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书包小说网 > http://www.060209.com/ 《Beta重生之后【》 1生日愿望
晏之安知道自己在做梦,也知道自己并不是第一次握住手里的这把匕首,将它插入眼前这个人的小腹里——那一点点扩散开来的湿黏触感,熟悉德甚至让他能够确定那湿滑的血液下一秒,会从皮肤的什么地方流淌而过。而眼前的这个人,也会如曾经的无数次那样,不躲避,不挣扎,不反抗,只是用那双如同凝涸的血液一般的深红眼眸,紧紧地、紧紧地凝望着他。
“你应该知道的,”那双熟悉得过了头的手掌覆上了他的,上面生着的粗茧摩擦过手背的皮肤时,带起难以言喻的细微颤栗,“这样是杀不了人的,”那把几乎整个没入对方身体里的匕首,就那样被一寸寸地拔了出来,缓缓地上移,一直到那还在往下滴淌着血液的刃尖,对准了对方那颗还在有力跳动着的心脏,“得对着这里刺下去才行。”
“而你也同样知道,”曾经掌握过繁多武器的手掌宽厚有力得过分,牢牢地禁锢着晏之安的双手,让他无法做出任何将其收回或者移开的动作,“这是你唯一能从我身边离开的途径,”晏之安听到对方低声笑了起来,“……而我现在再没有余力留下你。”
然后他看到那双蕴着极致冷静与极致疯狂的深红色眼睛越来越近,清晰地倒映出他苍白僵硬的面庞。
——直到他的唇上传来了温热柔软的触感。
晏之安猛地睁开眼睛。他怔怔地看着面前房间里,那面在昏黄的光芒映照下,落满了斑驳光影的墙面,只觉得自己口鼻间,还残留着那浓郁的、不属于自己的血腥气。好一会儿,他才缓缓地吐出一口气,重新闭上眼睛,抬手盖住了自己的遍布汗珠的额头。
温度比睡下之前低了很多。烧应该是退了。
说不定还得稍微感谢一下刚才那个,不知道做了多少次的梦。
晏之安有些僵硬地扯了下自己的嘴角,却发现自己怎么都笑不出来。晏之安并不后悔自己曾经做出的决定,但不可否认的,那个人也同样达到了他的目的——哪怕再在这个世界上活个一百年,找到一个真心相爱的人,晏之安也没有办法再将他从自己的心中抹去,没有办法忘记那个最后落在自己唇上的、轻柔到了极点的吻。
忍不住又长长地叹了口气,晏之安在床上又躺了一会儿,才起身下了床,趿拉着拖鞋走进了洗漱间。
重生……在嘴里又一次咀嚼这两个字,晏之安忍不住笑着摇了摇头。或许是因为曾经看过、听过太多相关故事的关系,在发现这种事情真的发生在自己身上之后,他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震惊和不可置信。只不过,不知道是因为“时光倒流”这种事本身就存在负作用,还是因为一下子接收太多关于“未来”的信息,给身体造成了太大的负担,在弄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之后,晏之安还是整整烧了三天,以至于在迷迷糊糊之间,他甚至生出过自己是不是就会这样直接结束自己的第二次人生的念头。
至少现在看起来,这种情况并没有那么大的概率发生了。用力地甩了甩还有点发晕的脑袋,晏之安抬起头,看向镜子里的人。
——那是个脸上还带着一点病容的男人,上身那件有点发皱的白色背心上,有着大片明显的湿迹,隐约透出底下的肤色,被水打湿的黑发有几缕软软地贴在脸上,有几缕轻微地摇晃着,正不断地往下滴淌着透明的水珠,衬得他的皮肤愈发缺乏血色。
不管怎么看,这都是个大病初愈的、二十岁出头的,看不出什么特殊之处的普通青年。唯有那双浅褐色的眼睛当中,多了些这个年纪的人不该有的疲惫与倦怠。
好半晌,晏之安才轻轻地叹了口气,转身走出了洗手间。没过多久,他就又拿着换洗衣物重新走了进来,简单地冲了个澡,换上了一套显得不那么随意的外出服。
在出门之前,他稍微犹豫了一下,还是带上了一个早已经准备好的、用蓝色缎带装点好的礼品盒。
晏之安到达目的地的时候,天色已经彻底地暗了下来,原本定在两个小时之前开始的聚会,也已经进展到了一半,桌上凌乱的摆着的蜡烛和刀叉,以及只剩下一小半的蛋糕,足以说明他错过了多少环节。坐在角落里的主人公听到开门的动静之后转过头来,在看清了来人的样子之后,顿时眼睛一亮,“腾”地一下就站了起来:“之安哥!”
“我还以为你不过来了……身体怎么样了?好点了吗?”一头褐色卷发的大男孩两步就来到了晏之安的面前,带起的风将些微龙舌兰酒的香气送到晏之安的鼻端——刚刚成年没多久的alpha总是不那么擅长控制自己的信息素,那浓烈散发出的气息,就是对此不那么敏感的beta,也没那么容易忽视。
盯着面前的人那双深红色的眼睛上看了一会儿,晏之安才移开视线,弯起唇角露出了一个不大的笑容:“毕竟说好要来的,”他停顿了一下,才再次开口,“稍微好点了,就是还没什么胃口。”
许言昭闻言愣了一下,下意识地缩回了准备往食物那边走的脚,把人带到了稍微不那么吵闹的角落。其他人也都知道晏之安最近生病的事情,稍微打了个招呼之后,也没不识趣地过
来打扰。那种完全不会看人眼色的社交傻子毕竟也不是那么多见。
跟着许言昭在沙发上坐了下来,晏之安忍不住抬手按了按自己的额头。连续三天的高烧显然消耗了他的太多精力,而这显然不可能在退烧之后就立即恢复过来。
他这样的状态,实际上并不适合参加类似的聚会。
“还很难受吗?”显然注意到了晏之安的不适,许言昭露出略显担忧的表情,“要不要去我房间睡一会儿?现在这里确实还有点吵……”
听到许言昭的话,晏之安不知怎么的就有点想笑:“你这是在邀请我上你的床吗?”
——这是个对于关系较为亲近的人来说,压根不需要放在心上的玩笑。放在早已经相识多年的他们之间,本算不上什么。
可晏之安却看到,眼前的人在话音落下之后,脸上飞快地爬上了大片的红晕,连耳根都在瞬间变得通红,不断张合的双唇也好半天都没能说出一个字来。
唇边的笑意一下子僵在了那里,晏之安张了张嘴,一时之间也有点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反应。他就像是现在才意识到,眼前的这个人,还不是那个在将来和他纠缠了十几年,哪怕拿自己的命作为交换,也一定要把他锁在身边的疯子——对方只是个刚满十九岁,还要一个月才能从学校毕业的半大孩子。
有那么一瞬间,晏之安甚至想问出那个在将来,自己曾经问过许多次的问题,可最终,他只是在沉默了片刻之后,从自己衣兜里,取出了那个出门前放进去的小礼盒递了过去:“生日快乐。”
那里面是一支钢笔。一直到许多年以后,这个人成了星际闻名的军火商,那刻有他名字首字母的、算不上昂贵的钢笔,也仍旧被随身带着。
“谢、谢谢。”然而,现在伸手接过了礼物的人,却还因为刚才的事情红着脸,连话都说得结结巴巴的,看不出丝毫偏执疯狂的迹象。
——所以在自己真的被铁链困锁、被强硬侵犯之前,他才从来不相信对方会做出那样的事情。
压下想要叹气的冲动,转而扯了扯嘴角,晏之安侧过头,看向不远处比这个角落热闹得许多的人群。稍显尴尬的沉默在两人之间扩散开来,让刚刚成年的alpha显得有些坐立难安,几次想要开口,却又把到了嘴边的话给咽了回去,低着头一遍遍地打量自己手里的礼品盒。
“可以打开,”察觉到了许言昭的动作,晏之安轻声笑了一下,出口的话语柔和到近乎疏离,“不知道你会不会喜欢。”
眼前的人似乎因为他的话而生出了几分不安,晏之安却并没有那个余力去关注这一点。他还没有彻底地整理好自己的心情,没能确定自己该以怎样的态度,来面对这个在某条人生轨迹当中,注定会和自己纠缠不清的人。他甚至有那么一点后悔过来了。
尽管他所回到的这个时间点并不算太好,两人之间的来往已经维持了好些年,可真要想一点点疏远,也并不是完全办不到——
“刚刚许了什么愿?”就像是要截断自己太过繁杂的思绪一般,晏之安随意地寻找着话题。
已经拆开了礼物的人闻言抬起头,朝晏之安看了过来。他微微张开双唇,似是想要说点什么,但却又很快重新闭上,这样反复了好几次,他才像是终于下定了决心一样开口:“如果我说,是想让你和我交往呢?”

2那就交往吧
晏之安收回了落在远处的视线,转头看向了由于刚刚出口的话,而显得过度紧张的人,一双浅褐色的眼眸平静得让人看不出任何情绪。那是许言昭从来没有在这个人身上看到过的眼神。
捏住钢笔的手指缓缓地用力,又一点点地松开,许言昭感到难以抑制的阴暗念头,自心底缓慢地滋生出来。
——他其实很清楚,晏之安基本不可能答应这种要求。
在对方的眼中,比对方小了足足五岁的自己,不过是一个学弟、后辈,是个需要保护和引导的半大孩子,而不是一个能够平等对待、交付感情的男人。想来刚才的这个问题,最后也只会被对方当做玩笑来对待,哪怕刚才对方已经从他的反应当中,察觉到了什么。
——不,正因为对方察觉到了什么,才更会以这种不放在心上的态度,来表示委婉的拒绝。
这个人总以为这样就能不对他人造成伤害,总以为所有人都和自己一样,对他人、对没能达成自己要求的事,有着足够的包容与善意。
松开了钢笔的手下意识地隔着裤袋,触碰了一下被放在里面的东西,许言昭深深地吸了口气,艰难地压下了胸口翻腾的情绪,略微扬起嘴角,正要主动揭过刚才的话题,就听眼前的人忽地开了口:“那就交往吧。”
还没出口的话就那样突兀地卡在了嗓子眼里,许言昭呆呆地张着双唇,好半天都没能反应过来这句话的意思。而晏之安一点儿要给他进行说明的意思都没有,盯着他看了一会儿之后,就直接站了起来:“既然已经交往了,那接受刚才的邀请也没什么关系了——我确实还有点不舒服。”
眼睁睁地看着晏之安说完之后,就转身绕过沙发上了楼,许言昭就跟被石化了一样,半点反应都没能做出。直到楼上传来了房门被关上的声音,他才有点呆愣愣地抬起手,狠狠地掐了自己的脸一下。
……不疼,他果然是在做梦。
稍显自嘲地扯了扯自己的嘴角,许言昭盯着自己一只手里还拿着的钢笔看了好半晌,猛地从沙发上站起来,大跨步地上了楼,走进了自己的房间——然后很快就轻手轻脚地退了出来。不过这么几分钟的时间,刚刚上来的人就睡着了。
在房门外站了一会儿,许言昭有点不敢进去打扰里面的人,转过身正准备下楼,玄级又觉得有些不对。
就算真的很困,这种入睡速度也有点不正常。而且刚刚——不,应该说,从进门开始,晏之安就表现得有点奇怪。
许言昭说不上来具体哪里奇怪,但他总觉得刚才对方的状态,他曾经在哪里见过。
——有点像对方在一次聚会上,不小心喝醉之后的样子。那会儿这个人也是双眼清明,吐字清晰,看不出一点异常的模样,只是最后在结束出门的时候,他亲眼看到对方就那么对着斜对面的墙,直直地撞了上去。
可刚刚晏之安的身上,并不存在一丝一毫的酒气。而且不管是根据对方最近的身体情况,还是对方的性格,都不太可能先喝得烂醉,再来参加他的生日聚会。
在楼梯口踟躇了一阵子,许言昭还是有点放心不下,转身重新走进了房间。只不过,为了不惊扰到里面的人,他的动作放得很轻,也没有开灯,只是借着门缝里透进来的光,仔细地观察着床上裹在被子里的人。
晏之安睡得很沉,丝毫没有察觉到许言昭的靠近与注视,略微张开的双唇之间吐出清浅均匀的呼吸,鼻尖和面颊染着浅浅的、并不明显的红晕。
许言昭的眉头不由自主地就蹙了起来。他伸出手,想要去触碰对方的额头,却又在中途收了回来,俯下身将自己的额头轻轻地贴了上去。
霎时间,那比正常体温高出了许多的温度,就从相触的地方传递了过来,明白地昭显着这个人的状况。
然而,许言昭却并没有在确认了结果之后,就起身拉开双方太过亲密的距离——对方还在低烧的事实,反倒让他对刚才发生的事情,稍微多出了几分实感。
“早知道生病了就答应和我交往,我早就……”许言昭略微停顿了一下,没有把剩下的话说出来。他半垂着眼睑,又维持着这个姿势在床边待了一会儿,等自己额头的温度变得和眼前的人相差无几,才下楼去给对方倒水。顺便让这场拖得太长的聚会早点结束。
把最后一个客人送出门,许言昭端着温度刚好入口的水上了楼,轻轻地把床上的人推醒:“退烧药吃过了吗?吃的什么?”
晏之安明显醒得不情不愿的,眼睛只稍稍睁开了一下,就重新闭了回去,从喉咙里发出的声音也满是含糊:“不想吃……”大概是自己也意识到这种行为太过任性,他停顿了一下,弱弱地进行了补充,“昨天晚上吃过了。”
这根本连蒙混的效果都没有一点的话,让许言昭不由自主地就有点想笑。尽管曾经有过一段同在学校的时间,但哪怕他再努力追赶,两人终究也没能同级,对方又不是那种喜欢在生病的时候,麻烦别人照顾的类型,这还是许言昭第一次见到对方的这副模样。
和平时不那么一样的
,意料之外……却又不那么令人难以想象的,可爱。
按住裹着被子想要翻过身,不再理会自己的人,许言昭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忽地开口问道:“我能亲你吗?”
大概是这个问题和前面的内容,跳跃的幅度实在太大,晏之安拧着眉头睁开了眼睛——然后在看清了面前的人的样子之后,露出了恍然的表情。那和预料当中截然不同的反应,让许言昭唇边的笑容都不由地僵硬了一瞬。
“现在才来问这个,不觉得太晚了吗?”就像是不想再看到许言昭一样,重新闭上了眼睛,晏之安轻“嗤”了一声,有点恹恹地开口。
许言昭张了张嘴,面上少见地浮现出了少许茫然。
他虽然确实想要做点什么——而且不止是现在,不止想过这么一次——但他好像,还什么都没做吧?
有那么一刹那,许言昭甚至开始怀疑起自己来。
试图为自己辩解的话在喉咙里来回滚动了两圈,最后还是没能说出来,许言昭看着迷迷糊糊地又要睡过去的人,忍不住小声嘀咕了一句:“我就当你同意了……”
反正之后对方也不一定能记得这会儿的事情。
就算记得了,他也切实地做出过询问了。
这么想着,许言昭犹豫着又等了一会儿,见晏之安没有再做出什么别的反应,才伸手拿过了放在一旁的药片和水杯。
喂药的过程出乎意料的顺利,就连许言昭预计之中的排斥和躲避都没有,他才刚把嘴里含着的东西渡了过去,对方就乖巧地将其咽了下去,那毫无防备、任人摆布的样子,令人克制不住地,想要再做点什么。
目光在晏之安还沾着些许水迹的唇瓣上停留了片刻,许言昭顺从自己的心意,俯身吻了上去。
晏之安的嘴唇很软,由于低烧而略显干燥,稍高的温度无比真切地传递过来,那比想象当中还要甘美太多的滋味,让许言昭连指尖都难以自制地生出细微的颤栗。
就好似担心惊扰到在吃了药之后,显得更加昏沉的人一般,许言昭只在那双唇瓣上轻轻地触碰了一下,就往后退了开来,然后又触碰了一下——又触碰了一下。然而这浅尝辄止的亲吻,非但没能缓解他喉咙里的干渴,反倒让他无法满足的贪婪无可遏制地蔓延开来。
软滑灵活的舌撬开了晏之安本就合得不严实的唇齿,探入他湿热的口腔当中,确认所属一般一寸寸地逡巡过内里的每一个角落,纠缠住那条安静的软舌,用力地舔舐拉扯。
“唔、嗯……”晏之安的呼吸克制不住地变得急促起来,薄薄的眼皮细微地颤动,似是想要睁开,却总也无法成功。
于是许言昭的动作愈发放肆起来,好似要抽干他肺中的空气一般,不知餍足地攫取掠夺,原本只是撑在晏之安身侧的手也不知什么时候贴上了他的身体,隔着他尚未脱下的衣服下滑,暧昧地轻微摩挲。
——只要做到那一步,就算事后晏之安清醒过来想要反悔,把之前说过的话当做脑子不清楚时的玩笑,也不再可能。以对方的性格,无论是否有察觉到什么,都不会在这种情况下,把责任全都推到他的身上。
而他现在无论做什么,对方都没有反抗的能力。
心脏不受控制地剧烈跳动起来,许言昭屈起膝盖顶开晏之安的腿,只觉得心底那压抑了太久的渴望,在这一刻彻底地爆发了出来,催促着他去实施幻想过太多次的举动。
如果想要更快地退烧,一个最有效的办法,就是出汗,不是吗?
在心里说着连自己都不相信的借口,许言昭伸手搭上了晏之安的裤腰——然后猛地站了起来,大跨步走出了房间,把头埋在了打开的水龙头底下。好一会儿,他才拧上开关,抬起头和镜子里的人对视。
他很确定,如果之前晏之安没有说出答应和他交往的话来,他刚才肯定会继续做下去,甚至在无法将责任全都推到对方身上的情况下,以此作为胁迫对方的手段,维持这段自己卑鄙得来的关系。
——可晏之安说了。
他甚至以此接上了之前那个在特定情况下,暧昧十足的玩笑,那样毫无防备地睡在了那张属于自己的的床上。
许言昭不敢去破坏这超出了想象的美好,不想在得到了从未想过的希望之后,在那双眼睛里,看到对自己的厌恶和嫌恶。
如果对方接受的,是那个阳光、开朗、藏不住自己的心思,容易害羞的大男孩——他就好好地扮演这个角色。
深深地看了镜子里的人一眼,许言昭直起身,连脸上的水珠都没去擦,就转身走回了卧室,把床上被自己弄乱的被子,重新给晏之安盖好。他在床边站了一会儿,最后还是没舍得自己去其他房间睡,也没敢去脱自己和晏之安的衣服,就那么穿戴整齐地对方的身边躺了下来,小心地将人揽进了怀里,嗅着对方身上那并不浓郁的柑橘香气。

3我喜欢你喜欢很久很久了
晏之安在一阵无比熟悉的、因过量而显得浓烈的龙舌兰酒的香气当中醒来。强大的alpha总是在和他相处的时候,不知节制地释放那满含侵占意味的信息素,就仿佛只要让他的全身上下都沾上自己的味道,他就再没有逃离的可能。
然而,这种仅限于表面的沾染,并不能达成alpha对oga进行标记的那种效果,甚至只要他起来到浴室里简单地冲个澡,就能让身上的信息素味道散去大半,而天生残缺的腺体,更是让beta对信息素的敏感程度降到了最低,除开那以嗅觉接收到的气味之外,他们并不会因此而产生发情之类的生理反应。
——也幸好是这样,否则许言昭做的,想来肯定不仅仅会是这些了。
压下了想要叹气的欲望,晏之安睁开了还有些发涩的眼睛。然后他就因眼前这过分陌生的景象,而不由地有些发愣。
……他在睡觉的时候,被人悄无声息地转移了所在地点?
晏之安闭了闭眼睛。
他并不是睡得那么沉的人,哪怕被整个搬动都还能一无所觉。尤其最后和许言昭待在一起的那段时间,由于某些原因,他的精神一直绷得很紧,如果不是逼着自己休息,他甚至连入睡都有点困难。
晏之安倏地愣住了。
——最后和许言昭呆在一起的那段时间?
“最后”……?
隐约抓住了一点什么,晏之安还有部分陷在睡意当中的大脑还没来得及开始转动,那只横在他腰间的手臂就忽然动了动,略显僵硬地、一点点地往后缩了回去。紧接着,一个带着点紧张和干涩的声音,从他的身后传了过来:“醒、醒了吗,之安哥?”
晏之安怔了怔,下意识地转过头,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了过去——没有任何意外的,一张属于十九岁大男孩的、由于忐忑和害羞而有些泛红的脸,映入了他的眼帘。
霎时间,昨天晚上自己做过的事情、说过的话,连同所谓的“重生”这个事实,一股脑儿地在脑子里涌了出来,冲击得晏之安的大脑一片空白。然后他猛地回过神来,收回视线蜷起身体,把自己整个藏进被子里,从喉咙里发出了细弱的哀鸣。
他现在就想回去打死昨天那个乱开玩笑,乱答应事情的自己。
“怎么了?还难受吗?头疼?”被晏之安的反应吓了一跳,许言昭赶忙直起身,往下拉了拉晏之安脸上没盖严实的被子,伸手就要去试他额头的温度,却在中途就被对方抓住了手腕,就那样略显僵硬地维持着这个别扭的姿势。好一会儿,许言昭才听到眼前的人开了口:“我昨天……”
然而,只开了个头,晏之安就止住了话头,侧头看了看身侧许言昭刚刚躺过的位置。许言昭见状愣了一下,继而脸上刷的一下变红,有些慌乱地为自己辩解:“我只是不放心、你一个人,嗯,那个,你昨天烧得有点厉害,所以……”越往后,他的声音就越小,到最后彻底消了音,只是终究还是没忍住,小小声地嘀咕了一句,“你明明已经答应了……”
晏之安的嘴唇动了动,想要说点什么,却又有些不知道自己该说点什么。他甚至无法确定,自己现在——以及昨天说出那种话来的时候,心里都在想些什么。
晏之安觉得,说不定他的脑子其实已经在重生的过程中,就已经坏掉了。
自嘲似的扯了下嘴角,晏之安小小地吸了口气,松开了抓着许言昭手腕的手,看着这个昨天才成年的半大男孩,想了想才出声:“你喜欢我?”
话音才刚落下,许言昭那本就没能彻底褪去红晕的脸一下子就涨得通红,那双深红色的眼睛也躲躲闪闪的,不太敢和晏之安对视。但最终,他还是深深地吸了口气,对上了晏之安的双眼:“对,我喜欢你,”许言昭停顿了一下,又深吸了口气,“喜欢很久很久了。”
说完之后,他像是陡地意识到自己现在的距离和姿势,太具备压迫性,顿时稍显慌张地直起了腰,端端正正地坐到了晏之安的边上。
晏之安看着面前的人,不知怎么的就有点恍惚。眼前这个容易害羞的、紧张的时候会不自觉地蜷起手指的人,和他记忆中的那个相差太大,以至于他一时之间有点无法将两者联系起来。
……不,即便是“那个”许言昭,在某个节点之前,在和他相处时,也同样是这样的形象,只不过后来发生的那些事,在他的脑海当中刻下了太过深刻的印痕,让他几乎忘记了这一点。
如果他现在说出反悔的、代表拒绝的话语,这个人也会变成他记忆里的那样,表现出不顾一切的疯狂吗?
略有些干燥的嘴唇微微张开,晏之安忽地轻笑了一声,偏头错开了许言昭的视线:“我饿了。”
许言昭闻言怔了一下,继而眼睛陡然一亮,腾地一下站了起来:“我这就去准备吃的!”
话音未落,一团东西从他左边的裤兜里,“啪”的一声掉了下来,落在了床中央,反射着银亮的光芒。那是一团金属制成的、细细长长的、如果截取其中的一段,缠在手腕上甚至能当做装饰的链条。
晏之安的眼角不受控制地跳了一下。他认得这个。第一次被锁在某个无人能够进入的房间的时候,他的脚踝上缠着的,就是这特意定制的东西。
“你知道吗,”那个有着深红眼眸的男人亲吻着他的双唇,语调轻柔,眼含笑意,“第一次产生把你锁起来的念头的时候,我找人做了这个,一直带在身上,时不时地摸一摸,碰一碰,想象将它缠在你身上的样子……”
“但那个时候我还觉得有希望,觉得你说不定真的会回应我,会接受我……”猛地截断了自己的思绪,晏之安忍不住抬手按了按自己的腰腹,莫名生出了那里传来难以抑制的酸麻的错觉。
他原本以为,对方口中的这个“第一次”,好歹也该是好多年之后,可现在看来——
看向许言昭的目光不由地变得古怪,晏之安有点说不上来自己此刻的感受。
被看得一僵,许言昭下意识地开始为自己寻找起说得过去的借口来:“过两天的毕业晚会上,我们班有节目,到时候会用上这个——”
可晏之安的双眼,却仿佛能够看穿他心里的想法一样,无端地让他感到心虚。
控制不住地想起了昨天晚上晏之安那突如其来的一下嗤笑,许言昭蓦地顿住话头,用力地抿了抿嘴唇,而后掩饰什么一般地略微偏过头,用比刚才快了很多的语速再次开口:“之前去求签的时候,庙里的人说随身带着这个能让我心想事成。”
晏之安:……呵。
也真亏了这个家伙能相处这样的说辞。
瞥了许言昭一眼,没有去戳穿这个因为太过蹩脚,反而听起来多了那么几分可信度的借口,晏之安歪了歪头,就好像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接着上一个话题继续往下说:“想吃腌黄瓜。”
跳得太快的内容让许言昭明显呆滞了一瞬,而后才反应过来:“啊,好,我这就去买。”说完,他顿了顿,看了晏之安一眼,才捡起床上的锁链出了门。
这时候,晏之安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表现,实在不像是一个刚刚和对方开始交往的人,甚至不像是自己正常和人相处的态度。可他一时之间竟有些想不起来,自己过去是如何与对方相处的了。
缓缓地吐出一口气,晏之安支着由于之前的起烧,而有些酸软的身体,靠坐在了床头,好一会儿才将转头看向了一边柜子上摆着的脸盆和毛巾。显而易见的,他现在能有力气自己坐起来,都是另一个人的功劳。
有些出于意料的,他并没有那么排斥对方的这种关心,也没有因为刚才的近距离接触,而生出什么应激反应来——晏之安有点好笑地摇了摇头。
也是,真要是有这些状况,他昨天就不可能说出那种答应交往的话来了。
说到底,那些说不清楚对错的事情,都已经被他亲手终结了,而现在,什么都还没开始——还没发生。
怔怔地盯着眼前这个自己过去并没怎么进来过的房间,好半晌,晏之安才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嘴唇,无奈似的弯了弯眸子:“反正再怎么样,也不可能比那更糟糕了,不是吗?”
至少他是真的,不想再走一遍曾经走到头的那条老路了。

4邀请和装睡
晏之安的烧在最后反扑了一次之后,终于彻底地退了下去,但许言昭实在是放心不下让他一个人,硬是在他退烧之后,把他继续留了下来。只不过,为了证明自己的行为只是单纯地出自关心,而不是什么别的特殊的目的,除了晏之安起烧的那两个晚上之外,许言昭压根都没敢跟他待在同一个房间里过夜,每天到了时间,就无比自觉地缩进客房里,没有他的允许绝不擅自进入他所在的房间。
……表现得就好像真的是个纯情青涩的小男孩似的。
晏之安撇了撇嘴。
事实上,要不是亲眼看到了那团从对方的口袋里掉下来的锁链,并且清楚地知道那东西是用来做什么的,晏之安指不定也要被他给骗过去。毕竟以对方这会儿的年龄看,没那么多的心机和算计,才是更正常的情况。
忍不住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左手手腕,就仿佛那里还残留着佩戴无法取下的特殊定位器的触感一般,晏之安看着正弯下腰,从衣柜里取出睡衣的人,不由地想要叹气。
见过这个人不加掩饰地展现出来的那份偏执与疯狂,他不难猜到对方眼下所展现出来的,不过是为了博取他好感的伪装——至少其中的很大一部分是,但与之同时,他又能够真切地感受到对方对自己的重视和在意。
——晏之安从来没有怀疑过许言昭的感情是假的。只是,他所经历的那个“未来”当中,那份喷薄熔浆一般的感情,在他身上灼烧出了太多伤口,以致每当进行回想,脑子里冒出的第一个反应总是逃离。
所以当这份珍视和在乎,以另一种正确的方式展现出来的时候,晏之安的心情才会像现在这样,复杂得连他自己都理不清楚。他甚至有那么片刻怀疑,自己曾经是不是做错了,可随即他就否定了这种往自己的身上揽责任的念头。
在不拥有同样感情的情况下,拒绝他人的告白,绝对不是一件该被冠上“错误”之名的事情。
只是……
晏之安最后还是没能忍住,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所谓的感情,本来就是这个天底下,最难理清的东西。他甚至不确定,自己是不是该为拥有这样一个回到所有事情发生之前的机会,而感到庆幸。
忍不住又轻叹了一声,晏之安对上许言昭看过来的视线,略微顿了顿,才出声说话:“这里是你的房间。”
许言昭明显愣了一下,不太明白他突然说这个做什么。
“所以,”侧头错开了许言昭的目光,晏之安抿了抿嘴唇,尽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更平常一点,“如果你想,”他说,“可以不用去其他地方睡。”
说完之后,他只停顿了一下,就伸手关上了床头的壁灯,让这个不属于自己的卧室彻底地陷入了黑暗当中,没给另一个人回复的机会,也没去看对方的表情。好一会儿,黑暗里才响起了衣柜被合上的轻响,以及逐渐远去的脚步声。直到这个时候,晏之安才重新睁开眼睛,看向透出些许灯光的门缝。
说实话,就连他自己都没有想到,只是这么简单的几句话,就能让他的手心稍微发汗——简直就跟第一次谈恋爱的毛头小子一样。
晏之安缓缓地吐出了一口气,努力地平复着自己有些过速的心跳。
——科学研究表明,身体的各项生理指标,会对心理产生极大的影响。他现在用的这具身体,本来也就还要几个月才能满二十五,有这种反应实在太正常了。
……就当是这样吧。
在心里小小地嘀咕了一句,晏之安闭上眼睛,试图让自己尽快入睡,可不知道为什么,他越是想快点睡着,脑子就越清醒,不受控制地想着一些乱七八糟的、根本没有任何意义的事情。
而时间的长短快慢,在这样的黑暗当中,总是会变得格外不可捉摸。
晏之安觉得自己只躺了不到五分钟,刚刚关上没多久的房门就被小心地推开了,那轻微的、放在平常情况下,根本就低到可以忽视的声音,在此刻显得过分清晰,甚至令他的心脏都不受控制地重重跳了一下。而后从门外映照进来的灯光,随着“啪嗒”一声轻响之后熄灭了,那个应该是去洗澡了的人在合上了房门之后,轻手轻脚地走了过来,行动间衣料摩挲的动静落在过度敏锐的耳中,让晏之安不由自主地绷紧了心弦。
身后的床垫被压得陷了下去,盖在身上的被子也由于另一边被掀起而被稍稍拉扯,晏之安不受控制地放轻了呼吸,自腰间垂落的手指微微蜷起,又缓缓松开,极力地对抗着因他人的靠近而产生的下意识反应。
许言昭一开始很安分,在躺下之后,连一丁点多余的动作都没有,就像成了一座不会自主行动的石雕。但过了一会儿,他就开始很小心、很小心地翻身,调整自己的姿势——晏之安能够感受到,对方朝向了自己这边,那有如实质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惹得他的后颈都有些发麻。
“之安哥?”又过了片刻,晏之安听到了许言昭放得极轻,仿佛担心惊扰了什么的声音。他略微动了下手指,没有出声回应。于是他听到身后的人又喊了一声,带
着更多的轻软和小心:“……之安?”
黑暗中,还是没有人给出回应。许言昭不知是放松还是遗憾地小小舒了口气,又等了一阵子,才一点点、一点点地挪了过去,和生日那天晚上一样,动作轻柔地将人揽进了自己的怀里。一直萦绕在对方身周的柑橘香气在距离拉近之后,变得浓郁起来,与空气里龙舌兰的酒味交融在一起,形成一种特殊的诱人芬芳。
许言昭控制不住地低下头,凑近了晏之安的后颈,深深地嗅了一下,从喉咙里溢出了满足似的喟叹。
直到这个时候,他才稍微有了一点这个人真的接受了他的实感——之前的事情发生得太过突兀、没有征兆,而晏之安表现出来的态度又太过特殊、古怪,以至于他总有种自己在不知不觉间,陷入了某个美妙又荒诞的梦境的感觉。
但是,人是不可能真切地梦到自己没有接触过的东西的,不是吗?
横在晏之安腰间的手臂微微收紧,许言昭低下头,看着那展露出来的脖颈上,被发丝盖住了大半的腺体,被蛊惑了一般凑过去,在上面轻轻地啄了一下。顿时,比空气中浓郁了许多倍的柑橘芬芳在唇齿间溢散开来,刺激着许言昭的感官,引得他忍不住再次垂下头,在那片淡粉色的肌肤上再次吻了一下。
怀里的人似乎已经睡着了,没有对他的举动做出任何反应,清浅而均匀的呼吸在不存在其他杂音的环境里,听得很是分明。许言昭的喉结不受控制地上下滑动了两下,喉咙里也传来了明显的干渴感受。
——没有哪个人能在肖想了许久的人,像这样安静地躺在自己怀里的情况下,不生出一点旖旎的念头。
这一次晏之安没有再和上次一样生病、发烧,意识不清,他也是得到了对方允许之后,才躺在这里的——他们两个人,现在本来就是正经恋人的关系。
许言昭探出舌尖,在晏之安颈后的皮肤上,小心地舔了一下。
湿热软滑的触感一触即离,那一瞬间勾起的酥麻颤栗却让晏之安浑身都有点发软,连原本勉强维持平稳的呼吸,都出现了些微的紊乱。
与能够借此相互识别、标记的alpha和oga不同,beta的腺体并不是那么敏感,可那毕竟是一个精巧的、富集神经末梢的器官,对于触碰的敏锐程度,再怎么样都比其他地方要高出许多。
尤其他的脖子,本来就是他的敏感带。
搭在身前的手用力地攥了一下身下的床单,晏之安还没来得及调整好自己的呼吸,身后的人就再次吻了上来——这一次对方甚至比刚才更加放肆,非但用唇舌仔细地在上面舔吮,还拿牙尖抵住那块要命的软肉,小幅度地啃碾。
晏之安的身体被那逐渐扩散开来的电流惹得发颤,呼吸也不由自主地变得急促起来,喉咙里的呻吟只要稍微放松,就能从唇齿间泄出——对于这具目前还没有经历过任何性事的身体来说,光是这样的玩弄,就已经太过刺激。
“唔……”抑制不住的低吟从口鼻间溢出,晏之安感到身后的人的动作顿了一下。他知道,只要自己这个时候“醒来”,对方就一定会停下,重新变回那个万事以他的意愿优先的大男孩,但是——
攥着床单的手指微微收紧,晏之安嗅着空气中愈发浓烈的、将自己彻底包裹的龙舌兰酒的味道,没有做出任何多余的行为。这一刻,就连他自己都无法确定,他希望接下来的事情,会有怎样的发展。

5腿交
刚刚的那一下呻吟,就仿若只是晏之安在半梦半醒之中的反应。许言昭等了好一会儿,也没能等到对方更多的动静。
他似乎并没有因为刚才的事情醒来。
可许言昭到底清醒了一点,没敢继续折磨那块几乎要被烙下印痕的软肉,只将脸埋进晏之安的颈窝里,贪婪地嗅着独属于对方的气息。
然而身体的某些反应,却显然不受他的意识操控。
感受到那根抵在自己臀上的事物的形状,变得越来越明显,透过布料传递过来的温度也变得越来越高,晏之安的身体不由地有些僵硬。他能够清楚地感受到许言昭喷洒在自己后颈的吐息,变得急促而粗重。
“怎么办,”带着明显情欲的低哑嗓音在而后响起,晏之安从中听出了极力的压抑和忍耐,“我明知道不应该……”
那根戳在晏之安屁股上的东西略微动了一下,隔着布料挤进了他的臀缝之间,一跳一跳地彰显着自己的存在感。
许言昭微微张开嘴唇,小心地避开腺体的位置,含住晏之安颈侧的皮肤,以不会留下痕迹的力道啃碾舔吮,身下的事物也小幅度地在他的身上戳蹭,好似在以这种方式,来缓解自己那无法遏止的渴求。但显而易见的,这种行为除了让那种想要克制的欲望愈演愈烈之外,起不到任何作用。晏之安感到那落在自己颈侧的吐息,灼热得几乎要将他一燃,下身被对方以淫亵的方式触碰的地方,难以自制地蔓延开阵阵的酥麻。
终于,晏之安听到许言昭忍耐到了极限似的,深深吸了口气。而后那只抵在他小腹上的手掌移了开来,拉住他睡裤的边缘,小心地往下,将他下身的衣物一点点地拉到了腿根。紧接着,那根烫到吓人的东西自后方抵了上来,贴着他的腿根,缓缓地顶入了他并起的双腿之间。
许言昭的阴茎很长,等他结实的臀胯紧紧地贴上了晏之安的臀尖时,那略微上翘的硕大龟头,已然戳上了晏之安安静沉睡的那团软肉,勃胀柱身上的虬结经络一下、一下有力地跳动着,给予大腿内侧敏感的皮肤鲜明的刺激。
晏之安不由地有些发愣,一时之间竟有些没能反应过来这是在干什么。但很快,并未丧失的思考能力,就让他明白了过来,在面颊发烫的同时,心中却也稍稍松了口气。随即,晏之安就忍不住在心里,狠狠地唾弃了一番自己的这个反应。
仅仅只是因为许言昭没有做出最无法接受的事情,就觉得对方并不是那么过分了,这根本就是——
“……嗯……”稍显软黏的鼻音在没有自觉的情况下泄出,惊得晏之安自己的身体都不受控制地僵了一下,但身后的人却似乎因之前发生过类似的状况,只略微停顿了一下,就继续摆胯,拿自己硬到发疼的性器,在晏之安的腿间抽送。
或许是担心会将还处在睡梦中的人弄醒,他的动作并不快,每一下都把肉棒退到最后面,只剩下一个龟头浅浅地卡在两腿之间,然后再一寸寸地重新插入,直至那浑圆滚烫的顶端,只差分毫就能没有任何阻隔地戳上对方的睾丸。
“唔、呃……”没能及时吞下的呻吟从双唇之间溢出,晏之安猛地攥紧了掌下的床单,几乎用上了全部的意志力,才没有蜷起身体做出躲避的举动。
——他没有和人进行过类似的行为。
他记忆中的每一次交合,都是疯狂而热烈的,那个侵犯他的人从来不给他任何拒绝和逃避的机会,用超出他承受阈值的刺激将他逼上绝境。晏之安有时候甚至会生出,那并不是生理意义上的性交,而是某种特殊意义上的撕咬,是属于对方的进食的错觉。
所以他不知道,这种不涉及真正插入的、甚至没有真的触碰到他的性器官的行为,会产生这样真切的性快感。
艰难地克制着喉咙里险些溢出的喘吟,晏之安不敢在这种时候“醒来”,只能颤颤地夹紧双腿,忍耐着等待这预计之外的状况结束,可过度紧绷的精神,却反倒让他的感官变得越发敏锐,将那生着勃凸青筋的肉棒擦过皮肤时的触感,感受得太过鲜明,不时地落在颈侧、腺体上的啄吻,更是不断地勾出一丝一缕的麻痒电流,催腾得他的身体更加敏感。
落在后颈的喘息逐渐变得粗重急促,啃咬着皮肤的牙齿有那么几下没能控制好力道,甚至让晏之安生出了少许疼痛,他感到在自己腿间抽送的事物越来越快,擦操得大腿内侧的皮肤又烫又麻的,没能及时地收住去势的阴茎好几次,都大力地撞上了他的睾丸,陡然加剧的快感让他浑身都克制不住地有点发抖。
“之安……”满是情欲的低哑嗓音落入耳中,光是带起的鼓膜的振动,都令晏之安有种无法承受的错觉。
“……之安……”身后的人又喊了一声,柔软的双唇在腺体的位置来回地摩挲亲吻,空气中浓烈的龙舌兰酒味熏得晏之安的头脑有些发晕,如同真的喝了酒一般生出了少许醉意。他能够清楚地感受到许言昭那剧烈翻滚的、想要标记的欲望——他甚至觉得下一秒,对方就会咬破他后颈的皮肤,强行将自身的信息素,注入他残缺的腺体当中。
就像对方
曾经无数次做过的那样。
然而最终,许言昭却只是用力地咬住了他睡衣的领口,低喘着射在了他的腿上。浓浊粘稠的液体贴着烫热发麻的皮肤缓缓地滑落,在带起些微酥痒的同时,也牵出了少许从未有过的、不知道该如何形容的羞耻,令晏之安不由自主地蜷扣脚趾,夹紧双腿,忍受着那一点点席卷上来的热潮。
许言昭把脸埋在晏之安的颈窝里,贪婪地嗅着对方身上馥郁的柑橘香味,好一会儿才从这前所未有的满足高潮当中抽出身来,缓缓地、略带不舍地将自己的阴茎从晏之安的双腿之间拔了出来,动作轻柔地掀开了盖在两人身上的被子。他不可能就这样放着自己弄到对方身上的东西不管。
伸手拿过了一包放在床头柜上的纸巾,许言昭没敢开灯,小心地分开晏之安的双腿,仔细地擦拭起被自己弄脏的地方来。对方似乎睡得很沉,仍旧没有任何醒来的迹象,只是那不复先前均匀的呼吸,告诉许言昭,他并不是真的对刚才的事情没有一点感知。
准确地把手里团成团的纸巾,扔进了不远处的垃圾桶里,许言昭略微犹豫了片刻,才试探着朝晏之安的胯间摸了一下。
……硬了。
这是任何有着正常生理功能的人都会有的反应。
这么想着,许言昭却还是忍不住,略微扬起了嘴角。
——这是晏之安因为他而产生的反应。
许言昭抬起头,朝晏之安看了看,却没能在黑暗当中看清对方的脸。但这显然并不影响他接下来要做的事。
宽大暖热的手掌包裹住在先前的刺激下,已然抬起了头的肉具,放轻了力道揉搓捻弄——比刚才更加直白强烈的快感的陡然间蹿升上来,让晏之安的脊背都有些发麻。
真是……见鬼。
张口咬住了枕头的一角,晏之安艰难地压抑着即将出口的呻吟,只觉得自己刚刚装睡的行为,简直是他做出的最错误的选择。

6口交深喉吞精
显而易见的,许言昭是第一次做这种抚慰别人身体的事情——他的动作生疏而笨拙,在阴茎上抚弄的手指有时候力道轻得如同隔靴搔痒,起不到任何纾解欲望的作用,有时候又重得过分,在掐拧过某些地方的时候,造成的混杂进快感的疼痛,让晏之安的身体都险些克制不住地弹跳起来。
和晏之安记忆中的娴熟截然不同。
不过,这终究是自己身上也同样具备的器官,而哪怕晏之安再如何努力地去控制,身体也仍旧不可避免地会因对方的举动,产生无法掩饰的反应,许言昭很快就抓住了诀窍,拿指腹和指甲在龟冠下方的沟壑抚蹭搔刮,在每一处敏感点揉捏,惹得晏之安的全身都难以自制地发抖。
不行……
咬在口中的布料已经彻底被唾液浸湿,晏之安死死地攥着被揉成一团的床单,几乎要控制不住地挺摆腰胯,去寻求更多的快感。
——可偏偏许言昭就好似在担心太大幅度的动作,会导致还在睡梦当中的人醒来似的,所给予的快感总在某个限度之内,怎么都没有办法让他攀至顶峰。那无法具体描述的难耐感受,让晏之安的腰腹都不受控制地略微抽搐起来。
有那么一刹那,晏之安甚至要忍受不住地直接“醒来”。
但握住他的性器的手,却在这时候忽地松了开来。被高高悬吊起来的快感顿时没有了依托,无法继续攀升,却又无法回落,就那样漂浮在了半空——恶劣得令晏之安险些怀疑许言昭一早就察觉到了他的清醒,故意将他放到了这样的境地。
然而下一秒,他就感到自己的龟头,陡然进入了一个湿热紧致的地方。大脑在空白了一瞬之后,才猛地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不等脑子对此做出什么反应,晏之安就下意识地弓起了背,试图将自己的阴茎拔出来:“别、嗯……”
许言昭的动作明显因为这突然响起的声音停顿了一下,但旋即他就握住了晏之安的腿根,将那根勃胀发烫的鸡巴更多地吃进了口中。
“……呜……停、哈啊……”往下推拒的手没多久就抵上了一颗毛茸茸的脑袋,晏之安此时根本就顾不上去掩饰自己根本没睡的事实,可他喉咙里的声音才刚出口,就因舔过马眼的舌头变了调,带上了一丝抑制不住的颤音。那与手指太过不同的触感,让他的头皮都一阵阵发麻。
只是,没有在他第一次出声的时候,就停下自己的行为,许言昭显然不可能在这种时候做出相反的选择。而错过了最好的逃脱的时机,晏之安这会儿连坚定的拒绝都无法做出。
触上许言昭脑袋的手指颤颤地收紧,抓住了他蓬松柔软的卷发,晏之安分明地感受着自己身下那用以感受快感的器官,一寸寸地被吞入湿热的口腔内部,一直到那亢奋地往外吐渗腺液的顶端,抵上了紧窄的喉咙入口,另一个人才稍稍停下了动作,缓慢地吞吐舔舐起来。
舌头的动作比刚才的手指还要更加僵硬生涩,充分地昭显了许言昭在这件事上过度匮乏的经验,但他显然已经在先前的过程当中,大致摸清了晏之安的敏感点。不那么熟练地在柱身上舔顶的舌头,每每擦过最要命的地方时,晏之安都险些克制不住地叫出声来,根本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反应的、另一只空着的手紧紧地揪着自己脑袋底下的枕头,将那柔软的东西攥成皱巴巴的一团。
他甚至连让对方停止的话都不敢再继续说了,生怕自己一张口,就会是那让自己都感到脸红心跳的软黏呻吟。
这种感觉,实在是……太奇怪了。
听着那在黑暗当中,显得太过清晰的吞吐水声,晏之安只觉得一道又一道的细麻电流沿着脊椎流窜上来,将羞耻和快感搅和到一起,刺激得他的意识都有点迷糊。可玩弄着他的阳具的人,却犹嫌不够一般,抵着肉棒的顶端将其从口中整个推出之后,陡地一口气整个吃入——坚硬的肉具一下就碾过舌面,抵上了舌根,去势不减地强行顶开了那里紧窄的入口,深深地插入了火热的喉管当中。
霎时间变得紧致的触感让晏之安浑身都颤了一下,几乎是条件反射的就往前挺腰,把自己的阴茎插得更深。下一秒,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他下意识地就想将其拔出,却被许言昭抓着腿根,将它吃得更深。
灼热紊乱的呼吸喷洒在胯间敏感的皮肤上,带起成片的颤栗,被强硬撑开的喉管内壁死死地绞着其中的异物,夹缩着给予手指和舌头无法给予的快感。晏之安克制不住地小声喘息着,感到自己的头皮在那难以忍受的刺激当中一阵阵发麻。
而这还远远不是这场性事的结束。
将喉管当中的硬具一点点地拔出,再一寸寸地吃入,许言昭蹙眉忍耐着那因异物的入侵,而止不住地生出的压迫与不适,缓慢地摆动脑袋,模拟性交的动作,套弄吞吃着那根明白地昭显着对方情欲的事物。无法吞咽的唾液在口腔里蓄积,被进出的阴茎搅出咕啾的轻响,从张开的双唇之间滑落,滴在晏之安的身上,引动对方一阵又一阵无法抑制的轻颤——这个人的身体的反应直白得过分,哪怕极力忍耐和掩饰,也仍旧没有办法克制的、因他而生出的颤抖,
简直可爱得让他心脏都要融化开来。
而也正因如此,对方的隐忍和克制,才显得更加勾人。
掐住晏之安腿根的双手在他不再做出抵抗之后,就松了开来,在那附近的皮肤上抚摸,不时地拢住那两颗饱胀的睾丸,放轻了力道揉捻搓蹭,许言昭能够听到对方明显带着颤音的喘息,以及无法压抑的、从喉咙里泄出的细弱呻吟。
“我、啊……要……嗯、放、哈啊……呜……”忽地,晏之安有些慌乱地推搡着他的脑袋,弓起背试图把自己的阴茎从他的口中抽出。许言昭顿了一下,没有再像刚才那样,去制止对方的举动,只是在那根阴茎即将从自己的口中彻底拔出时,陡地仰头,把顶端重新吃进了嘴里——然后对着那硬胀的龟头重重地一啜。
下一刻,无法再继续忍耐的浓浊精液从翕动的马眼当中激射而出,一滴不落地落进了许言昭的口腔里。
进行吞咽的声响在恢复了安静的黑暗当中,连每一个细节都被放慢得格外清晰,晏之安微微张着嘴唇,只觉得全身的热度都在不受控制地上涨,翻腾着卷裹上来的羞耻,比之先前还要汹涌强烈许多。
“你、不用……唔……别、呃啊……”好一会儿,晏之安才稍微调整好了呼吸,用尽力平稳地声音开口。然而,根本不等他把话说完,许言昭就仔细地舔舐起他还没软下去的阴茎来,就好像要把上面残留的精液都给清理干净一样。
——令晏之安羞耻得头脑都有点发晕。
这一回没有再去阻止晏之安把阴茎从自己的嘴里拔出,许言昭在黑暗里看着晏之安被隐约勾勒出来的轮廓,终究还是没能控制住,暴露出了自己真实的一角:“但是我想。”
晏之安张了张嘴,一时之间有点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他支着身体坐了起来,小心地把自己挪得离许言昭稍微远了点,然后穿上了刚刚被对方拉下的裤子。
总觉得这种情况,有那么一点点尴尬。
脑子里才刚冒出这样的念头,晏之安就听到许言昭轻声笑了一下。这个小了他五岁的大男孩在黑暗里看着他,有如实质的目光即便在黑暗里,也让他生出了那么几分不自在。
“之安哥,”低低地喊了面前的人一声,许言昭没有去问他是什么时候醒的,而是问了一个他曾经问过一遍的问题,“我能亲你吗?”
晏之安闻言怔了怔,继而不由地跟着弯了弯唇角。明知道眼前的人肯定看不清自己的表情,晏之安也还是忍不住轻咳了一声,略微偏过了脸,重复了一遍自己的回答:“现在才来问这个,不觉得太晚了吗?”
落在身上的视线似乎又灼热了几分,晏之安能够感到身下的床单由于另一个人的动作,而产生了轻微的晃动——然后那个来到了他面前的黑影低下了头,在他的唇上落下了轻飘飘的一吻。甚至还没等晏之安去分辨那一瞬间的触感,究竟是不是错觉,对方的双唇就再一次压了上来。

7或许喜欢
就仿佛担心惊扰到了什么一般,许言昭的动作轻柔得有些过分。他就如同在对待什么易碎品一样,小心地、仔细地轻蹭着晏之安的嘴唇,而后才探出舌尖,撬开了对方并没有闭得那么严实的唇齿,探入了湿热的口腔当中,细致地逡巡过每一处角落。
分明没有任何热烈的纠缠与掠夺,这样的亲吻却已经足够暧昧旖旎,那些被舌尖勾扫过去的地方,生出奇特的、并不强烈的酥酥麻麻的痒,令晏之安的呼吸急促、心跳紊乱,甚至生出了呼吸困难的错觉,而那尚未彻底消退的、属于自己的味道在口中扩散开来,提醒着他刚刚这个人做了什么。
晏之安感到自己的身体开始发热,刚刚降下去的温度又开始一点点地回升,被许言昭隔着衣服触碰的位置,在一刹那蔓延开大片的颤栗。他不知道光是一个吻,就能造成这样的效果。
靠在床头的身体没有自觉地后仰,晏之安主动地轻轻触碰了一下许言昭的舌尖——于是这个带着几分试探意味的吻,立时就变得粘稠起来。
与那种他所熟悉的、好似要将他整个吞吃入肚的猛烈不同,许言昭此时就宛若在品尝一块软糖,时不时地在这里舔一下,在那边含一会儿,又或者把全部嘬进嘴里,用自身的热情,来将他一点点融化。
而晏之安,也仿佛在这个过程当中,尝到了那一丝丝流淌开来的糖浆甜味。
“之安哥……”紧密相贴的唇瓣拉扯着丝线分开,又在下一刻重新交叠,许言昭粗沉地喘息着,从喉咙里发出的声音低哑得蛊人,“我好高兴,”他的一只手撑在晏之安身后柔软的靠背上,前倾的身体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与他紧密地挨在了一起,“……真的好高兴……”
被那一下一下地落在嘴唇上的啄吻弄得有些晕晕乎乎的,晏之安无意识地仰起头,回应着许言昭的索取,却在对方的下身贴靠上来的时候,隐约地察觉到了不对。某种刻在本能里的危机感,让他不自觉地往后缩了缩,试图拉开双方之间的距离,但本来就没有多少可供移动的空间,在许言昭压上来的时候,更是被压缩到了极致,晏之安才动了一下,就被对方重新贴了上来。顿时,那坚硬勃胀的事物愈发及紧密地顶上了他的腿根,滚烫的温度即便隔了好几层布料,也没能被削减多少。
晏之安一下子就清醒过来。
“别、唔……等、等等……”侧头避开了许言昭又一次落下的双唇,晏之安曲起膝抵住了他的小腹,把他往后推开了一点,“现在还、不行……”
许言昭猛地顿住,本就紊乱的呼吸变得愈发粗重急促,让人不由自主地联想到红着双眼匍匐的野兽——下一秒就会猛然往前扑出,咬住猎物的脖子。
“……对不起,”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克制住胸口汹涌滚动的破坏欲与凌虐欲,许言昭收回撑在晏之安身侧的手,缓缓地直起身体,尽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阳光一点,“我就是有点,嗯,没控制住,”他停顿了一下,语气忐忑似的放软了少许,“你……生气了吗?”
晏之安似乎动了一下,许言昭听到了些微衣料摩挲的声音。但他没有第一时间回答自己的问题。
原本还算安稳的心在这样的沉默当中,不受控制地一点点悬了起来,刚刚勉力压下去的负面情绪翻腾着反扑了上来,催着许言昭去撕碎眼前的人的衣服,束缚住他的四肢,一遍又一遍地贯穿他的身体,让那些幻想当中的画面变成最真切的事实。
“上次的那串链子呢?”陡然在黑暗中响起的声音有如一盆冷水,对着许言昭兜头就浇了下来,让他一瞬间有种全身的血液都冻结了的错觉。但很快,他就意识到,对方不可能知道那东西的真实用途。
“给我。”没等许言昭说话,晏之安就再次开口。他略微停顿了一下,出声补充:“别开灯。”
大概是这个要求太过突兀,许言昭呆了好半天才开始动作。看着黑暗里隐约只能分辨出一个轮廓的人,低头倒腾了两下,就拿出了那团自己要的东西,晏之安的眼角不受控制地跳了一下。
那次之后,这个家伙,居然还把这东西随身带着——连睡觉的时候,也没有放下。
伸手拿过了那条曾经缠绕在自己腿上的锁链,晏之安稍微坐正了一点:“手给我。”
从刚才他开口开始,就变得格外安静的人,乖乖地把手伸了出来——准备挨罚的小学生似的,把手心摊开朝上。
晏之安瞥了许言昭一眼:“两只。”
没有从晏之安的声音里,听出什么气愤、厌恶之类的情绪,许言昭提起的心稍稍放下了一点,可对方这有点莫名其妙的举动,又让他有那么一些不安。
嘴唇略微动了动,许言昭终究还是没敢发问,把另一只手也一起伸了过去。然后他就感到什么细长冰凉的东西,缠绕上了他的手腕,把他的两只手都给捆到了一起。轻微的金属碰撞声落入耳中,许言昭还没来得及去思考这代表了什么,他的双手就被手腕上传来的力道,带得往前——被绑在了床头能够用来固定的地方。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许言
昭有点发懵,想要张口发问,却又一时之间找不出什么恰当的措辞,只能有点呆呆地看着为了更好地固定那条足够长的金属链,而微微往前倾身的人。诱人的柑橘清香在靠近了一阵之后又重新远离,惹得许言昭的喉结不受控制地上下滑动了两下,想要饮水的干渴感更加明显了。
用手指轻轻地拨弄了一下长出了许多的链条,晏之安在思索过后,还是没有用上这条金属链上,按理来说应该只有许言昭知道的暗扣,只是将其单纯地当做了绳索来使用。在这种情况下,这种用法也就已经足够了。
尽管以他现在这种粗糙的绑法,如果许言昭真的想要挣脱,实际上根本起不到太多的束缚作用。
小小地吐出一口气,收回了自己有些发散的思绪,晏之安垂下眼,轻声笑了一下:“我不知道有没有那个必要,但我想我应该告诉你一声,”他说,“如果有人用我不想要的方式强迫我,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他。”
“哪怕我对他……或许也能称得上‘喜欢’。”最后的这句话,晏之安说得很轻,与其说是说给眼前的人听的,倒不如说是说给自己——又或者某个已经永远不可能再听到这句话的人听的。
说完之后,他像是觉得这种话语、这种心态有点可笑似的,忍不住又从喉咙里溢出了一声低笑。
没有给许言昭做出反应的时间,他忽地抬起手,在对方的脑袋上轻轻地揉了两把,语调也:“我去洗个澡,你先睡吧。”
许言昭愣了愣,下意识地张开的嘴唇动了动,却最后也没能发出什么声音。直到关上房门的声响传来,他才脱力一般地躺倒下来,怔怔地看着眼前浓稠的黑暗。他没来由地觉得,晏之安实际上知道他藏在心底最深处的,那些病态而疯狂的想法,也知道这条他特意定制的锁链,预定的作用是什么。
——可越是这样,他就越不敢在对方的面前,表现出自己的那一面。
略微动了动自己被捆在床头的双手,许言昭忍不住长长地叹了口气:“至少给我留一只手,稍微解决一下……”
虽然他也觉得,就算真的解决了,之后等晏之安躺回来,他肯定还是会再次起反应就是了。
稍稍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姿势,许言昭闭上眼睛,试图强迫自己睡觉,可太过安静的环境和太过清醒的意识,让他忍不住开始注意起外面的声响来,试图获取一点另一个人在浴室里的动静。这还是他第一次觉得,自家的浴室离卧房太远了,应该就建在隔壁——不,应该就在卧室里弄一个才对。
一边琢磨着自己之后是该直接把这栋房子重新装修一遍,还是另外再买一套符合自己要求的房子,一边控制不住地在脑海当中勾勒浴室里的人此时的样子,许言昭深深地吸了口气,觉得自己今天晚上可能睡不着了。

8小进展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放下了心里某些东西的关系,晏之安洗完澡回来之后,睡得很是安稳,以至于第二天醒来的时候,他久违地生出了想要赖床的念头。
——今天是他病假的最后一天,有某个就差把他当瓷娃娃供着的人忙前忙后的,他就算真的不起来,应该也没什么关系。
这么想着,晏之安张口打了个小小的哈欠,翻过身想要避开透过窗帘缝隙,落在自己脸上的阳光,却不期然地对上了一双深红的眸子。心里陡然“咯噔”了一下,晏之安只觉得刚刚还残留着的睡意一下子就散了个一干二净。
昨天晚上的记忆一点点地回笼,晏之安的视线缓缓地上移,扫过许言昭蓬松乱翘的头发,落在了他还被锁链缠着、绑在床头,甚至蹭出了几道红痕的手腕上,心里少有地冒出了一点点心虚。
虽然他觉得自己完全有道理把这个人捆起来,但似乎好像确实有那么一丢丢的……过分了?
避开许言昭那无端地显得有些幽怨的目光,掩饰似的轻咳了一声,晏之安扯开了一个稍显不自然的笑容:“醒很久了?”
许言昭的嘴唇动了动,却是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小小声地喊了下他的名字:“之安哥……”
像只受了委屈的、可怜巴巴的,急需安慰的小狗。
晏之安忍不住翘了翘嘴角,稍微花了点力气,才没让自己这点突然冒出来的愉悦表现得太明显。
“嗯,抱歉,之前睡着了就忘了。”没什么诚意地解释完,晏之安坐起来,低头去解许言昭手腕上缠着的链条。
——不得不说,这种特殊的玩法,会受一部分人的欢迎,还是有那么几分道理的。
平日里高大强横的人,就那样没有任何反抗能力地躺在自己身下,一副任凭摆布的样子,光是这份巨大的反差,就足以令人难以抑制地心动。而如果对方还有着一张招人的脸,一双直勾勾地盯着自己,像是在期盼自己做点什么的眼睛的话……
指尖在拿开缠绕在许言昭手腕上的锁链时,不经意地擦过上面殷红的勒痕,晏之安看着那双蕴着自己未曾在其中见过的情绪的深红眼眸,缓缓地俯下身,在他的双唇上轻轻地啄了一下。
“这是道歉。”温热而柔软的触感蜻蜓点水一般一触即离,许言昭听着那落在耳中的话语,顿时觉得自己的心脏从来没有跳得像现在这么快过。他下意识地做了个吞咽的动作,张口正要说点什么,却倏地发现晏之安的视线停留在了自己身上的某个位置。
顺着对方的目光看了过去,许言昭一下子就看到了自己下身高高鼓起的一团。
下意识地抬起头,对上了晏之安略显微妙的眼神,许言昭只觉得自己脑子里陷入了短暂的空白,甚至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他就先一步张开了嘴:“我只有十九岁……”
话才刚出口,许言昭就回过神来,面上也难以自控地有点发热。但他并没有把话收回去的打算。
“而且,”略微停顿了一下,许言昭红着脸,略微别开了视线,“我昨天晚上也还没……”
后面的话他没说出来,但其中的意思,却已经再明显不过。
——许言昭知道,晏之安一直很吃这一套。
以前他就总爱用类似的方法,为自己稍微谋取一点福利。毕竟大多数人,对于被自己当成孩子的人,总是更容易心软。
然而这一次,听到许言昭的话,晏之安却忍不住似的,“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要帮忙吗?”带着明显揶揄和调笑意味的话从双唇间吐出,晏之安看到许言昭的眼睛“刷”地一下就亮了:“可以吗?!”
晏之安:……
和晏之安对视了几秒,许言昭也意识到自己这种打蛇上棍的表现,实在是有点太不要脸了。他收回视线,略带不自在地摸了摸自己发烫的面颊:“我就是随便问问……”
“咳,我先去做饭,顺便解决一下。”许言昭一边说着,一边下了床,一副不敢跟晏之安对视的样子,表现纯情得就仿佛昨天晚上趁着晏之安装睡,偷偷摸摸地占便宜的人不是他一样。
而且,这话听起来,是不是有哪里怪怪的?
略微挑了下眉,晏之安看着许言昭走到房门口,忽地停下脚步,侧过头看他。
“以前,你不会和我开这样的玩笑,”面上的红晕没有一点退去的迹象,许言昭的视线乱飘着,怎么都不敢落在晏之安的身上,“我觉得,很高兴,真的。”
就如同要掩饰自己的害羞似的,说完之后,许言昭就快步走出了房间。好一会儿,晏之安才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
……烫得让他怀疑自己是不是又发烧了。
在床上又赖了一阵子,和单位通了次话,确认自己明天可以正常回去工作,晏之安才拖着自己躺得有点发软的骨头起了床。
有些出乎他的意料的,早餐居然是新鲜出炉的小笼包——这东西做起来倒是不难,只是格外的耗功夫。尽管现在的很多烹饪器具能够极大地缩短准备工作的时间,但最终
出来的味道,肯定是不如按照最标准的步骤出来的成品的。
而晏之安吃得出来,这并不是那种机器里出来的塑成产品。
能在他起来没多久之后,就端到他的面前,许言昭至少昨天就把大部分的准备工作给完成了。
端起桌上的咸豆浆喝了一口,清了清嘴里的味道,又夹起一块恰好在时间上的腌萝卜咬了一口,晏之安忍不住抬起头,朝对面的人看了过去。
“因为你以前说过,希望另一半是能做饭的那种……”不等晏之安说话,许言昭就先一步开了口。即便他努力地让自己的表现得自然一点,但通红的耳根却仍旧出卖了他的心情。
晏之安一时之间也有点不确定,这到底是他装出来的,还是真实的表现。
不过,非要去纠结这个,也没有太大的意义就是了。
又喝了一口豆浆,晏之安在脑子里翻了翻,还是没想起来自己什么时候说过类似的话:“我说过?”
“嗯,就云景学长生日那次,聊起他女朋友的时候。”许言昭连停顿都没停顿一下地回答。
晏之安愣了愣,大概知道他说的是哪次的事情了,但具体的言论,他还是没能记起来。
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还剩着大半豆浆的杯子,晏之安忽然想起来,他刚被锁起来那会儿,也在自己的餐点当中,见到过类似的东西。只不过,那会儿他根本没有吃东西的心思,那些东西怎么端进来的,就还是怎么端出去——后来知道那些食物都出自许言昭的手之后,他就更不可能去碰了。
有那么一段时间,他甚至只靠强行灌喂的营养剂过日子。而许言昭就那样跟着他一起饿着,看他的眼神像随时能够撕裂猎物喉咙的狼。
晏之安又有了想要叹气的冲动。每当他想要克制自己,不去回想那些对于“现在”来说,尚未发生的事情,曾经的回忆就越是违背意愿地漫上来,有如想要将他淹没一般不肯停歇。
“之安哥?”察觉到了晏之安的异样,许言昭忍不住出声喊了一声。
晏之安回过神来,怔怔地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忽地开口问他:“我记得你有车?”
“待会儿送我回去吧。”
没有一点征兆的话震得许言昭有点发懵,他呆了好半晌,才反应过来这是什么意思:“等、为什么?是我做错什么了吗?还是早饭不和胃口?”说完,他像是想到了什么,表情变得更加慌乱,语速也不自觉地急促起来,“昨天的事我知道错了,对不起,我之后真的不会再做朝那样的事情了,我保证!”
晏之安:……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这个家伙最开始让他留下来的时候,用的理由明明是“先养好身体”。
端起杯子又喝了一口,晏之安略微错开许言昭的视线:“你得让我去拿一点换洗的衣服,我总不能一直穿你的。”
“还有洗漱用品也是,我用不太惯现在的,我们连沐浴露用的都不是一个牌子,”他停顿了一下,视线轻飘飘地扫过愣在了那里的许言昭,“而且我工作用的很多东西都还在家里,明天假期就结束了,你难道还想让我在回去上班之前,临时过去拿?”
被晏之安看得一凛,许言昭下意识地坐正了身体,摆出了一副乖宝宝的鹌鹑样:“没、没有……”
“之后最好再去商城逛一逛,看看有没有什么需要买的东西……”用牙齿轻轻地咬住玻璃杯的杯沿,晏之安思索着有没有什么被自己遗漏的事情,没有发觉许言昭的眼睛随着他的话越来越亮。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一抬头,就对上了一双亮闪闪的狗狗眼。
不由自主地被晃了一下,晏之安轻轻地咳嗽了一声,吃掉了桌上最后一个小笼包,出口的声音有点含糊:“大概就是这样……有什么意见吗?”
“没有!”许言昭立马摇头,一双眼睛紧紧地盯着晏之安,恨不得现在就能立马带着人回家去收拾东西。
晏之安觉得,自己在对方的身后,看到了一条在拼命摇晃的虚幻尾巴。
……还有那么一点可爱。
压下自己不自觉地上扬的嘴角,晏之安慢吞吞地吃完了剩下的早点,才起身跟着许言昭一起出了门。

9晏之安看的不是他
晏之安的东西不多,打包并没有花上太多的时间——小件的东西基本都丢了换新,大件的东西则根本没有带上的必要,最后他拿走的,除了工作上的一些东西之外,就只有当前这个季节的几套衣服,一只手就全部提上了。
之后逛商场的环节,倒是花了超出晏之安预计的时间。
大概是第一次以恋人的身份,和晏之安一起出门,并且置办两人一起生活想要的物品的缘故,许言昭兴奋得有点不正常,见到什么都想买一套回家。要不是晏之安拦着,他能把家里的所有东西都全部换上一遍。
“就算有钱,也不是这么浪费的……”把还想进床垫的热卖区域看一看的人给拖到了一边,晏之安不由地感到有点头疼。
晏之安知道许言昭的父母给他留了一笔,正常人就算活上两百年也花不完的钱,也知道就算对方真的把那笔钱花完了,那两位据说在许言昭出生没多久之后,就意外去世了的人,也会以各种方式给许言昭汇更多足够他挥霍的资金,可晏之安并不喜欢这样的生活方式,也并不认为许言昭喜欢。
否则对方也不可能成为他记忆中那个,让许多帝国和联邦都不敢轻易招惹的军火商了。
“可是据说最新款的那个床垫完全贴合人体曲线,就算是做……咳,我是说,我房间里的那个床垫,已经是半年之前买的了,也是时候换了,”许言昭看起来还是有点不死心,尝试着想要说服晏之安,“我也觉得睡起来没那么舒服了。”
没有任何困难地就猜到了许言昭那半截被吞了回去的话是什么,晏之安瞥了他一眼,想要说点什么,却又在最后给咽了回去。
总觉得,对于头脑发热的人来说,现在不管说什么,都起不到太大的作用。而要是直接用上“我不喜欢你这样”的大杀招,好像又有那么一点过度反应了……晏之安忽然就体会到了带孩子的艰难。
也就是这种时候,他才真的有种“这个人现在才十九岁”的实感。
盯着面前显得有点躁动的人看了一阵子,晏之安思索了好一会儿,忽然开口:“低头。”
压根都没去想晏之安这个要求的缘由,许言昭就已经按照这两天养出来的条件反射,乖巧地按照对方的要求低下了头。然后他就看到眼前的人仰起头,用嘴唇轻轻地碰了一下他的。
“至少等你真的做到能把我拐上床了,再来考虑买适合做爱的床垫,”在那一下蜻蜓点水似的轻吻过后,晏之安并没有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唇齿开合之间,暖热的吐息喷洒在许言昭的口鼻之间,染着浅淡的、迷人的柑橘芬芳,“……怎么样?”
大脑在宕机了片刻之后,轰然炸了开来,许言昭傻愣愣地张着双唇,一直到被晏之安牵着离开商场,脚步都是飘的。等进了家门,他才猛地反应过来——刚刚那一路上,晏之安都是牵着他的手走的!
低下头,看了看自己此刻已经空荡荡的手,又抬起头,看了看那边已经开始收拾自己东西的晏之安,许言昭一点点地蹭了过去,开始打下手。然后没有任何征兆地出声:“能再牵一下我的手吗?”
或者再亲一下他……这一句许言昭只敢在心里嘀咕。
晏之安停下手里的动作,转头看了他一眼,像是在认真地考虑着什么。
就在许言昭忐忑地等待宣判的时候,晏之安忽地倾身凑了过来,在他的脸上亲了一下。柔软的唇瓣在面颊上一触即离,带着些许笑意的声音紧接着传入了他的耳中:“现在还只有这个程度。”
“……剩下的你可以继续努力。”
没等许言昭及时地做出反应,晏之安就结束了这个奖励环节,回头继续忙活起自己手上的事情来。除了整理好自己之后在这里长住,需要用到的东西之外,他还得稍微翻一翻自己原先进行到了一半的工作——尽管不是什么特别紧急的任务,但中间因为自身的原因导致进度停滞,他还是感到很过意不去,希望能够在复工之后,尽快把这件事做完。
晏之安本就是做起事来,很是认真的性格,那沉浸在某件事情当中的专注模样,落在旁人的眼中,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可偏偏这个人,对于这一点总是一无所觉。
看着面前的人由于此刻的角度,而显得根根分明的纤长睫毛,许言昭略微张开了双唇,却半晌没有发出一点声音,那颗由于先前的事情,而漂浮到了半空的心脏,也一点点地回落到了地面……陷进了泥淖当中。
他很高兴晏之安对他的回应——他当然很高兴,眼下的状况,是他哪怕在梦中,都未曾描绘过的美好,可与之同时,他却又无比清晰地认识到,晏之安不喜欢他。
许言昭并不是完全没有察觉。尽管答应了他的交往请求,可晏之安的表现,却更像是在对待一个自己没有其他办法招架的孩子——刚才在商场里、在他撒娇的时候,对方的举动更是证明了这一点。而只有在烧得有点意识不清的时候,对方那不自觉地流露出的些许颐指气使的态度,才更像是在对待某种感情复杂的亲密对象。可就和晏之安有时候看着他的眼神一
样,许言昭总觉得,对方指使的、看向的,实际上并不是他,而是某个和他有些关系的人。
但难以理解的是,在这么认定的同时,许言昭却又觉得对方看着的、蓄意折腾的,又确确实实是他自己。这种有着无法说明的矛盾的感受,让他甚至觉得连晏之安,都没有办法把他和“那个人”给彻底地区分,又或者当做一体。
可这种事情,无论从什么角度来说,都显然不可能。
垂在身侧的手不自觉地又隔着裤兜,碰了碰里面特制的锁链,许言昭抿了抿嘴唇,往前走了两步,从身后抱住了晏之安,俯身把脸埋进了他的颈窝,深深地吸了口气。
——你到底为什么,会答应和我交往?
在心里被咀嚼过无数遍的问题在即将出口时,又被重新咽了回去,许言昭贪婪地嗅着晏之安身上的甘甜气息,环在他腰间的手一点点用力,几乎令晏之安生出几分疼痛。
许言昭不敢把这个问题问出口,生怕自己戳破了那个脆弱的泡泡之后,这个笼罩着他的美好梦境,会就这样破碎。这是他渴求了太久的美好,哪怕支撑起这份美好的,是他所不了解的虚无和谎言,他也舍不得就这样放开。
被许言昭的动作弄得回过了神,晏之安有些困惑地侧过头,看了看自己肩上这个毛茸茸的脑袋:“怎么了?”
他又嗅到了对方身上那张扬散发出来的浓烈酒香。
“……没,”许言昭的声音有点闷闷的,语气是和先前截然不同的低落,“让我稍微抱一会儿。”
这略显突兀的转变,让晏之安感到有点茫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或许这就是青少年截断特有的情绪不稳定状态?
一下子想不出什么所以然来,晏之安索性抬起手,安抚性地揉了揉肩上那个毛茸茸的脑袋。别说,手感还真不是一般的好。
忍不住又多揉了两下,晏之安才从那头柔软的卷发上收回手,打算带着这个多出来的大型挂件,继续自己刚刚没做完的事情,却倏地感到脖子上被咬了一口。力道不大,控制在不会让他觉得疼的程度,但紧跟着在上面舔过的舌头,却让那少许刺麻的触感霎时间扩散开来,让他整片皮肤都一阵发麻。而源自alpha本能的贪婪,许言昭不可能只咬上这么一下就罢休。
细密的亲吻落在颈侧敏感的皮肤上,每一下都勾起一道细小的电流,在肌理之下没有章法地乱窜,即便不是生有腺体的那一边,身体本身的敏感,就足以让晏之安的呼吸变得紊乱。
这是为了能更早地去买床垫,就开始试着把他往床上拐了……?
脑子里不受控制地,第一时间就冒出了这个念头,晏之安下意识地抓住了许言昭环在自己腰上的胳膊,却在即将把他拉开的时候,无端地生出了一丝迟疑。
这个人的情绪,似乎确实有那么点不对……
一瞬间的犹豫被许言昭敏锐地捕捉,他反手扣住晏之安的手,轻喘着撒娇似的在晏之安的颈窝里蹭了蹭:“之安哥……”他问,出口的声音委屈巴巴的,像只淋了雨的小狗,“可以吗?”
本就不那么坚定的意志顿时动摇得更加厉害,晏之安感受着落在自己颈侧的灼热呼吸,最后还是别过脸,做出了退步:“不许,做到最后。”
对晏之安的要求早有预料似的,许言昭低笑了一声,也不说话,张口在晏之安的脖子上咬了一下,然后蓦地弯腰把他横抱了起来。
陡然腾空的失重感让晏之安本能地抓住了许言昭的胳膊,他的一双眼睛微微睁大,喉咙里的惊叫还没来得及出口,后背就已经触碰到了沙发柔软的坐垫,暖热的身躯在下一秒就覆了上来。

10不做到最后
“等、唔……先……哈啊、换、嗯……别……呜呃、这里……哈嗯……”一句简单的话被探入口腔的舌头搅弄得软黏而破碎,晏之安被迫仰起头,承受来自眼前这个alpha的侵犯,一双焦糖色的眼睛很快就由于窒息和快感蒙上了一层水光,连原本抓着许言昭手臂的手指也哆嗦着,就要发软地滑落下来。
与前一天晚上的温柔和小心不同,这一次的许言昭表现出了太过强烈的侵略性,那热烈地包裹上来的信息素,浓郁得简直像是要把他溺毙。恍惚间,晏之安甚至觉得自己又回到了重生之前,被锁在无光的暗室的那段日子,他唯一能够感受到的,就只有那个不断侵犯自己的人的灼热体温,以及那浓烈到令人晕眩的龙舌兰酒味的信息素。
但很快,许言昭的动作就变得细致轻柔起来。抽出在晏之安口中翻搅的舌头,一点点地舔去他唇边溢出的唾液,又重新自他的唇齿之间探入,轻勾他的舌尖,搔蹭他的上颚,许言昭望着晏之安逐渐恢复了焦点的双眸,撑在他腰侧的手自衣服的下摆溜了进去,贴着皮肤轻柔地摩挲。
——与昨天晚上不同,得到了晏之安允许,他能够更加无所顾忌地触碰这个人的身体。
稍显粗糙的指腹擦过晏之安肚脐,许言昭感受到他的身体克制不住的轻颤,手上的力道不由地加重了几分,在那有着隐约线条的腹部,压出浅浅的情色凹陷。晏之安好几次想要说话,却都被许言昭的唇舌给堵了回去,只喘息着从喉咙里溢出了丝缕断续的呻吟。
他的手早已经无力地滑落下来,颤颤地揪着许言昭的衣袖袖口,怎么都用不上力气。
——alpha毫无节制地释放的信息素有着极为强烈的攻击性,在这样近的距离之下,即便是对此并不敏感的beta,也遭到了一定程度的压制,在并不具备那么强烈的反抗意愿之下,令他生出了顺从的欲望。
“之安哥……”往上来到胸口的掌心抚过胸口的一颗肉粒,许言昭低声喊着晏之安的名字,在那片能够引发对方直白反应的区域来回地抚摸,将掌下的那颗肉豆推碾得左右翻倒,几下就充血挺立起来,即便把手掌移开,也能在衣服上顶出明显的凸起。
自悬在空中的烈日倾洒而下的光芒映入敞亮的落地窗,让晏之安能够清楚地看到许言昭那双满是浓稠情欲的眼眸,也能清楚地看到其中倒映出的、面色潮红的自己。难以自制地羞耻自脚尖一点点地往上弥漫,几个呼吸就没过了晏之安的头顶。他逃避似的闭上了眼睛,从嗓子眼里挤出的声音带着丝缕细微的颤抖:“至少先、把窗帘……哈……拉、拉上……”
“可是我想看着你,”在晏之安的唇上落下一吻,许言昭又亲了亲他泌出了细汗的额头,低哑的嗓音里是毫无掩饰的直白欲望,“想看着你因为我做出反应、看你在我身下高潮的样子。”
无论那个他没有问出口的问题的答案是什么,这个人此刻的所有反应,都是因他而生——都只属于他。
而他会一点一点地,让这种独属于他的特殊,变成这个人的全部。
……无论是以什么样的方式。
吻过晏之安因羞耻而不住颤动的眼睫,许言昭沿着他的脖颈一寸寸地舔吮下去,留下半透明的淫亮水迹。
失去了平常最为依赖的视觉,身体的其他感官变得分外敏锐。晏之安能够分明地感受到许言昭的唇舌,从自己的皮肤上擦过的每一丝细节,就连喷洒在自己颈侧的吐息带起的酥麻,都在那过度的敏感之下被放大了无数倍,带起大片乱窜的细麻电流。
在那轻微发颤的喉结上吮出一个浅浅的红痕,许言昭没有在这里过多地停留,伸手撩高晏之安身上的衣服,垂首含住了他胸前那颗在先前的触碰当中被冷落的乳粒,用嘴唇嘬吸、用舌头拨弄、用牙齿顶碾,以自己能够想到的所有方式,蹂躏着那点可怜的嫩肉。
而许言昭向来是个足够优秀的学生。
“……啊、别……嗯……哈啊、唔……”一边的乳头被指甲抵着挤按搔蹭,另一边则被蓄意地舔吮出粘腻的水声,难以忍受的酥痒快感丝丝缕缕地钻入肌理之下,在那算不上剧烈的动作当中化作一种晏之安从未感受过的、从身体内部升腾起来的难耐,让他克制不住地收紧了攥着许言昭袖口的手指,既想挺起胸,将自己的乳头更多的送到许言昭的手下、口中,又想弓起背,从这种令他感到羞耻和慌乱的热潮中逃离。
被吮吻得湿红的双唇在吐出了一个代表了推拒的字音之后,就用力地抿紧,企图压下喉咙里溢出的呻吟,却每每在喘息之间,抑制不住地泄出细弱的媚吟,沙哑而低软,像被含在口中,一点点融化的夹心硬糖。
这是晏之安过去从未展现过的、独属于他的模样。
用牙齿咬住那颗被蹂躏得充血肿胀的肉粒,控制着力道往上拉扯,许言昭一瞬不瞬地凝望着低喘着,羞耻得不敢睁开眼睛的人,将他的每一点反应,都分毫不落地收入眼中,刻在心底。
拿舌尖推出口中醴红挺立的奶头,许言昭拿指腹揉了揉另一边的奶尖,低头在上面轻轻地舔了
一下,为其涂抹上一层湿亮的水光,而后往下摊手,覆上了身下的人胯间那团明显的鼓起。
——晏之安是个各项生理功能都正常的男性beta,不可能在这样的情况下,还不产生一点该有的生理反应。尤其他此刻对眼前的人,并不抱有那种强烈到了极点的排斥。
更为浓烈的酒香扑面而来,熏得晏之安的头脑都有点发晕。许言昭释放的信息素实在太多太浓了,两人之间的距离又太近,那种生物发情期间,渴求交配的信号不间断地传递过来,以至于就连晏之安那并不完整的腺体,都不受控制地被引动了一些反应,让他无法自制地生出了想要迎合对方的冲动。
和记忆里的……不一样。
晏之安分明记得,这种时候许言昭那铺天盖地汹涌过来的信息素的作用,应该是压制才对。
鼻间嗅到了自己身上散发出的柑橘味道,晏之安根本分不出余力去思索这种变化的缘由,只觉得体内的热潮陡然被翻了个倍,本就已经敏感到了极点的皮肤光是被手掌轻轻地抚过,就能让他的半边身体都软得跟要融化一样,仿佛成了对方手中能够被肆意搅弄的软泥。
敏锐地察觉到了晏之安的变化,许言昭亲了亲他有些冒汗的鼻尖,只觉得那些与自己的信息素交融在一起的柑橘味道当中,多了一丝平日里没有的甜腻——如同咬下果肉之后,那陡然间在舌尖扩散开来的甘美汁水,极力地挑拨着品尝者的进食欲望。
忍不住又在晏之安的鼻子上亲了一下,许言昭轻抵着他的额头,忽地哑声开口:“看着我。”

11我想标记你
晏之安的眼皮颤了一下,几乎就要顺从许言昭的话睁开,可那一点未曾被吞没的羞耻,在最后关头制止了他。
于是许言昭蹭了蹭晏之安的鼻尖,把声音放得更低更软,带着几分撒娇似的委屈:“之安哥……”
柔软的唇瓣由于贴得太近,在张合之间不经意地擦过晏之安的,那一瞬即逝的触感轻软得近乎虚幻,却如同春日的细雨一般,悄无声息地浸入毛孔,在肌理血液之中蔓延扩散,那喷吐在口鼻之间的热息,更是让晏之安的每一次呼吸当中,都盈满了属于另一个人的气息。
晏之安甚至生出了自己已经被那散发着浓郁酒香的信息素,给彻底灌醉了的错觉。
身上那条本属于许言昭的裤子被解了开来,早已经勃起的事物被宽大的手掌拢住,简单地揉搓了几下,就亢奋地从顶端往外冒渗腺液,晏之安只觉得自己的大脑被过高的温度搅得一片混乱,再生不出一分一毫挣扎逃离的念头。
“看着我好不好……哥?”陡然钻入耳中的声音就跟毛茸茸的猫尾巴似的,从内部搔蹭着晏之安的耳道,那个极少被使用的、省去了名字的称呼,在这种情况下,有种难以具体用语言描述的煽情旖旎。
先前就已然薄弱到了极点的意志陡然被击碎,晏之安轻颤着睁开了双眼,一下子就陷入了那双深红的、写满了与信息素的气息相符的浓烈爱欲的眸子当中。
他看到面前的人笑了起来,点滴的笑意在眼眸当中晕染开来,有种说不上来的迷人。
“我好喜欢你现在看我的眼神……”嘴唇被轻轻地咬了一下,细微的酥麻让晏之安回过神来,紧接着探入他口中的舌头,却让他根本没有那个心思去对刚才的话做出回应。
先前从许言昭胳膊上滑落的手,再次攀上了他的肩,晏之安轻喘着仰起头,不那么熟练地迎合起对方的索吻来——需要他主动的、他真的愿意进行主动的情况太少,他在这方面的经验,实际上和此时的许言昭相差不了多少。而这种必须以清醒的意志去进行的行为,更是让他无可逃避地认知到,自己正在做些什么。
几乎要被那没过头顶的羞耻给催得再次闭上眼睛,晏之安望着许言昭那双在过近的距离之下,差不多占据了自己所有视野眼眸,从喉咙里溢出了一声细弱的呜咽,终究只是抬手紧紧地缠住了他的脖子,喘息着与他交换呼吸与津液。
来不及吞咽的唾液从张开的唇瓣之间滑落,沿着脖颈蜿蜒着没入领口,在所过之处留下些微的凉意。唇舌交缠的粘腻水声当中,晏之安听到了些微布料摩挲的声音,紧接着,一根硬胀滚烫的东西贴上了他的阴茎,被宽大的手掌拢着,并在了一起,相互磨蹭推挤,生着薄茧的指腹不时地擦过敏感的龟冠的和铃口,将两根肉棒一起握住揉搓——从顶端冒出的性液被一点点地涂抹开来,在动作间发出轻微的淫靡声响。
与昨天晚上截然不同的快感海潮一般一波一波袭来,让晏之安的胸口剧烈地起伏,双眼都由于这陌生的情潮而有些失焦。
好奇怪……
无法克制的喘吟自双唇之间泄出,晏之安用力地攥住许言昭背上的衣服,忍受不住地小幅度挺腰,在他的手中顶送起来。那根和许言昭紧紧贴靠在一起的肉具每抽送一下,就蹭过另一根肉柱的表面,密集的神经末梢让晏之安能够感受到这个过程当中的每一点细节,就连那上面勃凸的经络擦过柱身时有力的跳动,都一丝不落地传递了过来。本就足够炙热的温度在相互推促之中,攀升地更高,灼烧得晏之安的双眼都有些迷蒙。
这种与最为直白热烈的交合不同的亲密,滋生出了另一种逐渐弥漫开来的、令人心脏发麻的狎昵与淫亵,就仿佛那种源自情欲的亲昵与渴望,都融进了周围的空气当中,随着两人的每一次呼吸流淌入他们的身体,在逐渐满盈的同时,将所有的感官都一同融化开来。
“之安哥……”空出的那只手在晏之安颈侧的腺体上来回地抚摩着,许言昭一遍一遍地啄吻他的双唇,眼中流淌的粘稠欲望好似下一秒就会满溢出来,“我想标记你……”
“标、啊……标记不、呜、嗯啊……标记不了、的……哈……”被鼻间的信息素勾得晕晕乎乎的,晏之安险些就要点头同意下来,好在仅存的一点理智还让他记得自己的情况,“我、嗯、我是……唔……哼……呃啊……”
没能说完的话被压上来的唇舌堵回了喉咙里,晏之安仰着头,艰难地获取着肺部所需的空气,只感到意识中仅剩的顶点清明,正被眼前的人有技巧地一点点剥夺。
“那让我稍微亲一亲、咬一咬,好吗?”从许言昭身上滑落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扣住了他搭在自己颈侧的手腕,晏之安有些茫然地喘息着,像在努力地理解这句话的意思,“我保证不会太用力……”
揉弄着两根阴茎的手猛地加重了力道,快速地掐按套弄,陡然加剧的快感让晏之安全身都不受控制地弹跳了一下,几乎是立刻就生出了想要射精的欲望。可下一秒,粗糙的指腹却忽地抵住了马眼,将那个用以释放的出口堵了个严严实实。
被强行打断了射精过程的难耐感受,让晏之安的身体细微地颤抖起来,连小腹和腿根都泛起了些许红晕——可偏偏另一根和他紧密挨在一起的鸡巴,还在不断地往他的阴茎上蹭,为那已然能够冲破极限的快感增加砝码。
“让我咬一口、好吗,”许言昭的气息也开始变得不稳,从喉咙里挤出的嗓音低哑得勾人,“……之安哥……”
试图下探的手在中途被抓住,牢牢地禁锢到了一边,晏之安根本没有办法进行任何思考,只觉得自己快要被那不顾自己意愿攀升的快感逼疯:“你、咬……唔、咬……呃啊……!”
憋得发红的阴茎被恶意地重重掐了一下,陡然蹿升的快感尖锐得近乎疼痛,将晏之安的大脑冲得一片空白。根本不给他从中缓和过来的机会,抵在他颈侧的牙尖就猛地用力,刺入了皮肤之下脆弱的腺体。
不属于自身的信息素被强硬地注射进来,不知收敛地在这个特殊的器官当中肆意冲撞,令人崩溃的强烈刺激让晏之安紧紧地绷起了身体,腰腹和腿根都抑制不住地小幅度痉挛。他甚至没有意识到自己射精了。直到刺入颈侧的牙齿拔出,他才缓缓地恢复了意识,感受到了胯间明显的粘腻。

12好想操哭他
“好可爱……”低哑得甚至让人觉得有些性感的嗓音落入耳中,勾得晏之安半边身体都有点发麻,“之安哥,”轻柔的吻落在晏之安的眉梢、眼尾、鼻尖、唇角,春日飘落的雨丝似的,温软而潮润,“我好喜欢你,真的,”那只握住他的阴茎的手还在缓慢地动作着,在射精结束之后,半软下来的肉棒上来回地抚弄勾蹭,将那些属于他的粘稠事物逐渐地涂抹开来,带起淫猥的粘腻触感,“……好喜欢……”
高潮过后的身体根本经受不住这样的触碰,晏之安哆嗦着蜷起了身体,试图逃开许言昭的玩弄,压在他身上的人却在这时候垂下头,含住了他的双唇。
浓烈到了极致的龙舌兰味道灌入口鼻,令晏之安不由自主地生出了自己真的饮下了一大口酒的错觉,连头脑都由于那虚幻的醉意而有些发晕。
但除了这个几乎要把晏之安肺里的空气抽干的热烈深吻之外,许言昭并没有再做什么,只是略微坐起身,自上而下地看着大张着嘴喘息,还有些没回过神来的人。
——这会儿的晏之安看起来诱人极了。
情潮的红晕还没有从他的面颊和腰腹上褪去,皮肤上泌出的细汗让他看起来整个儿的都湿淋淋的,胸前立起的奶头上还涂着未干的唾液,随着急促的呼吸起伏颤晃,反射着晶亮的水光。被拉到腿根往下的长裤在刚才的动作当中,弄得有些发皱,释放过后半软下去的肉茎还泛着淡淡的粉,顶端还沾着的一点白浊似乎在昭显着刚才发生的事情,有种难以言说的煽情。
总觉得有种……不管自己现在做什么,这个人都不会反抗的错觉。
对上晏之安还有些涣散的双眼,许言昭略微弯了弯唇角,就那样在他的注视之下抬起手,探出舌尖舔去了上面残留的精液。
无比直白的视觉刺激让晏之安指尖都颤了一下。他下意识地张开嘴,可空白一片的大脑好半天都没能成功运转,寻找出他此时能够出口的话语。
然后晏之安发现,许言昭的阴茎还硬着,随着他俯身吻下来的动作戳上他的腿根,在那片薄嫩的皮肤上小幅度地磨蹭。
“你、嗯……”侧头避开了许言昭的双唇,晏之安才刚说了一个字,就被那陡然碾过会阴的龟头弄得浑身一个哆嗦,只觉得全身刚刚恢复了一点的力气,顿时又被抽了个精光。
——他甚至有那么一点庆幸,这个世界上还存在“不应期”这个东西。否则他连自己能否坚定地拒绝许言昭更进一步的行为,都没有办法确定。
“别、别乱动……”有些慌乱地并起腿,企图阻止许言昭的动作,却只是紧紧地夹住了他精瘦的腰,让两人的下身贴得更加紧密,晏之安张了张嘴,终于还是红着脸别过脸,小声地说出了那句许言昭希望他说的话,“我……帮你。”
根本都不敢去看眼前的人的表情,晏之安往下伸手,握住了那根粗壮得有些吓人的肉棒,只觉得那上面的温度烫得自己整只手都有点发软——那种被融化一般的感受沿着手臂蔓延上来,一直抵达了他的胸口,让他的心脏都生出心悸似的颤栗。
晏之安的技术比许言昭还要糟糕许多,生疏到近乎笨拙的动作除了让那本就高涨的欲望,又蹿升了几寸之外,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他甚至觉得手里的那根东西又胀大了一圈,上面虬扎缠绕的青筋贴着他的掌心,一下、一下有力地跳动着,像是要将那灼热的情感以这种方式传递过来。
“嘶……”有一阵子没有进行修剪的指甲不小心刮过了蓬勃的龟头,许言昭不由吃疼地倒抽了口气。感受到晏之安一下子变得僵硬起来的身体,他忍不住低声笑了起来,低头亲了亲身下的人颈侧还残留着浅浅牙印的皮肤:“之安哥好笨。”
“但是我好高兴,”贪婪地嗅着从对方腺体当中散发出的、属于自己的味道,许言昭覆上晏之安的手背,让他的整只手掌都贴在了自己的性器上,不留一丝缝隙,“这是之安哥第一次为别人做这种事……对吗?”
所以,就连那份羞赧与生涩,也是属于他的、独一无二的宝藏。
又一次印上晏之安的双唇,一下一下地勾舔他的唇瓣和齿龈,许言昭就好像在进行一场真正的交合一样,低喘着挺摆腰胯,在晏之安的手中抽送起来。勃凸虬结的经络来回地擦蹭着泌出了少许汗渍的手心,带起细密酥软的麻痒,无法彻底被一只手拢住的鸡巴不时地从另一端探出,用那硕大浑圆的龟头顶上晏之安的小腹,将那并不明显的潮黏触感,从他的指尖扩散到了腰腹。
晏之安才稍稍平复下来的呼吸,再次变得紊乱了起来。分明现在这样的举动,连昨天晚上的亲密都比不上,分明作为使用最多的部位,手掌的敏感程度,根本敌不上身体的大部分地方,可他此刻却仍旧有种那个被许言昭的手掌包覆着,牢牢地贴在阴茎表面的部位,是属于他的某个特殊的性器官,正经受着这个压在他身上的alpha的侵犯的错觉——那仿佛倏然间就增加了许多倍的神经末梢,极力地捕捉着每一丝能够被称之为“快感”的电流,尽职地将传递给开始变得迷糊的大脑。
有那么一瞬
间,晏之安觉得自己溺水了。那温暖的、透明的水流悄无声息地就没过了他的头顶,将他没有任何遗漏地整个包裹。但下一秒,他才意识到,自己只是忘了呼吸。
湿热粘腻的液体陡然被射在了掌心,随着那根阴茎放慢了速度的插顶,在掌心被胡乱地蹭开,又在重力的作用之下,沿着手掌缓慢地滑落,滴在了晏之安的身上,在他有着不明显的肌肉线条的小腹上留下点滴淫靡的白浊。
覆在手背的热度退开了好一会儿,晏之安才想起来要把手收回来。他看着上面残留的精液,鬼使神差地将其凑到了唇边,学着许言昭刚才做的那样,伸出舌尖,在指尖轻轻地舔了一下。
……和自己的,味道好像不太一样。
或许是信息素的缘故,晏之安总觉得刚刚入口的东西,带着一点淡淡的酒味。可他自己的,似乎也没有什么橘子之类的味道。
在心里下意识地进行着对比,晏之安忽地听到了许言昭那仿佛在忍耐什么的低哑嗓音:“之安哥是在勾引我吗?”
晏之安愣了愣,旋即想起来自己刚刚干了什么,顿时面颊一片通红,嘴巴张合了数次都没能说出话来。最后,他索性伸手把人从自己身上推开,装作什么都没发生地坐了起来:“我去洗澡。”
然而,他才走了两步,就一脚踩上了拖长的裤腿,险些直接栽倒。
及时地起身把人拉进了自己怀里,往后一起跌坐回沙发上,许言昭看了看他由于刚才的动作,被拉下去了好大一截的裤腿,以及因此而裸露出来的一边大腿,忍不住试探着想为自己谋取点福利:“能一起洗吗?”
晏之安转过头,瞥了他一眼:“你觉得呢?”
说完之后,晏之安拉开许言昭横在自己腰间的手,没有任何留恋地站了起来,那与刚才被压在沙发上时截然不同的态度,让许言昭的脑子里,莫名地就冒出了“拔吊无情”这个词。他看着晏之安往前走了两步,忽地停下来低下头,看了看半挂在身上的裤子,蹙起眉露出觉得麻烦的表情——然后这个大他五岁的beta就那样当着他的面,把那条被弄得皱巴巴的长裤,连同内裤一起脱了下来,朝他扔了过来。
下意识地接住了朝自己飞过来的东西,许言昭看着仅穿一件看看能遮住腿根的上衣的人,迈开那两条修长匀称的腿走开的背影,好半晌才回过神来,低头看向自己手里的事物。
“怎么办,”他低声咕哝,“好想操哭他……”
这一回,许言昭没有去碰裤兜里的那条锁链。

13开始习惯的早晨
艰难地将自己从梦境当中拔出来,晏之安还没睁开眼睛,就嗅到了拼命地往自己鼻子里钻的食物香气——在这里住的这一阵子,这可以说是每一天都必然出现的常态,以至于对此有些习惯了的晏之安,一时之间都有点想不起来,那些按照提前设置好的固定程序,由机器做出来的食物,都是什么样的味道了。
明明用的是同样的食材,可出自机械和人类的成品,光是闻起来的味道,就有着让人无法错认的差别。这让晏之安不由自主地联想到了一些和“心”、“人工智能”以及“机器人用有感情”相关的,好像没什么意义,又好像具备什么特殊哲理、昭显某种未来的内容。
就那么闭着眼睛,又在被子里赖了一会儿,晏之安才撑着自己在这个许久没有过的长假里,因为休息得太久,懒得都快要散架了的身体起了床,熟门熟路地进了洗漱间,拿出了昨天新买的用具。角落里的洗衣篮里扔着昨天两人换下来的衣服,晏之安的那条内裤被丢在最顶上,上面大片原本并存在的、可疑的白浊,让晏之安一下子就猜到了某个家伙再后来,拿这东西干了什么。
他甚至觉得许言昭是故意把这东西放在这里的。要知道,在这之前,许言昭可从来没有把换下来的衣物留到第二天再洗的习惯——也就是把衣服往机器里一扔的事情,如果需要,连烘干的程序都能一并完成。
一边为这种小孩子似的幼稚行为感到好笑,一边又忍不住因此而觉得脸红,晏之安无端地有种自己也变得年轻了的感觉。
……不对,他现在本来就只有二十四来着。
和镜子里那双焦糖色的眼睛对视了一阵,晏之安拍了拍自己有点发热的面颊,轻笑着摇了摇头,又往自己脸上泼了捧水,才转身走了出去。
当他走进客厅的时候,许言昭正弯着腰把刚出炉的早点往桌子上放,身上那条围裙正面印着的卡通小兔子,高举着拿着胡萝卜的双手,在这个姿势下像是在进行某种滑稽的鞠躬,看起来怪可爱的,连带着就连身材高大、五官偏硬朗的alpha,看着都多了几分类似的气质。
大概是后来的许言昭给晏之安留下的印象太深,每当在口中咀嚼这个名字,他的脑海当中第一时间浮现出的,仍旧是上一辈子对方那仿佛自战场中翻滚而过的、将血液和硝烟的味道都渗进了体内的样子。而晏之安也没有见过对方穿成这样过。
如果他要求的话,那个“许言昭”……会愿意穿成这样吗?
脑子里倏地就冒出了这样一个问题,晏之安顿了顿,不由地有点失笑。
——就算会又怎么样?从对方强迫他开始,他们之间的结局就已经注定了。
每个人都有着无法原谅的、不得跨过的底线。这甚至与爱和恨无关,只是组成了他这个人的根本。
小小地吐出一口气,晏之安看着许言昭又一次从厨房里走出,上前接过了他手里冒着热气的味增汤,放到了桌上的两个白瓷碗边上。
“我就算着你该起来了。”没有和晏之安去抢这份工作,许言昭弯起眸子,似是在为自己在这方面把握的精准而感到开心。那表情,和他围裙上的那只兔子莫名地有点相像。
嘴角不自觉地上扬了几分,晏之安看着许言昭摆好了餐具,忽地出声喊他:“许言昭。”
“嗯?”下意识地应了一声,许言昭才刚转过头,就感到自己的嘴唇上多出了一个温热柔软的触感,而那双蕴着笑意的深褐色眼眸,则占据了他的整个视野。
“早安。”维持着唇瓣相贴的姿势好一会儿,晏之安才后退一步,轻笑着说出了后面的内容。
许言昭呆愣愣的,几乎是条件反射地就抓住了晏之安的手臂,将人重新拉进了自己怀里——然后没敢继续进行下一步。他低下头,看着由于自己的动作,歪着倒在了自己胸前的人,好半天才找回了思考能力似的,从脸上一点一点地红到了耳根。
但许言昭还是一点儿都没有要放开晏之安的意思。他巴巴地盯着晏之安看了好一阵子,才带着点试探地、小声地询问:“我可以亲你吗?”
晏之安一下子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一双焦糖色的眼睛弯成了好看的月牙形,像落满了碎星的深湖。
“当然,”许言昭听到他说,“你是我男朋友。”
许言昭甚至怀疑自己在听到那几个字的时候,胸腔里的心脏都漏跳了一拍——所以他才会产生这种呼吸不畅的错觉。
一点点地俯身,凑近了怀里的人的双唇,许言昭感受着对方喷洒在自己口鼻之间的、混着少许柑橘清香的气息,只觉得自己比生日那天做出告白、偷亲对方的时候,还要更加紧张。而当两人的唇瓣终于相贴的刹那,甘美到了极点的滋味自唇齿间钻入,如同滋润着沙漠中旅人咽喉的清水一般,令许言昭难以自制地、不知餍足地索取。
带着浓郁酒香的信息素再次在客厅里蔓延开来,与那柑橘味的芬芳相互交融纠缠,惹得周围的温度都仿佛升高了几分。许言昭扣住晏之安的脑袋,纠缠住他的舌头,诱引到自己的口中,品尝
出啧啧的水声,与晏之安紧贴的下身理所应当地起了这个年纪的男人最正常的反应。

14散发着甜味的日常
分开与许言昭紧密相贴的唇瓣,晏之安小声喘息着,任由眼前的人探出舌尖,舔去两人之间牵拉开来的透明丝线,一双焦糖色的眼睛微微弯起:“如果再继续下去的话,早饭就要冷了哦?”略显沙哑的声音尾音忽地往上挑起一点,倏然翘起擦过掌心的猫尾巴尖似的,带起钻进骨头里似的细软麻痒,“毕竟是你那么用心做的,这样浪费掉太可惜了……”分明昨天被脱去衣服,压在沙发上的时候,羞耻得连睁开眼睛去看许言昭都不敢,可这会儿晏之安却表现得如同一个流连花丛的成熟男人般游刃有余,“……不是吗?”
——格外的令人牙痒痒,想让他好好地感受一番什么才是“浪费”和“可惜”。
感受到在自己的唇上一触即离的、比起安抚更像是勾引的温软,许言昭只觉得自己身下的事物硬得更加厉害了。怀里这个散发着属于自己的信息素的味道的beta,简直就像是一盘主动凑到他的面前,全身上下每一个地方都写着“快来吃我”的佳肴。
……可偏偏他还不敢真的下嘴。
注意到了晏之安藏在发丝之间,红得剔透的耳垂,许言昭猛地低下头,把脸埋进他的颈窝里,深深地吸了一口那混入了少许酒香的柑橘味信息素。
昨天晚上他就发现了,这个人实际上并没有自己表现出来的那么淡然冷静——分明说着用不惯他家里的沐浴露,特意跑遍了整个商场,买到了自己喜欢的那款小众到许多店里根本没有卖的那种,结果晏之安把他就那么扔在沙发上,自己去洗澡的时候,根本都没拿上那个就在面前茶几上的东西。
如果说这还能说是一下子忘了……
忍不住探出舌尖,在那片还有些泛红的皮肤上舔了舔,许言昭听着怀里的人稍显紊乱的呼吸,顿时感到一丝甜味在口中扩散开来。
他敢确定,昨天进浴室的时候,晏之安什么东西都没拿,就连内裤,都是在回到房间之后,才穿上的。至于对方是直接趁着他没注意,光着身子从浴室里溜了回来,还是重新套上那件满是他信息素味道的上衣,回房间换的衣服,许言昭没敢问,也没敢表现出一点自己察觉到了这点的样子。不过他希望是前一种。
从喉咙里溢出了几声低笑,许言昭撒娇似的在晏之安的颈窝里蹭了蹭,又深深地嗅了一口那甘甜又热烈的信息素,才松开了抱住晏之安的手,站直了身体:“看在你还要上班的份上。”
晏之安:……
他该说“谢谢”吗?
横了面前这个大个子一眼,晏之安没有说话,坐到了餐桌前自己的位置上,拿起了对方摆好的餐具。
今天的早点是奶盖乌冬,配一份咸口的味增汤,是斯特兰联盟某个小国的特色吃法。因为刚才的耽搁,味增汤有些凉了,但被捂在底下的乌冬面倒是刚好可以入口的温度——把筷子径直穿过打发得正好的奶油,从底下把热气腾腾的面捞上来,连同上面裹着的奶油一起送入口中,咸鲜的味道混着恰到好处的奶香和甘甜在舌尖扩散开来,最大限度地挑动上面密集的味蕾。
筷子不停地吃下了小半碗乌冬面,晏之安才端起味增汤搅了搅,送到嘴边喝了一口。顿时,嘴里稍微堆积起来的腻味被冲淡,让下一筷子送到嘴里的乌冬面变得和第一口一样美味。
一直到吃完最后一根面条,喝完了碗里的最后一点汤汁,晏之安才放下了筷子,小小地吐出了一口气。
他觉得,再多在这里待上两天,他都要吃不惯那些烹饪机械做出来的东西了。
……说不定这就是对方的目的。
看着对面比自己更早吃完,正眼巴巴地看着自己的alpha,晏之安轻咳了一声:“很好吃。”
“我很喜欢。”顿了顿,他又补充了一句。
果然,一听到这句话,许言昭的眼睛就亮了起来:“我可以每天都给你……呃,我是说,不一定非得是这个。”
“那就得看你的表现了。”当然知道许言昭想说什么,晏之安弯了弯嘴角,起身主动把桌上的碗筷收拾了。
许言昭这里的东西,比他的那间小公寓齐全多了,一切的配置看起来都像是在把主人往四体不勤的方向培养,但晏之安觉得,第一个被这些东西养废的,说不定不是许言昭而是自己。
随手把碗筷放进了厨房角落的清洁机,晏之安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总觉得这地方的肉在过去的这几天里面长得特别快,以至于连摸起来的手感都好像有点变了。
忍不住掀起衣服的下摆看了看,确定自己小腹上的肌肉还没有彻底消失,晏之安小小地松了口气,决定把这一阵子由于身体原因而被搁置的晨跑给捡回来。这种事,如果搁置的时间久了,之后就真的没那么容易再捡起来了。
这么想着,晏之安刚转过身,就对上了许言昭那双掩饰不住笑意的眼睛。很显然,刚才他那一连串看起来有点蠢的举动,全都落进了对方的眼里。
动作不由自主地僵了一瞬,晏之安对着许言昭点了点头,一脸镇定地越过他上了楼。然后在许言昭看不到的地方,悄悄地
红了耳朵。
稍微花费了点时间,在房间里平复了下自己的心情,晏之安才换好衣服出了门。有些出乎他的意料的,许言昭并没有坚持要亲自开车送他去上班,被拒绝了一次之后,就没再提这一茬,在陪着他到了车站,等到了车之后就乖乖地停下了脚步,没跟他一起上车。
看着在窗外倒退的景色当中,在站点上逐渐远去的alpha,晏之安抬手摸了摸自己颈侧还有些发热的位置,有些恍然。
因为尝到了一点甜头,所以才更不敢随随便便地就去试探他的底线吗?意外的……好哄。
不过随即,晏之安就又想到了那串仍旧被许言昭随身带着的锁链,一时之间有点不知道是无奈还是好笑。有的时候,他都不明白对方的那份不安,究竟是来自哪里。
感情这回事,在没有完整地谈过一次恋爱之前,他或许怎么都没有办法弄明白。
轻轻地叹了口气,晏之安往后靠在了座椅柔软的靠背上,听着广播里播放的音乐和相同车厢内的乘客之间低声的交谈,欣赏着由于遥远的距离,而变成了一幅特殊的画卷的地面,感到自己的心情一点点地变得安宁轻快了起来。
每天在抵达公司之前的这段时间,是他无可替代的放松和享受。

15八卦
银城并不是一个星港城市,经济发展水平放在整个东炎帝国,也顶多算是二线里的中等水平,相比起那些一提起名字,就会联想到“繁华”、“先进”之类的词汇的地方,这里更多的是以瑰丽的自然风光闻名。可令人惊讶的是,整个帝国最有名的军工大学,以及整个星际都享有盛誉的余火星舰厂,都坐落在这个城市当中。
按理来说,有这么两个庞然大物在,只要当地稍微花点力气,拉扯上那么两把,整个地区的发展再怎么着,也能挤进一线的行列,可这么多年下来,银城成功被拉动的,也就只有本地最有名的旅游业——哪怕没法进入内部,很多人也都乐意花钱过来绕着这俩地方的外面转上两圈,拍张照表示自己曾经来过。这种事情多了之后,银城军工大学和余火星舰制造基地,甚至单独划出了一块区域,以供这些老远地跑来参观的旅客参观。
晏之安还曾经或主动或被动地,当过好几次导游。毕业之前当军工大学的,入职之后当余火星舰厂的。
那些旅客很大方,赚得最多的那次,旅客不光按照时薪三百星币给他开了工资,还在结束之后给了不菲的小费,以至于有那么一段时间,晏之安甚至认真地考虑过转行的事情,可惜最后还是没能下定决心,一直拖到毕业入了职,也就没了那点心思。
他还是更喜欢自己现在手头的事情。
如果不是中途出了许言昭的事,他上一辈子大概会在这个地方一直干到老。
在门外又站了一会儿,晏之安才小小地吐出一口气,抬脚走了进去。
没有什么恍惚和感慨,刚一踏进这个地方,那种熟悉感和安定感,就让晏之安的嘴角不自觉地扬了起来,就连呼吸,似乎都变得轻快了几分。
“组长!”才刚往前走出了一段距离,就有人注意到了晏之安的到来,高兴地喊出了声,“你回来了!身体好点了吗?”一边说着,他一边快步朝着晏之安走了过来,见晏之安点了下头,就无比熟练地开始汇报起工作来,“一号船坞的船昨天已经完工了,老盛正在检——操!”但他的话才说到了一般,就陡地停了下来,脱口而出一句情绪过于丰沛的感叹词。
“——组长你恋爱了?!”
霎时间,周围的人齐刷刷地就转头看了过来,那太过整齐划一的动作,让晏之安都不由自主地生出了几分想要掉头就走的冲动。
“嗯,算是吧。”知道面前的人和自己一样,是个对信息素极度敏感的beta,晏之安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喉结。昨天晚上他就发现这个地方,被某个家伙蓄意地留下了痕迹,却也没有去做什么特别的遮掩。毕竟有了交往对象这种事,本来就不是什么值得隐瞒的事情。
“这两天……”打算就这么结束这个与工作无关的话题,晏之安正要询问他不在的这两天的情况,却不想才开了个头,就被一下子围过来的人给堵了回去。
“看你长得浓眉大眼的,没想到居然是这样的组长!”
“居然背着我们谈恋爱了!”
“果然生病是恋爱的不二法则吗……”
“呜呜呜下手晚了……”
“居然是alpha诶,我还以为按照组长的喜好,肯定会找oga或者beta的。”
“组长组长,说说怎么回事嘛?他是个怎样的人啊?怎么认识的?怎么在一起的?”
“……反正肯定很霸道,就这信息素,嘶……”
“虽然alpha是很……咳,组长真的受得了吗?”
“啥呀啥呀,组长也是有肌肉的人好吧!上次一起泡澡的时候我可是亲眼见过的!”
那一连串的问题、惊叹和议论连停都不带停一下的,吵得晏之安有点脑仁疼。这群人甚至还围了个圈,把他拱在了最中央,一副生怕他半路就跑了的架势。
看着面前这群眼巴巴地看着自己的人,晏之安忍不住抬手按了按额角:“你们的的工作呢?”
“这不是离上班时间还差一点嘛!”
“就是就是,不急不急!”
“最近大家手里头都没什么需要赶的活计,组长你别担心!”
“那些事情哪里能和八……咳,能和组长您的事情比呢?!”
“不是还有几个已经进船坞了吗?让他们先忙活去!”
晏之安:……
你们以前不是这样的。
小小地腹诽了一句,晏之安叹了口气:“至少让我先找个地方坐下来……”
他的话还没说完,“啪”的一声,一张分量不轻的实木凳子,就被摆到了他的面前:“组长,坐!”
这中气十足的声音,正是最开始发现他来了的那个吴姓beta。
深深地看了这位“小吴”一眼,晏之安知道自己是逃不掉这一波八卦了,索性也不再挣扎,顺势在凳子上坐了下来,然后拿出了昨天晚上完成的图纸递了过去:“369号星舰修改图纸,帮我送到719号船坞,要不要采用看他们自己。”
小吴明显呆了一下,没想
到自己会在这种时候被单独分配任务。但他很快就反应过来,试图为自己进行小小的抗争:“可以待会儿再去也……”
“这本来是前两天就应该给他们的东西,因为我突然病了才拖到现在,”根本没给他把话说完的机会,晏之安弯起唇角,朝他露出了一个和善的笑容,“不把该完成的事情完成,我也没有那个心思闲聊,不是吗?”
这话一出口,其他人立时齐心协力地把冒头都对准了小吴。
“就是,哪有把该干的工作扔一边跑过来闲聊的?”
“组长都这么说了,还不快去!”
“不过组长还是习惯用纸笔啊,也是,电子的总没那个手感,就感觉缺了点什么。”
“赶紧的赶紧的,晚了719那边该急了!”
“你看组长多看重你,这么重要的任务都交给你,还不赶紧去!”
小吴的嘴唇动了动,一肚子的话没敢往外说,最后只能幽怨地看了晏之安一眼,一步一回头着拿着设计图走了。等人走得看不到影了,一群人才重新开始叽叽喳喳地八卦起来。
这地方没有那些上下级分明的地方的规矩,一群人比起上司和下属,更像是成天厮混在一起的友人——再不济也是前后辈,没多少人会摆那种上级的架子,八卦起来也一点都不给晏之安这个组长面子。要不是还记得这是在工作时间,这些人恨不得把许言昭的内裤颜色都一起问出来——那几个混在里面的oga非但没有表现出一点羞涩的样子,反倒在碰上类似问题的时候,表现得格外兴奋,反倒弄得晏之安有那么点不自在。
“不过组长啊,”在结束这场针对晏之安的“盘问”之前,顶着个丸子头的oga代表所有人站了出来,“既然交了男朋友了,是不是该请我们出去搓一顿?”
“对对对,记得把你的alpha也带上!”还不等她的话音落下,边上立即就有人接口,那点小心思,根本是连掩饰都掩饰不住。
——倒不是对那个能把组长拿下的、还比他年纪小那么多的alpha感到好奇,大家就是为组长感到高兴!
被这群人的样子弄得有点失笑,晏之安想了想,也没有拒绝:“我回去问问。”
“如果他答应的话,应该也不用去外面吃……他的手艺比大部分饭店都好,”朝着面前的人笑了笑,他继续说道,“去他家就行,反正地方也大。”
听到晏之安的话,一群人沉默了一阵,才有人小声开口:“我大概知道为什么组长能被拐走了……”
“……我一下子居然有点不知道是该羡慕那个alpha,还是羡慕组长……”
没有再去理会这群家伙,晏之安站起来,把凳子塞回了送完东西之后,用最快的速度跑回来的小吴手里,绕过这些不顾形象地坐得东倒西歪的人,径直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16临时停泊
一起工作的,都是些十分优秀的人,即便名义上的上司缺勤了这么多天,该进行的任务也一点儿都没有落下,和晏之安在的时候没什么两样。一些由于争议,又或者其他原因没能解决的事情,则都摆在了他的桌上,等着他回来处理。
当然,其中稍微紧急一点的,早都被其他人用其他办法给处理完了。
在一份申请耗材的文件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晏之安小小地吐出一口气,拿起两份放在一起的设计图纸,稍微往后靠在了柔软对于椅背上。
这是两份用以适配最新型号的星舰炮管设计图——在这个有星盗乱窜,甚至时不时地有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虫子挡路的时代,哪怕是单纯用以运载货物的商舰,也会配上那么几门星舰炮。一门主炮,两门副炮,算是最基础最标准的配置了。也正因如此,曾经在和平年代销声匿迹的军火商,才不会一冒出来,就被各个联盟和帝国的政府给联手打压下去,反而能够顶着这个名头光明正大地到处跑,甚至发展出堪比一国的势力。
当然,余火星舰厂负责的,并不只有商舰这边的活,只不过和军方有关的那些工作,并不在晏之安的负责范围。只不过,如果他想,稍微往上面申请一下,变更职位应该并不是什么困难的事。事实上,因为专业的关系,除了直接进入军方的那些,他的老相识们,基本负责的都是那片的工作。
思绪不知怎么的就有点飘远,晏之安有点无奈地摇了摇头,觉得自己越来越像个喜欢追忆过去的老头子。明明按照现在帝国人均年龄来算,不管是上一辈子还是这一辈子,他的人生都还没走过一半。
收敛了自己的思绪,将注意力重新放到了自己手上的两张图纸上,晏之安略微蹙起了眉。
毫无疑问的,他手里的这两份设计,都能够满足当前还在研制的那款星舰的要求,只不过前者更注重短时间内火力的爆发,而后者更注重续航以及节能——这两者的实物他都见过,也亲自上去试过、对后续的改进提出过意见,就连之后它们面对的购买受众都有所把握。晏之安很清楚这两份都是十分优秀的设计。
可惜的是,当前他们的经费和精力,都只够他们去研制其中之一,如果非要两手都抓,后果就只能是两手都丢。哪怕他对之后的方向和成果,都有大致的把控,也没法改变这一点。这毕竟不是他一个人就能完成的任务。
……所以才会这么难以作出决定。
有些问题,并不是提前知道答案,就能一下子做到完美无缺的。
抬手按了按眉心,晏之安放下手里的图纸,准备待会儿再来考虑这个麻烦的问题,却不想才刚拿起另一份文件,办公室的门就被敲响了。
“组长,”刚刚因为提前进了船坞,没能和其他人一起听到八卦的老盛得到回应之后,推门走了进来,“玉虹商会的黎明号商舰请求临时停泊检修。”
这种事情并不少见。星际航行的意外不胜繁数,除了星盗、虫族、星舰本身的损坏之类常见的状况之外,有的是超出人们想象的意外。运气好点的,也就是碰上几场电磁风暴之类的,运气差点的,还能直接撞进突然出现的虫洞当中,一下子窜到连星图上都没有标记的偏远星系都还算是好事了。
所以为了预防这些情况对城市造成麻烦和混乱,稍微大点的地方,都会设有供给星舰临时停泊的港口,最多就是荒废不荒废的区别了——好歹空间是肯定留足的。
像银城这种虽不是星港城市,但好歹也有着东炎国最大星舰生产基地的地方,这种事情不说一年碰上好几起,隔个几年出现一次,还是很正常的事情。
然而,听到老盛的话,晏之安却不由地蹙起了眉:“玉虹商会?”
“对,他们说是碰上了星盗,在逃跑的时候又撞上了电磁风暴,船上的器械损毁严重,”虽然对晏之安的反应感到有点奇怪,但老盛还是把情况都仔细说了,“看外壳上的痕迹,也确实符合他们的描述。”
“让他们进港了吗?”晏之安又问。
“还没,”老盛愣了一下,“三组他们预定今天进行xii型的试航,这会儿船坞都是满的,他们正在协调空哪一个出来。”
“那就先别让他们进,”放下手中的文件站起来,晏之安顿了顿,继续说道,“我和黎明号的舰长是老相识,先等我过去,和他聊几句。”
“啊,好。”显然还有点没反应过来,老盛应了一声之后,又在原地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联系了在港口的人,小跑着跟上了晏之安。
很显然,能够和港内的人说明状况,黎明号上的通讯设备并没有受到太大的损坏。没过多久,一张有着方正脸孔、笔直眉毛的脸出现在了光屏上。不知道是不是由于之前的意外,脸色看起来有点苍白,就连表情都有那么一点僵硬。
——和曾经被印在头条新闻上的黑白照片一模一样。

17被提前预知的意外
余火星舰厂和银城军工大学距离不远,又和军方有着深厚的联系,位置又在东炎中部,一般情况下,根本就不会碰上不开眼的来这里闹事。但凡事总有那么几次意外。
此刻摆在晏之安面前的这一次,就是其中之一。
胆大包天的星盗劫持黎明号商舰,以临时休整为由进入余火星舰厂,最终造成两死两伤——晏之安对于整件事情的了解,仅限于新闻上的短短几句话。那一次,他因为一些事情,一大早就去了合作的商会,连事情具体是怎么发生的、有什么内情都不知道,事后他唯一感到庆幸的,就是那两名死者,并不在和他一起工作了许久的人当中。
可这又实在不是什么值得令人感到高兴的事。
晏之安忍不住想要叹气。
在他真实的年纪里,这件事在记忆中实在太过遥远,这一阵子他的思绪又大多被许言昭所挤占,是以即便看到了那个曾经在报纸上显得格外鲜明的日期,他一开始也没能想起什么来。
好在他仍旧记得那艘被星盗劫持的星舰所属的商队,以及它的舰长的长相。
盯着面前光屏上的、还属于活生生的人的面孔看了好一会儿,晏之安忽地轻声笑了起来:“好久不见了,怎么来了也不先联系我?”
那人明显愣了一下,随后稍显不自在地扯开了一个笑容:“这不是觉得没有必要吗,想着等进了港再去找你……反正你又不会跑。”最后那句话的语气,听起来熟稔了许多。
“不就当年那么点事,还觉得拉不下脸呢?”晏之安好笑似的摇了摇头,“你们先等一等,我让他们腾个地方出来——你知道的,我们这儿能开放给外面的人停靠的位置不多,今天刚好都被占了。”
“你要是能提前联系我,也就用不着在这儿等着了。”末了,他还不忘补了一句抱怨一般的话,才在对方略带苦笑的表情当中挂了通讯。那模样,不管是什么人来看,都只觉得这两个人之间,有着不浅的交情。
可在光屏暗下去的下一秒,晏之安就转过头,对边上正准备去按照他刚才说的话,去安排进港事宜的人开口:“报警吧。”
“……啊?”一下子还没能从这巨大的转折当中反应过来,老盛有点茫然地张着嘴,连出口的话都有点结巴了,“为、为什么?!”
他完全没发现刚才的对话里,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晏之安看了他一眼,忽然笑了:“我根本就不认识黎明号的舰长。”
这话一出口,不光是老盛,边上过来搭把手的人也一起懵了,然后猛地反应过来这其中的严重性。
“我估计我的通讯器在刚才接通的时候就被监听了,这边的公用通路也是,”说到这里,晏之安停顿了一下,轻轻地叹了口气,“之前的那些话里,大概只有碰上星盗和电磁风暴是真的。”
“总之,这边我来拖一拖,你们先去其他区域报警,顺便再去七组一趟,他们有处理类似事情的经验,”有条不紊地安排着需要去做的事情,晏之安出乎自己意料的冷静,“小刘你去让三组把4号船坞空出来,然后就别让人过去了。”
“其他人去把附近的人都疏散下,就算手里有事情也先放一放,让小吴和刘老和我一起就行。”
被点到名的几个人都看着晏之安,似乎是想要说点什么,但最后却只是点了点头,迅速地按照安排去完成自己被分到的任务,连片刻的耽搁都不敢有。即便晏之安没有明说,但每个人心里头都明白,这事大概率和星盗脱不了干系——而这种情况下,需要和对方进行接触的人,显然最为危险。
哪怕以最快的速度过来,接到报案的警方和军方要抵达这里,也得花上一点时间,就算抵达了,在不确定对方手上有多少人质的情况下,他们也不可能直接冲上去把人拿下——而无论打算采取什么样的方案,让对方入港都是最基本的步骤。
小小地吸了口气,晏之安朝留在自己身边的两个人笑了笑:“走吧,去4号船坞。”
另外两个人没有说话,但从他们紧绷的表情,以及一路上的沉默,就能看出他们的紧张。
“别那么紧张,”晏之安笑了一下,出声安抚,“既然他们选择了这种办法,至少不会一上来就动手。”
但这也只是理论上。
当年的事情被列为了机密,即便是事发区域的负责人,晏之安也没有调看资料的资格。
也知道晏之安这句话当中的水分,刘老频频朝他投来视线,最后还是没忍住开了口:“这里有我们就够了,之安你……”
“我是组长。”没给他把话说完的机会,晏之安就把后面的内容给堵了回去。
这两个字代表的,并不仅仅是工作职位。
刘老的嘴唇动了动,最终还是把劝说的话给咽了回去。反倒是边上的小吴,听到这话之后,忽地笑了出来:“安啦安啦,我出生的时候我妈给我找算命的算过的,我这一辈子少说也能活到一百九呢,所以这次肯定不会有事的啦!”
“……你紧张得连口音都出来了
。”晏之安吐槽。
刘老跟着接上:“而且你不是最不信这个的吗,之前还把说你这一阵子会失恋的算命的给骂了一顿。”
“哎说起来,之安也是这两天找的男朋友吧,小吴喜欢的难不成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刘老一脸的恍然,看向小吴的目光都带上了几分古怪。
就连晏之安,都被这突如其来的话题给弄得一怔,随即反应过来,轻咳了一声掩下唇边的笑意,一脸认真地转向小吴:“对不起,我有男朋友了。”
小吴:……我觉得你们都针对我qaq。
三人一边随口瞎扯着,一边往4号船坞走,原先紧张的气氛倒是被冲散了许多。等到了目的地,他们的状态也都调整得差不多了,在再次和黎明号对接的时候,甚至显露出几分从容来。

18入港
“确定所有舰炮都已经锁死了吧?如果在入港的时候被检测到有未曾关闭的攻击系统,会遭到程序的自动攻击,”看了一眼时间,晏之安和黎明号上的人进行着最后的确认,“好,接下来按照我的指示入港——”
警方已经在五分钟之前就抵达了,在他们之前,还有余火的常驻警卫队,以及银城军工大学的部分师生——晏之安甚至在里面看到了曾经带过自己的老教授,还有好些个据说是军队里退下来的人,阵仗出乎他意料的大。想来这其中,肯定有什么他不清楚的内情。
只不过,这显然不是他目前能够了解的。而他现在也没有那个余力去思考这些。
和几个打扮成工作人员的警察站在一起,看着那艘表面有着明显炮击痕迹的星舰,缓缓地停在被空出来的船坞内,晏之安的手心都有点出汗。他或许应该感谢许言昭曾经带着自己,经历过那么多的大场面,否则这会儿他的反应,肯定不会仅此而已。
垂在身侧的手握紧又松开,晏之安用这种方式来缓解自己内心的紧张,一直等到面前的星舰彻底打开了舱门,才带头迈步走上了放下的舷梯,入内进行外来星舰的例行检查。这种标准流程上的事,必须有真正了解的人来干,才不容易被看出破绽。
朝着站在门边的舰长笑着点了下头,晏之安就带着人走了进去,熟练地取出必要工具,一边进行着检查,一边不动声色地进行观察,记下星舰内部的布置。在这个过程中,里面的人看不出任何异常,那个脸孔方正的舰长,甚至主动凑过来攀谈了几句,一副真的和晏之安相熟的模样。
但也正因为这一切看起来都太过正常,反而更让人觉得诡异。
小小地吐出一口气,晏之安装好特殊的限制器,提着工具箱站了起来,却不想一下子起得太猛,整个人都晕了一下。几乎是条件反射的,他就伸出手,朝靠自己最近的人扶了过去,却不想他还没碰到人,那个方脸的舰长就一个侧身,避开了他的动作,弄得他一下摸空,趔趄了两步,撞上了往这边跨了两步的小吴,才没直接栽倒。
刚才舰长的反应实在太过突兀,一时之间不少人都把目光投了过来,舰长脸上的表情顿时变得有点僵硬。不过他很快就调整好了表情,露出有点尴尬的样子:“我,呃,就是有点条件反射,嗯,条件反射……”
晏之安注意到,有两个人很明显地皱起了眉头,但很快就松了开来,一副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
“我怎么没见过你对别人有这种条件反射?那么点破事能记这么多年,我也是高看你了,”冷着脸挣开了小吴扶住自己的手,晏之安没有掩饰自己的不悦,“有本事别来这里修整,又或者你要说你一开始根本不知道我在这里工作?”
嘲讽似的嗤笑了一声,晏之一副不想再和他说话的样子,悄悄地瞥了一眼那三个便衣,见他们已经完成了手上的事情,才转了过去:“检查完了?那就走吧。反正别人不欢迎我们。”说完,他也不去管其他人的反应,快步就朝舱门外走去。
出乎他们意料之外的,并没有人出声阻拦,又或者做出什么奇怪的举动,一直到晏之安走到了门边,舰长才忽地出声:“等等!”
一瞬间,几个原本看起来很是漫不经心的“船员”紧绷了起来,看过来的视线当中,也带上了几分锋锐。
“我知道现在说这个很荒谬,也很可笑,”像是在下定什么决心一般,看起来年过四十的舰长深深地吸了口气,紧紧地盯着回过了头的晏之安,“但我觉得这次如果不说,以后可能就没有这个机会了。”
“——我喜欢你。”
这句话一出,就连晏之安都懵了,有种“我是谁?我在哪?我在干什么?”的茫然感。
“我不是把那件事记了那么久——不,要这么说也没错,毕竟那天在枫晚里发生的事情,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但并不是因为生气或者记仇,而是因为我在那时候才注意到我对你的心思,”就好像没有察觉到晏之安的异样一样,舰长用强调什么似的缓慢语速,一字一顿地继续往下说,“那天的照片我一直存着……你可能不知道,成安也偷拍了你的照片,但是没我拍的好。”
——“枫晚”是什么?地点?还是特殊的代号?照片又指什么?
在最开始的震惊过后,晏之安就反应过来,对方这是想借机提示某些事情。只不过,这些话从表面听起来,真的很像一个知道自己大概率躲不过眼前这一劫的人,借着最后的机会表明心意,弄得那几个之前给出了反应的人,一时之间都有点不知道该不该对此做出制止。毕竟其中听起来最奇怪的,也就是那生离死别似的语气了。
“我确实事先就知道你在这里工作,不光知道,我还是故意来这里的,就是想最后再见你一面,”说到这里,舰长笑了一下,略显苦涩和无奈的神情,看起来还真有几分苦恋不得的架势,“我不会要求你现在就给出答案,但以后,我是说,如果真的还有机会的话,”他笑了一下,“能亲口告诉我回复吗?”
知道到这就算是结束了,晏之安抿了抿嘴唇,
好半天才没忍住,低声咒骂了一句:“神经病。”
“你是明天就要死了吗,用上这种语气——接下来是不是要说你得了没多久好活的绝症了?”他的话似乎让那几个守着舰长的人稍稍放松了下来,重新恢复了原本有些懒散的样子,“有病就好好吃药,别开着星舰到处吓人。”
说完,晏之安重新转过身,带着身后几个吃瓜吃得心满意足的人一块儿下了船舷,只是那脚步,却明显比刚才慢了许多。
没有任何停顿地出了四号船坞,晏之安眼明手快地接住了边上双脚一软的刘老,把人交给了立马簇拥上来的医护人员。
黎明号提出的请求是临时停泊休整,只需要他们按照市价提供相应的材料,而非人员的直接帮助,接下来他们需要做的,不过是按照对方列出的清单,把材料送到星舰上罢了,他们甚至没有从星舰上下来的打算。
这群人的目的,大概率并不是余火。说不定这里最开始压根都不在他们预定的航向上。
想到刚才舰长最后的那几句话,晏之安忍不住又有点想叹气了。作为舰长,必须为星舰里的其他人负责,而余火作为一个更偏商业性质,又能最快速度地联系上各方的公司,确实是个最适合求救的选择。
就在晏之安一边想着一些有的没的,一边放轻了声音安慰脸色有点发白的小吴的时候,不远处一个看起来应该是警察里领头的男人和边上的人交代了几步,朝他们走了过来。
“辛苦了,这次多亏了你们了,”这人看起来年纪比晏之安要大上一点,是那种并不喜欢多说废话的类型,“接下来交给我们就好。”
只是往星舰上送材料这种事,就算不懂任何星舰的相关知识也能完成。警方明显不打算在这里留任何非专业人员。
又简单地交谈了几句,那位自我介绍叫做单悉平的警队队长就走开去忙其他事情了——他们似乎从刚才舰长的那段告白里,得到了很多重要的信息,正忙着进行确认和布置,取而代之的,是闻讯赶过来的公司领导,在对晏之安他们慰问了几句之后,就给他们集体都放了假。
于是,晏之安在重新回到工作岗位之后半天,又重新得到了一个长度不定的假期。只可惜,在场的人,应该没几个能高兴得起来。
轻轻地叹了口气,晏之安也没有缺乏自知之明地非要搅和到这种事情里去,过去和认识的几个人稍微聊了一会儿,就招呼其他人一起离开了。他们就算留在这里,也只会碍事而已。

19后怕
挂心着船坞里的事情,一群人都没有什么心思说话,就沉默地闷着头往外走,一直到快到了出口,才有人小小声地开了口:“他们会没事的,对吗?”
晏之安脚下的步子微微顿了一下。
上一辈子,就算没能提前发现,最后的结局也不算太糟糕,这次他们提前做足了准备,肯定不可能变得更坏了——他很想这样笃定地做出回答,可这种充满了意外性的事情,并不是这样简单就能做出定论的。他甚至无法确定,自己的行为是不是能起到正面的作用。
蝴蝶效应这个词,自从出现开始,就从未从任何一段立时当中消失过。
“至少我们不可能做得比专业人士更好,”盘着丸子头的oga看了晏之安一眼,为了活跃气氛似的,故意用上了轻快的语气,“如果不是组长提前发现,我们现在还和那艘装着星盗的星舰呆在一起呢。”
边上的人愣了一下,也逼着自己露出了一个笑容:“也是,至少现在我们白得了一个假期不是?还是薪水照付的那种。”
晏之安侧头看了看这些或真心或勉强地挤出笑容迎合的人,略微蹙起眉,正准备说话,就忽地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前方传来,一同响起的,还有门卫和保安阻拦的话语:“这位先生,这里是非开放区域!”
“你再不停下,我们就要报警了!”
下意识地转头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了过去,晏之安还没看清楚那边快速走过来的人的身影,整个人就猛地被拽进了一个怀抱里,熟悉的、浓烈的、仿佛能够将人的胃部都烧灼起来的龙舌兰酒的味道一瞬间就将他包裹,令他的头脑都有点发晕。
好一会儿,晏之安才意识到这个人在发抖,那双扣在他后腰和脊背的手,用力得他都有点发疼。
但晏之安什么都没说,只是抬起手,轻轻地回抱住突然赶来的alpha,一下一下地拍打着他的后背,像在安抚一个受到了巨大惊吓的小孩儿。
晏之安想起了上一辈子的这个时候。那会儿他刚和合作商会商讨完一些双方稍有争议的事情,正拿着签好的文件往回赶,就在路上碰到了脚步匆忙的许言昭。他都还没来得及开口打招呼,就被对方紧紧地抱进了怀里,那双颤抖的手用力得几乎要把他的腰都勒断。
当时晏之安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后则是因为那一系列的冲击以及后续处理事务给挤占了时间,根本没有心思去细想许言昭的举动,以至于这次的事情,甚至没能在他的心里留下多少痕迹,只是作为许多年之后回想过去时,记忆当中的一点不明显的印记。
但此刻他所感受到的那份后怕与恐惧,却足以让他意识到自己那个时候,对这个人的感情有多么大的忽视和误读。
“别担心,已经没事了,”朝着两个停下了动作,看起来有点无措的警卫点了点头,晏之安放轻了语调,柔声安抚怀里比自己高出了大半个脑袋的人,“我没事,真的,一点事都没有……”
好半晌,牢牢禁锢着他的双臂才稍微放松了一点。但许言昭还是没有放开他,就好像生怕一放手,他就会突然从这里消失一样。
——让晏之安不由自主地就联想到了那个陷入了偏执,不惜用尽一切办法,也一定要把他绑在身边的“许言昭”。
忍不住轻轻地叹了口气,晏之安由着许言昭又抱了一会儿,才从他的怀里挣了出来,转身看向后面那群一个都没少,眼巴巴地看热闹的家伙。
不久前才听过的八卦里的另一个主角,就这样突然出现在眼前,不管是谁,想来都不可能一点都不感兴趣——至少这很好地冲散了刚才那压抑沉郁的氛围。
嘴角略微抽了抽,晏之安一时之间也有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该为此感到高兴。
不过再怎么样,他也不可能和许言昭一起,在这里给这群人上演青春爱情剧。
没有什么必要地轻声咳嗽了一下,拉过了所有人的注意力,晏之安指了指边上似乎因为他的挣脱,面色还有点阴沉的许言昭:“介绍一下,”他停顿了一下,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自然一点,“我男朋友。”
许言昭朝他看了过来,面上的神色稍微缓和了一点,却仍旧紧绷,和那边那些个双眼发亮,恨不能像早上那样,像围住晏之安那样围住这个散发着酒味信息素的alpha,好好地采访一番已经听过一遍的恋爱史的人形成鲜明的对比。
……有时候没心没肺也是个挺不错的优点。
不过他的同事就没有哪个思想深沉一点的吗?!
眼角克制不住地跳了跳,晏之安压下吐槽的欲望,开口说起了正事:“今天的事情大家辛苦了,之后如果有什么进展或者需要帮助的地方,警方会进行通知的,现在就先回去好好休息吧。”
尽管事实上除了晏之安和被他点名陪同到了两个人之外,其他人被分配到的任务并不具备太大的危险性,但光是知道自己曾经和危险至极的星盗靠得那么近,就足以让大部分人生出后怕的情绪——更别说之前他们还从警察那里得知,劫持了星舰的,极有可
能是手上有十几条人命的穷凶极恶的星盗了。所以就算他们真的对许言昭有那么点好奇,这会儿也没有精力去探究,相互安慰了几句之后,就各自离开了。
晏之安牵着许言昭的手走在最后,在出了大门的时候,那两个回到了原位的警卫还朝他们多看了好几眼,显然刚才两个人一起都没能拦住许言昭的事情,让他们印象极其深刻。
略带歉意地朝他们笑了笑,晏之安坐进了许言昭停在门外的车里——把车扔在外面,只是人冲了进去,晏之安觉得许言昭已经算得上是很克制了。当然,这也许是托了余火优秀的安保设施的福。面对强闯的车辆机械,自动设置的程序的反击手段,可比面对单独的人类要激烈得多了。
系好安全带,略微放松了身体,往后靠在了柔软的椅背上,晏之安看着窗外缓慢地开始后退的景色,忽地转过头,看向许言昭:“你从哪里知道消息的?”
上一辈子他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具体的过程,自然不可能察觉到不对,可这一回却不同。现在事情都还没有结束,别说媒体了,就是参与行动的相关方面,为了避免意外的发生,都不太可能流出消息。
许言昭握着方向盘的手明显用力了几分,良久,晏之安才听到他开了口:“从我爸那里。”
晏之安愣了一下。他是知道许言昭的父母还在的,只是对方对外的说法,一直都是父母早亡,留下了不菲的、足够他挥霍一生的遗产。
稍微等了一会儿,见许言昭似乎没有继续说明的意思,晏之安低低地“嗯”了一声,也没有追问,重新将视线投向了窗外。
接下来的一路上,两个人都没有再开口说话,过度的沉默甚至让空气里都带上了一丝压抑。一直到进了家门,这种感觉才稍微减淡了几分。
弯下腰将换下的鞋子放进门后的柜子里,晏之安才刚直起身,就听后面的许言昭出了声:“之安哥。”
下意识地转过头,朝许言昭看了过去,晏之安就听到了他说出的下一句话。
“……我想亲你。”

20我想操你
太过突然的、与以往的询问不同的话语,让晏之安的脑子里有片刻的空白,以至于他没能在第一时间理解其中的意思,但紧接着落在他唇上的触感,却足以对此做出明晰的注解。
晏之安望着那双蕴含了太多深沉的、翻腾的浓稠情绪的眸子,睫毛轻微扑扇了一下,没有拒绝许言昭的亲吻。
——他的动作很轻。轻得让他此刻的行为甚至不像是接吻,而像是某种确认晏之安依旧存在的特殊仪式。让晏之安的心脏不受控制地,生出沉重与酸软两种有些矛盾的感受。
晏之安忍不住在心里轻轻地叹了口气。或许上一辈子,他把自己所有最激烈、最负面、最不顾后果的情绪,都倾泻在了这个人的身上的缘故,这一辈子他总是克制不住地对对方心软。
抬手环上许言昭的脖颈,晏之安顶开他的唇齿,主动加深了这个吻。
大概是不久前吃过相关口味的东西,许言昭的口中还残留着一丝淡淡的薄荷的味道,配合着那一直萦绕在鼻间的浅浅酒香,令晏之安不由地生出了自己正在浅酌薄酒的错觉。
许言昭其实应该找一个喜欢喝酒的人。
脑子里才冒出这样的一个念头,鼻间那由于alpha的克制,而显得浅淡的酒香一下子变得浓烈起来,铺天盖地地席卷上来,像把晏之安整个人都直接扔进了装满烈酒的坛子,每一个毛孔里都浸满了高浓度的酒液。
刚刚还算清醒的大脑逐渐变得晕晕乎乎起来,像被一点点地灌入黏糊糊的浆糊,连运转都变得滞塞。
——他对许言昭的信息素,似乎变得更加敏感了。
在被压到墙上的时候,晏之安有点迷迷糊糊地这么想着。
是因为他腺体里,那部分属于对方的信息素,还没有彻底分解的关系吗?据说如果依靠往自己的腺体里,注射高浓度的信息素的方法,来伪装成alpha或者oga,即便是对信息素再不敏感的beta,也能拥有另外两种性别对于信息素的敏感度。
可上一辈子被强行“标记”了那么多次,他好像也没有类似的感觉。
“……嗯……唔、哈啊……”肺中的空气被强硬地抽取,晏之安艰难地喘息着,却总无法获取足够空气,那种与溺水近似的窒息感让他的头脑愈发迷糊,连身体都没来由地开始发软。
在晏之安真的窒息之前放过了他,许言昭仔细地舔舐干净他唇边溢出的唾液,亲昵地蹭着他的鼻尖,从喉咙里发出的声音低哑而性感:“之安哥,”晏之安能够到对方的唇齿张合之间,喷洒在自己脸上的暖热吐息,那轻微到本该会被忽视的酥痒在这种情况下,变得太过分明,甚至带起了新的、连绵的麻,“我想操你。”
直白到近乎下流的话语从舌尖推出,许言昭根本没给晏之安回复的机会,就再次印上了他的唇,将他刚刚获取的氧气彻底抽干,连搭在自己后颈的手指都在抑制不住地发抖。
许言昭更加用力地把晏之安压在墙上,仿若要将他尽数吞吃入肚一样攫取他的唇舌。
他知道这个人不可能同意自己的要求,也知道自己在这种时候提出这样的要求,实在太不合适——但他忍不住。那种险些在自己不知晓的地方,失去最重要的人的后怕,让他一路上的克制和忍耐都成了徒劳。
哪怕一遍遍地确认这个人的存在,在心里告诉自己对方不会突然消失,可许言昭的脑子里,却仍旧装满了把晏之安锁起来,藏在没有人能够找到,也没有人能够伤害的地方的念头。
纵使这么做了之后,伤害这个人的,也就变成了他。
分开与晏之安交叠的唇瓣,一点点地拉长两人的舌尖相连的银丝,许言昭望着身前的人有些失焦的双眼,只觉得胸口那偏执的、阴暗的情绪,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翻腾得这么剧烈过。那条定制的锁链此刻就在他左边的裤兜里,只要将它缠上晏之安的手腕,对方甚至不会再有任何挣脱的可能。
探入口袋的手指已经触碰到了那串已经染上了体温的金属链,可下一秒,许言昭脑海当中浮现出的,却并不是自己幻想过许多遍的、晏之安被束缚的模样,而是他俯下身,用这串锁链把自己的双手捆在床头的模样。那时候没开灯,许言昭其实没怎么看清晏之安的表情,但他说话的时候靠得极近,那带着柑橘芬芳的吐息掠过鼻尖的感受,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让他心动。
撑在晏之安脸侧的手一点点地用力,又缓缓地放松,在贴着蓝色墙纸的墙面留下浅浅的指痕,许言昭深深地吸了口气,低头蹭了蹭晏之安的鼻尖。
“我不做到最后好不好?但是我想碰你,”载着情欲的嗓音沙哑而蛊人,带着几分撒娇似的轻软,“我可以用手指,或者舌头……”
晏之安的指尖颤了一下,看向许言昭的双眼也恢复了少许清明。然而,紧接着压下来的双唇,却把他还没出口的话给直接堵了回去,化作喉咙里泛着潮黏的呻吟。
“之安哥……”从口袋里抽出的手覆上了晏之安的腰侧,情色地抚摸,许言昭轻声喊着晏之安的名字,“让我碰一碰你,
好吗?”
“我好想碰你,之安哥……”
“……之安哥……”
每亲一下晏之安的嘴唇,许言昭就喊一遍晏之安的名字,那黏黏糊糊的声音让他的头脑发晕,恍惚间好似又陷入了那种呼吸困难的溺水感当中。
“之安哥……”又一次滑入耳道的声音让晏之安浑身都哆嗦了一下,只觉得有种难以言喻的痒,从身体内部扩散开来,一丝一缕地蚕食着他本就不坚定的意志。
在没能第一时间推开许言昭的时候,就已经注定了他所能够选择的答案。
晏之安根本就没有办法……拒绝这个人。
只觉得自己的大脑被不断升高的体温,蒸腾得快要融化,晏之安颤抖着抓住了许言昭的领口:“用、用手指……”
“唔、嗯……慢……哈啊、我……喘不过、呃……呼、啊嗯……”话音落下的下一刻,热烈的深吻有如迎面拍打而下的海浪,让晏之安连呻吟都被搅得断续,化作细弱的呜咽,被跟前的alpha彻底地嚼碎吃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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