是因为那为祸江湖的江池。你赢了我,但会输了各位英雄好汉的心。你若输了,恐怕也无地自容。
不再想想吗?左冷禅背过手,被衣袖挡住的手紧紧攥了起来。
不萧峰话还未说完,就见一个人挡在了他身前。
萧大侠,我想先同左掌门比试一番。趁宫九将视线移到无花身上,江池跃上台子,轻声道。
你?左冷禅闻声看向江池,瞧见眼前的人穿的衣裳并不属于任何门派,一时有些错愕,不知这位小兄弟,是谁邀你来武林大会的?我看你这副面孔很陌生
江池犹豫了片刻,轻声笑了笑,我是玉教主的手下,奉教主之命同左掌门切磋一下。
玉罗刹方才摆弄衣袖的手一顿,抬眸见左冷禅看他,玉罗刹手指蜷曲了几分,低声道:不错,他是我手下。
玉罗刹方才就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左冷禅问出此话时,他其实猜想到江池会拉他下水。毕竟在马车上同江池说出的那些话,也是想提醒这个人,江湖中的人,以武功强的人为尊。必要时,他不介意当江池的挡箭牌。
玉罗刹理好衣裳,从比试台走下。他方才还在想,江池会不会称自己是太平王府中的人,但这想法只是一闪而过。毕竟这两人平日里这么腻腻歪歪,江池断然不会做出对宫九有威胁的事情。
这两人平日里的行为,若是被别人瞧见,兴许会当他们二人是伴侣。不过那些人眼神不好,这两个人,不过是疯在了一起,比较合拍罢了。玉罗刹看向宫九,见他盯着江池的神情同别人不一般,更加肯定了心中的想法。
玉教主手下的人,身手肯定不一般吧。左冷禅咬了咬牙,说道。
眼前的人是玉罗刹的人,他若是失手将此人杀了,只怕玉罗刹会替这人报仇。方才看玉罗刹的神情,并不像是想要争这武林盟主,但玉罗刹的手下
难不成是这人野心太大,想摆脱玉罗刹的控制?
左冷禅思索了一阵,冷声笑了笑,玉教主有西方魔教,肯定看不上这小小的武林盟主之位。你要同我比试,怕不是自己一个人的想法吧。
左掌门说这么多做什么?一个小小的切磋,莫不是左掌门怕了?
江池说着,衣袖中落出几把飞刀,轻声笑了笑,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左掌门方才也问了,有谁想比试。台下这么多人没有一个人想上,我捧一捧场,也防止左掌门尴尬。
无花闻言,朝后退了几步,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左掌门,玉教主的手下都这么说了,你再不同他好好切磋切磋,盟主之位可就让出去了。
左冷禅闻言,心底虽是不悦,但面上却带了些笑意,无妨,毕竟谁成了这武林盟主,都是要为江湖众人做事。
那左掌门先出招?江池见无花退后数步,虽有些疑惑,但此时并不适合同他搭话。
好。
左冷禅话音落下,抬起一掌朝江池肩膀击去,台下的人还未反应过来,就见台上的人已经打了起来。
大师父
花无缺站在台下,见不远处的邀月正聚精会神地看着台上的人比试,心中涌上一股苦涩。
花无缺正想低下头缓一缓,就对上了怜星的眼眸。
见怜星朝他走过来,花无缺有些紧张的朝令狐冲身旁避了避。
怜星在从花无缺身旁路过时,故意停顿了一下,用极小的声音问道:无缺?
二师父。花无缺愣了片刻,点了一下头。若两个师父发现了他的身份,他并不打算隐瞒。
这封信给你,等你平安离开武林大会的时候再看。切忌,千万要冷静,日后跟着江池,好好活着。你若还当我是你师父,那就记住,现在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许暴露你现在的身份。怜星脸上露出一丝悲凉的神色,匆匆说完这些话后,她便转身离开了。
那日邀月用飞鸽传给她的信,是让她同无花一起在武林大会上陷害江池和花无缺。邀月将心中的计划告诉她,想让江小鱼和花无缺因为这次的武林大会打个你死我亡,但她不忍心
怜星见花无缺听话的将信封放入怀中,放心的转身离开了此地。她将信封交给花无缺的那一刻,她便知道自己活不了多久了,毕竟做出这些事情,就等同于她背叛了邀月。怜星轻叹了一口气,她不妨现在离开,兴许姐姐回到移花宫时,消了气,还能留给她一条活路。
你用暗器?左冷禅掌风逼近江池时,就见他衣袖中飞出了一把飞刀,慌忙侧身躲开了。
这又不是拿不出手的东西。江池轻声笑了笑,说道。
好,既然阁下下狠手,那我也不留情面了。左冷禅说完,将内力凝于手心,朝江池心口拍去。
若他再不下狠手,只怕他盼了许久的盟主之位真要拱手让人了。想到这儿,左冷禅眼底尽是杀意,等他做了这盟主,再同玉罗刹好好道歉。即便玉罗刹再生气,也不会因为一个手下同新出的盟主计较。
无花听到左冷禅这么说,将手中的木球捏成了粉碎。这比武台他动过手脚,只要江池出现在此地,他就让江池有来无回。
你可曾听闻过寒冰神掌?在快要靠近江池时,左冷禅低声问道。
玉罗刹离你甚远,只怕他有心救你,也来不及。左冷禅见江池面露诧异,冷笑了一声,继续道:等你死了,我就说是自己没有把握好力道。比试切磋,死个人也很正常。
你看你身后。江池拧起眉,并没有理会左冷禅说的话,而是紧盯着左冷禅身后的台子。
左冷禅身后的台子,掀起了两角。
想分散我注意力?左冷禅并未朝身后看,语气中带了些不屑。
你戏好多,我只是不想和你一起被困在台子上。见台子上的两角翘起来,朝他和左冷禅所在的地方掀了过来,江池侧身想从台子上跳下去。
但他的肩膀被左冷禅按住,眼看着左冷禅另一只手逼近他心口,江池迫于无奈的抬手对上左冷禅的掌心,同他纠缠了起来。
站在台下的人被震退数步,与此同时,江池身后的台子,两角也掀了起来。

分卷(66)
台下的令狐冲瞧见这一幕,大惊失色道:若比武台四角掀起,上面的人不死也会是重伤。
宫九闻言,脸色有些发白,心底猛地一沉。他们所在的地方有坡度,看台子四角掀起的弧度,只怕到最后,上面的两人会被困在里面。若他们现在不出去,只怕都会从此地滚下去。
不远处是无名崖,快救人!令狐冲见眼前的比武台快要闭合,里面的人却还在打,心急道。
第一卷 第88章
比武台卷成一团, 宫九提起佩剑,想用剑气砍破,让里面的人出来。但他刚想靠近, 就被一旁的花无缺拉住了。
师父让我看住你, 还请你不要做傻事,多有得罪。花无缺拉住宫九的衣袖,神情认真道。
宫九闻言,头也不回地划破了被花无缺拉住的衣袖。
花无缺见宫九冲上前, 眼睛瞪大了几分, 不等他在上前拉住宫九, 就见眼前的人被偌大的台子震退了。宫九手中的佩剑,在触碰到比武台的那一刻,弹了出去。
放心,江池命大,左冷禅兴许活不下来, 但他不会有事的。玉罗刹走到宫九身旁, 垂眸看了眼他被台子震的发抖的胳膊, 拧了拧眉,没有底气的说道。
是吗?我在里面都不一定能活着出来。宫九并没有接花无缺替他拾起的佩剑,在台子从他身旁滑过时, 宫九眼眸失去了一些神色。
在比武台快要滑下坡时,江池一把拉住想要从缝隙中挤出去的左冷禅, 方才提醒过你比武台有问题,你不听, 现在再想一个人离开,已经晚了。
还有,你不是想成为武林盟主吗?为何要在比武台上做手脚?
左冷禅见最后一条缝隙闭合, 眼底满是失望,方才唯一能活着离开的机会破灭,让他不禁一怒,怒吼道:你踏马疯了?这些根本不是我做的
在我抵达华山脚下时,比武台还没有搭好,期间无花插手了此事。
左冷禅说着,脸色骤然一变,他干的!一定是无花趁我不注意干的!我要杀了他,我
左冷禅还未说完,卷起来的台子跌下坡,撞到了一棵树上。台子被撞裂一块,尖锐的铁片凹进,刺穿了左冷禅的腹部。
左冷禅垂眸,伸手摸了摸被穿透的腹部,借着外面穿进来的光,他看到了一手血。
不可能我还没有当成武林盟主,我不能死。左冷禅慌乱了几分,待抬眸看到眼前的人一脸淡然后,左冷禅心底的怒火尽数迸发,若不是你非要同我争这盟主的位置,又何至于沦落到这种地步?
我死了,你也别想活,黄泉路上有个伴也好过我一个人!左冷禅粗重的呼吸了一阵,发了疯似的伸手拉住江池的衣袖。
你先冷静,兴许我们还死不了。
用飞刀划破被左冷禅拽住的衣袖后,江池握住被磕碰出来的几个凹出来的洞,这才没让他同左冷禅一样来回在四周撞。
哈哈哈
你在想什么?你是不是感觉这东西会停下?不远处就是无名崖,这东西除非坠涯落地,否则根本不会停下来。你说,从无名崖掉下去的人,还会有活着的可能吗?
左冷禅苦笑了一阵,摸索着从脚边找到了江池的飞刀,我不同你耗了,摔死还不如给我一个痛快。只可惜我还未亲眼看到杀了那伪君子的人。
741:宿主,跌落无名崖时,这台子会裂开一条大缝,你找机会跳出去,兴许能伤的轻一些。
左冷禅刚自尽,江池就见眼前出现了透明字。
方才看台子被撞出这么多痕迹,他就猜到用不了多久就有机会跳出去。但远处是山崖,他即便是跳下去,也会摔得很惨,想到这儿,江池顿了顿,试探道:无名崖下可有树?
741:回宿主,有树。
那就好。
江池看着比武台裂开的缝隙逐渐变大,轻顺了一口气。等这东西再裂开一些,他便跳出去,若能抓住无名崖树枝,那再好不过了。若抓不到树枝,便只能在无名崖下躺个数日,让身体恢复到从前。
不过片刻,比武台坠下悬崖,台子裂出一条勉强能让一个人挤出去的缝隙。
江池用袖中箭穿过缝隙,刺进离他较远的树枝上,他刚想从里面跳下去,就看到了无名崖上密密麻麻的名字。
位于首位的名字,很模糊。
威望值之首是谁?江池愣了愣。
741:宿主若能在三日内重返江湖,兴许就知道榜首是谁了。
江池眼眸微冷,他明白系统所言是何意,坠下无名崖还能不死的人,身手一定不一般。若他能在三日内让江湖众人看到他还活着,那些人一定会吃惊。但若是三日后再回去,兴许江湖众人只当他在养伤,养好了才敢出现在众人眼前。
在看到第二颗树出现在眼前时,江池抓紧时机,袖中箭射出去的同时,他跳了下去。
在用脚尖踩过台子的边缘,靠轻功朝上移了几分后,江池握住深深扎进树枝中的袖中箭,倒吸了一口气。
还好他不重,不然树枝一断,他会同比武台一同坠下去。
741:宿主,周围只有这一棵树,你要怎么办?
江池沉默了片刻,先踩着树枝站到了较为安全的地方后,将脸上戴着的人/皮/面具撕下,轻声道:可以在无名崖上多插一些袖中箭,踩着上去。
无名崖过高,他若是用轻功上去,只怕过不了多久身体就会透支。
眼看天色转阴,江池袖中落出几支袖中箭。在他用力将袖中箭刺进崖壁时,就发现这无名崖极硬。
怪不得天机老人看到无名崖上被刻了名字会这么吃惊,能在这种地方留下字的,除了你还有谁?江池看着丝毫没有受损的无名崖,淡淡道。
741:
只不过,无名崖下刻的字,天机老人又是从哪儿看到的?江池抬眸看着头顶隐隐约约的字,轻蹙了一下眉,上面看样子还有密洞。
若他用带线的银针刺进上面的树枝,兴许找到密洞的机会更大一些。眼下四周除了上面还有一棵树之外,什么都没有。江湖中也不会有傻乎乎的人从山崖上跳下来救人,他只能一点一点爬上去。
将手中的银针弹出,只听一阵细微的沙沙声。江池握住手中的细线,使劲扯了一下,上面的树枝并没有断。
待冷静了片刻,他将细线缠在腰间,扶住墙壁,用四肢和轻功的力朝上挪动了几分。
741:宿主,你还是回树枝上等着吧,兴许真的有人跳下来救你。
他才不信。
眼看着距最上面的树枝越来越近,他怎会再回到原处?
待手指触碰到树枝时,江池就听咔吧一声,若非他反应及时,只怕方才的努力就都白费了。
江兄?你还活着吗?
无名崖上传来一阵段誉的呼喊声,江池后背紧贴着崖壁,方才的声音将脚下的树震得直颤,若他再回应一声,只怕这树就承受不住压力,直接断开了。
哥哥?
宫九的声音传来,江池只觉心底轻轻颤了一下。想起方才那系统的话,若宫九听不到他的回声,真跳下来陪他,只怕他会难过一辈子。
看着脚下的粗树枝裂开了一条缝,江池心情有些复杂,虽然清楚他回应会怎样,但他并不想让上面的人担心。不过片刻,江池轻叹了一口气,大声应道:我在,你在华山脚下等我便好。
话音落下,江池脚底踩着的粗树枝断开,他从上面坠了下去。方才想要找的密洞,因为他的回应,化成了虚影。
无名崖上的宫九,听到江池的回应,放下了方才悬着的心。无花在江池同左冷禅坠下山崖时,就同在华山脚下的人一同下了山崖。
为何不让我们在山崖下等他?段誉听到江池的回应,挠了挠头发。
我们方才就谎称有事,不同那些人一起下去。若是现在再下去,只怕会引起那些人的怀疑。宫九转过身,看着不远处的华山,轻声继续道:若我没有猜错,无花已经识破了我们的身份。这人心机颇重,我们下去,只会给江池惹来不必要的麻烦。江池既然让我们在华山脚下等着,那便等。
若等不到呢?玉罗刹皱了皱眉,问道。
玉罗刹听长老提起过无名崖,这山崖上面的树之所以很少,就是因为太过脆弱。上面的人多吼一句,下面的树便少一棵。方才江池回应这么慢,兴许就是因为树快断了,他在犹豫要不要回应。
为了不让周围的人再惹出什么事端,玉罗刹不打算将此事说出来。江池是死是生,就只看造化了。
若等不到
宫九轻声笑了笑,我便从这无名崖上跳下去,我要看看,他是因为什么没能回来。
玉罗刹张了张嘴,半晌才道:你们俩真是一个比一个狠。
可是,那些江湖正派都赶去无名崖山下了,师父一个人能从这么多人手中逃出来吗?花无缺看了看四周,确定周围只有他们几人后,疑惑道。
这你放心,我大哥还在,他们想对江兄弟动手,还得过我大哥那一关。段誉笑了笑,说道。
玉罗刹闻言,暗自叹了口气。
以他这些日子对江池的了解,即便江池能活下来,以他这种性子,恐怕也不会让任何人帮忙。萧峰即使再厉害,也不一定能有机会替江池出手。
比武台坠下,无花同江湖众人一起去寻江池时,邀月也跟着去了。
她心底明白,从山崖上坠下的人,根本没有生还的可能,但她还是想赌一赌。毕竟她的计划还没有进行到最后,她的棋子岂能就这么死了?
在左冷禅同江池比试时,她瞧见怜星离开,并没有在意。直到她看清怜星在一个身着白衣的男子跟前停下来,她才知晓怜星背叛了她。
若不是江小鱼同其他江湖中人站在了一起,只怕她会不顾一切的先除掉怜星,毕竟,得罪她的人都得死。
第一卷 第89章
轻风吹过, 雨水顺着脸滑到下颚,江池看着了眼被打湿的衣裳,闭上了眼眸。
他从山崖坠下到现在, 已过了半个时辰。若不是无名崖下有河水, 只怕他能将地砸出一个坑。
741:宿主,你不回华山脚下吗?
江池轻拧了一下眉,你怎么连我闭上眼休息的空儿都不给。
无花肯定会带着江湖众人找我,若我现在离开, 这江湖威望值之首, 不就拱手让人了?缓了一阵后, 江池睁开眼眸,看着甚高的无名崖,轻声道。
我还要除掉无花,取走他身上最后一枚玉佩。我顺着无花的意摔下山崖,总不能在紧要关头离开吧?先前不杀无花, 不过是因为不确定宫九和无花究竟什么关系。听到不远处有脚步声传来, 江池以手撑地, 直起上半身后,咳嗽了一阵。他原本就苍白的脸,在此时更白了。
听到宫九说, 他们只是相互利用,那我一会杀了无花, 也没有大碍。
他方才坠河时,肩膀撞到了地面, 若非恢复的快,只怕他早就游不上来,沉入水底了。
你确定同左冷禅一起坠下来的人, 是江池易容的?余沧海再次问道。
从江池同左冷禅比试起,他便一直在疑惑无花同他和邀月说的话是真是假。直到瞧见江池用了暗器,他才稍微信了一点。
不过一旁的邀月并没有太高兴,他只当邀月是嫌江池死的太轻松了,毕竟移花宫的弟子被江池杀了这么多。他心中也有不平,从江池离开移花宫到抵达华山脚下,一直在让他青城派丢人。
手中没有暗器,却能随时随地取出暗器的人,恐怕除了江池,这江湖再没有第二个人。无花淡淡道。
邀月闻言,心底有些烦躁。她的棋子若是死了,又有谁能代替江池,同花无缺一起和小鱼儿作对?
待注意到无花腰间系着的玉佩后,邀月心底的烦躁平静下来,你集齐九枚玉佩的把握,有几成?
八成,江池坠涯,不死也会是重伤。从他身上取走玉佩,不是轻而易举吗?至于另两成,我是担心玉佩不在江池身上。无花眼眸微冷,想起江池整日同宫九腻在一起,江池将玉佩交给宫九保管,也不无可能。
嗯?邀月抬眸看向远处,瞧见河水旁坐着一个熟悉的身影后,眼底带了些笑意,我现在倒是认为,你方才的话说反了。你得到玉佩的把握只有两成。
无花闻言,方才还带着笑意的脸,僵住了,怎会,这么高的地方,即便是玉罗刹也不一定能活下来。
他竟然没死?!余沧海瞧见江池的身影,错愕道。
说不准他就是这样坠下来的,你看他坐着的地方还有一摊血,兴许他其实已经死了。无花身后的人,见他们要杀的人正笔直地坐在河水旁,不自觉压低了声音。
听着背后的人在议论他,江池垂眸看了眼他坐着的血水。这确实是他的血,方才从河水中游出来时,胳膊上的伤还未完全恢复。一道被河水中石块划出来的血口,在他躺在地上时,顺着雨水和湿漉的衣裳浸透了他周围。
喂!你是不是活人啊!
身后刺耳的女声传来,江池轻皱了一下眉。他还以为阿紫跟着萧峰,会收敛一些。但现在看来,这小毒物不论是同谁在一起,都很蛮横。
活着呢。
江池活动了一下肩膀,察觉不到疼痛以后,从地上站起身,看向身后的众人,你们新盟主自尽了,我又不想做什么盟主,不如你们再选一次?
只是这比武台,可就别再让无花插手了。万一你们再死一个新盟主,岂不是太亏了?江池见无花紧盯着他,轻声笑了笑。
你说的可是真的?
周围的人将视线移到无花身上,见他一脸从容,并不像是害死盟主的模样,不由有些不悦,我看你这个魔教人,是害怕自己没办法从这么多人手中逃走,故意这么栽赃陷害无花的吧?

分卷(67)
骗你们我能有什么好处?我能从无名崖上摔下来还不死,就能从你们手中离开,还不受伤。江池道。
741:宿主,你面前站着的不是几个人,而是几十人。
看着眼前出现的透明字,江池微微一顿,低声道:但是你看我面前的人,有谁敢动吗?
741:
无花,你为何要这么做?萧峰走到江池跟前,正对着无花,斥责道。
我是为了九枚玉佩。
江湖中人,谁不想得到武林秘籍提高自己的能力?你们面前的这个人,连一同跟着他出生入死的人都能抛弃。这么自私的人,你们认为他在找到藏着宝贝的地方后,会分给我们吗?无花冷声笑道。
江池闻言,只觉无花说的话过于好笑,你说得好像自己是拯救江湖的善人一样,你方才说我抛弃了与我同生共死的人?那你说,与我同生共死的人是谁?即便我抛弃了谁,也比不过你的手段精明。
进石林洞府前,请我和阿九接单的人是你。进石林洞府后,你又反过来帮着石观音对付我和阿九,这可暂且不提。但蝙蝠岛中你陷我于不义,利用阿九,再之后便是现在,无花,你一心只想让我死,这是为了什么?
只因我有玉佩,还是你自己想私吞这些东西,不让任何人知道?见无花神色微变,江池笑了笑,继续道:你看仅靠自己一个人,没办法置我于死地,就到处拉拢江湖中人。但你以为人人皆傻子,就你一个人有脑子吗?
你方才问我,与你同生共死的人是谁。无花见周围的人同他拉开了距离,冷静了一阵,继续道:你方才提起蝙蝠岛,那我倒要问问你,宫九追随你这么久,还不是被你说不要就不要?
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江池愣在原地,颇有些疑惑。
他虽离开蝙蝠岛后,同宫九发生了一些大大小小的矛盾,但他从未想过不要宫九。看无花眼神如此坚定,他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对宫九做了什么不可饶恕的事情。
这些事情是我做的又如何?你也不比我好多少,何必以五十步笑百步?无花瞥见邀月看他身上的玉佩,故作从容地朝一侧避了避。
原来如此。
我说你方才怎么胡言乱语,原来是想编出一些话哄骗众人,让他们以为我同你一样。江池了然道。
只不过你这算盘打错了,你说我抛弃谁都可以,我唯独不会抛弃阿九。江池话音落下,就见宁中则从不远处的山崖脚下走了过来。
我想说几句话。宁中则扫了一眼不远处,被困在比武台中死掉的左冷禅后,走到江池身旁,同他并肩站着,道:左冷禅担心我说出一些真相,派了几个弟子将我困在院子。眼下我脱困,一下华山就听到这消息。我师兄曾经做了罪不可赦的事情,江池只不过是为江湖除了害。我都尚未说什么,你们又有什么资格管此事?
至于冲儿,他行事磊落,但被小人盯上,加以冤枉,对此我倍感寒心。他从未背叛过华山派,更别提偷了谁的秘籍。宁中则看向无花身后站着的岳灵珊,有些恨铁不成钢道。
师娘,你为何这么相信令狐冲?好,倘若你说的话是对的,那我林家的秘籍是被拿走了?林平之拧起眉,怒道。
等我们回到华山派,师娘会告诉你一切。宁中则丝毫没有犹豫。
江池见无花手掌凝力,宁中则又在他身旁,这人替他说了话,若是因为这被无花打死了,只怕他会心生愧疚。
在无花掌心击向宁中则的那一刻,江池抬手与之相对,你不是想杀我吗?对旁人动手又算什么?
她坏了我的好事,为何不杀?无花压低声音,面目略显狰狞。
我计划了这么久的事情,全部毁于一旦,这都是因为你们无花浅浅收回一下手,待重新凝起力后,再次对上了江池的掌心,从我看到你身上有玉佩起,我便有了一步步的计划。你方才说的那些,确实是我计划中的一部分。在移花宫找到邀月时,我本是想借她的手除掉你
但邀月并不愿杀你,这让我不得不推翻先前的计划。无花说着,忽大笑起来,他看着不远处站着的上官金虹,压低声音继续道:不过,你以为只有我一个人在算计你吗?你得罪的人有多少,难不成心里面没有数?
江池微微一愣,我得罪的人?若不是你说,我还不清楚我得罪的人很多,毕竟与我过招的人,基本上都死了。
无花额角冒出一些冷汗,他方才用出了所有的内力,但江池并没有因他那一掌受到任何的伤。待沉默了一阵后,无花收敛起方才的笑意,语气冰冷道:我武功确实不及你,我认了。但你就是同我一般,永生不配光明正大的活在这人世。
你手上沾的血,不比我少。
无花说完,后退数步,我今日即便是死,也绝对不会死在你手中。
在无花用掌心抵住太阳穴后,江池就见眼前的人口吐鲜血,直直的栽到了地上。
他身上有玉佩,集齐九枚玉佩能找到藏满宝物的地方
无花身后的一些人,一见他死了,立即涌了上去。在其中一人拿到玉佩后,另一人便持刀砍了过去。
不过一刻钟,周围便泛起一阵又一阵血腥味。
别打了。
萧峰用内力将周围的人震退数步后,从握住玉佩的人手中夺走玉佩,这东西便不是什么吉物,我这就毁了它。
不可以!
邀月在萧峰掌心快要落下时,出掌制止了萧峰的动作,你若敢毁了它,我就敢杀了你。
江池轻拧了一下眉,看着萧峰的动作,沉声道:萧大侠,希望你不要毁了手中的玉佩。
你也想要?
萧峰用轻功后退了一步,拉开与邀月的距离后,将视线移到江池身上,面露疑惑的继续道:难不成,你也是贪图那些秘籍的人?
不,我是想救人。
江池思索了片刻,想着找治欲心法,确实是救宫九后,神色认真的继续道:萧大侠若是阻止我用玉佩救人,我想我也会不顾任何情面的对萧大侠出手。
还请萧大侠放心,不论我找没找到救人的心法,我都会毁了那地方。见萧峰面露犹豫,江池继续道。
江池看着被萧峰紧紧捏在手心的玉佩,指间夹住了几根银针。
好,江兄弟都这般说了,我自然是选择相信你。但你若是用这九枚玉佩危害江湖,我萧峰可是第一个不放过你。
萧峰说完,将玉佩抛给了江池。
邀月在听到江池要毁了那地方时,眼眸闪过一丝诧异,语气急促道:你不能毁了那地方,我还要找让死人复生的秘籍。
你疯了?阿紫听到邀月说出此话,心底一惊。若是里面真有让人死而复生的秘籍,那她姐姐不就有救了?可是若她的姐姐回来,那姐夫应该不会再管她了吧
第一卷 第90章
世间自然没有这东西。萧峰皱了皱眉, 道。
邀月闻言,内息乱了几分,她心底其实早有答案, 但她不愿接受。眼下藏在心底的痛被人扒开, 她怎能没有感觉?
邀月见周围人投来异样的目光,自嘲似的笑了笑,真是可笑,这世间给了我希望, 又亲自将给出的希望碾碎。凭什么对我这么不公平, 凭什么那个婢女可以得到我心爱的人
上官金虹站在远处, 看着眼前的一幕,嘴角带了些笑意。看到邀月神智不稳,上官金虹跃上树,将手中的粉末撒了下去。他要找一个最好控制的人,眼下邀月神智不稳, 他正好可以借着邀月的手, 除掉江池。
这东西只要沾到人身上, 就会让那人记忆出现混乱,将距她最近的人,看成一直心心念念的人。原本心底的恨意, 会被放大的极致。他不信以邀月的身手,还杀不了一个入江湖不久的人。
周围风并不大, 上官金虹为了让粉末落到邀月身上,借掌风将沾到粉末的雨水, 拍向了邀月所在的地方。
雨水混着粉末落到邀月唇角,不过片刻,邀月只觉身体恍惚了一下。等用力揉了揉额角后, 邀月睁开通红的眼眸,用最后剩下的神智,看着将玉佩放入怀中的江池,厉声道:你将玉佩给我。
不可能。
我一直很疑惑一件事情,你为何要当着前来武林大会的所有人面前,陷害你的徒弟?先前到移花宫时,便看到你对花无缺并不好。察觉邀月周身内力溢出,江池朝后退了一步,疑惑道。
玉佩给我邀月头疼欲裂,从方才抿了一下嘴唇起,她就控制不住自己了。邀月像是听不到江池说的话一般,来回重复着这一句。
见眼前的人双目逐渐空洞,阿紫心底一惊,试探道:她这是走火入魔了吗?
萧峰皱起眉,看向身子一侧,他方才感觉有一股力擦肩而过。待看到远处确实站了一个人后,萧峰沉声道:江兄弟,你要小心,邀月失去神智,是有人用内力借雨水做了手脚。
玉佩给我
玉佩
邀月声音越来越小,待头疼逐渐减轻后,邀月睁开方才紧闭着的眼眸。但她抬头看清跟前人的模样后,愣住了。
不过一瞬,邀月抬手朝江池肩膀击了过去。江池见邀月出招破绽极多,一时有些诧异。毕竟这人是移花宫宫主,江湖中有威望的人,但出招却是这种情况。
江池点住邀月的穴位,想试探出她究竟有什么阴谋。但他还未开口,就见邀月凭借内力冲开了束缚,丝毫不顾及方才冲破束缚时受了内伤,再次提掌击向他,江枫,你为何要负我?
看着眼前的人模样同江枫逐渐重叠,邀月心底泛起一阵阵苦涩,我待你不好吗?我还是你的救命恩人,你就是这样回报我的吗?同一个婢女私奔,让我们姐妹二人难堪,你有想过你这么做,我们二人会被外人怎么看待吗?
江池微微一顿,我不是江枫。
在邀月用内力冲破束缚时,他已用银针刺进邀月的身体,想让眼前的人能够冷静下来。但邀月像是感觉不到疼痛一般,眉头都不曾皱一下。
为了躲我,现在连承认自己是谁都不愿了吗?邀月苦笑了一下,见江池神情中闪过一丝无奈,悄悄将手背在身后,继续道:我得不到你,别人也别想得到。我宁愿你死了,当做你不曾来过这世间,也好过看着你同别人恩恩爱爱。
喂!你愣着干什么,你再不杀她,她可就要杀你了。阿紫瞧见邀月背过手的动作,本不想管。但看萧峰一脸急色,便颇有些好心的提醒了一句。
你方才的小动作,其实很明显。我想江兄弟都看到了,之所以没有制止你,也是想看看你到底是真疯还是假疯。
看你的神情,断然是将江兄弟认作了别人。你这般强势,也不怪那人不愿意同你在一起,若是你能够放下心中蛮横的一面,恐怕世间没有谁能忍心拒绝你。萧峰瞧见邀月面容逐渐变得狰狞,轻叹了一口气,说道。
江池微微一顿,他确实将邀月的动作收入了眼底,但为的却不是想看看邀月是真疯还是假疯,你真的喜欢江枫吗?你喜欢的是江枫的脸,还是喜欢自己不被拒绝的感觉?
从移花宫同你相识到现在,我很疑惑你想要的是什么,你做这一切对自己又有什么好处?见邀月神情同方才一样,并没有任何变化,江池也不在意,而是冷声继续说道:喜欢一个人,不是像你这般扭曲。
邀月转过手,掌心拍向江池的心口,但她还未击中,就对上了江池的掌心。
江兄弟,你要小心邀月的掌法。这掌法极其高深,又快又狠,你用的功力越高,它反噬的就会越厉害。看江池嘴角溢出鲜血,萧峰皱了皱眉,说道。
江池闻言,后退了一步,待擦去嘴角的血后,见邀月又提起手掌朝他靠近,江池袖中落出几把飞刀。
邀月并没有躲开,而是用掌风将飞刀引向别处,江枫,你死在我手下,我还可以当做你没有背叛我。
你都这么说了,怎么还自欺欺人?再者,不喜欢你就是背叛了吗?江池指间夹住几根一阵,待邀月手掌靠近时,刺进了她手心。
上官金虹见邀月的掌风变弱,心底泛起一阵烦躁。他还以为移花宫宫主的能力极强,但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
江池侧过身,用手推开邀月的手腕,在她还未来得及转身时,匕首以从她的喉咙穿过。
前些日子,我到移花宫,为的就是杀了你。你所说的大戏,我已看到。但是我想告诉你,你算计这么久的事情,不过是伤了敬你的人。除此之外,你什么都没有。在邀月眼眸中恢复了一些神智时,江池轻声道。
邀月闻言,伸手抚上喉咙,摸到一把尖锐的匕首后,像是不甘心就这么死去一般,倒在地上挣扎了一会。
上官金虹看到邀月倒在地上,眼眸暗了几分。待从树上跃下,准备趁江池不注意,用龙凤环给他致命一击时,倒在地上的邀月忽爬起来,替江池挡住了。
江枫只能我杀,你算什么东西?邀月的喉咙虽被刺穿,但传音能落入每个人耳中。替她心爱的人挡下上官金虹的龙凤环后,邀月将最后的力凝聚在手心,朝上官金虹拍了过去。
邀月的掌风过快,上官金虹没能躲过。在硬生生挨了邀月一掌后,上官金虹眼前忽然发黑,连退数步,后背在抵住树的那一刻,上官金虹吐出了一口血。
而力气耗尽的邀月,则是倒在地上,再也醒不过来了。
江池看着不远处躺在地上的邀月,轻皱了一下眉。上官金虹的龙凤环,被她的胳膊死死扣住,压在了身下
我同叶城主比试前,你在桌子上摆放的菜肴上下毒。我和阿九回到太平王府,你又派荆无命过来杀我,这是为何?江池沉默了一阵,看向捂住胸/口,直不起腰的上官金虹,问道。

分卷(68)
上官金虹闻声,颇有些艰难地抬起头,冷声道:你现在问我这些,倒不如回想一下我们是何时见到彼此的。
他方才倒是没想到邀月竟还有一口气,更没想要邀月的掌法这般强。若邀月没有受伤,只怕他会输给邀月。好在她死了,身上挨下的这一掌,偏离了他的要害。
江池闻言,思索了片刻,想起初见上官金虹,是在林仙儿陷害宫九的时候,不由一顿,难不成你是林仙儿的男宠?林仙儿死了,你一直记恨着我,想找机会替她报仇?
上官金虹眼角抽搐了一下,你是怎么心情气和说出那两个字的?林仙儿不过是我的一个玩物罢了,但打狗也要看主人,你当着我的面杀了她,我怎会放过你?这只是其一
我是金钱帮帮主,你杀了我金钱帮的人,还想我能放过你?上官金虹胸/口的疼痛减轻一些后,站直身子,眼底尽是杀意。
原来如此。
我还以为你也想要那东西。江池淡淡道。
你是说玉佩?上官金虹走到邀月跟蹲下/身,想从她身底下取回龙凤环,但他拽了好一阵也没拽动。
一个死了的人,力气竟这么大。上官金虹说着,从怀中取出一把匕首,朝邀月的手腕刺去。
他先前倒是低估了邀月对江枫的执着,若是再让他选择一次,他绝对会等到邀月死透了再对江池出手。上官金虹正想着,就觉手指一痛。
柳叶刀将上官金虹手中的匕首打落,江池见上官金虹一脸愤怒的看向他,轻声笑了笑,怎么?没有那东西你就没有胜算了吗?
上官金虹冷笑着站起身,我不用武器,照样能够杀了你。手中无环,心中有环,你入江湖不过短短数十日,听到的看到的还甚少,今日我就让你多见识见识。
上官金虹话音落下,刚朝前走了一步,萧峰就挣开阿紫抓住他的手,挡在了江池身前,方才就是阁下暗地里动的手吧?正巧江湖各大有威望的人都在,萧峰愿意同你一战,等你赢过我,再动江兄弟也不急。
江池闻言,犹豫了片刻,想着宫九在华山脚下兴许已经等急了,便轻声道:多谢萧大侠了,我还有要事,先行告退。
好。挡住上官金虹看向江池的视线后,萧峰点了点头,应道。
围在此地的江湖中人,看到江池走过,纷纷给他让出了路。
第一卷 第91章
雨越下越大, 华山脚下的四个人,因没有遮雨的东西,被雨水打得浑身湿透。
又过了刻钟, 玉罗刹脱去外衫遮在了头顶, 他见旁的段誉冻得打哆嗦,忍不住道:你不如回去吧?还不知道那小子能不能活着回来,若是他回不来,再冻死个你, 岂不是罪过?
他其实挺希望江池能够回来, 但等江池的时间都够他来回上下山五六趟了, 这人若真是活着,这么久了,爬都能爬上来,散了吧。
玉罗刹见段誉面露犹豫,也不再跟着他们起等, 而是转身从小道离开了华山。
我还有些要事要处理, 二位, 不好意思,我要先走了。段誉说着,心底总觉空落落的, 他走了没几步,又转过身, 继续道:如果江兄真的能活着回来,还请二位给我传个信报喜, 若江兄回不来不,他定能回来。
段誉看着玉罗刹离开的身影,攥了攥手, 跟了上去。
二师父离开时,给了我封信,她想让我在武林大会结束的时候看。那些人下山去找三师父时,我打开信看了。花无缺垂眸看了眼被他捏成团的信,面露苦涩。
怎么说?宫九顿了顿,想着江池的徒弟就是他的徒弟,便回应了他。
当时看到移花宫与我再无干系时,我很难过。但二师父后面写下的话,让我没办法全部接受。花无缺看着还未被雨水浸透的三个字,沉声继续道:二师父将我的身世告诉了我,连同大师父让我拜江池为师的原因,同说了。
宫九沉默了阵,轻叹道:你方才都说了,你和移花宫没了关系。那从今以后,你的师父就只有个人。但你若是称自己迫于无奈拜的师,那你现在就可以离开了。
不!先前我确实不知为何这么做,但在看到三师父的身手后,我是有心想要拜师的。移花宫与我无关,里面的武功,我也不想再用。花无缺转身,看着脸冷淡的宫九,认真道。
宫九闻言,轻拧了下眉,想起这段时间江池对花无缺的关心,忽觉自己方才说的话有些不妥。若他让花无缺留下,岂不是给自己留了个祸患?
你不能对他有非分之想,不然我绝对替他清理门户。宫九思索了阵,说道。
花无缺微微愣,还未回应,就听不远处传来了脚步声。
江池刚抵达华山脚下,就听到宫九对花无缺说的那么句话。方才还有些发冷的身体,在此时变得燥热。
阿九,你胡说什么呢。江池沉默了会,斥责道。
宫九闻声,既诧异又惊喜,看到眼前的人面色微红,以为是他冻坏了。宫九伸手欲脱外衫,但指尖触碰到湿漉的衣裳,又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方才的喜悦少了分,我应该多带些备用的衣裳
江池闻言,轻拧了下眉,你带再多的衣裳,都会淋湿。这又不是你的错,为何自责?
靠近宫九后,江池抬手擦去他脸上的雨水,正想着离开华山,找个干净的客栈换衣裳,就见眼前的人俯下身,亲了亲他的唇角。
他们都死了吗?你现在是不是威望值之首了?宫九下巴抵在江池的肩膀上,低声问道。
该死的都死了,至于威望值之首我还不清楚。江池察觉到宫九身体在发抖,慌忙拍了拍他的后背,安抚道。
花无缺瞧见眼前的这幕,惊诧之余忘记了回避,直到江池推开眼前的人,抬眸看他时,花无缺才反应过来,颇有些木讷的说道:师父没事就好。
江池轻咳了下,见花无缺耳根微红,清楚他方才看到了不该看的。不过好在花无缺在身旁,不然照他对宫九的了解,宫九方才根本不会只浅啄那下。
阿九,九枚玉佩集齐了。江池从怀中取出玉佩,说道。
怎会?白云城主的玉佩也在哥哥这儿?宫九微微愣,虽疑惑,但手下的动作不停。宫九从怀中取出钱囊,将里面的银子倒出来后,递给江池放玉佩。
那日紫禁之巅同叶孤城比试时,他将玉佩扔给了我。
会我们找个安静的地方拼下,记住藏有宝物的地方后,等雨停了我们便前去寻找。江池轻声道。
好,等你找到那地方,我替你在外面守着。宫九垂眸,有些贪婪地看着眼前的人,生怕他又从视线离开。
现在什么都不重要了,江池从无名崖上坠下时,他从未有过那种绝望感。若非玉罗刹拦住了他,只怕方才上山的人,就是两个人了。
无缺,你是想跟着我和阿九,还是想自己个人?邀月已死,若你还想再回移花宫江池见旁花无缺老老实实的站着,问道。
我想跟着你们。花无缺道。
三人离开时,华山脚下只留有些脚印,和被宫九倒出来的银子。
离开华山,在家客栈换好衣裳时,雨已经停了。
江池看着桌子上拼出来的地方,心情有些复杂,我是不是还要跳次无名崖?
这地方在无名崖中间,兴许正是天机老人看到无名崖刻着人名的地方。江池轻抿了下唇,说道。
那这是不是说明,天机老人也知道藏着宝物的地方?花无缺站在不远处,看着江池的身影,问道。
不定。江池说完,重新将玉佩收入钱囊,无缺,你不需要离我这么远,到时候还需要你和阿九起守在外面,若你不知道地方,那要怎么帮我守呢?既然你选择跟着我和阿九了,我们就是起的。
花无缺闻言,脸上带了些笑意,点了点头,应道:好。
他已经不记得,从前有没有过这种被人关切,信赖的感觉。在移花宫中,不是休息练功,就是去办师父们吩咐的事情
等到毁了那地方,你打算去哪儿?还是回无争山庄吗?宫九犹豫了片刻,问道。
自然,答应过原随云要接单半年,又怎能失信。等这半年过去了,你想去哪儿,我陪你。见宫九副小媳妇的模样,江池笑了笑,说道。
原本我想和哥哥起回太平王府,但那儿的人太多了,我怕他们打扰到我们两人。哥哥想去哪儿?宫九握住江池地手,摆弄着他的手指,问道。
我想回江南,买个大点的住处,我们三个人长居那儿。江池垂眸,轻声道。
好。宫九颔首道。
你有想过怎么同江小鱼相处吗?宫九看向花无缺,想起他华山脚下同自己说过的话,问道。
花无缺闻言,微微顿,我想,先跟着师父,若日后有机会碰到小鱼儿,到那时候我再做打算。走步算步
花无缺话音刚落下,客栈外就走进了个捋着白胡子的人。江池离开房间,垂眸看向客栈门口时,就见天机老人正站在那儿。
您料到我们会在这儿?江池愣了愣,走到天机老人身旁后,问道。
经过无名崖时,我遇到了萧大侠,他说你回了华山脚下。但我到那儿时,只看到地上有些被冲刷到不明显的脚印,和些碎银子。天机老人说着,从怀中取出块破旧的布,继续道:这客栈是周围唯可供落脚的地方,我想着几位不可能穿着湿衣裳到处走,就前来看看了。
我来找你,是想把这东西交给你。有条路可通往无名山崖中段,我想那地方就是你们要找地方。只不过天机老人说着,停顿了片刻,继续道:当我知道山崖中段有蹊跷时,特地前去看了看,但我老了,身手不及从前。
你们此番便是想找藏有江湖中宝物的地方吧,沿中段直用轻功向上,兴许会有收获。天机老人说道。
可您又是从何得知这些的?为何你将此事告诉我们,而不是其他人?江池微微顿,疑惑道。
天机老人捋胡子的手顿了顿,其中的变故,可要从很久之前说起。你还年轻,说那些复杂的事情,你兴许听着也觉得烦。简而言之,我能清楚这些事情,只因我活的真的太久了,江湖中很少有事是我不知道的。在客栈说说书,在江湖暗处监视众人
天机老人说着,背过身离开了客栈。
江池看着天机老人离开的身影,轻声笑了笑,这也算是得来全不费功夫。
不如我们现在就无名崖中段,早结束也好早些陪你。江池展开天机老人给的布,将上面画着的东西记下后,丢进了旁烧着的柴火中,说道。
哥哥从武林大会结束起,就好像变了个人。宫九闻言,愣了愣,他从未见江池这么主动的想要同他归隐。
若我来到这江湖,没有遇到你们,那我唯要做的事情解决了,便会不清楚该怎么继续走下去。江池抬眸看向宫九,认真道。
若是让外人瞧见了,只怕谁都想不到,哥哥曾经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刺客。宫九只觉脸有些烫,眼前的人突然变得这么主动,他有些招架不住。待冷静了阵后,宫九继续道:还好,我努力了这么久,终究没有白费。
现在也是,只不过对你们不同罢了。江池闻言,轻叹道。
曾经他认为,心中有在意的人,就等于有了软肋。但现在再思索,有了在意的人并不是件坏事。
从他坠下无名崖起,心中所想的便是好好活着,将那些对他们有威胁的人除掉,尽快回华山脚下不让宫九久等。
先前他问过系统,无名崖刻着的威望值之首是谁。这东西回应他,若他能在三日内重回江湖,兴许就清楚威望值之首是谁了。
江池轻声笑了笑,从那些江湖中人给他让路起,他就已经清楚了。
第一卷 第92章
无名崖底, 泛起一股又一股尸臭味,这让刚下山的三个人险些倒回去。
好哥哥,你们方才在这边很是激烈呀。宫九拧起眉, 用衣袖捂住口鼻后, 说道。
一些人看到无花的玉佩,起了争执,先自相残杀了一会。
江池说完,动身朝天机老人所画的地方走了过去。被几棵树挡住的地方, 有一条极其不显眼的小路。
看着眼前又窄又高的石阶, 江池轻蹙了一下眉, 待用手摸了一下石阶后,道:一会上去的时候,一定要小心。这儿刚下过雨,石阶很滑。
花无缺闻言,颔首道:师父, 不如由我来开路。
不等江池说话, 花无缺已用轻功跃上石阶。
我在后面, 你若是没站稳,我还能扶你一把。宫九见花无缺正在第三个石阶上等他们,生怕江池不愿在中间, 忙伸手扶住江池的腰,带着他上了一个石阶。
见怀中的人不动弹, 宫九轻叹了一口气,继续道:快跟上啦。这石阶窄, 若是哥哥再不上一个,我可就栽下去了。
江池顿了顿,用轻功朝上跃了一个石阶后, 不悦道:等我毁了那地方,再好好收拾你。
好,等我们回去了,哥哥不管对我做什么,我都会迎合你。宫九眼底含了些笑意,说道。
江池闻言,后背一僵,他总觉宫九说出的这句话,有些奇怪。

分卷(69)
师父,前面的石阶越来越窄,你们要小心。花无缺抬眸看了眼石阶,悬起心说道。
江池闻言,点了点头,放心,不会有事的。
他话音刚落,就听身后的宫九叫唤了一声。江池以为宫九脚踩滑了,心猛的一沉,待转身朝后看去时,他就对上了宫九一张笑盈盈的脸,你欠打?皮痒了?
好啦,别生气,你徒弟还在上面呢,再耽搁一会他可就急了。宫九耸了耸肩,颇有些无辜道。
他方才盯着眼前的人,看的太过入迷,确实是踩滑了。不过好在他及时站稳了,这才没摔下去。
回去你好好收拾我,我不还手。宫九看着面前气鼓鼓的脸,前倾着身子,伸手捏了捏,安抚道。
等抵达无名崖中段时,已过了近半个时辰。
天机老人能一个人抵达这儿,很不容易。花无缺环顾了一下四周,待垂眸看向崖底时,说道。
上来不易,下去更难。宫九扫了一眼周围,待看到无名崖上刻着的字后,微微一愣。
江池顺着宫九的视线看去,原本无名崖上模糊的那几个字,变成了他的名字。
幸好,一切都结束了。良久,宫九轻声笑了一下,说道。
上面还有一段,我自己上去便好,你们在下面等我。他来这江湖中,最主要的事情完成,他便没有什么顾及了。眼下唯一要解决的,就是将藏有江湖宝物的地方毁了。
无名崖中段,有一处窄小的道儿,江池用轻功跃上,手刚放到道壁,就滑了下去。
江池思索了片刻,想着用飞刀刺进道壁,一点一点踩上去。
但飞刀刚触碰到道壁,就弹了下来。
你踩着我的肩膀上去。宫九抬眸,看了眼道壁,轻声道。
阿九别闹,我尚且还不知道里面有多深。江池摇了摇头,不死心的再次用轻功跃上去。道壁很窄,他没办法展开双臂撑住。在江池双手触碰到光滑的道壁,没把握住平衡,再次落下时,脚下忽然踩住了什么东西。
阿九!江池微微一愣,继而有些不悦道。
好了好了,我又不是小姑娘,让你踩一下怎么了。再说,踩都踩了,总不能什么都没有收获,就下来吧。宫九笑了笑,抬起手握住江池的脚腕,将他朝上举了一些。
江池伸手朝上摸了摸,待摸到有些扎手的地方后,用匕首斜着扎了进去。不过片刻,他便顺着那扎手的地方,用匕首一点一点爬了上去。
741:宿主,你不如让底下的两个人先下去。
看着眼前出现的透明字,江池微微一愣,颇有些疑惑道:为何?难不成此地很危险?
他刚说完,匕首不知扎进了哪个地方,方才窄小的道壁,被从一侧冒出来的石块堵住。
周围瞬间陷入了黑暗,江池沉默了片刻,继续朝上爬了一会。在用手摸到一块石阶后,江池松了一口气,用轻功跃了上去。
在他踩到石阶的那一刻,周围忽亮了起来。道壁顶端悬挂着一盏烛灯,他方才踩着的地方,有一根细线悬在烛灯上面。
这倒是玄乎。江池轻咳了一下。
朝里面走了不过数步,他便看到了一间石屋。石屋的门并没有关紧,他轻轻一推就推开了。
这些就是江湖传闻的秘籍?江池走近几步,看着落灰的木架上摆放着许多书卷,疑惑道。
有没有治欲心法
江池翻了一阵,木架上摆放的除了掌法、拳法、刀法和剑法,什么都没有。
等转过身准备找另一个木架时,江池就看到了墙壁上刻下的字。
若想无□□,唯有
后面的字被尘土遮住,江池撕下一块衣袖,将上面的尘土擦去后,愣住了。
唯有找一个心悦的人,满眼只有他,愿意将自己的一切,连同身体,与之交合。
建这种地方的人,莫不是情路坎坷?怎么连这种话都刻的下来?江池抬手重重拍了一下刻字的石壁,忍不住说道。
石壁因挨了江池一掌,后移了几分,露出了夹在缝隙中书册,和一些瓶瓶罐罐。
江池蹲下/身,将书册取出翻了几页,心情有些复杂。
上面画的是各类毒虫,书册中详细的写下了各种毒虫蛰在人身上,会起什么反应。看着一旁的瓶瓶罐罐有的都裂开了,江池轻叹了一口气,用轻功跃到石屋顶端,取下了上面悬挂的烛灯。
741:宿主,你若是毁了这地方,自己可能会被埋在下面。
江池握住烛灯的手一顿,道壁虽被石块堵住,但我落下去时,那石块应该能被我压的掉下去吧?
741:宿主,无名崖中段,机关不止你方才看到的。用火烧,无疑可以将所有毒虫和秘籍烧掉,但周围洞壁会坠下许多石块,堵住出口。
你的意思是,若我想毁掉此地,就得牺牲自己?江池沉默了片刻,问道。
741:回宿主,不是牺牲,而是困你个十年半
眼前的透明字还未蹦完,江池已将手中的烛灯扔到了木架上。木架上摆放的秘籍,被烛灯点燃,不过片刻,周围燃起的火已有一丈高。
在不远处的道壁落下石块的时候,江池也朝方才上来的地方跑了过去。等踩到熟悉的石阶时,江池毫不犹豫的跳了下去。
宫九在看到石阶封住道壁时,原本愉悦的神情猛的一紧。他不知为何,心底总是生出一阵又一阵恐慌感。
快!将这石块打碎!宫九说着,取出佩剑,朝顶部的石块砍了过去。
花无缺闻言,跟着宫九一同用佩剑朝石块砍去。
他刚上去不久,只要我们快一些,一切都还来得急。看到石块裂开了一条缝,宫九慌乱的心冷静了一些。
花无缺点了点头,额角虽冒出了许多汗,但他并没停下手中的动作。
堵住道壁的石块裂开,从上面坠下后,宫九刚放心没一会,就见细碎的小石块越来越多。
宫九心底一沉,将还在道壁下的花无缺推开一些后,几乎失神道:你先走,若再晚一些,我们恐怕都得死在这儿。
花无缺闻言,摇了摇头,不行,出了这种事情,我怎能丢下你们二人,自己在江湖中苟活?
宫九闻言,轻声笑了笑,你这般说了
在手心抵住花无缺的肩膀时,宫九猛的用力,将他推到了他们上来的石阶上。
花无缺站稳后,一抬眸,就对上了宫九的双眸。
你快走吧,即便是死,我和江池也要死在一起。如若我们二人能活着回去,我就不当你是油灯了。宫九说完,背过身,继续看向道壁。
花无缺站在石阶上,愣愣的看着眼前站定不动的宫九。
看着落下的石块越来越大,宫九合上眼眸,垂下手坐到了一旁。即便上面落下的石块砸到他身上,宫九也不曾避开。
花无缺犹豫了一阵,抬腿想重新返回去,将宫九拉走。但他刚动一步,就见道壁落下来一个人。
阿九。
江池垂眸看着坐在下面的宫九,想侧身避开,但一想上面跟着他一起落下来的,还有一堆石块,心一横,伸开手将下面坐着的人压在了地上。
宫九睁开眼,愣愣的看着趴在他身上的江池,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抬手碰了碰眼前人的脸,道:你没死?
死什么死?我命大着呢,快起来,再不跑就真完了。江池撑地起身的同时,握住宫九放在他脸上的手,将宫九一把从地上拉起来,带着他一同朝花无缺站着的地方边跑边道:无缺,快下山啊,在那儿愣着干什么,再不走就真的砸死了。
花无缺闻言,颔首笑道:好。
第一卷 第93章 番外
所以, 你是怎么做到让原随云将你逐出无争山庄的?陆小凤坐在江池的院子里,接过花无缺递来的茶水,好奇道。
发生那事, 来无争山庄请你接单的人肯定会越来越多, 凭这点就让我很是疑惑。原随云不是很想让无争山庄再次名扬整个江湖吗?他为何不绑住你这棵摇钱树?不等江池回应,陆小凤紧接着问道。
江池闻言,面色一红。想起那日被原随云听了一夜的墙角,他只想再将宫九拉出来训一顿, 这事说来话长。当时原随云看我刚从武林大会回来, 觉着一路上我很辛苦, 便将我的寝房安排到了他隔壁。阿九那晚没离开,无缺住在了原随云的隔壁
你们不是做了什么不可言说的事情吧?听江池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陆小凤笑了笑,再次抬眸,就见眼前的人面色通红, 心底不由乐了。
你们是谁上谁下?陆小凤见花无缺端着茶壶又给他满上了, 颇有些不好意思道:你也坐, 别只站着。
我让着他了。江池思索了片刻,认真道。
陆小凤听到江池这么说,方才刚饮入口中的茶, 被他喷了出来,这还要让?
我看你像个没事人一样, 其实心里面也猜出个七七八八了。眼下还不见宫九出来,昨晚你是不是太过分了?陆小凤擦干净衣服上面的茶渍, 问道。
我过分?江池拧起眉,颇有些不悦的继续道:若不是他昨晚一直拽着我不肯睡觉,又怎会现在还起不来?
想起昨晚他被宫九压着, 朝哪儿翻身都会被扯回去,心底就莫名窝火。尤其是他明明都昏睡了,还要被宫九的大动作弄醒。若不是他体质不同,只怕身上的痕迹到现在还很显。江池见陆小凤朝他投来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脸色一黑。
花无缺站在一旁,只觉陆小凤误会了什么。昨晚他住在师父隔壁,听到一阵又一阵小声的哭啼声,分明是出自江池。他已经想好了,不论师父怎么劝他,他都要搬到最偏僻的一间寝房。
昨晚发生的事情,也是花无缺一直站着的原因。一夜未睡,他怕他坐着都能睡着。
呦,正说着你呢,你就出来了。陆小凤见不远处的寝房门被宫九推开,调笑道。
宫九闻言,眼睛微微眯了眯,看向江池,嗓子沙哑道:好哥哥,你们在说我什么?
想起昨晚江池向他表明心意,宫九心底异常愉悦,也不介意陆小凤在他们刚睡下不久,就过来叨扰。
这嗓子都叫哑了。陆小凤笑着摇了摇头,无奈道。
江池闻言,瞪了陆小凤一眼。宫九嗓子哑了,全然是因为宫九昨晚话太多,非得让他一遍遍返过来叫哥哥。这下好了,他昨晚没怎么说话,宫九话太多遭了报应。
见江池背对着宫九,一声不吭,陆小凤笑着打趣道:我说,你们从无争山庄离开数日,该做的也都做过了,怎么还是一副不经世事的小模样?
闹什么脾气?你这个做上面的,怎么还想着让下面的哄你?陆小凤瞟了一眼江池,悠悠道。
江池愣了愣,陆兄今日来,难不成为的就是吃我和阿九的瓜?
怎会,今日来是有要事同你说。陆小凤放下手中的茶杯,摸了摸刚长出来不久的胡子,继续道:江南偏僻一带,有一棘手的案子,我原本可以前去处理,但花七童那边,我实在是走不开。眼下你最让我感到放心,我相信这件事情,你出手肯定很快就能解决。
你做梦。方才说了这么多露骨的话,居然还想找他帮忙。
不过思索了片刻后,江池想着就这么直接拒绝他,总归有些不好。便伸出手,盈盈一笑,开玩笑道:先前陆兄找我接单,只给了二百两。怎么算都是我亏了,所以这次我要两万两。
两万两?陆小凤猛地从凳子上站起身,故作生气道:我拿你当朋友,找你办事,你居然和我谈钱!
要不这样,两万两先赊着。陆小凤说完,伸手轻轻拍开江池举到他面前的手,笑着说道。
不行,找我接单怎么有赊账的道理?不过看在我们是朋友的份上,你将胡子刮了我就帮你。江池直起身,先是拧了一下眉,随后朝陆小凤眨了眨眼,说道。
他方才站起身的那一刻,腰部传来一阵阵酸痛。一定是宫九昨晚太过放纵,不知节制,导致他体质这么好的人,还没有完全恢复。
你们怎么都盯着我胡子?!刚长出来的。陆小凤后退了一步,咬着牙继续道:好,刮就刮,又不是不长了。
陆小凤转身离开江池院子时,在踏出大门的那一刻,又停住脚步,转过身道: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来江南时,碰到花七童的亭子吗?你沿着那一带走,会看到一个土丘。我先前查这案子了,那惹出事端的人,每害一个人,都会在土丘上做一个标记。
如果你担心自己一个人不行,可以多带两个人陪你一起去。陆小凤说完,极快的离开了江池的住处。
江池站在原地,脑海中回荡着陆小凤离开时说的最后一句话,他方才是不是说我不行?
他是看我们恩恩爱爱,气不过他是一个人来的。哥哥只当听错了,你总不能真不带我吧?你若是不带我,带着你徒弟去历练,那我可就生气了。宫九说着,走到江池身旁,双手很自然地搭在了江池的腰上。
我自然不会因为陆小鸡的话,不带你们二人。只不过,解决了陆小鸡说的案子,我可要看看他平日里行不行。江池说完,见花无缺一脸倦容,颇有些疑惑的继续道:方才陆小鸡喊我喊的急了,我竟没注意你有黑眼圈,昨晚是睡得不好吗?床榻不舒服还是
不,师父,我自己的问题。花无缺摇了摇头,说道。
年纪轻轻,怎么就这么容易失眠。无缺,今日临睡前,多背一会我教给你的心法。江池皱了皱眉,说道。
好。
离开住处时,江池特地戴了人/皮/面具。陆小凤离开时,他回寝房换个衣裳的空儿,宫九都不肯放过他。
眼下嘴肿了,脖子上刚消下去不久的吻痕又覆上了新的,他只能又是涂粉又是戴人/皮/面具。

分卷(70)
到了陆小凤所说的小土丘,江池看着土丘上面插着的一根根树枝,微微一顿,这便是陆小鸡所说的标记吧。
上面的插着的树枝很整齐,长短都一致,一看便是有强迫症的人插的。此地只有一个土丘,周围虽被树围住,但土丘上一片杂叶也没有。
宫九蹲下身,用手指轻捻了一下上面的土,就见土丘脱落了一大块。被宫九捻掉的尘土后面,有一块木牌。
哥哥,这木牌上面刻着的是你的名字。宫九拧起眉,颇有些不悦的用剑将土丘给掘了。
我的?
江池微微一顿,从地上捡起木牌,忍不住道:这木块可是用上好的木头制成的,你看上面用剑划出来的纹路
谁让你动的这东西?
沉厚的声音传来,江池微微一愣,试探道:莫不是玉教主?
站在树上的玉罗刹闻言,眼底尽是复杂的神色,我限你半个时辰内,将你们毁了的东西重新弄好。
他刚回到此地,就见三个人偷偷摸摸站在此地。还不等他靠近拦下宫九,这人的剑就已经掘了雪儿堆的土丘。
玉教主,你这可就欺人太甚了。你将别人的名字刻木牌上,再插进土丘,这不是咒人家是什么?江池转身,看向树上站着的人,继续道:我还没找你算账呢,你倒先说起我来了。
你在说什么屁话!那是雪儿做的,江池已死,雪儿得知此事较为伤心。想着同他打成平手的人,竟这么没了玉罗刹说完,从树上跃下,怒瞪了一眼宫九,继续道:真想不到,你竟然还苟活在世间。自己苟活也就罢了,还找一个同江池声音一般的人留在身边。
宫九闻言,眼眸冷了几分,江池不在我绝对不会苟活,哪像你?当日华山脚下,你连等都不愿意等,有什么资格说我?
玉罗刹闻言,脸色阴暗了一些,好,你都这般说了,那我就不客气了。
玉罗刹说完,将内力凝在手心,冷笑着继续道:我和雪儿轮着给江池扫土丘,你做什么了?同和他声音相近的人,日日贪欢吧?
玉老头,我没死。
见玉罗刹是真生气了,江池揭下脸上的人/皮/面具,挡在了宫九身前。
玉罗刹方才阴暗的脸,忽然扭曲了几分。待冷静了片刻,想起方才说过的话,玉罗刹脸色僵了僵,冷哼道:从无名崖掉下去都没摔死你。
你们怎么会来这种地方?玉罗刹思索了片刻,问道。
陆小凤让来的。江池顿了顿,了然了陆小凤的用意,他想让你们知道,我还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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