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书包小说网 > http://www.060209.com/ 《神龙寄宿者》 第1章 这么白嫩的小子
烈日炎炎的沙漠,无边无际的黄沙就像泛着微波的大海一眼望不到边。一小片沙地蠕动着,缓缓钻出一颗脑袋。
“咦?”这颗脑袋呆住,平凡的眼睛看着眼前陌生的一切。
沾着沙粒的干涸嘴唇,发出迷茫沙哑的声音,“我这是……在哪?”
呆愣一会,他回过神,想起昏过去之前的事。
在回乡下的路上,他遇到一伙痞子抢钱,逃跑时不小心滚下山坡……
难道他摔晕了在做梦?
疑惑的从沙地里爬起来,晃悠悠地转了一圈。这广阔的黄沙与燃着烈阳的天空,根本就是个噩梦般的世界。
一定是做梦一定是做梦……
炽烈的太阳把空气烤得有点扭曲,他脚步踉跄地朝着太阳的方向往前走。不停地出汗,又不停地被热气烤干。他瘦弱的脸上布满泥泞,遍布黄沙的白衬衣变成土色,黑裤子也斑斓不堪。
他越走越怕,瞪大的双眼从惊慌变成绝望。皮肤晒得发痛,嘴里干涩得像砂纸,就算这是个梦,感觉也太真实了。
天渐渐黑下来,冷冽的风把快要渴晕过去的他吹醒。他站在沙丘顶端看着远处没有边际的黄沙想哭,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失业,被甩,回乡下碰到打劫,滚下山坡却莫名其妙的出现在这个鬼地方,我天玺还能更倒霉吗?
实在是走不动了,天玺干脆倒在沙地里睡觉,希望一觉醒来他正躺在家里的床上。
太阳又一次从天边升起,远处的沙丘上出现两个穿戴盔甲,手持长矛,好像古代兵士摸样的人走过来。
他们越走越近,其中一个忽然指着睡觉的天玺说:“快看!有个人!”
两名兵士兴奋地跑到天玺身边,一个兵士踢一脚天玺的肩膀,声音干哑地粗声说:“这家伙死了没?”
天玺被踢得翻个身,趴在沙地里发出痛苦地呻吟:“呃……”
“是活的!”另一个兵士拿起长矛戳一下天玺的背。
天玺吃痛地弹动一下,却因为又渴又饿全身酸痛爬不起来。他努力抬起头睁开眼睛,难道他被那群痞子抓住了?
两个兵士对视一眼,举起长矛“咔嚓!”一音效卡住天玺的脖子,恶声恶气地说:“你是谁?从哪来?”
天玺猛然清醒,瞪着眼前四只黑漆漆挂着黄沙的奇怪布靴,这是什么玩意?
“喂!小白脸!说话啊!难道是个哑巴?”一个矛尖打打天玺的脸。
天玺慢慢翻起眼睛,看到两具黝黑的铁甲,然后是两颗黝黑的头盔,最后是两张面目很凶恶的脸俯视着他。这两个穿着奇怪盔甲的彪形大汉,就像他家楼下杀猪的,他们是兵马俑吗?
不,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怎么还在这个该死的沙漠里啊啊啊!
“算了!跟他废什么话!先带回营里再说!”一个兵士弯腰抓住天玺的衣领,轻松把他提起来扛在肩上。
两个兵士扛着天玺大步往回走,身上的盔甲“咔嚓咔嚓”响。没多久他们便翻过沙丘,走进沙丘下面的一片喧嚣的军营。
天玺挂在兵士肩上,瞠目结舌地看着周围简陋的帐篷,与看起来显得很狼狈的兵士人群,已经惊呆了。
两个兵士将天玺扔在军营中央的一片空地上,周围的兵士奇怪地围拢过来。
一个兵士看着瞪大眼睛蜷缩身子,躺在沙地里不敢动的天玺,拍拍扛天玺回来的兵士说:“陈大哥,你们从哪弄来个这么细皮嫩肉的家伙?他的衣服真奇怪。”
姓陈的兵士一脸得意地说:“说来怪得很,他就像突然变出来似的躺在那睡觉。”
那个兵士摸摸下巴点点头,“那可真够奇的,要禀报将军么?”
姓陈的兵士一脸不怀好意地盯着天玺白皙的脖子露出淫笑:“自然要禀报将军,不过在那之前我想先尝尝鲜,这么白嫩的小子也抵得上个小娘子了!哈哈哈……”
什么什么?这话是什么意思?
天玺被吓醒了,不知哪来的力气爬起来就跑。
“快看他要跑!”兵士们大呼。
“还想跑?”姓陈的兵士熊眼一瞪,抬腿一脚踹倒天玺。
天玺摔进沙地里,这次他无论如何也爬不起来了。
兵士人群潮水一样淹没天玺,无数只粗大黝黑的手撕扯天玺的衣服。天玺很想求救或者求饶,再或者骂上几句。可他已经被晒成人干了,根本说不出话来。
在天玺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抱住自己几乎赤裸的身体时,神色变得萎靡痴呆,眼睛里涌出一片迷蒙的红光。
他似乎看到一些影子,似乎听到遥远的马蹄声。那浓烈的血气与慑人心魄的杀气,仿佛就在周围。那些骑在马上的黑影向这里奔驰着,遇到活物便杀,猩红的液体与黄沙到处喷洒……
“你们在干什么!”
一声大喝冲破云霄,兴奋的兵士们猛然定格,迅速退开,露出中央如赤裸羔羊一般缩在沙地里的天玺。
一条黑斗篷从天而降,
盖住天玺瑟瑟发抖的白嫩身体。天玺清醒过来,急忙抓住斗篷裹紧自己,把脑袋缩进斗篷里。
伴随着沙子被踩踏的沙沙声,一个健壮高大的身影分开人群走到天玺面前。
天玺偷偷露出一双胆怯的眼睛,却因为猛烈的日头非常刺眼,只看到一个黑蒙蒙的轮廓。
“他是哪来的?”这身影的嗓音低沉沙哑,明显缺水。
“启禀将军,是我们巡逻时发现的!”
“把他带过来。”魁梧的影子吩咐一声,转身走向不远处最大的帐篷。
看着那人走远,姓陈的兵士一脸不甘地走到天玺身边,粗鲁地抓住天玺的头发,把他拉起来往前推,“快走!将军要问你话!”
天玺虚弱地踉跄两步,又摔进沙地里。他想起曾看过的科幻电影,里面说在梦中死去就能醒过来。
“装什么死!起来!”姓陈的兵士一肚子火气,铁钳般的大手掐住天玺的胳膊,拖拽着他走向帐篷。
进入大帐,兵士把天玺扔在地上。
盘坐等候的魁梧身影,看到快要昏迷的天玺吩咐道:“给他点水。”
兵士很不情愿地取下腰间水袋,单膝跪地翻过天玺的身子,粗声粗气地说:“张嘴!”
天玺立刻张开嘴,兵士拔开木塞往他嘴里倒了点水。天玺张大嘴,迫切地伸出舌头,但那一丝水线只流了一秒钟就消失了。
“下去吧。”魁梧的身影摆摆手。
兵士收起水袋行礼离去,那身影站起来走到天玺身边跪下,扶起天玺靠在他怀里。取下自己的水袋拔开塞子,往天玺嘴里送入一大口水。
天玺好像抓到救命稻草,拼命抓住拿着水袋的手往嘴里猛灌,直到水袋里再也没有水流出来。
“能说话了么?”大手拿走空水袋扔到一边。
天玺意犹未尽地舔舔嘴唇,干涩地说:“咳,谢……谢谢……”
他扶着天玺坐好,转身走回去重新盘坐。
天玺闭了会眼睛,感觉眼睛没那么干涩后再睁开,眼前的景象慢慢清晰。
这是一个很大的帐篷,帐壁上挂着很多武器。正中央盘坐着一个人,一个衣服和皮肤都很黑的人。
这个人有一双又大又黑亮的眼睛,眼神锐利如鹰地盯着天玺,一看就是个很凶猛的家伙。他的鼻梁又直又高,微显饱满的嘴唇是干裂的。有棱有角瘦削刚毅的一张脸,五官轮廓鲜明又立体,看起来很像混血儿。但是他那一身犹如实质般的杀气与威慑力,象是个古代的大将军。
他的头发很长,在脑后绑着低马尾,耳边两缕鬓发在脖颈间垂着。身上穿着奇怪的黑色长袍,前襟大开,露出结实的胸肌和纵横交错的疤痕。
很an嘛。
天玺上下看他好几遍,他也同样看天玺好几遍,最后还是他先说话:“你叫什么名字?从哪来?为何会出现在我的军营附近?”
“我叫,天玺,”天玺的嗓子还是很沙哑,艰难地说,“我不知道这是哪里,也不知道我是怎么来的。”
“哦?”那个人一挑眉,明显不相信天玺的话,“若是你不愿据实相告,就别怪本将军不客气了。看你这幅弱不禁风的样子,不知能挺住几军棍……”
“那,那个,将军,你,听我说!”天玺吓得全身寒毛都竖起来了,焦急地说,“东南方有一路人马要杀过来了,快想办法……”
“你怎么知道的?!”大将军的脸阴沉下来,粗暴地打断天玺。
“我,我,看到的……”天玺害怕地缩起脖子往后挪。
“看到的?你怎样看到的?”大将军走过来一把掐住天玺的脖子,把他从地上提起来。
“咳……真……的……”天玺无力挣扎,哀求地看着眼前刚猛的脸。
大将军的手越收越紧,一双凶猛的眼睛钢锥般瞪着天玺,声音低沉又阴狠地说:“说!你怎么知道!你是不是敌军派来的奸细!”
天玺惊恐地睁大眼睛,张大的嘴里涌出滚烫的鲜血……
天玺做了个很奇怪的梦,这次他很确定自己是在做梦。
他梦到一望无际的火海,火海上空飘浮着一条火红色的龙。
他一直认为“龙”这种生物在真实世界里是不存在的,可是他在梦中看到的这条龙却异常鲜明。
红龙红宝石般的巨大眼睛注视着天玺,对天玺说着什么,可天玺一句也听不懂。
一股异常苦涩的液体流进天玺嘴里,然后是一种奇怪的触感,一种被干裂的嘴唇覆住嘴的触感。紧接着是炎热,干燥,极苦。
天玺猛然惊觉,他没死,而且还在梦里。
为什么我还在这个该死的地方?
天玺极不情愿的把眼睛睁开一条缝,看到的是一双非常近的黝黑眸子,这眸中的神色很温柔,还有些淡淡的欣喜。
放过我吧,让我回家吧。
天玺心里嗷嚎着,又昏睡过去。

第2章 你已经是我的人了
震耳欲聋的嘈杂人声冲进天玺的耳朵,天玺绝望地睁开眼睛,看到灰白的帐篷,和帐壁前的两个火盆。火盆里不知道烧的什么,有一股怪味道。天玺心里泛出一股浓浓的无奈,他还在帐篷里。
是我入梦太深醒不过来,还是说我真的穿越到一个陌生的古代时空?
帐外是轰响的欢呼声,天玺支着身子坐起来,感觉身体舒服多了,虽然还是有些无力。
抬脸看见对面的帐壁上挂着一张巨大的弓,这弓大到几乎和甩了他的女朋友差不多高。
天玺掀开被子站起来,走到那张巨大的弓前。这弓是黑铁做的,上面雕刻着一条非常威武的龙。天玺好奇地摸摸那龙头,伸出双手握住弓身试试分量,没想到这弓重得像铅块。
一股冰凉的风忽的吹过来,天玺打个哆嗦。转过头,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掀开帐帘走进来。
天玺心里一阵紧张,进来的人却愣住了。
他的目光从天玺的脑袋缓缓下移到脚底,又从脚底慢慢移上来,最后停在天玺小巧的屁股上。
天玺奇怪地低头看自己,立刻瞪起眼睛,他竟然一丝不挂!
艰难地咽口干涩的口水,天玺以最快的速度跑过去捡起被子裹住下半身。
“呵呵呵……”他盯着天玺低笑,走到一旁卸下盔甲整齐地放在地毯上,然后盘腿坐下。
天玺低着头撅起嘴,他很不想承认,那个将军笑起来很好看。
“过来坐。”大将军温和地笑着,看起来很有力的手指点点面前的地毯。
天玺犹豫一下,磨磨蹭蹭地走过去坐下。
“坐近点,一尺之内。”大将军仍在笑,说出的话却是命令。
天玺苦下脸,乖乖地爬过去坐在他面前。
他捏住天玺的下巴拉到眼前,天玺吓了一跳,不由得想躲开。但那钳子似的手指太坚硬,还很粗糙,捏得天玺下巴很痛,根本无法动弹。
“你到底从哪来?”大将军的声音带着笑意,一双黑又亮的眸子里闪着探究的光芒。
“我从很远的地方来,具体是哪里我也说不清。”天玺的嗓子还是哑得厉害。
大将军疑惑地摇摇头,放开天玺的下巴,从腰上解下水袋递给他:“很渴吧?喝点水。”
天玺眼前一亮,急忙抢过来拔开塞子喝一口。温热的水,带着浓重的腥味流进嗓子里,这水还是这么难喝!
不过他再也不敢猛灌了,润过嗓子就行,这可是在沙漠里。
天玺把水袋还给他,他又笑了,“怎么?只喝一口就够了?”
天玺脸一红,低下头不敢看他。
大将军将水袋扔到一边,语气轻松地说:“你也真够娇弱的,我都没怎么用力就差点要了你的小命,呵呵呵……”
天玺抽下嘴角,尴尬地咧咧嘴当是在笑。
你到底是不是人啊,没用力就差点掐死我,你是孙悟空吗?
“好了,老实告诉我你到底怎么来的,不要再考验我的耐性。”大将军托着下巴盯着天玺的眼睛,那锐利的眼神在警告他,敢不说实话就让他好看。
“不知道。”天玺非常诚实地摇摇头。
“不知道?”大将军微微皱眉,一脸不信。
“当时我在逃命,忽然滚下山坡,醒来就在这里了。”天玺急忙解释。
“好吧,那么你怎么知道敌军来犯?”大将军放弃追问天玺的来历,换了个老问题。
“我看到的。”天玺心虚地低下头。
真的有敌人来?他看到的那些影像不是做梦?
“看到的?敌军距我营还有五十里之遥,你如何看到?”大将军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天玺很无奈地说:“真的是我看到的,至于为什么能看到,我也说不清。”
“你的话我无法相信,不过也算你立了功。你的衣服很怪,都成碎布了,先凑合着穿我的吧。”将军伸手拉过一个包袱,从里面拿出一套衣服塞进天玺怀里,然后仰面躺倒,“快穿衣服,要开庆功宴。”
天玺愣愣地看看将军,又看看怀里的衣服。以这个将军的身材来说,他的衣服穿他身上基本像麻袋。
天玺抱着衣服背过身子,把衣服一件件抖开。白色布筒似的东西应该是袜子,里面还裹着一双黑布靴。黑色长裤和腰带,深蓝色长袍,袖子是束口的。
偷偷斜眼看看那将军,他正闭目养神。天玺轻轻站起来,拎着裤子犹豫了一下。再次转头看那将军,他没有丝毫动静。
把衣服扔地上,迅速扯掉腰上裹的被子穿上黑裤。系好裤带发现裤子太长,只好把裤腿挽起来几层。然后拿起蓝袍,左右翻看,不知道这袍子该怎么穿。
一只粗糙的大手忽然抚上天玺瘦弱白皙的背脊,顺着脊梁往下游弋。天玺心里“呯通”一声,全身倏然绷紧,手里的袍子脱手而落。
“你是大户人家的少爷?这么瘦弱细致,没吃过苦吧?”大将军的话里带着赞叹,大手顺着天玺细瘦的腰
线,滑到平坦柔软小腹处轻轻抚摸。
天玺紧张地屏住呼吸,有点结巴地说:“我,我不是什么少爷。”
小腹上的手缓缓上升,覆住天玺剧烈起伏的白嫩胸膛。天玺的心跳成了机关枪,打算把这只大毛手射成蜂窝。
“你很怕我?”大将军低下头,暗紫色干涸的嘴唇在天玺耳边喷热气。
天玺的身体紧张到微微发抖,连呼吸都有些僵硬。
“现在将士们都知道你住在我帐里,也就是说你已经是我的人了。”粗糙的手指在天玺的胸口打圈,说话既挑逗又透着浓浓地威胁,“即使我要吃了你,也是天经地义的。如果你不愿意,我就把你扔给将士们解馋。”
“不!还还还是在这里好!”天玺吓得冷汗直流,恐怕说晚了被身后的人扔给那些大头兵们。
“呵呵,别紧张,我暂时还没那个兴致。”大将军调笑地拍拍天玺细瘦的肩,拾起蓝袍塞进他手里,“快穿衣服,时辰不早了。”
感觉到宽厚的怀抱离开他的背,天玺长出一口气有点腿软,心里后怕地狂跳不停。颤着手把袍子胡乱套上,拾起腰带在腰上缠了几圈系个结。
“哈哈哈……你连衣服都不会穿啊!哈哈哈……”天玺身后爆出粗犷的大笑声。
天玺无奈地低头,心里恨恨,鬼知道这衣服该怎么穿!
大将军笑够了,走过来教天玺穿衣服。
天玺直勾勾地盯着眼前健美的锁骨,根本没听进去锁骨的主人在说什么。这健壮黝黑的身体上散发着很好闻的汗味,夹带着一丝黄土气。
正在天玺发呆的时候,健壮的双臂一收,把他抱进怀里。
天玺吓了一跳,急忙推眼前坚硬的胸膛。
“你是一个落难的巫族公子,记住了,天玺。”大将军在天玺耳边低语。
“是,是的,记住了……巫族是什么?”天玺停住动作,疑惑地看着眼前那双晶亮的大眼睛。
“巫族你都不知道?”大将军一挑眉,“你是从天上掉下来的么?”
“差,差不多吧。”天玺汗颜地别开眼睛。
“那你知道巫师么?”大将军露出奇异的微笑。
“这个知道。”天玺点点头。
“巫族盛产巫师,是能够借用神灵之力与万物之力的人。你能看到未知的危险,我想你应是巫族人。”大将军轻声细语,眸子里现出好奇与询问的光芒,抱着天玺的手缓缓划到他的屁股上,猛然一抓。
天玺吃了一惊,打个哆嗦。
“呵呵,小东西,你多大了?”大将军把天玺抱得更紧了。
“我我我24了。”天玺紧张得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
大将军愣住,缓缓地说:“看不出你竟比我年长一岁。”
天玺偷偷撇嘴,你是说我长相小还是你长相老?
大将军扬起坏笑,干裂的嘴唇在天玺脸颊上亲一下:“不要这么害羞,你身上的那点布条是我给你脱掉的。”
天玺浑身一僵,瞬间满脸通红。他那瘦弱白皙的脸颊上鲜艳的红晕,看起来竟有几分娇艳。
“启禀将军,庆功宴已备好!”
帐外传来兵士的禀报声,大将军放开天玺大声说:“嗯,这就来。”
天玺松了口气,两腿一软瘫坐在地。
“走吧,今晚多吃点,明日我军就要离开这里了。”大将军转身出帐。
天玺仰起脸长出一口气,拍拍胸口,低头看看地上肥大的筒子袜,还是不穿这个了吧。
来到帐篷门口,看到他的黑皮鞋静静地摆在旁边,已经歪七扭八不成样子了。天玺犹豫一下,转身拾起筒子袜穿上。毕竟要走沙漠地,穿皮鞋脚受不了,布靴又太大,不穿袜子锢不住脚。
“磨蹭什么!”帐外传来大将军不耐烦的低喝声,天玺吓得迅速登上靴子跑出去。
大将军站在帐外,很霸气地抱着双臂。见天玺出来,他微皱眉头不耐烦地说:“我叫徐言之,武阳国龙威将军。我不喜欢等人!”
天玺老实地低着头听徐言之训斥,徐言之把天玺拉到身边揽住他的腰,向不远处的篝火堆走过去。

第3章 我也想洗澡
所谓庆功宴,其实就是一群臭气熏天的大头兵凑在一起喝水吃干粮。徐言之向将士们介绍天玺,说天玺是一个落难的巫族公子。
不知是不是因为徐言之这个大将军对天玺的态度很亲密,这些大头兵不敢再用色迷迷的眼神看天玺。
因为有天玺的预言,徐言之打了个大胜仗,缴获不少宝贵的后勤资源。他让天玺这个大功臣向将士们说几句话,哪知道天玺就举着水袋说了两个字:谢谢
两个字之后有点冷场,不过很快就过去了。
喝饱一肚子水,吃了一个干硬的面饼和几块肉干,天玺打着饱嗝一阵小小的满足。
能在沙漠里喝饱水,吃饱肚子,是一件很幸福的事。见徐言之在和一旁的将领说话,天玺偷偷溜走。他需要安静一下,好好想想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走出热闹的军营,眼前是一望无际的沙漠与满天璀璨的繁星。天玺抱着腿坐在地上,眺望天地交接处。静下心来之后,他发现夜晚的沙漠是非常美的。
这到底是不是梦呢?我为什么会在这里呢?谁给我个陀螺让我实验一下?
又想起那个奇怪的梦,那条裹着火焰的巨龙感觉很熟悉,在哪见过呢?
“小东西,自己偷偷跑来看星星?”
身后传来一个打趣的声音,天玺翻个白眼。我比你大好不好,干什么总叫我“小东西”。
徐言之走到天玺身后坐下,伸出双臂把天玺环进怀里。他低下头,坚硬的下巴搁在天玺肩上,天玺很不适应地绷紧身体。
“我救了你两次,所以你的命现在归我。想过得舒服,最好对我百依百顺。”徐言之斜着天玺紧绷的脸笑说。
天玺撇撇嘴,很无奈地放松身体。
对,你救了我两次,虽然其中一次是你差点掐死我。不过你现在确实是我的衣食父母,我当然要对你百依百顺。
徐言之握起天玺又白又细的手举在眼前左右翻看,笑着说:“呵呵,还是第一次看到男子的手白嫩如女子一般。你说你不是富家少爷,怎么连衣服都不会穿?”
天玺垮下脸,他该怎么解释他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我家乡的生活和这里完全不一样。”天玺绞尽脑汁,终于想到一个说法。
“奇怪。”徐言之扬扬威武的刀眉。
“是啊,我也很奇怪。”天玺仰起脸看着满天碎钻般的星星说,“我以为我已经够倒霉了,没想到还能更倒霉,竟然莫名其妙的来到这个鬼地方。”
“这里确实是个鬼地方。”徐言之很赞成天玺的话,“知道为什么将士们那么高兴么?”
天玺摇摇头。
徐言之抱紧天玺的身子,仿佛是怕他冷,又仿佛自己很冷:“是我的失误。兵法云,穷寇莫追。可是我却好胜心切,一路追着敌军深入沙漠,结果吃了大亏。带来五万人马,如今只剩下两万。”
天玺赞许地点点头:还不错,没有全军覆没,你的能力满强了。
“要不是几日前遇到你,或许这次我会全军覆没。”徐言之双目灿亮地看着天玺的脸,神色很是感激。
天玺侧过头,看到近在眼前的黝黑眸子,这藏着伤感的眸子很动人:“跟我说这些,你不怕吗?”
“怕什么?怕你对我不利?呵呵呵……”徐言之不在意地笑起来,“你有这个本事么?”
“我没这个本事。”天玺转头继续看星星。
“明日一早启程,至少要走一个月才能出去。这次胜仗军心大振,也缴获不少给养,这是奖励你的。”徐言之拿出一个水袋塞进天玺怀里,“省着点喝,很多将士都还没有自己的水袋。”
“还是给你的将士们吧,遇到危险要靠他们。”天玺把水袋还给徐言之。他已经喝光徐言之一袋水,不能太自私。
“小东西,就你这弱不禁风的样子不喝水能挺多久?乖乖拿着。”徐言之又把水袋塞给天玺。
好吧,有水不要是傻子。
天玺没有再把水袋还给徐言之。
这一晚徐言之抱着天玺入睡。帐外呼噜声震天,徐言之却睡得很安静。天玺缩在徐言之怀里,静静地看着他英俊勇武的睡脸,直到熬不过困倦睡着。
因为抓了很多俘虏,徐言之便在俘虏里找出个向导。这个向导并不老实,不但故意拖延行程,还乱指路。天玺告诉徐言之,想尽快走出沙漠应该白天睡觉晚上赶路。在太阳落山的时候找好方向就行了,向导根本不必要。
徐言之察觉到天玺话中的意思,果断地拔刀砍了那个向导,这可把天玺吓坏了。虽然知道战争的可怕,但天玺可没经历过战争和杀人。
为了调整作息,大军休息了一夜一天,到傍晚太阳落山时才拔营前进。效果很明显,晚上赶路速度快了一倍还多。首先是温度低人精神,其次是饮用水也节省很多。于是一个月的路程,只用了半个月就走出沙漠。
当看到沙漠边缘的第一个小湖泊时,天玺疯了一样扑过去。但是他没能如愿,才扑到一半就被
徐言之抓住了。全军将士没有一个动弹的,不过他们看着湖泊的眼神很可怕。
徐言之命令全军安营,让骑兵先把战马带到湖边饮水。安营之后,各营分别组织将士灌满水袋和肚皮,炊事兵打满饮用水。待所有人的水袋都灌满了,也喝饱了,徐言之才笑呵呵的一声令下,全军洗澡!
于是,这群大兵就像疯了一样嚎叫着脱光衣服跳进湖里,这景象真是壮观。
天玺看着这壮观的场面在心里哀嚎:呜呜呜——我也想洗澡!
“等将士们都睡着了我们再洗。”徐言之安慰地拍拍天玺的肩。
我们?他是要和我一起洗?
天玺看着湖水里的那些赤裸裸的大头兵目瞪口呆。
朝阳升起的时候,营盘终于陷入一片震天响的呼噜声中。虽然这声音很吵人,但天玺实在是又累又困的受不了,把洗澡的事抛到脑后倒头便睡。徐言之不让他如愿,把他扛起来走。在天玺趴在他的肩上沉入梦乡之后,又被清凉的湖水呛醒。
困到死却不能睡的滋味知道么?
天玺迷迷糊糊地挂在徐言之身上,任凭徐言之的一双大毛手在他身上到处乱摸。他哪还有精神理会别的,从半梦半醒很快就睡成猪了。
天玺做了个恐怖的梦。
在梦中,有一匹巨大的黑狼双目如电地盯着他。巨狼有一双祖母绿的大眼睛,看起来很凶恶。它喉中发出威胁的低嚎,象是要告诫他什么。
“玺儿?玺儿!醒醒!”
天玺猛然睁开眼,双目爆出狰狞的红光。
徐言之被吓着了,倏然向后撤身。
红光渐渐消退,天玺清醒过来。
徐言之微皱眉头,轻抚天玺满是热汗的脸颊:“玺儿,做恶梦了么?看你满头的汗。”
天玺呆呆地摇摇头,又点点头,然后长长地出口气。
这又是龙又是狼的,下次该梦见什么了?
虽说知道自己是在做梦,但是梦中的龙或是狼都真实的可怕,如果这梦一直醒不了,那他不就睡死在梦里了么。
“好了,洗漱一下,我们打猎去。”徐言之扬起微笑。
“打猎?”天玺惊喜地坐起来。
打猎可是好事啊!可以吃到新鲜的肉了!
“对,所以你要快!”徐言之笑眯眯的在天玺脸上亲一下,站起身离开帐篷。
天玺呆住,失神地摸摸被亲的地方,为什么徐言之对他的态度很奇怪?
黄澄澄的戈壁,稀稀落落的生长着各种耐旱植物,不时可以看到徘徊在绿叶间的小虫。
五千骑兵生龙活虎的在沙砾地上飞奔,扬起漫天黄土与一道长长的黄烟。
忽然,前方传来“嗯昂嗯昂”的驴叫声,伴随隐隐轰响的蹄声。探马来报,说前方是野驴群,足有上千头。众将军大喜,一个个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徐言之大手一挥,把这群野驴吃光!
于是五千骑兵兵分两路左右包抄,朝那群野驴迅速包围过去。
天玺坐在徐言之魁梧的身后,抱紧徐言之结实的腰,无比兴奋地观赏这次壮观的大围猎。这可是难得一见的奇景,古代骑兵围捕野驴群,真是太爽了!
徐言之的战马是一匹宝马,名叫“黑风”,全身又黑又亮像抹了一层黑鞋油。黑风似乎能听懂徐言之的话,驮着他们两个人还能奔跑如飞的追上野驴群首领。
徐言之告诉天玺,要想围捕野驴群必须先杀了首领。首领一死,野驴群就乱了,我军就能把这群无头苍蝇一口吞下。
“黑风!好样的!”徐言之大喝一声,取下马鞍旁挂的那只巨型龙弓。从箭筒里拿出一支巨型长箭,搭箭上弦,将巨弓拉至最满,“嗖!”长箭带着破空的尖啸声冲向野驴群首领。
眨眼间野驴群首领倒下了,吭都没吭一声。它的半个脑袋都不见了,脑浆和鲜血像被践踏的泥浆一样在空中散开。
掀掉它半个脑袋的巨箭没有停,又穿过一头野驴脑袋,刺进第三颗脑袋才算停住。就这样倒下三头领头的野驴。这就像多米诺骨牌,倒下的三头野驴接连绊倒大片野驴。后面的野驴发现不对急忙调头,这群野驴便开始乱跑乱撞乱成一锅粥。
天玺瞪眼看着野驴一头头倒下大吞口水,野驴肉啊,堪比龙肉!
一想到龙肉,天玺脑袋里轰然一声巨响,痛得差点掉下马去。
“玺儿!”徐言之眼疾手快抓住天玺的胳膊,把他拉到怀里,“怎么回事?不是让你抱紧我么?”
天玺抱住脑袋痛得满身冷汗抖个不停,徐言之发觉天玺不舒服,急忙调转马头跑回大营。
恍惚间,有一个愤怒的声音在天玺脑子里怒吼:不许想什么龙肉!愚蠢的人类!
这疼痛并没有折磨天玺多久,很快他就昏过去了。那一瞬间,天玺心里闪过一个念头,希望他能回到现实。
可惜他的愿望又落空了。

第4章 你舒服了我还没舒服
当天玺醒来时,他还在帐篷里,只有他一个人。外面是吵闹的喧哗声与摇曳的火光,帐内靠着帐壁燃着几个火盆,把大帐照耀得非常明亮。
为什么我还在这里?
天玺呆呆地看着尖尖的帐顶,脑袋里一片空白。
难道真的回不去了?难道这不是做梦?难道我真的穿越了?
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为什么我没有变成超人?为什么我没有遇到神仙或者拥有异能?或者有盖世武功心想事成交好运?
“玺儿?”帐外传来徐言之的声音,天玺垂下眼看向帐篷门口。帐帘一掀,一身黑袍发髻高挽的徐言之走进来。
“你醒了!”徐言之高兴地跑过去跪坐在天玺身边,摸摸他的额头,“不热了,你怎么突然发烧?”
“不知道。”天玺无精打采地说。看来他注定要做徐言之的奴隶了。
“既然身子好了,跟我去吃烤驴肉吧。香极了,保证让你流口水!”徐言之高兴的把天玺拉起来,给他穿上靴子,拉着他往外走,“你不知道你昏倒的时候我有多着急,可是叫军医给你看过后却说你没病。我想如果今晚你不醒,明天一早我就带着你快马加鞭回京城,请御医给你医治!”
天玺听着徐言之地唠叨,不由自主地露出会心的微笑。如果徐言之能对他好,就跟着徐言之也不错。徐言之是个大将军,跟他混总不会饿肚子。
不是他太消极,是被残酷的现实伤得太深。
天玺的父母离婚,两个人又分别再婚,最后谁也不理他。高中毕业,天玺跟着一个社会上的哥们去南方打工,结果是被骗去做苦力。
那段日子天玺过得很辛苦,可以说是刻骨铭心的回忆,他也是在那时候变得奇怪。
那是一个闷热的晚上,天玺迷迷糊糊的起床撒尿。刚把厕所的门推开一条缝,便看到两个工友抱在一起靠着墙做那种事。天玺没有觉得恶心或是想立刻逃走,而是躲在门后偷看。当听到他们达到高潮时愉悦的呻吟,看到他们那一脸享受的表情,天玺的下面竟然半冲动起来,这实在是有点可怕。
一年后,天玺终于逃出魔窟回到家,住在乡下的奶奶托人在城里给他找了份工作。平稳的做了两年打工族,天玺开始和老板的女儿交往。老板发现女儿在和天玺谈恋爱,立刻把天玺辞了。后来天玺被甩,是因为被女朋友发现他去同性恋俱乐部。
其实天玺会和女孩交往,是想逃避自己开始对男人的身体感兴趣的事实。他想用正常的恋爱让自己恢复正常,可惜最终还是失败了。
这是一个热火朝天热闹非凡的篝火盛宴,将士们大口喝水大口吃肉大声吆喝。徐言之拉着天玺来到篝火旁坐下,拿出短刀切下一大块烤驴肉。一旁烤肉的兵士从水桶里抽出一根削尖的木棍穿在肉上,徐言之便接过烤肉递给天玺。
烤肉的香味钻进天玺鼻子里,他急忙抢过木棍就啃。咬了一口发现肉是甜的,便把烤肉递到徐言之眼前说:“没有放盐。”
“你说什么?”因为周围将士们的嬉笑声太响,徐言之没有听清楚,偏头把耳朵凑到天玺嘴边。
“这肉没有放盐!”天玺对着徐言之的耳朵大喊。
徐言之被他喊得又是缩脖子又是挤眼睛,呵呵笑起来。两边的将士也听到天玺的喊声,纷纷停下说笑神色怪异地看着天玺。徐言之从怀里拿出一个小瓷瓶,拔开瓶塞,倒出一些粗盐粒均匀地洒在烤肉上。天玺发愁地看着徐言之小心翼翼的样子,这么一点点盐怎么会有味道?
徐言之撒完盐抬眼看天玺,见天玺皱眉的表情又倒出一些盐粒洒在肉上,这次的盐比上次多了点。
天玺忽然觉得不对,好像周围太静了。抬眼看看四周,见所有的将士都看着他。不,是他手上的烤肉。
徐言之盖上瓶塞放回怀里,抬眼一看,便喝道:“看什么看!吃你们的肉!”
将士们又开始吃肉,这次他们不再高谈阔论,一边吃一边盯着天玺。将士们的表情让天玺的寒毛都竖起来了。
“你吃吧!”天玺吓得把烤肉塞给徐言之,将士们才移开目光。
徐言之微微一笑:“我们一起吃。”
场面慢慢又火热起来,将士们又开始大口吃肉大声说话。天玺像小孩一样坐在徐言之健壮的怀里,和徐言之一人一口的吃木棍上洒了盐的烤肉。
徐言之告诉天玺,盐在武阳国是很珍贵的东西。武阳国不产盐,都是从邻国买。
五年前武阳国和商路要道的凡赛国闹翻了,凡赛国出兵断了武阳国的商路,两国便一直交战不停。这五年武阳国皇帝收回全国所有食盐储备起来,供给军队与朝廷食用,百姓只能食用一些带咸味的东西代替食盐。
连年征战损耗,如今武阳国的食盐储备已经到了穷途末路的境地,所以刚才他拿出盐洒在肉上时,将士们才用那种可怕的眼神看天玺。如果天玺没有聪明的把肉让给他吃,将士们肯定会恨上他。
天玺怪徐言之怎么不早说,在他的家乡,任何调味品都很充足。
徐言之问天玺他的家乡在哪里,是不是很富庶。
天玺说他也不知道在哪,不过他家乡的百姓确实生活的不错。
这个篝火盛宴一直进行到深夜,天玺吃了很多烤驴肉,不过只有第一块驴肉有放盐。徐言之对他很体贴,他总觉得很怪异,徐言之干嘛对他这么好?
徐言之的笑脸很帅,豪迈的样子很酷,他的一举一动都是那么吸引天玺。
我可以喜欢他么?可以么?
天玺感到很苦恼。
夜深人静,鼾声四起,天玺侧躺在帐篷里与徐言之相视无语。
天玺不想说话,只想静静地欣赏徐言之英武的脸,和徐言之看着他的那双黝黑的眼睛。
徐言之也不说话,静静地看着天玺,不时地眨一下俊逸的眼睛。
“叫我言之吧。”徐言之用拇指摸摸天玺的薄唇。
天玺往后挪了挪,躲开他的手指。
徐言之微微皱眉,抓住天玺的衣领把他拉到眼前:“你要听话!”
天玺撅撅嘴,老实地开口:“言之。”
“这才乖。”徐言之舒展眉头笑了。
天玺嘴角抽一下,这个霸王!
徐言之温柔地揽住天玺的细腰,凑过去噙住他的嘴唇。
天玺吃惊地瞪大眼睛,全身猛的热起来。
徐言之的嘴唇有干翘的皮,热乎乎的鼻息喷在他脸上,温热湿润的舌尖软软滑滑,来回舔舐他干涸的唇瓣。
“呵呵,瞪那么大的眼睛干什么?亲嘴应该闭上眼睛。”徐言之打趣地低声说。
天玺满脸通红,有点眩晕地闭上眼睛。
徐言之的嘴唇又凑上去,噙住天玺的嘴唇,一下一下地舔舐,把天玺的嘴唇舔得湿漉漉的。
天玺紧张地喘不过气来,和男人接吻是他的第一次。
徐言之的嘴唇离开了,天玺抓着他的衣服气喘吁吁。
“别怕,我只想亲亲你。”徐言之用很低的声音温柔地说,“就是要吃你也不会在这里。”
什,什么?
天玺忍不住又睁开眼睛,他想来真的?
徐言之的脸贴着天玺的脸,一双深不见底的黑眸带着浓浓的笑意:“乖,张嘴。”
天玺很听话地张开嘴唇,徐言之伸出舌头,钻入天玺嘴唇里。感觉到湿润温软的舌尖在口内撩拨,天玺眼神迷离,神色如醉如痴。
“呼——呼——”
他们陶醉地吻着,满帐都是他们粗热的呼吸声。
徐言之的眼睛在笑,得逞地笑,奸诈地笑。他按住天玺的后脑,逼迫他迎合他的吻。他们下面有两根坚硬的东西抵在一起,互相挤压,缓缓摩擦。
天玺全身都烧起来,软软地发抖,忽然间他哆嗦一下,一股蓬勃的快感喷发而出。
“呵呵呵……”徐言之忽然放开天玺的嘴唇呵呵笑,一只手拉开天玺的裤带,伸进去摸摸他湿漉漉的裤子,“这样就出了?”
天玺难为情地垂下眼,徐言之扒下他的裤子,拿块布巾给他擦擦下面。
“你舒服了,我还没舒服。”徐言之解开自己的裤子,抓住天玺的手按在他粗大的分身上。
天玺无力地低下头抵在他的颈窝里,有些颤抖地握紧手中火热怒胀的分身,满脸通红地闭上眼睛。
徐言之握住天玺的手上下套弄,充满热气的眼睛里闪烁狡诈的亮光。
“嗯……嗯……”徐言之忽然抱紧天玺,发出几声低低地呻吟。
天玺只觉手中的东西一阵脉动,一汩汩灼热的液体涌出来,弄湿他们的手和衣服。
“呼,呼,你的手很软很舒服。”徐言之微喘着拿过布巾,擦擦喷出的东西,擦擦他们的手。
天玺只是喘气,回想着徐言之刚才性感的呻吟声,脸上更是红了。
“这里有没有人碰过?”徐言之的手指陷入天玺的臀缝里,摸摸那紧致的洞口。
天玺全身一僵,顿时屏住呼吸。
他不是刚说过不会在这里那个我么?
“我在问你话。”那根按在洞口上的手指,像根钢钉一样狠狠地刺进那弱小的洞口里。
“嗯……”天玺难受地皱起眉头,抓紧徐言之的肩膀,他的那里可是从没有东西进去过。
“似乎是没有东西进去过,你若是不亲口告诉我,我可就不客气了。”徐言之低声威胁,手指粗鲁的在紧致又柔软的甬道里乱搅。
“没,没有!”天玺委屈地低声说,一股酸楚升上心头。
“要学会放松,绷得这么紧会很痛。”徐言之垂眼看着怀里娇嫩的小东西,意犹未尽地抽出手指,转而抓住天玺的臀瓣,“真软。”
你的屁股是硬的么?
天玺在心里抱怨。
“我们说说话吧。”徐言之摸摸颈间的短发,“为什么你的头发这么短?”
“我们那的男人大多是短发。”天玺试着在徐言之地抚摸下放松身体。做下
面那个是要学会放松,不然吃苦头的是他自己。
记得在同性恋俱乐部的时候,有人详细给天玺讲过男人和男人怎么做。那个人知道天玺没做过,还想出钱买他的第一次,天玺当然不会同意。
“你的家乡真是奇怪的地方,给我好好讲讲。”徐言之拉起被子盖住他们,声音温柔得像春风。

第5章 这种感觉叫心动
参照太阳升起的方向往西走,越走空气越凉爽,绿色也越多。大军的目的地是一个叫黄岩镇的地方,那里是军队的驻扎地。
问起武阳国和凡赛国为什么闹翻,徐言之说是为了争夺武阳国边境的神山。神山上有个龙魂宫,里面住着五条神龙。神龙每隔千年转世一次,神龙魂会寄宿在凡人体内,让宿主把他带回龙魂宫复活。这真是不可思议。
天玺问武阳国为什么不产盐,徐言之说武阳国没有海。天玺想起除了海盐外还有岩盐,建议徐言之找找那些干旱荒芜的山地盆地,或者火山地区挖挖看,或许能找到盐矿。
徐言之很惊讶,看天玺的眼神很奇怪。
因为不赶时间,军队慢悠悠地走了七天才到黄岩镇。
这是个很大的镇子,只是镇里的居民很少,几乎都是军营的地盘。在这里驻守的是一个叫穆熯青的将军,是个有点儒生气质的人。
“天玺兄弟在么?”
天玺穿着宽大的灰袍,抱着一团脏衣服来到外屋,看到一身便服的梁华站在门口。梁华是徐言之手下的一名小将,长了一脸土匪相。
“梁将军找我有事么?”天玺迎上笑脸。
“没什么事,就是来看看你。”梁华很随便地进屋坐在桌前,给自己倒碗水一饮而尽。
“我要去洗衣服了。”天玺抱着衣服往外走。
“天玺兄弟,我一直对你很好奇。你是怎么知道敌军来袭的?可以跟我说说么?”梁华跑过去挡住门。
“公子,您要的东西拿来了。”院子里传来吴妈的声音,她是将军府唯一的女性下人。
梁华一惊,扭头看到拿着木盆走过来的吴妈,急忙抱拳道:“既然天玺兄弟要忙,在下就告辞了。”说完急匆匆地走了。
“怎么见我就跑了?”吴妈莫名其妙的看着梁华跑远。
“谁知道。”天玺把脏衣服放进木盆里,接过木盆道,“我去洗衣服。”
“公子,你会洗衣服么?”吴妈抓住天玺的衣袖。
“当然会!”天玺拿出木盆里的木棒挥了挥。
抱着木盆走出镇口,天玺蹲在河边的石头上洗衣服。河水清澈见底,有很多鱼和蝌蚪游来游去,河边还有很多螃蟹在爬。他一边洗衣服一边看着螃蟹流口水,虽然这螃蟹不大,不过也能吃嘛。
一双手忽然在天玺背后一推,天玺“扑通!”一声栽进河里。因为没有防备,他被呛了几口水。很快浮上水面回头看,周围一个人影也没有。
怎么回事?
天玺游到岸边爬上去,连打好几个喷嚏。这里靠近沙漠,昼夜温差大,现在是傍晚,冷得要命。拧拧湿淋淋的袍子,天玺哆嗦着抱着木盆往回跑。
刚才有人推他!
“哟!天玺兄弟,你这是怎么了?”
刚跑到镇口,碰上骑马巡逻的穆熯青。
天玺打着喷嚏,揉揉鼻子:“阿嚏!没事,洗衣服的时候不小心掉河里了。”
“快回去吧,小心受寒。”穆熯青一脸担心地跳下马,解下斗篷披在天玺身上,“徐将军在找你呢,回去让吴妈烧点热水沐浴一下暖暖身子。”
“多谢穆将军。”天玺道了谢,继续跑。
一进门,见仍是一身黑袍的徐言之坐在桌前看书,他手边放着碗热茶。
“去哪了?”他头也不抬地问。
“洗衣服!阿嚏!”天玺把木盆放桌上,拿起茶碗咕咚咚喝光。然后跑进里屋迅速脱光湿衣服,从衣柜里胡乱抓出件衣服擦干身子,跳上床钻进被窝。
“怎么洗衣服洗得湿淋淋的?”徐言之跟进来看看满地湿衣,拾起穆熯青的斗篷皱起眉,“谁的斗篷?”
“阿嚏!阿,阿嚏!”天玺哆嗦着用喷嚏回答他。
徐言之摇头,骂声“笨蛋”转身出去了。
天色暗下来,天玺缩在被窝里越来越觉得冷,看来他已经感冒了。
外面传来脚步声,屋门一响,徐言之端着冒热气的黑碗进来:“小笨蛋,快把姜汤喝了,真够笨的你!”
“有人推我!”天玺裹着被子坐起来,打个喷嚏,接过姜汤一口气喝光。
外屋亮起来,吴妈抱着木盆进来拾起地上的湿衣拿走,说热水马上烧好。
“有人推你?看到是谁了么?”徐言之拿出火折子点亮油灯,过来拿走空碗。
“没看到人。”天玺重新躺下。
徐言之皱着眉头脱衣服,脱得只剩下亵裤便上床钻进被窝,把天玺抱进怀里:“抱着我暖一会。”
天玺用力抱紧徐言之温暖健壮的身体,脸埋进他的脖子里,就像个撒娇的小孩。
“看你身上凉的。”徐言之亲亲天玺湿湿的头顶,掖掖被子,“你很耐热啊,那么烫的茶水和姜汤可以一口气喝下去。”
“不知道。”天玺舒服地闭上眼睛,陶醉在徐言之身体的气味里。
其实他还不算太倒霉,能遇到徐言之这么关心他。
“你不要再出镇子了,这附近还会有敌军出没。”徐言之的大手在天玺光滑的背脊上缓慢抚摸。
“嗯。”天玺懒懒的应声,露出满足的微笑。
“你还没说那个斗篷是谁的?”徐言之不大高兴。
“回来的时候碰到穆将军,他给我的。”天玺乖乖地说。
“将军,可以沐浴了。”外面传来吴妈的声音。
“进来。”徐言之拉掉天玺抱着他的手坐起来,下了床穿上外袍。
天玺看着徐言之宽厚健壮的背脊裹裹被子,心里一阵失落。
吴妈领着几名兵士进来放好浴桶加满热水,徐言之吩咐准备晚膳,吴妈应是告退离去。
徐言之关好门回来,掀开被子抱起光溜溜的天玺,走过去放进浴桶里。
“嘶——”水有点烫,天玺呲呲牙,缓缓坐下去。
徐言之试试水温:“这水挺烫的,你还好么?”
“还行。”天玺舔舔嘴唇,捧点热水洗把脸。
“呵呵,你还真耐烫。”徐言之拿起水瓢舀了一瓢热水,从天玺头顶浇下去。
“哇——”天玺抓住桶沿大叫。
“明天我要去一趟象州,离这里不远,大概去两天。这两天你就老实呆着,不许出镇知道么?”
又是一瓢热水浇下去,这次天玺没有叫,他已经适应热水的温度。
“哦。”天玺答应一声,抹去脸上的水。
烈火焚烧着一切,一颗巨大黝黑的狼头在火焰中注视着天玺。
它的喉咙里呜咽着低嚎,好像是在预警。
这是什么意思?
“小东西,快醒醒!”忽觉呼吸困难,天玺憋得睁开眼睛张开嘴,看到一双笑弯的黑眸,两根手指捏着他的鼻子,“你啊,泡个澡也能睡着。”
“我怎么睡着了?”天玺奇怪地揉揉眼睛,浴桶里的水已经不热了。
“快出来用饭。”徐言之把天玺抱出浴桶,拿一条白床单裹住他放在床上,给他擦擦头发,擦擦身子,“怎么样?还发冷么?”
“不冷了,很舒服。”天玺拉过床上放的蓝袍穿,他还是不大会穿。
徐言之看他笨拙的样子呵呵笑,很利落的帮他穿好袍子。
晚饭很简单,青菜馒头和一碗驴肉汤。吃饭的时候,天玺说想去河边抓螃蟹,等他回来他们吃一顿螃蟹大餐。徐言之说去是可以去,但必须带着护卫,而且不能走远。
吃过饭,吴妈送来一碗黑乎乎的汤药。天玺看着这碗汤药咧咧嘴,光闻着味就很苦,喝起来一定更苦!
徐言之端起药碗尝一口,呲牙咧嘴的说:“哇,好苦!”
“我可不可以不喝?”天玺看着徐言之可怕的表情站起身往后躲。
“不行!”徐言之皱着鼻子逼过去,“要不我喂你喝?”
“不不用了!”天玺退退退,徐言之逼逼逼,最后天玺靠在墙上退无可退。
“你到底喝不喝?”徐言之奸笑着,把瘦小的天玺笼罩在他怀里。
“我喝我喝!”天玺急忙接过药碗咕咚咚地灌下去。
好苦啊!
天玺吐着舌头挤着眼睛放下药碗,一双温热的嘴唇把他的舌头含进去,一颗软软的糖块滑进他嘴里。
好甜。天玺睁开眼睛,抱住徐言之结实的腰,与他甜蜜的舌头跳舞。
这种感觉叫“心动”。
“啾”的一声,徐言之满眼笑意地捧着天玺的小脸低声说,“小东西,你真像只猫。”
天玺不满地舔舔嘴,大声抗议:“我比你大,别总‘小东西小东西’的叫我!”
“你又瘦又小,就是小东西!”徐言之平伸手掌,比了比天玺只到他下巴的头顶,脸上扬着坏笑。
“你给我吃了什么?”天玺岔开话题。不就比他高嘛,有什么可得意的!
“麦芽糖。”徐言之一脸宠溺地低下头,亲亲天玺柔软的嘴唇,“睡吧,明天我得早起。”

第6章 巨大的狼活的
不知是不是因为喝了汤药,天玺一直睡到快中午才醒。屋子里空荡荡的,空气中飘着徐言之勇武的味道。
徐言之昨晚说要出去两天,他可以在这两天里好好想想,想想以前现在和将来。两天时间应该很快就会过去。
“笃笃”
“天玺兄弟,我是梁华。”
唉!这个阴魂不散的家伙!
天玺不耐烦地放下书走过去开门,见梁华拿着包袱站在门口。
“梁将军,有事么?”天玺奇怪地问。
“这是我专程从百里外的象州城给你带回来的。”梁华绕过天玺进屋,把手里的包袱放在桌上摊开,里面是黄澄澄的杏子。
“呃,多谢梁将军。”天玺怪异地看着梁华,这位到底要干什么啊?
梁华拿了一个杏子走过来塞进天玺手里,“尝尝看。”
“还没洗呢。”天玺不自然地笑笑,转身往外走。
“天玺兄弟!”梁华伸手抓住天玺拿着杏子的手,眼睛直愣愣地盯着他。
“你……”天玺退后一步,用力抽手,可梁华的手劲很大。
“咳!阿玺,你在屋里么?”外面忽然传来老将军姜猛的声音。
梁华立刻放开天玺,满脸通红的低下头说:“我,我先走了!”说着便跑了。
“梁华,你怎么在这?一天没见你的影子,去哪了?”半脸华须面色黑红一身赤袍的姜猛,背着手瞪着梁华。
“呃,姜叔,我,那个,我先走了!”梁华低着头慌忙解释,急匆匆跑出院子。
姜猛摇摇头,天玺站在门口晃晃手里的杏子,“姜叔,进来吃果子吧!”
“呵呵,梁华这孩子心眼不坏,就是做事欠考虑。他从小没爹没娘,是我看着他长大的。看在我的老脸上,你别跟言之说,回去我好好教训教训他!”姜猛笑呵呵地走过来。
“我不会乱说话的。”天玺进屋把桌上的杏子包起来,转身放进姜猛手里,“拿去给将军们解渴吧。”
姜猛笑着点点头,从包袱里抓出几个杏子塞给天玺,“给言之留几个,就说是我送的。”
“好。”天玺笑着答应。
“那我回营了。”
“姜叔慢走。”
“嗯。”
目送姜猛离去,天玺回屋把杏子放在桌上。拿起一颗在衣服上擦擦咬一口,味道还不错。转身坐下,一边看书一边吃杏子,这是一本关于武阳国历史的书。
书的开头说这个世界是一整块土地,名为“盘古”,其形状就像一座大山。越往北方地势越高,气候越寒冷,最南方地势最低,气候最热。
看来这里的地壳还挺稳定的,没有发生裂变。
这块名为盘古的大陆被海洋包围,大部分土地与资源被五大强国占据。
这五大强国分别是:位于西方,以头发颜色区分等级,拥有神族庇护的蓝斯特帝国;位于最南方,四季如夏,与海皇交好的马亚帝国;位于东方,巫族、妖族与古武术的发源地,人口最多的百羽帝国;位于北方,以冰雪之国着称,由血族建立起来的利比亚那帝国;位于大陆中央,以神器的庇护壮大的祥瑞帝国。
看到这里,天玺翻过书皮看看书名,没错是一本历史书。
可这书上说的都是真的吗?
怎么看着好像网络游戏的背景设定?
那个血族是指吸血鬼么?
以为两天时间会过得很快,或许是天玺太闲了,竟然觉得很难熬。他拉着穆熯青去河边抓了一大堆螃蟹,养在厨房外面的小池里,等着徐言之回来和他一起吃螃蟹。
可是三天过去了,徐言之还是没有回来。
“天玺兄弟在么?”
天玺正捧着脸坐在桌前发呆,一个人影出现在门外。
天啊,又是那个梁华!
天玺的脑袋“呯”地撞在桌上。
“天玺兄弟,我是来向你道别的。”
道别?天玺一愣,走过去开门。
梁华扭捏地低着头站在门口:“天玺兄弟,我这个人就是容易冲动,你别往心里去。”
“梁将军,请进来吧。”天玺侧过身。
“不了,天玺兄弟,”梁华抬起脸抿抿嘴,“明天一早我就要走了,姜叔派我回京送捷报。”
“哦?那还回来么?”天玺心里乐开花,姜叔你太伟大了!
“不回来了,徐将军也是要回京的。”梁华看着天玺的目光非常不舍。
“那祝梁将军一路顺风,呵呵。”天玺笑出来。快走吧快走吧,希望以后我们别再见面了!
“多谢。”梁华抱抱拳,“希望明早天玺兄弟能来送我。”
“嗯,我会去的。”天玺点点头。梁华笑笑,转身离去。
要去送他么?还是睡觉吧。天玺打着哈欠关上门进里屋睡觉。
早上,天玺躺在被窝里看书,一直躺到快中午才起。吴妈说梁华早上来过,见他没起床
就走了。天玺耸耸肩,本来他就没打算去送梁华。
无聊的一天又开始了。
天玺蹲在养螃蟹的小池边,拿根树枝敲打螃蟹的壳。
已经过去十天了,徐言之还是没回来。他是不打算回来了,还是出什么事了?
天玺问过姜猛,姜猛说大概象州那边有什么事耽搁了。古代就这点不好,通讯太闭塞。
实在是无聊,天玺跟吴妈招呼一声,便出府在镇子里乱走。这镇子都被他逛烂了,左右就那么几条街。
晃悠悠走出西门,外面是一片望不到边的田野。左边是那条抓过螃蟹的大河,河水哗哗的流淌着。
不知不觉地走到中午,天玺觉得很渴,便来到河边喝水。清甜的河水凉凉的没有一丝污染,古代的大自然真好。
天玺挽起袖子洗洗脸洗洗胳膊,顿觉一阵清爽。低头看着水面上自己的倒影,他的脸还是那么平凡普通,也就是皮肤比一般人稍白一点而已。
徐言之大概只是跟他玩玩吧,军旅生活太枯燥了嘛。像徐言之这样又帅又有本事,家境又好的人,要什么没有啊。
“唉!”天玺叹口气站起来看看周围,远处的河面上有一座简陋的木桥。
反正没事,过去看看吧。
走过木桥,眼前出现一片郁郁葱葱的树林,树林里飘出一股甜甜的香气,象是一种水果的味道。
循着香味向深处走,没走多远便看到一颗野枣树,上面的枣子青青绿绿地散发着香甜气。
枣树不高,长得很茂盛,枝头弯弯的垂下来,挂满青绿的枣子。天玺踮起脚尖折了一根树枝,摘下一颗枣子在身上蹭蹭放进嘴里。
很甜的枣子,清脆可口很好吃。
他高兴地靠着树干坐下,把枣子一颗颗吃光。说来奇怪,这枣子不大也没几颗,竟让他吃饱了。吃饱肚子有点犯困,他脑袋一歪便睡着了。
迷糊间感觉似乎有东西在看他,天玺缓缓睁开眼,朦胧中看到黑乎乎的东西立在面前。
什么东西?
他揉揉眼仔细看,看到一双毛茸茸的黑色大爪子。缓缓往上看,看到一颗黑黝黝的巨大狼头,那祖母绿的硕大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他。
这是一匹很大的狼,全身漆黑,在他面前一米远的地方蹲坐着。
天玺震惊地瞪大眼睛,张大嘴,扶着树干慢慢站起来。这头狼蹲坐着的高度竟然和他的身高一样!
狠掐一下自己的脸,很痛,这不是做梦。他甚至可以感觉到它稳健的呼吸,朝他脸上喷过来。
“啊——!”天玺嚎叫着撒腿就跑。
这世界竟然有这么巨大的狼!活的!纯黑色的!有祖母绿的眼睛!
天玺拼命跑,不停地惊叫大喊。他的心跳像迫击炮一样轰炸着他的胸口,冷汗如暴雨般往下流。一阵风地跑过木桥,向黄岩镇狂奔。
太阳在西边只剩下半张脸,天玺上气不接下气地跑进黄岩镇牌楼。扶着牌楼柱子回头看,身后什么也没有。
还好那匹巨狼没有追上来,它应该是不饿,对他这个侵入领地的人类只是好奇吧?
天玺累得喘不过气,抚着胸口一直喘到将军府大门口。府门大敞着,门檐下静静地垂着两个灯笼,又是一个寂静无趣的夜晚。
“哎呀!公子可算回来了,您这一天跑哪去了?”吴妈看到天玺站在门前喘气急忙迎上去。
天玺深吸一口气,勉强平稳下呼吸,觉得两条腿还在后怕地打颤。
“您真让我担心死了!”吴妈一脸担忧地抓住天玺的手腕往里走。
“我闷,出去散心。”天玺一步一软的被吴妈拖着。
“还没用饭吧?我这就做去。”吴妈把天玺拉到屋门口,转身走向厨房。
天玺无精打采地推门进屋,见桌上放着个很大的包袱。走过去打开包袱一看,里面是一迭新衣服和一包点心。天玺摇摇头,这又是谁送来的?
倒碗水一口气喝干,进里屋想躺下歇会,床上却躺着个人。
咦?天玺俯下身仔细看,看到一张让他日思夜想的脸。他愣住了。天天盼徐言之回来,突然间看到徐言之躺在床上,还真让他不适应。
天玺心里升起一股说不清的感觉,有点酸酸的。这股酸味升到头顶,让他的眼睛和鼻子都酸起来。
鼻子酸还没什么,眼睛酸就想掉泪。用力掐下自己的脸,很痛,看来是真的。
天玺腿一软,跪坐在地上。
徐言之闭着眼睛,浓密的睫毛一动不动,呼吸缓慢而悠长。他的嘴唇上长出短须,脸上布满疲惫。
什么事让你这么累?

第7章 全身都软成一滩泥了
天玺慢慢凑过去,轻轻摸摸徐言之有些消瘦的脸,硬硬的胡茬有点刺手。
“嗯……”徐言之迷蒙地睁开眼睛,抓住天玺的手一拉,把他拉到床上抱住。大手把天玺的头按进他颈窝里,抚摸着闭上眼睛。
终于又闻到徐言之身体的味道,天玺急忙抱住他的脖子,感觉到徐言之缓慢沉稳的心跳,忍不住在唇边的脖子上亲一下。
徐言之的身体微微一顿,手臂抱得更紧了。
“天玺兄弟回来了么?”
“嘎吱”屋门一开,穆熯青进了屋:“天玺兄弟?”
徐言之猛地睁开眼,转过头,一双锐利的目光射向走进来的穆熯青。
“天……”穆熯青被徐言之可怕的眼神吓住了。
“穆将军,找玺儿有什么事?”徐言之的声音冰寒刺骨。
“没,没什么事。天玺兄弟一天没回来,我不放心……既然没事,我就不搅扰了,告辞。”说罢,穆熯青转身逃走。
徐言之垂下眼帘冷冷地看着天玺:“去哪了?”
“呃,去散心。”天玺心虚地低下头。
“去哪散心了?”徐言之皱起刀眉。
“去,去外面……”天玺在心里哀嚎,饶了我吧爷爷!
看到天玺可怜巴巴的样子,徐言之长出一口气,把他的头再次按进怀里:“看到我带给你的东西了么?”
“看到了,谢谢。”天玺松了口气,安心地抱住徐言之。
还好,这位大爷没发火。
“跟我也这么客气?”徐言之的口气不大好。
“言之,我好想你。”天玺偷偷翻起眼睛,撒娇撒娇!
徐言之捏起天玺的小下巴,狠狠地吻住他。
他的嘴唇好香甜,他的舌头好美味,那香甜润滑的舌尖在天玺口内温柔的爱抚,天玺陶醉的与他缠绵共舞。
深深的吻,纠缠不已的唇舌,久久的不愿分开。天玺用尽全身力气抱紧徐言之,想把自己镶进他的身体里。徐言之的心跳,徐言之的体温,徐言之的一切都让他痴迷不已。
“笃笃”
“将军,公子,晚膳来了。”
外面传来吴妈的声音,他们不得不分开彼此的纠缠。徐言之的眸子里满是炙热,呼吸与天玺一样激烈。他们拥抱着平复气息,外面的吴妈没有再出声。
“进来。”徐言之抱着天玺坐起来,拍拍他的背说,“用饭吧。”
天玺有些腿软地跟着徐言之来到外屋,吴妈带着兵士将饭菜摆在桌上,而后行礼退下。徐言之拉着天玺坐在桌前,拿起筷子吃饭。天玺往嘴里扒着饭,眼睛却怎么也离不开徐言之疲倦的脸。
“看什么?好好吃!”徐言之微微皱眉。
天玺急忙垂下眼。真摸不透他的脾气,好的时候特别好,忽然就会很凶。
“呵呵,将军,螃蟹来了,这可是公子特地为您抓的。”吴妈笑脸盈盈地进来,将一大盘清蒸螃蟹放在桌上。
“有劳吴妈了。”徐言之温和的说。
“这些日子将军太辛苦,吃罢饭早点睡,我明天再来收拾。”吴妈嘱咐几句,行礼离去。
“这些都是你抓的?”徐言之扬起笑,拿了一只螃蟹剥开壳放在天玺面前的小碟子里。
“呃,”天玺抿下唇,小声说,“是我和穆将军一起……”
话还没说完,徐言之的脸色便沉下来。
天玺心里打个突,急忙低下头。
徐言之沉默地盯着螃蟹看一会:“吃吧。”
天玺拿起螃蟹,用勺子把里面的蟹膏舀出来放在徐言之嘴边。
徐言之看了看,一口吞下。
天玺把徐言之吃过的勺子放进嘴里舔舔。
徐言之斜他一眼,摇摇头,继续吃饭。
天玺拿出勺子,心里沉沉的,看别人的脸色做事真难。
“怎么不吃?”
天玺赶忙拿起螃蟹吃。
徐言之吃得很快,狼吞虎咽的吃完一碗饭。放下饭碗倒杯酒一饮而尽,拿只螃蟹打开蟹壳,用勺子舀出红灿灿的蟹黄塞进天玺嘴里:“快点吃,吃完睡觉,我很累。”
“噢!”天玺用力嚼用力嚼。
徐言之吃螃蟹的样子很粗鲁,一点也不像电视上演的那些文雅的古人,不用什么蟹八件,就是个啃。盘子里大概有十来只螃蟹,被他十分麻利的吃光了。
天玺基本没怎么动手,都是徐言之剥给他吃,不是徐言之体贴,是他嫌天玺吃得慢。
吃罢饭洗漱上床,徐言之一躺下就睡着了。可能是真的太累,这次他发出鼾声。不过不是很响,不影响天玺睡觉。
天玺又梦到那匹巨狼,它静静地看着天玺,天玺不懂,那匹狼到底要告诉他什么。
正睡得香,天玺隐隐觉得脖子上刺刺的痒。他想挥去这瘙痒,手却被用力握住箍在头顶。迷糊地睁开眼睛,看到一双迷蒙着热气的黑眸。
“嗯……言之……”
徐言之压在天玺身上,用力吮吸天玺白皙细致的脖子。他的呼吸很粗重,下面有根坚硬的东西顶着天玺的小腹。
天玺的心一下子提起来,他是要那个吗?
徐言之的嘴唇缓缓上移,猛然啄住天玺的嘴唇。
天玺闭上眼睛,温顺地迎合他炙热的深吻。
天玺心里有点怕,他听说和男人做弄不好会很痛,希望徐言之不要让他太痛。他的想法没有持续多久,在他们的衣服都被徐言之扒光之后,就顾不上想事情了。
徐言之赤裸的身体太火热,只是这样和他壮硕的身体贴在一起,天玺下面就冲动地站起来。
徐言之似乎很有经验,很耐心地抚摸天玺。温柔地亲吻天玺身体的每个敏感地,连他下面坚挺的分身也没有放过。几乎是一被徐言之炙热的嘴唇吞下去,天玺就受不了地喷发了。因为天玺从没有被口的经验,没能及时提醒徐言之躲开。
天玺以为徐言之会发火,可是徐言之没有。他甚至在天玺喷射的时候还在吸,把那些精华都吸进肚子里。天玺很惊讶地抬起头看徐言之,徐言之没有看他。吐出软下去的分身后,徐言之把天玺小巧的屁股托起来,嘴唇覆到后面的洞口上。
“啊……”天玺吃惊地吸口冷气,感觉到一条软滑的东西努力往洞里钻。
天啊,他在干什么?
天玺目瞪口呆地看着徐言之的脑袋埋进他的屁股里,那软软热热滑滑的东西钻进洞里舔舐。天玺脑袋里“嗡”的一声响,全身都软成一滩泥了。
一切都是朦胧的,天玺神志不清地感觉到火热粗大的东西缓缓顶进身体,一点也不痛,非常舒服。
眼前是徐言之朦胧的脸,英俊,帅气,魅力,这一切词汇用来形容这张脸都显得苍白。天玺神色痴然地看着他满布热汗的脸,觉得他好美好性感。
长长的黑发洒在天玺的脸上,身上,湿漉漉的,痒痒的。言之的脸,言之的身体,都是那样性感诱人。那巧克力色的皮肤上铺着一层细密的汗珠,一滴滴的落在他身上。
言之的呻吟声就像天籁之音,还有他的呻吟声。体内穿梭的火热硬物是那样温柔,那样舒服,那样甜美,那样快乐。
原来和男人做爱是这么快乐的事。
不,应该说和言之做爱非常快乐。
他的怀抱,气味,声音,嘴唇,他的一切都好美好美……
滚烫的浆液在体内爆发,把天玺送上九霄云天。
他还活着吗?
“呼——呼——呼——”
腰好酸,屁股好痛!原来做的时候舒服,事后难过!好急,我想小便!
“玺儿,吃点粥。”精神奕奕的徐言之端着一碗粥进来,天玺可怜巴巴地看着他。
“怎么,不舒服?”徐言之放下粥,坐在床边摸摸天玺潮红的脸。
“我,我内急。”天玺急切地说。
“呵呵呵……”徐言之俯身从床下拿出一个东西,“用这个。”
“什么东西?”天玺奇怪地看着徐言之将那黑乎乎的东西塞进被子里,抓住他的分身塞进一个洞里。
“这是夜壶,没见过么?”徐言之坏坏地笑。
“夜壶?”天玺惊讶地睁大眼。
“嗯,用吧。”徐言之春光满面。
“你是不是憋太久了?”释放完废水,天玺有气无力地问。
“快半年了。”徐言之声音轻快,似乎心情不错。
天玺翻白眼。虽然做得很尽兴,不过这一上午被徐言之戳个不停哪受得了啊。
“热水快烧好了,等会我给你洗洗。”徐言之拿出夜壶放到床下,手伸进被窝摸摸天玺湿漉漉的屁股,“挤出来很多。”
“那是你的存货太多了。”天玺拉拉被子靠在枕头上。
“哈哈哈……”徐言之笑得很开心,扶起天玺靠在他怀里,拿起粥碗喂天玺吃粥。
“我还没漱口。”天玺别开头。
“哦,对。”徐言之又放下碗,扶天玺靠着床头,出去拿杯茶进来给天玺漱口。
看着徐言之为他忙碌的背影,天玺心里越发奇怪,为什么徐言之对他这么殷勤?
服侍天玺漱过口,徐言之坐下抱着天玺喂他吃粥。天玺翻起眼睛看他,他便对天玺温柔地笑。那灿烂笑容,那热情的眼神,就像盛开的桃花。
“你……”天玺满心狐疑地开口。
“怎么?”徐言之柔声说。
“不,没什么。”天玺垂下眼。本来他想问徐言之为什么对他这么好,又觉得还是不问比较好。
“不许只说一半话!”徐言之冷下脸。
天玺犹豫一下,随口说:“我是想说你不会每次都这么猛吧。”
“不会。”徐言之笑了,继续喂天玺吃粥。
吃完粥,徐言之把天玺放躺下转身出去,然后拿着那本天玺看了一半的书回来,躺在天玺身边靠着床头看书。天玺奇怪地看着徐言之,似乎他今天不
打算出门了。
趴进徐言之怀里,抱住他的腰。徐言之拉起被子盖好天玺,轻拍他的背。他脸上的胡茬没有了,英俊的脸颊扬着暖暖的春意,整个人显得神清气爽。
“言之?”
“嗯?”
“今天不出去?”
“嗯。”
徐言之瞥一眼天玺,见天玺直勾勾地盯着他看,微微一笑,“休息两天,我们去象州。”
“去象州?”天玺奇怪地眨眨眼。
“在象州等候皇上诏令,凡塞国已派使者前来谈和。”徐言之宠溺地抚摸天玺的头发。
“不打仗了么?”天玺像个好奇宝宝。
“不知道。”徐言之摇摇头。
“那你要把我带回家么?”天玺心里忐忑。
徐言之拿开书,笑着捏捏天玺的小鼻子,“是啊,我想让爹看看你。”
“啊?让我见你爹?”天玺吓得坐起来。
“嗯,我想娶你。”徐言之说得就像午饭吃什么一样轻松。
“噗”天玺扑倒。有没有搞错啊!他要娶我?
“哈哈哈……怎么,太高兴了?”徐言之哈哈大笑地抱起天玺放在胸口,拉过被子盖住他赤裸的身子。
“我,我是男人。”天玺吃惊地瞪着眼睛,他觉得言之的脸看起来像老虎。
“那又如何?”徐言之亲亲天玺的额头。
“我不会生孩子。”天玺很认真地说。
“我没让你生孩子,生孩子是女子的事情。”徐言之也很认真。
天玺惊讶得不知道说什么好,“我们才认识一个多月……”
“你不想嫁给我?”徐言之很不解。
“这……”这不是很怪么?
“好了,乖乖听话。”徐言之把天玺的小脑袋按到颈间,拿起书继续看。
天玺目瞪口呆。这,这太荒唐了吧!他怎么能莫名其妙的嫁给一个异世界的古代男人?
反对他的话会不会被杀?
“言之,我……”
“敢不嫁杀了你。”
“嫁!”天玺落败,他可真没骨气!
“这才乖。”徐言之满意地拍拍天玺的脑袋,翻了一页书。
天玺翻起眼睛,言之有在看书么?
洗个澡吃午饭,天玺想起那只巨狼,便问道:“言之,这附近有狼么?”
徐言之停住吃饭,疑惑地看着天玺,“你看到狼了?”
“嗯,很大,全身黝黑。昨天我心烦出去散心,在镇外的树林里看到的。”天玺说道。
徐言之放下筷子想了想:“神山中除了龙魂宫外还有神龙守护者‘冥狼’,冥狼会在神龙将要苏醒的时候出现,你看到的巨狼会不会就是冥狼?”
“冥狼?吃人么?”天玺担心地问。
“冥狼是不会吃人的。”徐言之拿起筷子,又奇怪地看着他,“神山离这里有一百多里路,你昨天在哪看到冥狼的?”
天玺后怕地吞口口水,支支吾吾地说:“呃……昨天我出了西门,没注意走了多远。我走累了在河边喝水,看到一座木桥。我走过木桥,进树林摘了些野枣吃,然后就睡着了。醒来时看到一匹好大的黑狼坐在我面前,我就吓得一路跑回来了。”
“木桥?”徐言之皱起眉头,目光严厉起来,“那木桥离这里有三十多里地,你独自一人怎么跑到那么远的地方?我不是说过不许你出镇的么!”说到最后,徐言之把筷子“啪”地拍在桌上,一脸怒气地瞪着他。
天玺一哆嗦,缩起脖子懦懦地说:“因,因为你一直不回来,我,我……”
徐言之一愣,舒展眉头,伸手把他抱进怀里。
天玺趴在徐言之肩头松口气,这一惊一乍的,早晚得心脏病。

第8章 这是什么妖怪
风和日丽的下午,天玺穿着徐言之带给他的新衣服,和徐言之在凉亭里悠闲地看书。徐言之靠着亭柱坐在栏座上,天玺趴在他身上。徐言之看一本兵书,天玺看那本武阳国历史。
武阳国位于百羽帝国与祥瑞帝国之间,是众多从部族发展起来的小国之一。很久以前,武阳国与邻居凡赛国是两个友好部族。两族之间和平共处,平分资源,互相通婚,关系非常融洽。然而这融洽的关系在某一天被打破了,原因是屹立在武阳国境内的神山。
那是一个非常干旱的时期,武阳国族长带领族人上山祭拜求雨。途中他们遇到被树妖围困的神龙使者,武阳国族长挺身而出,率领族人以火攻救了神龙使者。神龙使者非常感激,得知他们严重缺水,指点武阳国族长挖地打井寻求水源。
武阳国族人终于得到充足的饮用水,而神龙使者却消失在神山深处,武阳国族长因此一病不起。在武阳国族长弥留之际,神龙使者忽然出现在神山脚下。从没有停止寻找他的武阳国族人们非常惊喜,急忙将神龙使者带到族长床前。
族长看到日思夜想的人立刻康复,跳下床向神龙使者求婚。这件事震惊了族内的长老,惊动周围所有部族。虽然男子与男子婚配在五大强国早已屡见不鲜,但是基于传承子嗣的考虑,大多时候还是会遭到反对。武阳国长老们自然是大力反对,神龙使者迫于压力没有答应族长的求婚。
知道武阳国在神龙使者的帮助下找到水源,周围的各个部族都有所心动。凡赛国族长当机立断,派遣精兵与数名巫师潜入武阳国,将神龙使者偷偷掳走。而后,凡赛国族长带着神龙使者与全族连夜迁移,穿过炎热的沙漠,在沙漠的另一端定居下来。
为了抢回心爱的人,武阳国族长联合周围所有部族率领大军穿过沙漠,向凡赛国发出挑战。凡赛国自然敌不过武阳国带来的大军,乖乖交出神龙使者。从此,武阳国与凡赛国便结下解不开的恩怨。
武阳国族长带着神龙使者回国后立刻举行盛大的婚礼,长老们欣然接受神龙使者的建议,让族长的弟弟负责传承子嗣,神龙使者则负责帮助族长将部族发展壮大。
武阳国在族长与神龙使者夫夫的共同努力下飞速发展,短短数年便从一个小部族发展为一个繁荣的王国,这让周围那些部族非常眼红。部族的族长们为了与武阳国拉上关系沾上光,便想尽办法与武阳国交好联姻。
无论是对一个国家还是一个部族来讲,女子都是繁衍下一代的重要工具。武阳国不愿意将自己国内的女人嫁出去给外族人传宗接代,拒绝了很多部族的提亲。那些想联姻的部族便商量出一个办法,向武阳国的男人求婚。
可是问题又来了,既然是向大国的男人求婚,女儿自然不能是一般的族人。可族长们的女儿并没有那么多,那该怎么办呢?
一个紧挨着武阳国的小部族,族长的长子第一个站出来,向武阳国的王子求婚。经过王子的诸多考验与刁难,族长之子终于将王子娶回部族,于是这个小部族在王子的帮助下慢慢发展为一个小王国。
这下那些观望的部族坐不住了,纷纷效仿那位族长之子,派出族内未婚的贵族男子,带着礼物向武阳国的王子贵族求婚。一来二去,男子间的婚约渐渐成为一种壮大家族的政治手段,也渐渐被人们视作理所当然的事。
看到这里,天玺长出一口气,原来是这么回事。怪不得徐言之说要娶他说得那么轻松自然,原来这个男人之间婚配的习俗是从祖上传下来的。不过武阳国与凡赛国的恩怨真是有够久的,从部族时期就开始了。
现在是八月初秋,天气温和宜人,微风中裹着花草的香气让人身心舒畅。从来没有这么惬意悠闲过,悠闲的让天玺全身犯懒。徐言之的味道围绕着他,徐言之缓慢稳健的心跳让他很安心。不知不觉的,天玺看书看到睡着了……
一阵嘈杂声把天玺从梦中惊醒,睁开眼,看到蒙蒙的灯光从外屋透进来。屋里空荡荡的,徐言之似乎不在。
翻个身,没觉得哪里不舒服,屁股已经不痛了。天玺下床穿衣来到外屋,桌上摆着碗筷饭菜。饭菜都是热的,大概言之一会就回来了吧。
打开屋门,嘈杂声扑面而来,火把的光亮到处乱窜,混着吆喝声和杂乱的脚步声。
出什么事了?
“嗖!扑腾扑腾!”几个黑衣人突然从天而降,手里拿着刀剑,脸上蒙着黑巾,一双双贼亮的眼睛瞪着天玺。天玺吓了一跳,两腿一颤,靠着门框不敢动。这就是电视里演的贼或者刺客吧?
一个黑衣人一摆手,他身后的黑衣人便窜上来抓天玺。天玺急忙往后躲,抓起桌上的饭菜朝他们乱扔,嘴里大喊:“来人呀——!有贼啊——!”
“呯!哗啦!”天玺扔掉一张凳子,一个黑衣人举刀砍向天玺。天玺吓得摔坐在地,长刀“呯”的砍在地上迸出一片火星。
“啊——!”院子里传来一声凄厉地惨叫,屋里追砍天玺的黑衣人转头看,天玺趁他分神爬起来就跑。
“不要让他跑了!”黑衣人大喝。
天玺咬牙拼命跑,在跑到院门口的时候,听到身后传来奇怪的低嚎,然后是“咔嚓咔嚓”的声音。这声音就像狗在咬肉骨头,听的人寒毛都立起来。
“啊——!啊——!”
“这是什么妖怪!”
“快走!”
一声声刺耳地惨叫,吓得天玺摔在地上。回头一看,只见院子里一地鲜血残肢。天玺顿觉胃里一翻,呕的一口吐出来。
“玺儿!”徐言之惊慌地跑过来抱住天玺,天玺继续呕吐。
很多兵士跑过去查看,回来禀报说没有发现活人。徐言之见天玺再也吐不出什么,把他抱起来就走,一边吩咐兵士收拾院子。天玺吐得头晕脑胀,被徐言之灌下一口药汁后便昏昏沉沉地睡过去。
天玺看到自己从屋子里拼命跑出去,身后那些黑衣人追上来砍他,一匹巨大的黑狼从天而降,把那些黑衣人咬成碎肉。
“啊!”天玺惊叫一声猛然睁开眼。
“别动,小心的你伤。”徐言之轻轻按住天玺。
天玺呆呆的,什么?他受伤了?
“伤口不深,应是刀气所伤,若是真给砍上,你的一条胳膊就没了。”徐言之有些后怕地轻轻抚摸天玺受伤的细弱肩头。
天玺眨眨眼,仰起脸,看到徐言之担忧的脸。徐言之小心地抱着他,拿着手帕沾沾他头上的汗。天玺终于回过神,感觉右肩传来一阵刺痛。他真的受伤了,还以为那一刀没砍到他。
这是怎么回事?真的有人要杀他?他才来这里不到两个月,得罪谁了?这太恐怖了!
“玺儿?”徐言之关切地伸手想抚摸天玺的脸。
天玺猛一哆嗦,反射性地躲开。
徐言之的脸色阴沉下来,浑身散发出令人胆寒的怒气。
天玺恐惧地瞪大眼睛,眼前又出现那一地的尸体与碎肉。胃里开始翻滚,一股酸意从肚子里顶上喉咙。冷汗一下子冒出来,天玺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发抖。
徐言之眉头紧锁,轻轻把他按进怀里,温柔地抚摸着他的头发说:“别怕,有我在。”
马车摇摇晃晃地走着,车轮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车外是盔甲撞击声,轰响的脚步声和马蹄声。忽的,远处传来一阵奇怪的哨响,而后是由远及近的啸叫声。
“敌袭!”
“砰砰砰!”车壁上透进无数箭尖。天玺吓得拼命抱住徐言之的脖子,闭上眼睛,把脸埋进徐言之的肩窝里。
他是一只鸵鸟,他是他的土地,他是一只小龟,他是他的壳,他很怕。
徐言之抱着天玺跳出马车落在马背上,一边大喝一边拿起铁盾扣在天玺背后。铁盾被箭雨打得呯呯响,巨大的冲力震得天玺胸口闷痛,他都不敢睁眼看。
很多声音钻进天玺耳朵里,大喝声,惨叫声,吆喝声,马嘶声,武器发出的风声。除了恐惧,还有徐言之坚硬有力的手臂紧紧地抱着他,徐言之的手臂就像钢铁打造的一样结实。
在电视上看到的古代战争只有惨烈的感觉,亲身体会才知道什么是可怕。不要说天玺胆小,他是一个生长在和平年代的老实青年。

第9章 它要吃我么
“嗷——”忽然响起一声悠扬的狼嚎,天玺心里一动,偷偷把眼睛睁开一条缝。只见一只弩箭带着刺耳的尖啸声,向徐言之后背飞来。
天玺想都没想伸手一把抓住弩箭,但是弩箭冲力太大,摩擦着他的手掌依然刺向徐言之的背心。天玺急忙伸出另一只手也抓住,用尽吃奶的力气抓紧阻止弩箭前进。
弩箭终于停了,箭尖刺破徐言之的衣服。天玺吓得冷汗淋漓,扔掉弩箭抱紧徐言之的脖子。
一条巨大的黑影在周围一闪而过,就像一道狂风。那些骑马射箭的敌军戏剧般地摔落马下,被马蹄踩烂。空气中弥漫着浓厚的血腥气和沙土气,天空黄黄的,云厚而惨淡。
“铁骑营随我来!飞龙营断后!驾!”徐言之一抖缰绳,黑风一声长嘶翘起前蹄撒腿狂奔。随后是一队铁甲骑兵,轰轰的在他们后面跟着跑。
渐渐的,不再有弩箭射过来。徐言之调整马头转个大弯,向左边奔去。没过多久,前方出现一群敌军,他们背着弩,手臂戴着小圆盾,手里拿着大刀。
“射!”徐言之一声令下,箭雨从身后扑向前方。
“杀!”箭雨过后,徐言之怒气冲天,挥动长枪冲进敌群。只见长枪挥舞,鲜血喷射,寒光影动,惨叫震天。不消多久,这群敌军便尸横遍野。
“看看有没有活口!”徐言之停下马巡视周围,骑兵们尊令兵分两路查看。
天玺呆呆地看着大战过后的场面,心里有一种劫后余生的虚脱。
这就是战争,一场针对他的遭遇战。
从他踏上这片土地开始敌军就想杀他,这是第四次了,不知道后面还有多少次。毫无疑问,敌军认为他就是传说中的神龙使者,要杀了他阻止神龙复活。武阳国没有神龙庇护,凡赛国就有机会吞并武阳国。这个推论是否正确,只有徐言之可以告诉他。
恍惚间听到哗哗的流水声,天玺回过神,眼前是宽阔的大河。徐言之抱着他坐在河边,用湿手帕为他擦脸。他呆看着徐言之,心里说不清是什么滋味。
“别怕,已经没事了。”徐言之在他耳边轻声安慰,温柔地抚摸他的短发。
“敌军要杀我对不对?”天玺脸色惨白。
徐言之神色一滞,抱紧天玺没有说话。
“敌军以为我就是神龙使者,所以要杀我?”天玺颤着嘴唇,声音也在颤抖。
“有我在,没人能杀你。”徐言之说得坚定,看着天玺的目光也很坚定。
“你也认为我是,所以才保护我吧。”天玺难过地垂下眼,看着徐徐流淌的河水喃喃地说,“如果我说我不是,你信么?”
“你说什么我都信。”徐言之爱怜地亲亲他冰凉的额头,温暖的脸颊贴在他的额头上,“不管你是不是神龙使,我都会保护你。”
“哼……第一次见面,你在大帐审问我的时候,不是也想掐死我么?”天玺心里凉凉的。
这多可笑啊,如果我什么都不是,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如果你是我,你会怎么做呢?”徐言之眉头紧锁,声音沉重。
天玺无语回应。
如果他是一个穷途末路的将军,突然遇到一个奇怪的人,当然不会对对方很客气。
“启禀将军!所有敌军均已毙命,无一活口!”一旁忽然传来兵士的禀报声。
徐言之双目一厉,抬脸呵斥道:“怎么回事!为何无一活口?”
“将军,那些没死的敌军都咬舌自尽了!”兵士回道。
“混帐!”徐言之抱着天玺怒目而起,高喝道,“传令下去!全军休整,半个时辰后继续赶路!”
“是!”兵士转身奔去。
徐言之轻轻放下天玺,捧着他的脸温柔地说:“你别乱想,等我们进了象州城就安全了。”
天玺忧伤地点点头。徐言之低头在他苍白的唇上亲一下,把他按进怀里抱紧。
当他们再次踏上前往象州的大道时,已经夕阳西下。
天玺和徐言之同乘黑风走在骑兵中间,所有将士全都提着精神高度戒备,以防再次遇袭。徐言之一直紧锁眉头,抱着天玺的手臂一直那么刚强有力。
天色渐暗,大军燃起火把,不远处出现一座高大的城门,徐言之松了口气。来到城门下,巨大的黝黑城门紧闭,城墙上燃着火把,排列整齐的守城兵站得笔直。
“什么人!”城楼上传出高声喝问。
徐言之催马上前喊道:“我是龙威将军徐言之!快开城门!”
“徐将军?可有凭证?”
徐言之拿下背后龙头巨弓,抽出铁头长箭,向城楼上射了一箭。不大会,城门内响起急促的脚步声,“嘎吱!咯啦啦——”城门缓缓开启,一队人马迎了出来。
“末将鸿源生迎接来迟!还望大将军恕罪!”一名将军跳下马单膝跪地。
“鸿将军不必多礼!我的人马都累了,快进城吧!”徐言之有些急迫地说。
“是!”鸿源生起身上马,引着徐
家军快速进城。
进入城门,天玺精神起来,终于来到大城市了!
街道上人来人往络绎不绝,小商小贩在大道两旁高声叫卖,到处一片灯火通明。被驱赶到街道两旁的百姓,对他们指指点点议论纷纷。那些酒楼茶肆吃饭聊天的人,纷纷探出头看热闹。
走过繁华的街市,来到行人稀少的建筑群。这里全是深宅大院,一座挨着一座。道路很宽,偶尔会看到颤悠悠的小轿从旁边经过。
又走了一会,军队停在一扇大门前。门檐下挂着火红的大灯笼,灯笼中间一块气派的牌匾:象州行馆。
“徐将军,您先在此安歇,我这就去禀报廉大人。”鸿源生在马上抱拳。
“有劳。”徐言之抱拳还礼,鸿源生便带着人走了。姜猛上前告退,带着众将士继续往前走。
“言之,他们这是去哪啊?”天玺奇怪地看着远去的军队,被徐言之抱下马。
“自然是去住的地方,你以为这行馆能住的下两万人么?”徐言之笑着把天玺放下地,一手拉着他,一手牵着黑风进入府门。
这个行馆很大,里面的建筑古香古色很漂亮,就像天玺逛过的颐和园。徐言之拉着一脸好奇的天玺一直往里走,路上碰到几个小丫鬟都会低头行礼。
天玺睁大眼睛左看右看,忽觉肩上的伤开始痛起来。他皱起眉拨开徐言之的手,觉得两只手掌开始发烫。停下脚步举起双手,他的两个手掌都黑了,磨掉一层皮的手掌往外沁着黑水。天玺吃惊地抬眼看向徐言之,手掌变成这样明显是中毒了!
“玺儿?怎么不走了?”徐言之奇怪地回过头。
“我……”天玺想给徐言之看看他的手,却眼睛一闭倒下去……
一阵清醒一阵迷糊,依稀的听到咆哮声,什么东西打碎的声音。
他真的不想死,他还年轻,谁来救救他?
不知昏迷多久,天玺终于恢复意识。他挣扎着睁开眼睛,模糊的看到一间昏暗的屋子,一个庞大的黑影慢慢靠近,直到布满他的整个视野。
一个尖尖的鼻子,祖母绿的大眼睛,黑黝黝毛茸茸的脸,尖尖的耳朵,湿润温热的鼻息喷在他脸上。天玺吃惊地瞪大眼,终于看清楚眼前庞大的一张狼脸。它静静地看着他,眼神非常温柔。
天玺全身僵硬不敢动,盯着它在他脸上闻闻,咬住被子掀开,伸出大爪子抓上他的肩膀。天玺眼睛一闭,它要吃我么?
巨狼撕开天玺肩上的纱布,湿润的大舌头在伤口上舔舐,伤口慢慢愈合。
咦?天玺惊讶地睁开眼,巨大的狼头抬起,绿莹莹的大眼睛好像在笑。
天玺奇怪地垂眼看看肩膀,没有伤口,连痕迹都没有。
狼头垂下去闻闻他的手,大爪子把他的手翻过来掌心向上,大舌头又开始舔他的手掌。已经溃烂的手掌,以看得见的速度迅速恢复健康。
太神奇了!
天玺急忙把另一只手伸到巨狼脸前,巨狼呲牙一笑继续舔。只几分钟时间,天玺身上所有的伤都痊愈了,两条发黑的手臂也都恢复健康。天玺惊喜地坐起来摸摸胳膊和手臂,一切都完好如初!
“喂!你会说话么?”天玺兴奋地抓住巨狼脸上的毛。
“我叫‘羲’。”巨狼的声音优美动听,和它凶猛的外貌截然相反。
“哇,你的声音真好听!”天玺更兴奋了,跪坐在床上抓抓它软软的耳朵,“你可以变成人么?”
“当然可以,你想看么?”羲调皮地眨眨巨大的绿眼睛。
“想啊想啊!快变快变!”天玺连连点头。
羲往后退两步,一片梦幻般的绿光过后,出现一个身材颀长,穿着黑底绣金丝暗花长袍的男子。他的眼睛又大又长,显得非常妖媚。绿宝石般的眸子里,闪烁钻石一样莹润璀璨的光芒。长长的睫毛扇子似的停驻在那双绿宝石上,一张一合间百媚横生。
他的眼窝很深,眉骨很美型,一双线条柔顺的浓黑长眉,优美的伏在眉骨上。竖直的鼻梁,好看的鼻尖,深紫色像果冻一样的嘴唇。瓜子脸,尖下巴,皮肤苍白中泛着浅浅的青色。细长的颈子两边,垂着晶莹闪亮的黑宝石耳环。长长的黑发服帖地垂泄一身,就像黑色绸缎。一对尖尖的耳朵,不时地摇晃一下。
羲实在太漂亮了,就像3d游戏里的狐狸精!对,他本来就不是人,他是一匹狼!
“羲,你真是个妖精。”天玺感叹地舔舔嘴角,他的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羲的大眼睛忽然媚然一瞟,看着窗外说:“时辰不早,我该走了。”
“羲!别走!”天玺想也不想地扑过去。
“羲是谁?”一个冷冷的声音扑进天玺耳朵里。
哎?天玺猛然睁开眼,发现自己正抱着一个人。
难道是做梦?
“你的旧情人么?”一只粗糙的大手无情地掐住天玺的脸,把他的脸掐起来面对他阴沉的脸。
“不!不是!”天玺大声否认。
本来就
不是!
羲是一匹狼,一匹漂亮得无法形容的狼。
“既然不是,那为什么你连做梦都在喊他的名字?还抱得这么紧?”徐言之的眼睛在喷火。
“呃……”他要怎么说?
“你最好说实话。”徐言之的眼神更冷了,声音也冷得冻人。
“羲是一匹狼!”他是老实人,他可不想被这只虎掐死。
徐言之沉默了,掐着天玺的手缓缓放开。
天玺小心地看着他的神色,他皱着眉头,神色看起来似乎有种悔恨的味道。
他在悔恨什么?
“你的伤是他治好的?”徐言之拉开天玺的亵衣,露出他细白的肩头。
天玺扭头看看肩膀,果真好了,连疤都没有。急忙看看双手,也是完好如初。
难道巨狼变成美男子羲不是做梦?
真是神了!
徐言之轻轻抚摸天玺的肩,沉沉地说:“从现在起,你一刻都不能离开我的视线。我会保护好你,不需要旁人帮忙!”
徐言之的手很暖,紧紧地握住天玺的肩。
他漆黑的眼睛里浓云翻滚。

第10章 绑也要把你绑去拜堂
象州刺史廉臣焕,与徐言之的爹是至交好友。上次徐言之进城安排军队驻扎的事,在路上遇袭受伤,就是在刺史府养的伤。
天玺怪徐言之为什么受伤也不告诉他,徐言之说告诉他有什么用?
天玺哑口无言。
他在徐言之心里到底是什么啊,这话说得也太伤人了吧!
因为天玺中毒垂危,廉臣焕遍请名医为他解毒,忙了好几天。如今天玺一夜之间康复如初,当然要登门道谢。徐言之给天玺准备了一套华丽的新衣服,把他收拾得像个贵族公子,然后带着天玺和礼物去拜访廉臣焕。
刺史府很气派,一条铺着青砖的大道直通向庄重的正厅,两旁高墙上橘色的墙瓦,被阳光照耀得闪闪发光。天玺跟随徐言之进入府门,好奇的东张西望。忽然听到“嗖嗖”风响,从一旁墙内飞出一红一青两个人影。徐言之后撤一步,立起左臂挡在面前,两条黑乎乎的鞭子缠住他的小臂。
“哎呀!”因为天玺在徐言之身后东张西望,徐言之这突然一退撞到他,把他撞个四脚朝天。
“哈哈哈……真笨!”两个人影低声嬉笑。
“胡闹!”徐言之甩掉手臂上的鞭子,转身扶起天玺。
还没等天玺站稳,两条鞭影一闪朝他飞来。天玺吓得瞪起眼睛张大嘴,还没叫出声,徐言之便闪电般抓住两条鞭子,往回一拉一震手臂,他们的鞭子脱手而落。
“闹够没有!”徐言之生气了,鞭子往地上一扔,“玺儿不会武功!”
“哟!徐大哥,这位‘玺儿’是谁呀?”说话的是一个穿着红裙挺漂亮的小姑娘,看年纪大概十四五岁。她身旁站着个青衣小子,和她长得很像,就是气质有点冷。
“玺儿,他们是叔叔的千金与公子,锦秀,锦文。”徐言之亲昵地揽住天玺的腰说道。
这两只可真凶。
天玺尴尬地笑笑,挥挥手说:“嗨,你们好。”
两个小孩大眼瞪小眼,一脸莫名其妙。
“我叫天玺。”天玺学着徐言之的样子抱拳。
“你真奇怪。”锦秀表情可爱地眨眨眼。
“玺儿是我在沙漠里救下的,他是巫族人,和我们有些不同。”徐言之揽着天玺往前走。
“呵呵呵……言之,怎么现在才来,让老夫好等。”一个衣着华贵的黑须老者笑呵呵的走出厅堂,眼光停在天玺身上。
徐言之一拉天玺的衣服,低声说:“叫叔叔,见礼。”
“天玺给叔叔请安。”天玺抱拳鞠躬。
“好好,身子全好了吗?”廉臣焕捋着胡须笑得很和蔼。
“全好了,劳烦叔叔挂心。”天玺心里惴惴不安,电视上都是这么说的吧?
“嗯,快进来坐吧。”廉臣焕微笑点头。
跟着廉臣焕进入厅堂,众人坐下寒暄几句,天玺和两个小孩便被赶出来。廉臣焕命两小带天玺去住处歇息,天玺便老实地跟着两小往里走,希望这两只别再找他麻烦了。
穿过两个月亮门,两小忽然停下。这回天玺可没敢走神,急忙也停下脚步。
“既然你是巫族人,那你都会什么法术?露两手给我们看看啊!”锦秀转过身,一脸好奇的看着天玺。
“我,我不会法术。”天玺手足无措地说。
“看你呆头呆脑其貌不扬,徐大哥为何这么紧张你啊?”锦秀抱起手臂围着天玺转圈。
天玺心里一阵失落,如果不是因为什么神龙宿主的关系,徐言之才不会在乎他吧。
“听说你昨天还是一副快死掉的样子,今天突然就好了,用了什么诡计?”一直没说过话的锦文突然冷冷地说。
“对!我也想知道!”锦秀与锦文气势汹汹地站在一起。
天玺低下头,来个打死不说。
“你是徐大哥养的娈童么?”锦文冷着脸爆出一句。
天玺猛然抬起头吃惊地问:“言之养娈童?”
“‘言之’?叫的真亲热哦!”锦秀怪模怪样地撇着嘴。
“对,徐大哥养娈童,十二个。”锦文依然冷冷的,但是他的眼神却在讥讽地笑。
天玺垂下眼,握紧拳头,心里有一股火在冲。他咬紧牙关努力劝自己,古人都是这样的,三妻四妾养娈童,这是富贵人家的习惯。他不能生气,不能生气。
怪不得床上功夫那么好!养十二个娈童,怎么没累死你!
“锦文,他好像很生气。”
“与我何干,我又没说假话。”
“说不定他不是徐大哥养的娈童嘛。”
“所以我才问他是不是啊。”
“当然不是,来之前我才向玺儿求亲。”身后传来徐言之的声音。
“哎呀!徐大哥,你都听见了?”
“是啊,我都听见了,你们可真会给我惹祸。”
一双手臂把天玺抱起来,然后是徐言之真诚的脸:“别生气,有些事我还没来得及告诉你。”
“在我的家乡,法律规定一夫一妻,养娈童养小妾都是犯法的。”天玺忽然没力气生气了,连看徐言之一眼的力气都没有,胸中那股火焰把他所有的力气都烧光了。
“哇!你的家乡在哪啊?怎么有这么奇怪的律法?”锦秀一脸惊奇地高声嚷。
“滚!”徐言之怒声断喝。
天玺回过神,看到两小逃命似地跑远。他忽然非常羡慕他们,他们会这么骄纵一定是被爹娘宠的。他也有爹娘,但是他们都不理他。从没有人宠过他,他也想知道被宠爱是什么滋味。
徐言之抱着天玺急匆匆地走,走过长廊,走过花园,走进一个院子。进了屋,把天玺放在软榻上,蹲在天玺面前,握住天玺的手真诚地说:“听我说,家里确实养了十二个娈童。但他们都是大人们送给我的,我又不能不要。”
“你干净么?”天玺有气无力地看着徐言之。
“什么意思?”徐言之皱起眉头。
“你有病么?花柳病?”天玺面无表情地说。
“你!”徐言之倏然站起瞪着天玺,恼怒的目光厉刺般刺在他身上。
天玺听到徐言之克制的呼吸声,徐言之在克制怒气。他忽然很想笑,心里有一种报复的快感。
过了好一会,徐言之又蹲下来握住天玺的手:“那十二个娈童我只碰过不足半数,在碰他们之前我都有用药,你可以放心,我很干净。”
徐言之竟然没有发火。
“等我们回去,我立刻遣散他们,你可以放心嫁给我。”徐言之一脸恳切地说。
天玺微微一笑:“这可坏了,我有病,说不定已经传染给你了。”
徐言之也笑了,扑上去吻住他,把他压倒在软榻上。
他们的这个院子叫“碧水苑”,是廉臣焕专程为徐言之的爹,徐镜程建造的院子。二十年前,徐镜程战死沙场,他的弟弟徐戎便娶了嫂夫人楚云烟,也就是徐言之的娘。换句话说,徐言之现在的爹其实是他的亲叔父。
碧水苑很漂亮,放眼望去一片绿意盎然。缀着粉嫩小白花的桂花树围拢着正房,散发出浓郁的香甜气息。花园对面是一片人工湖,湖面上有小桥、水榭和凉亭。
坐在水榭里,天玺靠着徐言之健壮的胸膛,听他述说家事。徐言之的手温柔地抚摸着天玺的短发,声音轻缓平和。天玺终于感觉到真实,徐言之的真实。
天玺感到安心,他或许可以认真考虑一下嫁给徐言之这件事。同性恋结婚并不奇怪,只是嫁给一个古人很稀奇。
“徐大哥!”两人正说话,水榭外忽然传来一个清脆的声音。二人转头一看,见锦秀和锦文各端着一碗茶,一前一后地走过来。
“你们又来干嘛。”徐言之没好气地瞪他们。
“被爹教训了一顿,来赔罪的。”锦秀跑过来跪坐在他们跟前,笑嘻嘻地举起茶碗说,“玺哥哥别生气,我们有口无心的。”
天玺扬起笑,接过茶碗喝了一口,味道还不错。锦文走过来跪下,低着头硬邦邦地献上茶。天玺放下锦秀的茶碗,接过锦文的茶碗喝一口,一个味。
“玺哥哥别介意,锦文从不会说好听话。能做到这样已经很不错了,他可从没有向谁赔过罪。”锦秀在一旁做解说员。
“看来还是言之面子大。”天玺打趣地仰脸看徐言之,徐言之俏皮地扬扬眉,拿走他手里的茶碗放在矮几上。
“玺哥哥,你真的不会法术么?”锦秀旧话重提,探过身子睁大眼睛,一脸希冀地盯着天玺。
“真的不会。”天玺好笑地摇摇头。
“他啊,除了吃饭睡觉还会什么?洗衣服能掉进河里,好好的走路还能摔一跤,哈哈哈……”徐言之拍腿大笑。
“真的吗?”锦秀扬起一个大大的笑脸,“我就说玺哥哥呆呆的嘛!哈哈哈……”
天玺翻白眼:“既然我这么笨,你还是娶别人吧,我可配不上你。”
“不行,就是要娶你!”徐言之立刻收住笑把天玺抱紧,“敢说不嫁,我就用链子把你锁起来!绑也要把你绑去拜堂!”
“徐大哥真的这么喜欢玺哥哥啊。”锦秀挺惊讶。
“没错!”徐言之毫不犹豫地点头。
“那玺哥哥也很喜欢徐大哥么?”锦秀眨着水灵灵的大眼睛看天玺。
“我……”
“当然!他敢不喜欢我!”天玺才说了一个字,徐言之就抢过话头。
天玺嘴角抽抽,这根本就是强盗嘛!
“徐大哥!你这根本就是强盗行径!强迫人家嘛!”锦秀把天玺想说又不敢说的话说出来了。
徐言之鼻子一翘,一脸“你拿我怎样”的表情。
言之也会有这么孩子气的表情啊,天玺好惊奇。在他的印象里,徐言之就像只霸王龙,不喷火就不错了,哪可能会有这么可爱的表情,真是让他大开眼界。

第11章 你喜欢我吧
与锦秀嘻嘻闹闹地说笑到太阳落山,家仆请他们去赴宴。徐言之像个大孩子似的,拉着天玺的手往外走。锦秀叽叽喳喳地跟着,锦文却像个透明人一样尾随其后。整个下午,锦文一句话都没说。
晚宴设在偏院的花园,廉臣焕的三位夫人来了两个。宴席上非常热闹,热闹的根源是锦秀。这丫头一直缠着天玺说话,天玺都快招架不住了。天玺发现自从徐言之进了刺史府,就好像变了一个人,变得活泼又可爱,完全无法想象他在军营时那张可怕面孔。
吃罢饭坐在院子里喝茶看戏,天玺给徐言之剥桔子。剥了一颗被锦秀抢走,徐言之便和锦秀争抢嬉闹。见锦文面无表情地坐在旁边,天玺又剥了一颗递给他。锦文愣了一下,看看天玺,却没有接。天玺撇嘴,把桔子硬塞进锦文手里,锦文便看着手里的桔子发呆。
打闹半晌的两个人回来坐下,徐言之拿颗桔子一边剥皮,一边说明天带他们去军营挑马。这下锦文有了反应,立刻大声叫好。锦秀就更欢了,主动剥桔子给徐言之吃,徐言之就把他剥的桔子整个塞进天玺嘴里。天玺好不容易拿掉卡在嘴里的整颗桔子,这么大颗塞进来,想噎死他啊!
晚上夜深人静,天玺和徐言之躺在被窝里抱在一起说话。徐言之说天玺中毒的这几天,他都要急疯了。赶来探望的姜猛说,他亲眼看见天玺抓住射向徐言之背心的弩箭。敌军的弩箭都涂了毒药,如果天玺没有抓住那支箭,恐怕徐言之早就中箭身亡了。
可惜天玺不会武功,虽然抓住弩箭,手却被磨破皮。毒药浸入肉里,天玺就中了毒。如果不是羲及时赶来为天玺疗伤,恐怕他也活不了。
知道羲的存在,天玺再也无法狡辩。羲是冥狼,冥狼是神龙的守护者,所以天玺毫无疑问就是神龙宿主。
天玺知道,如果不是这个原因,徐言之才不会把他放在眼里。这话他不会说,徐言之也不会说,心知肚明罢了。天玺真想试试看,如果他只是个再普通不过的普通人,徐言之到底会不会理他。
军营建在城北,一道城墙隔开城区。挨着军营的是闹市与各种商业作坊。吃过午饭,徐言之带着天玺和两个小孩逛街去军营,一路上边走边玩。
路过闹市的时候,看到有耍木偶戏的,两个小孩挤进人群看戏。徐言之便把天玺放在肩上,站在人群后面观看。天玺觉得很不好意思,一个大男人看木偶戏已经够糗的了,还坐在人家肩膀上看,这不是闹笑话嘛!
天玺看到街边有卖豆腐脑的,让徐言之放下他去吃豆腐脑。徐言之不大情愿,放天玺下来时还伸着脖子往里看。天玺忍不住发笑,原来是徐言之想看木偶戏。
吃了一碗豆腐脑,木偶戏也演完一场。伙计打着铜锣求赏钱,两个小孩便意犹未尽地挤出人群找他们。想来要不是惦记着好马,他们才不会这么容易就出来。
来到军营,一阵震耳欲聋的吆喝声扑面而来。校军场内围了几千人,闹哄哄的不知在干什么。姜猛把他们接进去,说将士们在比赛蹴鞠。一听到“蹴鞠”两个字,两个小孩又来了兴趣,立刻挤进人群看蹴鞠。徐言之命姜猛照顾他们,便拉着天玺去马场,他说他给天玺留了匹好马。
马场在营房后面,是一片有足球场那么大的沙地,周围用木栅栏围着。几匹马在马场里悠闲的散步,其中就有徐言之的黑风。黑风那全身又黑又亮的皮毛与矫健的身姿,看起来特别显眼。
黑风身旁跟着一匹白马,全身雪白的没有一丝杂色,长长的白鬃飘逸得像姑娘的长发。紧实健壮的肌肉,优美的腰身曲线,瀑布般的马尾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着刺眼的银光。
徐言之拉着天玺进了马场,来到黑风身旁,拍拍那匹白马的脖子说:“它是敌军大将的坐骑,是一匹宝马。你给它起个名字,它就是你的了。”
“起名字啊……”天玺满心喜欢地伸手想摸摸白马,白马却害怕地后退两步,一双漂亮的黑眼睛胆怯地盯着天玺。
天玺奇怪,它怕我?我有什么好怕的?
他又上前两步抚上白马的额头,这次白马没有躲开,垂下眼帘很温顺。
“就叫它‘白雾’吧。”天玺看着白马的眼睛微笑,白马低头在他手上蹭蹭脸,舔了下他的手。
“嗯,这名字不错。”徐言之拍拍黑风的脑门,跳过栅栏走进马厩旁的屋子里。
天玺围着白雾转了一圈,在它身上轻轻抚摸。白雾光滑柔软的皮毛在阳光下闪着亮光,特别耀眼漂亮。徐言之拿着两幅马鞍与马笼头回来,将两匹马挨个装好。
“走,我带你去个好地方!”徐言之翻身上马。
虽然随军生活了快两个月,但天玺很少单独骑马,都是和徐言之同乘黑风。这次让他自己骑白雾,心里有点小小的紧张。
抓住白雾的缰绳,蹬上马镫,用力一跳,稳稳地坐在马鞍上。天玺松口气,嗯,还不错,没有丢人。白雾似乎有些不适应,前后踱了两步。
“呵呵,驾!”徐言之见天玺平安上马,笑呵呵地催马跑了出去。
天玺忙学着徐
言之的样子抖缰绳夹马肚,“驾!”白雾一声长嘶,翘起前蹄不服的朝黑风追去。
“哎哎哎!”天玺没想到看起来很温柔的白雾爆发力这么猛,歪歪扭扭半天才算坐稳。不禁在心里庆幸,好险好险,差点被白雾甩下去!
马蹄声哒哒响,他们迎着夕阳刺眼的红光一路往西飞奔,很快便出了象州城门。徐言之在城门外拉住黑风,回头与守城兵打个招呼,再次催马奔去。天玺没来得及问他要去哪里,只能紧紧跟着。
沿着官道跑了一小段路,徐言之一拉马缰,转头跑下官道。天玺催着白雾追上去,与徐言之并驾而行。徐言之长长的黑发飘扬在身后,雪青色的衣袍被飞驰中的劲风吹得簌簌发响,那一身的潇洒豪气,让天玺晃了下神。
徐言之转过脸,对天玺绽放迷人的笑容。天玺傻傻地看着他,心跳倏然加快。徐言之又转回头,迎着夕阳的光辉策马奔驰。天玺也转回头,前方的景色让他呼吸一滞。
那是一片无垠的草原,红红的夕阳垂落在地平线一半,将天边的绿草盖上一层红光。裹着野花香气的风,将绿油油的青草吹出一层层波浪,连绵不绝地延伸向远方。天玺舒服的眯起眼睛,全身的毛孔都舒展开来,贪婪的汲取着风中的芬芳。
徐言之在前方的草坡上停下,立在夕阳里眺望远方。天玺也喝住白雾,慢慢停在他身旁。
“好美……”天玺出神地感叹,这里的景色真是太美了。他忽然觉得自己是那样渺小,被这美妙的大自然包裹在怀里。
“是很美。”一只温暖的手轻轻握住天玺的手,天玺转过头,看到徐言之站在一旁,向他伸出手臂,“来。”
天玺幸福地微笑,转身扑进徐言之怀里。徐言之是那样健壮,他想用力扑倒他却没有成功。
徐言之低声轻笑,稳稳地接住天玺,紧紧地抱住天玺。炙热的嘴唇压下去,覆住天玺的嘴唇。他们在夕阳的注视下,在天空的俯视下亲密拥吻。
两匹马似乎心有灵犀,踱步到远处悠闲吃草,不时打个响鼻。天玺已经陶醉在徐言之温暖温柔的怀抱里,充满霸道的深吻里。
徐言之的手抚住天玺的后颈,粗糙的手指来回轻扫他的耳垂。他的舌尖调皮的在天玺口内撩拨,刺探。
“嗯……”天玺双目迷离,身体无力地瘫软。
夕阳还在缓缓下沉,阳光已经很暗淡了。他们倒在草丛里拥吻,一只手探进他们的身体之间,解开他们的衣袍。
接下来的事,天玺有些模糊,他的神智被那双温柔又霸道的嘴唇夺走了。那嘴唇水蛭一般吮吸着天玺的身体,和他的欲望。
再后来,天玺眼前只剩下一片深深的蓝,还有那双燃着火焰的深沉黑眸。身体因越来越猛烈的冲撞变成一团棉絮,轻飘飘的毫无重量。只有在身体里不断膨胀的欲望烧灼着,宣泄着,怒吼着,翻涌着……
风很清凉,吹落一身热汗。他们静静地坐在夜幕下的草原上亲密相拥。天玺的呼吸渐渐平稳,心跳也不再剧烈,只是全身仍软得像面团一样,只能堆在徐言之怀里。
“玺儿?”揽着天玺的手紧了紧。
“嗯?”天玺靠在徐言之赤裸的胸膛上,轻轻抚摸那些让他幸福的疤痕与吻痕。
“你喜欢我吧?”
天玺一愣,仰脸看着徐言之注视远方的脸。徐言之的神色暖暖的,散发着性事过后的慵懒与性感。
“你问得真直接。”天玺小声说。
徐言之低下头,肩上的手移至天玺颈间,手指轻扫他的脸颊:“饿不饿?”
“还好,中午吃得很饱,下午又吃了豆腐脑。”天玺在他胸膛上蹭蹭脸,“找不到我们锦秀他们会着急么?”
“着急?呵呵,他们只会骂我们。”徐言之轻声笑着,将在他胸膛乱摸的手握住,放在脸颊上摩擦。“不用担心他们,姜叔会送他们回府的。”
一阵夜风吹过,吹乱天玺的短发。天玺将脸上纷乱的发丝拨开,看到黑风与白雾并肩立在一起闭目养神。月光轻柔的洒在草原上,群星依偎在月儿身旁,就如他依偎在徐言之怀中。
真想永远留住这温馨的一刻。
“我们是不是该回去了?”天玺轻轻地问。
“嗯,是该回去了。”徐言之拿起长裤为天玺穿上,天玺余红未散的脸颊更加红艳。
穿好衣服,徐言之牵过两匹马,看着天玺坏坏一笑,“还能骑马么?”
天玺瞪他一眼,抢走白雾的缰绳。
“哈哈哈……”徐言之哈哈大笑翻身上马。
天玺撅嘴,转身准备踩马镫。一只大手伸过去抓住他的肩膀一提,把他提起来放在身前。
“驾!”

第12章 宝贝小声点
因为出城前与守城兵打过招呼,进城很顺利。回到刺史府向廉臣焕请了安,他们就回房用饭歇息,这一天过得真快。
接下来的日子既悠闲又快乐。徐言之给天玺两样东西,一枚玉佩,和一个巴掌大很漂亮的钱袋,钱袋里装了几十两银子和几张银票。徐言之每天都会去军营呆半日,下午回府陪天玺。城里的大小酒馆戏园被他们逛个遍,唯独没有去青楼和玉郎居,徐言之说这种地方最好一辈子都别踏足。
天玺问徐言之有没有去过青楼,徐言之很坦诚的说去过,不过他都是去应酬,可没碰过里面那些不干净的东西。天玺很想去看看,徐言之为了满足他的好奇心,挑了两家比较有名的青楼和玉郎居,带着他去开眼界。
锦秀和锦文跟天玺混熟了,不再像初见他时处处刁难。天玺发现锦秀是天真烂漫,锦文是处处学徐言之,只是学得不像。锦秀告诉天玺,这次徐言之回京锦文会跟着去,因为锦文一直都很崇拜徐言之。这个天玺理解。
天玺习惯了晚上和徐言之抱在一起睡,习惯了徐言之的体贴霸道,习惯了古代自然没有一丝污染的生活。当然,他习惯的是锦衣玉食的生活。如果把他放到贫苦百姓家里,过吃不饱的日子,不知道他能不能习惯。
总之,天玺已经离不开徐言之了。
快乐的日子总是转瞬即逝,不知觉间一个月过去,天玺几乎忘记自己是一个现代人。
天玺的头发长长了,可以绑个兔子尾巴。徐言之亲手编了一条蓝紫相间的发带,送给天玺绑头发。玉佩就挂在天玺脖子里,每天晚上汲取他们交缠的体温。
天玺搞不懂,为什么徐言之总喜欢吃他射出的东西,每隔两三天就吃一次。虽然科学证明那东西有一定营养,但也不至于这么好味吧?难道这是徐言之的个人癖好?
京里的公文到了,皇上令徐言之回京,他们终于要离开象州了。锦文果然要和他们一起走,临走时廉臣焕千叮万嘱。锦文的娘三夫人,抱着锦文哭哭啼啼,锦文却连句安慰的话也没有。不知道那小子的冷是装出来的还是真的。
从象州到京城,按军队的一般行进速度要走上一个月左右。一听要骑一个月的马,天玺就想瘫倒。虽然徐言之很体贴,给他准备了软乎乎的马枕头垫屁股。可上路后的头几天,还是让天玺全身酸痛得要散架,更别提痛到死的屁股了。
因为天玺这个娇气的大少爷,再加上秋雨连绵路不好走,军队的行进速度又拖慢一截。原本五天的路程,大军慢吞吞走了快十天。
十天过后,天玺的屁股上结了一层薄薄的茧子。晚上睡觉,徐言之抓着天玺的屁股打趣,说没有当初摸着柔软。天玺没力气应付他,闭上眼睛就睡着了。
朦胧间眼前一亮,出现一个阴森森的山峡,一个人也没有。虽然是烈日炎炎的天气,天玺却觉得冷飕飕的。他站在山峡的缝隙中间,看到地上堆满白骨和盔甲。这盔甲非常熟悉,熟悉到令他恐惧!
这盔甲是徐家军的!
这里是哪里?为什么这里会成为徐家军的埋骨之地?
不!不可以!绝对不行!
“不……不可以……不行……唔……”
“玺儿?醒醒。”
天玺猛地睁开眼,眼前是一双晶亮的黑眸。转转眼睛,周围一片昏暗。
“做恶梦了?看你出了一身汗。”徐言之低下头亲亲天玺的嘴唇,拿过手帕给他擦汗。
天玺缓缓坐起来平复呼吸,梦中的景象是那样真实恐怖。
“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徐言之拿过水袋递给天玺。天玺摇摇头,接过水袋猛灌几口,真的渴死他了。
该不该把他的梦告诉言之?
“离天亮还有时候,再睡会。”徐言之接过水袋,抱着天玺躺下。
“回京的路上要经过什么山峡么?”天玺窝在徐言之怀里很不安心。
“山峡?”徐言之想了想,“没有什么山峡。”
“真的没有?”天玺翻起眼睛,满眼都是担忧。
“怎么了?”徐言之挑起他的下巴。
“我梦见一个可怕的山峡。”天玺脸色苍白,声音都打颤了。
“确实没有山峡,路上几乎没有什么山。”徐言之暖暖的笑,亲亲天玺的额头,“乖,睡吧,我们要加快行程了。”
天玺长出一口气闭上眼睛,或许只是个普通的噩梦吧,这些天骑马赶路太累了。
翻个身,再翻个身,天玺就是睡不着。梦中的情景历历在目,死死地缠着他消散不去。
“小东西,你就不能老实点?”徐言之不耐烦地翻身压在天玺身上,“看你还乱滚。”
天玺睁开眼睛,看着黑乎乎的帐顶,这家伙可真重。
“要是睡不着就喂饱我吧。”徐言之忽然抬起脸笑眯眯地看着天玺,不等他说话便吻上去。大手钻进天玺裤子里,抚摸那软趴趴的分身。天玺抱住徐言之强壮的身体,回应他热情的吻,或许这样能让他摆脱噩梦的纠缠吧。

为连日骑马赶路,天玺的身体很疲累。这十来天徐言之都没有碰过他,现在被徐言之这么热情的吻,再一摸,身体很快热起来。什么噩梦啊山峡啊,瞬间被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唇舌交缠许久,分身也在徐言之灵巧地爱抚下站起来。那充满欲望的嘴唇,从天玺的脸颊吮吻向下。每落在一处地方,便燃起一团火焰。天玺气喘着抱住胸前的脑袋,闭上眼睛享受心上人的亲吻。
抚摸分身的手指,调皮地按压娇嫩的顶端,将那滑腻的汁液涂抹得到处都是。那火焰般的嘴唇,忽然吮住坚挺的乳珠。润滑的舌尖轻轻拨弄挑逗,粗糙的手指捏住另一颗轻轻捻动,发出一阵挤压的疼痛。
“啊……”天玺仰起脸,手指插进徐言之浓密的长发里,情动地拱起腰。抓住他分身的大手不客气的收紧,仿佛要把里面的热泉挤出来。
“宝贝,小声点。”徐言之抬起脸,睁大闪烁的黑眼睛低声说。
他叫我宝贝?
天玺也惊讶地睁大眼,然后把嘴绷紧。
徐言之露出奸笑,缩头钻进被子里亲吻天玺柔软的小腹。
天玺抓起衣服咬进嘴里,为了那声“宝贝”他死也不能出声!
炙热的嘴唇在小腹上游弋,天玺的眼睛有点湿润。
从小到大,没有人叫过他宝贝。他从来不是任何人的宝贝,就连爸爸妈妈也没有这么叫过他。如果他是一个孤儿,没有任何亲人,或许还能好受点吧。
天玺的伤感只维持了一分钟,便被那温暖的口腔吞没了。
天放晴,路好走,天玺的屁股也不再痛。军队的行进速度加快一倍,争取把耽误的时间赶回来。
不知是因为天玺答应嫁给徐言之,还是因为天玺很听话没有惹到徐言之,一路上徐言之对天玺非常温柔,这让天玺多少有点不习惯。
难道他是被虐狂,就喜欢言之凶他?
真是莫名其妙。
连续赶了五天路,来到一个岔道口。军队停在岔道前,几位将军起了争执。一个说往左走,一个说往右走,说来说去都快吵起来了。
徐言之大手一挥喊停,指着天玺说:“玺儿,你说走哪条路!”
全军刷的把眼光盯在天玺脸上。
“呃,”天玺吞口口水,“走没有山的路。”
“左路要绕两个州郡,两百多里地呢!”一位将军不满地嚷嚷。
“走平路安全,安全第一嘛。”天玺讨好的向那位将军笑笑。
“右路虽然是近路,可是山路不好走,我们还是走左路!”徐言之一挥手,带头走向左边的岔道。
天玺感到有一双冰寒的眼睛盯着他的后脑勺,急忙缩起脖子追上徐言之。
夕阳在西边泼洒着红红的余晖,将大道两旁的白桦树照耀的像红枫。天玺心里很不安,总觉得要发生什么事。后背已经被那双锐利的眼刀砍得斑斓不堪,那个要求走右路的将军一定恨死他了。

第13章 噩梦
随着夕阳下沉,前方的路变得有些迷蒙,有些阴森。道路两旁开始出现茂密的树林,与昏暗的灌木丛。不时有些风吹草动,都会让天玺神经过敏的打个激灵。
又奔驰一会,徐言之拉住马缰大喝道:“安营!”
天玺有点内急,催马来到树林边,跳下马进林子里小解。树林里飘荡着一股浓郁的草香,不时有小虫子“啾啾”地叫几声。
刚系好裤子,肩膀忽然被拍了一下。
“啊!”天玺吓得一哆嗦,回头看到徐言之奇怪地站在他身后。
“偷偷摸摸的干嘛呢?”徐言之好笑地说。
“人吓人吓死人知道吗?”天玺气愤地拉好衣服往外走。
徐言之猛然抱住天玺,“噗噗噗!”三支弩箭钉在天玺刚才站的地方,接着便是一片箭雨。
马蹄声,破空声,徐言之抱着天玺蹿出树林,把他放在白雾背上,朝白雾的屁股上狠打一掌。要不是天玺反应快,迅速趴下抱紧白雾的脖子,肯定掉下马被马蹄踩烂了。
“全军上马!退!”徐言之的吼声从天玺身后传过来。
天玺紧张地回头看,满眼的火把攒动,满眼的黑色盔甲。马蹄轰响间,一条黑色洪流如退潮般急速奔逃。黑色洪流后面,是一片红黄的火把,那些火把在风中拉出一道晃眼的光线。
箭雨依然猛烈,不时有中箭的兵士连人带马摔倒,接着被后面的马蹄踩成肉酱。惨叫声,呼喝声,占满天玺的耳朵。那在火把的照耀下绽开的一朵朵血花,让天玺的心一阵阵刺痛。
徐言之与几位将军断后,锦文被徐言之赶到前面保护天玺。看到锦文手拿长鞭替他拨挡箭雨,天玺的脸火烧似的红。让一个比他小八岁的孩子保护他,还是在这么危险的时候,他的脸要往哪放啊!
前方是黑黝黝的岔路,溃逃的徐家军没有停,冲过岔路继续往前奔逃。可是没跑多远,前方便轰隆隆地涌来潮水般的敌军。徐家军一阵急停,调头又往回跑。跑到岔路口,转向右边的岔道。毫无疑问,徐家军钻入敌军的圈套里。
不知跑了多久,箭雨渐渐消失,徐家军奔进一条泥泞小路。纷乱的马蹄将泥水践踏的“哗哗”作响,火把摇曳着将士们的影子,显得异常慌乱苍凉。
忽然间,前方没路了,只有一片黑沉沉的泥沼。徐家军被身后的追兵驱赶着,投入雾蒙蒙的泥水荒野里。那一片片泥水洼地,就像一个个布满荆棘的陷阱,散发着邪恶的煞气。
“不要走泥潭!”后面传来姜猛的大喊声。
他的话音还未消失,便听到惊呼声和马嘶声,一些兵士连人带马摔进泥潭。奔逃中的徐家军顾不上痛苦挣扎的兵士,仍旧急速向前奔驰。将士们全都挤在一起,不敢再踏入泥潭一步。本来奔做一堆的人马,立刻拉成一条长长的黑线,如黑蟒一般飞速移动。
天玺很惊慌,又很庆幸。如果白雾不是一匹宝马,可能他早就中箭或者掉进泥潭里了。
“啊!”身边传来一声惊叫,这声音很熟悉。天玺急忙回头,看到锦文的半个身子陷入泥潭。周围的兵士只顾着逃命,没有人理他。锦文在挣扎,但是他没有喊救命,他咬牙挣扎着想自己上去。
天玺抿一下嘴唇,笨小孩!在泥潭里越挣扎陷得越快!
“锦文!不要挣扎!轻轻的躺平!轻轻的!”天玺大吼着,一边调头往回跑,随手从经过的兵士手里抢过一把长矛。
锦文听话的不再挣扎,小心的慢慢把身体横躺过来。
天玺跳下马跪在潭边,伸出长枪递给锦文:“抓住!”
然后他把缰绳拴在枪头上,拍拍白雾的脖子叫道:“白雾!用力拉!”
白雾是个好小伙子,低嘶着用力往后拉,很快就把锦文拉出泥潭。
“磨蹭什么!快上马!”负责断后的徐言之赶上来,跳下马把他们俩一手一个扔到白雾背上。锦文坐在天玺身后,紧紧地抱住天玺的腰,抓住马缰催马往前跑。
“天大哥,谢谢你救我!”锦文的声音透着恐惧,抱着天玺的手死死地抓住天玺的衣服。他的身体在颤抖,他的心跳非常快。显然,他吓坏了。
“你很勇敢!好样的!”天玺大喊,锦文抱得更紧了。
后面的追兵穷追不舍,徐家军的人数越来越少。不知奔逃多久,天边现出一丝曙光。
“将军!已经看不到追兵了!休息一下吧!”
“就地歇息!不安营!”
随着几声大喝,将士们纷纷下马。清点人数之后,只剩下不足千人。
迎着晨阳的光辉,将士们席地而坐,拿出干粮水袋填饱肚子。没有人说话,只有吞咽声和哽咽声。徐言之坐在远处的巨石上,看着将士们发呆。虽然离得很远,天玺却能清楚地看到他脸上深深的悲痛。
锦文低着头背靠一棵树坐着,他的马没了,自然没有吃喝。他那光鲜的蓝白相间的剑袖袍子上,一半都是泥浆。他的头发上,脸上,挂满泥泞。
天玺取下干粮水袋走过去坐在锦文身边
,从怀里拿出手帕垫着,抓出一个干面饼塞进锦文手里:“吃饱肚子才有力气逃命。”
锦文用袖子抹一下脸,却抹了一脸泥。天玺的袖子还算干净,凑过去给他擦擦脸。锦文抬起头看他,眼睛红红的。
“先喝点水再吃。”天玺把水袋凑到锦文嘴边。
锦文接过水袋灌一口水,然后递还给天玺。天玺接过水袋,锦文便开始吃面饼。
天玺也喝口水,拿出一个面饼吃:“锦文,你很棒。要不是你帮我挡箭,我可能早就死了。”
锦文停住咀嚼,抬头看着天玺,含糊不清地说:“你也救了我。”
“你将来一定会成为一个了不起的将军!”天玺笑着说。
锦文笑笑,眼睛里含着泪,低头继续吃面饼。
太阳缓缓从东方升起,炙热的阳光烧烤着大地。亡命奔逃一夜的将士们,互相依靠着坐在地上打盹。天玺从包袱里拿出一套衣裤给锦文换上,把他的脏衣服迭好放进包袱。收拾好之后一转身,看到徐言之站在他身后。
徐言之看看他,看看锦文,走过去摸摸锦文的头发说:“没事吧。”
“没事。”锦文仍是低着头。
“睡会吧。”徐言之拍拍他的肩。
天玺长出一口气,走到白雾身边把包袱拴在马鞍旁。一双手臂伸过来抱住他,紧紧的。天玺抓住胸前的手臂,紧紧的。
“我会保护你的。”
“我知道。”
“我们去睡会。”
“嗯。”
天玺独自一人在山峡中穿行。
仰头四望,左边的峭壁上有一个很大的裂口,中间卡着一块巨石。耳边回荡着呜呜的风声,一切都显得那么真实。
天玺心中的恐惧,犹如一片浓浓的黑雾把他淹没。他惊恐的向前跑,脚下满是盔甲与森森白骨。
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天玺奋力奔跑,可无论他怎么跑,就是跑不出这个狭窄的山间缝隙。前方那一线细细的天空仿佛没有尽头,张着苍茫的大口想要把他吞噬。
不!不!让我出去!让我出去!
盔甲,白骨,纷乱的碎石,在天玺脚下哗哗的响。带着血腥的空气,裹着令人窒息的惨烈,敲打着天玺不胜负荷的心脏。
“咔支——”头顶忽然传来一阵奇怪的声音,伴随着纷纷掉落的石块。天玺慌忙抬头,看到峭壁上的裂缝中,那块卡着的巨石开始松动,眼看就要向他砸下来。一个黑影躲在巨石后面,正朝他阴狠地狞笑……
“不!呼——呼——”
“玺儿!怎么了?”
天玺瞪着眼睛,眼前是徐言之关切的脸和忧郁的眸子。转眼看看周围,被他惊醒的将士们茫然地看着他,那一张张泥泞的脸上写满疲惫。
天玺喘息着摇摇头,靠进徐言之怀里:“做了噩梦。”
“别怕,有我在。”徐言之紧紧地抱着天玺,安慰地轻轻抚摸他的头发。他最喜欢抚摸天玺的头发,每当他这样温柔地抚摸天玺时,天玺都会很安心。
将士们不再看天玺,天玺抓紧徐言之的衣服,用很低的声音说:“再往前走,会有山峡么?”
抱着天玺的手抓紧他的胳膊,紧到痛。
天玺心痛地皱起眉,低声说:“言之,把我交给他们,他们就会放过你吧?”
“不,无论怎么做他们都不会放过我。”徐言之低下头,温柔地亲亲天玺的额头,他的嘴唇干裂得翘皮,“反正都是死,不如死在一起。”
“羲会来救我们的。”天玺忽然想到那只冥狼。
“希望他会来。”徐言之无力地笑笑。

第14章 我要上去
太阳耀眼的悬在高空散发着它的炽烈,徐言之让天玺叫醒锦文吃东西,他去找几位将军商量接下来怎么走。姜猛说只要再走三十里,穿过一道山峡就是并州。那里驻扎着葵松凌将军率领的三万守军,他们到了那就安全了。
前面果然有山峡。在天玺的梦里,那山峡只能容两匹马并排通过。就算知道有危险,也只能继续往前走,他们没有退路了。
锦文没有马,徐言之让锦文与天玺同乘白雾。他嘱咐锦文若是发现不对,不用管别人,护着天玺冲过山峡去找葵松凌。
再次上路,天玺与锦文被将士们围在中间。徐言之在前,姜猛断后,仅剩不足千人的徐家军向并州飞奔。前方是一眼望不到边的茫茫荒野,两旁耸立着凌乱的土色巨石。除了哒哒的马蹄声与催马声,一切都显得诡异的寂静。
越往前走山石越多,平路越少,徐家军的行进速度越来越慢。渐渐的,前方出现连绵不绝的荒山。一座座山峰被灰色的雾气笼罩着,就如一群隐藏在黑暗中的巨人。
天玺抓紧马鞍,心里越来越沉。
前方那一层灰蒙蒙的薄雾里,正慢慢隐现一座山峡,和他梦中的山峡一模一样!
“呜——”高处忽然传来沉重的号角声,奔驰中的将士们象是听到催命噩耗,立刻发狠地抽马。
“快!快进前面的山峡!”姜猛在后面大喊,一片漫天箭雨带着破空声扑向徐家军。
“小心弩箭!”徐言之舞动长枪拨打箭雨。锦文脸色苍白,抽出腰刀拨打弩箭。白雾不停嘶鸣躲闪,灵活地躲在众将士中间。惨叫声大喝声不绝于耳,不停有兵士中箭落马,鲜血又开始在空中喷洒。
天玺忽然看到徐言之左肩插着一支箭,大惊失色地喊:“言之!”
“我没事!锦文!看准时机往山峡里冲!玺儿交给你了!”徐言之一边大喝,一边抓住肩头的弩箭折断扬手扔回去,山上的敌军便掉下来一个。
“是!徐大哥放心!”锦文高声回应。
徐言之取下背后的龙头巨弓,抽出三支铁头长箭,对准峡口立着的一排弓弩手就是一射。三支箭带着风啸声刚刚离弦,他便再次抽出三支又一次齐射。
一连数次齐射,箭匣空了。徐言之伸手没摸到箭,急忙背上巨弓拿起长枪准备拼命,对面那排弓弩手几乎全被他射倒。
“呜——”又是一声悠长的号角,箭雨立刻停止。前方峡口两旁,涌出一群敌军挡住去路。徐家军只好停下,看看左右,已经没剩多少人了。
“哈哈哈!徐言之,你也有今天啊!”一阵刺耳的狂妄大笑从他们背后传来。将士们急忙回身,只见一员大将率领一队人马,缓缓从一旁的山石后走出来。
这是一个虎背熊腰的黑脸大汉,身上穿着明晃晃的盔甲,手里的大刀被阳光照耀的非常刺眼。
“何元勋!”徐言之催马跑到断后的姜猛身边。
“是我,没想到吧?”黑脸大汉笑呵呵地扫视狼狈不堪的徐家军,目光定在天玺身上,“哼哼,中间这位白白嫩嫩的小公子,就是你在沙漠里好运救下的神龙使吧?听说他已经被你收入帐中享用了。”
“住口!”徐言之双目喷火,怒喝一声,把天玺震得一阵耳鸣。
“呵呵,算你有本事,能护着他跑到这里。多亏了他,让我们的沙漠一战全军覆没!哼!”说到这里,何元勋本是笑眯眯的脸立刻变成凶神恶煞,一双阴暗的豹眼寒气逼人。他恶狠狠地瞪着天玺,把天玺吓得一哆嗦。锦文偷偷调转马头,随时准备冲刺。
“你要怎样,直说吧!”徐言之又催马往前走了几步。
“我要怎样?呵呵呵……你以为,你和你仅剩的这几百徐家军,有本事和我的五千大军打么?”何元勋得意洋洋。
“就算拼不过,我也不会让你好过!”徐言之执起长枪指着何元勋,又催马往前走了几步。
天玺看出徐言之的意图,徐言之用说话分散何元勋的注意,不着痕迹地靠近何元勋。他们之间现在的距离,足够徐言之把何元勋制住了。
“哈哈哈哈……”何元勋哈哈大笑,“徐将军,不必一副拼命的样子嘛!其实呢……”何元勋又将目光转向天玺,“其实只要你交出神龙使,我就放你过去。毕竟我们两国已经休战谈和,我也不想落个抗令的罪名嘛。”
“你做梦!”徐言之一声暴喝,飞身而起扑向何元勋。
没等敌军反应过来,徐言之便一枪把何元勋刺落马下。他掐住何元勋的脖子,把他从地上掐起来钳制在怀,枪尖抵住何元勋的脑袋。这一系列动作一气呵成,只发生在一眨眼间,当敌军反应过来已经晚了。
“你们听着!何元勋已落入我手!都给我退后!”徐言之扫视周围的敌军,钳制着何元勋慢慢退回来。
“不要管我!绝不能放他们过去!今日这里就是徐言之的埋骨之地!”何元勋很不配合,一点也不在乎自己的生死。
“呯!”姜猛气愤一拳打在何元勋脸上,何元勋顿时鼻口冒血昏了过去。
本来还在缓缓逼近的敌军,被姜猛的一拳吓得停住。
徐言之回头朝锦文使个眼色,锦文微微点头,转回头凝视前方的山峡入口。
天玺紧张得屏住呼吸,扒着锦文的肩头,眼巴巴看着徐言之。
徐言之匆忙与天玺对视一眼,眸子里满是柔情与担忧。
天玺知道,徐言之希望他能平安的与锦文穿过这山峡。
“天大哥,坐好,抓紧我。”锦文在天玺耳边低声告诫,一只手用力抱住他的腰。
徐言之掐着昏过去的何元勋走到旁边,对围堵在峡口的敌军大喝:“让开!不然我就让何元勋身首异处!”
敌军犹犹豫豫地闪开一条缝。
“走!”徐言之瞪着锦文喝道。
“驾!”锦文一夹马肚,白雾应声蹿了出去,这速度好像徐言之射出去的箭。
“言之!”天玺惊慌地回头大喊。
“快走!”徐言之没有回头。
这时候,昏厥的何元勋醒了,一拳将徐言之打退,大喊道:“给我上!不能让他们冲过一线天!”
守在徐言之身边的姜猛一矛刺穿何元勋的胸膛。
何元勋一声惨叫,姜猛抬脚将他踹倒,飞身上马。
徐言之也跃上黑风,向前方的天玺追过去。
见徐言之骑马跑进山峡,天玺提着的心稍稍落下。徐家军跟着徐言之跑进山峡,敌军在后面穷追不舍。只是山峡太窄,敌军不好追。
眼看着他们越跑越远,敌军急了,纷纷弯弓搭箭。姜猛忽然一跃而起,挥舞长矛扑向后面的追兵,徐言之也舞动长枪跳过去。看到徐言之又扑进敌群里,天玺落下的心重新提起来。忽然发现徐言之的左臂全红透了,才想起他左肩中箭。
怎么办!怎么办?
“天大哥!我们快出山峡了!”锦文惊喜地说。
天玺惊恐地回头,看看近在咫尺的山峡出口。再转过去看看后面的徐家军,而后慌忙仰起头。那高耸陡峭的山壁上,果然有一条大张着口的裂缝,里面卡着一块巨石。
上去!把那块石头推下来!堵死山峡,挡住敌军!
这个强烈的念头一冒出来,天玺体内便有一座火山猛然喷发,他的全身顿时热得好像一团火。
天玺死死地瞪着裂缝中卡着的巨石,心里一遍遍呼喊:我要上去!我要上去!
转瞬间,锦文怀中一空,天玺出现在巨石后面。他顾不上多想,立刻扑过去用力推那块巨石。
巨石并不像他想的那么松动,无论他怎么用力推,巨石都纹丝不动。看着遥远的峡底,徐言之与姜猛正奋力边战边退。两个人都成了血人,还在拼命厮杀。天玺的眼睛通红,眼泪流了满脸。
“啊——啊——你他妈的给老子下去啊啊啊!”天玺仰面呼嚎,声嘶力竭。
他体内那股火焰忽然翻滚起来,右手顿时一阵烧灼。血管一根根暴起,手指抽搐着弯曲,指甲快速伸长,变成尖锐的钢钩。他的整个右手快速膨胀,变长变大,变成火红色布满坚硬鳞片的利爪!
“咯啦啦……哗……”巨石动了!
“玺,要我帮忙么?”一个优美如唱歌般的声音传入天玺耳朵里。一只苍白中泛着青色的纤细手掌,轻轻按在天玺的右爪上,这只手有长长的黑指甲。
“嘎吱吱——轰——!呯——呯——!呯,呯,呯……”巨石带着迅猛的气流,卷着风沙轰然落下。
“躲开——!”天玺扯着嗓子大喊,身体随着巨石落下往前扑,一只手在他腰间一揽,他回到裂缝里。
“轰!哗啦……”天玺瘫倒在地上气喘吁吁。
羲跪在天玺身边俯视着他,黑亮的长发垂泄在他妖美的脸颊旁,他的手仍覆在天玺的右爪上,一股温柔清凉的气息涌进天玺右臂。
“几百年来,凡赛国巫师一直在设法削弱我的妖力,如今我的妖力已所剩无几。一旦我离开神山范围,就会被巫师察觉。如果我接近你,巫师就能找到你。所以每次在接近你之前,我都要先设法摆脱巫师的追踪。”羲缓慢地说着,嗓音就像清泉一样叮咚悦耳。
“呼,呼,原来你的日子也不好过啊,呼……”天玺扬起安心的微笑。
“两百年前,我没能保住神龙宿主安全到达龙魂宫,致使神龙不能觉醒。错过时机,神龙就得再等一千年才能回来,这是我的罪过。”羲的神色很悲伤。
“呵呵,这怎么能怪你呢。”天玺扬起手摸摸羲柔软的脸蛋,“为什么龙魂宫的人不来帮忙呢?”
“龙魂宫里没有人,凡人无法进入龙魂宫。”羲娇媚地眨眨绿莹莹的大眼睛,手覆在天玺抚摸他的手上。
“羲你真可爱。”天玺由衷地赞叹。
“比我还可爱么?”一个疲倦的声音从旁边传来,羲尖尖的耳朵一晃,转脸看向一旁。
“我在下面拼死拼活,你们在上面打情骂俏。”浑身是血的徐言之疲累地走过来,指指自己的左肩,“冥狼是吧?能不能帮
我疗伤?”
羲直起身子摇摇头:“我为玺疗伤是借助他体内的神龙之气,我没有能力为你疗伤。”
徐言之颓然瘫坐在地。
羲媚眼一翻,轻蔑地瞥着徐言之说:“你不是吃了不少神龙之气,自己给自己疗伤啊。”
“呃?”天玺奇怪地看着徐言之,他什么时候吃什么神龙之气了?
“不明白么?”羲转脸瞄一眼天玺的下半身,“吃得不亦乐乎呢。”
天玺震惊地瞪起眼睛,徐言之别开脸,脸上一团红。
“闺中秘史。”羲翻起眼睛看石壁。
“咳!不必再说了。”徐言之尴尬地咳一声。
“我该走了。”羲微笑地摸摸天玺的脸,“期待徐言之能把你安全的送到龙魂宫。”

第15章 很亲热啊
天空是那样蓝,蓝得没有一丝杂质。湛蓝的天空中镶嵌着灿烂的太阳,把遍地野花照耀得特别鲜亮。一身青绿公子袍的天玺躺在花丛里,嘴里衔着一朵小白花,歪头看着远处山坡上舞剑的锦文。
这小子还真有那么点英气,舞剑的样子挺潇洒。
按理说既然他是什么神龙宿主,为什么神龙不弄点超能力给他呢?
那天推石头的时候,右手变成龙爪,也只是力气大一点,没什么特别的。
扬手看看自己的右手,隐约还有龙鳞的痕迹。和锦文掰手腕,他输得很惨,也没变成大力士。
唉!他就像一块沾了蜂蜜的猪肉,光招蜜蜂蛰却没能力保护自己。怪不得两百年前那个神龙宿主死得那么惨,神龙真是没用!
徐言之从象州带出来的五千骑兵,到最后只剩下不到五百人。将领除了老将军姜猛,还有个叫赵德轩的将军。
那天围堵他们的敌军少说也有一万多人,再加上敌将何元勋在峡口设埋伏的五千人,就有两万人马。这么多敌军,是怎么神不知鬼不觉地深入武阳国境内的呢?
姜猛说,凡赛国每换一个皇帝,都会和武阳国打上几年。凡赛国的每一届君主,都想霸占龙魂宫,吞并武阳国,建立自己的丰功伟绩。这就像吃饭睡觉打豆豆,成了凡赛国历届皇帝的习惯。
而武阳国皇帝要么也想吞并凡赛国,要么就是气不过老被找茬想报仇,这两国就像斗鸡一样不停斗来斗去。可是两国国力差不多,谁也没能怎么样谁。
其实两国能斗到现在还没结果,原因是横在两国之间的那片沙漠。两国的军队都无法在越过沙漠之后,还有本事打进对方的皇城。要是放在现代,沙漠算个鸟。
“天大哥!”
天玺回过神,见锦文抹着汗跑过来。这小子眉清目秀皮肤白,穿着白袍是个小帅哥。
锦文跑到天玺跟前跪坐,笑着说:“天大哥,时候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嗯,多笑笑才可爱。”天玺掐掐锦文的脸,坐起来打个哈欠伸懒腰,满鼻的花香令他陶醉。
“呵呵,天大哥,你伸懒腰的样子好像一只猫。”锦文笑呵呵地说,脸蛋有点泛红。
“啊?”天玺挺惊讶,怎么连锦文都说他像猫?
“嗯,怎么说呢?”锦文挠挠头,“虽然天大哥看起来很普通,不过好像让人想亲近。”
“是么?”天玺抓起身边摘好的一束野花,站起来拍拍身上的草叶,“我们老板说这叫‘亲和力’。”
“你的老板?”锦文一愣。
“是啊,在我莫名其妙的来这之前,是给人打工的嘛。”天玺抱着花束往回走,“我也要吃饭挣钱养家糊口。”
“天大哥!你真的要嫁给徐大哥么?”锦文在天玺身后大喊。
“是啊,他可是我的金饭碗。”天玺高声回道。
自从那天在山峡裂缝里见过羲之后,徐言之就开始疏远天玺,不知是不是因为羲说他吃天玺的神龙之气。被别人知道他吃天玺的那个,的确是很丢脸,何况徐言之是个自尊心超强的大将军。
回到葵松凌的将军府,锦文从后面赶上来抓住天玺的手说:“天大哥,这些天徐大哥好像都在躲着你,说不定徐大哥已经改主意了呢!”
“言之躲着我是因为害羞。”天玺抽出手。
锦文又抓住他的手:“别动。”
然后趴在他怀里的花束上闻闻。
“干嘛?”天玺奇怪地看着锦文的脸又凑过来,在他脖子里闻闻。
“你身上有一股味。”锦文的鼻子从天玺的脖子上升到脸颊。
院子里屋门一响,穿着灰袍的徐言之吊着手臂从屋里出来,他看到天玺和锦文站在长廊里愣住了。
天玺急忙推开锦文:“别闻了,我在花丛里躺了半天当然有味啊。”
“让我闻闻嘛,好香啊!”锦文笑嘻嘻的又凑过去。
“你徐大哥在那呢,别闹!”天玺甩着锦文的手走向徐言之。
“徐大哥!你的伤好点了么?”锦文反而拉着天玺跑到徐言之面前。
徐言之淡淡地看看天玺,又看看一脸笑容的锦文,淡淡地说:“好多了。”
然后转身就走。
“哎!徐大哥!”锦文死拉着天玺不放,徐言之头也不回地出了月亮门。
看徐言之的背影好像很生气,不过这几天他的确对天玺挺冷淡,天玺不客气地瞪着锦文:“喂!臭小子!放手!”
锦文得意地放开手,天玺甩甩被他抓了半天的手:“你小子想干嘛?”
“没想干嘛啊。”锦文转着眼睛东看西看。
天玺指着锦文的鼻尖说:“警告你啊,离我远点。”
锦文猛的伸头咬住天玺的手指。
“哇!干嘛你!”天玺急忙抽回手,在身上抹抹手指上的口水。
这小子是狗么?
“我要做大将军!比徐大哥还大的将军!”锦文眉飞色舞
地说。
“切!”天玺白他一眼,转身去追徐言之。
刚跑过锦文的身子,锦文忽然抓住天玺的手一拉,在他脸上亲了一下,然后哈哈大笑地跑了。
天玺惊愕,这个小混蛋!
“很亲热啊?”徐言之从月亮门后转出来,脸色阴沉地看着天玺。
“喂!有没有搞错!”天玺跑过去,把怀里的花束塞进徐言之手里,“你没看见是他偷袭我的吗?”
“哼!看来谁都可以偷袭你啊!”徐言之冷冷的将花束扔在地上。
天玺瞪起眼睛,蹲下一支支地捡起来,他这是招谁惹谁了!
本来他是想送花给徐言之逗他开心,结果自讨没趣。记得以前,他的女朋友可是很喜欢他送花给她的,虽然买花很贵。
天玺捡起花束,摸着花朵摇头叹气:“这可是为了讨好你摘了一早上的花呢。”
“不是锦文给你的?”徐言之一愣。
“切!”天玺白他一眼,转身就走。
你不要我要!插我屋里我孤芳自赏去!
身后一阵脚步声,大手掐起天玺的脸,接着是一个凶悍的狼吻,这个别扭的家伙终于忍不住亲他了。
粗糙的大手在天玺细白的脖子上温柔地抚摸,手指探入衣襟里轻扫他细致的锁骨。口内的舌尖纠缠着他的舌尖,炙热的鼻息在他的脸上喷射。
这个吻真色。
天玺全身发热发软站不稳,轻轻靠在徐言之胸膛上,徐言之皱一下眉,急忙向后躲闪。
“碰到伤口了?”天玺意犹未尽地舔舔嘴唇。
徐言之垂下眼,神色有点扭捏。
“嗯,你想吃么?”天玺也有点不好意思,不过听羲说徐言之吃他的那个对他有好处。
徐言之低下头,刚毅的脸颊扬起红晕。
“那,那我去你屋里洗个澡。”天玺小声说。
“嗯。”徐言之拉住天玺的手回屋。
吩咐丫鬟准备热水,找个花瓶把花插起来。徐言之端端正正地坐在椅子里看着天玺忙碌,表情很复杂。
把花瓶摆在桌上,来到徐言之身旁坐下,天玺笑着说:“怎么样?喜欢我送你的花么?”
徐言之点点头,握住天玺的手说:“在黄岩镇的时候,我写了战报命梁华送回京城,将你挖盐矿的献策也写进去了。回京后,皇上一定会封赏你的。若是真能找到盐矿,你就是我武阳国的大功臣。”
“那我不是会升官发财吗?”天玺眉开眼笑,高官厚禄啊!
“嗯。”徐言之凑过去亲亲天玺白嫩的脸。
“那你还娶我么?”天玺期待地回视徐言之。
“你愿意嫁,我就娶。”徐言之有些犹豫。
“啊?”天玺落下笑容。这话听着怎么和以前不一样?
“我不想强迫你。”徐言之别开目光。
不是味。
天玺怪异地看着徐言之。
坐在浴桶里洗澡,天玺越想越不是滋味,徐言之的变化也太大了,让他适应不了。
难道这个金饭碗要飞了?
这可不行啊,他什么意思?

第16章 你不做么
洗过澡穿上亵衣开门,见徐言之站在那发呆,他好像有很重的心思,眉头打了个大大的结。
“言之?”
“嗯?”徐言之回过神,见天玺站在门口,急忙拉着他进屋关门上闩。
“多穿点,天气凉了。”徐言之拉着天玺来到里屋,拿件斗篷披在他身上。
天玺迷惑,多穿点?不是要做么?穿那么多怎么做?
徐言之把他按坐在床上,分开他的腿跪下。解开他亵裤的裤带,红嫩嫩直挺挺的分身,从裤子里蹦出来向徐言之点头致意。
徐言之翻起眼睛看天玺,天玺耸耸肩:“一想到要被你吃,它就站起来了。”
徐言之微微笑笑,低下头伸出舌头,舔舐冒出油水的顶端。
“嗯……”天玺撑着床仰起脸,又痒又舒服啊。
润滑的舌头在红嫩的分身外面仔细地舔一遍,嘴唇抿一下蘑菇头,然后缓缓地吞入温暖的口腔。
“啊……”天玺轻声呻吟,神色痴迷,言之的嘴唇真是美妙。
徐言之津津有味的又舔又吸,仿佛天玺的分身很美味。大手托着天玺的细腰,支撑他不会倒下去。那紧缩吮吸的咽喉就像美妙的甬道,还有灵活的舌尖偶尔钻几下铃口,不消多久天玺便缴械投降,在言之嘴里喷射是最美好的事了。
“嗯……”天玺全身发软地倒在床上。
徐言之伏上去亲亲他的脸,摸着他的头发低声说:“我去运功,你休息一下,一会你自己用午膳吧。”
“哎!”天玺急忙抓住徐言之的手臂,“你不做么?”
徐言之摇摇头:“等我伤好了吧,我很久没沐浴了。”
天玺坐起来看着徐言之离去,心里凉飕飕的。
这就是俗话说的吃了就跑吧。
“哎,大将军自尊心受挫,一蹶不振了。”一个优美的声音打趣地说。
“羲?”天玺瞪起眼睛,急忙拉过被子盖住下半身。
一道黑影一闪,羲出现在天玺面前。他还是那身神秘高贵的暗金色黑袍,被风吹起的长发缓缓飘落下去。
“喂!你有没有道德啊,偷听人家做那事?”天玺惊愕地说。
“我是光明正大的听。”羲可爱地摇摇尖耳朵,走过来坐在床边俯视天玺,“呆瓜,被人利用了还不知道。”
天玺张着嘴哑口无言。
“你以为徐言之对你好是喜欢你?”羲不屑地瞥一眼窗外,“他是有目的的。”
“那你呢?”天玺反唇相讥。
“我是神龙的人。”羲娇媚地转眼看他,绿莹莹的眼睛很诱人。
“第一次为你疗伤,我吸了你体内的神龙之气,有力量变回人身。”羲用又黑又尖的指甲摩擦天玺的脸,“不过你体内的毒素给我找了点小麻烦。”
“上次在山峡,我又吸到更多神龙之气。清除了毒素,摆平那几个一直纠缠我的巫师,现在我暂时可以在你身边保护你。”
“那你为什么不送我去龙魂宫唤醒神龙?”天玺枕着自己的胳膊欣赏羲美艳的脸。
羲失望地摇摇头:“只能由人类送你上山,所有巫师都盯着我,我无法保证能把你安全带到龙魂宫。”
“因为上次你护送神龙宿主上山失败了?”天玺问道。
“是啊,我不敢再冒险了。”羲幽怨地撅起嘴,摸摸天玺的脸。
“我又不是神龙,别这么摸我。”天玺拍开羲的手指,“你们一个半斤一个八两都一样!言之利用我,你利用言之。”
“你说的也没错。”羲无奈地撇撇嘴。
天玺没好气地别开脸,原来金饭碗是假的,看来还得靠自己。
他不是图徐言之的地位和钱,他所谓的金饭碗是徐言之的心,现在才知道这个金饭碗只是镀金的,里面都是铅块。
“怎么?伤心了?”羲又摸天玺的脸。
“我说你别摸了行不行!”天玺心情恶略地低吼。
羲撅着嘴收回手,转身掰自己的手指。
天玺有点过意不去,其实羲挺可怜的,孤身奋战这么久也没人关怀他。
“其实没什么好伤心的。”天玺长出一口气,喷掉心里的烦闷,“在我那个世界,我也是一无所有,在这里起码还有点利用价值。你放心,我会想办法让言之尽快送我去龙魂宫,把神龙还你。”
“神龙苏醒之后会满足你一个愿望。”羲转脸看着天玺。
“才一个这么少。”天玺不怀好意地斜着羲,“那我就许愿让神龙把你送给我,伺候我一辈子。”
“好啊!”羲双眼一亮,“这样我就有一百年时间不会太无聊了!”
“你还真直接。”天玺翻白眼。
外面有丫鬟问要不要传膳,天玺没心情吃东西,说累了要睡觉。
羲见天玺心情欠佳,偷偷溜走了。
闷闷地躺在被窝里,天玺觉得心里沉甸甸的。
就算人要走霉运,也该有个限度吧,总不
能一直霉到死啊。幸亏他还没有爱上徐言之,幸亏他早就知道徐言之只是跟他玩玩。
对,他没有爱上他,他们只是床伴而已。
他现在有一个可以满足愿望的机会,要好好想想,好好利用这个愿望。
朦胧间耳边传来细小的鸟叫声。
动动手脚想翻个身,却感觉被人紧紧地抱着动不了。天玺扬起一抹笑,缓缓睁开眼,看到的脸却让他冒出一身冷汗!
抱着他的并不是徐言之,而是廉锦文!
搞什么东西!
锦文稚气未脱的脸静静地躺在天玺面前,他们的脸之间最多也就有两厘米距离。锦文闭着眼睛,轻缓的鼻息在天玺脸上喷射热气。
天玺紧张地咽口口水,慢慢向后撤身。
锦文似乎感觉到什么,忽然收紧手臂,脸埋进天玺颈窝里。
“啊……”天玺倒吸一口冷气,这小子疯了?
用力推开锦文穿鞋下床,难道羲走的时候没插门?笨蛋!他从外面怎么插门!
天玺穿好衣服,肚子里咕噜噜一声响,去找丫鬟要点吃的去。
出来屋子,丫鬟正坐在栏座上绣花。见天玺出来,她急忙放下针线行礼问要不要传膳。天玺说他要在院子里吃,丫鬟便急匆匆地走了。
“天大哥,我给你梳头吧。”天玺转过头,锦文扶着门框对他笑。
坐在梳妆台前,天玺傻傻地发呆,锦文有滋有味的给他梳头。桌上放着徐言之给他编的发带,现在看起来觉得这东西很刺眼。
“天大哥,等我做了将军,你嫁给我好不好?”
“啊?”天玺嘴角抽抽,“你小子发烧了?”
“我喜欢天大哥,我想做天大哥的金饭碗。”锦文抿抿嘴唇,脸蛋红红的。
“你应该建功立业,然后娶个爱你的老婆生儿育女,给你们廉家传宗接代。”天玺站起来拢拢头发,拿起发带一绑。
“我知道我想要什么,我也知道我该怎么做。”锦文很严肃地看着天玺。
天玺呆住,心里揪揪的那么酸。
小孩子的喜欢很直接,很单纯,没有一丝杂质。但是这种喜欢很不成熟,很不理智。可是无论如何,现在有人真心喜欢他了,这不是一件可喜可贺的事么。
“谢谢你喜欢我。”天玺笑着拍拍锦文的肩。
这肩膀太单薄了,承受不起他超重的霉运,看看徐言之的下场就知道了。
“天大哥,你怎么了?”锦文摸一下天玺的脸,摸掉一滴泪。
“眼睛进沙子。”天玺低下头转过身,这个老土的借口啊。
“天大哥,你哭了么?”锦文担心地扶住天玺的肩。
“你出去吧,让我一个人呆会。”天玺坐下趴在桌上,脸埋进手臂里。
没有土地可以藏脑袋,他自己堆一把土,没有壳给他钻,他自己做个壳。
“天大哥……”
“出去啊!”
天玺哭了,其实他不想哭,心酸却变成眼泪流个不停。
一只手温柔地抓住他的肩,虽然没有看见,他却知道这是谁的手。他曾将这只手当做他的土地,他的壳。
“怎么了?”
“出去!我心情不好!”
“敢这样对我说话,信不信我掐死你?”
那只手抓住他的头发,把他的脸扯起来,然后是一个凶悍的吻。天玺闭上眼睛,眼泪流得更凶了。这唇舌是暖的,这不是幻觉。
“哭什么,我只是不想锦文看见我们亲近的样子。”徐言之蹲下来,温柔地擦去他的眼泪,“再说我受伤,又不方便与你同寝。”
“我想哭!关你什么事!”天玺负气地抹一下脸。
“最想哭的人是我。”徐言之无力地笑笑,投入天玺怀里,“我也心情不好,想一个人静一静,只是冷落了你。”
“咕噜——”天玺的肚子很不解风情的发出哀嚎。
“扑哧,呵呵呵……还没用膳?”徐言之仰起脸笑他。
“嗯。”天玺脸红地点点头。
“我给你梳头。”徐言之站起身,转过天玺的身子,拿起木梳为他梳头。
天玺闭上眼睛,享受徐言之地手摸过他的头发。
喜欢他抚摸他的感觉。
“你果然很像猫。”
天玺睁开眼睛,这是今天第二次听到有人说他像猫:“锦文也这么说。”
“他与我太像了,看他现在就知道我小时候什么样。”徐言之捡起掉在地上的发带给天玺绑头发。
“锦文可比你白多了。”天玺挑眉。
“我这是常年行军风吹日晒的。”徐言之也挑眉。
“这样挺好的,很an。”天玺仰脸看着徐言之巧克力色的皮肤,朱红色的嘴唇,俊朗黝黑的大眼睛。
“很闷?”徐言之一脸诧异。
“呵呵呵……是‘很an’,我家乡的语言,意思是很有男子气概。”天玺
站起来,转身抱住徐言之的脖子,给他一个吻。
镀金的就镀金的,凑合吧。
徐言之抱住他,深深的吻他。
虽然才过去四五天,天玺却觉得好像很久没有被他抱过了。
“公子,可以用膳了。”
“咕噜——”
“呵呵呵……快去用饭。”徐言之笑呵呵地拍拍天玺的小屁股。
“你的伤好了?”天玺抱着徐言之不想放手。
“哪有那么快,”徐言之用鼻尖蹭蹭他的小鼻尖,“不过你的宝贝很管用,已经好多了。”
天玺咧嘴笑,徐言之有点脸红,拉着他的手走出屋门。
锦文正坐在石桌前发呆,见他们手拉手出来急忙站起身笑说:“徐大哥!天大哥!”
徐言之放开天玺的手,走过去坐下:“你也没用饭?”
“是啊!我想和天大哥一起吃!”锦文跑过来拉着天玺,走过去坐在桌前。
“刚好,我也没吃,一起吧。”徐言之拿起筷子便吃。
锦文看看天玺,看看徐言之,消去笑容低下头。
天玺拿起筷子敲敲碗边说:“锦文,如果十年后你还喜欢我,我就考虑嫁给你。”
“真的?”两个人一起瞪眼睛。锦文是惊喜地瞪眼睛,徐言之是错愕地瞪眼睛。
“嗯哼,真的。”天玺坏坏的笑,开始喂他的五脏庙。

第17章 被抓
徐言之的伤养到第五天就好得差不多了,这算是够快的。被弩箭穿透肩膀,按照正常速度怎么也得养两个月。
既然伤好了就得动身回京,在动身的前一天晚上,天玺发疯地缠着徐言之一直做到天亮。最后他们俩都累得动不了,于是无奈地延后一天。
徐言之的身体够强壮,一晚上做七次都没把他榨干,倒是他把天玺榨干了。徐言之问天玺干什么这么疯,天玺说他高兴。
从并州出发去京城,大概要走上近二十天。为了让赵德轩高兴点,天玺发狠地跑,将士们拼命追,每天都被天玺累得东倒西歪。徐言之问天玺又发什么疯,天玺说他急着回京跟他成亲,徐言之只是摇头苦笑。
通过天玺多次试探,他发现羲没有骗他,徐言之并不是真心想娶他。这个道理很明显,他除了一个神龙宿主的身份,没有任何可让人看重的地方。无论是古代还是现代,事实都是那么残酷。
时间在马背上的颠簸中过去,每天天玺都累得躺下就能睡着,连跟徐言之说几句话的力气都没有。锦文觉得天玺不对劲,问他怎么了,他只说心情不好。徐言之什么都没问过天玺,越接近京城,徐言之就越沉默。
这一天,他们到了十里阳陵。姜猛说以现在的速度穿过十里阳陵,再有半天时间就能进京,也就是说明天天黑前就能进京城的城门了。
十里阳陵是一片连绵不绝的丘陵,郁郁葱葱的茂密灌木,与参差不齐的高矮树林将丘陵覆盖。树林中间弯弯曲曲一条黄土小路,通向昏暗的山丘深处。月光将整个视野内的丘陵地笼罩其中,显得别有一番深沉寂静的味道。
纷乱的马蹄缓缓停住,他们在十里阳陵的入口外安营。围着篝火吃干粮,所有人都很沉默。吃饱喝足,各自回自己的帐篷休息。天玺像往常一样躺下就睡,可这次却怎么也睡不着了。
帐外传来蛐蛐的叫声,鸟儿扑棱翅膀飞过夜空的声音,布谷鸟坚持不懈的咕咕声。这些声音从帐篷的缝隙里挤进来,显得有点诡异。
空气中不知何时多了丝不同的香气,这香气让天玺渐渐觉得大脑混沌,意识不清。天玺忽然觉得不对劲,立刻坐起来。侧躺的徐言之被他撞得翻个身,却并没有醒。
这不可能,徐言之睡觉非常机警,有一点风吹草动都会醒,这是常年对敌养成的习惯。
“言之,醒醒。”天玺晃晃徐言之的肩膀,徐言之却睡得像死猪一样毫无反应。
“言之?言之?”天玺感到情况不妙,用力摇晃徐言之,他仍是睡得很死。
怎么回事?
天玺起身出了帐篷,黑沉沉的树林,明亮的月色,闪烁的群星,一切都没有什么不同。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奇特的香味,这香味让天玺觉得头重脚轻。远处隐隐飘来吟诵声,忽远忽近,若有若无。天玺昏昏沉沉,双脚被一股力量牵引着向山林中走去……
“你瞧,他就是徐言之的宝贝。”
“就这种货色?徐言之的眼光也太差了嘛!”
天玺还是很困倦,全身软软地用不上力气。他费力地睁开眼,模糊地看到一个火堆,火堆旁坐着几个人。动动手脚,动不了,似乎被绑住了。
过了一会,传来一个女人的说话声。天玺眼前的景象清晰了点,看到一个全身掩藏在黑纱里的女人缓缓走过来。她走到天玺面前,托起天玺的下巴看了看。她的另一只手拿着一个匕首一样的东西,在天玺胸口刺了一下。
“大师,您这是在干什么啊?”一个黑衣人走过来。
“不要多事。”女人的声音很冷。
黑衣人尴尬地笑笑,转身走了。
女人用一个东西装了一点天玺的血转身离开,围在火堆旁的几个黑衣人,对着她的背影骂骂咧咧。
看来他被抓了,这次找上他的是个女巫,她要他的血干什么?
昏昏沉沉的,又渴又冷。天玺只穿着一条单裤绑在木桩上,很多小虫子在他身上乱爬。胸口被刺破的地方很痛,有几只虫子在咬他的伤口。
“哗!”一股凉水泼在天玺身上,天玺打个哆嗦清醒过来。
“天玺,我们又见面了。”
这个声音好熟悉。天玺晃晃湿淋淋的头,抬脸一看,眼前站着对他笑的人竟然是穆熯青!
“你很命大,三番两次都没死。”穆熯青拿着手帕擦手。
天玺皱起眉头,没想到内奸是穆熯青,真是人不可貌相!
“没错,他就是神龙使。”那个黑纱女人缓缓走过来。
“哦?真的是他?”穆熯青一脸惊讶,“看来徐言之运气不错,怪不得连青梅竹马的未婚妻都不要了,一门心思想娶他。”
“妄想利用姻亲让神龙为他所用,真是异想天开。”女人拿出一颗晶莹剔透的水晶球对着阳光照了照,“再等十二个时辰,就可以吸取神龙魂了。”
“这玩意真的可以困住神龙魂?”穆熯青好奇地伸手想摸水晶球。
“别碰!”女人立刻把水晶球收回怀里。
穆熯青的脸色不大好看,不过他还是装出一张笑脸揽住女人的肩,温声细语地说:“大师,您可不要忘了熯青的功劳啊。”
“放心,事成之后武阳国就是你的了。”女人冷冷地拨开他的手转身离去。
“唉!其实我们无冤无仇的,你人也不错,我并不想这么对你。”见女人走远,穆熯青一脸惋惜地走过来,捏起天玺的下巴,用手帕擦擦他脸上的水,“怪就怪你是神龙使,又对徐言之那么死心塌地的。”
“是你把我推下河的?”天玺努力挤出一句。
“是啊,”穆熯青遗憾地点点头,“原本我想推你下去之后再救你上来,让你对我亲近一点。可惜你会水,我的计划落空了。”
“呵……”天玺不屑地冷笑。
“很好笑是吧,我也这么觉得。”穆熯青放开天玺的下巴,摸摸唇上的胡须,然后凑过来在他耳边说,“我们打个商量怎么样?”
“你说。”天玺垂下眼计划怎么逃跑。
“如果你愿意让我吸点神龙之气,我就设法保住你的小命。”
这是个机会……
“你考虑一下,我去给你拿点水。”穆熯青笑着拍拍天玺的脸,转身走向帐篷。
天玺看看周围,这是一片树林中的草地,树林边上有几个小帐篷和一个大帐篷。帐篷旁边的树上拴着几匹马,正悠闲地低头吃草。如果穆熯青想吃他的东西,一定会把他带进帐篷里。只要说服穆熯青别绑着他,他就有机会抢匹马逃跑。
穆熯青拿着水碗从帐篷里出来,微笑地走过来说:“我知道你很冷,这是一碗热水。如果你愿意的话,还可以更舒服点。”
天玺舔一下干涸的嘴唇,怯怯地说:“如,如果我听你的话,你,你能娶我么?”
“什么?”穆熯青好笑地睁大眼,“娶你?哈哈哈哈……”
天玺可怜巴巴地看着穆熯青,心说就是要让你觉得我很蠢!
穆熯青拍腿大笑,笑得水碗都扔了。笑了半晌,他气喘吁吁地捡起水碗,拍拍天玺的脸说:“你啊!真是蠢得可爱!来人!给他松绑!送到我帐篷里!”
树林里出来几个黑衣人,走过来解开绳子,把天玺拖进那个大帐篷里扔在地上。
穆熯青吩咐没有他的命令不许进来打扰,然后来到天玺身边蹲下,拉过毯子盖在天玺身上:“傻小子,别做梦了,我是不可能娶你的。不过只要你乖乖听话,我可以让你吃顿饱饭。”
“我一定听话!”天玺裹紧毯子。
“好,我去给你弄点吃的。那边的锅里有热水,你自己弄点喝。”穆熯青笑着拍拍天玺的脸,转身出去了。
天玺哆嗦着趴到小火坑前,抱起小黑锅一顿灌水。滚烫的水流进肚子里,他的身体立刻暖和起来。
扔下锅,看看帐篷,没有看到任何武器。穆熯青不可能不带武器,一定放在他身上。
天玺蜷缩着躺下,现在他需要休息,恢复好体力才有力气跑。羲没有来救他,说明羲也被绊住了。那个巫师敢抓他,一定有办法对付羲,不知道言之他们怎么样了。

第18章 杀杀杀
帐帘一掀,穆熯青拿着个纸包走过来蹲下,把纸包递到天玺面前:“吃吧,吃饱了我们就办事。”
纸包里是一个面饼和一块肉,天玺急忙坐起来抢过纸包一顿狼吞虎咽。
“哟!那么烫的一锅水喝完啦!”穆熯青笑呵呵地拍拍天玺的头,“真有你的,我再去给你烧点!”
天玺一边努力吃,一边看着穆熯青拿锅出去。他腰上挂着一把短刀,天玺盯着那把摇摇晃晃的短刀消失在帐帘后面。
吃饱肚子,身上不冷了,体力也恢复得差不多。穆熯青端着一锅水回来,天玺抢过锅又灌下几口凉水,吃太急噎着了。
“吃饱了么?”穆熯青蹲在天玺面前。
“饱了。”天玺放下锅,抹一下嘴。
“那我们办事?”穆熯青凑上去,天玺点点头。
穆熯青舔舔嘴唇,伸手就拉天玺的裤带。天玺瞪大眼睛,猛然抽出他的腰刀,往他腿上狠狠地刺下去。
“啊——”穆熯青痛得惨叫跌倒。
天玺抽出刀蹿出帐篷,听到惨叫的黑衣人从对面的树林里跑出来。穆熯青怕那些人听到什么动静,把他们支得远远的。马就拴在帐篷旁边,天玺挥刀砍断一匹马的缰绳,奋力跳上马,催马跑进树林里。
天玺拼命催马往前跑,连回头看一眼也顾不上。不知跑了多久,终于冲出树林,看到的景象却让他惊呆了。
“妈的!敬酒不吃吃罚酒!把这个狗娘养的给我绑起来!”穆熯青坐在地上破口大骂,一个黑衣人正蹲在旁边给他止血包扎。
几名黑衣人一涌而上,把天玺从马上拉下来,拖到木桩前绑在桩上。
“打!给我狠狠的打!”穆熯青地怒吼声传遍整个树林。
天玺绝望地闭上眼睛,这下完了,他死定了。他明明一直往前跑,没想到还是回到这里,这样看来没有人能救他了。
天玺以为受刑会很难熬,可是他没受多少煎熬就幸福得痛昏过去,昏过去自然就不觉得痛了。
“哗!”
“啊——!”剧烈的痛让天玺仰面哀嚎,一口混着血色的浊气从他大张的嘴里喷向高空,深入骨髓的烧痛使他的身体剧烈颤抖。
“大人,这辣椒面都让你用了,我们兄弟吃什么啊?”
“哼!回头老子请你们吃醉仙楼!玩暖春院!”
“好!大人可不能食言啊!不过别把这小子弄死了。”
“放心吧!他死不了!”
一只手掐住天玺的脸,掐开他的嘴,一股苦涩的药汁流进他嘴里。天玺努力不咽,胸口却挨了一拳,最后还是咽下去。
“大人真好心啊,还给他灌药。”
“哼!这药是保他的命的!让他好好享受挨打的滋味!”
又有鞭子落在天玺身上,比上次还痛,但是这次他却怎么也无法昏过去了。
穆熯青!你够狠!
痛!钻心的痛!痛得天玺想死!
后来又不痛了,似乎痛觉神经麻痹了。
“哗!”又是劈头盖脸的一桶水,这次不是辣椒水,没有上次那么疼。
天玺的下巴被捏起来,眼前是穆熯青愤怒到扭曲的脸:“小兔崽子,有你的,给你条阳光大道你不走,非要自寻死路!哼!”
“啪!啪!”两个耳光落在天玺脸上,打得他一阵耳鸣,一颗带血的牙齿从他嘴里飞出去。天玺眼前出现一个一指粗的铁钩,后面还拖着长长的铁链。
“穆大人,你要给他用这个?他受得住么?”
“哼!放心,那药是大师给的,他肯定死不了!”
天玺翻起眼睛看着穆熯青,穆熯青的脸在抽:“兔崽子,你现在就是求饶也没用了!”
“下……贱……”这两个字就是天玺的临终遗言。
“还敢骂我?”穆熯青气得爆青筋,拿着铁钩狠狠地刺进天玺的锁骨。
“嗯!……”痛,无法形容的痛,痛得天玺全身抽搐。他那瘦弱的身体上,已经遍布鲜血,与红白相间的皮肉。
“老子就让你好好爽爽!”
“哗啦!哗啦!”穆熯青一脸狰狞地拉扯铁链,铁钩在天玺锁骨里转来转去,天玺终于又痛昏过去。
谁来结束这一切……让我死吧……
“天玺兄弟,天玺兄弟,醒醒。”一只手轻轻拍打天玺的脸,天玺努力睁开眼,眼前一片黑沉。
“天玺兄弟,你怎么样?”那只手把天玺的脸托起来,天玺看到一张模糊的脸。“天玺兄弟,是我,梁华。”
梁华?他怎么来了。
梁华解开绳子,小心翼翼地抱住天玺,压低声音说:“国师纳兰卿叛国,我奉命混在这群人里见机行事,没想到他们竟然抓了你……”
梁华的话还没说完,周围忽然一片大亮,穆熯青哈哈大笑着从帐篷里出来:“哈哈哈……大师说得真准,果然有奸细混进来了!怪不得这小子手无缚鸡之力,还能在这么多人的眼皮底下抢马逃走。要不是
大师摆下迷踪阵,说不定还真让你们得逞了!”
天玺彻底绝望,外面有什么狗屁的迷踪阵,里面的人出不去,外面的人自然也进不来,不用指望有人来救他了。
梁华一惊,急忙抽出腰刀护住天玺。
“你……快逃吧……”天玺艰难地说,这个时候还跳出来救他,真是自寻死路的笨蛋。
“逃?那是做梦!剁了他!”穆熯青一挥手,一群黑衣人冲了过来。
“放了他……”天玺痛苦地支起一点身子,央求地说,“让我……做什么……都行……”
“那是白日做梦。”穆熯青得意地笑着,走过来抓起铁链一拉。
“呃!……”天玺痛得瘫下去。
“我告诉你,那个梁华死定了,你也不远了!”穆熯青拉着铁链向一棵树走过去。
天玺像一条被剥了皮的死狗,浑身血淋淋的被穆熯青拖到树下,他连抓住铁链减轻一些痛楚也做不到。
狗屁的神龙!
因为你让老子受这种折磨,老子死后一定变成厉鬼十倍还给你!
穆熯青跳上一根树枝,把铁链拴在上面,天玺便像吊死鬼一样在空中晃悠。
他已经没力气喊痛了。
“天玺兄弟!啊!”梁华的一条胳膊被砍落,断臂处喷着血倒在地上。黑衣人在他背上一刀一刀地砍,他用另一只手抓着土地爬向天玺。
天玺歪着头,麻木地看着梁华。
何苦呢,老实呆着多好,我不值得你赔一条命。
不知道梁华背上到底挨了多少刀,那已经不是背了,是背着碎肉的排骨。可他仍是硬撑着一口气爬到天玺脚下,仰起一张血脸对天玺露出笑容。
“玺……喜……”
“咔!”梁华的一双小腿离开了他的膝盖。
“嗯!”他浑身一震,眼睛瞪圆了。
“噗!”一柄长刀刺进他的背心,把他钉在地上。
梁华就这样瞪着眼睛咽了气。
这就是死不瞑目吧,他没能把他想说的话说完,不过天玺知道他想说什么。
还是这个世界好啊,有梁华这种傻蛋毫无缘由的用生命喜欢他。
他们从认识到现在说话都没超过十句,何必呢?
神龙,这一切好看么?
“喂!这小子没死吧?”
“没死,你看他还哭呢!”
杀!杀了他们!他们都要死!杀杀杀!
天玺的眼前一片猩红,灼热如火山喷发般在他体内轰然爆开。
他的脑中只剩下一个念头:送他们下地狱!
“吼——”
“咔!”铁链断了,天玺落在地上。
不是摔落,是稳稳地站住!
“吼——”
“怎么回事!大师不是说神龙只有在龙魂宫才会醒么!”穆熯青一脸恐惧地看着如恶鬼般的天玺大吼。
“快跑!”他身后的黑衣人四散而逃。
跑?外面有迷踪阵,你们想往哪跑?
“吼……”天玺低吼着,怪异地弓起身子。
他的脸狰狞到扭曲,他的身体依然瘦弱,却爆发出可怕地杀气。
他的全身都被沁出皮肤的红磷覆盖,鳞片上的鲜血一滴滴洒落。猩红邪恶的双眼,恶狠狠地瞪着慌乱逃跑的穆熯青和那些黑衣人。
他们的动作在天玺眼里,就像蜗牛一样缓慢。
杀!杀!杀!
“啊——!救命啊——!”
没有人救你们,就像不会有人来救他一样。
火红的利爪,抓住穆熯青的肩膀,稍一用力,他的肩膀离开了他的身体。
“啊——!”穆熯青疼得五官移位,仰面惨叫,他连着肩膀的袍袖被撕裂,身体摔在地上。
天玺不屑地扔掉稀巴烂的肩膀,与连着一层皮肉的胳膊,又抓住穆熯青的脖子。
穆熯青奋力举刀砍上天玺的巨爪,“铛!”的一声火花迸溅,短刀断成两截。
天玺猛收五指,穆熯青的脑袋掉了。
其实这样死太便宜他,他可折磨了他一整天。
黑衣人全都跑进树林里,周围不再有一个人。
畜生们,你们跑不掉的!
天玺把梁华的胳膊和双腿捡回来拼整齐。他有神龙的一个愿望,梁华还可以活的,不能让梁华复活之后变成残疾人。
拉散一个帐篷盖在梁华身上,天玺站起身,该干活了。
鲜血在眼前喷溅,天玺没有任何感觉。没有数过黑衣人到底有多少个,天玺挨个跟他们在树林里捉迷藏。
他们的死相和梁华一样,不,更惨,天玺把他们的四肢和脑袋都卸下来了。
不知道羲吃不吃人肉,如果他有兴趣的话,这些肉够他吃一阵的。

第19章 隔阂
黑衣人的肢体在空地上堆了一堆,最顶上是穆熯青。
杀光仇敌,天玺盘腿坐在梁华身边。抚整齐他的头发,擦擦他脸上的血,在他额头上亲一下。
“别瞪着眼了,我没事。”轻轻抚过他的眼睛,他闭上眼了。
做完一切,天玺仰面躺倒,气无力地喊:“羲啊,乖小狼,你在哪?”
“来了。”一个比他更没力气的声音飘过来,羲一瘸一拐浑身是血的从树林里出来,“这个狗屁的迷踪阵还真难搞。”
“哈哈哈……你怎么这么惨啊!”天玺看着黑漆漆四条腿的羲哈哈大笑。
“行了,别笑了,比哭还难听!”羲没好气地皱皱眉,“你还真不简单,这是我第一次见神龙在宿主体内有反应。”
“大概是被我气着了,我在心里把他骂个狗血喷头。”天玺笑着扬扬右爪。
“啊?你骂神龙?”羲呯的躺倒,“我佩服你,神龙最受不了这个。”
“好了废话少说,快过来把爪子弄回去。”天玺朝他招招爪。
羲仰起大狼脸:“你过来吧,我动不了了。”
天玺摇头:“真没用。”
爬起来走过去跪在羲身边,天玺把他的大脑袋抱起来:“你这条死狗,真重。”
“你才是死狗。”羲靠在天玺怀里,眼泪哗的就出来了。
“骂你一句你就哭?”天玺诧异。
“呜哇——人家以为你死定了呢!”羲像个受了委屈的小女生一样放声大哭。
天玺怜爱地抚摸羲毛茸茸的狼头,虽然羲是巨狼形态,却让他觉得十分可爱。
他将龙爪放在羲的爪子下面,柔声说:“好了好了,快吸我吧。”
“呜呜呜……你真下流。”羲哭着骂他,源源不断地吸走龙爪内的灼热。
“男人有不下流的吗?”天玺手指点点羲沾满血迹的大鼻头。
“我就不下流。”羲显得精神多了。
神龙之气被羲吸走,天玺一下子失去力气,扔了羲再次躺倒。
“玺,你真棒!”羲爬起来对天玺笑,苍白的脸上满是血。
“你恢复好了?”天玺扬扬眉。
“当然了,你瞧我都变回人类模样了。”羲可爱地摇摇尖耳朵,撅起嘴亲下来。
“喂!你撅着小喇叭是要干嘛?”天玺急忙挡住他的嘴。
羲抓掉他的手:“人家想亲你嘛!”
“不行,我是有夫之夫。”除了徐言之,他还真受不了和别的男人亲。
“你不是说那个徐言之吧!”羲一脸愤慨地咬牙切齿,“我这一身伤就是他弄的!要不是他,我早就破了迷踪阵进来救你了!”
“他一定是被操控了。”天玺并不在意。
“你又知道了?”羲瞪着灯泡似的绿眼睛呲着小尖牙,“你就那么相信他?”
“嗯哼,我就是这么相信他。”天玺坏笑,羲这个样子还真俏。
“我都说了他是利用你!”羲真生气了,眼泪又流出来。
“他就是利用我也不会害我,这个你心里清楚。”天玺捏捏羲弹性很好的脸蛋。
“哼!”羲坐到一边生闷气。
“喂,有没有兴趣吃肉?”天玺拉拉羲的衣服。
“吃什么肉!”羲没好气地说。
“旁边这堆。”天玺指指一旁的尸山。
羲转转眼睛,瞥着尸山舔嘴:“嗯……我不吃。”
“不吃?”天玺看着羲的一脸馋相笑,“你明明很想吃嘛。”
“神龙不许我吃人嘛。”羲别别扭扭地扭衣角。
“我让你吃,到时候神龙罚你,你就推到我身上。”天玺很仗义地拍拍他的背。
“真的?”羲反身亲热地凑过来,“神龙发脾气很可怕的。”
“我给你扛,去吃吧。”天玺打个响指。
“那我吃啦。”羲双眼发亮地舔嘴,翘着高高的小屁股一扭一扭地爬过去。
“喂!你现在是人,不是狼,干嘛爬过去?”天玺差点笑喷。
“哦,忘记了。”一片绿光闪过,羲又变成狼,蹲在尸山旁边大快朵颐。
嗯,把这群杂碎喂狼还是挺解气的。
“啊喂!最顶上那个穆熯青可别吃!还有用呢!”天玺忙喊。
“哦!”
“咔嚓咔嚓……”
突然间,一个人影从树林里蹿出来,跟着又蹿出来一群人影。天玺感觉到气息,全身酸软的仰脸看,一群人向羲扑过去。
“喂!羲!”天玺吓一跳。
羲抬起狼头,张开血盆大口:“嗷——”
这一嗓子嚎的,一下子把天玺震晕了。
看来没有神龙帮忙,他还是那么弱。
痛!好痛!
天玺猛然睁开眼,看到一堆脸。这一堆脸俯视着他,一堆手死死地按着他,正往外拔穿在他锁骨上的铁钩。
“放开我!啊
——!”天玺痛地拼命挣扎嚎叫。
“玺!忍耐一下!钩子拔出来就不疼了!”
“将军!这铁钩上有倒刺!”
“我来!”
“啊——!啊!……”天玺痛昏过去。
朦胧地听到哗哗的水声,身体很暖和。所有知觉慢慢苏醒,身体正泡在热水里,背后是一个熟悉的健壮胸膛。
天玺慢慢睁开眼,眼前是白蒙蒙的热气与红木雕刻的房梁,一只手撩着热水浇在他的脖子上。
“醒了?睡得好么?”
天玺仰起脸,看到一个布满青黑胡茬的下巴,下巴压下来亲亲他的嘴唇。
“这是哪?”天玺舒服的长出一口气,嗓子哑哑的。
“我家。”手不再撩水,沉入水里去了,“你睡了一整天。”
“梁华的尸体呢?”这件事比较重要。
“入棺了,皇上封赏之后就送回他的老家。”
“不!不要送回去!”天玺坐直身子,转身面对他,“所有我军尸体都不要动,用药保存起来。”
“为什么?”徐言之疲倦的脸上满是疑惑。
“我有神龙的一个愿望,他们都可以复活的!”天玺得意地扬起笑。
“不!不行!”徐言之大惊失色地抓住天玺的肩膀,“不能为了区区几条人命浪费掉神龙的愿望!”
“区区几条人命?”天玺冷下脸。
“两国连年征战,将士死在战场上是很平常的事!神龙的愿望应该用在更重要的事情上!”徐言之的表情焦急而恳切。
“比如说吞并凡赛国?”天玺不屑地一笑。
徐言之睁大眼睛,看天玺的眼神惊惶无措,天玺知道他心里一定是这么想的。
“我不想在浴桶里说这个。”抓掉肩上的手,天玺仰面躺在桶沿上。梁华临死前的样子,清晰地出现在他脑子里。
这个世界有人肯为我而死,真好啊。
“哗!”徐言之站起来跨出浴桶。
天玺垂下眼,看着背对着他站在床前擦身的徐言之。那湿漉漉的长发,满是疤痕的背脊,结实的肌肉,健美的臀瓣,每一样都是那么诱惑他。
徐言之很快穿好衣服,转身看天玺一眼,脸上没什么表情:“我去传膳。”
天玺无奈地笑笑,看着他从眼前快步离去。
即使是利用他,也不必做得这么明显吧,难道装不下去了?
新衣服很华丽,鲜艳的大红色。徐言之送的玉佩挂在腰上,丫鬟们还要给天玺绑冠帽。
为什么说绑呢?
因为天玺的头发太短,绾不起发髻,她们便要用带子给他绑在下巴上。全副武装之后,天玺站在镜子前面照照,还真像个公子哥。
脸上的鞭痕很刺眼,他本来就不好看,有了疤就更丑。无奈地长出一口气,天玺拉开下巴绑的带子,扔掉冠帽,戴这个玩意太可笑了。
“公子的冠帽!”小丫鬟急忙扑过去捡起冠帽。
“不戴了!重死了!”天玺摆摆手,“我要吃饭!”
“老爷请公子川荣园赴宴。”小丫鬟万福行礼。
“哦,那走吧!”天玺甩着大袖子跟着丫鬟走。
川荣园是个花园,宴席设在中央的小敞厅里。满满一桌子人,认识的脸有徐言之,锦文,姜猛和赵德轩。众人见天玺一甩一甩地走过来,齐齐站起身,各个脸上带笑。徐言之没有笑。
“这位就是神龙使天玺公子。”姜猛开口介绍。
“果然一表人才!老夫徐戎,言之是犬子。”中央一位气度不凡,身材健壮,和徐言之有几分相像的黑须老者拱了拱手。
一表人才?不是鬼才么?
“天玺拜见伯父。”天玺也拱拱手。
“呵呵呵,快坐吧。”徐戎一指身边的空位。
天玺看看众人,走过去坐下。
众人落座,徐戎端起酒杯道:“公子一路辛苦,老夫先敬一杯。”
“伯父给我敬酒,我怎么敢当啊。”天玺学着电视上的样子举起酒杯,“我的家乡和这里不一样,礼节和敬语都不同。如果有哪里说的做的不合适,请各位不要见怪。”
说完,一口气灌下酒。
古代的酒嘛,和水差不多,味道淡淡的。
“呵呵呵……”众人一片轻笑。
徐戎放下酒杯道:“公子说话爽快,不必在意这些虚礼。”
丫鬟上前斟酒,天玺看看众人的神色,说道:“要说辛苦,其实我才是最清闲的那个。如果没有在座的各位将军,我早就死了。”
端起酒杯站起来,眼睛看着前方的一片花团锦簇,天玺心里酸酸地说:“我的第一杯酒,要敬那些为了保护我死去的将士们。”
众人站起来与天玺一同敬酒,沉默的一饮而尽。
再次落座,徐戎一脸感慨地说:“将士战死沙场乃其职,若想避免将士殉亡,只有将战事连根拔起,这都要仰仗尊使成全。

天玺别开眼,刚见面就说这个。转眼看向徐言之,他垂目低头不言语,其他人都眼巴巴的看着他。
“这件事要等我活着到了龙魂宫再说。”天玺看着桌上的酒杯,里面黄橙橙的酒汁很平静。
“我等拼上性命也会保护尊使平安到达龙魂宫!”姜猛端着酒杯站起身,众人纷纷效仿,最后只有天玺一个人坐着。
天玺咬咬牙,端起酒杯,这酒杯真重!
努力扬起笑脸,天玺站起身喝下酒。众人微笑着坐下,神色看起来轻松不少。
你们倒是轻松了,重量都压给我了!
徐言之只是垂着眼,一句话也不说,像丢了魂似的。
本来天玺很饿,可徐言之摆着一张臭脸,他就没什么胃口了。随便吃了几口垫垫肚子,天玺就开始一杯接一杯的喝酒。他喝白酒一斤的量,喝这种水一样的黄酒根本就没感觉。
一开始众人还谈笑风生地说点闲话,后来他们都忘记说话,瞪着天玺喝酒。
天玺也不知道喝了多少,最后趴在桌上睡着了。
一醉解千愁。

第20章 要不要赐婚啊
见过徐家人,就该去见皇帝了。又弄了套新衣服,这套比昨晚那套还华丽隆重。天玺也不知道往身上一层一层的都套了什么,反正是死重死重的。
这次的帽子比昨天的还大还重,天玺不想戴,徐戎却说不戴不行,面见皇上必须衣冠庄重。
我擦!我喜欢见你们那什么狗屁皇帝么?
天玺在心里破口大骂。
头痛,胃不舒服,吃过早饭灌了一碗醒酒汤,天玺便坐着轿子一晃一晃的去皇宫。他根本就没睡饱,靠在轿子里睡着了。
“请天玺公子下轿……天玺公子?公子?”
“嗯?”天玺睁开眼,见轿帘掀着,一个看着像太监的人正对他笑。
“公子请下轿。”太监笑得很假,很贱。
“哦。”天玺躬身下轿,眼前是一座气派的宫殿。轿子旁边站着徐言之和徐戎,一个垂着眼,一个对他笑。
天玺皱皱眉,一看到徐言之的臭脸他就心烦!
跟着太监进入大殿,大殿里除了穿着龙袍的皇帝就没别人了。徐言之和徐戎下跪拜见,天玺看看他们,抱拳行礼。皇帝走下龙台,过来扶起天玺,又命父子二人平身。
天玺看着眼前的皇帝感觉还不错,年纪和他差不多。长得也不错,身高和他差不多。表情也不错,笑容看起来很真挚。
“尊使真是仪表不凡啊。”皇帝笑着点点头。
天玺笑着摇摇头,又来了。
“尊使为何摇头?”皇帝奇怪地问。
“摇头是因为草民这幅尊容实在和‘不凡’没什么关系。”天玺开玩笑地说。
徐戎出冷汗,低声说:“尊使不可对皇上不敬。”
“我实在是不会像你们这样文绉绉的说话嘛。”他真想撂挑子不干了!
“朕知道尊使的家乡与我们这里不同,随便点就好。”皇帝倒是不在意,握住天玺的手腕说,“我们去御花园喝茶说话吧。”
天玺朝徐戎做了个鬼脸,跟着皇帝走了。
坐在御花园的凉亭里与皇帝喝茶,徐戎和徐言之垂首站在一旁。皇帝东扯西扯说了半天闲话,后来问天玺为什么石头里会产盐。天玺给他大概讲了下岩盐是怎么形成的,会是什么样子,皇帝说他已经下旨各地官府开始寻找。
“尊使还未成亲吧?”皇帝忽然凑过来一脸关怀地问。
天玺斜眼瞟徐言之,他的那张臭脸就没变过。
“没有啊。”天玺喝茶。
“那尊使觉得徐将军如何?”皇帝斜一眼徐言之。
“不错啊,”天玺放下茶碗,“皇上是想我嫁给他,还是他嫁给我?”
“想嫁还是想娶,都由尊使定夺,朕可以下旨赐婚。”皇帝笑成一朵花。
“那就请陛下赐婚吧。”天玺笑眯眯,徐言之没反应。
皇帝看看徐言之和徐戎:“徐爱卿,徐将军,朕与尊使还有话要谈,你们跪安吧。”
“是,臣等告退。”徐戎和徐言之行礼退下。
皇帝又遣退太监宫女,御花园里便只剩下他们俩。
“好了,现在只剩下我们两个,可以随便点。”皇帝微微一笑。
“想说什么?”天玺看着远处圆圆的月亮门,回忆刚才徐言之的背影,心里空荡荡的。
“你与徐言之有什么误会么?”皇帝趴在石桌上看天玺,样子挺随和的。
“就是因为没有误会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天玺无精打采地说。
“什么意思?”皇帝不明白。
“就是说一切都太明白了。”天玺蜷起腿抱住膝盖,“他很明白地利用我,我很明白的被他利用。”
皇帝歪着头想了想:“如果不想的话,你就拒绝他嘛。”
“你不想么?利用我的愿望吞并凡赛国。”天玺挑眉。
“想啊,”皇帝捧着脸,“如果能完成统一两国的夙愿,我就是个流芳千古的皇帝了,可是我又不能强迫你。”
“你倒是挺明白的嘛。”天玺笑了。
“要不要赐婚啊?”皇帝问。
“要啊,”天玺很幽怨,“你不赐婚,不大肆铺张的让我们成亲,我怎么趁机溜到龙魂宫去啊。”
“哦——”皇帝拉着长音转眼珠,一拍桌子,“你喜欢徐言之!”
天玺瞥他一眼:“大概吧。”
“来,我们商量商量。”皇帝很高兴的把天玺拉过去,脑袋凑到一起嘀咕。
皇帝下旨赐婚,赐龙国公天玺下嫁龙威大将军徐言之,于十一月十六完婚。
天玺有了一座国公府,就在皇城边上。
皇帝拉着天玺结拜,和他结成异姓兄弟。皇帝说不管天玺见了神龙后许什么愿,他都不会在意,这叫欲擒故纵么?
准备结婚的事不用天玺操心,皇帝亲手操办,天玺等着嫁就行了。这一个月里他不能和徐言之见面,当然他也不想见徐言之,徐言之那张臭脸只能让他心情不好。
他的
金饭碗啊!
他幻想中的金饭碗……
天玺无所事事的在花园里溜达,墙外忽然跳进来一个人影,白光闪动间一个明晃晃的剑尖指着天玺的鼻子。天玺抬起眼睛顺着剑尖看过去,拿剑的是一张梨花带泪的脸。这娇嫩的小脸挺漂亮,挺清纯,就是表情太悲伤了。
“你,为什么不躲?”她的声音哽咽,娇柔的音色很招人疼。
“第一,你不敢杀我。”天玺用手指拨开剑尖,“第二,我不会武功,躲不开。”
“丑八怪!”她气得把剑摔在地上,眼泪哗啦啦地流。
天玺耸耸肩,越过她往前走。
这位大概就是徐言之的未婚妻了。
小姑娘不甘心,提着裙子跑到天玺面前跪下:“天玺大人!小女恳求你,准许徐大哥纳妾!”
“起来!”天玺不高兴。
“你不答应,我就不起来!”小姑娘挺倔。
“你不起来,我们就没的谈。”天玺绕过她继续走。
小姑娘急忙又追上去,用袖子抹抹脸上的眼泪瞪着他。
“真不懂事。”天玺叹气摇头,“我们还没成亲呢,你就跑来要求让他纳妾,有没有这样的啊?”
小姑娘撅起嘴低下头。
天玺走过去拍拍她的肩:“别着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蕊儿!”一声大喝,又一个人影跳进来。
天玺看看他,再看看她,哼笑一声:“哼……这是我家的花园,你们没事别在这跳来跳去的,成何体统啊!”
“玺儿……”
“需要你安慰的在那边。”天玺用大拇指点点身后正哭的人,转身出了月亮门。
“言之哥!呜哇啊……”
啧啧啧,哭得真惨。
夜晚,天玺坐在亭子里喝酒,一个身影出现在花园里,慢慢地走过来。
他脑后晃荡着一条长辫子,辫子下面是垂顺的长发。他身上穿着一件宝石蓝色剑袖锦袍,腰中束着玉带。他迈步的样子很威猛,很气势。
天玺仰脸喝一大口酒,这只养眼的金饭碗不是他的啊。
“玺儿……”
“不是说成亲前不能见面么?”天玺慵懒地歪着头看他,他面对他时,霸气已经消失了。
“我……有话想对你说。”他低着头坐在天玺身旁,看起来很沉重。
“说吧。”天玺再喝一口酒,这酒真没劲。
“你少喝点吧。”徐言之拿走他的酒壶。
“就想说这个?”天玺仰脸靠着柱子,天上的月亮真圆,可惜摸不着。
“我……初次遇见你时是想利用你。”徐言之不让他喝酒,自己倒喝起来,“山峡一战之后,我……我……”
“就觉得真的喜欢我?”天玺替他说。
“嗯。”徐言之长这么大,从没有这么低声下气过。
“真土。”天玺皱皱眉。
“我知道你不会信的。”徐言之的样子就像做错事的小孩。
“这没什么,我不在意。”天玺凑过去拿走酒壶,里面没剩多少酒了。
徐言之眼疾手快抱住天玺,紧紧的。
天玺扔掉酒壶抱住他,这怀抱太温暖,太香了!
“你想吃么?等我进了龙魂宫就没的吃了。”天玺在他耳边轻声说。
徐言之横抱起天玺,快步走向卧房。这一晚徐言之没有吃天玺的分身,只吃了他。
成亲前三天,锦文来找天玺,他问天玺十年之约还算数不。
天玺挺惊讶,锦文竟然还惦记着那句话。
锦文说他不参加天玺的婚礼了,明天他就随军去边关打仗。
天玺说不必太执着,他不值得他等。
锦文没再说什么就走了。
当天晚上,徐言之和几位将军乔装改扮,护着天玺偷偷出了京城往神山狂奔。
说到乔装改扮天玺就来气,他们竟然把他打扮成女人,还在他胸前挂了一对棉花团。
这么丑的脸扮成女人,那还能看么?
赵德轩没事就指着天玺大笑,笑得流眼泪。天玺黑着脸谁也不理,反正他是个哑巴嘛。
这一路很顺利,到达神山脚下时,羲已经在那等着他们了。他们徒步飞奔,羲驮着天玺往山上跑。跑到一座山峰顶上,没路了。
“到了,多谢你们把玺平安送到这里。”羲放下天玺变回人形,向几位将军行礼道谢。
“客气。”几位将军抱拳回礼,徐言之却上前一步说,“我想进去看看。”
羲明亮的碧绿眸子看着徐言之:“凡人无法进入龙魂宫。”
“你会有办法的吧。”徐言之一点也不退让。
羲看看天玺,天玺看着徐言之坚定的表情点点头。
“好吧,就破例让你跟进去看看。”羲举起双手打出手印,一团绿色光芒从他双掌中涌出缓缓变大,最后将徐言之整个人包裹住。

哇……”几位将军惊奇地看着徐言之,伸手摸摸包裹他的那层绿光。
天玺也走过去摸摸,没什么触感,就像被一股气挡住了。
“这是结界,龙魂宫内没有可供凡人用的空气。”羲走到山峰中央,高举双臂双掌向天,一道绿光直冲苍穹。
天空中忽然浓云翻滚,云被绿色的光柱照耀成绿色,形成一个绿色漩涡。
羲仰起脸,口中发出悠扬的狼嚎。
绿色光柱随着这美妙的声音缓缓变大,最后形成一个旋转着的通道。
羲放下手臂走出光柱:“各位就在这里等候吧,不会很久的。”
几位将军行礼应是。
“玺,我们走吧。”羲过来拉住天玺的手,走进中央的绿色通道。

第21章 很快就不痛了
龙魂宫并不在这个空间里,那条绿色通道是通向另一个空间的,巨大而巍峨的宫殿悬浮在宇宙中,周围群星璀璨霞光万道。
这里的确没有空气,他们出现在宫殿大门外时,天玺有几秒钟的时间无法呼吸,羲在他额头上轻轻一点就没事了。
宫殿的大门缓缓开启,天玺和徐言之跟着羲走进大门。
一进门,眼前的景象就镇住了天玺和徐言之。
这是一间非常广阔的大殿,穹顶高远,金碧辉煌。地板不知是什么材质,能清晰的倒映出他们三个的身影。他们三人走在空无一人的大殿里,显得异常渺小。
大殿正中有一面很高大宽阔的影壁,影壁上雕刻着五条形态各异威风凛凛的巨龙,每条龙头顶都刻着名字,从左到右依次是冥、炎、天、白、青。
羲走到影壁前不远处停下,转身指着影壁上雕刻的巨龙说:“我来介绍一下,这五龙中天龙为首,炎龙与白龙为战,冥龙与青龙为治。”
“治是什么意思?”天玺走过去摸摸那条炎龙,他体内的龙魂和这条龙一模一样。
“治是文治,可以理解为朝廷中的文官。”羲说道。
“天龙是皇帝么?”天玺又问,“最强的是天龙?”
“天龙是皇帝,不过天龙是最弱的。”羲走过来抚摸墙上的天龙,“最强的龙在你体内,也是脾气最火爆的一个。”
“哦,看来我运气不错。”天玺仰起脸看着炎龙凶猛的脸呲呲牙。
“走吧。”羲拉住天玺的手转左走去。
一座刻着炎字的大门缓缓打开,走进门里,大殿中央立着一座巨龙塑像。这塑像就像活的一样,上面有红红的鳞片,面相很凶恶。
天玺仰起脸看着足有百米高的巨龙。
“应该已经见过了吧。”羲转脸对天玺媚笑。
“嗯,在梦里见过。”天玺低下头扭扭酸掉的脖子。
“为什么放着一口棺材?”跟在后面的徐言之忽然说话了。
“有棺材?”天玺扭头顺着徐言之的眼神看过去,门旁的墙边果然放着一口棺材。
“那是玺的棺材。”羲缓缓退后,大殿的门不知道什么时候关上了。
“啊?我的棺材?”天玺惊讶地看向羲。
“是的,你的。”羲落下笑容,神色变得庄重,“放出神龙魂的宿主必死无疑。”
天玺愣了足足一分钟,喃喃地说:“这么说神龙的一个愿望,是给宿主一个复活的机会?”
“说对了。”羲再次扬起笑容,这个笑容称不上好看。
他转眼看向惊呆的徐言之,缓慢地说:“徐言之,你是希望玺死掉呢?还是希望他活?”
徐言之呆呆的望着天玺。
“羲,你心眼真坏。”天玺摇头叹气,“会不会很痛啊?”
“会有点痛。”羲贼兮兮地笑,手中出现一把降魔杵一样的东西,金灿灿的,“要把这个东西戳进你心脏里。”
天玺嘴角抽搐,这玩意戳进来,那不是很痛吗?
“不用想跑哦,仪式结束之前谁也出不去。”羲一脸阴森笑容地向天玺走过来。
天玺咽口口水,看看呆着的徐言之:“让言之转过去吧。”
羲瞥他一眼:“我才不管他呢。”
羲拉住天玺的手,他们缓缓漂浮起来,直到炎龙雕塑的胸口部位。羲扳过天玺的身子,把他的背贴在雕塑胸口的那片逆鳞上,一股磁铁般的吸力结结实实的吸住天玺。
天玺觉得心脏一紧,顿时沉沉的发痛。
“不!不要!停下!把玺儿还给我!”徐言之突然疯了一样大吼,用力捶打包裹他的结界。
羲双手托着降魔杵,回头瞥一眼徐言之:“玺会复活的,现在不能还给你,难道你还惦记着玺体内的神龙之气?”
徐言之僵住了,眼睛瞪得圆圆的。
“你那么肯定我会复活么?”天玺寒着脸看着羲。
“一千年来共来过三位神龙宿主,全都复活了,你会例外么?”羲笑得冰冷。
天玺垂眼看向徐言之,徐言之脸色苍白的望着他,大声说:“要复活,我等你!”
天玺笑了,忽觉胸口一痛,鲜血喷了羲一脸。
羲在笑,笑得很难看。
“好痛……”天玺看向羲,羲手里的降魔杵还在往里钻。
“很快就不痛了。”羲的声音还是那么优美,将整个降魔杵插进天玺的心脏。
徐言之在喊着什么,天玺却已经闭上眼睛……
一条火红巨龙卧在地上,金红色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瘦小的天玺。
天玺盘腿坐在他对面,抱着手臂与他对视。
他们这样看着对方很久了。
“愚蠢的人类,你竟敢骂我!”巨龙的表情很威风,声音震耳欲聋。
“骂你是轻的,为了你我受了多少苦?”天玺不客气的大声说,“别忘了,你是靠着愚蠢的人类才能苏醒!这
样鄙视你的寄宿者,就是鄙视你自己!”
“巧舌如簧!”巨龙恨恨的,大鼻孔喷着热气,“快说你的愿望!”
“听好了!”天玺扬起坏笑,“我的愿望是,再给我五个愿望!”
“轰!”一道火焰喷出来,喷了天玺一脸,他被烧焦了。
“贪婪!”巨龙愤怒!
“咳咳咳……”天玺扇扇满身的黑烟,“没气质!没素质!”
炎龙瞪着大眼睛,呼扇着大鼻孔看天玺半晌,最后无奈的把大脑袋趴在地上说:“算了,这次就让你,不许再多要了。”
“这才乖嘛。”天玺走过去靠着炎龙巨大的脑袋坐下,拍拍他的大脑门,“第一个愿望,复活所有为保护我而死的人。”
“简单。”炎龙懒洋洋地打个哈欠,眯起眼睛,一幅很享受的样子。
“第二个愿望,让我的奶奶幸福的安度晚年。”
炎龙抬起头,“轰——”又喷天玺一脸火。
“你干嘛啊?”天玺眨眨眼,抹一把脸。
“你那个世界的事我管不了!”炎龙没好气的翻白眼,转头继续趴着。
“切!”天玺也翻白眼,真是笨蛋!
“再骂我就一个愿望也没有了!”
咦?他怎么知道我想什么。
“我当然知道你想什么,你现在就在我的身体里。”炎龙斜眼瞥他。
“你把我吃啦?”天玺惊讶地瞪炎龙。
“废话少说快许愿!真麻烦!”炎龙很不耐烦的皱眉头。
“啪啪啪!”天玺用力拍打他的脑门,他又舒服地眯起眼睛。
这家伙喜欢被拍脑门。
“是啊,很舒服。”炎龙懒洋洋地说。
“不许再偷听我的心声!”天玺恨恨地打他。
“快说吧少爷,你可真啰嗦啊。”炎龙喷出一口白烟。
“第二个愿望,给我能保护自己的力量。”天玺道。
“ok。”
“你也会说‘ok’啊?”天玺奇怪地拍拍他。
“你知道的我都知道。”炎龙懒洋洋的说。
“第三个愿望,让羲做我的属下,任我差遣。”天玺美滋滋。
小狼啊,你可要乖乖的听我使唤啊。
“没问题。那小狼崽子是缺管教,笨得要死。”炎龙舔一下嘴,好像一只猫。
“第四个愿望,让言之万事顺利平安长寿。”
炎龙惊讶的转过大眼睛盯着天玺:“你还想着他啊。”
“你不是什么都知道么?”天玺白他一眼。
“说第五个。”
“第五个愿望,让我在这个世界万事顺利平安长寿。”
“不如这样吧,你干脆和羲一起接引神龙宿主算了。”炎龙抬起大脑袋很认真的对天玺说,“人类太狡猾了,羲一个人应付太累,他又不够聪明。”
“有什么好处?”天玺摸下巴。
这个差事应该不错吧,如果两国统一的话,做起来还是满轻松的。
“让你无条件借用神龙的力量怎样?”炎龙用大舌头舔了下天玺的脸。
果然像猫。
天玺抹掉脸上的口水甩甩手:“好啊!不过天龙不是你们的头么?他会同意么?”
“我们早就有这个打算了,就是一直没找到合适的人选。”炎龙把大脑袋趴在天玺腿上说,“两百年前天龙宿主死掉,天龙没能苏醒,他一定很生气,会同意的。”
“好吧,那我没问题了!”天玺高兴地拍拍手,“在下个神龙宿主出现之前,我会把两国统一的事搞定!”
“那就这样说定了,等你复活了回来找我。”炎龙一脸惬意的说。
“什么?回来找你?”天玺奇怪地看着炎龙,“我的尸体没有在龙魂宫?”
“没有啊,被那个徐言之拿走了。”炎龙翻个身,舒服的躺在他腿上,“他大概是想守着你等你活过来吧。”
天玺看着枕在自己腿上的大龙脑袋心想:这家伙当真是猫么?怎么和猫的习惯这么像。
“好吧快让我复活,等等!”
“又怎么了?”
“我的身体现在肯定是在他家,那可是京城,离这里这么远,我怎么回来?”
炎龙无奈地歪头看他:“你别磨叽了行吗?复活之后你自然知道怎么回来!”
天玺放心了:“好吧,那开始吧。”
炎龙翻身站起来,向天玺喷出一片红光,许多东西钻进天玺的脑袋里。
天玺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当他睁开眼睛,正躺在一张冰床上。身上的衣服换过了,穿的是第一天在徐言之家醒来的那套。
这是一间冰冷的地下石室,四周的墙上挖了很多洞,洞里放着长明灯。石室内摆着简单的家具和一张床,显然这里有住人。
天玺下了冰床,走过去摸摸那张床,床上有徐言之的气味。
在这么冷的石室里睡觉不
会生病么?
桌上放着很多宣纸,上面写了很多字。天玺坐在桌前看纸上写的什么,原来都是徐言之的日记。这日记写得像诗,很优美,和他大将军的风格一点也不相符。
看了几张,天玺心里酸酸的,上面写了从他们相遇以来,徐言之每时每刻的心情。
‘等到玺儿复活的那天,我要以皇族之礼迎娶他。我将用这一生去爱他,让他忘记我对他的伤害。’
言之啊言之,我是不是该给你个教训?
天玺把桌上厚厚的一迭日记收整齐,叠好塞进怀里。这日记一定是徐言之特意写给他看的。从腰上解下徐言之送他的玉佩放在桌上,铺上一张宣纸,毛笔沾沾墨汁,写上四个大字:十年之约。
我的金饭碗,十年后再见吧,这也是对锦文有个交代。
天玺站起来走到石室中央,结手印呼唤神龙。天空一阵轰响,一道红光从天而降,这是炎龙的传送光束。
门外传来焦急的脚步声,在天玺消失的一瞬间,一个熟悉的身影扑进来。
“玺儿!”
哼哼哼!做坏事是有报应的!我的金饭碗。

第22章 第一部《炎龙》完结
炎龙要给天玺改造身体,因为人类的身体太柔弱,无法承载过大的能量。改造身体的过程很痛苦,气得天玺又破口大骂。他这一骂不要紧,把炎龙气得往死里折磨他。
改造身体用了五年,这可把天玺吓一跳。炎龙说又不是做整形手术,几个小时就搞定了。
天玺消失的这五年,皇帝用他的名号在神山建造了一座龙魂宫,还弄了一群弟子撑场面。
忘记说了,皇帝比他小,叫他大哥的。
皇帝这小子猴精猴精的,骗着他结拜兄弟,让他罩着他。罩着他不就是罩着武阳国吗?变相让他帮他打江山嘛!
武阳国的食盐问题解决了,找到了几个大盐矿,够全国百姓吃很久的,这对凡赛国来说是个很大的打击。
龙魂宫酿酒,烧酒和啤酒。这酒一出来,立刻传遍全国,像佛光普照一样往其他邻国辐射过去。
酿酒的工艺并不难,即使不外传,人家喝过之后也能研究出来。不过天玺会创新,总是走在时代的前面,所以龙魂宫的酒一向是人们追捧的极品。
极品等于钱,龙魂宫的钱多到可以用钱造宫殿,皇帝那小子没事就盯着龙魂宫的银库打主意。
除了酿酒,还有制药和外科医术。龙魂宫出产各种快速药,便宜而且见效快。不管你是断胳膊断腿还是内脏坏了,龙魂宫都管治好。
有了好酒好药好医术,武阳国急速发展起来。各种发明研究层出不穷,短短五年时间领土便扩张一倍,人口也增长一倍。
凡赛国怕了,凡赛国皇帝为了保命主动献国书投降。武阳国皇帝封凡赛国皇帝为凡塞王,继续统治他的国家。
这些年天玺时常会思念他的金饭碗,想到无法忍受的时候就喝酒,喝得烂醉如泥。后来次数多了,弟子们便送他个外号叫“醉公”。这个外号一传十,十传百,最后世人都忘记天玺的真名,只叫他醉公。
醉公疯癫,有时把头埋进土里,有时钻进龟壳躲着不出来。其实那是有一次天玺喝醉之后,自己堆了个大土堆,又自己用大石头刻了个龟壳。发酒疯就是把头埋进土里,或是钻进龟壳里睡觉,一觉醒来特舒服。
天玺不爱刮胡子,每次都是小狼受不了他拖着一大把胡须,把他按倒硬刮。虽然古人喜欢留胡须,不过天玺留胡须不好看,而且总是因为喝酒把胡须弄得湿漉漉脏兮兮的。
天玺没有去找过徐言之,不过小狼总会把徐言之的近况告诉他。其实也没什么近况,徐言之闭关之后就没再出来。
徐言之当年保护天玺回京,官升一级,成为从二品的镇国大将军。
锦文在边关屡立战功,如今做了神勇大将军,是正二品。他实现了当初对天玺的许诺,当上比徐言之还大的将军,那么接下来就是十年之约了。天玺有点慌,如果锦文真带着聘礼登门他怎么办啊?
天玺发愁地坐在悬崖上喝酒,心里祈祷锦文不要来,他对锦文只有大哥对小弟弟的感情。
别误会,可不是下半身那个小弟弟。
本来他想一醉解千愁,可奇怪的是都喝了两大坛了,却越喝越清醒。喝到第四坛,肚子实在太撑,醉倒是没醉,就是有点晕乎乎。天玺扔下酒坛晃悠悠的钻进龟壳,刚趴下却觉得下面有个人,一个没穿衣服的人。
这只赤裸羔羊把天玺掀翻,压在他身上扒他的衣服。不用问就是羲,这几年每到天玺喝醉,羲都这么折腾。
“小狼,是我把你踢出去还是你自己出去?”天玺枕着手臂眯着眼睛懒懒地问。
趴在他胸口的狼一僵,抬起绿幽幽的大眼睛看着他说:“怎么你没醉啊。”
“是啊,这次我没醉,不过就算我醉了,你也没成功过啊。”天玺捏捏羲尖翘的鼻子,“乖听话,我心烦,别惹我发火。”
“哼!”羲撅起嘴变成狼爬出去。他没穿衣服,当然不能以人的模样爬出去。
“玺!好消息好消息!”正在天玺半睡半醒迷糊着的时候,羲又跑回来。
“什么好消息?”天玺掀开眼皮,看到一双绿莹莹的大眼睛在龟壳外面看他。
“你的小弟弟带着聘礼上山了!”羲笑的很奸诈。
“我擦!”天玺猛地坐起来,脑袋“呯”地撞在龟壳顶上,把龟壳撞了个大窟窿。原来他刚睡的时候,滚到边沿比较矮的地方了,中间高不会撞到头的。
“哈哈哈哈……我看你怎么办!哈哈哈……”羲笑倒在地上打滚。
“怎么办怎么办!”天玺着急地爬出龟壳。
“哎呀哎呀怎么办呀!哈哈哈……”羲还在笑。
“笑个屁!给我滚开!”天玺一脚踢飞。
“嗷——”狼飞了。
着急是没用的,锦文真的来了,天玺又不能躲着不见他。锦文完成了对他的许诺,现在该他完成对锦文的许诺了。十年的努力,他不能无情的把锦文拒之门外。
嘴真贱!说什么十年之约!现在傻眼了吧!
锦文长大了,成熟了,他穿着一身银甲,看
起来比十年前的徐言之还要威风帅气。虽然经历了十年的征战生活,他的皮肤还是比一般人白。
“天大哥!”锦文一看见天玺,便毫不犹豫地扑过来抱住他。要是以前,天玺一定会被他这个熊抱给勒死,他可是一身盔甲啊。
“你来了,辛苦了。”天玺尴尬地拍拍锦文的肩。
锦文放开天玺,抓住他的肩一脸红晕的笑意:“天大哥,你好像变样了,和以前不大一样。”
“是,是啊。”天玺呲着牙傻笑,“昨天才被小狼按倒刮了胡子。”
“是啊,玺好脏,从来不收拾自己。”羲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跑回来,“刮胡子洗澡都是我亲手伺候他。”
“啊?洗澡?”锦文的笑僵在脸上。
“是啊,把他扒光了扔河里洗,像洗衣服一样。”羲耸耸肩。
“像洗衣服一样?”锦文没笑容了,吃惊地看着羲,“全身上下都是你洗?”
“对啊。”羲一脸坏相地点头。
“放心,不该碰的地方他不敢碰的。”天玺拍拍锦文的脑袋,这小家伙比他高了。
“切!吝啬!”羲撅嘴。
锦文松了口气,重新扬起笑脸大声说:“天大哥,我是来提亲的!”
“提亲……”天玺为难地挠头。
头发都长到屁股了,羲就是不让他剪。羲说在这个世界,就要按照这个世界的规矩来。
“天大哥,你不会不认帐吧。”锦文抱起手臂气势汹汹地看着天玺,“我可等了你十年。”
“其实……”他扭脸。
“其实……”他再扭脸,“当初……我说的是考虑……”
“唰!”锦文拔出腰刀架在自己脖子上:“若是天大哥食言,我就死在这!”
“哎!爷爷!我不食言!不食言!”天玺吓得立刻举白旗。
“爷爷,扑哧……”周围的人笑喷。
天玺真想抱头鼠窜啊!
锦文答应天玺不声张,并留在龙魂宫等他把宫内事务安排好。
天玺轰羲去找徐言之,半个月后羲回来,说徐言之不知道什么时候出关了,现在找不着人。
我的奶奶呀!我怎么办呀!真的要嫁给我的小弟弟吗?
该死的金饭碗!死哪去了!
“天大哥,你已经拖了两个月了,还想拖多久?”穿着一身白衣的俊逸锦文冷着脸走过来。
天玺放下酒坛泪汪汪地看着他。
“如果你真的不想嫁,我就回去!是死是活不用你管!”锦文恨恨地说完,转身就走。
“我嫁我嫁!我没说不嫁啊!”天玺泪流成河。
“好!那三日后出发!”锦文很高兴地扑过去抱住天玺就要亲他,天玺吓得扔了酒坛猛的一推。
当天玺清醒过来时,他和锦文都坐在地上。
他呆呆地看着锦文冷汗淋漓,锦文沉默地看着他。
天玺还是受不了徐言之以外的男人亲他。
不敢和锦文对视,天玺心慌的垂下眼。这世上能让他胆怯的人没几个,锦文算是一个。
锦文想说什么,终究没有说出口。他站起来看了天玺一会,转身默然而去。
天玺爬过去抱起酒坛,把半坛酒一口气灌下去,火辣辣的感觉从嘴里一直蔓延到肚子里,这种爽快的感觉让天玺紧绷的心情松弛下来。
嫁就嫁吧,锦文的寿命撑死一百年,一百年后锦文入土为安,他就恢复自由之身了。
三天后,天玺坐上漂亮的轿子晃悠悠往象州进发。轿子像凉亭一样,四面都是半透明的纱帘。轿顶有六角,上面挂着大红灯笼。
轿子挺大,可以躺在里面。天玺在轿子里堆满酒坛,一路都是醉醺醺的。
神山离象州不远,慢慢走的话也就五六天而已。在迎亲队伍经过黄岩镇的时候,天玺呆看着黄岩镇的牌楼直到看不见。这里有很多甜蜜的回忆,他和徐言之的第一次就是在这里。
天玺转回头拿起酒坛,刚想灌酒,看到正前方站着一个人。这个人一身黑衣,背着手迎风而立,几乎与身高一样的长发在风中徐徐飘扬。
真潇洒。
锦文停下马,看着那个人说不出话来。
那人缓缓扬起手,一指轿子:“我要新娘子。”
锦文从马上取下弯刀,一指前方那人:“打倒我再说。”
一道黑影闪过,天玺眼前出现一张让他朝思暮想的脸。
他对天玺呲牙一笑,把天玺扛在肩上,拿起一坛酒高高跃起。
“新娘子我带走了!”
“徐大哥——不要啊——”
锦文,对不起了。
我的金饭碗只有一个,从来就只有一个。
(正文完)

番外:神龙的转世游戏
在神秘而博大的宇宙中,有一个生活着众多强大种族的空间,这些种族将他们的家园命名为“须弥之界”。
由于这些种族的力量越来越强大,须弥之界终于再也承载不了这些强大的力量而轰然崩毁。生活在须弥之界的种族们,在空间崩毁之际各显其能,逃往各个不同的空间求得生存。这些强大的种族,被自称为“人类”的弱小种族命名为“神族”。而神族也入乡随俗,将自己的外貌与人类同化,以求共同繁荣共同发展。
某年某月某日,五颗火球从夜空中陨落,在盘古大陆上的一片无人荒原砸了五个大坑。既然是无人荒原,自然不会有人打扰,所以这五颗火球很顺利的变成五条龙。
“我,我不行了……”
“扑通!”全身金黄个头最大的龙,无力地倒在杂草中,气息微弱地说,“我的力量已经用光了,我需要睡觉……”
“陛下!陛下!”刚爬出大坑的四条龙急忙飞过来守在金龙身边,可惜金龙已经闭上眼睛陷入沉睡。四条龙互相看看,最后决定先建造一个容身之处再说。
四条龙将他们的陛下埋进土里藏身,然后开始寻找一个最理想的建窝地点。其中力量最强大,掌管火元素的炎龙,被掌管雷电,作为军师的冥龙派出去查探这个大陆的情况。
三天后,炎龙惊慌地跑回来报信。说他们的天敌迦楼罗王也在这片土地上,正帮助一群弱小的人类建国,以及清除本地的魔族。
三条龙大吃一惊,顿时没了挑三拣四的心情,立刻决定在临近的大山上建造龙宫。
可龙宫建在哪?
就建在这个空间的话,很容易就会被迦楼罗王发现,到时候他们不是要变成人家的腹中餐?
四条龙凑在一起,用最短的时间讨论出一个结果。他们合力在山顶开出一个私有领域空间,将龙宫建在里面,这样就可以躲开迦楼罗王的威胁。
龙宫建好了,他们有了窝,可新的问题又来了。他们的陛下,掌管子孙繁衍的天龙的龙魂早已离开身体,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四条龙非常着急,性子最急最火爆的炎龙第一个按耐不住,不顾其他三条龙的劝阻立刻陷入沉睡,龙魂离开身体追寻着他们的陛下而去。
冥龙急忙阻止与炎龙交情最好,掌管风元素的白龙。并命令掌管水元素的青龙,将白龙冰冻起来,以免白龙趁他们不注意偷跑。而后,他们便呆在龙宫等待他们的陛下和炎龙回来。
转眼间两百年过去,天龙与炎龙还是没有醒来。无聊至极的冥龙吩咐青龙为白龙解冻,可解冻之后发现白龙已经魂魄离体。
五条龙剩下冥龙与青龙两个,两条龙实在是耐不住寂寞,便小心翼翼地进入人世。
当他们发现,他们的天敌迦楼罗王已经离开盘古大陆时,便惊喜若狂的化为人形,效仿迦楼罗王聚集人类,帮助人类发展文明。
又是两百年过去,初时的新鲜感早已不在,留下的是对离去之龙的深切思念。
一个寂寞的夜里,温柔的青龙躲在自己的寝宫陷入沉睡,龙魂偷偷离开身体追寻着同伴的脚步而去。
当冥龙发现只剩下他一个的时候,不由得悲从中来。他在人世间找到一只修炼有成的狼妖,赐其为冥狼,与之签订主从契约。令其留守龙宫,指引他们转世回来的龙魂进入龙宫复苏。
从此后,五条神龙便进入一个奇妙的转世循环中。开始他们只是为了互相寻找而转世,后来他们竟乐此不疲,将沉睡与转世看做是一场有趣的异世旅行。
为了不让转世的过程出现差错,致使他们无法正常苏醒,五条龙为此专门开会讨论。最后决定,他们转世的地点选在以人类为主的地球。那里的强大种族非常少,龙魂寄宿在那里的人类身上比较安全。
可是人类实在是太过孱弱,稍不注意就会死翘翘。龙魂虽然可以借给宿主力量,可那脆弱的生命体,根本就承受不住龙魂的力量。急躁的炎龙魂就是这样撑爆了自己第一个宿主的身体。
怎样解决脆弱的人类容易挂掉的麻烦呢?
冥龙想出一个主意,让寄宿者散发出一种吸引同性的信息素,这样他们的寄宿者就不容易被同类害死了。冥龙为了自己这个主意亲自试验了一次,结果他的寄宿者因被同性的热情骚扰而精神错乱,最后自杀而亡。
于是,五条龙再一次开会讨论。
全身漆黑的冥龙满腹烦闷的支着下巴卧在地上,一只大爪子不停的敲击大理石地板。炎龙百无聊赖的用爪子剔牙。温柔的青龙变成人类模样在绣龙袍,这是他新学的一个伟大的兴趣,给他亲爱的陛下绣龙袍。
白龙趴在炎龙身边闭目打盹。变成人类的天龙坐在中央的龙椅上,转着金色的眸子看看自己的几个手下。
忽然,他一拍扶手大声说:“都给我专心点!”
冥龙立刻挺胸抬头看向天龙,炎龙不再剔牙,白龙睁开眼睛,只有青龙依然绣龙袍没有抬头。
天龙转眼看着身旁的青龙,眼光柔和下来,放缓口气说道:“青儿,别绣
了……”
“陛下,其实此事很好解决。”青龙眼皮也不抬一下地说,“只要今后我们专挑喜欢男子的人类作为宿主不就行了。”
“青龙,你脑壳坏掉了啦!”炎龙立刻瞪起眼睛,“我们根本无法寄宿在雌性体内啊!”
“白痴啊你!”冥龙“呯”的一爪子拍在炎龙的脑袋上,“当然还是找公的作为宿主啊!不过是找同性恋而已嘛!”
然后,问题解决了,五条龙开始了一次又一次的异世旅行,并且玩得不亦乐乎。

番外:言之(上)
天空阴沉沉的,阴霾的秋风吹散了漫天飞舞的纸钱,连带那与纸钱一起飞散的凄厉痛哭声也吹向远方。
一个三岁的小男孩披麻戴孝,抱着父亲的灵位走在送葬队伍的最前端。他幼小的栗色脸颊上没有表情也没有眼泪,只有那双黑玉般的大眼睛,迷茫无神的看着前方灰暗的大道。
这是龙威将军徐镜程的棺木,那披麻戴孝的三岁小男孩,就是他唯一的儿子徐言之。
徐镜程将军战死沙场,夫人楚氏恪守妇道为亡夫守孝三年。这是家道凋零的三年,将军府的下人们走的走病的病。原本人丁兴旺的将军府,在短短半年之间就变得无比冷清。幼小的徐言之看在眼里,记在心上。
三年过去,守孝期满,楚氏却仍然每日陪在亡夫的灵位前。她不悲不喜,只是用她虔诚的声音默默念经,希望亡夫在天有灵,保佑他们唯一的孩儿平安的长大成人。
不知是不是楚氏的虔诚感动了神灵,终于有一天,徐镜程的亲兄弟徐戎带着聘礼登门提亲。
祠堂内,楚氏低着头坐在灵台旁的椅子里,徐戎背着手立于堂中等候。不大会功夫,一身劲装满头大汗的徐言之跨进门槛。
堂内的两个大人神色一动,楚氏站起身柔声道:“言之,快过来。”
六岁的徐言之很冷淡的看了一眼徐戎,大步走到楚氏面前低声道:“娘,您唤孩儿来有事么?”
“呃……”楚氏面有难色的看一眼徐戎,吞吞吐吐地说,“言之……娘……娘……”
徐言之发现娘亲不断游弋的目光,稍微想了想,说道:“娘想改嫁么?”
楚氏脸一红,紧接着又变白了,有些无措地坐回椅子里说不出话来。
徐言之转身走到徐戎跟前,扬起小脸问道:“叔父,你想娶娘么?”
徐戎尴尬地笑笑,拿出手帕给徐言之擦擦脸上的热汗:“是啊,言之愿意叫叔父一声爹么?”
徐言之很认真的想了一会,而后下定决心般的说:“我有两个条件。”
“哦?”徐戎一脸兴趣的扬起微笑,“说来听听。”
“第一,谁也不许欺负我娘。”徐言之小脸冷厉地盯着徐戎,掷地有声的说,“第二,我要学高深的武功与兵法,我要为爹报仇!”
“嗯!好孩子!”徐戎落下笑容,表情慎重地拍拍徐言之瘦小却很结实的肩膀,“无论你有多少条件,爹都答应你!”
“爹!”徐言之“扑通”一声跪在徐戎面前,非常郑重地磕了三个头。
徐戎欣然接受了徐言之地跪拜,然后将徐言之搀扶起来。他双目灼亮满含喜悦的看着徐言之刚毅的小脸,心说此子定然前途无量!
长兄亡故,弟娶兄嫂,这习俗很常见,所以楚氏的改嫁非常平淡。一晃眼间过去九年,徐言之到了可以从军的年龄。楚氏虽然万般不舍,却也无可奈何。徐言之去意已决,天塌下来也无法改变他的决定。
柔和的春风吹落了枝头的桃花,将粉嫩的花瓣洒向满是芬芳的泥土。一位青袍少年长身而立于桃树下,目光深远的遥望着东方的天际。他英俊的脸庞上是钢铁般的坚毅,黝黑的双眸凌厉而慑人。这英姿飒飒的少年,便是心怀仇恨与家国天下的徐言之。
“言之哥哥!言之哥哥!”
一个清脆稚嫩的嗓音唤醒了沉思中的徐言之,他缓缓回头,看到穿着小红衫的女娃娃一晃一晃地跑过来。
“蕊儿,慢点跑。”徐言之急忙上前抱起小女娃,坚硬的脸颊柔软下来,扬起温柔的笑容道,“怎么又跑来了,不是说这两日在家老实养病么?”
“蕊儿不许言之哥哥去打仗!”可爱粉嫩的小女娃撅起嘴,死死地抱住徐言之的脖子大声说,“言之哥哥是蕊儿的夫君,要听蕊儿的话哦。”
“哎!小姐,别瞎说!”好不容易追上来的奶娘一脸嗔怪地说,“哪有夫君听娘子的话的,都是娘子听夫君的话才对!”
“不嘛不嘛!言之哥哥要听蕊儿的话,不许去打仗嘛!”蕊儿抓住徐言之的两缕鬓发,大叫大嚷地闹起脾气来。
“好了好了,蕊儿乖。”徐言之颇有耐心地抱着蕊儿在石凳上坐下,轻声细语地说,“蕊儿不许闹,等哥哥打了大胜仗回来,蕊儿也长大了,那时候我们就成亲好不好?”
蕊儿不知是不是听懂了徐言之的话,果然安静下来不再吵闹,她抱着徐言之的脖子撒娇地说:“那哥哥什么时候回来娶蕊儿做新娘子?”
“当然是等蕊儿长大到十六岁可以嫁人的时候咯。”徐言之捏捏蕊儿水灵灵的红脸蛋,一脸宠溺的表情。
刚满十五岁的徐言之随军出征了,楚氏泪流满面的站在府门口目送大军走向城门。年仅八岁的初蕊紧紧地抓着楚氏的衣裙,大眼睛一眨一眨的看着徐言之渐渐远去的背影。
数年后……
近日有传闻说神龙使将再现人间,驻扎在边境的徐家军也接到同样的密报,众将军聚在议事大帐商量对策。
“无论如何也不能让神龙使落在凡赛军之手!
”姜猛老将军忽然“啪”地一拍大腿,声音洪亮的大声说。
“对!”
“决不能落在敌军之手!”
众将军纷纷应和。
“报——”突然间,一声高昂的通报声刺入众将军的耳朵,紧接着便是一个传令兵气喘吁吁的闯入大帐,跪在徐言之的桌案前说,“禀报将军!敌军开始拔营撤退!”
“什么?”众将军大吃一惊,梁华开口问道,“他们怎么刚来了两天不到就要走?”
“是啊,我们不是才交锋了一次么?”
看着众将军疑惑不解的议论纷纷,徐言之一拍桌案道:“起营!追!”
“不可鲁莽!”姜猛老将军一声断喝,沉声道,“前方就是沙漠,若是敌军有意将我军引入沙漠怎么办?我军可没有沙漠战的经验!”
徐言之倏然站起身道:“若是永远不入沙漠,我军就永远不知沙漠战为何物。何况若是敌军已经抓了神龙使,我们就此放他们离去岂不是酿成大祸?”
众将军听了徐言之的一番话顿觉有理,便纷纷起身下去准备,最后只留下姜猛一个人。
老将军满脸沉重的看着徐言之道:“言之,此去定然凶多吉少。”
徐言之走到老将军面前,一脸坚定的说:“这次敌军的统帅就是我的杀父仇人何元勋,我是不会让他就这样退走的!”
姜猛见徐言之铁了心要追,无奈地摇头叹气,转身离开大帐。
徐言之看着晃动的帐帘,眼神变得冰冷。
姜猛的忠告没有说错,徐言之大军追入沙漠之后果然损失惨重。这还不算,最糟的是,他们迷失在无边无际的黄沙中,不知道该怎么走出去。
白天的沙漠像座火焰山,徐言之心情沉重的披着遮阳斗篷在军营中巡视。他们带的水仅够再维持两天,难道他们要渴死在沙漠里么?
不远处忽然传来一阵哗乱声,徐言之心中一紧,难道将士们已经忍不住暴乱了?
急忙赶到事发现场,却意外的看到一个皮肤白皙的人躺在沙地里,正被他的兵士们扒光衣服。徐言之心中一动,这个奇怪的人身无长物,却忽然出现在沙漠里,而且他还活着,莫非……
想到这里,他拿下水袋喝了一小口水润喉,而后大喝一声:“你们在干什么!”
坐在帐篷里,徐言之看着神志不清的怪人心里不确定。
如果他真的是神龙使,为什么会这么弱?
“给他点水。”徐言之用怀疑的眼神盯着怪人。
这怪人有一头奇怪的短发,虽然皮肤很白,长相却很普通。既没有玉树临风,也没有如仙气质,怎么看都只是个没用的富家子弟而已。
兵士很不情愿,却无法违抗军令,只好喂给怪人一点点水。徐言之见状遣退兵士,亲自给他喂水。没想到这怪人一点都不跟他客气,抓住他的手把他的水一口气喝光。徐言之很不高兴,可水已经进了他的肚子,再不高兴也没办法。
他沉着脸问了句:“能说话了么?”
“咳,谢……谢谢。”那人猫一样舔舔嘴唇,声音很沙哑。
徐言之有那么几秒钟的失神,怀中人舔嘴唇的样子似乎非常……非常诱人……
忽的打个激灵,徐言之急忙扶着怀中人坐好,转身回到主位盘腿坐下。
他刚才到底在想什么!
怪人终于清醒过来,他睁大眼睛好奇地打量周围,最后目光停留在他身上。怪人的目光中有惊异,有欣赏,甚至有一点桃色。这毫无遮掩的情绪,被徐言之看个通通透透。
“你叫什么名字?从哪来?为何会出现在我的军营附近?”
“我叫,天玺,我不知道这是哪里,也不知道我是怎么来的。”
这个叫天玺的人一脸迷茫的样子,似乎真的什么都不知道,这可能么?
“哦?若是你不愿据实相告,就别怪本将军不客气了。看你这幅弱不禁风的样子,不知能挺住几军棍……”
他怕了,十分慌乱地说:“那,那个,将军,你,听我说!东南方有一路人马要杀过来了,快想办法……”
“你怎么知道的?”徐言之沉下脸,心里却亮起一道曙光。
这个天玺说不定真的是神龙使,只是他自己不知道?
“我,我,看到的……”天玺脸色煞白满眼恐惧地看着他,让他心里多少有点不忍。
“看到的?你怎样看到的?”徐言之走过去轻轻掐住天玺的脖子。他必须得到实话,不能被天玺软弱的外表骗了。
“咳……真……的……”天玺看起来很痛苦。
“说!你怎么知道!你是不是敌军派来的奸细!”
徐言之想再吓吓他,没想到天玺却一口血喷出来,眼睛一翻昏过去了。徐言之吓得急忙松手,心里呯呯乱跳。
这家伙也太弱了吧!他都没敢用力,怎么就差点掐死他?
不,绝不能让他死掉!

番外:言之(下)
因为有天玺的预言,徐言之轻松的将这次来袭的敌军歼灭,不但得到了充足的饮用水,还大大鼓舞了士气。
总之,天玺立了一大功。
坐在依然昏睡不醒的天玺身旁,徐言之含笑的目光缓缓滑到天玺胯下。
书上说神龙使身有异香,其精气中含有神龙之气,食之精气可功力大增祛除病痛,与之交合可延年益寿。只要与天玺欢好一次,他就能知道天玺究竟是不是神龙使。
又想起天玺初见他时那含着欣赏与桃色的目光,相信天玺同样对他感兴趣,把天玺勾引上床应不是难事。
天玺没有辜负徐言之的期望,果然带领大军顺利地走出沙漠。他就像个无所不知的智者,无论什么难题丢给他,他都能想出解决的办法,比如他说的石头里可以产盐这种闻所未闻的事。
大军到了黄岩镇驻扎下来,徐言之写了一封关于开发盐矿的奏报交给姜猛,让姜猛派心腹送往京城。之后他便只身前往象州,找他爹的至交好友廉臣焕商量对策。
廉臣焕得知天玺有可能是神龙使,立刻给徐言之出主意,只要确定天玺的身份,就想方设法娶他为妻,先祖能做到的,徐言之也能做到!
徐言之听了廉臣焕的话精神大振,暗下决心只要确定天玺的身份,就算是绑着他拜堂也要把他娶进门!
一切都发展得很顺利,天玺果然就是神龙使,也在徐言之的强势逼迫下答应嫁给他。二十多年了,徐言之的心情从没有这么好过。此时的他,快乐到把他那位青梅竹马的未婚妻忘了个一干二净!
所谓乐极生悲,大概就是说眼前发生的这件事。满心愉悦的徐言之回过头,却看到天玺闭上眼睛倒了下去。他有点发傻,为什么刚才还活蹦乱跳的人,转眼间却面如死灰地倒在地上?
这一次,似乎天玺真的要不行了。他的脸色如同一具尸体般灰白,若不是他还有一丝微弱的呼吸,基本可以把他装进棺材办丧事了。
这是徐言之长这么大最痛苦的一次,他从没有体会过这种感觉。这就象是有一把刀在剜他的心,刮他的骨,把他放进一口烧开的大锅里炖。他甚至完全没有想到什么神龙使的事,全部身心都沉浸在天玺将要离开人世的疯狂悲痛中。
就在徐言之筋疲力尽到想横刀自刎的时候,奇迹发生了。就那么一晚上,天玺便很神奇的康复如初。徐言之百感交集,热泪盈眶地坐在床边,轻轻抚摸熟睡中天玺的脸颊。这白嫩红晕的小脸,在昨晚还是一副灰白将死的模样。这简直就是一场噩梦,如今噩梦终于醒了。
“羲!别走!”睡梦中的天玺,突然坐起来抱住徐言之,可他口中喊出的名字却不是他。
徐言之心中的感动飞了,幸福飞了,困在眼眶里打转的眼泪也飞了,剩下的只有汹汹的嫉火。
“羲是谁?”徐言之隐忍着怒气阴森的问。他现在真想把天玺口中那个叫“羲”的人碎尸万段!
见天玺傻傻的说不出话来,徐言之心中的怒火更盛,他狠狠地掐住天玺的脸问:“是你的旧情人么?”
“不!不是!”天玺立刻否认。
“既然不是,那为什么你连做梦都在喊他的名字,还抱得这么紧?”徐言之的眼睛在喷火。
“羲是一匹狼!”
徐言之沉默了——
让冥狼看到天玺被伤成这样,会把天玺从他手中带走么?
徐言之满心悔恨,轻轻抚摸天玺曾经受伤的肩膀,漆黑的眼睛里浓云翻滚:“从现在起,你一刻都不能离开我的视线,我会保护好你的,不需要别人帮忙!”
冥狼会因他的无能带走天玺,这个想法成了徐言之的一块心病。特别是当他知道天玺的手掌中毒,是因握住毒箭救了他一命时,他就变得更加恐惧。他从没有如此恐惧失去一个人,从没有。
因为心中的恐惧,徐言之对待天玺是前所未有的温柔体贴。就算天玺用很难听的话刺激他,他也都忍耐下来,连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为什么他对天玺越来越觉得恐惧?
这个疑问在山峡大战那天解开了。
当他看到天玺与羲在裂缝中亲密的嬉笑时,他那嫉火焚烧的心终于让他明白,他已经死死的爱上天玺了。他终于能够冷静的思考,而冷静思考的结果却让他无法承受。
如果天玺知道他一直都在利用他,天玺会恨死他吧?
“玺在哭,你也在哭么?”
徐言之缓缓回头,看到妖艳的羲站在身后。
“我没有哭。”徐言之转身与羲擦肩而过。
“不,你在哭,我看得到,也听得到。”羲看着徐言之渐渐走远的背影,自言自语地说,“人类真是虚伪的动物。”
看着天玺颤抖的肩膀与隐忍地抽泣,徐言之的心跌入万丈深渊。
他在哭,那就是说他已经知道一切了,我该怎么办?
天玺没有如徐言之想象中那样恨他,也没有大吵大闹让他难堪。相反,天玺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依然对
他笑,依然让他吃神龙之气。这样的天玺,让徐言之更加不知所措。
他是不是要失去心爱的人了?
不,或许他从没有拥有过天玺,这一切都是他编织的谎言而已。
一夜激情过后,他们再次踏上前往京城的旅途。
天玺变了,变得很冷淡,他们之间有了一道看不见的墙。
罢了,既然上天注定天玺不属于他,强求也是枉然。但他还是要做最后的努力,他可以求天玺向神龙许愿统一两国,结束这场没有尽头的战争。他的玺儿是一个善良可爱的人,他会答应他的请求吧?
“徐言之,你是希望玺死掉呢?还是希望他活?”
这句话就像一柄大铁锤,将徐言之轰然砸醒。
为什么?为什么唤醒神龙的代价是神龙使的性命?
“不!不要!停下!把玺儿还给我!”徐言之疯狂了,不要命地捶打着他赖以生存的结界。
他怎么能眼睁睁看着心爱的人去死?
那还不如先把他凌迟。
“玺会复活的,现在不能还给你,难道你还惦记着玺体内的神龙之气?”
这句犀利的问话让徐言之动弹不得,无论他如何辩解都没有用了吧?
“要复活,我等你。”
徐言之终于找到自己的声音,他心爱的人欣慰的笑了,那是一个满含深情的甜美笑容,紧接着便是在他胸口盛开的血花。
“要复活!我等你!要复活!我等你!我永远等着你——”
空旷的大殿上,绵绵不绝的回荡着徐言之声嘶力竭的嚎叫,以及被钉在神龙胸口的,已经没有气息的天玺的尸体。
这是一间冰冷的地下石室,四周的墙上挖了很多洞,洞里放着长明灯。石室内摆着简单的家具,中央是一张冰制的床。那冰床上原本是有人睡在那的,如今却空空如也。
放在桌上的忏悔书信不见了,留下的是四个字:十年之约。
他已经失去他了,他选择了年轻英俊,真诚专一的廉锦文。他不原谅他,连最后一眼都不愿让他看见,他就这样急匆匆地走了。
昏暗的地下石室,阴冷而潮湿。一个蓬头垢面的人一动不动地靠着墙角坐着,无神的眼睛透过盖住脸的乱发呆呆地注视着冰床。他说过要永远等着他,他不会食言的,他会一直这样等下去,直到他下地狱。
“哟,徐言之,你还没死啊。”石室内忽然响起一个优美的调侃声音,与此同时,一个黑色的身影渐渐出现在冰床旁。
徐言之呆滞的眼睛动了一下,看清来人之后继续发呆去了。
“看来活不了多久了。”羲撇着嘴摇摇头,走到徐言之跟前,往他怀里扔了一本书,“喏,这是玺吩咐给你的,他希望你能陪着他活久一点。”
“什么?”徐言之终于回了神,坐直身子拿起怀中的书,只见书皮中央写着三个龙飞凤舞的大字:炎龙诀。
“这是……”
“这是玺向龙神要的愿望,”羲一脸不满地说,“我就不明白你有什么好的,玺怎么就这么死心眼的喜欢你!我比你漂亮,还比你乖,还比你会体贴玺,玺却不喜欢我,哼!”
随着羲嘟嘟囔囔的抱怨,他的身影渐渐消失在徐言之面前。徐言之仿佛什么都没听见,只是呆呆地看着手里的书泪流满面。

番外:还夫君
所谓有情人终成眷属,大概指的就是天玺和徐言之这种吧。他们的婚礼是在皇宫举行的,主婚人是皇帝,所以没有人敢来闹场。那可是欺君之罪,要杀头的。
婚礼没有人敢来闹场,可不代表他们的婚后生活会很平静。为了躲避某些麻烦,天玺和徐言之在婚后的第二天,便跑到言之闭关的地方躲起来了。反正天玺在这里没有娘家,不用回门什么的。
新婚的蜜月期,他们可以尽情享受甜蜜的二人世界。每当天玺被徐言之拥抱的时候,总能想起当初他拦轿抢亲的事。那种惊喜与幸福,还有甜美的浪漫感觉,他可永远都忘不了。
这家伙挺坏的,已经出关了却不去找他,故意让他着急。
“怎么?一个人赖在床上在偷笑什么?”徐言之爬上竹床,从身后拥住天玺细瘦的身子,大手顺着他的细颈缓缓向下抚摸。
“呵呵,别闹。”天玺抓住已经滑到胸前的手拉出来,“大白天的,乱摸什么。”
“我发情啊。”徐言之撒娇的把脸埋进天玺的长发里蹭蹭,下面一根坚硬的东西顶着他的屁股。
“喂!才刚起床多久你就发情?”天玺转头推开徐言之的脸,却因这动作扯开亵衣的前襟,露出遍布吻痕的白嫩胸膛。
“宝贝,想要。”徐言之耍赖的又贴上去,一只手悄悄褪下天玺的亵裤,然后那只火热坚硬的棒子就挤进去了。
“嗯……你这家伙……”天玺被他顶得措手不及,急忙拉起薄被盖住他们的身子。
这家伙仗着深山无人,随时随地一发情就蛮横地插进去。
徐言之探过脸堵住天玺的嘴,一手揽住他的腰,一手握住天玺分身温柔抚弄。
既然已经变成这个样子,天玺只好任他蹂躏了,与心爱的人交欢当然是天底下最快乐的事。
“天玺!你给我出来!”
一个尖厉的喝声从不远处的半山腰传过来,听动静似乎那人还在不停地往山上赶。正做得热火朝天的两人,被这声喊吓了一跳。
“天玺!你抢了我的夫君,不还我一个夫君,我跟你没完!”
豆大的汗珠冒了两人一头一脸,这位初蕊小姐还真有本事,竟然能找到这里来。
徐言之停下动作,无奈地竖起手指一根一根地数:“1,2,3……才6天就找到这里来了,这妮子也太神速了吧!”
“好啦!快出去!”天玺没好气的一推徐言之的肩膀,“你这只乱发情的猴子!”
“咦?我不是老虎么?”徐言之一脸戏谑地笑,“什么时候又变猴子了?”
“天玺!我知道你在这里!给我出来!”
大喝声已近在眼前,天玺翻白眼:“你打算让蕊儿看见我们在干什么吗?”
徐言之动作一顿,非常不舍地拔出他仍然斗志昂扬的分身,不情不愿地穿好裤子说:“好吧好吧,我去打发她。”
看着徐言之穿好衣服出去迎战,天玺长出一口气摇摇头:“不行,这件事不能再拖下去了,不然我们就别想有安生日子过。”
费了九牛二虎的力气才算说服初蕊乖乖跟他们走,他们带着初蕊绕到前山的龙魂宫大门外。
天玺给初蕊指指悬崖上坐着喝酒的白衣身影说:“呐,小蕊儿,看到那个白衣美人了么?”
“看到了。”初蕊撅着嘴点点头。
“好男人,”天玺撇着嘴竖起大拇指,“嫁给他一定会很幸福,上吧!”
初蕊斜看天玺半晌:“他是谁啊。”
“他叫廉锦文,”徐言之从身后拥住天玺笑眯眯地说,“是个痴情种。他被玺儿甩了之后就天天蹲在龙魂宫门口喝酒,等着天上掉个仙女给他做娘子,你不觉得这是天赐良缘么?”
初蕊小脸一红,忸怩地低下头小声说:“言之哥哥是说我是仙女?”
“当然了!”天玺急忙应声道,“我们小蕊儿又漂亮又温柔又乖巧当然是仙女咯!”
听天玺这么说初蕊算是满意了,得意洋洋地说:“那好吧,我就去会会这个廉锦文!”
看着初蕊信心满满地走过去,天玺拍拍言之地手,指指天上。徐言之往天上看一眼,缓缓点点头。然后,他们俩就偷偷地溜之大吉了。
出现在龙宫的大殿上,天玺伸个大大的懒腰,无比舒畅地说:“这下可算是没有人能打扰我们了吧?”
“谁说没有?”一个调侃的声音从旁边传来,天玺吓得一哆嗦。急忙回头,看到一张火红的脸孔出现在炎龙殿大门外。
“我正想找你们,你们可就来了。”炎龙笑呵呵地背着手走过来,一手拍拍天玺的肩说,“白龙的寄宿者已经出现了,你过去把他接过来吧。”
“现在?”天玺一咧嘴。
“现在。”炎龙毫不留情。
“哦no——现在是我们的蜜月期啊——”

第1章 美人都有毒
山风微寒的二月,巍峨的神山上处处洋溢着一股初春的青葱气息。坐落在神山深处的龙魂宫外,透过层层迭迭的竹林,隐约看到一袭白衣坐在悬崖边上喝闷酒。
这白衣人坐在这里已有数日,身边堆满了酒坛。他似是总也喝不醉,又似是醉生梦死没有清醒过。
白衣人身后不远处,有一座高大的石雕龟壳,龟壳内铺着华贵的被褥与占据一半空间的酒坛。空气中除了翠竹的青嫩香气,还有浓郁到有些呛鼻的酒香。
三个人影偷偷摸摸进入竹林,隐在龟壳后停下。他们扒着龟壳,透过壳间的缝隙盯着悬崖上的那袭白衣。其中一个身形细瘦的蓝袍人指着白衣,对另一个粉裙少女说了什么。粉裙少女点头走向白衣,蓝袍人便拉着身后的高大人影消失在原地。
粉裙少女从龟壳后走出来,粉嫩的脸颊上有一双晶莹闪亮的大眼睛。那双大眼睛压下好奇与羞涩,壮着胆子走到白衣身后大声说:“敢问这位公子可是廉锦文廉公子?”
白衣人神色呆滞地拿起酒坛仰面灌酒,微黄的酒汁从他丹红的唇角溢出来,顺着白皙的下巴淌下去,流过上下移动的喉结,浸湿雪白的衣襟。
粉裙少女撅撅嘴,又凑上前一步,用更大的声音说:“喂!你是不是廉锦文呀!”
白衣放下酒坛,打个响亮的酒嗝,还是没有理她。
粉裙少女有些恼,抿一下莹润的红唇,微蹙秀眉嗔怒地叫道:“你聋子啊!本小姐在问你呐!”
白衣似乎真的聋了,只是不停灌酒。
粉裙少女越来越气,玉润的脸颊渐渐变得通红。她捡起一颗小石子扔向白衣的脸颊,气愤地自言自语:“敢不理我!打死你!”
石子打在白衣满是胡茬的脸上弹开,落下一个红痕。白衣一动不动,嘴角向下淌着残存的酒汁。粉裙少女见白衣还是没有反应,更加恼怒,在周围寻找更大的石块砸他。
一颗比一颗大的石头砸在白衣脸上,那白皙细致的脸颊渐渐变得斑斓不堪。可白衣就像一个会活动的僵尸一样,对砸在脸上的石块毫无所觉。粉裙少女气得眼睛都红了,转身跑到龟壳前,双手搬起一颗人头大小的石块举过头顶,运起内力扔向白衣。
“呼!”石块扑向白衣的后脑,一个拳头突然出现“呯”地打碎石块。
“我说你这个丫头!”才消失不久的蓝袍人气呼呼地站在白衣身后,手指点点粉裙少女的小鼻子说,“你想要锦文的命吗?”
“你还敢说!”粉裙少女一脸怒气地指着他大叫,“这个混蛋根本不理我!要不是他会动,我还以为是个死人呢!你净骗人!”
蓝袍人无奈地捶捶自己的额头:“唉,言之,交给你了。”
不等粉裙少女再说什么,一个高大的紫袍人出现在她身后,扬手一手刀砍在少女后脑,少女眼睛一闭软倒下去。
紫袍人接住粉裙扛在肩上,一脸歉意地微笑说:“我送她回府。”
之后便消失无踪。
蓝袍人转过身,一脸愧疚的低声说:“锦文,其实你我心里都明白,你真正想要的不是我。”
廉锦文终于有了反应,蠕动满是短须的嘴唇沙哑地说:“自从你成亲后,我一直在想,我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你想要一份真挚的爱,一个能全心全意爱你的人。”蓝袍人走上前坐在廉锦文身边,拿走他手里的酒坛仰面灌一口,“现在这个人将会出现在黄岩镇,你替我去接他吧。”
廉锦文淡漠地说:“为何让我去?”
蓝袍人呲牙一笑:“因为羲闭关了,我嘛有重要的事情要走开一个月,所以只能麻烦你咯,你现在可是个大闲人。”
廉锦文白他一眼,站起身拍拍身上的白袍:“是新的神龙使吗?”
“答对了!”蓝袍人仰脸看着廉锦文,“这次来的可是个美人,一定合你胃口。”
“我不喜欢美人。”廉锦文微皱剑眉,“美人都有毒,就像纳兰卿。”
“纳兰卿也是被逼无奈,”蓝袍人站起身一甩手,酒坛带着风声落下悬崖,“她弟弟被凡塞王抓走,至今下落不明。”
“这么说,你是想一网打尽?”廉锦文背起双臂举目远眺,暖暖的阳光照耀着巍峨的群山,就如他的心情一般苍茫无际。
“我是有这个打算,不过还要看你帮不帮忙。”蓝袍人拍拍廉锦文的肩膀,“大将军,我可是好心还给你个老婆,不要的话可不能怪我哦。”
“看看再说。”廉锦文拨掉肩上的手,一张玉面麻木无神。
“我送你过去。”蓝袍人掐起印决,双手发出一团红光罩住廉锦文,“记得哦,要抓住机会。”
说话间,廉锦文消失在红光里。

第2章 他在做梦
鬼偷无影龙,在世界各地的黑道中都是鼎鼎有名的人物,有不少人想杀他,但从没有人成功过。
无法用善恶来评断无影龙,他做事完全随着自己的喜好,没有什么固定的原则。认识他的人都知道,他的性格很差。
他有一头健康帅气的黑发,有一张可称之为俊美的脸,有一副精瘦矫健的身材,有一颗聪明机警的头脑。他没有弱点,总是能逃离危险,他活在某些人的心里,他是某些人的噩梦。
作为一个职业小偷,无影龙从没有失败过,不过这次的交易非常特殊,是他第一次和官方做生意。
穿着黑色特制紧身衣的无影龙,利落地合上装满美金的黑皮箱,提着箱子站起来往外走,“我是绝不会加入官方组织的,拜拜。”
“那真是太遗憾了。”官方高级负责人盯着无影龙离去的背影,惋惜地摇摇头。
悠长寂静的走廊,只有无影龙一个人的脚步声在回荡。走进电梯间的门,他瞟一眼走廊远处,两个守门的黑西装从办公室里探出头,盯着他小声说话。
电梯门上的数位灯正在向上攀升,无影龙放轻脚步穿过电梯间走进楼梯间。无论任何时候,在离开一座有电梯的建筑时,他从来不会乘电梯。
从背包里拿出滑轮装在鞋底,无影龙跳上楼梯扶手潇洒地滑下去。他知道那个负责人不可能放他走出这座大厦,只是这次他会出现在什么地方呢?
无影龙有一种神奇的能力,每次在他面临生死一线的时候,都会在那一瞬间莫名其妙地出现在另一个地方,所以黑道人都称他为“鬼偷”。
这种空间转换的能力他从小就有,只是他无法控制。
一成不变的楼梯通道飞速后退,一扇扇巨大的玻璃窗在无影龙眼前闪烁。突然“呯”的一声巨响,一枚热追踪导弹冲到无影龙眼前。
“轰——”强烈的热浪将无影龙炸飞,那一瞬间,无影龙的身体里爆出一团刺眼的白光。一秒钟后,他像空气一样消失在火焰中。
“呯!扑通!”
“咳!咳!咳……”无影龙狠狠地撞到墙上,滚落在地无法动弹。
他的右肩炸得稀烂,血肉模糊中露出白骨。他朦胧地看到一个赤裸的人站在面前,想说什么,却失去意识。
廉锦文急忙拿过外袍穿上,大步走到门前拔闩开门喝道:“来人!”
守在门外的侍卫行礼道:“将军!”
“快去请大夫来!”廉锦文吩咐道,转身跑回无影龙身边,抱起他放在床上。
那个领命的侍卫躲在门外,向里面的廉锦文张望一眼,而后轻轻点点头,转身疾步跑走。
廉锦文眉头紧锁,从抽屉里拿出剪刀,回到床边坐下,将无影龙身上破烂的黑衣剪开扔掉。
看到裸露在眼前的身体,廉锦文愣住了,这精瘦结实的身体上布满伤痕。这些伤痕很奇怪,他只能辨认出一些鞭伤,其他伤痕都不是他所熟知的刀剑之伤。
怎会有如此奇特的伤痕?
廉锦文放下剪刀,在这些伤痕上轻轻抚摸。
为什么这个神龙使身上会有如此之多的伤痕?
难道他是狱中的囚犯,常年经受酷刑?
可是什么样的酷刑会落下这种伤痕呢?
白皙修长的手顺着密密麻麻的伤痕向下游弋,直到那奇怪的腰带与两腿间的地方停住。
廉锦文忽然想起,神龙使的这个地方可以吸食神龙之气,只是这含着神龙之气的东西是……
“嗯……”无影龙发出一声痛苦地呻吟,廉锦文回过神,倏然收回手脸颊发烫。
堂堂一个大将军,名门之后,竟然会摸着男子的下体陷入暇思,真是太丢人了!
“呜……不要……求求你……放过我……”无影龙喃呢出柔弱小猫一样地祈求,那楚楚可怜的祈求声中带着一丝哭腔。
廉锦文抬眼看着无影龙的脸,这张黑乎乎的脸上挂着两行令人心痛的泪水。抬手轻轻擦去那泪水,可泪水却源源不断地涌流出来,将他的手指染湿。
他在做噩梦吗?
他一定受过很多苦,一定被折磨得很惨。
眼角扫到浓浓的血色,转眼看向无影龙受伤的肩膀,那露着白骨的奇怪重伤鲜血涌流。
糟了!再这样流下去他会死的!
廉锦文在心里怪自己太大意,慌忙跑到矮柜前拿出药箱,跑回床边坐下为无影龙处理伤口。
外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侍卫带着军中大夫赶来。廉锦文命大夫为无影龙疗伤,又吩咐侍卫回象州家中,带些人参鹿茸等养身圣品回来,然后是焦急地等待。
昏昏沉沉的,隐约听到说话声。无影龙感到身体很沉重,肩膀越来越痛。
“他的肩伤可能医好?”
“皮肉之伤并无大碍,可他的肩骨断裂,属下无能为力。”
咦?说话方式好奇怪。
“那只有将他送往龙魂宫……”
“万万不可!他的
伤势过重不能动弹,否则性命难保!”
“这……”
“将军可将醉公请来为他医治。”
“我不知醉公如今人在何处。”
他们在说什么鬼?
“将军,他醒了。”
“你先下去吧。”
“是。”
属下?还将军?这是在拍戏吗?
一股陌生的气息离开床边,开门声,关门声。无影龙缓缓睁开眼睛,眼前的景象从模糊到清晰,映入眼帘的是奇怪的丝绸床顶。
斜过眼睛,看到青纱帐,青丝绦,蓝色流苏穗子,古朴的青石地板。红木家具,红铜香炉,穿着古装的长发男人站在八仙桌旁……
他在做梦?
古装男人看他一眼,走到糊着白纸的木门前插上门闩。转身回到桌前,拿起不知是什么年代的青瓷茶壶倒了一碗水。从怀里掏出一个绣花荷包,拿出一颗黑色药丸,捏碎药丸放进碗里,端起碗拿着白瓷勺搅拌着走过来。
无影龙忘记肩痛,傻呆呆地看着古装男人坐在床边。他的脸白皙细腻,漂亮的丹凤眼细长锋利,看着他的眼神很柔和。他清俊英气的脸与全身,都散发着一种慑人的罡气,让无影龙联想到西游记中的二郎神杨戬。
他会不会有养一条黑狗叫哮天犬?
“吃药。”古装男人丹红的嘴唇吐出两个冷冰冰的字,与他柔和的眼神截然相反。瘦长有力的手指捏着白瓷勺递进无影龙唇中,一股极苦的液体流进他嘴里,他的舌头立刻刺痛发麻。
“噗!咳!咳!……”倒进无影龙嘴里的药汁全喷出去了。
不是无影龙怕苦,是他的味蕾天生对苦味过敏,一尝到很苦的东西,味蕾就会又肿又痛。
古装男人僵住,干净的白袍上布满无影龙喷出的黑色药汁,他柔和的目光变得恼怒,皱起剑眉冷冷地盯着无影龙。
“咳……咳……”无影龙很痛苦地咳着。他很想跟这个好看的古装男人解释,他对苦味过敏。但是由于他太虚弱,没咳几下就晕过去了。
昏昏沉沉的,无影龙听到有个声音在叫他。睁开眼睛,眼前漂浮着一条巨大的白龙。白龙漂亮的银白色眼睛里满是怜悯,蠕动大嘴对他说着什么。无影龙不耐烦地掏掏耳朵,白龙的话他一个字也听不懂。
白龙停顿一下,想了想,又说:“只要你送我回龙魂宫,我可以满足你一个愿望。”
“你在跟我说话?”无影龙不大相信自己的耳朵,这条大白龙竟然会说人话?
白龙无奈地叹口气:“是的。”
“才一个这么少?”无影龙痞痞地歪头弹一下手指,虽然他手指上并没有耳屎。
白龙又叹气:“唉,只要你把我送回龙魂宫,多少愿望我都满足你。”
无影龙白他一眼:“我凭什么相信你。”
白龙生气地瞪起巨大的眼睛:“我们龙族从不会食言!”
“少来!”无影龙一百个不相信地别开脸,“世界上哪有什么龙族,你玩我啊!”
白龙怒了,突然向他扑来!
无影龙以为白龙要吞了他,没想到白龙竟变成一个白发美男子站在他面前。
白发美男子眉头紧锁,一脸严肃地说:“你这个人性格太差了!我明明给了你预知危险的能力,你却总是迎着危险而去,真的活腻了?”
“这么说,每次我快死的时候都会被传送走,是你搞的鬼?”无影龙非常不满。
我要死要活是我的事,关你屁事啊!
“你的死活当然和我有关!你若是死了,我就要再等一千年才能回来!”白龙没好气地低吼。
“还是不关我的事啊,”无影龙无赖地耸肩,“你会怎么样我才不管。”
白龙没有发怒,反而温柔地将他抱进怀里,温柔地说:“我知道,你本是善良的人。你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是因为受到太多折磨。只要你送我回龙魂宫,我保证给你你想要的幸福。”
“这个梦真不错。”无影龙安心地赖在白龙温暖的怀里闭上眼睛,“可是我好像快不行了。”
“不会的,你不会死的……”

第3章 俗话说日久生情
寂静的深夜,廉锦文在堂屋的软榻上打坐养神。他很担忧,神龙使已经昏睡三天,却还没有醒来。仅剩的三颗救命丹药都给他灌下去了,他为什么还不醒?
一片红光出现在昏睡的无影龙床前,红光退去,露出一个身材高大威猛,满头红发,面相凶恶的红面男子。他看一眼外面的廉锦文,伸出手掌悬在无影龙额上,掌心窜出一道红光钻入无影龙脑中。
廉锦文似有察觉,睁开眼睛看向里屋,看到屋门上映出一个高大的人影,顿时大吃一惊,急忙跳下软榻破门而入。
红面人知道廉锦文会冲进来,向廉锦文摆摆手。
廉锦文看到他立刻停住,一脸惊讶地说:“炎龙大人,您怎么来了?”
炎龙又摆摆手,没有说话。
廉锦文见他在忙,便闭上嘴安静地等着。
大约一炷香的时辰,炎龙收回红光抬起手,转脸看着廉锦文道:“我本是想来接走白龙的寄宿者,没想到白龙竟不愿跟我走。”
“哦?”廉锦文奇怪地看看床上的无影龙,“难道需是天大哥来接他吗?还是要我送他去龙魂宫?”
“都不是,”炎龙摇摇头,“白龙许诺给他幸福,在完成此承诺之前,他不能跟我回去。”
廉锦文惊讶地睁大眼,心里七上八下的。他也想要幸福,可惜他不是神龙使。
炎龙微微一笑,走过去拍拍廉锦文的肩:“若是你能甘心为此人做牛做马,我保你抱得美人归。”
廉锦文瞪起眼睛,眼光飘向别处。
炎龙笑呵呵地凑到他耳边,低声说:“你应效仿徐言之的手段,先吃了再说!”
“啊?!”廉锦文张大嘴,白玉双颊迅速变红。
徐言之当年的手段,他可知道得清清楚楚,那种强硬大胆的行径,他做得出来吗?
“俗话说日久生情,以你的姿色品性,还怕他不动心?”炎龙笑得很坏,拍拍廉锦文的脸,身影渐渐消失。
“哎!”廉锦文想要阻拦,却为时已晚。
做牛做马?
廉锦文缓缓走到床前坐下,看着床上人苍白的睡脸发呆。
既然炎龙亲自前来,为何不给他疗伤呢?
是为了让我和这个人“日久生情”,让我为他“做牛做马”?
伸出手轻轻抚摸无影龙毫无血色的脸颊,当年天大哥受伤的时候,徐大哥也是为他做牛做马吗?如果当年先遇到天大哥的人是他,天大哥也会爱上他吗?
恍惚间,似乎这张苍白的脸变成天玺的脸,廉锦文失神地慢慢俯下身,嘴唇却定在那双苍白的双唇上。
不知为什么,他亲不下去。
为什么亲不下去?难道他不是真心倾慕着天大哥吗?
不会的,这十年来他每天想着的,每天盼着的都是天大哥,他是喜欢天大哥的。
廉锦文皱皱眉,努力压下嘴唇,脑中却突然出现徐言之的脸。
‘你并不爱玺儿!不能这么做!’
廉锦文猛然惊觉,顿时冷汗淋漓,眼前这张脸变回他的本来面目。
这不是天玺,而是一张陌生的俊脸。
他不是天大哥……
廉锦文似乎放下万斤重担,露出一个浅淡的笑意。他直起身子,仔细端详眼前这张脸。
短短的黑发,帅气的刘海,细腻的小麦色肌肤。大大的眼睛,长长的睫毛,稍有一点鹰钩鼻。线条优美的薄唇,瘦消的下巴,真是一张很好看的脸。
想起三天前这人第一次醒来,看到自己时的惊讶眼神。受这么重的伤,竟还能露出那种漫不经心的眼神,想来这人应是经常落到如此境地。炎龙并没有告诉他这个人的身世,他也没顾上问,真是太失策了!
这个人身上没有军人气质,说明他身上的那些奇怪伤痕不是杀敌留下的,那么他会是人呢?
罢了,想这些也没用,无论如何,他是神龙使这件事是不会改变的。
丢开恼人的思绪,廉锦文看着那双苍白的薄唇。炎龙走前曾说“先吃了再说”,那么他就先尝尝这双嘴唇是什么味道,反正他昏睡着不会知道。
想到这里,廉锦文放心地低下头,嘴唇贴上那双柔软的唇。
一瞬间,他魂飞天外……
坐在书房的桌案后,廉锦文捧着脸发呆。昨晚那双嘴唇的柔软触感,还在他脑中徘徊不去。那种感觉,与十年前亲天玺脸颊的感觉完全不同。就像被闪电击中一样,那么强烈,那么震撼。
原来亲吻会这么销魂,他从来都不知道。
“怎么?已经做过了?”一个调侃的声音传来,廉锦文吓得从椅子里跳起。定睛一看,出现在屋子里的是一张通红面孔。
“炎龙大人!”廉锦文急忙绕过桌案迎上去抱拳见礼,“我还说昨晚忘记问您一件事。”
“哦?什么事?”炎龙背起手臂。
“他究竟是人?为何身上有那么多奇怪的伤痕?”廉锦文睁大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炎龙
的脸。
炎龙沉吟一下,缓缓地说:“他曾经是‘鬼偷’。”
廉锦文呆住了。
鬼偷?他是个小偷?说笑吗?
“我可没有瞎说,”炎龙看出廉锦文的心思,不满地说,“是白龙亲口告诉我的。白龙还说,这小子从小受虐待,心灵非常脆弱。让我们小心伺候,千万别激怒他,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后果不堪设想?”廉锦文回过神,疑惑地看着炎龙。
“对啊,”炎龙苦着脸说,“这小子一直想寻死,都被白龙化解了。你要聪明点,千万别惹他不高兴。万一惹恼他,他瞒着我们去寻死,白龙就惨了。”
“那为何大人不把他带回龙魂宫放出白龙?”廉锦文一脸不明白。
炎龙沉下脸,闷闷地说:“我们龙族一向信守承诺,既然白龙承诺给他的寄宿者幸福,我就绝不能破坏这个承诺!”
廉锦文点点头,不置可否。
“你这个笨小子!”炎龙没好气的敲一下廉锦文的脑袋,“你派什么人去请大夫啊!怎么那个人还泡在白龙使屋里勾引他!你不怕美人被勾跑了啊!”
“什么?”廉锦文瞪起眼睛,“竟有这种事?!”
“快去解决!”炎龙又给他一下,转瞬消失。
“哼!”廉锦文沉下脸冷哼一声,高声道,“来人!叫梁华过来见我!”
“公子,醒醒。”无影龙听到一个温柔中性的声音在叫他,一只柔软的手轻轻拍打他的脸。
公子?这是什么年代的鬼称呼?
缓缓睁开眼睛,眼前是一个清丽的长发美女。刺眼的阳光透过窗纸照在她脸上,显得非常光彩夺目。
“您终于醒了。”这张脸绽放出甜美的笑容。
无影龙惊讶地睁大眼,这是一个穿着象是侍卫袍的女人,笑容很可爱,看起来年纪不大。
“我是男子。”他的笑容加深了。
“啊?男的?”无影龙很吃惊。
这个漂亮的家伙竟然是男的?怎么长了一张这么美味的女人脸?
“我叫乐兰。”他拿着一条冒白烟的热手巾给无影龙擦脸,“是神勇大将军廉锦文的侍卫。”
“呵呵,连名字都像女人。”无影龙打趣地说。
“神勇大将军”是什么来头?好气派的头衔。
“旁人都是如此说。”乐兰并不介意无影龙这样说他,依然一脸温柔的笑容。
无影龙扬一下眉,乐兰的笑容真是赏心悦目,他喜欢。
“您的肩伤可好些了?”乐兰体贴地给他掖掖被子,声音温暖的像春日的骄阳。
无影龙努力动一下身体,能动了,只是肩膀还很痛。
“嗯……”他微微皱眉,然后扬起勉强的笑容说,“似乎好多了。”
乐兰微笑,小心地托起无影龙的后脑垫高软枕,从旁边拿过一本书递给他说:“这是廉将军吩咐我拿给公子看的,午时将军会从军营回来照看公子。”
“那你呢?”无影龙接过书放在胸口,眼睛舍不得离开乐兰的漂亮脸蛋。
“我要走一趟龙魂宫,公子断裂的肩骨只有龙魂宫的大夫能医治。”乐兰美目含忧,又拿起手巾给他擦汗,这汗是刚才动身体痛出来的。
又是龙魂宫,无影龙满心疑惑地拿起书看一眼,书名是六个繁体大字:盘古大陆简史。
“龙魂宫是什么鬼地方?这里又是什么鬼地方?”无影龙翻开书,第一页上标注的作者是“醉公”。
“呵呵,龙魂宫不是鬼地方,是神龙的住处。”乐兰笑呵呵地拿起苹果和小刀,刷刷刷几下刀影闪烁削去果皮,切下一块递到无影龙嘴边,“公子很饿吧,先吃点苹果。”
无影龙咬住苹果瓣,调笑地说:“你好贤惠啊,你的将军有福了。”
乐兰摇摇头,伏下去轻轻靠在无影龙胸膛上,低声说:“廉将军一直倾慕着醉公,对旁人一概视而不见。”
无影龙的心跳倏然加快,这个小美人在勾引他?
不由自主地轻轻揽住乐兰瘦弱的肩头,无影龙心里涌出一股暖流。好久了,好久没有人对他如此温柔。
活了29年,只有五年前的那个女人给过他这种感觉,那是他的初恋。
那个温柔贤惠的女人并不漂亮,却非常体贴可爱,可是最终她背叛了他。
她是国际刑警,为了抓他才接近他。当她撕下一切假面,拿着黑黝黝的手枪对准他时,他的心碎裂了。
他当然不会被她抓去坐牢,只是挨了她一枪,这一枪打碎了他的心和他的感情,他从此不再相信爱情。

第4章 他一定是在勾引我
“公子的心跳好快,在想什么?”乐兰仰起脸,粉嫩的脸颊扬着诱人的红晕。
无影龙回过神,看到乐兰柔情似水的眼神,心中荡起一片春波。
“在想你的刀法很厉害。”无影龙扬起微笑,想抚摸乐兰的脸。刚一动右手,肩膀立刻传来剧痛。
“嗯!”他皱起眉头,又痛出一身冷汗。
“公子!”乐兰急忙直起身子,一脸担忧地说,“您不可乱动,伤势会加重的!”
“这里到底是哪?为什么你的将军不直接把我送到什么龙魂宫去?”无影龙闭上眼睛,咬牙忍耐肩膀的剧痛。
真是活该!看到美人就忘乎所以!
温热的手巾沾去无影龙脸上的冷汗,乐兰轻声细语地说:“您只需看过此书,就知道这里是何处。至于廉将军为何不送您去龙魂宫,自然是因为您现在的身子经不起车马颠簸。况且神龙使需先进京面圣,才能去龙魂宫归还神龙魂。”
“呵呵,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把我搞糊涂了。”无影龙笑着睁开眼,虽然肩膀还是很痛,但眼前的美人更吸引他。
“您如此伤重却还能谈笑风生,真令乐兰钦佩。”乐兰又伏下来,嫩滑馨香的瓷白色脸颊,几乎快贴上无影龙的脸。
他浅淡的粉嫩嘴唇,与无影龙的嘴唇仅有1厘米距离,微启饱满的双唇中喷出一汩清甜的香气。
他一定是在勾引我!
无影龙情不自禁地撅起嘴。
既然有便宜送上门,不占白不占!
眼看就要碰到那温热柔软的梦幻双唇,忽然传来不合时宜的敲门声。
“笃笃”
“公子的药好了。”
这是一个虎声虎气的男人声音,乐兰身子一僵,转瞬消失在床边。
无影龙眨眨眼,难道刚才是他的幻觉?
旁边传来开门声,然后是乐兰的声音:“怎么是你送药来?”
“我不放心,过来看看你。”那个虎声虎气的声音说。
咦?无影龙惊讶地看向门口,乐兰正站在门外与那个人说话,原来刚才的一切不是他的幻觉。
这个乐兰动作也太快了吧!怎么一眨眼就跑去开门了?
“有何可担心的,他是神龙使,又不是吃人的老虎。”
“我就是担心你嘛,哪个男子见了你不心动啊!”
“你以为男子都像你一样么?快走!小心神龙使生气!”
“哦……”
无影龙无声冷笑,原来你小子有情人啊。
赶走送药的人,乐兰端着药碗进屋关门,转身微笑着走过来。
无影龙扬手点点他说:“你小子有相好的还来勾引我,这可不好哦。”
“他才不是我的相好,”乐兰没有否认勾引无影龙的话,坐在床边舀一芍药尝一尝,再吹一吹,然后递到无影龙嘴边,“他叫梁华,是廉将军手下副将,人倒是不错,就是脑袋蠢了点。”
无影龙张嘴喝下药,顿时呲牙咧嘴一脸苦相。
“呵呵,没想到公子会如此怕苦。”乐兰低头轻笑,站起身走到桌前放下药碗,拿起桌上的白瓷小罐拔掉盖子,倒进药碗里一些蜜色的透明汁液,“给您放点蜂蜜就不会那么苦了。”
“不是我怕苦,是我的味蕾对苦味过敏。”无影龙卷一下舌头,小美人真体贴。
“‘味蕾’是何物?”乐兰一脸好奇地端起药碗回来,纤细的手指拿着勺子搅拌药汁。
他的手指乍一看很漂亮细致,仔细看却发现手指内腹有一层薄茧,很明显他并不像表现出的那样柔弱。能当上大将军的侍卫,当然不会是个菜鸟。
“就是舌头上突起的小肉芽,”无影龙伸出舌头,手指点点已经红肿起来的味蕾说,“你瞧,全都肿起来了。”
乐兰惊奇地睁大眼睛,小声说:“您的舌头真的好肿好红,我给您揉揉。”
“呵呵,你用什么……”无影龙想问他用什么揉,却看到乐兰的脸凑过来,伸出红润的舌尖缓缓凑近。
真要命!
无影龙重重地皱起眉,体内涌出许久不见的热流奔向下半身。
他现在的身体可不是想那种事的时候,要来也得等他恢复得差不多啊!
看到无影龙痛苦的表情,乐兰急忙直起身子说:“很痛么?”
无影龙无奈地指指自己的下面:“我要硬了。”
乐兰脸一红,害羞地低下头说:“是乐兰的错。”
“唉……”无影龙哀叹一声闭上眼睛,真是活受罪啊!
“公子,药不苦了。”微温的勺子轻轻碰碰无影龙的嘴唇。
无影龙睁开眼睛,看着乐兰诱人的红脸蛋张嘴喝下药。淡甜微苦的药汁流进嘴里,味蕾还是会有点麻,但是不会痛了。
乐兰垂着眼帘一勺勺地喂无影龙喝药,脸上一直扬着可爱的红晕。虽然他的目光几乎被眼帘遮住了,但无影龙依然能窥到他目光中深藏的计谋。
看来小美人接近他的动机并不单纯。
“笃笃”
“乐侍卫,该动身了。”门外忽然又传来那个虎声虎气的声音。
乐兰转脸看向屋门,那一瞬间的目光中怒火熊熊,不过他掩饰得很好,声音没有任何情绪:“这就来。”
之后乐兰回头给无影龙一个甜美的微笑,柔声说:“公子,乐兰该走了。”
“那剩下的药我自己喝吧。”无影龙抬手想接过药碗,却被乐兰躲开。
“还是我来喂公子吧,公子不便动弹。”乐兰拿起勺子继续喂他。
无影龙斜眼看向屋门,门外站着一个魁梧的身影一动不动。
那个人会不会等不及进来要人?
刚想到这里,门外的人影果然推门进屋:“小兰,别再耽搁了。”
乐兰定住动作,缓缓转头看着进来的彪形大汉,声音不温不火地说:“我在喂公子吃药,你就不能安静地等着?”
无影龙睁大眼睛,看着一身黑铁盔甲,有些尴尬地站在屋子中央的大汉。这家伙有一张庄稼人的黑红脸孔,一脸土匪相,看起来很不讨人喜欢。
他见无影龙看他,惶恐地低下头抱拳行礼:“梁华鲁莽,请尊使恕罪。”
无影龙扬扬眉,这种情况下他该怎么说?
而且嘴里还塞着勺子,也说不出话来。
“出去!”乐兰再也装不下去,立起细眉恼怒地低斥。
“是,是……”梁华忙不迭地答应着退出去,还不忘关上屋门。
无影龙轻轻抓住乐兰的手腕,乐兰消去怒色,回头看到仍塞在他嘴里的勺子,急忙抽出勺子一脸歉意地说:“让公子见笑了。”
“没事,”无影龙不在意地笑笑,“你快动身吧,人家都等急了。”
乐兰点点头,将最后一芍药喂进无影龙嘴里,然后恋恋不舍地起身离去。
看着乐兰窈窕的背影消失在关闭的屋门外,无影龙撇撇嘴。
花虽美,却有刺。
屋里再也没有别人,无影龙转动眼睛仔细观察房间。这是一个古香古色的屋子,门窗都是木头的,都糊着白纸。摆设简单大气,用料名贵,一看就是非富即贵。
掀开被子看看肩伤,右肩包着纱布,隐隐透出一丝血色。身上穿着乳白色的棉布上衣,款式很奇怪,料子很柔软。右边的衣袖从脖子旁边剪掉,这是为了方便包扎换药。
奇怪,他被白龙传送到什么地方来了?
看到身旁扔着那本书,拿起书翻看,里面的内容引起他的兴趣,便一页一页地看下去。
他现在所处的地方叫盘古大陆,和地球很像,却和地球不在同一时空。之所以叫“盘古”,是因为这里只有一整块大陆,大陆周围都是海洋。
这块大陆上生活着许多奇怪的种族,有神话传说中的神族、妖族和巫师,还有西方传说中的血族和人鱼族。
无影龙非常吃惊,这简直就是网络游戏的背景设定嘛!
真是见鬼的地方!
难道他已经死了?这是他在做梦?
对了,他的背包在哪?
还有他的美金……他还回得去吗?

第5章 我可不想做别人的替代品
一股强烈的便意把无影龙憋醒,睁开眼睛,看到满屋明亮的阳光。还是那间古代卧室,香炉仍然冒着白烟,空气中荡漾着药味和檀香味。
又渴又饿,嘴里苦涩难当。门外坐着一个人影,看起来像个女人。
无影龙舔舔嘴唇,努力大声说:“有人吗?我想小便!”
门外的人影一顿,立刻站起身答应着过来开门,这是个中年女人的声音。
人影的手刚摸到屋门,就听到一阵脚步声,然后是一个温和的男中音说:“他醒了?”
人影转身行礼:“将军,他刚醒,说‘想小便’。”
“我来吧,你去准备药膳。”男中音走过来推门,中年女人应是转身离去。
无影龙眼巴巴地看着推门而入的廉锦文,他都要洪水爆发了。廉锦文英气十足的脸上没什么表情,看无影龙的眼神很平和。
眨眼间廉锦文来到床前,俯身从床尾后拿出一个红褐色喇叭嘴的夜壶。转身坐在床边,掀起被子,看到无影龙的裤子愣住了。
无影龙顾不上理廉锦文,焦急地解开腰带解开扣子拉开拉链,从内裤里掏出他的分身。
廉锦文呆呆地瞪大眼,直勾勾地盯着无影龙手里握着的东西。
“你看什么啊!我要尿出来啦!”无影龙焦急地大声说。
廉锦文猛然回神,急忙递上夜壶。
无影龙拿着分身对准壶嘴,还没塞进去就喷出来了。
“呼……”无影龙长出一口气。
廉锦文微微皱眉,别开脸捂住口鼻。
无影龙撇嘴,这气味的确很刺鼻,谁让他是重伤患呢。
存货实在太多,这夜壶显然不够大。感觉到里面的液体已经碰到分身头部,无影龙憋住剩下的,拿出分身说:“喂!那什么将军,换个夜壶,已经满了!”
廉锦文受不了地摇摇头,一脸嫌恶地伸直胳膊提着夜壶快步离开。
屋门大开着,一阵温暖的春风吹进屋子,吹散一些空气中的怪味。
药味香味和骚味,真让人难以忍受!
唉,本鬼偷还从没有这么丢脸过,真是麻烦的古代世界!
虽然没有释放完存储器,好在剩得不多,不会让无影龙觉得辛苦。想起刚才廉锦文离去时的窘迫样子,无影龙心里一阵痛快。不管廉锦文有什么目的,能为他做到这种程度,他该感激他才对。
外面传来一些说话声,过了一会,廉锦文微皱眉头提着新夜壶回来。他看到无影龙的下半身又呆了一下,然后缓缓走过来坐在床边,将新夜壶递过去。
无影龙不客气地把分身塞进壶嘴,痞痞地说:“谢啦。”
廉锦文没有反应,仍然直勾勾地盯着无影龙的分身看。
无影龙不明白,他的老二有什么好看的。
大家都是男人,我有的你也有,难道我的比你大?
“你叫什么名字?”廉锦文忽然问,眼睛却没有动。
“无影龙。”无影龙努力压榨膀胱,费了好大力才便出来。
“无影龙……”廉锦文念着他的名字缓缓点头,“我姓廉名锦文,天大哥让我在这里接应神龙使,应该就是你了。”
你的名字我听乐兰说过,不过你说的那个“天大哥”是哪位?难道是醉公?
终于释放完所有废水,无影龙抖抖分身抽出来塞进内裤。
廉锦文的眼睛跟着他的分身动,似乎他的分身是什么奇珍异宝。
无影龙越发奇怪廉锦文在想什么,虽然他风华绝代玉树临风风流潇洒英俊无比人见人爱花见花开,但是廉锦文的眼神并没有一丝色气,只是呆滞而已。
无影龙在廉锦文凝视的目光下推开夜壶盖上被子,反正一时半会他下不了床,也没必要再穿好裤子,脱起来还麻烦。
廉锦文终于抬起眼帘看无影龙一眼,提起夜壶转身出去。
无影龙躺在床上舔舔干涸苦涩的口内,什么时候他才能喝口水吃点东西啊,他快要饥渴而死啦!
外面传来说话声,然后是离去的脚步声,看来廉锦文走掉了,他把廉锦文惹恼了吗?
等了一会,没有人来理他。他睡饱了,又因为饥渴难受实在睡不着,只好忍着肩痛努力撑起身子,靠着床头拿起书继续看。他经常受重伤,早已习惯疼痛,这点痛不算什么。
这本书说是盘古大陆简史,实际上真正的盘古大陆历史讲得并不多,只有寥寥几页纸而已。后面讲得都是本国历史,还有作者的经历和介绍。最后几页是一些神龙使的资料,以及一些疑难问题解答。
无影龙跳过本国历史,先看作者介绍。
写这本书的人叫“天玺”,上面说他是个很普通的地球人,无论外貌还是个性,都普通到扔进人堆里就找不到的程度。
无影龙撅撅嘴,你这么普通却这么走运,本帅哥那么卓越却那么倒霉,老天真不公平!
在肚子里发着牢骚,无影龙却越看越心惊,这个天玺的经历果然精彩

他忽然很羡慕天玺,也很嫉妒天玺。天玺最终得到了幸福,从小到大也没受什么苦。哪里像他,一个双亲死于车祸的孤儿,一个被神偷皮卡捡到折磨了15年的人,一个被深爱的人背叛出卖心怀深切仇恨的人。
人与人之间的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呢?
在吴妈地指教下,廉锦文做好一锅香喷喷的白粥。他满心期待,又有些紧张地端着一碗粥回到小院。一进门便看到无影龙坐靠着床头,盯着手里的书无声流泪。
一瞬间,廉锦文看得痴了。
坐在床上的人,竟是如此令他心痛怜爱。他流泪的模样,就像一只受伤的小猫,躲在角落里独自舔舐淌血的伤口。那样悲戚的神色,那样深刻的痛苦,那样的楚楚动人。
廉锦文有一股冲动,想要扑过去将他拥入怀中好好疼爱一番。
缓缓走过去坐在床边,将手中的粥碗放在凳子上,轻轻托起无影龙消瘦的下巴,轻声问:“为何在哭?”
无影龙猛地回神,急忙别开脸抹一下眼睛:“谁哭了!”
“亵衣都被你的眼泪弄湿了。”廉锦文轻声细语,拿起书放在一旁,端起粥碗,“饿了吧,吃点粥。”
无影龙又用衣袖擦擦脸,低着头转回来,一勺冒着热气的米粥抵在他唇前。张唇吞下粥,醇香四溢。
“这是我亲手煮的,味道可还好么?”又是一勺粥递过来,廉锦文的声音柔和得像拂面的轻风。
无影龙很奇怪,又不敢抬脸看廉锦文,他怕廉锦文看到他脸上鲜少露出的脆弱。
没想到廉锦文会这么温柔地对他说话,他的声音还满好听的。比起乐兰富有心计的体贴讨好,廉锦文的温柔更真实,更让他感到动容。
“为何不说话?”廉锦文放下勺子,又托起无影龙的脸。
“很好吃!谢谢你的照顾!”无影龙竟然觉得很不好意思,又别开头躲开廉锦文的手。
他可是有名的没脸皮,这是第一次出现“害羞”的心情,真不可思议。
廉锦文伸手指轻轻摩擦无影龙的脸:“这次的神龙使挺俊的,比天大哥俊多了。”
又是天大哥!
无影龙没来由的感到恼怒,天玺的故事里有提到廉锦文,也听乐兰说过,廉锦文心里一直喜欢着天玺。
你会对我改变态度,是因为天玺也曾是神龙使吗?
我可不想做别人的替代品!
“怎么了?你不是很饿么?”廉锦文低下头,拿起勺子递到他嘴边,“快吃粥吧,凉了就不能吃了。”
无影龙抬起眼睛,看着眼前的一张大白脸,心里的感觉很复杂。
廉锦文不可能真的关心一个陌生人,只是因为他是什么鬼神龙使,因为有天玺的吩咐。
你干脆放着我不管好了,让我去死好了!
啧!他怎么会有这种愚蠢的少女心态!真呕!
廉锦文忽然笑了,帅气的笑容让无影龙有些失神。
没想到他的笑容这么好看,这么迷人……
“在生什么气?”廉锦文丹红的嘴唇凑上去,在无影龙的嘴唇上轻轻地触了一下。
无影龙目瞪口呆,一股火热瞬间冲上头顶。
他……他竟然亲我?他刚才是有亲我吧?是我的幻觉吗?
廉锦文笑容加深,嘴唇弯起一个美妙的弧度,然后那双唇又贴上去,结结实实非常响亮地啾他一下。
火热在无影龙脑中爆炸,他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真没出息!
又不是没接过吻,竟然会昏过去!

第6章 讨厌我亲你
不想醒来……不想醒来……
那是一种痛楚的恐惧,似乎一醒来就会陷入另一个可怕的噩梦里。他再也不愿沾惹爱情,那种会杀人的感情太可怕了。深刻的痛苦只有一次就已足够,绝对不要再来一次!
“龙儿,醒醒,你要饿死在我眼前吗?”两根手指轻轻捏住无影龙的鼻子,耳边是廉锦文温柔含笑的声音。
无影龙真的不愿醒来,于是他张开嘴呼吸,可是却有一双馨香的嘴唇覆上来堵住他的嘴。
该死的!你要杀了我吗?!
无影龙极不情愿地睁开眼,看到一双噙着笑的丹凤眼,那双黝黑的瞳孔里映出他扬着愠怒的脸。
捏住鼻子的手指离开,嘴唇却没有离开,还有一条温暖柔滑的舌头伸进来。
这是无影龙有生以来品尝到的最稚嫩最销魂的吻,也让他心里升起一股浓烈的悲哀。
没有人能控制自己的心,他感觉到那颗碎掉的心在缓缓愈合,并且小鹿乱跳。
为什么他那么容易心动,吃到的教训还不够吗?
廉锦文只是个救了他一命的异世陌生人而已。
无影龙绝望地闭上眼睛,在口中生涩舔舐着的软滑是毒药,正在腐蚀他的一切。
“为何如此伤心?”温热的手指轻轻抹去眼角溢出的湿润,耳边是廉锦文温和的低语,“讨厌我亲你?”
毫无技巧可言的稚吻结束了,无影龙非常伤感地低下头。为什么在廉锦文面前,他总是露出心底的软弱呢?
“好了,别和我赌气了,快点吃粥。”一勺粥送到唇前,无影龙负气地一口吞下勺子,廉锦文呵呵地笑起来,“呵呵呵……是让你吃粥,不是让你吃勺子。”
无影龙死死地咬住勺子,翻起眼睛瞪他,这家伙的笑脸该死的好看!
廉锦文拔不出勺子,低头在无影龙额上亲一下:“若是不老实吃完粥,我就让你哭。”
无影龙脸一红,吐出勺子,这家伙在跟他调情?
不对,他心里不是一直想着天玺吗?
一勺勺地吃粥,无影龙不敢看廉锦文英俊的笑脸。想起廉锦文叫他“龙儿”,他的脸又开始发烫。
无法否认,他心底对廉锦文产生了某种感觉。但这是不应该的,他明明已经不相信爱情,而且廉锦文心里又爱着别人。
不,现在不该想这些!
他可是重伤患,右肩的骨头还断着呢!
还有他的背包,里面可是他吃饭的家伙。
还有他的那箱美金……
唉,在这个世界美金有屁用!
金银珠宝才是最有用的东西,看来他得继续老本行。
他是官,自己是贼,道不同路不合。
无影龙胡思乱想地吃完粥,廉锦文将空碗放在桌上,拿来药箱坐在床边。
“来,我为你换药。”廉锦文小心地扶起无影龙靠在胸膛上,掀开被子,轻轻解开系在他小臂上的纱布。
这么稍一动弹,无影龙的右肩立刻传来剧痛。这钻心的痛把无影龙的一切思绪打散,额上不停地冒冷汗。
无影龙倔强地咬牙不吭声,他再也不要在廉锦文面前露出一丝脆弱!
真发愁,不知道这里的医疗技术发展到什么程度。
接骨头这种大工程,龙魂宫的大夫搞得定吗?
就算能搞定,是不是会像关羽刮骨疗伤一样要自己硬挺?
“没想到你还挺能忍的,”廉锦文赞许地说着,拿起一个褐色小瓷瓶打开,在伤口上洒下白色药粉,“你的外伤好得差不多了,只要大夫来为你接上肩骨,你很快就能康复如初。”
无影龙斜眼看向肩膀,整个肩部皮肤都被轰烂了,结了一片很难看的痂。伤疤又多一处,现在就只有脖子和脸上的皮肤是完好的。这个世界应该没有什么厉害的武器,冷兵器的话他完全有能力应付,应该不会再受什么严重的伤了。
上完药,伤口发出麻麻的感觉,痛感减轻不少。无影龙有些惊讶,看着廉锦文小心翼翼地给他缠纱布,想不到这伤药还能止痛。
门外传来那个中年妇女的声音,说药熬好了,廉锦文让她进来。
推门而入的是一个穿着朴素的中年女人,脸长得很慈祥,扬着温柔的微笑。她放下药碗,拿起空碗,告退离去。
廉锦文为无影龙包扎好肩膀,扶着他轻轻靠在枕头上,为他盖好被子,合上药箱放回柜子里。
无影龙瞅着桌上的药碗砸一下嘴咽口水,不用问一定很苦,这次就是舌头痛死也得忍住喝下去。记得第一次看到廉锦文就喷了他一身药汁,当时廉锦文很生气,对他的态度冷冰冰的。
放好药箱,廉锦文走到桌前拿起装蜂蜜的瓷罐打开,往药碗里倒了些蜂蜜。
无影龙很意外,难道乐兰把他对苦味过敏的事告诉廉锦文了?
“乐兰托吴妈带话给我,说你食不得苦味。”放好蜜罐,廉锦文端起药碗搅拌着走过来坐在床边。舀一芍药吹一吹,尝一
尝,而后将勺子递到无影龙嘴边,“不苦了。”
无影龙呆呆地看着廉锦文,微苦发甜的药汁流进嘴里也不自觉。
廉锦文和乐兰做了同样的事,可廉锦文给他的感觉却完全不一样,这是为什么呢?
“舌头会痛么?”廉锦文放下药碗,一脸关心地问。
无影龙回过神,药已经吃完了?
“伸出来我看看有没有肿?”廉锦文托起他的脸。
无影龙象是被廉锦文催眠了,乖乖地伸出舌头,他心里有一丝期待。
廉锦文仔细看看无影龙的舌头:“似乎仍是有些肿。”
见廉锦文没什么特别地举动,无影龙有些失望地收回舌头。
廉锦文扬起微笑,狭长的丹凤眼中溢出好奇的光芒:“真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你的舌头竟会因食苦味肿起来。”
无影龙撇撇嘴别开脸,你有听过一句话说“头发长见识短”吗?
廉锦文扶无影龙躺下,给他掖好被子。然后去盆架前湿了手巾,回来坐在床边,为无影龙沾去脸上痛出的冷汗:“歇着吧,晚膳时我再来看你。”
无影龙疲惫地闭上眼睛,感觉着在脸上游走的温热手巾,直到手巾消失,耳边传来轻轻远去的脚步声。
无影龙睁开眼,侧过脸看到关闭的屋门,心里有点不舍。如果再这样朝夕相处下去,恐怕他迟早会沦陷进廉锦文的世界里。希望那位大夫快点来,快点治好他的伤,他要尽早离开有廉锦文在的地方。龙魂宫他自己也能去,用不着被廉锦文牵着鼻子走。
自己的命运,当然要掌握在自己手里。
那本盘古大陆简史并不厚,无影龙用两天时间看完。特别是最后几页对神龙使的详细讲解,他仔细看了两遍。本来无影龙还在犹豫,要不要随白龙的心意送他回龙魂宫。在看到神龙使释放出神龙魂后一定会挂掉这点时,他立刻改变心意。
本帅哥才不想为了任何人白白送命!
既然你寄住在我的身体里,那就老老实实地呆着吧!
什么满足我的愿望啊,给我幸福啊,说得好像你多伟大多恩赐我一样。
我是傻子吗?
我会相信你这种虚无的许诺吗?想的你美!
我可不是天玺,没那么老实听话,我没义务为任何人付出!
还有一点让无影龙无法释怀,上面说寄住在神龙使体内的神龙魂,会散发出一种特殊的信息素,吸引一切可以帮助神龙使的人。这就说明为什么廉锦文会对他改变态度,乐兰为什么会勾引他。
不过好在神龙魂无法左右寄住者的身体和思想,也就是说他对廉锦文的感觉并没有被操纵。
他会对廉锦文心动并不奇怪。
廉锦文救了他,又对他体贴照顾。任何人被这样一个帅哥温柔相待,都会对其产生好感。现在他知道原因,这好感自然就没有了。
对,没有了,廉锦文并不是真心对他好的。
无影龙扳着手指数日子,对廉锦文无微不至地照顾不再有任何感觉。这样说或许有点自欺欺人,但他绝对不会让自己越陷越深。即使他能够重新恋爱,也绝不要找个男人做恋人!
一晃眼过去十天,无影龙的肩伤好得差不多。可骨头没接上,稍一动还是会痛到死。他都要躺发霉了,乐兰怎么还不回来!
廉锦文怕他闷,经常会在中午太阳最暖的时候,小心地抱着他坐在院子里晒会太阳。
无影龙知道古武术的神奇,对廉锦文能够轻松地抱着他这个重达140斤的人,毫不费力地随便溜达一点也不奇怪。再说廉锦文是个大将军,经历了那么多战争洗礼,相信别说140斤,就是翻一倍他一样抱得轻松。
无影龙问廉锦文他的背包在哪,廉锦文说他所有的东西他都收着,等到了龙魂宫,他会把东西还给他。
哼!想用背包控制我?
哪有那么容易!别忘了本帅哥是鬼偷!

第7章 看过了也全身摸遍
又过去三天,乐兰终于回来了。他带回来一个叫康凯的中年大夫。这大夫留着一撮黑胡须,脸黄黄的,长得挺正气。
康凯先给无影龙诊脉,然后解下纱布看看他的肩伤。接着他从怀里拿出一个小瓶,让无影龙喝下里面的药汁。无影龙喝下药汁没多久,就昏昏沉沉地睡着了。
廉锦文提着心守在床边,看着大夫切开已经长好的伤口,小心地摆弄折裂的肩骨。廉锦文的心脏跟随那鲜红的血肉,与令他锥心的白骨狂跳。
不知煎熬多久,大夫终于接好骨头缝合伤口。廉锦文已经全身大汗淋漓,好像大夫不是在为无影龙接骨,而是为他接骨。
处理完无影龙的肩伤,大夫转头对廉锦文说道:“廉将军,神龙使体内积累过多毒污无法排出,我要施以针灸之术为其逼毒,还请将军暂避。”
廉锦文拿出手帕沾着满脸热汗,说道:“无妨,你尽管下针便是。”
“这个……”大夫面露难色,犹豫地说,“将军,毒污排出会有恶臭,污秽无比,怕是将军受不得……”
“不怕,”廉锦文收起手帕挽起袖子,“无论有何毒污恶臭,都由我来料理。”
大夫一愣,睁大眼睛缓缓点头:“如此,那我就下针了。”
廉锦文点头,吩咐侍立一旁的乐兰道:“去多准备些热水派人送来,你不必在一旁伺候了。”
乐兰犹豫一下,行礼应是,转身眼珠乱转地离开。
一个时辰过去,窗外的日头已经转向西方。床上溢出越来越浓郁的臭气,廉锦文急忙打开门窗通风。大夫沾沾额上的热汗收针,转脸看看提起木桶倒热水的廉锦文。犹豫一下,大夫掀开无影龙身上的被子。
“大夫!我来!”廉锦文端着一盆热水赶过来抓住大夫的手腕,“我说过,由我来清理,你下去歇着吧。”
大夫吃惊地看着廉锦文:“廉将军,你真的……”
“去歇着吧!”廉锦文不由分说地拉开大夫挡在床前。
大夫行礼告退,面露笑容地走了。
看着大夫的身影消失在月亮门外,廉锦文转过身对无影龙臭气熏天的下体摇摇头,放下水盆扒下无影龙的裤子。
这是他生平第一次为别人清理大便这种东西,心里自然会有点讨厌。可无论怎样讨厌,他也不允许他之外的人看到,或是摸到无影龙的私处。
当廉锦文亲眼看到那个污秽的地方时,忽然觉得这些恶臭的污物并没有他想象中那么讨厌。
如果这些不堪入目的东西是别人身体里出来的,他恐怕会呕吐着跑出去。但这是无影龙排出的东西,而且是从那个可爱的地方出来的。这臭气中象是含着一种令他心动的诱惑,让他完全忽视臭气,反而生出一种冲动。
怀着这种撩拨地冲动,廉锦文心情很好的为无影龙清理干净身子,又用热手巾耐心仔细的为他擦身。待无影龙干干净净香气扑鼻后,廉锦文为他穿好亵衣,便提着一桶脏衣服拿出去洗。
看过了,也全身摸遍,今后床上的小猫就是他的人了,这种脏活自然全归他操持。等小猫醒来,会不会感激的以身相许之?
躲在暗处偷窥的乐兰非常震惊,他没想到从小娇生惯养的廉锦文,会为无影龙做到这个地步。本来他是想趁虚而入勾引无影龙,现在看来他根本是在做无用功。
乐兰眼神一冷,既然如此,那就只有用强硬手段!
无影龙饥肠辘辘地醒过来,周围一片漆黑,只有桌上燃着的纱灯散发出昏暗的黄光。穿着淡黄色长袍的廉锦文,在外屋的软榻上闭目打坐,看起来就像在演电影。
右肩麻麻的,硬邦邦的。无影龙掀开被子一看,右肩铺着一层颜色发黄石膏样的东西。看来有天玺在这里主持大局,医疗技术发展得还不错。那天那个大夫给他喝的药汁应该是麻醉剂,一觉醒来骨头就接好了,没让他受罪。
又渴又饿,还很憋,也不知道他睡了多久。骨头刚接上当然不能动,无影龙舔舔干涸发苦的嘴唇,努力大声说:“喂!大将军!我想小便!”
廉锦文睁开眼睛,语带笑意地说:“为何你每次醒来第一句话就是‘想小便’?”
无影龙一呲牙,贱贱地说:“大便也有,怎么办?”
廉锦文一愣,随后摇头轻笑,下了软榻走过来拿起夜壶:“先小解。”
这不是廉锦文第一次帮他小便,他已经习以为常。廉锦文也不再盯着他的分身发呆,只是别开脸等着。
放完废水,廉锦文给他盖好被子,提着夜壶出去。
无影龙看着廉锦文颀长健壮的背影砸一下嘴,觉得有点可惜。如果他不是神龙使,廉锦文才不会管他死活吧。
廉锦文回来时,身后跟着两名侍卫,手里都提着木桶。一名侍卫将冒白烟的木桶放在盆架旁,另一个走过来将木桶放在床前,然后向廉锦文行礼告退。
无影龙傻傻地看着床前的木桶,桶底放了一层湿漉漉地稀泥,这是要干嘛?
廉锦文走过来坐在床边,掀
开被子,小心地扶起无影龙靠着床头。轻轻托起无影龙的右臂,穿进挂在他脖子上的纱布里,然后抓住他的亵裤往下脱。
“干嘛?!”无影龙急忙抓住裤腰。
廉锦文抬眼看他,奇怪地说:“你不是要出恭?”
“啊?”无影龙张大嘴,难道就在这里大便?
“又不是第一次。”廉锦文拨掉他的手,利落地扒下他的亵裤,小心地抱起他放坐在木桶上。然后去衣柜里拿出两条棉斗篷,一条披在他背上,一条盖住他的腿。
无影龙有点呆,廉锦文刚才说这不是第一次,可他不记得这之前,廉锦文什么时候有帮他大便过啊?
想到这里,无影龙忽的红了脸。
难道在他昏睡的时候,廉锦文有亲手帮他清理吗?
连他亲爹他都没有这样伺候过吧!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我可是重伤患,没能力自己照顾自己,他这样照顾我是理所当然的!
排泄完毕神清气爽,无影龙小心翼翼地拿厕纸清理一下,却没办法自己穿裤子。
转身坐在床边,拉起被子盖住光腿,无影龙捂着鼻子大声说:“喂!我好了!”
廉锦文听到他的声音转身进屋,打开所有窗子通风。然后快步走过来拉起被子裹住无影龙,提着木桶大步离去。廉锦文没有捂鼻子,也没露出嫌恶的表情,似乎已经习惯无影龙的臭味。
说不感动是骗人的,想想这29年中,他身边还没有哪个人像廉锦文这样照顾过他,就是那个背叛他的女人也没有过。对廉锦文毫无怨言的殷切照顾,无影龙根本没有一丝抵抗的余力。
外面传来脚步声,廉锦文和端着饭菜的侍卫一前一后进屋。侍卫摆好饭菜告退,廉锦文关上屋门走到盆架前净手:“康大夫说你只需再休养六十日便可康复。”
无影龙扬眉,六十天?那不就是两个月?挺快的嘛。
净过手,廉锦文用白手巾湿了热水,走过来坐在无影龙身边给他擦脸:“等一个月后你可经得起些颠簸,我带你回我家养伤。我家离这里不远,只需一日路途便到。”
无影龙动动嘴唇,想说什么,又咽回去。
没想到廉锦文会带他回家,丑媳妇要见公婆了?
呸呸呸!谁是丑媳妇!哪里来的公婆!
“呵呵,脸红什么?”廉锦文笑着捏捏他的脸,“很饿吧,你睡了整三日。”
说着,他抱起无影龙走向饭桌。
“你守了我三天吗?”无影龙翻起眼睛看廉锦文,廉锦文白皙英俊的脸上,除了高兴的笑容还有一丝疲倦。
“自然要守着你,别人伺候你我不放心。”廉锦文把无影龙放在凳子上坐稳,殷勤的将散发着浓香的白汤端到他面前,“先喝点参汤再吃饭。”
无影龙的鼻子里升起一股强烈的酸意,急忙低下头喝汤。
要坚持住啊无影龙!你不能这么轻易被他攻陷!你应该是铁石心肠才对!
廉锦文坐在他身旁,拿起筷子,在他面前的碗里放进各种菜肴。
无影龙咬牙缓缓深呼吸,勉强压下那股不合时宜的酸意,最终饿瘪的肚子让他忘却一切,狼吞虎咽地吃起来。
他对我好是有目的的,是有目的的……
那个叫康凯的大夫又来看过无影龙一次,之后就被廉锦文派人送回龙魂宫,这次送大夫走的还是乐兰。大夫在这里只呆了四天,无影龙只见过乐兰一次,连句话都没说上。
一想起乐兰临走时看他的眼睛泪汪汪的,无影龙心里就涌出一些不忍。不知道为什么,他很同情乐兰。这没来由的同情让他觉得莫名其妙,乐兰到底有什么地方可让他同情的?
肩膀几乎不再痛了,无影龙可以在天气好的时候,自己去院子里散散步。廉锦文说大夫留下不少止痛药,他都参在无影龙喝的药里。原来如此,有麻醉剂还有止痛药,这里的百姓有福了。

第8章 是我不好弄痛你了
廉锦文派人去象州城给无影龙带回一些衣裤,从此无影龙变成古人,天天长袍大袖地甩来甩去。
每天三顿饭,无影龙都会在吃饭的时候拼命催眠自己,不要对廉锦文动心。可是一个月的朝夕相处,廉锦文一点也不嫌弃他又脏又臭地悉心照顾他,这催眠只起到反作用。
渐渐的,无影龙开始觉得这里挺好的。
虽然没有现代科技和娱乐设施,但是日子过得一点也不无聊。廉锦文会抱着他坐在躺椅上晒太阳,一边抚摸他的头发,一边讲他的征战经历给他听,还有很多廉锦文儿时的趣事。廉锦文在一点点地让他了解他,一点点地走进他心里。
真是可恶!
有一次无影龙提起乐兰,问廉锦文乐兰为什么不回来。廉锦文显得很生气,说乐兰送大夫回龙魂宫后就回京报信,不会再回来了。他还说乐兰只是个下人,无影龙不需要惦记他。
无影龙心里甜滋滋,干嘛这么生气,吃醋啊!
廉锦文去军营的时候,无影龙就坐在床上或是院子里看书。除了这里的历史书,还有一些杂书。看这些书是为了了解这里,方便以后单独出行。
吴妈是府里唯一的女性下人,只要一有机会,无影龙就拉着她聊天。她挺高兴,什么都说,把以前天玺在这里时的事情也一五一十的告诉他。吴妈说她看得出锦文很喜欢他,希望他不要辜负锦文的心意。
廉锦文喜欢我?
无影龙心里窃喜。
初来时曾许下的绝不动心的决心,在听到吴妈的话时立刻烟消云散。
既然能两情相悦,他没理由拒绝吧?
他向来只会善待自己,才不会虐待自己。
无影龙问吴妈锦文是不是还想着那个天玺,吴妈笑说人家都已经成亲了,锦文还有什么念头啊。吴妈还说锦文是个好孩子,善良又勇敢。虽然曾经娇生惯养,但现在他却是个无可挑剔的好男儿。
听吴妈说话的意思,似乎是在做媒?
看过这里的史书,知道这个世界很流行娶男人为妻,那个天玺不就是嫁给徐言之了吗?
还是皇帝做的主婚人,真让人羡慕!
要是我嫁给锦文,皇帝会不会也给我们主婚?
想什么呢!
你不是一直立志要找个美女做情人吗?
变得也太快了!
不不不,这不能怪我,谁让锦文那么帅那么可爱!
他真的喜欢你吗?你不怀疑他别有用心?
应该不会吧,现在已经天下太平,没有什么仗可打。再说就算我有神龙使的身份,可锦文已经高官厚爵什么也不缺,又有什么好图谋我的?
你真的……
闭嘴!你算老几!老子想怎样就怎样!
他在跟谁吵架啊。
屋里有一个梳妆台,梳妆台上放着一面挺大的铜镜。确定心意之后,无影龙没事就跑去照镜子。
自从接好肩骨,都是锦文帮他刮胡子,脸上还算干净。皮肤没有锦文白皙,不过还算好,并不粗糙。本鬼偷的长相绝对不输他,大眼双眼皮,一笑有酒窝,确定大帅哥!
头发长长了,廉锦文不许他剪,说这里的男子都蓄发,他得入乡随俗。
“为何近日总见你‘对镜梳妆’?”
一句含着笑意地调侃从窗外传来,这突来的声音把无影龙吓一跳。
抬起头,看到廉锦文笑呵呵地趴在窗台上看着他。锦文那发自内心的灿烂笑容,与那双俊逸的双目中毫无遮掩的热情,让无影龙的心口涌出一团火热。
“呃,我看看脸上有没有张痘!”无影龙脸红地走到床边坐下,往床头一靠,随便拿起床上扔的一本书看。
“呵呵呵……”廉锦文一阵轻笑,“书拿倒了!”
无影龙恼羞成怒,甩手把书扔过去。
“哈哈哈……”廉锦文哈哈大笑地一歪身子,伸手接住书,跳进窗子走过去,“我家龙儿的脾气越来越大了,真不好伺候。”
“谁是你家的!”无影龙再拿起一本书扔他,却被他轻巧地抓住手腕。
“小心你的肩伤。”廉锦文温柔地握住他的手坐下,小心地抱起他放在大腿上,拿掉他手里的书扔一边,亲亲他的脸颊说,“如今你的肩已无大碍,我们可以启程了。”
“启程?”无影龙一愣,“去哪?”
“自然是去我家,忘了么?”廉锦文低头想亲他,却被禀报声打断。
“禀报将军,马车已备好。”
廉锦文定住动作,回道:“知道了。”
无影龙盯着近在眼前的一双丹红嘴唇吞口口水,他还亲我不?
才想到这里,就见那嘴唇忽然贴上他的嘴唇响响地啾一口:“我们走吧。”
无影龙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廉锦文抱着走出屋子。
终于要离开黄岩镇了,无影龙坐在马车里掀开车帘,看着渐渐远去的黄岩镇牌楼,心里又是感慨又觉得奇异。这一切就像一
场不真实的梦,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突然梦醒。
感情已经付出,很难再收回。如果这是一场梦,期望永远不要让他醒来。
“怎么,舍不得走么?”廉锦文栖过去从身后抱住他的腰,热气扑进他脖子里,然后是软热的触感。
“喂!”无影龙一哆嗦,被廉锦文亲吻的地方涌出又热又麻的感觉,迅速向全身扩散。急忙想推开廉锦文,却不甚动了右臂。
“嗯!”无影龙全身一僵,瞬间冒出一身冷汗。虽然他现在已经能行动自如,但是右肩还不能太用力,会痛到死的。
廉锦文看到他的反应立刻闪退,一脸歉意地说:“是我不好,弄痛你了。”
无影龙瞪他一眼,转身坐好。
廉锦文拿出手帕给他擦汗,想安慰他又不知该说什么。
见廉锦文一幅手足无措的样子,又想起他刚说的“弄痛你”,无影龙便忍不住溢出笑意。这三个字真是让人浮想联翩啊,好像在做什么好事似的。
想到那种事,无影龙不由自主地垂下眼光,看向廉锦文的下半身。
回忆起吴妈说过,当年天玺和徐言之就是在黄岩镇定的情。这么说的话,要不是他肩膀有伤,廉锦文大概也会在那里吃掉他吧。
他会做吗?
无影龙的眼睛缓缓上升,直到看见那双丹红的嘴唇。那双嘴唇已经吻过他许多次,吻技可不怎么样。从吻技可以看出一个人的做爱技巧好不好,想来廉锦文的床上功夫应该也不怎么样。
没关系,你不会我可以教你,本帅哥的床上本事可是很够看的!
无影龙脑子里忽然出现13岁的时候,皮卡把他扒光按在地上虐待他,胃里顿时开始翻滚。他捂住嘴别开脸,闭上眼睛强压下突来的呕意。
该死的!干什么想起那个老不死!
梦魇早已结束,13年前他亲手送皮卡上西天!
“龙儿?哪里不舒服?”廉锦文见无影龙变了脸色,抚过他的脸担心地问。
无影龙看到廉锦文担忧的眸子,眸中映出他苍白的脸。眼前这张剑眉微皱的俊脸真是美得炫目,脑中那令他作呕的画面倏然消散。
他浅浅地笑笑,软软地靠进廉锦文怀里。
廉锦文不会像那个女人一样背叛他吧?不会伤害他吧?
再赌一次!
廉锦文没再说什么,轻轻地抱住无影龙,温柔地抚摸他的头发。
无影龙喜欢廉锦文这样抚摸他,有种被宠爱的感觉。廉锦文是唯一一个给他这种幸福感的人,希望这一次,他能够得到真正的幸福。
其实无影龙原本的名字不叫无影龙,叫皮腊八。这个名字是皮卡捡到他的时候胡乱起的。他恶心这个名字,杀掉皮卡后他给自己改名叫无影龙。
小时候,皮卡为了让无影龙服从他,对无影龙又打又骂。还把无影龙关起来,几天几夜不给饭吃,只给一点水让他维持生命。
当皮卡将年仅13岁的无影龙压在身下时,不管无影龙怎样哭叫求饶或是拼命反抗都没用。一想起那可怕的令他作呕的三年他就想吐,无法想象他是怎么活着熬过来的。

第9章 不会有了新人还念着旧人吧
天色渐晚,夕阳落下。在天边只剩下一丝红光时,他们终于进入象州城。
路上廉锦文介绍了他的家世,如今他爹廉臣焕已升任国公,原来的刺史府更名为国公府。他大哥廉青笙早年闯荡江湖,如今担任象州刺史住在家里侍奉爹娘。
无影龙很欣慰,又觉得奇怪。廉锦文对他毫无隐瞒,却从没有问过他的身世。
为什么呢?难道廉锦文不想了解他的一切么?
可是如果廉锦文真的问了,他有勇气告诉他么?
怀着忐忑复杂的心情,马车停在国公府门前。廉锦文先跳下车,然后扶着无影龙小心地迈下马车。
阔气的国公府门外站满了人,站在首位的是一位白发白须非常富态的老者。他没有多少皱纹的脸上满是红光,扬着喜悦的微笑。他身后站着一对恩爱夫妻,男的英挺不凡,女的端庄贤淑,脸上都扬着真诚的笑容。
“龙儿,他是我爹。”廉锦文将无影龙带到老者面前,一脸春色地说。
“呃,”无影龙有点慌,懵懵地鞠了一躬,大声说,“伯父好!”
老者一愣,然后抚须仰面大笑:“哈哈哈哈……贤侄真是乖巧啊!老夫荣幸之至!”
周围一片善意地低笑。
无影龙脸一红,低着头斜眼看锦文。
他哪里做得不对吗?
老头子笑什么啊。
不过听老头子声如洪钟中气十足,看来身子骨很硬朗。
廉锦文白皙如玉的脸上也泛出一团红晕,急忙说道:“爹,我们快入府吧。”
一大群人簇拥着他们进入国公府,府里张灯结彩高墙红瓦,看起来非常气派。成群结队的家仆丫鬟侍奉在周围,让无影龙有一种恍然如梦的感觉。
进入正堂,众人落座,老爷子廉臣焕一脸喜色的对无影龙嘘寒问暖。开始无影龙还有点紧张,后来就应对自如。以他鬼偷的智慧,怎么可能在这种场合自乱阵脚。
不好!他是贼,他们是官,可不能露馅了!
无影龙担心的情况并没有出现,廉臣焕没有过问他的身世。这让无影龙很疑惑,同时又松了口气。不问最好,问了他也不会说实话。
说了会闲话家常,廉臣焕吩咐开宴,众人便起身跟随老爷子来到偏厅入席。
这是一张很大的圆桌,目测可以坐得下二十来人。廉锦文一直握着无影龙的手,拉着他坐在老爷子身旁。周围站满丫鬟,等他们一落座,就上前斟酒布菜。
无影龙当然不能喝酒,廉锦文体贴地拿走无影龙的酒杯放在自己面前,笑说无影龙的酒他替他喝。
老爷子笑得怪异,朝另一旁坐着的廉青笙使眼色。
廉青笙会意,拿起酒杯向廉锦文敬酒,恭喜他可爱能干的弟弟终于觅得真心人。
无影龙正盯着一桌美味佳肴流口水,一听廉青笙的这句话立刻脸上发烧。
八字还没一撇儿呢,说这种话干什么!
廉锦文倒是毫不在意,端起酒杯笑容满面地道谢,然后一饮而尽。这是无影龙第一次见廉锦文喝酒,看起来颇豪迈的样子。
廉青笙敬过酒是嫂夫人敬酒,廉锦文毫无例外的一饮而尽。
两杯酒下去,老爷子笑呵呵地说廉锦文应自罚一杯。
廉锦文问为什么要罚他,老爷子说因为一家人为了他担惊受怕许多年。廉锦文眼圈一红,仰面喝光杯中酒。
无影龙低下头,心里涌出许多酸楚。
有亲人思念担心是多么幸福的事啊,又有谁会为我担心,会日日夜夜思念我呢?锦文会么?
“龙儿,怎么了?”
一只温暖的手覆住无影龙的手,那温暖从手背沁入,径直冲进心脏。
无影龙摇摇头,头垂得更低,扬起吊在胸前的右手轻轻抹一下眼睛。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还是锦文的家人,又是这样喜庆的场面,他怎么能掉眼泪扫大家的兴。
“想来一日奔波劳顿,龙儿一定又饿又累,我们快些用膳,快些让龙儿回房歇息吧。”老爷子笑着拿起筷子,在面前的菜盘里夹了一点菜放进嘴里。
他这一动筷,众人才能开始吃。
初时的感伤没有维持多久,很快无影龙就被廉锦文的温柔体贴,和满碗美味淹没。
他很没出息的一顿狂吃,到他回过神来的时,看到满桌人都在看着他微笑。无影龙顿时脸上火烧,急忙放下筷子,反正他也吃得差不多了。
老爷子哈哈大笑,声音如雷贯耳。他吩咐廉锦文带无影龙下去歇息,然后站起身乐呵呵地甩着大袖子离去。
无影龙象是漂浮在云端,迷迷糊糊地躺在床上,一沾枕头就睡着了。
啊啊,今晚的饭真好吃,以后每天都可以吃到这么香的饭吧……
无影龙正睡得香,忽觉鼻子好痒,忍不住“阿嚏”一声醒过来。
“哈哈哈……”
“二叔!我们把二嫂叫醒了!”
“哒哒哒……”
咦?二叔?二嫂?
无影龙惊讶地坐起来,看到两个红娃娃一蹦一跳地跑出去。
“哦?你们怎么叫醒二嫂的?”这是锦文含笑的声音。
“用小草扫他的鼻子!”两个娃娃异口同声。
“呵呵,你们这两个小调皮,小心二嫂打你们的小屁股!”
“才不会呢!二嫂看起来是个好人哦!”
“对啊对啊,二嫂好漂亮呀!比玺伯伯漂亮多啦!”
“嘘——小心二嫂听见。”
玺伯伯?是在说天玺么?
一想到天玺,无影龙心里就有点不对劲。不过廉锦文家和徐言之家是世交,天玺又和徐言之成了亲,小孩子会提到天玺也是情理之中。
锦文不会有了新人还念着旧人吧?
人家都已经结婚了啊!
“龙儿。”廉锦文满面红光地一脚跨进屋门,他身后的门边探出两颗水灵灵的小脑袋,眨着黑葡萄似的大眼睛看着无影龙。
无影龙勾起嘴角,奸笑着说:“‘二嫂’是谁啊?”
“呃……”廉锦文顿住动作,脸上倏然腾起红晕。
你小子这是在求婚么?
这种方式还真稀奇。
廉锦文站在门口尴尬一会,干咳一声走过来说:“咳,龙儿,快些洗漱更衣,我们要去给三位娘亲请安。”
“请安?”无影龙惊讶地睁大眼,拜托我还没同意嫁给你啊!
廉锦文走到无影龙面前蹲下,拉下他的脚穿上布靴,然后拉起他走到盆架前,拿下白手巾帮他洗脸:“已经日上三竿了,去得太晚娘亲会怪罪的。”
无影龙胡里胡涂地被廉锦文收拾整齐,迷迷糊糊地被他拉着在庭院间穿行。回头看时,见他们出来的那个院门上有三个大字:碧水苑。
原来他住的地方就是天玺曾经住过的地方啊。
穿过数个月亮门,走过不知道几条回廊,他们来到一座祠堂。穿着素雅面无表情的大夫人,坐在祠堂里敲木鱼念经。
廉锦文放轻脚步,带无影龙走进去恭敬地行礼问安,大夫人停下敲木鱼睁开眼睛看他们。
无影龙以为大夫人会不好相处,因为她的神色太冷了。但是当大夫人看到他时,脸上便扬起慈祥的笑容,她的笑容让无影龙联想起吴妈。
大夫人很和蔼,声音温和的与他们说几句闲话,便命丫鬟拿出见面礼。见面礼是一串翡翠佛珠,无影龙盯着佛珠想流口水。
这可是极品翡翠!拿出去卖的话会发笔大财!
咳!要是让廉锦文知道他现在的想法,不知道会是什么表情。
没办法,这是小偷的职业病。
见过大夫人,接着是二夫人和锦文的亲娘三夫人。其中三夫人对无影龙最热情,拉住无影龙问长问短不松手。廉锦文似乎并不喜欢他的亲娘,应付两句就把无影龙拉走。
无影龙怀着万分喜悦的心情,手捧三件价值连城的玉器跟廉锦文回碧水苑。
二夫人给的是一对玉麒麟,三夫人给了一支半尺长二指宽的翡翠如意。这些都是很值钱的好东西,猜想大概是给他的聘礼吧。
一回到碧水苑,无影龙就被两个红娃娃包围。他们围着无影龙又蹦又跳,让无影龙陪他们玩。
无影龙放好聘礼,带着两个娃娃在院子里玩跳方格。廉锦文告诉他,两小是他大哥廉青笙的孩子。7岁的叫廉瑞,4岁的叫廉丰,取“瑞雪兆丰年”中的两个字。
接下来的日子过得很快乐,每天廉锦文都要去军营呆上半日。廉锦文不在时,两个娃娃就跑去缠着无影龙。无影龙教他们下五子棋,丢沙包,抓石子,拍画片,拉着一群小丫鬟小厮陪他们玩丢手绢。两个娃娃跟他玩疯了,从早到晚缠着他轰也轰不走。
开始廉锦文还很高兴,时间长了他开始郁闷,因为两个娃娃几乎将无影龙霸占了,他们没有时间单独相处。
其实无影龙也很郁闷,他和廉锦文之间的关系都公开到这份上了,却至今还没有上过床。那么大一个碧水苑,那么大的主屋卧房,每天只有他一个人睡。
无影龙早就欲求不满了,廉锦文却一点那种意思也没露,他不是个扭捏的人,当然也想过找机会把廉锦文压倒。可是他心里堵了一口气,强压住欲望就是不吭声。
他想知道廉锦文到底是不是真的喜欢他,如果真的喜欢他就会想要他,他一定要等廉锦文先提出来!

第10章 你躺下我来做
无影龙在心里赌气,廉锦文也不好过。
他爹廉臣焕每日催促他及早提亲,他却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开口求婚。
在廉锦文坐立难安的时候,那位接引神龙使的正主天玺出现在他面前。
廉锦文大喜过望,抓住天玺追问他该如何是好。
天玺微微一笑,说了四个字:“吃掉就好。”
廉锦文羞得满脸通红,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天玺脸色一整,拍拍廉锦文的肩语重心长地说:“尽快吃掉,尽快向影龙表白心意。影龙曾受到许多折磨,心思细腻敏感,容易钻牛角尖走极端。若是你不把话说清楚,解除影龙的疑虑和担忧,将来必会铸成恶果。”
廉锦文点头应是,看他迷茫的神色也不知听进去没有。
天玺无奈地摇头,该说的该做的他都做了,就看廉锦文上不上道。感情这种事,旁人不便过多插手。
转眼间过去半个月,日进四月下旬,天气越来越热。无影龙的右臂已经可以任意活动,即使拿重一点的东西右肩也不会痛了。
他的肩伤好了,那就不必再有顾虑了吧?
无影龙耐着性子等,越等越心凉。
如果廉锦文对他根本没有那种意思,那还玩得这么大干什么?有什么目的?
又是一个艳阳天,无影龙百无聊赖地坐在花园凉亭里,等两个娃娃来找他玩。左等右等,一直等到中午也没见他们的影子。无影龙很奇怪,往常他们都是一大早就会跑来的。
月亮门处传来脚步声,抬眼看过去,见一身白袍的廉锦文快步走过来。廉锦文的衣服里十件有八件都是白色的,也不知道这家伙怎么那么喜欢穿白色,难道就因为他皮肤白?
“龙儿!”廉锦文来到无影龙身边坐下,神色激动地抓住他的手,“方才我送爹出城,他老人家要去拜访老友。大哥一早就启程进京,大嫂带着瑞儿和丰儿回娘家探亲,如今府里就只剩下我们了!”
无影龙斜眼瞥他,怪不得两个小孩不来找他玩,原来是被带走了。碍事的人都走完了你很高兴?
廉锦文见无影龙斜着他不吭声,低下头扭捏地说:“龙儿,我们……”
“只剩下我们?”无影龙一挑眉,“你的三位娘亲还在府里吧?”
廉锦文双颊泛红,低声说:“三位娘亲只呆在内院,不出来走动的。”
“那你的意思是?”无影龙脸上的表情没变,心里却开始期待。这个小处男终于开窍了?
廉锦文显得很紧张,额上都冒出汗来了,他紧紧地抓着无影龙的手,支支吾吾地小声说:“呃,嗯,我们,我们,我们……”
“我们怎么了?”无影龙扬起坏笑,原来锦文是脸皮超薄型。
来国公府之前,廉锦文可是很大方地抱着他亲来亲去的,看起来并不像这么扭捏的人。可入府之后,廉锦文就再也没对他做过什么亲密举动,他还以为他是在自作多情。难道是因为在家里,锦文不敢对他太随便?
廉锦文的头都要垂到胸口了,脸上的红晕扩散到脖子里,他用像蚊子叫一样细小的声音说:“我们今晚能同寝么?”
“啊……”无影龙张大嘴,一时反应不过来。
这不就是他要的结果吗?为什么他会觉得那么不真实?
“龙儿?”廉锦文见他没有回答,抬起脸祈求地看着他,那可怜巴巴的眼神,就像一只祈求主人怜爱的小狗。
“嗯,”无影龙合上嘴,反手抓住廉锦文的手走向正房,“不用等到晚上,我们现在就歇息吧。”
“什么?”廉锦文吃惊地睁大眼。
无影龙才不管那么多,一路飞奔进屋,转身插门,拉着廉锦文跑进卧房,一把将他推倒在床。
“龙儿!现在还是白日!”廉锦文惊慌失措地支起身子,脸红得冒烟。
无影龙舔着嘴唇迅速脱衣服:“白天怎么啦,我就是要现在做!”
他都憋得要流鼻血了!
廉锦文震惊地瞪圆眼睛,瞪着无影龙脱光溜溜,瞪着无影龙矫健的裸体扑上床骑在他身上,手脚麻利地帮他脱衣服。
“那,那个……”廉锦文傻傻地盯着无影龙布满疤痕和精瘦肌肉的身子,鼻子里涌出一道红流。
无影龙定住动作,惊讶地睁大眼睛,廉锦文竟然看着他的裸体流鼻血?
“啊……”廉锦文回过神,忙用衣袖抹一下鼻子,雪白的亵衣上一片红艳。
“你还行吗?”无影龙一边问,一边解开他的亵衣搭扣。
廉锦文咽口口水,坐起来用另一边的袖子擦鼻血。无影龙利落地扒掉廉锦文的亵衣扔出去,心里在大笑。这是第一次,有人看到他的裸体流鼻血,真有意思。
在无影龙摸上廉锦文亵裤的腰带时,廉锦文慌忙抓住他的手,懦懦地说:“我,我自己脱……”
“行了!看你扭捏得跟大姑娘似的,哪里像征战多年的大将军!”无影龙不耐烦地甩开他的手,一下扒掉他的亵裤,一根红
嫩嫩热乎乎朝气蓬勃的分身,立在两条白玉大腿间向无影龙点头致意。
“啊!”廉锦文羞得惊叫一声,立刻捂住他的分身。白玉大腿变成红玉大腿,不,他全身都红透了。
无影龙瞠目结舌:“你……”
这是个什么状况?
堂堂一个大将军,竟做出这种羞涩的举动?
无影龙忽觉兴味索然,他下面的分身也无精打采地软下去。
他最讨厌男人扭捏,特别是那种穿着衣服像枭雄,脱了衣服像狗熊的家伙!
“呵,我想去逛街。”无影龙皮笑肉不笑地抽一下嘴角,转身跳下床拾起衣服穿。
怪不得廉锦文都26岁了还是个处男,原来如此啊。
身后扑来一股风,一双健壮的手臂把无影龙拦腰抱起扔回床上,然后是钢铁般的牙齿。
“咯!”
“哎呀!”无影龙痛得用力推开廉锦文,摸一下嘴唇,流血了,“你是要亲我还是要撞掉我的牙?!”
无影龙很火大,他的门牙好痛!
“呼,呼,嗯……”廉锦文好像失去理智一样,又扑上去在无影龙脸上乱亲。
他的一只手乱抓无影龙的屁股,另一只手狠狠地握住他的分身。
这可没什么快感,只有痛感。
“停!”无影龙再次推开廉锦文,看到廉锦文一脸惊慌无措的表情,眼睛里泪汪汪的。
“冷静一下,ok?”无影龙推着廉锦文的肩膀缓缓坐起来,却看到那双受惊般的俊目里流下眼泪。
无影龙在心里哀嚎,你也太纯情了吧!
“别哭啊。”晶莹的眼泪把无影龙的火气浇灭了,他无奈地捧住廉锦文的脸,拇指擦去令他心痛的泪珠,“你不会我可以教你,不用这么着急。”
廉锦文像个听话的孩子,低下头点一点。
“来,你躺下,我来做,你学着点。”无影龙把廉锦文推倒,骑在他身上。
廉锦文很紧张,绷紧身体喘粗气。他全身到处都通红的,连眼睛里也是红通通的。
无影龙饥渴的舔舔嘴唇,对廉锦文白皙的皮肤和健壮的身材十分满意。特别是那些散布在肌肉上的刀剑伤痕,就像一枚枚耀眼的勋章在勾引他的欲望。
真是极品男人啊!归我了!
在廉锦文期盼又满是羞意的眼神中,无影龙伏下身子吻住他火热柔软的双唇。舌头挑起牙齿钻入里面,舔舐他口内每一处缝隙,挑起他羞涩的舌头纠缠吮吸。
双手摸到廉锦文还带着发冠,顺手抽出发簪连同发冠一起丢掉。那墨黑丝滑的长发一下子散落满枕,抓在手里感觉非常性感。
廉锦文滚烫的身体微微颤抖,胸口剧烈起伏,心跳犹如战鼓。他下面那根尺寸不小,隐隐还有胀大之势,夹在他们的小腹之间不停脉动。
无影龙的下面也硬了,屁股里开始泛出又痒又热的焦灼感,一双火热的手迫不及待的顺着他的背脊滑上去,紧紧抓住他的肩。
痛!无影龙皱起眉抬起脸,责怪地说:“不要抓我的肩!”
“呼——呼——”廉锦文慌乱地松开手,转而抓住床单。
“想抓就抓这里。”无影龙扬起笑,抓起廉锦文的手放在自己的屁股上。那双手很听话的抓住他的臀瓣,自发地轻轻揉动。
这才像样!
无影龙笑弯眼睛,低下头继续吻。双手从廉锦文健壮的脖子滑到坚硬的锁骨,又滑到他的胸膛上,捏住两颗硬起的乳头玩弄。
“嗯……”廉锦文呻吟一声,半合的眸中欲火熊熊。他的舌头不再羞涩,热情奔放地缠住无影龙的舌头用力搅动,吮吸。
学得挺快。
无影龙高兴起来,玩弄乳头的手更加用力揉捻。
廉锦文呻吟得更大声,连腰都开始摆动了。揉弄屁股的手用力抓住,手指陷入臀缝里,按在急切的洞口上。
无影龙抬起脸,大喘一口气:“呼——别急,慢慢来。”
廉锦文脸上满是痴迷,狭长的凤目热气蒙蒙眼神涣散,似乎已经失去神志了。
无影龙喜上眉梢,看来廉锦文真的毫无经验。
其实无影龙不喜欢处男,因为处男很无趣,不过廉锦文的处男身是他的最爱!
宝贝,你的第一次归我了!
无影龙喜滋滋地低下头亲吻廉锦文的脸颊,揉弄乳头的手顺着腰侧滑下去,抓住他尺寸可观的分身抚摸揉捏。
“啊,啊……”廉锦文忽然仰起脸发出激昂的叫床声,结实的腰部有力地拱起,无影龙手中坚硬滚烫的分身便一泄如注。
“啊?”无影龙惊讶地抬起身,低头看着手中不停射出的红嫩分身。
才刚抓住就射了?
“呼——呼——”廉锦文全身一松瘫在床上,垂下眼帘眼神迷离地看着他。
处男嘛,应该都是这样敏感的吧。
无影龙呆呆地抬眼看廉锦文,廉锦文似乎正陶醉在高潮中,嘴里喃
喃地嘟囔一句什么,他没有听清楚。
廉锦文好像积存过久,射了好一会才停下,分身也没有软下来。
无影龙拉过他的亵衣擦去满手营养液,然后帮他擦擦肚皮和依然挺立的分身。
释放过一次,第二次就会持久了吧。
清理完毕,把擦脏的亵衣扔地上,无影龙伏下去捧住廉锦文的脸说:“宝贝,你刚才嘟囔什么?”
“嗯?”廉锦文回过神,对他绽放腼腆含羞的笑,声音热哑地说,“龙儿,我还想……”
“我知道我知道,你还想要是吧?”无影龙笑眯着眼亲亲廉锦文微肿的红唇,这双唇如今可红得要滴出血来了。
“嗯……”廉锦文眼神如蜜地垂下眼帘,按住无影龙的后脑,然后是深深地,热情激烈的吻。
无影龙的屁股里已经在造反了,他本来想让廉锦文好好品尝一下什么叫“销魂的做爱”,想想还是下次再说,现在先解决他的欲望!
无影龙抬起腰,扶住廉锦文火热坚挺的分身,对准他下面那张饥渴的小嘴慢慢压下去。
“嗯!”无影龙微微皱眉,不知道是那里太久没被插过,还是廉锦文的东西太大,竟然卡在洞口不上不下。
廉锦文温柔地抚开无影龙的脸,温柔地哑声说:“你还让我不要急,你倒是先急起来,那里如此紧致,怎可冒然而入?”
“切……”无影龙翻个白眼,我这个床上老手还要你这个小处男教训?
身体忽然一翻,变成无影龙在下廉锦文在上。
无影龙先是一愣,接着便开始不安,他做爱从来只在上面,一被压在下面就会让他想起那噩梦般的三年。
廉锦文没注意无影龙的异样,一边亲吻他的脸颊,一边搬起他的双腿分到最开。然后抓住卡在洞口的分身,摩擦着缓缓挺入。
无影龙闭上眼睛,努力告诉自己这是锦文,是他的第二个春天,没什么可怕的!
“龙儿,不要咬嘴唇。”耳边传来廉锦文蜜热的低语,那呼着热气的嘴唇轻轻含住无影龙的耳朵。
无影龙全身一颤,顿时软下去。他松开牙齿,张开嘴,大口喘热气。体内那坚硬滚烫的硕大正在冲锋,撑胀的充实感渐渐填满他的一切。
“嗯!”廉锦文突然一声低哼,全身紧绷,体内涌出一股热流。
无影龙惊讶地睁开眼,抬起脑袋看着廉锦文。
廉锦文低垂着头,剑眉微皱,双目微阖,满身热汗,长长的黑发贴了一脸一身。
竟然又射了!
“你……”无影龙哑口无言。
才刚尝到一点甜头,他怎么又缴械了!
“呼——呼——”廉锦文气喘着伏下来,趴在无影龙肩上歉意地说,“对不起,我又……”
无影龙长出一口气,无奈地躺平看着昏暗的床顶。
所以他才不喜欢处男!
廉锦文渐渐平复呼吸,抬起脸温柔地抚摸无影龙的脸:“龙儿,别气,我很快就好。”
无影龙白他一眼别开脸,我还一次没射呢!你小子就射两次了!
“龙儿?”廉锦文又凑上去吻他。
无影龙没好气地推开他的脸:“嘴都肿啦!”
“别生气,就快好了。”廉锦文像小狗一样祈求无影龙原谅,学着无影龙刚才的动作亲吻他的脸颊,抚摸他的乳头。
无影龙的确很不高兴!
不过感觉到体内的东西真的很快又硬起来,他也就暂时忍耐对廉锦文的不满。
接下来就很顺利了,廉锦文用最普通的姿势在无影龙体内抽动,一边在他脸上不停的亲。
无影龙渐渐抛去不满,抛去一切思绪,抱住廉锦文享受这种奇特又无以伦比的快感。
为什么说奇特呢?
因为无影龙从没有在男人身上,尝到过这种让他飘飘欲仙的美妙快乐。
后来,廉锦文失去理智,直起身子按住无影龙的大腿拼命抽插。
无影龙是个重伤初愈的人,哪里受得了他这个大将军的勇猛,没多久就昏睡过去。
当然,睡过去之前他达到了高潮。

第11章 难道我还不能满足你吗
无影龙在床上躺了三天才能下床,因为他当晚就开始发高烧。廉锦文很内疚,说他以后再也不会这么粗鲁。其实不是他粗鲁,任谁第一次尝到这样的快感都会失去理智的。
有了第一次亲密,廉锦文变得很黏无影龙。接下来的几天,他将无影龙照顾得更加无微不至,甚至让无影龙有点腻味。可在无影龙完全康复的那天,他却不见了。
无影龙用力扇着扇子,坐在凉亭里发闷。上午问丫鬟廉锦文在哪,丫鬟说廉锦文好几日没去军营,今天一大早就去军营了。可现在太阳都要落山了,廉锦文却还不见影子,难道他病一好就不管他了?
想想也是可以理解的,男人嘛,不可能总呆在家里围着老婆的裙子转,也是要有工作啊应酬什么的……呸呸呸!谁是他老婆!
一直等到吃过晚饭,廉锦文还是没回来。无影龙想出去找人,又打消念头。一是他对这里人生地不熟,晚上出去怕回不来。二是廉锦文照顾他好几天没出门,说不定有什么重要军务脱不开身,他该理解他才对。
无影龙左思右想奋斗了大半夜,最后在郁闷中睡着。
隔天醒来,廉锦文还是不在家。无影龙有点恼,安耐住脾气问丫鬟,丫鬟说廉锦文昨夜回来过,一大早又去军营了。
我靠!露个面你会死啊!
无影龙满心烦躁地等到吃过午饭,廉锦文还是没回来。无影龙彻底爆发,带上几个侍卫去军营找人。
军营在外城,无影龙嫌坐轿子太闷,骑马来到军营。以前他可是马术俱乐部的兼职教练,骑马跟玩一样。
军营的守门兵不认识他,随行侍卫拿出国公府腰牌,守门兵立刻开大门。
催马进入军营,守门兵跑进去报信,被站在校军场外的一名将军拦住。那将军是生面孔,无影龙不认识。
听过守门兵禀报,将军迎过来笑着抱拳行礼,声音洪亮地说:“末将姜少君拜见无公子!”
无影龙跳下马,不客气地问:“廉锦文在哪?”
姜少君一愣,接着笑容怪异地说:“廉将军他……已经回去了。”
“回去了?”无影龙不信地盯着他,“我才从府里出来,怎么没看到他?”
“错过了吧?”姜少君移开目光。
哼!眼神飘移,明显说谎!
“姜少君将军,”无影龙抱起手臂,警告地说,“本公子可不是傻子,廉锦文到底去哪了?”
“呃……”姜少君落下笑容,有点为难地看看左右,上前一步压低声音说,“不瞒公子,将军这两日总去玉郎居。”
“玉郎居?”无影龙挑眉,“那是什么地方?”
“呃,”姜少君一咧嘴,“公子还是自己打听吧,在下不便多说。”
无影龙点头,转身跳上马往外跑。
这个什么玉郎居肯定不是什么好地方!
一名侍卫追上来与无影龙并驾齐驱,低声问:“公子,您这是要去玉郎居吗?”
“是啊,”无影龙转眼看他,“你知道的话就前面带路。”
侍卫犹豫一下,说道:“若是二爷怪罪……”
“我顶着!”无影龙没好气地说。
“是!”侍卫催马向前奔去。
不用谁解释玉郎居是什么地方,光看它坐落在烟花巷子里就知道那是妓院。不过这里卖身的不是妓女,而是小倌。
无影龙拉马停在玉郎居大门外,站在大堂里迎客的老鸨一看见他就一脸贱笑地迎出来,甩着满是香粉味的紫红丝绸帕子大声说:“哎呀!这是天上掉下来的俊爷啊!第一次来吧?”
无影龙虎着脸跳下马,推开老鸨大步走进去,高喝道:“给老子砸!”
侍卫急忙跟上去,一脸戒备地低声说道:“公子,真的要砸吗?”
“砸!”无影龙双眼喷火,“就是皇帝在这里也照砸!老子是神龙使,谁敢得罪老子!”
“啊……”周围瞬间安静,整齐地抽气声。
“是!”侍卫中气十足,一挥手,“砸!”
几名侍卫顿时瞪起激奋的眼睛“呯呯通通”一顿砸,小倌们都吓呆了,缩成一堆堆地蹲在墙角打哆嗦,大气都不敢出。老鸨眼睛一翻,倒在地上吐白沫。嫖客们一阵风地跑出去,眨眼间跑精光。
无影龙随便找张桌子坐下,翘起二郎腿,随手拿过桌上的酒壶喝一口。
一尝味道不对,立刻吐出去:“呸呸呸!酒里竟然放春药!”
砸了半晌,再也没什么可砸的,那名侍卫走过来行礼道:“公子,要去后院抓人吗?”
“不必!”无影龙大手一挥,从怀里掏出廉锦文留给他的银票,随便抽一张甩给侍卫,“你叫什么名字?”
侍卫惊喜地接过银票看也不看塞进怀里,声音更加恭敬了:“小的叫廉尚忠,从小被买进府里训为侍卫。”
无影龙装好银票站起来,转头对缩在墙角的小倌们说:“想索赔的话,去国公府找国公大人吧!”

后大步离去。
廉锦文,老子可给足你面子了,你还不给老子滚回家去!
骑在马上,无影龙心里又痛又火。
难道我还不能满足你吗?
才几天就跑来找小倌!
那些小崽子身体都不干净,你别给老子染一身病回来!
我他妈的怎么就这么倒霉!怎么总找上这种烂人!
等老子找到背包,用电击器电死你!
一溜烟奔回国公府,无影龙也不下马,径直奔入碧水苑。停在正房门口,无影龙跳下马等着廉尚忠赶上来。他可以骑马入府,廉尚忠的身份却不行。
小厮跑过来牵走马,丫鬟们看他怒气冲冲都躲得远远的,只有一个年级稍大的丫鬟壮着胆子给他上了一杯凉茶。
廉尚忠很快赶过来等候无影龙吩咐,无影龙咽下一口凉茶说道:“我有一个黑色的背包,不知道你家二爷放在哪,你去帮我找出来!”
“是!”廉尚忠一脸忠心的应是,带着一群手下转身跑走。
“哼!”无影龙重重哼一声,转身进屋坐在桌前等。
廉锦文,老子就看你什么时候回来!
廉尚忠才跑出去没多久,便提着无影龙的大背包跑回来。
无影龙挺意外,放下茶碗笑说:“呵呵,这么快就找到啦?”
廉尚忠恭敬地将背包双手奉上,低声说:“公子,二爷在院门外求见。”
“求见?”无影龙奇怪地接过背包放在身旁地上,“这不是他家吗?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求见什么的从何说起?”
廉尚忠低着头,想笑又不敢笑,语中带笑地说:“二爷自然是觉得愧对公子,才会这般小心翼翼。”
“哦——”无影龙拉着长音点点头,“那就请你家二爷进来见我吧。”
廉尚忠应是,又低声说:“公子的包袱是二爷拿出来的,还请公子手下留情……”
“行行行,”无影龙不耐烦地摆摆手,“别废话了,我又没想要他的命!”
廉尚忠再次应是,转身窃笑着跑出去。
无影龙撇撇嘴,摸摸自己的背包。
宝贝,你终于回到亲爹手里了。有了你,你爹我就无往不利,可以大发神威了!
刚想打开背包看看里面的东西有没有少,就听门口传来一个战战兢兢的声音道:“龙,龙儿……”
无影龙缓缓直起身子看他:“你还舍得回来啊,要不是老子砸了玉郎居,你怕是要销魂而死了。”
廉锦文满脸通红,低着头一副受伤样子,那双俊逸的双目中,含着委屈的眼泪。
切!你还委屈?
你跑去寻欢作乐,被我抓到还敢委屈?
“龙儿,你听我解释。”廉锦文快步走过来,声音都在打颤。
无影龙本来想大骂他一通,先出出心里这口恶气,不过冷静理智一向是他的优点,他强忍下满肚子怒气大声说:“好,我就听你怎么解释!”
廉锦文犹豫一下,声音更低了,“我去玉郎居是为了……为了……”
“为了什么?”无影龙歪着头翘起腿打晃。
“为了修习床第之术……”廉锦文的声音像蚊子。
“啊?”无影龙目瞪口呆。
“不过你放心!”廉锦文忽然提高声音,一脸焦急地说,“我绝没有染指里面那些不洁之物!只是询问罢了!”
无影龙呆呆地看着他,一时说不出话来。
他该高兴还是该生气?
几个月的相处,无影龙能看出廉锦文人品正直。而且廉锦文都二十多岁还能保持处男之身,可见他不是个乱来的人。刚才无影龙只顾着生气,忽略了这一点,廉锦文是不可能在有了他之后又去找小倌的。
“唉——”无影龙重重地叹口气,无力地垂下脑袋。
他根本没办法生廉锦文的气!
真是有够笨,竟然瞒着我偷偷去学做爱技巧,你想学我不就是个现成的老师?
我还能手把手地教你呢!
“龙儿……”廉锦文凑过来蹲在无影龙面前,双手轻轻放在他腿上,仰着脸可怜小狗相看他。
“学到什么了?”无影龙摸摸他的脸,真像只宠物狗呐。
“……”廉锦文动动嘴唇,脸蛋一红没说出话来。
无影龙翻白眼,他就知道是这结果!
“龙儿,对不起,我太笨了。”廉锦文伸长脖子,轻吻无影龙的嘴唇。
无影龙捧住他的脸,狠狠地吻他,今晚得好好惩罚你!

第12章 宝贝你弄痛我了
凉爽的夜晚,无影龙和廉锦文泡在浴桶里洗花瓣浴。
廉锦文说这是他第一次和别人一起沐浴,无影龙笑说我可不是别人,是你的另一半。廉锦文双颊绯红,温柔地抱住他亲吻。
无影龙给廉锦文洗长发,警告他以后不许去那种地方。
廉锦文满口答应,发誓说他再也不会踏足那种烟花柳巷。
其实廉锦文本来就不是那种人,他的心思无影龙明白,廉锦文就是想让他舒服,让他快乐。
用心是好的,做法他可受不了。
洗完澡,他们互相擦身,廉锦文让无影龙坐在床上,然后跪在他面前为他口交。
无影龙挺惊讶,看来廉锦文没有白去女支院逛一圈。
“嗯……”无影龙皱皱眉,摸摸廉锦文的头顶说,“宝贝,把牙齿藏好,你弄痛我了。”
廉锦文本来脸就很红,听到无影龙的话一下子全身红透,他急忙吐出无影龙胀挺的分身,伸出舌头抚慰地舔舐顶端。
“呼……好舒服。”无影龙仰起脸眯起眼睛,锦文的舌头还是挺灵活的。
虽然有点不太顺利,不过最终无影龙还是射进廉锦文嘴里,廉锦文一滴不剩地全咽下去了。
无影龙又惊讶,抓住锦文的头发拉起他的脸:“宝贝,怎么都咽了,那玩意好吃么?”
廉锦文玉面潮红地舔舔嘴唇,抓下他的手亲一下,站起身说:“你先歇息,我去练功,今晚不回来睡了。”
说着,他转身走到衣柜前拿衣服。
“啊?”无影龙张大嘴,“练功?”
“嗯。”廉锦文没多说什么,迅速穿上亵衣,也不穿外袍就急匆匆地走了。
无影龙瞠目结舌地看着屋门关上:“不是吧……”
一大早无影龙就抓住丫鬟问廉锦文在哪,丫鬟说廉锦文还未出定。无影龙不信,让丫鬟带他去看。丫鬟把他领到练功房,两名侍卫拦住他,说他们二爷还未出定,不能打扰。
真的还在练功啊,无影龙满心疑惑地回碧水苑。
奇怪了,怎么吃了我的东西就去练功了?还一练就是一晚上?
整整一天,廉锦文都没走出练功房。
无影龙跑去好几次,都被侍卫挡驾。
看来书上说的那些古武术并不是不存在啊,果然打坐入定的人可以好几天不不吃不喝的?
这一夜,无影龙又是孤枕难眠。
熟睡间觉得身旁好挤,满身都是热汗,黏黏的不舒服。无影龙厌烦地推推身旁的火炉,听到耳边传来一个温柔地声音轻唤:“龙儿,起床了。”
咦?无影龙倏然睁大眼,看到一张双目晶亮神采飞扬的白玉俊脸。
揉揉眼睛,真是一张亮堂堂刺眼的脸啊!
那双丹红温热的嘴唇,在无影龙干涸的嘴唇上响响地啵一口,然后是轻快的声音说:“今日我带你去军营挑马。”
“挑马?”无影龙惊喜地抱住廉锦文的脖子,“宝马吗?”
“那是自然。”廉锦文笑弯眼睛,抱住他轻轻一吻。
无影龙美得飘飘然,啊啊,他真是掉进蜜罐里了!
上午廉锦文没有去军营,带着无影龙给他的三位娘请安一圈。最后去三夫人那里根本没进门,只在门外请安过就拉他走了。无影龙问廉锦文是不是不喜欢他亲娘,廉锦文只轻轻嗯一声。
回到碧水苑,无影龙换了一件浅绿色薄绸公子袍,廉锦文也回去换过衣服,然后带他上街游玩。反正廉锦文换来换去也都是白袍,没什么新鲜的。
古代的娱乐很简单,就是喝茶听戏或者看看歌舞杂耍。最让无影龙感兴趣的是赌坊,他一头扎进去就拔不出来。仗着廉锦文的身份,荷官不敢搞鬼,无影龙拿着廉锦文给他的银票,一口气赢了一万多两。
用赢来的银子去酒楼饱餐一顿,二人来到军营。军营里人山人海,哄叫声震耳欲聋,将士们正在进行蹴鞠比赛。
廉锦文说十年前这军营最多只容过五万兵马,如今已是人满为患,最少也有十万精兵。
那是当然的,自从天玺在这里落户之后,到现在武阳国已经扩大一倍版图,人口也翻了几番,自然是兵多将广。
廉锦文说现在天下太平,除了边界处还有些落后的蛮族会进行小规模骚扰,几乎没什么仗可打,他都在想是不是辞官转行。其实若不是当年徐言之做榜样,又有后来的天玺降临,他是不会入军的。
一听到廉锦文提起天玺,无影龙心里就像吃了只臭虫一样难受。按理说天玺是神龙使接引者,为什么到现在为止他都没有露过面?
对了,天玺大概是不想和锦文见面怕尴尬吧?
毕竟他甩了锦文,还耍了人家十年之久,真是可恶!
或许是想弥补去玉郎居惹无影龙生气的事,廉锦文要亲自参加蹴鞠比赛给他看。这么有趣的事无影龙当然不会拒绝,坐在场内的椅子里喝茶看球赛。
这场蹴鞠比赛是专程为无影龙表演的将领赛,
开始无影龙还满心兴致地看,后来竟然看到呆。
这些好像大侠一样的将领蹴鞠,根本就是在显示自己的武功。一边踢球一边比试拳脚,那叫一个精彩。士兵们热情高涨,不停大声喝彩,都要把无影龙震聋了。
一场比赛结束,太阳转到西面。
廉锦文满头大汗地回来坐在无影龙身边,无影龙急忙递给他一碗凉茶。所有比赛结束,姜少君走到场中宣布胜负以及奖励。廉锦文自然不要什么奖励,满面红光地拉着无影龙去马场选马,他说要带无影龙出城去一个好地方。
出城玩啊,难道是要赛马?
无影龙很兴奋。
来到马场,木栅栏里有很多马在散步,廉锦文走到一匹白马前,拍拍白马的脖子说这是他的坐骑“雪疾”。
正说着话,一匹看起来很普通的枣红马小跑过来,停在无影龙面前舔舔他放在栅栏上的手。
无影龙挺意外,笑着拍拍枣红马的脑门说:“怎么?你想做我的座驾?”
枣红马高兴地点点头,漂亮的黑眼睛充满希冀之光。
竟然能听懂我说话!
无影龙高兴地摸摸它的马脸。
“龙儿,这只是一匹中等资质的马。”廉锦文亲昵地揽住无影龙的腰。
枣红马听到锦文的话打个响鼻,大眼睛露出担忧的目光。
“就它了!”无影龙笑着说,“它很聪明,主动来找我,我不想让它失望。”
廉锦文犹豫一下,终于点头:“好吧,既然你喜欢,那就给它起个名字吧。”
“名字啊……”无影龙跳过栅栏围着枣红马转一圈,忽然灵光一闪,一拍马背大声说,“就叫它‘加菲’!”
“啊?”廉锦文一呆。
“哈哈哈……”无影龙哈哈大笑,“加菲是我们那一部动画片的主角,很帅气的猫!”
“猫?”廉锦文傻傻地歪头。
“好啦,快去拿马鞍!”无影龙一推廉锦文的肩膀。
廉锦文拿出马鞍给加菲装上,然后又装好雪疾。
无影龙跳上马背拉起缰绳,大声说:“我们比赛吧!看谁先冲出城门,驾!”
加菲似乎在记恨廉锦文说它普通,一听到无影龙的号令立刻箭一般蹿出去。无影龙心里一慌,他根本不知道城门在哪。加菲似乎是老马识途,不用他指挥方向,自己一道风似地跑向城门。
“真不错,自己认路!”无影龙称赞地拍拍加菲的脖子,加菲给他一个高兴的长嘶。
身后传来廉锦文的呼喊声,无影龙回头看他一眼,得意的一笑。
什么宝马啊,被我的加菲甩得那么远!
加菲似乎吃了兴奋剂,驮着无影龙奔出城门,顺着官道跑出去老远。
忽然转头跑下官道,奔入一片茫茫原野之中,那高低起伏的草浪与各色野花,在夕阳下显得美轮美奂。
身后不再传来廉锦文的呼叫声,换成急促的马蹄声越来越近。无影龙回头看见廉锦文在努力追上来,一夹马腹高喝道:“快跑啊加菲!人家要追上来啦!”
加菲正在减速,听到他的话又开始拼命跑,在原野上撒欢地转圈。
廉锦文焦急地大喊:“龙儿!歇歇吧!”
无影龙高笑道:“歇什么啊!我好久没有这样骑马了,好痛快!哈哈哈……”
无垠的原野上,无影龙在前面催马飞奔,廉锦文在后面穷追不舍,颇有一番浪漫味道。
夕阳在原野的边际沉下半张脸,无影龙终于跑累了,停下马坐在草地上休息。
廉锦文一脸无奈地追上来,跳下马坐在无影龙身边,他的脸红红的,有点哀怨地说:“龙儿,你总算愿意停下了。”
“呵呵。”无影龙笑着捏捏廉锦文的脸蛋,“怎么?你不是带我出来骑马的?”
廉锦文犹豫片刻,低声道:“自然是……”
“那不就得了。”无影龙仰面躺倒,枕着手臂看火红的天空和染红的晚霞,真美。
“龙儿。”廉锦文伏下去吻他,他笑弯眼睛,揽住廉锦文的脖子回吻。
甜美浪漫的吻,廉锦文的手缓缓抚摸身下人的小腹。
无影龙感觉到廉锦文蠢蠢欲动,立刻推开他站起来说:“时候不早,恐怕要关城门了,我们快回去吧。”
说完,不等廉锦文说什么,他就跳上加菲催马往回奔。
“龙儿——”廉锦文在草地里大叫。
无影龙回头笑看廉锦文,见廉锦文气得捶地。
嘿嘿,臭小子,你以为本帅哥不知道你打什么算盘!
想和我打野战?
美死你!让你去找小倌!这是惩罚!哈哈哈……
廉锦文大概真被无影龙气着了,回府后二话不说,把无影龙扔到床上扒光拼命做,好像要把这些日子无影龙养病的份都做回来。
虽然这才是他第二次和无影龙上床,但是这次他非常勇猛,而且技巧进步很大。无影龙被他搞得欢
叫不停,真是爽到天上去了。
第二天醒来是中午,无影龙全身酸痛得动不了。想起昨晚的疯狂,他非常心满意足。这次廉锦文没有吃他的老二,倒是把他的肚子喂得很饱。

第13章 有什么事非要背着他
三天后,廉锦文接到公文,皇帝令他即刻带无影龙进京。
听到这个消息,无影龙心里沉甸甸的。
见过皇帝,恐怕他就再也别想跑了。那个天玺不会放任他为所欲为,一定会把他抓回龙魂宫。
怎么办,他可不想死!
可是廉锦文送他进京,他又不能扔下廉锦文自己跑路。要知道如果他跑了,廉锦文可就要倒大霉,古代的君臣制度是很可怕的。
算了,为了锦文,他咬牙死扛!
本来无影龙想骑马赶路,廉锦文却不许。他说天气太热,骑马会中暑,于是他们坐车。
大车里铺着凉爽的竹席,无影龙只穿条黑内裤躺在车板上扇扇子。廉锦文比他文雅,死活都要穿长裤和无袖长褂。
唉,迂腐的古人!
为了体恤随行侍卫,廉锦文安排中午最热的时候躲在树荫里休息,一个时辰后再上路。夜晚他们几乎都露宿草地,运气好找到水源还可以洗个澡。
廉锦文对无影龙的衣服感到好奇,说从没有见过这种衣裤。特别是无影龙的内裤,他好奇地又摸又看,结果当然是被无影龙压倒享受欢爱的乐趣。
这大概就叫“快活似神仙”吧。
炎热的天气里做爱是很受罪的,热得无影龙发晕。高潮过后,廉锦文会为他清理身体,他乐享情人的服务。
廉锦文怎么还没有正式求婚?难道要他开口啊?
不对,要是他被抓进龙魂宫,还不知道能不能活着出来,廉锦文这是要等待结果吗?
啧!到底怎么回事!
“锦文?”无影龙非常不安地捏捏廉锦文红晕的脸蛋。
“怎么?”廉锦文枕着手臂双目晶亮地看着无影龙。他的脸上还有热汗和未散去的性感,看起来非常诱人。
“如果我去了龙魂宫……”无影龙犹豫地说,“还能活着出来吗?”
廉锦文扬起笑容,亲亲他的鼻尖说:“无需担忧,神龙会满足你的愿望让你复活的。”
“哦……”无影龙点点头,想起那条白龙说过,可以满足他的一切愿望。
这靠谱吗?
“睡吧。”廉锦文拍拍他的腰,一脸满足地闭上眼睛。
一个天气阴沉的下午,他们来到并州城外。
廉锦文命赶车的侍卫进城,无影龙在心里犯嘀咕:怎么锦文忽然要进城?连日赶路不都是露宿么?
“看这天气似乎有大雨,我们进城暂避。”廉锦文脱下无袖长褂,换上长袖白袍,“你也快些穿戴整齐,城里的驻军葵筠将军是我的老友,我们要借住他的府上。”
“好吧。”无影龙拿起衣袍穿上。
虽然没有太阳,可天气还是闷热的很,无影龙穿上长袍就觉得浑身难受,他真怀念光着脊梁穿短裤拖鞋吹空调的日子。
在进入城门的一瞬间,无影龙想起一件事。曾经在天玺的故事里看到过,这个并州是他们当年脱险后的驻扎地。锦文要进并州看老友,难道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是我多心吗?
进入城门之后,廉锦文沉静下来。他笔直地坐在车凳上,掀开车帘看着街景沉思。
无影龙在心里叹气,他理解廉锦文的心思。任何人都不会忘记自己的初恋,既然路过这里,廉锦文当然会想进城看看,看看他们当年住过的地方。
算了,别那么小气!
一路慢行到了将军府,已经开始下大雨。守门兵通禀过后,一位年轻的将领撑着油伞迎出府门,他就是这里的守将葵筠。
互相见礼罢,进入正堂落座。引荐之后,葵筠命人送无影龙下去休息,留下廉锦文叙旧。
无影龙很想去偷听他们说什么,但是外面在下大雨,只好闷在屋里胡乱翻书。可能因为连日赶路太累,无影龙躺在凉爽的竹榻上睡着了。
天色黑下来,无影龙饥肠辘辘地饿醒。睁开眼睛,窗外有昏红的灯光和小雨淅沥。无影龙揉着眼睛坐起来,怎么都天黑了也没人叫他起床吃饭?
推开榻旁的窗子,看到外面的回廊里坐着一个打盹睡的侍卫。廊檐下垂着一个个红红的灯笼,把侍卫的脸照得有点诡异。
奇怪,锦文呢?
扒着窗框四处张望,这是一个四合院,除了右手边的一间屋子亮着灯,其他的屋子都黑漆漆的,锦文会在那间亮灯的屋子里吗?
“咕噜噜……”无影龙摸摸肚皮,好饿。
反身下榻登上布靴,无影龙伸懒腰打哈欠走出屋门。
打盹的侍卫听到声响醒过来,看到无影龙急忙起身行礼道:“公子醒了,可要用膳?”
“嗯,”无影龙放下手臂活动一下脖子,“廉将军呢?”
“廉将军还在书房看公文。”
“看公文?”无影龙一愣,“他看什么公文啊,这里又不是他的将军府。”
“小的不知。”侍卫低头回道。
“算了,快给我拿吃的,我要饿死了。”无影龙无所谓地摆摆手,迈步走
向书房。
“公子!”侍卫追上去挡在无影龙面前,“廉将军吩咐任何人不得打扰,公子也不行。”
“啊?”无影龙惊讶地睁大眼,“什么公文这么重要?连我都不见?”
“小的不知。”侍卫又是那句话。
无影龙皱起眉头,这可是头一次,廉锦文连他也挡驾。
搞什么鬼?有什么事非要背着他?
难道……
“请公子回房等候,小的这就去传膳。”侍卫恭敬地说道。
无影龙白他一眼,转身回屋。
等你走了我再去!
侍卫跑进屋里点亮烛台,然后跑向院门。
无影龙坐在八仙桌旁,看着侍卫跑到月亮门处。
本来他想趁侍卫走掉的时候去书房偷窥,可那侍卫根本没有离开院门,只在门口吩咐守门的侍卫传膳,然后又跑回来候在门外。
我靠!监视我!
无影龙满心不爽地进里屋,从柜子里拿出背包。打开背包,找到心爱的麻醉枪握在手里。
作为一个职业小偷,他并不需要杀人凶器,除了16岁时杀掉皮卡出来闯荡,至今为止他手里还没有别的人命。
看着亮银色手掌大小的麻醉枪,无影龙咂一下嘴。
还是算了,锦文有权保留自己的隐私。
把麻醉枪塞进靴子里出来坐下,无影龙耐着性子等饭。
看这意思,廉锦文今晚恐怕不会过来睡,可他已经睡饱了,吃过饭做点什么好呢?
没等多久,饭菜陆续上来,顷刻间摆满一桌。看着桌上色香味俱全的饭菜,无影龙食指大动狼吞虎咽。一路上总在吃干粮,偶尔会有野味,嘴里都淡出鸟来了。
吃饱肚子,无影龙满足地打个饱嗝,招呼侍卫收拾桌子。看一眼书房,看到廉锦文坐在书案后自斟自饮的影子。
挺逍遥嘛!
侍卫又叫来几个侍卫收拾饭桌,然后站在门口紧盯着无影龙。
无影龙不屑地撇撇嘴,看来锦文一定是在怀念过去,不想他去打扰。
不去就不去呗,我很宽宏大量的,今晚就放过你好了。
实在无聊没事做,无影龙拿几本闲书靠在榻上看。这些书写得太文绉绉,越看越没意思,索性扔下书看着窗外的细雨发呆。
好久没有看到乐兰了,他现在在京城么?
外面传来说话声,无影龙回过神,看到廉锦文站在长廊里遣走侍卫。侍卫领命离去,廉锦文漫步于廊下缓缓走过来。
无影龙扬起眉,趴在窗台上看着渐进的廉锦文。
廉锦文两眼发直,脚步虚浮,似乎喝醉了。他从窗前经过,看也不看无影龙一眼。
无影龙觉得怪怪的,关上窗子转头看着屋门。
屋门一响,廉锦文推门进屋,转身关门上闩。他双目微阖,眼神呆滞迷离,好像在梦游似的。无影龙眼巴巴地看着廉锦文缓缓走过竹榻,走到床前,一头栽进床里。
无影龙愕然,我是透明人吗?
他跳下竹榻走到床边,见廉锦文闭着眼睛喃喃自语,听不清楚在说什么。
在说梦话?
无影龙伏下身,把耳朵凑到廉锦文嘴边,那蠕动的嘴唇却停下了。
“啧!”无影龙直起身挠挠头,伸手拍拍廉锦文的脸,“锦文?”
“嗯……”廉锦文睁开眼睛,迷蒙地看他一会,忽然扬起熏醉的痴笑。
“我怎么觉得你唔……”无影龙想说为什么觉得他有点奇怪,却被一只手拉下去堵住嘴。
这是一个满是酒气的深吻,也是一个充满情欲的深吻。
钻入无影龙嘴里那条像从酒缸里捞出来的舌头,不停纠缠他的舌头。一股股呛鼻的酒味冲进鼻孔,差点把无影龙熏晕过去。
这是廉锦文第一次,用近乎野兽般强烈的欲望拥抱无影龙。也是他第一次在床上,表现出大将军应有的霸道与勇猛。
他急切又粗鲁地扒光无影龙的衣服,在无影龙身体上尽情地亲吻抚摸。那狠狠地吮吸与挑逗的啃咬,比任何时候都来得性感撩人。
无影龙在心里欢呼,喝醉的锦文比清醒的锦文更可爱,会让他品尝到与往日不同的激情欢爱。
当廉锦文将他那滚烫粗大的分身,缓缓压入无影龙体内时,无影龙感到前所未有的舒服与快乐。身体里那饱胀的充实,变成一种浓浓的幸福涌向他的全身。
火热的身体伏下去,拥抱住无影龙结实的身体。他那光滑的肩头落下密密麻麻的亲吻。蜜热的气息在无影龙耳边喷射,坚硬的分身在他体内律动,还有喃喃的低语声。
无影龙一直搞不懂,为什么他们每次做爱,廉锦文都会嘟囔些什么。他问过廉锦文好几次,廉锦文都不记得。
越是搞不懂,无影龙就越是好奇,锦文到底在嘟囔什么呢?
无影龙的疑惑没有持续多久,很快就被体内传来的快感淹没了。

第14章 请你不要折磨我
这次廉锦文做得相当激烈,搞得无影龙大喊大叫的。
在达到高潮时,他把无影龙拉起来坐在他怀里,死死地抱住无影龙喃呢一声:“天大哥……”
什么?!
这三个字就像千年寒冰,将无影龙全身的火焰瞬间冻结。
“嗯……”廉锦文抱着无影龙倒在床上沉沉睡去。
无影龙全身冰凉地瞪着桌上火苗摇曳的烛台,耳边不停回荡廉锦文在他耳边喃呢出的三个字。
多么希望这是他的幻听,多么希望这只是个梦。
他的渴望,他的幸福,被这三个字无情地打碎了。
原来爱与被爱,只是他为自己编织的一个虚妄的幻境。
好恨!
可是他该恨谁呢?恨天玺?
不,他连天玺长什么样都不知道,再说天玺也没有招惹他,是廉锦文一直对天玺念念不忘。
那该恨锦文吗?
不,锦文救了他的命。锦文给他吃穿给他钱,对他体贴照顾,他没有理由恨锦文。
可他骗了你,骗了你的心。
不,锦文没有骗他。
虽然锦文和他上床,却从没有说过喜欢他,甚至没有问过他的身世。或许锦文对他所做的这一切,都是锦文想对天玺做的。
其实很早他就有想过,或许锦文只是把他当做天玺的替身,现在看来他没有想错。每次和锦文做爱,锦文都会在高潮时无意识地喃呢天玺的名字。以前他都陶醉在和锦文拥抱的快乐里没有注意,这次总算听清楚了。
为什么现实总是那样残酷,那样让他无法接受。
他本来不是个喜欢记恨的人,心里痛恨着两个人,一个死在他手里,另一个远在那个世界。
可是现在,他对这两人的恨都被眼前的恨压下去了,如此强烈的恨意,他却不知道该痛恨的目标是谁。
黑t恤,黑色紧身弹力裤,黑色陆战靴。无影龙绑好头发,背上背包,把锦文的三位娘亲送的聘礼放在桌上。
这些东西不属于他,他不稀罕。
出来房间,站在院子里,无影龙仰起脸,眼神空洞地看着阴沉的夜空中不停落下的雨滴。
他的大脑渐渐平静下来,也清醒过来。他的身体,他的双手,沾满污秽。锦文洁白无瑕,他配不上锦文。
他本就是属于地狱的人,怎么可能拥有天堂,他该回到地狱去。
转头深深地看一眼紧闭的窗子,锦文正躺在窗内的床上熟睡。眼角余光看到那间书房,无影龙不由自主地走过去轻轻推开房门。打开手电筒,缓缓走到书桌前,桌上铺着一幅画,旁边写着几句诗。
无影龙绕过去站在桌后,原来这是一幅男人的画像。古人作画重在意境,这张画像看不出什么特点。转眼看向那几句诗,似乎没有写完。
相逢十载梦消亡昔日痴童今守疆
睹画思君情难逝神龙无影
原来这画像是天玺,这没写完的诗墨迹未干,应该是锦文喝酒的时候写的。
他们已经相识十年,十年痴恋最后换来一场空,锦文心里一定非常痛苦。这就是说,他的出现慰藉了锦文的痛苦。
无影龙拿起毛笔,在舌头上蹭一蹭,挥笔写下最后三个字:慰心伤!
“呵,没想到本鬼偷也会作诗。”无影龙一脸苦笑地扔了毛笔,收起手电筒,吹着口哨大步离去。
爷走啦!去龙魂宫!
虽然无影龙不会古武术那种厉害的内功,但是作为职业小偷,飞檐走壁难不倒他。顺利牵出加菲,迷倒守夜的侍卫,无影龙打开后门溜出将军府。
站在黑暗的小巷里,无影龙拍拍加菲的脖子说:“可爱的加菲,你认识去龙魂宫的路吗?”
加菲打个响鼻点点头,无影龙跳上加菲跑向城门。
预估错误,城门未开。
躲在黑暗的墙角里,无影龙想了又想。如果等到天亮开城门,恐怕锦文醒来发现他出走,他就出不了城了。为今之计只有他自己想办法出城,至于加菲,只好留在这里了。
“对不住,”无影龙无奈地抚摸加菲的脑门,“没办法带你一起走,你自己回将军府吧。”
加菲侧过马脸,用黑黝黝闪亮的大眼睛看着他。他向加菲摆摆手,从背包里拿出飞爪枪,弯下腰隐在黑暗里走向城墙。
现在天下太平,又因为下雨,城墙上的守城兵不多。无影龙很轻松地找到盲点,用飞爪枪翻出城墙。安全落地后,无影龙又回头留恋地向城内看一眼,提一下背包,迈步走向远方。
雨还在下,无影龙拿着手电筒,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泥泞的大道上。一切都很黑沉,只有手电筒的光束在茫茫黑夜中缓缓移动。
天气仍很闷热,他却从心里往外觉得寒冷。
和女人恋爱失败,和男人也失败,他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没有力气了,连伤心的力气也没有,眼泪混着雨水,在他苍白的脸颊上流淌。
不知从哪跑来一匹马,身上披着长长的鬃,看起来象是一匹野马。它挡在无影龙面前,向他点点头。无影龙什么也没想,抓住马鬃跳上马背,野马便一声长嘶踏泥狂奔。
“影龙,醒醒。”一只白嫩的手轻轻拍打无影龙的脸。
无影龙迷糊地睁开眼睛,看到一张很久不见的美人脸,这张脸在对他娇媚地笑。
猛然睁大眼,竟然是乐兰?
“呵呵,没想到吧?”乐兰笑颜如花,墨发如绸,“你熟睡的样子真可爱。”
无影龙目瞪口呆。
这太神奇了,一觉醒来我在乐兰怀里?我又在做梦吗?
“我带你去个好地方。”乐兰俏皮地挤挤眼,仰身靠在一大团软枕上。
无影龙这才发现,他们正在一辆马车里,马车摇摇晃晃地走着,外面是稀稀落落的马蹄声。
无影龙疑惑不解地缓缓坐起来,“哗啦”一声,手上戴着镣铐。
乐兰笑得很艳丽,很开心,似乎无影龙不是一个人,是一大堆金银财宝。
这是怎么回事?
无影龙惊愕地瞪着眼睛,缓缓举起双手,镣铐沉甸甸的,应该不是做梦。垂眼一看,双脚也戴着镣铐。
“你怎么弄的?”无影龙看向乐兰。
“我的真名叫纳兰烁颜,”乐兰笑着说,“纳兰卿是我的姐姐,你应该知道她吧?”
“啊……”无影龙张大嘴,原来是这样。
纳兰卿他当然知道,那本盘古大陆简史上有交代,她曾经是武阳国的国师,后来因为叛国被通缉。
十年前,纳兰卿设计抓住天玺,妄想控制神龙魂,最终失败。书上说纳兰卿被神龙处罚,关在龙魂宫永世不得超生。
原来乐兰是纳兰卿的弟弟,怪不得第一次见面时,无影龙就觉得这个小美人对他别有用心。
纳兰烁颜看到无影龙变换不停的脸色,笑着凑过来,拍拍他的脸说:“放心,我不会为难你的。只要你乖乖听话,我保证让你过得舒服。我对神龙魂没兴趣,只想带你去见主公,利用你复国。”
“即使这样,你姐姐也回不来啊……”无影龙呆呆地说。
纳兰烁颜的笑容僵在脸上。
我擦!我这张贱嘴啊,怎么总是戳人家的痛处!
就算你要犯贱也别挑这种时候啊,你现在是人家桌上的一块肉知道吗?!
纳兰烁颜的笑容没有僵持多久,很快又恢复神采地笑说:“你这张嘴可真够贱的。”
无影龙的俊脸控制不住地抽了一下。
好吧,我承认我嘴贱,请你不要折磨我……
纳兰烁颜依然温柔地笑,伸手抓住无影龙的衣襟把他按倒。纳兰烁颜看起来柔弱,其实相当强悍。他满面笑容地扒掉无影龙的裤子,抓住那条软趴趴的东西,低头塞入口中。
无影龙眼睛僵直,目光渐渐涣散,似乎灵魂离开了身体。
不知过了多久,无影龙在大脑一片空白中发泄出来,纳兰烁颜一滴不剩的吞下去。
之后他缓缓直起身子,手指轻轻摩擦无影龙苍白的脸,粉红的舌舔了舔嘴唇:“在发什么呆?不舒服吗?”
无影龙回过神,眨眨眼,一脸麻木地摇摇头。
又不是第一次,他很习惯了。
“你不必打歪心思,我已在你身上下了咒,你根本没可能逃走。”纳兰烁颜得意的笑了笑,“怎么样?我和廉锦文谁让你更舒服?”
无影龙垂下眼睛,偏过头。
“怎么?不想理我?”纳兰烁颜一边说着,一边按住无影龙的大腿,用自己硬挺的分身顶了顶无影龙的臀缝。
无影龙并不奇怪纳兰烁颜对他这么做,神龙使就是条鱼,撞上猫就只有被吃掉的命。反正他已经那么脏了,也不怕再抹点黑。
少年时那噩梦般的三年,将无影龙的身体调教得非常敏感,只要稍微撩拨,他的身体就一定会有感觉。
纳兰烁颜见无影龙不理他,也不再试图跟无影龙说话,又低下头将无影龙的分身塞入口中。
无影龙被纳兰烁颜吸出来了好几次,所有无影龙射出的东西都被他吃掉,直到无影龙再也无法硬起来,纳兰烁颜才放过他。
那天之后,无影龙一直没什么力气。他们没有住过客栈,都是露宿野外。纳兰烁颜不停的灌无影龙吃药,吸食他射出的东西。每天晚上,纳兰烁颜都会打坐运功到天亮。
当他们走到沙漠边缘的时候,纳兰烁颜已经象是变了个人。他变得不再那么娇媚柔弱,变得容光焕发非常俊美,看起来气势逼人。
与他相反,无影龙变成一个顶着黑眼圈非常虚弱的人,连日来被纳兰烁颜吸个不停,虚弱是当然的。

第15章 你为什么不逃呢
夏日的沙漠,夜晚非常凉爽,连绵不绝的沙丘被月光覆盖,显得特别明亮。
纳兰烁颜将长发挽成髻,横插一根木簪,抱着无影龙盘坐在沙丘之顶遥望远方。他那尖尖的下巴和颀长的脖颈,在月光下铺了一层蒙蒙的荧光。
“唉……”他忽然长叹一声,低下头说,“等见到主公,我们就不能经常见面了。”
无影龙点点头,有气无力地说:“我知道,你的那位主公也会像你一样吸我。”
唉……难道他就是被男人玩死的命?
纳兰烁颜沉默地看着无影龙,眸子里溢出一种感情,一种令无影龙厌恶的感情。
低头在无影龙脸颊上轻轻的亲了一下,纳兰烁颜紧紧抱着无影龙,幽幽地说:“想知道我的身世么?”
无影龙没有说话,只是靠在他肩上面无表情地看着夜空。夜空中群星璀璨,就像一张华丽的幕布。
纳兰烁颜出生在巫师世家,十九年前,纳兰卿十岁,纳兰烁颜一岁,其父纳兰戎马任国师。
纳兰戎马的夫人卞晴沧是有名的美人,前任皇帝垂涎其美貌,找借口将其召入宫中灌下迷药奸污。事后卞晴沧撞柱自尽,皇帝谎称有刺客,卞晴沧乃刺客所杀。纳兰戎马以巫术得知真情,气得卧床不起,没多久便一命呜呼。
纳兰戎马临死前留下一封密信,告诉女儿娘亲的真正死因,让女儿为他们报仇。当时纳兰卿尚年幼,由皇帝代为抚养。
纳兰卿长到16岁,因为她非常美貌,皇帝又对她动了色心。纳兰卿努力与皇帝周旋,在她满20岁时,终于抓住机会设计害死皇帝。老皇帝死后,纳兰卿扶其嫡长子称帝。新帝登基,赐纳兰卿继任国师之职。
年轻俊朗的新皇正直有为,纳兰卿渐渐暗许芳心。可新皇的父亲害死她娘,气死她爹,她又不能释怀,心里一直很纠结。
这时候,凡塞国皇帝派人抓走纳兰烁颜作为人质,逼迫纳兰卿做内应,帮助他吞并武阳国。纳兰卿不得已只好听命,设计抓住天玺,想借由控制神龙魂达到目的。
纳兰卿自然没有成功,事败后逃往凡塞国,可是殷殷期盼姐姐的纳兰烁颜却没有见到姐姐。
凡塞国皇帝告诉纳兰烁颜,他姐姐被天玺所害,问他想不想报仇。
纳兰烁颜当然想报仇,只是他的仇恨不止针对天玺和武阳国,对凡塞国皇帝的仇恨更深。做人质的这几年,纳兰烁颜被凡塞国皇帝百般蹂躏,就因为他长得美貌。
纳兰烁颜计划利用无影龙博取凡塞王的信任,在凡塞王吞并武阳国之后,他再杀掉凡塞王,这样他才能消除满心的仇恨。
无影龙在心里冷笑,纳兰烁颜太天真了。
“你以为凡塞王会让你如愿么?你以为他不会防备你?”无影龙淡淡地说。
“我自有办法让他不敢动我!”纳兰烁颜脸上再也不见温柔的笑容,只剩下阴霾的恨意。
“呵呵呵……”无影龙笑了。
你个还不满20岁的小孩子,怎么跟做过皇帝的国王斗?
这个凡塞王绝对老奸巨猾能屈能伸,他能主动献国书投降,足够看出他的老谋深算。俗话说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凡塞王这是卧薪尝胆韬光养晦。
“不许笑!”纳兰烁颜恼羞成怒,掐住无影龙的脸恶狠狠地说,“我的计划很好笑吗?!”
这是纳兰烁颜第一次对无影龙发脾气,看来无影龙果真有本事把任何人气到吐血。
“好了好了,别生气,我会帮你的。”无影龙安慰地拍拍纳兰烁颜气到扭曲的脸,他也是个可怜人啊。
“你帮我?”纳兰烁颜一愣,“你怎么帮我?你有本事帮我吗?你为何要帮我?”
“哎呀,好多问题。”无影龙用小指掏掏耳朵,“你让我怎么回答呢?”
“说!”纳兰烁颜逼近无影龙的脸,恨恨地瞪着他的眼睛。他俊美的眼睛很漂亮,看着真是赏心悦目。
“我答应帮你,就等于神龙答应帮你,你说我有什么本事?”无影龙微微一笑。
这很简单,天玺作为神龙使接引人,不可能对他置之不理。直到现在还不见天玺的影子,说明天玺是故意放着他不管。
无影龙猜想,天玺打算借此机会除掉凡塞王这颗毒瘤,帮他的结拜兄弟武阳国皇帝平定隐患。
你们都在利用我,我可真是很荣幸呐。
“至于我为什么帮你嘛……”无影龙移开目光。
因为纳兰烁颜的身世让他想起自己的童年。本来无影龙以为自己已经够惨了,没想到纳兰烁颜比他更惨,就当是他可怜纳兰烁颜吧。
“为何?”纳兰烁颜的眼神温柔下来。
“因为你是我的小情人啊,”无影龙露出个浅淡的坏笑,“我不帮你帮谁?”
纳兰烁颜呆住了。
八月初秋,纳兰烁颜带着无影龙进入凡塞国都城。
越往前城走,纳兰烁颜越沉默。无影龙时常会看到纳兰烁颜复杂纠葛的眼神,似乎他并
不想把无影龙献给凡塞王。可是很显然无影龙在他心中的分量压不倒仇恨,他依然没有改变主意。
马车停在一扇华丽的府门前,横匾上刻着三个金色大字:美侯府。
无影龙在心里摇头,“美侯”这个头衔太直接了,一看就知道纳兰烁颜是凡塞王的男宠。
一群下人将他们迎入府门,无影龙跟着纳兰烁颜来到一个花团锦簇的院子里。
纳兰烁颜忽然抱起无影龙进屋,把他放在软榻上说:“你先歇息一下,我去安排晚膳。”
无影龙点点头,纳兰烁颜转身匆忙离去。
看着纳兰烁颜离去时衣袍荡出的尘雾,无影龙开始运转大脑。
不知道纳兰烁颜把他的背包放在哪里,如果他能拿到背包里的麻醉枪,就能杀了凡塞王。凡塞王一死,就可以结束一切苦难。
“你不想逃么?”一个陌生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就像鬼魂在说话。
无影龙吓得一激灵,急忙坐起身巡视周围,除了守在月亮门外的侍卫,没有任何人。
“你为什么不逃呢?”
“干什么鬼鬼祟祟的?”无影龙皱起眉头,是谁在说话?
“你可以逃的,如果你想逃。”
“我不想逃。”难道是神龙在说话?
“为什么?难道你想被凡塞王强上?”
咦?这人说话的口气不像这里的古人。
“你是谁?”无影龙狐疑地问。
等了许久,那个说话的人再也没出声。无影龙下了软榻走到门旁,看到院子里的侍卫没什么反应,显然他们没听到有人说话。
刚才的声音会是天玺吗?
我擦!难道他就这样看着我倒霉受苦?
“影龙!”一片雪白从月亮门外快步走过来。
无影龙恍了下神,仿佛看到走过来的人变成廉锦文。
找不到他,锦文会着急吗?
这么久不见,锦文会想他吗?
不,锦文才不会想他,锦文心里只有天玺。
该死的天玺!
“在想什么?”纳兰烁颜将无影龙抱进怀里。
无影龙轻轻摇头。
“很快就能用晚膳了。”纳兰烁颜温柔地抚摸无影龙垂至肩头的黑发,眼神里有淡淡的忧伤。
无影龙仰起脸,这小子什么时候比他高了?
记得在黄岩镇的时候,纳兰烁颜可是比他矮的,这才过去几个月,身高就超过他了?
“怎么?”纳兰烁颜扬起一个勉强的微笑,眼睛里埋藏着挣扎的情绪。
无影龙扬手抚摸他的脸,轻声说:“你长得真快,一眨眼就超过我了。”
纳兰烁颜散去笑意,愧疚的低声说:“因为我吸了你很多神龙之气。”
“神龙之气?”无影龙一愣,他有那种东西吗?
“嗯,就是这里……”纳兰烁颜犹豫着伸出手,轻轻摸一下无影龙的胯间。
无影龙恍然大悟,怪不得这一路上,他差点被纳兰烁颜吸得精尽人亡,原来他射出的东西里有什么神龙之气。记得锦文也吃过一次,过后就去练功房坐了一整天。
吃过晚饭,纳兰烁颜陪着无影龙在院子里散步,说明天一早带无影龙去拜见凡塞王,并告诉他一些拜见的礼节。无影龙试着向纳兰烁颜讨要背包,纳兰烁颜说等他大仇得报,自然会将他的东西原物奉还。
无影龙挫败,看来纳兰烁颜是铁了心要实行他那可笑的计划,根本不理会无影龙想如何帮助他。
这一晚,无影龙根本没睡着,绞尽脑汁的想怎么弄死凡塞王那只老狐狸。

第16章 竟然再一次被出卖
一大早就有一群丫鬟涌进来,伺候无影龙洗漱更衣吃早饭。无影龙身上套了好多层衣服,戴上死重的金冠。因为头发不够长,丫鬟们只好用缎带将帽子绑在他下巴上,快要把他勒死了。
吃罢早饭,侍卫押着无影龙坐进一顶蓝色小轿,晃悠悠走向后门。
在无影龙快被晃睡着的时候,轿子停下,一只手掀开轿帘说:“影龙,快下来。”
无影龙揉揉眼睛,轿帘外是纳兰烁颜俊美的脸。
“怎么?昨晚没睡好?”纳兰烁颜探身将无影龙拉出轿子,抱起他登上后门外的马车。
“我一夜没睡着,让我睡会。”无影龙缩进纳兰烁颜怀里闭上眼睛,很快就睡着了。
朦胧的感觉到有水滴落在脸颊上,无影龙睁开眼睛,看到眼前有一双悲伤的眸子。这双眸子里有满满的水,似乎随时都会流出来。
无影龙露出惺忪的笑容说:“别哭,我会没事的。”
“我没哭。”纳兰烁颜的声音有些哽咽,转头抹一下眼睛。
马车停在王宫外,他们下了马车,一名太监引着他们进入宫门,换乘两顶小轿。
无影龙掀开轿帘看着外面气派的大殿,说是王宫,其实这里原本是皇宫吧。
看向前面纳兰烁颜坐的轿子,纳兰烁颜也掀着轿帘看他。无影龙给纳兰烁颜一个安心的微笑,指指抬轿的侍卫,纳兰烁颜急忙缩回头。
走了半晌,轿子终于停在一扇气派的大门外。太监吩咐落轿,侍卫放下轿子,守在门口的两个小太监迎过来掀开轿帘,无影龙和纳兰烁颜下了轿。
“大王都等急了,二位贵客快请进吧。”其中一个小太监低眉顺眼地说。
无影龙和纳兰烁颜对视一眼,怀着忐忑的心情进入大殿。
大殿上没有多余的人,只有一个穿着龙袍的老头端正地坐在龙椅上。
一看到这张脸,无影龙就吓呆了!
这是皮卡的脸!
为什么!为什么皮卡会在这里?!
他不是死了吗?
是我亲手杀死他的!
“哈哈哈哈……”皮卡仰面大笑,声如洪钟地说,“我的美人!你果然不负寡人重托,把神龙使给寡人带回来了!哈哈哈哈……”
洪亮地大笑声将无影龙惊醒,这个老头不是皮卡,只是和皮卡长得太像,几乎一模一样!
“烁颜誓死效忠主公!”纳兰烁颜低着头,抱拳在胸单膝跪地。
无影龙惊讶地转头看他,没想到他会说出这种话,真像演电影,演技一流!
又想起纳兰烁颜说过,当人质的这些年他一直是假皮卡的男宠。
想想他在这老头子身下忍耐的样子,无影龙就有一股呕吐的冲动,因为他很快也要被这老头上了!
“好!哈哈哈哈……”凡塞王笑得满面红光,大步走过来扶起纳兰烁颜,“没想到颜儿如此忠心,寡人没有看错你啊!”
“为主公效力是烁颜的本分。”纳兰烁颜的这句话说得很不情愿。
“嗯。”凡塞王高兴地点点头,斜无影龙一眼,眼睛里冒出贪婪的淫光,“真没想到,这次的神龙使是如此美人,真要把颜儿你比下去咯!呵呵呵……”
无影龙急忙抓住胸口的衣服别开头,胃里在翻滚,他要吐了!
“颜儿啊,你为寡人立了一大功!”凡赛王一脸色相地握住纳兰烁颜的手,看似很关爱地低声说,“待来日寡人拿下武阳国,你就是武阳国的国主!”
“谢主公成全。”纳兰烁颜再次跪倒谢恩。
“哎,颜儿快起来。”假皮卡扶起纳兰烁颜,凑到他耳边低声说,“颜儿,这个神龙使听话吗?”
“主公放心,属下已经喂过药,他无法反抗主公。”纳兰烁颜的声音虽然很低,却一字不落的全被无影龙听到。
喂过药?!
无影龙无法置信地转头瞪着纳兰烁颜,他什么时候喂他药了?
等等!无影龙突然想起他在车里时睡着了,难道是纳兰烁颜趁他睡觉的时候,偷偷给他灌了药?
无影龙震惊的瞪着眼睛,本来他还计划在紧急关头怎么杀了这个凡塞王,现在可怎么办?
刚想到这里,无影龙忽觉一阵眩晕,全身发软地缓缓倒下。
“药力发作了,呵呵呵……”凡塞王笑得很恶心,口水都要流出来了,“颜儿,你先回府吧,寡人有事会召你进宫的。”
“是。”纳兰烁颜看也不看无影龙一眼,低着头转身离去。
无影龙无力的躺在冰凉的地板上,满心绝望地看着纳兰烁颜离去的背影。
他真傻,竟然再一次被出卖!
天真的人是他!不是纳兰烁颜!
他竟然还妄想帮纳兰烁颜一把!
耳边忽然传来一个很细小的声音说:“对不起,我不得不这么做,待来日我大仇得报,一定会补偿你。”
无影龙愤怒至极,心里破口大骂!
补偿你妈的!老子不稀罕!
我被耍了!我被耍了!哇啊啊啊啊!
无影龙会如此愤怒,除了被纳兰烁颜出卖,还因为这个凡塞王长得太像皮卡。一看到这个凡塞王,无影龙就觉得象是皮卡复活了。皮卡要狠狠地报复他,要折磨死他!
看着凡塞王淫笑着走过来,淫笑着抱起他,无影龙就像看到一只可怕的恶鬼。
这是噩梦!这是噩梦!
无影龙全身剧烈颤抖,就像突然回到13岁,皮卡那丑恶的老脸舔舐着他,吞吃着他。
他要吐!他要吐!
“呕……”一口呕物喷了凡塞王一脸,凡塞王惊呆了!
周围站着很多宫女太监,他们看到这个情景全都发出惊呼。
凡塞王的贴身太监战战兢兢地拿着手帕走过来,小心的给他擦脸:“大,大王,您没事吧?”
“啊——”假皮卡暴怒地仰面大吼,用力将无影龙扔出去,“把他给寡人吊起来打!打他五十鞭!不!一百鞭!”
无影龙撞在殿柱上,撞得眼冒金星。待他摔落在地,立刻涌过去几名粗壮的太监,抓住他的头发和双臂拖走。
一百鞭啊,他还活得了吗?
无影龙知道,古代的鞭刑和现代不一样,那是很重的刑罚。古代行刑的人大多会武功,而且非常健壮。一百鞭子,他会被打成肉泥的。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凡塞王暂时不会碰他了。
真没想到啊纳兰烁颜,没想到你会这样对我。我可是好心好意想帮你,有机会逃走也没有逃,你就这样报答我?
太监把无影龙拖进地牢,凡塞王也怒气冲冲地跟进来,指着无影龙大吼:“扒光打!只要留他一口气就行了!”
“是!”太监高声应是,七手八脚地扒光无影龙身上的衣服。
无影龙恨恨地瞪着凡塞王,这个死老头真够狠的,我只是吐了他一脸而已,至于这么生气吗!
无论无影龙怎么想,他还是被赤裸裸地绑在木桩上。
凡塞王一脸怒气地坐下,太监奉上热茶,然后是落在无影龙身上的鞭雨。
这不是无影龙第一次挨鞭子,以前皮卡经常用马鞭抽他,现在凡塞王也在抽他鞭子,这家伙不会是皮卡的转世吧?
“嗖啪!嗖啪!……”
每一鞭落下去,无影龙的身体上都会皮开肉绽,无影龙死咬牙关,就是不出一声。他是个习惯受伤,习惯疼痛的人,痛对他来说,早就是家常便饭。
“我说过让你逃,你为什么不逃呢?”又是那个陌生的声音,这次传来的方向是地牢黑暗处。
鞭子停了,假皮卡怒然而起大声喝问:“什么人?!”
“是我啊,”一个身形细瘦的人,缓缓从黑暗里走出来。
他面貌平凡,穿着普通,就像在街上随时会擦身而过的路人甲。
“凡塞王,你不是一直想见我吗?”
“你!”凡塞王吃惊地后退两步,指着来人大声说,“天玺!”
什么?他就是天玺?
无影龙吃惊地瞪大眼睛,完全忘记身上的剧痛。他一万个没想到,天玺竟然会在这个时候,以这种奇特的方式出现在他眼前。
“很吃惊?”天玺转眼看着无影龙,“其实我自己也无法相信,我会成为什么神龙使接引者。”
“你……”无影龙目瞪口呆,把天玺上上下下看个没完。
这个天玺真是普通到过分啊!
“幻想破灭?”天玺微微一笑。
“你还笑得出来?我现在这个样子很好笑?”无影龙惊愕地说。
就在无影龙说话的时候,天玺脸色微变。
无影龙一愣,只觉眼前一道黑影,紧接着“噗”的一声轻响,一切静止。
有温热的水滴溅在脸上,无影龙眨眨眼,看到一个熟悉的背脊。
那背脊的左边透出挂着鲜血的剑尖,位置是心脏处。
无影龙心里一沉,这个人用自己的命救了他的命。
“扑通”这个人倒在无影龙面前,无影龙终于看到他的脸,竟然是廉锦文!
无影龙的脑袋僵住,眼睛也僵住。他无法思考,不明白这一剑是怎么来的,也不明白廉锦文为什么会突然出现为他挡剑。
为什么?你为什么用自己的命换我的命?
我知道了,你不是在救我,是在救我体内的白龙。如果我死了,白龙就得再等一千年才能回来。
一切都消失了,无影龙的眼睛里,脑子里,只剩下廉锦文的脸。廉锦文看着他张开嘴,嘴里源源不断地涌出鲜血。
“我……从没有……把你……当做……替身……”廉锦文艰难地说着,缓缓转头看向天玺,努力伸出手,“天……大哥……”
说到这里,廉锦文不动了。
他的嘴里还在流血,瞳孔却已经放大,鼻子也不再呼吸。
廉锦文就这样断了气,在他要被感动的时候,廉锦文却
还是看着天玺。
没关系,他早就知道无论在哪,根本不会有人真心爱他。
所有人都只会利用他,不会利用他的人眼里也容不下他。
他活着到底有什么意义呢?
看着这一切的天玺头痛地捏捏眉心。
没想到凡塞王竟豁出去鱼死网破,趁他与无影龙说话分神,出其不意的一剑刺向无影龙。
幸好跟来的锦文替无影龙挡下这致命的一剑,不然这次神龙转世就要以失败告终。
锦文可以复活,没什么好担心的。不过锦文临死前没说完的话太让他头痛了,这根本就是在未解开的误会上更添一层误会。如无影龙这样别扭的个性,这个结他是无能为力了。
“你真的决定去龙魂宫?”
“嗯。”无影龙呆滞地点点头。
“那我们走吧。”

第17章 让我消失吧
无影龙毫无知觉地跟着天玺,来到那座漂浮在宇宙中金光闪闪的龙魂宫。
天玺用一根金灿灿的降魔杵,刺进无影龙的心脏。
无影龙面无表情地看着天玺,看着天玺的脸渐渐变成白龙的脸。
“你有什么愿望呢?”白龙怜悯地看着无影龙,声音非常温柔。
“愿望……”无影龙迷茫地想了想,“让廉锦文复活,让他忘记一切痛苦的……复活。”
白龙点点头:“还有吗?”
“还有……”无影龙又想了想,“让纳兰烁颜重生……忘记一切痛苦地重生。”
“还有吗?”白龙又说。
无影龙想了又想,想到脑袋都痛了,最后摇摇头:“没有了。”
“你呢?”白龙很奇怪,“你不想复活吗?”
“我?”无影龙呆呆地张开嘴。
“傻了?”白龙拍拍他的脸,“你不想复活吗?”
无影龙眨眨眼:“给我一个复活的理由先?”
最终无影龙没有复活,他在龙魂宫见到了和他一样成为灵体的纳兰卿。
纳兰卿真的很美,她优美的灵体散发着浓浓的悲伤。
无影龙和纳兰卿闲聊,纳兰卿说她也不想复活。她说活着实在是太累,太伤心。无影龙觉得她说得很对,很合他的心意。
对于无影龙的经历,纳兰卿很同情。她觉得无影龙比她惨多了,一次次被背叛出卖,一次次的心碎,要是她早自杀了。
无影龙甩她白眼,出卖我的人其中一个就是你的好弟弟!
和无影龙想的一样,天玺就是计划利用他除掉凡塞王。
那天锦文死后,天玺就抓住凡塞王押往武阳国京城面圣。
罪名很重,意图杀害神龙使,刺杀神勇大将军廉锦文,罪可当诛,而且是诛九族。
廉锦文的死在武阳国掀起轩然大波,皇帝昭告天下,说廉锦文并没有死,只是受重伤卧床休养。
廉锦文当然死了,只是很快又复活了。复活后的他辞去官职,背着宝剑开始闯荡江湖。
无影龙很奇怪,廉锦文为什么放弃荣华富贵和无上荣光,去做一个流浪剑客?
“你想知道为什么么?”白龙出现在无影龙身边。
无影龙看着他,却没有说话。
“你自己问问他吧。”白龙一挥衣袖,无影龙面前的景色突变,变成黄岩镇的牌楼。
“这是……”无影龙奇怪地看着周围,看到身穿灰色侠客袍的廉锦文,坐在牌楼前的石头上喝酒。
“这是锦文的梦,你可以去问问他为什么要辞官。”白龙轻轻一推,把无影龙推向廉锦文。
无影龙像一片雪花,轻飘飘地扑进廉锦文怀里。
廉锦文一点也不意外,暖暖地笑着抱住他,一脸柔情地说:“你来迟了。”
“啊?”无影龙莫名其妙,看着廉锦文的脸缓缓接近,然后是温柔的嘴唇噙住他的嘴唇。
无影龙非常惊讶,这滑腻的触感太真实了!
廉锦文扔掉酒壶,紧紧地抱住无影龙,缠绵地吻他。他们倒在床上亲密拥吻,廉锦文温柔的手尽情抚摸无影龙的身体。
好幸福,真想永远与他这样幸福地拥抱,再也不分开。
不,他心里只有天玺。
这个念头拉回无影龙的理智,他努力推开廉锦文的脸,转开目光低声说:“我只是想来问你,为什么要辞官?”
廉锦文微微一笑,抓住他的手放在唇边轻吻:“因为你是贼,我自然不能为官。”
咦?锦文什么时候知道我是贼的?
无影龙急忙抽出手推开廉锦文坐起来,心慌意乱地说:“你不是只爱天玺吗!”
“谁告诉你的?”廉锦文从身后拥住他,在他颈间亲吻。
“你,你临死前还在叫他!”无影龙恼怒地推开廉锦文的脸。
“呵呵呵……”廉锦文发出一阵好听的笑声,又凑过去亲他,“我是想说请天大哥替我好好照顾你,只是没能说完就断气了,你竟然在吃醋?”
是这样吗?
无影龙心里呯呯乱跳,无论怎么克制都没用,幸福和期望从心底源源不断地涌出来。
“龙儿,我好想你,别走了好不好?”廉锦文说着甜言蜜语,再次将无影龙压倒,一边吻他,一边脱下他的衣服,“留在这里陪我,不要离开我……”
“嗯……”无影龙又升上天堂。
多么梦幻的幸福啊,锦文竟然求我不要离开他,他真的爱我吗?
别做梦了!这只是锦文的梦而已!不会有人爱你的!
无影龙心里有个嘶哑的声音在怒吼,把他从天堂拖回地狱!
猛然睁大眼睛,廉锦文还在他耳边喃喃低语:“龙儿,自从你走后,每晚我都会梦到你。若不是天大哥计划除掉凡塞王,我早就追上去找你了。龙儿,别走,别走……”
不!不要让我再陷入可怕的期待里,不要
再让我渴望被爱。
求求你放过我,不要再折磨我,让我平静地消失吧!
无影龙发疯地推开廉锦文拼命往外跑,他跑出房间,跑出街道,跑出黄岩镇的牌楼。
“龙儿!回来!不要走!”廉锦文在他身后悲呼着追赶。
无影龙恐惧地回头,控制不住地泪如泉涌,追上来的廉锦文就像洪水猛兽。
他好怕锦文,怕锦文占据他的心,怕锦文让他失去逃离的力气。
前面就是白龙,白龙忧伤地看着无影龙。
终于抓住白龙的衣服,无影龙拼命吼着:“带我走!快带我走!带我走啊!”
“你真的要离开锦文吗?”白龙一指追上来的廉锦文,廉锦文立刻摔倒。
接着他爬起来疯狂地寻找无影龙,可无影龙明明就在他眼前,他却看不到。
无影龙忽然失去所有力气,瘫跪在白龙面前。他全身都在发抖,剧烈地发抖。他心底缓缓升起的,想要复活的渴望让他惊慌失措。
“没有人能抵抗渴望幸福的心情。”白龙单膝跪下托起无影龙布满泪痕的脸,“你爱着锦文吧?”
无影龙拼命摇头,他怎么可能还会爱人!
“锦文爱着你,为了你不顾性命,为了你辞官,他一直在等你。”白龙的身影渐渐消失,一切都渐渐消失,无影龙回到龙魂宫,回到纳兰卿面前。
“做了个好梦吗?”纳兰卿美艳地笑,笑容里藏着悲伤。
她总是悲伤的,因为她的爱情无法实现。
有谁会抛弃家仇,与杀母仇人的儿子在一起?
无影龙淡淡地点点头:“嗯,做了个不错的好梦。”
“那你现在有何打算?”纳兰卿穿过无影龙走向神殿门外,她的背影非常凄凉。
“我打算让白龙带我游览天下。”无影龙走向白龙的寝宫。
白龙果然如他说过的一样,绝对不会食言。无论无影龙有什么愿望,他都毫不犹豫的满足。于是无影龙跟着白龙游览盘古大陆。
无影龙见识了很多人,很多事。
在盘古大陆北方的冰雪之国,无影龙看到美艳的血族。他们的确是冷血物种,而且力量强大。不过他们并不惧怕阳光,只是不喜欢炎热。他们文雅有礼,还会对他们友好地打招呼。
位于西方的蓝斯特帝国,白龙不大愿意去,那里是帝释天的地盘。
百羽圣城,白龙只在晚上带无影龙飞过去悄悄绕一圈。白龙说百羽是他们龙族天敌迦楼罗王的地盘,一般他们是不敢去的。
五大强国游览一遍,最后去海里拜访了人鱼国。让无影龙意外的是,人鱼国也分很多族系,其中有非常美貌的族系,也有非常丑陋的族系。
当游览结束时,白龙没有带无影龙回龙魂宫,而是把他扔在廉锦文家的碧水苑。
这时候正是冬天,不知觉间竟已经过去五年。
无影龙不知道自己怎么回去,只好闲坐在一棵梅树上看雪景。
院子里没有人,到处一片白雪茫茫。
远处传来脚踏积雪的声音,无影龙转头看去,看到一袭白衣缓缓走来。
他的脸与这枝头的雪花一样白,他缓慢的脚步充满寂寞。他曾经清澈的眼睛,如今有些苍茫。他曾经那样丹红的嘴唇,如今却变得苍白憔悴。那双唇上浮着一层黑须,将他英俊的脸衬映的犹如圣贤。
他缓缓走到梅树下,扬手折下一枝梅,轻轻抚摸梅上娇美的雪花,喃喃地说:“五年了……”
是啊,五年了,锦文已经31岁了,应该成家了吧。
“爹逼我成亲,”廉锦文忽然抬起头看着无影龙的方向,“龙儿,你说我该怎么办?”
无影龙吃了一惊,难道锦文能看见他?
不对!锦文还没有成家,因为他吗?
也不对,锦文为什么还有关于他的记忆?
对了,他只说让锦文忘记一切痛苦,对于他的记忆不算痛苦吧?
“唉……”廉锦文又叹口气,转身往外走,“或许龙儿真的不在了,我应该听爹的话……”
无影龙呆呆地看着远走的廉锦文,心里涌出一个决定。
是时候该结束一切了。
“怎么样?有新的愿望了吗?”白衣翩翩的白龙,满面微笑地出现在无影龙身旁。
无影龙点点头,看着空空的月亮门说:“我的新愿望是……让我消失吧。”
“啊?”白龙的笑容僵住。
无影龙仰起脸看向白龙:“让我消失吧。”
白龙的脸抽搐一下:“你说真的?”
“嗯。”无影龙坚定地点点头,“我已经心满意足,不想继续存在下去了。”
白龙一脸严肃地抱起手臂想了想,扬起手说:“好吧。”

第18章 大爷想要我吗
最近的江湖很不平静,因为赫赫有名的四大神偷,被突然冒出来的一个号称鬼偷的家伙压下去了。官府一筹莫展,江湖中人却津津乐道,纷纷猜测这个鬼偷到底是哪位隐士高人的后代。
当然不是什么隐士高人的后代,是他风华绝代玉树临风风流潇洒英俊无比人爱花见花开的无影龙!
说来奇怪,无影龙也不知道,他是怎么跑到这个奇异的古代世界来的。他的记忆只停留在和官方高级负责人交易过后,提着一箱美金走出他的办公室。
还有,他想不起17岁以前的事,身上遍布的伤疤也都不见了。可是再奇怪也没办法,他又不知道去问谁。
既然想不起来,那就不去想,干嘛给自己找烦恼。
每到一个新地方,无影龙最先光顾的是赌坊,然后是玉郎居,男人总是要解决一下的嘛。
手里有用不完的银子,不是用偷来的宝贝换的,就是赌钱赢的,无影龙花钱也是大手大脚惯了。
什么人他都敢偷,包括皇宫他也来去自如。他并没有盖世神功,但是他有智谋和先进的高科技武器。至于用电他也不发愁,有太阳能充电器!
这次的生意是徐阳城的一户大富翁,听说这家的老爷是个周扒皮一样的家伙。这老东西身上背了很多人命,都是穷苦百姓。百姓们恨他恨得牙根痒,却只能把眼泪咽进肚子里。人家财大气粗,官府也被他买通。
做生意之前,要先爽一爽。无影龙藏好背包,随身带几件防身武器,哼着小曲摇着白纸扇,得意洋洋地走向城里最大的玉郎居——沈氏玉郎居。
无影龙在酒楼吃午饭时听说,几天前沈氏玉郎居来了一个很厉害的小倌。他只做上面那个,而且非常强悍。第一天有人点他的牌子,结果被打出门,差点赔上一条命。老鸨拿他没办法,因为他并不是被买进去的。
无影龙很好奇,决定去会会那个厉害的小倌。怀里塞着迷你电击器,袖子里放着麻醉枪,要是那小子敢对他动粗,他就让那小子变烤鸭!
来到沈氏玉郎君,脸涂得像猴屁股一样的假女人,立刻笑眯着眼扭着屁股迎上来,用手中的丝绸团扇拍打无影龙的肩膀说:“哎呀!这位玉树临风的大爷,您可是第一次来我们玉郎君吗?”
“是啊是啊,第一次来!”无影龙笑着推开老鸨,这家伙阴不阴阳不阳的像个太监。
“呵呵呵……”老鸨用团扇挡住嘴,发出一阵令无影龙毛骨悚然地怪笑,拉着他往里走,“大爷快进来吧!奴家保你来一次就不想走。”
一进玉郎君的大门,就有一群莺莺燕燕围上来。无影龙嫌恶地赶走他们,这些货色根本不入他的法眼。
小倌们满眼失望地走开,一双双可怜巴巴的眼睛目送无影龙继续前进。
无影龙装作看不见,心说你们是很可怜,可天下的可怜人太多了,老子管不过来!
老鸨引着无影龙上了二楼,进入上房雅间落座。两个相貌不错的小倌低眉顺眼地端着酒菜进来,将酒菜摆在桌上,而后行礼退下。
无影龙端起酒杯闻闻,嗯,很正,没有加料。
喝一口酒,放下酒杯,无影龙砸砸嘴,酒还凑合。
老鸨给他添酒,殷切地说:“看大爷仪表堂堂,奴家以为,大爷一定是奔着‘寒剑’来的吧?”
“寒剑?”无影龙一挑眉,这种花名还是第一次听到,哪有小倌会取这样的花名的?
“是啊,”老鸨满面忧愁地说,“他是四天前来的,自己登门,自己取花名,打走好多恩客呢。奴家真是发愁啊!这生意都要被他搅黄了!”
“是么?”无影龙笑了,又端起酒杯喝一口,“那就把寒剑叫来让本大爷看看。”
“这个……”老鸨为难的站在那不动,脸上的表情很复杂。
“哦。”无影龙打个响指,从怀里拿出一张银票拍在桌上,“这银子一半是你的,一半是寒剑的。一会他过来,无论发生什么事,你都不要让人进来。”
老鸨惊喜地瞪大贼眼,急忙拿起银票塞进怀里,陪着笑脸大声说:“大爷放心!就是您把他打死,奴家也不会让人进来!”
说着,他逃命似地跑掉了。
两千两而已,至于这么兴奋吗?
不过老鸨说得话很有研究啊,他说就是我把寒剑打死也不会让人进来,那反过来听的话,不就是寒剑把我打死他也不会管吗?
啧啧啧!奸商!
无影龙在屋里喝着小酒,吃着小菜,等了一盏茶的功夫,外面才传来一阵脚步声。
这脚步声让无影龙警觉起来,只有武功很高的人,才会发出这种沉稳又声响不大的脚步声!
摸摸怀里的电击器,稍稍安心。
其实这些日子他的确遇到过高手,身上带的高科技武器也因为他的功夫不到家派不上用场。可当他遇到危险的时候,都会有高人暗中相助。他一直没有见过这个人,不知道到底是谁在帮他。
不过这次那个高人应该不会来,毕竟这是风月场所
,又是大白天。要是让高人知道他玩小倌被揍,才不会理他。他也觉得自己的性格太差,根本不会有人喜欢他,那个救他的高人大概只是路过吧。
“嘎吱——”屋门缓缓推开,一袭白衣潇洒地走进来。
这个人没有扑粉,面颊却白皙清澈。也没有描眉画眼,眉目却俊朗如画。他身形高挑健壮,长发如墨如丝倾泻一身,行走间罡风凛凛。
他哪里像个小倌,根本是谪仙降临。
无影龙看得双眼发直,难道他走错地方了?
不对,这个人的脸越看越熟悉,在哪见过吗?
抛去这个不谈,这张脸实在是很帅,帅到他想流口水……
“大爷,您的酒洒了。”白衣走到无影龙面前,轻轻托起他手里的酒杯。
无影龙微张着嘴,呆呆地仰起脸看着白衣的脸。
这个人就是寒剑?
很温柔嘛,怎么老鸨这么怕他?
白衣俯下身,轻轻吻住无影龙微启的嘴唇,润滑的舌伸进他嘴里,羞涩地挑逗他的舌。
啊啊……好甜美……
“啪嗒,咕噜噜……”手里的酒杯脱手而落,无影龙被白衣温柔甜美的吻迷住了。
身体里涌出强烈的欲火,无影龙站起身拼命抱紧白衣与他拥吻。
白衣比他高出半个头,抱住他的双臂健壮有力。
他算是知道为什么白衣只做上面那个,这样壮硕结实的身体怎么看也不像被压的。
他拥有一身好武功,拥有傲人的身材和脸蛋,怎么会主动来做小倌?
这太奇怪了。
他的吻不象是对恩客的,倒象是在吻挚爱的情人。
他把我看做是他的情人吗?怎么会呢?
吻了许久,吻到无影龙站不住瘫软进白衣怀里。
白衣抱紧无影龙,在他耳边喷热气:“大爷,想要我吗?”
“想……”无影龙迷蒙地攀在白衣身上舔舔嘴唇,他的吻技不怎么样,但是味道非常棒!
“那我们到床上去吧。”白衣柔声说着,抱起无影龙走向里屋的床。
无影龙反应过来,以往都是他抱小倌,这是他第一次被小倌抱,看来这次他注定是被压的那个。抬起眼睛看着白衣的脸,这张俊逸的脸怎么看都让他很喜欢。
没关系,凡事都会有第一次,相信这个人会让他很爽的。
倒在床上的时候,是白衣在下面。
无影龙挺意外,还以为一定会被压,怎么会是他在上面?
“大爷,寒剑没有伺候过人,不知道怎么做,您教我吧。”寒剑温柔地笑着,眼睛里是浓浓的……爱意?
奇怪,有谁会对第一次见面的人露出这样浓厚的爱意?
奇怪归奇怪,无影龙的手还是急切地脱掉寒剑的衣服。寒剑只穿了一件雪白的外袍,里面赤裸裸一片花白。
无影龙傻傻地盯着寒剑结实的胸肌,和遍布在他雪白身体上的那些刺眼的伤痕。
很明显寒剑曾是一个军人,而且应该是不小的官。
这样一个人,怎么可能自己跑来做小倌?
无影龙心里倏然升起警觉心,这个人不是要来抓我的大内密探吧?
记得不久前他才去皇宫转一圈,顺走几件值钱东西顶路费,难道是惹了皇帝不高兴派人缉拿他?
“大爷,您怎么不脱衣服?”寒剑扬手抓住无影龙的腰带。
无影龙迅速拿出袖子里的麻醉枪,抵住身下人的眉心:“别动!动一动要你命!”
哼!别看只是麻醉枪,也分打哪。
要是打致命的地方,一样会死人!
寒剑定住动作,脸上的表情却没变,看他的眼神依然浓情蜜意。
无影龙微皱眉头,疑惑地与寒剑对视。
为什么寒剑眼中没有一丝破绽?难道他猜错了?
“大爷,您是想要寒剑的命,还是想要寒剑的人?”寒剑毫无惧色,也无担心的轻轻抓住抵在眉心的枪口,“寒剑生是鬼偷的人,死是鬼偷的鬼。”
“啊?”无影龙目瞪口呆,寒剑怎么知道他就是鬼偷?
至今为止都没人能认出他啊!

第19章 要钱还是要命选一样
“咔,啪!”在无影龙惊呆时,握枪的手不由自主地打开保险扣动扳机。
寒剑全身一震,双眼呆滞地看着他。
顷刻间,那双俊逸的凤眼失去神采,雪白的面容渐渐变得灰沉,失去所有温度。
“不要!”无影龙一个激灵,顿时冒出一身冷汗,拿着枪的手一抖,狼狈地滚落床下。
“大爷!您怎么了?”寒剑焦急地坐起来伸手拉他。
“呼,呼……”无影龙惊慌地退趴两步,眼前是寒剑担忧的脸和花白的身体。
刚才那是一场梦,还是他的幻觉?
麻醉枪摔在一旁地上,寒剑赤裸身体披着外袍下了床,走过来抚摸无影龙的额头:“大爷,你这是怎么了?怎么忽然如此惊慌?”
“别碰我!”无影龙恐惧地挥开他温暖的手,这个人太可怕了!
迅速爬起来拾起麻醉枪转身就跑,必须远离这个人!
“大爷!大爷!”
无影龙拼命往外跑,连滚带爬地摔下楼梯。
寒剑纵身从二楼跳下,稳稳地落在无影龙面前挡住去路。
无影龙满身冒汗,瞪着寒剑退后两步,举起麻醉枪对准他的头:“闪开!”
“扑通!”寒剑突然跪在他面前,双目含泪地颤声说,“龙儿,别抛下我,求求你!”
震惊!
无影龙脑中就像五雷轰顶。
寒剑竟然知道他的名字,他叫他的声音如此熟悉,如此令他身心剧震!
他是谁?他为什么知道我?
大堂里很多人,都闪退一旁静静地看着他们。
寒剑旁若无人地抱住无影龙的双腿祈求说:“龙儿,带我走,我是你的人!”
“是啊,这位大爷。”老鸨战战兢兢地凑过来,脸上赔笑地说,“您就把他带走吧,我们这里太小,装不下他。”
“扑通扑通……”
寒剑身后又有几个小倌跪下,泪流满面地齐声说:“大爷,也带我们走吧!”
老鸨见他们也求无影龙带走瞬间变脸,跑过去恶狠狠的一人一脚,气急败坏地骂道:“你们这几个小崽子起什么哄!都给我滚到后面干活去!”
本来安静的大堂,传出一片刺耳的哭声。
无影龙最受不了别人对他哭求,从怀里拿出一迭银票扔出去,大喝道:“他们我都要了!这些够不够!”
无影龙的话音还没落地,只觉眼前一片白光闪过,寒剑风一样卷走他扔出的银票,停在老鸨面前阴沉地瞪着他。
老鸨还在踢打那几个小倌,见寒剑气势汹汹地站在面前,吓得立刻停手赔笑。
寒剑从满手银票中抽出两张砸在老鸨脸上:“这些足够了吧!”
老鸨忙不迭地接住银票看一眼,又满眼贪婪地盯着寒剑手里厚厚的银票说:“够是够了,可这几个小崽子是我们玉郎居的摇钱树……”
老鸨的话还没说完,寒剑突然掐住老鸨的脖子,满脸杀气地沉声道:“要钱还是要命,选一样!”
“要钱要钱要钱!”老鸨吓尿裤子。
寒剑满意地点点头松开手,斜一眼抱在一团看着他发抖的几个小倌,走过来把银票叠好塞进无影龙怀里:“你啊,不要乱花银子。”
“呃?”无影龙回过神,呆呆地看着寒剑,寒剑怎么跟他的管家婆似的。
不过嘛,这个寒剑还挺会过日子的,而且武功不低,留在身边的话或许能派上用场。其实他早就想找一个当地保镖,虽然他有好装备,可这里的高手太多,有时候真会让他很狼狈。
寒剑见无影龙没有反对,便拉住他的手转身往外走:“快走吧,这里不是什么好去处,今后还是不要往这种地方跑。”
几个哭求的小倌见他们要走,急忙跟上来。老鸨瞪着眼睛一脸不甘地看着他们出门,目光追随着无影龙怀里的银票。
夕阳西下,街市上人来车往热闹非凡。寒剑拉着发呆的无影龙进入一家小客栈投宿,自掏腰包要了三间上房。
当无影龙回过神,看到眼前是满满一桌饭菜,一旁有四双怯生生的眼睛看着他们,寒剑正喂他吃饭。
咦?这是什么状况?
“今晚是不是有生意要做?”无影龙嘴里塞进一块牛肉,“那就多吃点,吃饱肚子好办事。”
对了!
无影龙终于想起,今天晚上要去收拾那个恶霸财主。
他急忙抓住寒剑的手低声说:“你不说我倒忘了,今晚确实有笔大生意要做!我还在想去哪找个帮忙的,既然你自己送上门,那就老实听我话!”
“那是自然,”寒剑拿出手帕给他擦擦嘴角,又喂他一口粥,“要我做什么尽管吩咐就是了,我担保没人能碰你一根寒毛。”
“你的武功很厉害吗?”无影龙很认真地嚼着嘴里的牛肉。
“放心,”寒剑微笑说,“即使遇到比我高的高手,我也能保你无事。”
“那倒不会,”无影龙摆
摆手,“那个死财迷才不会花大钱请什么绝世高手。”
“咕噜……”
一阵饥饿的肚子叫,无影龙这才发现,带回来的四个小倌,只是站在旁边盯着满桌饭菜吞口水,便奇怪地说:“你们怎么不吃?”
四个小倌胆怯地看向寒剑,寒剑脸一沉,冷冷地说:“他们是奴才,自然要等主子用过膳才能吃。”
看着那一张张可怜巴巴的小脸,无影龙心软地握住寒剑的手:“还是让他们坐下一起吃吧,我不习惯别人盯着看。”
“那就让他们出去候着。”寒剑摆摆手,“你们出去吧。”
“是。”四个小倌乖巧地行礼,准备退出去。
“慢着!”无影龙有点不高兴,推开寒剑喂饭的手说,“我才是主子,你们是要听主子的,还是要听他的?”
四小倌站住,手足无措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寒剑犹豫一下,低声说:“既然龙儿让你们一起用膳,你们就坐下吃吧。”
见寒剑点头,四个小倌才唯唯诺诺地坐下。
这回无影龙彻底恼了,一拍桌子站起来说:“不吃了!既然你们那么听寒剑的话,那你们以后就跟着他好了!”
说完,他大步走向屋门。
明明是他花钱买来的小倌,怎么都成了寒剑的奴才!
“龙儿!”寒剑大喝一声扑过去,从身后抱住无影龙的腰,“我错了!我再也不敢对你指手画脚,饶过我这一次!”
“放开我!”无影龙虎着脸低斥。
“不放!”寒剑倔强地抱紧他,有力的双臂越收越紧,仿佛要把他勒进自己身体里。
“我要被你勒死啦!”无影龙抓住寒剑的手臂吐舌头,这家伙好大劲!
寒剑急忙放手,两步跨过去挡住屋门,一脸紧张地说:“不许走!不许扔下我!”
无影龙生气地点点寒剑的鼻子:“那就别惹我烦!”
寒剑抓住无影龙的手,看着他的眼神比那些小倌还可怜,都有泪光了。
唉唉,他最大的缺点就是心软。
再次坐下吃饭,四个小倌便没有那么胆怯。或许是刚才那一幕让他们明白,无影龙才是最大的,听无影龙的话才有好日子过。
寒剑变乖了,低着头默默吃着。
无影龙能看出他在忍耐,也能想到他一定不习惯和小倌坐在一起吃饭。
没办法啊,他也不是什么好人,他可是个小偷。
无影龙放下筷子,安慰地拍拍寒剑僵硬的肩膀:“慢慢习惯吧,既然你要跟着我这个小偷过日子,就要习惯‘人人平等’的信念。虽说他们不久前还是靠卖身讨生活,可他们毕竟是做正大光明的生意,比我这个小偷光彩多了吧。”
寒剑顿了一下,依然沉默不语。
“奴婢以为,主子的话很有道理。”一个细小的声音含着胆怯地说。
无影龙抬眼看向那个小倌,他有一双大大圆圆的眼睛,小脸也圆圆的,属于小正太型。可他身上却很瘦,瘦得皮包骨头,看起来特别可怜。
“你叫什名字?”无影龙满心怜惜地问。
小圆脸低下头放下碗筷,乖巧地说:“回主子话,奴婢叫‘小圆子’。”
“小圆子?”无影龙惊奇地睁大眼睛,这名字起得真有意思,倒是和他的长相很般配。
小圆子点点头,余下三个小倌见无影龙问话也都放下碗筷。无影龙让他们各自报名,依次是细倌、芳倌和粉倌。
既然四小现在跟了他,自然不能再叫卖身的名字。无影龙懒得费脑筋,就用“春夏秋冬”四个字给他们取名,姓氏自然是跟他姓。
四小有了新名字,就真正脱去小倌的身份成为无影龙的家奴,他们终于可以干干净净做人。于是四个小孩喜极而泣,低着头抹眼泪。
“都别哭了,快吃吧,饭菜要凉了。”寒剑忽然出声提醒,语气里不再有轻视与鄙夷。
春夏秋冬没有动筷。
无影龙高兴地笑了,这才象话嘛!
“好了好了,快吃。”无影龙拿起碗筷,四个小家伙才听话地开始吃。
寒剑无奈地摇摇头,却扬起一个浅笑。

第20章 我的乖乖
有寒剑这个高手帮忙,无影龙趁着夜深人静很顺利地潜入恶霸财主家。
当时那老不死正打算玷污良家女子,无影龙让寒剑放把火,想把老不死引走救人。没想到那老不死为了不暴露自己藏宝贝的地方,竟杀人灭口,当场将女子刺死在床上,真是有够心狠手辣。
救人不成反害人,无影龙一怒之下给了老不死一麻醉枪。搬光他的宝贝,把老不死的宅子烧个精光,这才算出了心里这口恶气。
天色微亮,寒剑背着无影龙跃出高大的城墙,奔向春夏秋冬的藏身处。
无影龙美滋滋地看着城内冲天而起的浓烟,心情很好的吹口哨。
除了那个女人的死让他有点难过,其他的都很顺利。反正他已经为她报仇了,相信死老头醒来后会活活气死过去。
春夏秋冬的马车藏在一片树林里,他们看到无影龙和寒剑赶来,全都扑到无影龙身上大哭。无影龙哄了好半天才哄住他们,心里暖洋洋的,有人担心的滋味挺不错,他这也算是有家人了。
“接下来要去哪里?”寒剑放下无影龙,拿出手帕给他擦脸。
“去看望老朋友。”无影龙接过小冬奉上的水袋仰面喝一口,真是心情舒畅!
“什么老朋友?”寒剑奇怪地问。
“我刚来这里时碰到的,”无影龙转身轰几个小孩上车,“小朋友们,快上马车,我们该走了。”
春夏秋冬高兴地爬上马车,无影龙跳上车板坐下,寒剑坐在他身边。扬鞭一挥,“驾!”马车便咕噜噜地跑起来。
无影龙所说的老朋友,是住在幽州境内一个小山村的人家。一年前他在一张土炕上醒过来,看到的第一个人就是乐兰。乐兰是个善良温柔的美男子,和他的爷爷弥老住在一起,每日行医救人不图回报。
乐兰和无影龙一样失去记忆,不过他过得很快乐,对失去记忆这件事一点也不在意。他说是弥老在山下救了他,之后他就一直守在弥老身边。
弥老是个孤寡老人,懂得一些医术,总是舍药救人不收钱,所以生活过得很贫苦。无影龙离开那里后,只要做过一笔买卖就会去一趟,给他们带去一些银子用。
开始弥老不愿收无影龙给的银子,都是乐兰偷偷收着。后来无影龙拜弥老为干爷爷,弥老才心安理得地接受他的孝敬。
对于寒剑跟着他,无影龙心里有诸多疑惑。不过有一点他可以肯定,寒剑不是坏人。他没有问寒剑的来历,寒剑也不曾问过他什么。
话说寒剑到底是怎么知道他就是鬼偷的?
马车停在院子门口,一身粗布蓝衫的乐兰,正坐在院子里收拾晒好的草药。他看见无影龙回来,惊喜地放下竹筐跑过来打开栅栏门:“影龙!你回来啦!”
无影龙跳下车板迎上去,握住乐兰柔软的手说:“家里一切都好吗?”
“都好,”乐兰温柔微笑地点点头,“爷爷进山采药还没回来,倒是你先回来了,我好想你啊。”
说着,他把无影龙抱个满怀。
数道不善的目光钉在无影龙背上,其中最刺痛的就是寒剑的目光。
无影龙全身寒毛竖起,急忙推开乐兰笑说:“别这么热情,我现在可是拖家带口的人。”
“什么?”乐兰的笑容渐渐消失。
“呃,我给你介绍一下。”无影龙尴尬地转身招招手,“你们几个快过来,见见干爷爷家的美男子乐兰。”
仍是一身白衣的寒剑寒着脸走过来,眼神冰冷地盯着乐兰。
乐兰微蹙眉头退后一步,躲在无影龙身后露出半张脸。
四个小孩也撅起嘴,躲在寒剑身后不满地盯着乐兰看,似乎乐兰是什么土匪恶霸。
“你们那是什么表情!”无影龙生气地点点几个人,“乐兰可是我的救命恩人,不许你们敌视他!”
寒剑皱皱眉,垂下眼帘一抱拳:“寒剑。”
四个小孩见寒剑都听话服软了,也都出来见礼。
乐兰从无影龙身后走出来拱手回礼,侧身让道:“先进屋歇息吧,我去烧水泡茶。”
“你们几个都进屋!”无影龙点点四个小孩,然后一指寒剑,“你,去把马车牵进院子。”
寒剑点头,转身去牵马车。
无影龙跟着闷闷不乐的乐兰进入厨房,乐兰也不理他,自顾自打水生火。无影龙凑过去拿出打火机帮忙点火,赔笑地说:“乐兰,别生气,他们不懂事,你多担待。”
“我没生气。”乐兰站起身盖上锅盖,转头往外走。
“乐兰!”无影龙追上去挡住厨房的门,乐兰侧过身冷着脸。
“唉……”无影龙叹口气,走过去拉住乐兰的手,“乐兰,我知道你的心思,可是我……”
“你已经有意中人了是吧。”乐兰抽回手冷淡地说。
无影龙挠挠头,当初这样说只是敷衍乐兰。
现在嘛……无影龙斜眼看向主屋,寒剑算是他的意中人么?
应该算是吧,他
对寒剑几乎是一见钟情,不然不会让寒剑跟着他。
乐兰突然转身扑进无影龙怀里,把他抵在门上,朝着无影龙的嘴唇吻了上去。
这是乐兰第一次对无影龙做出这种出格的举动,乐兰从来都是含蓄而害羞的,温柔而守礼的。
“呯!哗啦!”一个人影破窗而入,带着厉风的手掌打向乐兰的肩头。
乐兰瞬间闪开,随手拿起锅勺和来人打在一起。
无影龙咽口口水,打开屋门退出去,大声说:“寒剑!你要是敢打伤乐兰,我就不要你哦!”
寒剑听到他的话动作一滞,只听“呯”的一声响,乐兰一锅勺打到寒剑的头,寒剑便从无影龙眼前飞过去。
“啊……”无影龙目瞪口呆!
乐兰这么厉害啊,怎么以前他都不知道的?
乐兰脸色苍白地站在灶前,手里的锅勺滑落在地上。
无影龙急忙跑过去,看看寒剑有没有被打成傻瓜。虽然锅勺是木头的,可是这里的高手都有内功,哪怕拿着一片叶子也能打死人。
“我的乖乖,你没变白痴吧?”无影龙担心地蹲在寒剑身边托起他的脸。
寒剑皱皱剑眉,晃晃脑袋,抓住他的手说:“没事……”
“呼——”无影龙悬着的一颗心放下,把寒剑的脑袋抱进怀里,“你可不能出事啊,我后半生的‘性福’就靠你啦。”
寒剑抱住无影龙,在他怀里闷闷地说:“尽可放心,我保你一生幸福。”
四颗小脑袋从主屋门口探出来看热闹,其中一颗伸出手指着远处说:“快看,好像出事了!”
无影龙转头看向小夏指的方向,只见一群村民抬着一个灰袍老头向这边疾奔。
“爷爷!”乐兰大叫一声跑出去。
“干爷爷出事了!”无影龙推开寒剑尾随其后。
乐兰首先迎上人群,大声问道:“我爷爷他怎么了!”
“弥老被毒蛇咬了!”一个村民大声说,“我上山砍柴时看到弥老倒在树林里。”
“快回屋!”无影龙转身跑向马车。
一群人匆忙的将弥老抬进里屋放在炕上,无影龙从背包里拿出抗毒素跑到炕前,一针扎进弥老脖子的血管里。
弥老被咬的腿已经全黑,脚踝上被咬的一片肉都烂了。他双目紧闭,嘴唇变得黑紫,脸上也满布黑气。
“爷爷!爷爷!您醒醒啊!”乐兰哭叫着跪在炕前,拼命摇晃弥老。
弥老只剩下一口气,眼看就要不行了。
“乐兰!别这样摇晃爷爷!”无影龙抓开乐兰的手,乐兰抱住他的腿失声痛哭。
村民们都很伤心,堆在门口默默流泪。
弥老一生行善救人,在村民们心中是活菩萨。
“看!爷爷醒了!”又是小夏先发现。
众人急忙看向弥老,只见弥老忽地大喘一口气,缓缓睁开眼睛。
“爷爷!”无影龙和乐兰一同扑到炕前。
弥老眨一下眼睛,缓缓转头看他们,当他看到无影龙的脸时,立刻惊喜地睁大老眼,神色激动地颤声说:“影龙?是影龙回来了?”
“爷爷!是我!我回来了!”无影龙跪下来,抓住弥老颤巍巍抬起的枯手。
“好啊……好啊……回来的好……”弥老的老眼留下两行热泪,急喘几口气,忍下激动的心情说,“可算把你盼回来了,我知道我这次度不过这道关,只是放心不下兰儿这孩子。”
说着,弥老又抬起另一只手伸向乐兰,乐兰急忙握住弥老的手,哽咽地说:“爷爷,您还有什么夙愿未完,尽管吩咐兰儿,兰儿定会遵从爷爷吩咐。”
弥老转过眼看着无影龙,满眼祈求地说:“影龙,我唯一的心愿就是把兰儿嫁给你,你能答应我娶他为妻吗?”
“啊?”无影龙瞠目结舌。
娶乐兰?
他可从没有想过。
“爷爷,他已经有意中人了。”乐兰伤心地闭上眼睛,两道清泉奔流不止。
“有意中人也无妨,”弥老很执着地说,“男子大丈夫,三妻四妾是理所应当。无影,你答应爷爷,娶乐兰为妻,啊?”
无影龙张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如果寒剑不在这里,他当然可以答应弥老,可是现在寒剑就在他身后,他怎么能当着寒剑的面答应娶别人?
“一个将死之人,你就答应他吧。”一只手放在无影龙肩上,身后传来寒剑低沉的声音。
咦?无影龙吃惊地转头看着寒剑,见他眼帘低垂,眼中没什么情绪。
这是真的吗?寒剑竟然开口让他答应弥老?
“快答应吧!”
“就是啊,快答应弥老吧!”
站在门口的村民们纷纷开口规劝。
无影龙转头看看乐兰,乐兰只是闭目流泪。又看向弥老,弥老眼巴巴地看着他。
“我……”无影龙垂下眼犹豫片刻,一咬牙,“我答应您!

众村民松了口气,齐齐点头称道。
无影龙只觉手中的老手一僵,急忙抬起眼,弥老已经闭上眼睛咽了气。
“爷爷——”乐兰嚎啕大哭。

第21章 你的这里还是如此可爱
设灵堂,办丧事,无影龙忙碌了三天。
第三天出殡,乐兰披麻戴孝双目无神地抱着弥老的灵位,走向村后的坟地。
全村人都来送殡,满天都是哭声与纷飞的白纸钱。
跪在弥老坟前,无影龙心里沉甸甸的。
真的要娶乐兰吗?那寒剑怎么办?
两个都娶?
开玩笑,他可是崇尚一夫一妻制的。
再说,寒剑也不会答应吧?
可是已经答应弥老娶乐兰,怎么能哄骗一个已逝之人?
他该怎么办呢……
“走吧。”肩上落下一只大手,这只手很温暖。
无影龙仰脸看着寒剑,用眼神询问他接下来该怎么做。
“我们带乐兰走,我自有办法安置他。”寒剑把无影龙扶起来,握住他的手往回走。
“乐兰他……”无影龙回头看向依然跪在坟前低声哭泣的乐兰。
“不必担心,我们先去收拾一下要带的东西。”寒剑揽住他的腰。
说是收拾东西,其实也没什么可收拾的。春夏秋冬四小已经打包好行礼放进车里,他们回去时四小正在打扫院子做晚饭。
四小似乎很怕被无影龙丢在这里,一见他们回来就围上去叽叽喳喳地说:“爷,我们何时动身?”
“明日一早就动身。”无影龙捏捏小秋圆乎乎的小脸。
因为弥老在村子里威望太高,屋里堆满了村民送来的各种吃食,所以家里暂时不缺任何吃喝。
四小做好晚饭,天色已经黑下来。无影龙想去找乐兰回来吃饭,被寒剑拦住,他让小夏去叫乐兰。
小夏很快回来,却只有他一个人。他说乐兰只是哭,根本不理会他。无影龙想乐兰大概是吃不下东西,就让小夏坐下吃饭。
这一晚,乐兰没有回来。
第二天一早醒来,四小已经做好早饭。起床洗漱,无影龙又让小夏去找乐兰。待他们收拾齐备坐在饭桌前,小夏和眼睛红肿的乐兰一前一后走进院门。
一家人围坐在桌前,沉默不语地吃早饭。桌上的气氛沉重而压抑,只有碗筷相撞的轻响声。
乐兰没什么胃口,只吃了几口稀粥就放下碗筷。
沉默一时,乐兰用嘶哑的声音缓缓说道:“我要为爷爷守孝三年。”
无影龙定住动作,转转眼睛,原来还有这茬事。
乐兰缓缓站起身,淡淡地瞥无影龙一眼,“若你真的有心娶我,三年后的今日再来。”
说罢,乐兰转身走进里屋,轻轻关上屋门。
三年啊……
无影龙缓缓把筷子放进嘴里,却发觉筷子里什么也没有。
“三年。”寒剑微微勾一下嘴角,晶亮的凤目斜一眼乐兰的房门。
四小莫名其妙地互相看看,继续吃饭。
离开村子的时候,乐兰带着所有村民将他们送到村口。热心的村民们向他们挥手告别,喊着别忘了三年后回来接乐兰。
无影龙挥着手大声说一定不会忘,心里却很为难,他怎么能娶一个他不爱的人呢?
无影龙从背包里拿出草纸烟丝,卷上一根土烟,拿出打火机点火。
坐在他身旁赶车的寒剑,对他时不时会拿出奇怪的东西已经习以为常,轻描淡写地说:“我已说过,不必为乐兰的事烦心。”
“你到底是谁啊!从哪冒出来的!”无影龙非常烦躁地大声说,狠狠吸一口烟。
这可是从皇宫顺出来的烟叶,味道还是满不错的。
寒剑微微一笑,甩一下鞭子说道:“我姓廉名锦文,家住象州国公府,六年前辞去神勇大将军之职闯荡江湖。如今已过而立之年,还未婚娶。”
廉锦文?
这个名字像一道闪电在无影龙脑中划过,虽说是第一次听到,他却觉得非常熟悉。
大腿忽然有点热,无影龙低头一看,吸了半截的烟不知道什么时候掉在他腿上。外袍下摆被烧出一个大窟窿,裤子也要烧透了。
“哇!”无影龙急忙拍打大腿拍掉卷烟,旁边传来廉锦文的低笑声。
“笑什么笑!有什么好笑的!”无影龙没好气地说着,转身钻进车里换衣服。
中午,他们停在路边休息吃干粮。四小围着无影龙问去哪,无影龙挠着头说还没定目标。
廉锦文又露出诡异地笑容,嚼着面饼说了四个字:“去龙魂宫。”
“龙魂宫?”无影龙和四小目瞪口呆。
龙魂宫大名鼎鼎,谁会不知道?
自从无影龙来到这个世界,耳朵都要被这三个字磨出茧子来了。
不过他对什么龙魂宫一点也提不起兴趣,直觉告诉他,那个地方非常危险,所以他向来躲得远远的。
“我才不去什么龙魂宫!”无影龙往一边挪了挪。
廉锦文扬一下剑眉,没有答话。
四小却眨着亮晶晶的眼睛看着无影龙,一脸希冀地说:“
爷!我们想去龙魂宫!”
无影龙撇嘴:“想去你们去!我就是不去!”
四小撅起嘴,一脸幽怨地低头啃面饼。
奇怪,廉锦文为什么要带他去龙魂宫?难道廉锦文是龙魂宫的人?
坏了!难道廉锦文是龙魂宫派出来抓他的?他不记得什么时候招惹过龙魂宫啊!
“你不必胡思乱想,我带你去龙魂宫是为了登门提亲。”廉锦文放下面饼拿起水袋喝一口。
“登门提亲?”无影龙和四小再一次目瞪口呆。
片刻之后,无影龙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四小淹没。
“爷!您是龙魂宫的大人啊!”
“爷!您真坏!竟然不带我们去长长见识!”
“爷!您是不是觉得我们不配去龙魂宫啊?”
“爷……”
“好啦好啦好啦!”无影龙受不了地推开四小,“什么乱七八糟的!爷爷我从没有去过什么龙魂宫!怎么会是龙魂宫的人!”
“你自然是龙魂宫的人,”廉锦文不合时宜地接话道,“自你落入武阳国之始,就归龙魂宫所辖。”
“啊?”无影龙傻呆呆地看着廉锦文说不出话来,这种奇言谬论还是第一次听到。
“快些赶路吧,不然天黑前就到不了客栈了。”廉锦文站起身轰四小上车,然后抱起发呆的无影龙坐在车板上,再然后就是咕噜噜的车轮声。
经过整个下午地思考,无影龙终于明白过来。廉锦文嘴里所说的龙魂宫,大概有点“地球人驻武阳国大使馆”的意思吧。
也就是说,穿越过来的人几乎都归那里管。
这样说的话,他去龙魂宫后不是有希望回去他原来的世界么?
回去原来的世界……真的能行?
其实这里除了交通太落后和没有什么高科技产品,其他都挺好的,比原来的世界好生存。
而且……无影龙转眼偷看廉锦文,他说他已经过了三十岁,可看起来只有二十多岁的样子。长得又白又帅,武功又好,还对我挺死心塌地的,放弃他太可惜了……
哎呀不好!
无影龙急忙转身捂住下面,那里好像要站起来了!
“怎么了?”一只手伸过去揽住无影龙的腰,耳边是撩人春心的热气,“哪里不舒服?”
“离我远点!”无影龙抽风似地推开他跳起来,转身钻进车里。四小莫名其妙地看着无影龙背对着他们躺下,车外传来响亮地挥鞭声
“嗖啪!”
“驾!”
迷糊的感觉到身体在移动,无影龙睁开眼睛,看到一个小二哈腰赔笑地推开屋门:“这位爷,这是小店最好的客房了。”
廉锦文点点头,抱着无影龙跨进屋门道:“准备最好的酒菜。”
“请爷稍候。”小二躬身离去。
无影龙揉揉眼睛,迷糊地问:“春夏秋冬呢?”
“他们在别的客房歇息,你不必为他们费心,我自会安排。”廉锦文一脸笑意地坐在榻上,把无影龙放在怀里,“自我们相遇至今已经快一个月了,难得你还能忍着。”
说着,他的手轻轻抚上无影龙两腿间的地方:“下午赶路时不好受吧?”
无影龙全身一僵,倏然清醒。廉锦文不摸还好,一摸下面就彻底硬起来,他可是好辛苦才把老二劝回去的。
“不如我先帮你解去燃眉之急?”廉锦文凑过脸在无影龙耳边低语,白皙的手钻进袍服下摆里拉下裤带。
无影龙犹豫一下,没有阻止廉锦文。他确实已经憋得受不了了,让廉锦文帮他先出来一次也好。反正还有一晚上的时间,他们可以慢慢温存。
廉锦文的手有点粗糙,非常火热,握住他的分身时,差点就喷出来。真没想到,他的身体会对廉锦文这么敏感。
柔软的嘴唇扫过无影龙的耳廓,湿热的气息喷进他的耳洞:“龙儿,这么多年没有摸到你,你的这里还是如此可爱。”
咦?无影龙奇怪地睁大眼,廉锦文说的这句话怎么让他听不懂?
什么这么多年?他不是才来这里一年多吗?
“龙儿……我好想现在就要你……”那喷射着火焰的嘴唇,轻轻含住无影龙的耳垂。握住分身的手,性感地揉搓律动。
无影龙心中的疑惑一下子烟消云散,随着廉锦文的爱语与抚摸达到云霄之顶。
管他爹的,先爽过再说!
“嗯……嗯……”无影龙仰起脸迷蒙着眼睛,除了被抚摸的快感没有任何思想。耳边一直有个熟悉的声音喃呢着爱语,这一瞬间他置身于天堂。
“好……舒服……”无影龙侧过脸,迫不及待地堵住那不停骚扰他的嘴唇,舌头伸进馨香的口中扫荡一切。
“嗯……”无影龙陶醉在热吻里喷发。
“笃笃”
“爷,酒菜来了。”
“呼,呼……”高潮过后,无影龙靠在廉锦文怀里微喘,真是太舒服了。
“稍候片刻。”廉锦文拿出手帕探进他的裤子里,帮他擦去射出的东西。
无影龙抬起眼睛,看着廉锦文白皙英俊的脸。
廉锦文的脸就像一块无暇乳玉,上面铺着一层淡淡的烛光。他狭长明亮的凤眼,含着对他的热情。他的睫毛不长不翘却很浓密,将他优美的眼形衬映的十分清晰动人。
简直帅呆了!

第22章 已经可以了进来吧
廉锦文帮无影龙收拾整齐,站起身去开门。无影龙靠在榻上看着他的背影,心里做出一个决定。
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按他说得办!
先去龙魂宫,然后提亲,然后成亲,然后洞房,然后……反正先把生米煮成熟饭,别的事暂时搁置不理!
不对!我们才认识一个月不到,但是他刚才说这么多年没有摸到我,难道他认错人?
不行!还是先弄清楚到底怎么回事,我可不想到手的鸭子再飞了!
小二领着几个伙计进来,很快摆满一桌丰盛的酒菜。廉锦文吩咐准备热水沐浴,小二殷勤地应是告退。无影龙下了软榻整理一下衣袍走到桌前坐下,帅气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廉锦文的脸。
廉锦文见无影龙不善地盯着他,关门上闩后走过去坐在无影龙身边,亲密地揽住他的腰说:“怎么?为何这样看我?”
无影龙微微皱眉,从袖子里拿出麻醉枪,顶住廉锦文的腰低声说:“你老老实实地给我说清楚,我们到底什么时候认识的?”
廉锦文垂眼看看麻醉枪,露出个淡淡的笑:“你还是如此多疑,六年前若不是因你多疑,我们也不会闹到生死相隔的境地。”
“什么?”无影龙一脸震惊!
生死相隔?
这是什么鬼!我才来这里一年多好不好!
不不……或许我真的来这里很久了,只是忘记了而已。既然我可以失去17岁前的记忆,为什么不能失去和廉锦文相识的记忆?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好了,龙儿,”廉锦文温柔地托起无影龙的脸,在他嘴唇上落下轻吻,“既然想不起就不必去想,我们早些用膳早些安歇。”
“咕噜……”无影龙的肚子很配合地叫唤起来,廉锦文一阵轻笑,拿起筷子给他夹菜。
无影龙一边往嘴里塞饭菜,一边盯着廉锦文地一举一动。
真好像是在做梦,竟然有这样一个美男子喜欢他。难道老天爷终于睁开眼,看到他这个苦孩子需要幸福?
忽然鼻子泛酸眼睛发热,无影龙急忙低下头猛吃。
锦文说得对!
既然想不起来就不要想,抓住眼前的幸福才是最重要的!
管他认识我很多年还是只有一天,只要我们互相喜欢就好!
一顿风卷残云,他们把满桌酒菜吃得七七八八。无影龙满足地拍拍肚皮打个饱嗝,廉锦文一脸蜜笑地开门出去吩咐小二准备沐浴。
无影龙坐在软榻上打开窗子,遥望夜空圆圆的月亮。
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他终于找到幸福了,谁敢来破坏他就让谁死无葬身之地!
那乐兰呢?
乐兰啊,那是三年后的事情,还早呢,先不理!
小二带着伙计过来收拾桌子抬进浴桶,然后是哗哗的水声。
忙活一阵过后,人声离去,廉锦文关门上闩,一边宽衣解带一边走过来说:“龙儿,沐浴吧。”
“啊?”无影龙吃惊地看着廉锦文把外袍搭在屏风上,“你的意思是……”
“共浴。”廉锦文扬起奸诈地笑,走过来帮无影龙脱衣服。
无影龙急忙抓住锦文的手,吞口口水:“我自己来就好。”
“那就别拖延时辰。”廉锦文没有勉强,收回手继续脱中衣。
无影龙又吞口口水,一边紧张地脱衣服,一边看着廉锦文渐渐裸露出来的壮硕身体。
廉锦文的身体他已经在玉郎居看过一次,不过那次只顾盯着廉锦文的胸膛看,没顾上看下面。这次他要好好看遍廉锦文的全身,把廉锦文身体的每一处都记在心里。
啊啊,锦文下面有一片茂密的黑草丛,还有一条白嫩白嫩的分身。要是硬起来的话,应该是鲜美的粉红色吧?
不知道那条可爱的分身,是不是感觉到无影龙热情的目光,竟然慢慢抬起头。然后它向无影龙走过来,发出一个暗哑的声音:“龙儿,你是想先沐浴,还是想先欢爱一翻?”
“嗯……”无影龙继续吞口水,“先,先洗澡……”
啊啊,那条可爱的东西又起来点,开始变红了,真诱人啊……
“龙儿,看这里。”粉红色的分身变成锦文红玉般的脸,脸上扬着甜腻的笑容,“既然要先沐浴,那还发什么呆?”
“呃,啊……”无影龙张大嘴不知道说什么好,一双大白手伸过来迅速脱掉他的衣服扔在一旁,然后他的身体腾空而起,被一双有力的手臂抱着沉入浴桶。
无影龙痴痴傻傻地泡在浴桶里,被廉锦文全身上下仔细洗过,然后他把无影龙擦干净扔床上。等无影龙回过神,看到廉锦文正站在浴桶旁擦身。
可恶!我怎么变成一条咸鱼被人家摆弄!
无影龙气愤地坐起来,虎视眈眈地盯着廉锦文性感的裸体。
廉锦文笑着扔下浴巾走过去,举着他高挺的分身坐在无影龙身边,笑着说:“瞧你一副要吞掉我的样子,想要如何尽管放马过来吧!”
“那我就不客气啦!”无影龙大喝一声扑上去把他压倒。
“呵呵呵……”廉锦文仰面长笑,紧紧地抱住无影龙精瘦的身子。
吻过他的额头,吻过他的眼睛,吻过他高挺的鼻梁,吻住他的红唇。无影龙手中抓了满手湿长的黑发,摆动腰部用下面摩擦廉锦文火热的分身。
廉锦文拱起腰,分开修长健美的双腿,对无影龙敞开甜蜜的大门。
无影龙心神荡漾,锦文真的愿意让他进入么?
迫不及待地探下手,摸索到柔韧结实的臀瓣,手指刚刚贴到洞口,就感觉到身下那火热的身体一僵。
锦文果然还是不习惯,这里应该没有被碰过吧。
无影龙心里燃起窃喜的火苗,不理会廉锦文是不是习惯,强硬地挤入手指。
“嗯……”廉锦文的剑眉蹙到一堆,纠缠着无影龙的舌头失去力道缓缓落下。
无影龙也冒出一身冷汗,抬起脸努力忍耐手指的痛楚说:“宝贝,别夹这么紧,手指要断了。”
紧缩的甬道立刻放松,无影龙可怜的手指得以生还。
唉,这么紧,他的老二进去肯定断掉!
不过这说明锦文的后面没有被东西进去过,这是好事。
“对不起,”廉锦文一脸羞臊的红晕,满眼歉意地说,“弄痛你了。”
无影龙嘴角抽一下,这种话应该他说才对吧。
抬手点点锦文密布汗珠的鼻尖,无影龙警告地说:“呐,不可以再夹紧屁股哦,你不想我变成太监吧?”
廉锦文的脸更红,垂下眼帘轻轻点点头,然后他深呼吸一口气,僵硬的身体渐渐变得非常柔软。
真是神奇啊,这也算武功的一种吗?
无影龙好奇地直起身,抚上廉锦文变柔软的身体。
廉锦文也盯着他的身子,扬手覆住他的右肩:“你的身子……”
“怎么?”无影龙抬眼看着廉锦文的脸。
廉锦文缓缓摇头:“只是有点不习惯。”
“哪里不习惯?”无影龙趴下去亲吻廉锦文白皙的脖子,抚弄他胸前的两颗红豆。
廉锦文温柔地抱住无影龙的头,呻吟着说:“嗯……不必理会我,很快就会习惯的。”
奇怪,到底哪里不习惯?不习惯被上吗?
也对,锦文没有被上过嘛,我很快就会让他习惯被我上!
手指中的乳头渐渐变得坚硬如铁,头顶不断传来廉锦文性感的呻吟声。下面那根玉柱越来越胀大,不停地向外吐口水,将他们的肚皮弄的又湿又滑。
无影龙下面也胀得隐隐作痛,但是考虑到锦文的后面是第一次,他还是咬牙忍耐住。一定要让锦文做好充分的准备才能进入,不然锦文是不是受得了还在其次,他的老二可是受不了。
无影龙贪婪地舔舐吮吻廉锦文的每一处肌肤,直到将可爱肿胀的乳头纳入口中。下面那火热的洞口终于可以容纳入他的两根手指,不停蠕动的甬道内渐渐涌出一股股湿滑的热流。
“嗯……龙儿……”廉锦文呻吟着轻唤,抚摸着无影龙的短发说,“已经可以了,进来吧。”
“啾”的一声,无影龙放开口中香甜的乳头抬起脸,搬起锦文修长的美腿搭在肩上,饥渴地舔舔嘴唇说:“那我就进来了,你可不要夹断我啊。”
廉锦文妖娆一笑:“放心。”
无影龙吞口口水,迫不及待地抽出手指,抓着自己的分身抵住蠕动着的洞口:“要来了。”
盯着廉锦文的表情缓缓用力压入,廉锦文仰起脸闭上眼睛,张开红唇轻轻呼出一口气。那湿润的洞口更加柔软,滑腻的甬道热情的将无影龙的分身吸入深处。
好烫,好滑,好紧,好销魂……
“嗯!”无影龙倏然睁大眼,抓紧廉锦文的腰,他差一点就出来了!
“怎么?”廉锦文垂下眼,眯着眼睛疑惑地看他。
“没事……”无影龙终于忍下想射出的欲望,抹一把满脸热汗,“你的里面爽过头,差点忍不住一泻千里。”
“呵呵呵……”廉锦文一阵低笑。
他这一笑,甬道就不由自主的收缩挤压无影龙的分身,本来无影龙好不容易压下去的射欲,瞬间又冲回来。
糟了!
无影龙咬牙抓紧廉锦文的腰奋力冲刺,这下廉锦文可笑不出了,仰起脸抓紧床单一阵低吟。还没冲刺几下,无影龙就再也压抑不住冲动,倒在廉锦文身上痛快的喷发。
“唉——”无影龙长长地叹口气,锦文的身体真是太舒服了,受不了啊受不了。
“龙儿?”廉锦文摸摸他的脸,“为何如此之快?”
快?!
无影龙脸上发烧,作为一个男人,被人说做爱很快,那和早泄有什么区别!
“这还不都怪你!”无影龙恼羞成怒地撑起身子,“谁让你的里面那么舒服!我好不容易忍住没射,你还敢给我笑!你看看!都被你笑出来了!”
“噗……”廉锦文又忍不住笑出声。
无影龙脸黑,这种状况还是第一次碰到,被插的人在笑,插入的人脸要往哪放?
廉锦文笑着坐起来,温柔地抱住他说:“龙儿,你已出了两次,可我还未尽兴啊。”
说着,廉锦文抓住无影龙的手按在他怒挺的分身上:“瞧,我的还在跃跃欲试。”
无影龙吞口水,低头看着手里通红冒油的分身,看来他是想进去……
“龙儿?”手指挑起无影龙的下巴,柔软的嘴唇轻吻他的嘴唇,“可否允我?”
“嗯……好,好吧。”无影龙有点紧张,“我,我可没有被上过……”
“我知道。”廉锦文抱着他往后一倒。
不知道为什么,无影龙对被人压在下面会从心底生出一种奇异的恐惧感。那一瞬间,无影龙眼前划过一道白光。他似乎看到什么,又似乎什么也没有看到。
“龙儿,莫怕,从今后再也不会有人伤你。”廉锦文在他耳边温柔低语,就像温暖的春风拂过他的心。
廉锦文学着无影龙刚才对他做过的一切,从额头吻起,直到深深地吻住无影龙的嘴唇。那双火热的手温柔地抚摸他的身体,他的臀瓣,温柔地分开他的双腿。
“不要!”无影龙猛地抓住廉锦文的肩膀,恐惧地瞪大眼睛。他眼前的脸忽然变得陌生,变成一个丑陋的老头。老头在狞笑,在撕扯他的衣服,撕碎他的身体。
“龙儿!醒醒!”耳边传来廉锦文的低喝声,一股刺鼻的清凉味道冲进无影龙的大脑,老头的脸倏然变成廉锦文的脸。
“呼——呼——”无影龙无知觉地粗喘着,无知觉地狠狠掐住廉锦文的肩,脑袋里乱哄哄地无法转动。
“龙儿?可认得我?”廉锦文捧住他的脸,双眸中满是担忧。
无影龙缓缓点头,他当然认得锦文,只是脑袋里一片茫然,什么也不知道。
“龙儿,不怕,有我在。”廉锦文低下头,在他嘴唇上轻啄。他的身体里有一根手指在摩擦,在那要命的地方狠狠地摩擦。
无影龙眯起眼睛,全身渐渐瘫软无力。被手指摩擦的地方燃起熊熊烈火,把他的身体烧化,化作一潭春水奔流而出。
“嗯……嗯……”无影龙不自觉地拱起腰,用自己的分身摩擦廉锦文的分身。身体在渴求,渴求更粗大更火热的东西进入。
“龙儿,不许再跑,不许再离开我,知道吗?”廉锦文似乎在教训他,又似乎在祈求他。体内的手指抽出,换成一根滚烫粗大的东西缓缓顶进去。
“嗯!”无影龙猛地瞪大眼睛,身体僵硬,脑中有一团云雾突然爆开!
那重重迷雾之中显露出来的,是一个神情猥琐的老头。他想起老头是谁,老头就是折磨他15年的皮卡。
“不要!放开我!该死的老东西!我要杀了你!”无影龙精神错乱地拼命挣扎,又踢又打,可依然无法阻止那恐怖的东西侵入他的身体。
“龙儿!是我!”廉锦文一声大喝,抓住无影龙的脸堵住他的嘴。
无影龙拼命瞪着眼睛,渐渐失去力气。接着,那双惊慌的眼睛失去神采,倏然闭上。
“龙儿?”廉锦文抬起脸,不知所措地拍拍双目紧闭的苍白脸颊。
可那张脸除了还有呼吸,却没有丝毫反应。
“龙儿,醒醒!”廉锦文坐起身抱起无影龙,睁大的眼睛里盈满泪水,可回答他的是瘫软无觉的身体。
“龙儿……”廉锦文声音颤抖,手也颤抖,小心地抚摸无影龙的脸。
为什么龙儿会昏过去?
白龙没有告诉他会发生这种事啊!
想起那瓶清凉油,廉锦文急忙拿起清凉油放在无影龙鼻下,等了许久,无影龙仍是没有醒来。
廉锦文仰起脸,深吸一口气,强压下想痛哭一场的冲动,随后他跳下床开始穿戴衣服收拾行李。
他现在能做的,就是立刻送无影龙去龙魂宫。

第23章 我刚说过好玩嘛
安排四小长住客栈等候,廉锦文带着昏迷不醒的无影龙,马不停蹄日夜兼程的赶往龙魂宫。
两天后,在一个云雾缭绕的清晨,廉锦文终于到达龙魂宫外,迎接他的是天玺夫夫与两条龙。
四人似乎已经知道一切,立刻将他们迎入宫中。
空旷的大殿内,如一具尸体般的无影龙躺在大床上,白龙坐在床边为他诊脉。
天玺夫夫躲在老远的墙边,战战兢兢地盯着立于大殿中央,如一头疯狂野兽般的廉锦文。
炎龙悠闲地坐在桌前喝茶,一边看着天玺夫夫偷笑。
没有人见过如此暴怒的廉锦文,他一向是温文尔雅的人。而此时的他目红如厉鬼,面寒如冰川,阴森如阎罗,杀气如魔王。任何在场的人都相信,廉锦文随时都会暴起杀人。
天玺缩在徐言之怀里,忐忑的咽了口口水。他真没想到,廉锦文会变成这个样子。他觉得,如果无影龙有什么三长两短,廉锦文第一个要杀的就是他。这时候的廉锦文,根本不算是个人了。
徐言之紧紧地抱着爱人,看起来面色如常,其实心里也凉飕飕的。如果床上的人真出什么事,廉锦文立刻就会六亲不认。
不,说不定现在廉锦文,已经陷入六亲不认的状况里了。
“还……还真吓人……”天玺忽然结结巴巴地小声说。
徐言之凝重地点点头,抱紧怀中爱人渐渐消失。他才不会傻到留在这里等死,还是赶紧跑。
眼前的一对夫夫逃了,炎龙扬扬眉耸耸肩。他才不会走,他要留下看好戏。
白龙收回手站起身,若无其事地弹弹身上淡青色的衣袍。
廉锦文浑身一震,立刻扑过去跪在俊美的白龙面前,声音平静地问:“白龙大人,龙儿他如何?”
白龙垂眼看着他,淡淡地说:“看你的本事。只要你能唤醒影龙,他就可平安无事。”
廉锦文缓缓点头,起身走到床前跪下,握住无影龙冰凉的手深切呼唤:“龙儿,醒醒。”
白龙斜一眼廉锦文,轻飘飘地走出大殿。
炎龙见没什么好戏看,便跟着白龙出来:“小白,到底怎么回事啊?”
白龙走出去老远,等炎龙跟上来便低声说:“没什么事啊,封印解开,影龙陷入沉睡而已,过几天就醒了。”
“啊?”炎龙有点意外,“那你干嘛说得那么吓人?”
白龙微微一笑,双目精光闪现:“好玩啊,逗逗小锦文。”
炎龙没好气地摇摇头:“你真坏,干什么欺负小锦文。”
白龙白一眼他,轻飘飘地往前走:“我刚说过,好玩嘛。”
“咳……”炎龙轻咳一声追上去。
无影龙想起了一切,想起自己怎样变成小偷,怎样出现在这个奇怪的世界,还有那个让他再次陷入深爱的地狱里无法自拔的男人。
白龙,这次你为什么没有满足我的愿望?
我明明说我想消失,为什么你要将我复活?
或许,这只是个梦……
“龙儿,求求你醒过来。”
不要,我不想醒来,我不想看到你。
“龙儿,求你不要再抛下我,我真的好爱你。”
爱我?真的么?你真的爱我么?
那为什么在那个夜晚,你会在高潮时叫天玺的名字?
“龙儿,你若是再不醒来,我就随你一起去。”
怎么?才恋爱失败一次就不想活了?
那我呢?我所经受的一切痛苦要死几次才够?
“龙儿!求求你不要对我这么残忍,求求你给我一次机会,一次就好,睁开眼睛看看我啊!”
一次机会……
对啊,或许我真的应该给他一次机会……
“嗯……”无影龙皱皱眉,努力挣脱梦境。
一切知觉渐渐清晰,感觉到一双湿漉漉的手紧紧地握住他的手。
“龙儿!龙儿!龙儿醒了!”耳边传来廉锦文惊喜的声音,那声音里带着哽咽。
无影龙缓缓睁开眼睛,柔和的黄色光线并不刺眼。看着高大的殿顶,记忆慢慢回笼,这里是龙魂宫。
“龙儿,可还认得我?”
廉锦文探过脸,他的脸让无影龙很吃惊。从没有见过这样憔悴的锦文,满脸胡茬不说,还挂着两个熊猫样的黑眼圈。
无影龙闭一下眼睛,记忆有点混乱。想了好一会,终于想起最后的记忆。
那是他和锦文在客栈上床,当锦文进入他时,触发他想起17岁前的记忆。再然后,他就昏过去了。
好乱,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那个该死的白龙耍我!
“龙儿?”廉锦文低下头,亲一下他的嘴唇,“认得我是谁么?”
无影龙冷冷地抽出手,推开廉锦文的脸坐起来,没好气地说:“你就是化成灰我也认得!”
“呼——”廉锦文长出一口气,安心地闭上眼睛,“
扑通!”一声摔在地上睡着了。
“锦文为了唤醒你,三天三夜没吃没睡,他对你的这份痴心真是天地可鉴啊。”一个清亮的声音从大殿外传来,一身灰袍的天玺一脚跨入大殿。
无影龙皱皱眉,别开脸。
这不知道是他第几次看到天玺,真搞不懂天玺到底哪里吸引人,让锦文十几年来对他死心塌地的!
“有些事我这个局外人不好说太多,也明白你从小经受非人的虐待,性格会有点扭曲。不过你应该相信锦文,相信他不是那种卑鄙的人。”
天玺走到廉锦文身边,把他抱起来放在无影龙身旁:“影龙,锦文是个好孩子,相信你也了解他的人品。锦文不会做出伤害你的事,你应该给他一个机会向你解释清楚。只有充分的沟通才能解除误会,你应该不想因为一个小小的误会,葬送得来不易的幸福吧?”
“幸福?”无影龙被最后这两个字吸引了,缓缓转过眼光看着天玺。
天玺微微一笑,声音悠扬地说:“龙族从不会撒谎,也不会违背誓言。白龙做到了给你幸福的承诺,你不应该亲手毁掉你的幸福。”
“胡说八道!”无影龙火大地吼,“我明明说想消失!白龙却复活我!这也叫‘不会违背誓言’吗?”
天玺微微歪头,双目晶亮地说:“扪心自问,你真的想消失吗?”
“我!……”只吼出一个字,无影龙却找不到接下来该说什么。
深爱的人就在眼前,谁会想让自己消失?
“来,我们好好聊聊。”天玺走过来坐在床边。
这是无影龙第一次平心静气的和天玺说话。
天玺告诉他,其实锦文在遇到他之前,根本不懂真正的爱情是什么。
锦文对他的那份执着,只是因为被他和徐言之之间历尽生死的爱情所吸引。
锦文渴望一份真爱,渴望有人不惜生命与他相爱,可惜这个人不是他。
“可是那晚!”无影龙抬起眼恨恨地瞪着天玺,“那晚他醉酒后叫了你的名字!”
“这个嘛——”天玺鬼鬼地笑,捏捏廉锦文的脸说,“就只有等锦文睡醒了你亲自问他。”
“玺儿?”徐言之手端托盘跨入大殿,托盘上放着饭菜。
“言之,你来得正好,我们刚聊完。”天玺笑颜如花地站起身,走过去挽住徐言之的手臂。
“你啊,没有搅混水吧?”徐言之一脸宠溺地捏一下天玺的鼻子。
“我这可是帮忙,什么搅混水啊!”天玺大声抗议,那可爱的神态就像个撒娇的小孩。
无影龙忽然好羡慕他们,他们从结婚到现在有6、7年了吧,看起来还是那么恩爱甜蜜。
“这膳食本是给锦文送的,”徐言之一脸温和地走过来,把托盘放在矮桌上,再把矮桌端过来放在无影龙腿上,“不过现在看来还是给你吃吧。你睡了那么多天,应该饿坏了。”
他这么一说,无影龙才发觉肚子饿得不行,急忙拿起粥碗说:“谢啦,我真的饿死了!”
“你慢慢吃,我们先走了。”天玺挤挤眼,拉着徐言之离开大殿。
看着大殿的门缓缓关闭,无影龙一边吃粥,一边垂眼看向锦文。
刚才天玺说让他亲自问锦文,难道锦文醉酒后叫天玺的名字只是个意外?
哼!说出去有人信吗?!
廉锦文这一睡,直睡到第二天中午才醒。
当时无影龙正和天玺在后院的花园里吃午饭,廉锦文发疯地跑过去抱住无影龙,瑟瑟发抖的哭个不停。
廉锦文这个样子,他们当然没办法继续吃饭,天玺就把整个花园留给他们解决问题。
于是,无影龙在椅子里坐了整个下午。
微风轻抚,花香阵阵,夕阳如火,无影龙眯起眼睛看着红霞漫天。
记得六年前的这个时候,他刚住进锦文家的国公府。时间过得真快,一晃眼六年过去了。而他和锦文之间,足有五年的空白。
或许就像天玺说的那样,他的性格扭曲、偏激、总觉得所有人都会欺骗他。
那么锦文,你能告诉我,那时候你心里一直想着的人到底是谁吗?

第24章 第二部《鬼偷》完结
趴在无影龙腿上的廉锦文,不知什么时候安静下来。
无影龙低下头,轻轻抚摸他的头发,轻声说:“哭够了吗?”
“嗯。”廉锦文抬起脸,在胳膊上擦擦眼泪,就是不愿松开抱着无影龙的手。
“那我问你,”无影龙托起廉锦文的脸,很认真地看着他,“你还记得六年前在并州将军府那晚,你喝醉之后的事吗?”
“记得。”廉锦文声音嘶哑地说,“那晚虽然我有些醉了,却并没有烂醉如泥。”
“那你告诉我,为什么你高潮的时候叫天玺的名字?”无影龙凝视着廉锦文的眼睛,只要廉说谎,他就能看出来。
“我并没有叫天大哥的名字,”廉锦文一脸真诚地说,“我是对天大哥说我终于明白‘金饭碗’的意思,只是不知被你听到什么。”
“真的么?”无影龙仍是不大相信,“可是我只听到你嘟囔一句‘天大哥’,然后就睡着了。”
廉锦文一愣,喃喃地说:“那时我明明在和天大哥说话……”
看着廉锦文一脸迷糊的样子,无影龙恍然大悟。
那晚锦文晕乎乎的来找他,可能根本不清楚自己都做了什么。锦文说出那三个字时,恐怕已经睡着了。也就是说,当时锦文根本就是在说梦话。只是很不巧的,只被他听到他叫天玺的三个字。
又想起锦文临死前叫天玺,后来在锦文的梦里得到真相。锦文是想拜托天玺照顾他,不过没能说完就断气了,整件事的前前后后都是他误会锦文。
“怎么会这样……”无影龙无力地捶捶额头,这个乌龙闹得也太大了!
幸好白龙没有真的让他消失,不然他就真是蠢死的!
“怎么样?误会澄清了吗?”身边传来天玺含着笑意的声音。
无影龙转头一看,只见天玺和徐言之满面笑容的站在凉亭外。
“天大哥,徐大哥。”廉锦文急忙站起来,用衣袖擦擦脸。
“你啊!”天玺笑着走过来点点锦文的鼻尖,“我早跟你说过,影龙是受过伤的人,心思非常敏感,让你早点向他表白。你看看,你要是听我的话,哪会有这么多误会?弄得差点生死相隔!”
什么?!
无影龙瞪起眼睛,当年他们什么时候背着他见过面?为什么天玺从来都不在他面前出现?
“你什么时候和锦文说过这些话?”无影龙瞪着天玺不客气地问。
“呃……”天玺脸上的笑容一僵,倏然转身跑向亭外的徐言之,“言之!我忽然想起有件急事要办,快走!”
不等无影龙出声,天玺就拉着徐言之一溜烟不见踪影。
“哼!算你跑得快!”无影龙看着天玺消失的月亮门冷哼一声,转眼看向已经背过身去的廉锦文,“你怎么不跑?”
廉锦文低下头缩起脖子,像只犯错的小猫。
“你也跑啊,”无影龙翘起二郎腿端起茶杯喝口茶,“你也跑了,就别想再看见我!”
“龙儿!”廉锦文突然扑跪在无影龙面前抱紧他大喊,“嫁给我吧!我爱你!”
无影龙呆住了,最后那三个字太有冲击力,把他脑子里的所有想法全部击碎。
廉锦文仰起脸,泪汪汪地看着他:“天大哥之所以不出现,是有意想撮合我们,你就别再生他气了。都是我不好,没有及时向你表白心意。若是你咽不下这口气,等我们成亲之后,你想怎么折磨我都行!”
“哦?”无影龙勾起嘴角,露出个奸笑,“这可是你说的。”
“嗯!”廉锦文用力点点头。
“那好吧。”无影龙笑眯眼睛,拍拍廉锦文满是胡茬的脸颊,“把聘礼拿来,就可以把我带走。”
就像天玺说的,无影龙得到了幸福。
这简直让他无法相信,他竟然真的得到幸福。他还以为他是个只属于地狱的人,原来他也能拥有天堂。
龙魂宫离象州并不远,廉锦文只用了不到半个月,就带着大队人马登门迎亲。穿着大红新郎婚服的廉锦文非常英俊,就像画里走出来的二郎神君。
不过嘛……
“为什么是这样!”无影龙错愕地晃晃手腕上的镣铐,镣铐上的铁链发出一阵哗响,而铁链的另一头,正锁在锦文的脖子上。
哪有结婚戴这玩意的?
“这是以防万一。”廉锦文满面红光地抱起穿着同样大红婚服的无影龙跳上马,“若是这次再有人抢亲,就先取我的首级!”
“哎呀!看来锦文这次是势在必得啊!”穿着一身金袍,打扮得像个暴发户的天玺笑呵呵地打趣。
廉锦文笑着斜一眼天玺,话里带刺地说:“那是自然,小弟可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如今小弟已过而立之年,好不容易觅得真心人,可不能再被谁抢了去!”
“喂!废话怎么那么多!”无影龙不耐烦地晃晃手腕,“除了你这个傻蛋还有谁会看上我啊!快走!”
“是是是,龙儿大人,我们这就走。”廉锦文
笑眯眯地调转马头向山下跑去。
“喂——小心‘程咬金’哦——”身后传来天玺不怀好意的大喊声。
程咬金?
无影龙皱起眉头,不会吧,有哪个倒霉鬼会来捣乱?
抢我是不大可能,不过锦文的话就难说了。又帅又有家世,人品好还有功勋在身,不可能没人喜欢的。
无影龙仰起脸看廉锦文,廉锦文也在皱眉头,似乎很担心天玺喊的话。
“安啦,没事的。”无影龙安慰锦文说,“有哪个不长眼的会来抢亲啊。”
廉锦文垂眼看他,低下头给他一个响吻。
无影龙心里甜滋滋的,想抱廉锦文却因为双手被铐着,只好抓紧廉锦文的婚服靠在他怀里。
廉锦文似乎真的有心病,因为曾经被抢走一次新娘,这次他发疯地赶路,想把五天的路程在一天之内走完。这当然是不可能的。
狂奔一整天后,他们在野外露宿一晚,第二天继续狂奔。廉锦文带来的一千骑兵,就像后面有追兵追一样没命地跑,无影龙都快被颠散架了。
跑着跑着,前方的大道上忽然出现一片看不到边际的野马群。廉锦文急忙下令减速,大队人马缓缓停下来。
“奇怪,怎么会有这么大一片野马群?”一名副将催马赶上来疑惑地问。
廉锦文摇摇头:“虽然此地多有野物,却不曾有过如此之众的野马拦路,不寻常。”
“看!那不是梁华梁将军吗?”一个骑兵忽然指着野马群中一个骑在马上的人大声说。
廉锦文皱起剑眉:“怎么会是梁华?”
无影龙张大嘴,瞪起眼睛,梁华在这里,这就说明……
“是乐兰!”那名副将吃惊地指着出现在梁华身后的人影。
果然!
无影龙傻傻地看着梁华和纳兰烁颜,一前一后控制着野马群缓缓靠近。
他们轰赶一群野马拦路,是想干什么?
“哼!看来我的担心没有错!”廉锦文冷哼一声,伸手取下挂在马鞍旁的大刀,“这次就是要我的命,也绝不能再被抢走龙儿!”
野马群越来越近,在他们的马队前约十米处停下。纳兰烁颜催马走到近前,面无表情地说:“无影龙,你曾答应爷爷娶我,可如今你却要嫁作他人妇?”
无影龙咧咧嘴,一脸苦相地说:“你不是在守孝嘛……”
“哼!”纳兰烁颜冷哼一声,“因为我要守孝三年,所以你就先嫁人?”
“呃,”无影龙愧疚地低下头,弱弱的说,“你怎么知道……”
“我自然知道!”纳兰烁颜冷声说,“只要我有你的一根头发,就能知道你身在何处,在做什么!”
“啊……”无影龙目瞪口呆。
完了,纳兰烁颜虽然失去记忆,却仍然是个巫师!
“废话少说!”廉锦文不耐烦地扬刀一指纳兰烁颜,“若想要人,先杀了我!”
纳兰烁颜抽了下脸,催马缓缓后退。当他退到马群之中时,一挥手道:“冲!”
“驾!”一直当稻草人的梁华忽然一声大喝,野马群立刻蜂拥而来。
“天呐……”无影龙抱住头缩进锦文怀里。
这么多野马冲过来,他们会被踏成肉酱的!
就在这剑拔弩张千钧一发之际,周围的一切忽然像电影定格一样静止不动了。
无影龙正缩着头等待末日降临,发觉耳边轰响的马蹄声突然静止,便奇怪地抬起头看。只见面前是一张巨大的马脸,而这张马脸却定在那一动不动。
“咦?”无影龙惊异地看向周围,所有会动的东西全都定住,包括廉锦文身边的副将,也一脸惊恐地定在那。
仰起脸看廉锦文,廉锦文和他一样,莫名其妙地转着眼睛打量周围。
“呵呵呵……我说得没错吧。”一个调侃的声音从空中传来,无影龙转头看向发声处,看到一身金灿灿的天玺,笑呵呵的坐在大道旁的一棵树上。
“天大哥!”廉锦文惊喜地叫道,“你怎么来了!”
“我当然要来啊。”天玺向无影龙摆摆手,“嗨,小影龙,我可救了你两次哟。”
无影龙撅撅嘴,缩进廉锦文怀里。
天玺从树上飘下来,飘到纳兰烁颜身边的马背上站住,弯下腰拍拍纳兰烁颜的脸说:“我说你啊,真是死心眼。人家明明不喜欢你,你干什么死缠着人家不放啊。当年言之会来抢亲,那是因为我和言之两情相悦。可你呢?你这是棒打鸳鸯知道吗?真蠢!”
“精辟啊!”
“啪啪啪……”无影龙举手鼓掌!
“唉。”廉锦文抓住他的手,“纳兰烁颜心里也不好受,你就别起哄了。”
无影龙耸耸肩,缩进廉锦文怀里。
他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啊!
“知道你心里也苦,不过你的姻缘不在这里。先跟我回龙魂宫,我让你见见你的姐姐。”天玺伸手扶住纳兰烁颜的肩,转头
对廉锦文说,“你们快走吧,这群野马我来收拾。”
廉锦文点头,将大刀挂回马鞍,一挥手喝道:“我们绕过去!”
他们身后的骑兵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动了,众人齐声应是,跟着锦文绕过野马群奔向象州。
无影龙抓住廉锦文的衣襟探头往后看,见天玺和纳兰烁颜还有梁华已经消失了。
野马群突然冲向远方,只留下轰响的马蹄声与马嘶声。
(正文完)

番外 洞房
夕阳如火,无影龙也像着了火。这么大热的天,他身上裹得里三层外三层,坐在轿子里晃啊晃,晃到他昏昏欲睡。外面是山响的人声和鼓乐声,这是他的幸福婚礼,他坚决不能睡着!
好不容易熬到停轿,轿帘一掀,一个浑身通红的老婆子把无影龙搀下轿。他像女人一样盖着红盖头,接过红绸,跨过门槛走进喜堂。
拜天地,拜高堂,夫妻对拜,入洞房。无影龙晕乎乎地坐在喜床上,已经热出一身汗。
“龙儿,我出去拜宾客,很快回来。”廉锦文拍拍他的手。
“哦。”无影龙点点头,看着廉锦文的黑色官靴消失在光滑的青石地板上。
听到关门声,无影龙立刻掀起盖头扔在一边大口喘气,憋死他了!
低头捏捏身上的红喜袍,古人真麻烦,要穿这么厚这么重结婚!
还好喜袍是男式的,要是让他穿凤冠霞帔,他会骂娘。
站起来伸个懒腰活动一下筋骨,全身的骨头一阵咯咯作响。屁股还有点酸痛发烧,不知道今晚的洞房他要怎么应付。都怪锦文早上做得太过分,为了逼他说爱他,都不想他受不受得了。
“咕噜……”
“好饿。”无影龙揉着肚子走到桌前坐下,桌上有酒有菜香气扑鼻。管他那么多,先吃饱肚子再说!
倒上一杯酒,抓起一只大鸡腿,我啃!
无影龙毫无形象地蹲在凳子上,正吃得满嘴流油。
忽听外面传来一阵杂乱脚步声和说话声,他吓得扔下酒杯筷子蹿回床前坐下,拿起盖头盖住脑袋,只听外面传来锦文的声音说:“想闹洞房很容易,不过我会给你们每人记下三十军棍。”
“哄——”这是四散而逃的声音。
咦?锦文不是辞官了吗?
“呵呵呵……”廉锦文长声而笑,推开屋门。
无影龙觉得手里油腻腻的,急忙在身上蹭蹭。
走到八仙桌前,廉锦文看着一桌狼藉,忍不住笑了出来:“噗……呵呵呵……”
听到廉锦文的笑声,无影龙一拍大腿:他竟把一壶酒都喝光了,他们还得喝交杯酒呢!
“我的爱妻,你的肚量可真不小啊,一桌酒菜几乎都进了你的肚子吧?”锦文调侃着走到婚床前坐下,拿起玉如意挑开盖头,“爱妻,吃饱了么?”
无影龙抬起脸,对着廉锦文的玉脸喷口酒气:“吃饱了!”
“我就知道我一走,你定会去大吃一顿!”廉锦文笑弯凤目,刮一下他的鼻子,“小馋猫,一壶酒都被你喝光了,我们如何饮合卺酒?”
“再拿一壶咯。”无影龙耸耸肩。
“幸好我有私藏!”廉锦文俏皮地挤挤眼,凑上去在他油乎乎的嘴巴上亲一口,“嗯,最后吃的是牛肉!”
“老攻。”无影龙贱笑着抱住廉锦文的脖子,给他一个热吻。
“嗯——”廉锦文回应他一会,捧住他的脸推开,笑着说,“爱妻,还是要先饮过合卺酒再安歇。”
无影龙嘴一咧,一脸苦相地说:“人家屁股还痛……”
“放心,我会慢慢来。”廉锦文眼神如蜜,握住无影龙的手走到桌前,把他按坐下,转身从柜子里拿出一个小酒坛放在桌上,“这坛酒是六年前天大哥送给我的药酒,说给我们新婚之后补身,没想到竟放了六年才用上。”
无影龙扬扬眉抱过酒坛,坛口还用泥封着,不知道该怎么打开。
廉锦文拿走酒坛,白皙的大手抓住坛盖轻轻一拧,封泥碎裂,一股浓郁的酒香散发出来。
“嗯——好香啊!”无影龙用力吸一下鼻子,光闻味道都要醉了。
“是啊,好香的酒!”廉锦文满面红光地打开盖子,冲鼻的酒香让无影龙脑袋一晕,歪在廉锦文肩上。
“怎么?已经醉了么?”廉锦文侧头亲亲他的额头。
“从没有闻到过这么香的酒呢。”无影龙懒洋洋地说,伸手抱住廉锦文结实的腰。
“呵呵,”廉锦文呵呵一笑,弯身捡起被无影龙扔在地上的酒杯,“你啊,怎么把酒觞丢在地上。”
“刚才太慌了,”无影龙盯着廉锦文把金灿灿的酒杯放在桌上,拿着酒坛倒酒,“谁让你回来得这么早,我还没吃完呢。”
“回来得早?”廉锦文一愣,傻傻地转脸看他,“难道你独自一人呆在婚房不着急吗?”
“喂!溢出来啦!”无影龙急忙扶起酒坛。
这么香的酒可不能浪费啊!
廉锦文摇头轻笑,拿过另一只酒杯又满上一杯,然后放下酒坛,小心地端起那杯快要溢出来的酒:“来,我的爱妻。”
无影龙端起另一杯酒,与廉锦文交缠手臂,他们互相凝视着对方,缓缓喝下合卺酒。
接下来一切都变得朦胧,无影龙晕乎乎飘乎乎飘到床上。层层婚服飘落,只剩下炙热的喘息与火热交缠的身体。那坚硬滚烫的东西,缓缓进入他仍有些酸痛的洞口,在麻软的甬道内缓缓抽动。
“嗯,嗯,呼,呼……”无影龙趴在床上,背上压着廉锦文火炉般的胸膛。他健美的长腿缠着他的腿,摩擦着,热汗密布。
“呼,呼,龙儿,龙儿,嗯……”廉锦文抚过无影龙的脸亲吻,满是酒气的舌头舔弄他的嘴唇,舔弄他的牙齿,钻入进去,舔弄他的舌头。
无影龙咬住嘴里的舌头吮吸,将舌上的汁液吮入喉咙吞下。软软的,滑滑的舌头,在他的舌上摩擦,缠绕。
“呼,龙儿,我的龙儿。”廉锦文动情地摆动着腰,坚定而温柔地抽动。抚摸着无影龙硬挺红艳的乳头,或是按揉,或是捻动。握住他可爱的分身,拇指按住铃口用力揉搓。
无影龙飘飘欲仙,锦文什么时候变得技巧这么好?
“呼,嗯,不行,再大力点,呼……”无影龙抓紧被褥,额头抵在枕头上,努力蜷起腿支起身子,让屁股更贴合廉锦文的小腹。
廉锦文停住动作,亲亲他的耳朵:“龙儿,你不痛么?”
“痛啊,”无影龙侧过头微微一笑,“可是我还想更痛点,那样才爽啊。”
廉锦文本就艳红的脸更红了,但眼神中却有些不忍。
“其实你很想象早上那样做吧?”无影龙亲亲廉锦文红得要滴出血来的嘴唇,“没关系,尽管来,我受得住。”
廉锦文睁大凤眼,吞口口水:“我怕你会坏掉……”
“我不会坏掉的,”无影龙性感地伸出舌头,舔一下廉锦文的红唇,“尽管搞我吧,把我搞死才好呢。”
廉锦文受不了地皱起剑眉闭一下眼睛,倏然直起身抓住无影龙的细腰,抬起他优美的翘臀,双腿插入他两腿间,将他的腿分开到最大,然后……
“啊啊啊……”那坚硬滚烫的东西,似乎要撞穿无影龙的五脏六腑。那样剧烈的痛与剧烈的爽,让他坠入快感的深渊里拼命嚎叫。
真是爱到快死了。
朦胧中似乎听到锦文在叫他,他无力回应他。
爱得太深会让人疯狂,这滋味真是销魂。

第1章 时机已到
深远浩瀚的宇宙,被无数发光的繁星妆点成一颗光华闪烁的深蓝宝石,显得神秘华丽而充满诱惑。遥远处,目光所能及的地方,缓慢旋转着大大小小的银河。近处,在几颗荧光环绕大小不一的星球之间,悬浮着一座高大宏伟的瑰丽宫殿。
这座突兀于宇宙中的宫殿通身金色,古风凝重,散发着柔和的五彩霞光,就如一颗发光的恒星。殿顶廊檐上下,悬立着许多形态各异的龙形雕像,就好像这座宫殿是远古神龙的老巢。
近百米厚,不知材质的底座下,连接或说是倒映着一座秀丽的山峰。那越往下越尖细的山柱上,密布生长着数不清的陌生植物。在这没有丝毫氧气的宇宙中,这些茂盛生长并散发缤纷光华的各色植物,将这座倒映的山峰衬出一丝违反常理的诡异气息。
整座宫殿分为中央主大殿与五座内殿,呈扇形展开一个半圆,两旁竖立两座高耸的望楼。望楼与大殿之间以虹桥相连,就像宫殿伸出的两条触手。大殿前有一片黄澄澄百里方圆的广场,那不知材质的半透明地板平滑如镜,映出一个翩翩起舞的白衣身影。
说他“翩翩起舞”,只因他身姿优美。但其实,这优美的身姿却被寒气逼人的银白色剑光环绕。就像一片活灵活现的银河,在空中快速辗转腾挪,搅起一阵阵令人心底发寒的煞气厉风。
离这飞舞的白衣身影不远处,一个半透明的黑裙女子凝立不动。她那充满忧伤的绝色容颜上,一双幽水般寂寥的黑眸痴痴地望着白衣身影。
“啪啪啪……”一阵清脆的掌声传来,雄伟的正殿大门内,缓缓步出一个男子。
这人平凡的脸上带着浅浅的微笑,一头黑亮长发在脑后绑着低马尾。古欧洲韵味的亚麻衬衣与紧身黑裤,将他瘦弱的身材衬得更加纤细。再加上一双红褐色的鹿皮长靴,看起来就像西方的贵族公子。
白衣人听到掌声,飞舞的身姿倏然静止。雪白的衣袍与雪白的发带,混着黑缎般的长发飘飘然落下,露出他与那绝色女子十分相像的侧脸。
他有些微喘地收回长剑背于身后,白皙的鼻尖上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脸上那双无神的俊美妙目,缓缓转向黑裙女子。
“真是好剑法啊。”鼓掌的人声音温和,赞叹着举步行来,只那么慢悠悠的两步,他便从遥远的正殿门外来到白衣人身后,“只是这龙魂宫没有氧气,仅凭龙息珠舞剑太吃力了些吧。”
白衣人收回目光垂目低头,转身单膝下拜:“拜见天玺大人。”
他这样一转身,便露出另一半侧脸。
一道醒目狰狞的疤痕,斜跨他的整个脸颊,将他的绝色容颜杀得无影无踪。
“这是你最后一次跪拜了。”天玺心中暗叹,一脸怜惜地扶起白衣,端详着他的脸说,“看你,何必对自己如此残忍。那么漂亮的一张脸,你也下得去手。”
“相貌于我,仅是灾祸罢了。”白衣人喃声低语,低哑的嗓音毫无生气。
天玺轻轻摇头,又是惋惜,又是怜悯。
转脸看一眼依然凝立在不远处的黑裙女子,轻声说:“时机已到,纳兰烁颜,你可准备好将功折罪?”
“烁颜万死不辞。”纳兰烁颜又要下拜,却发现拜不下去。
“刚说过的话,你就忘了?”天玺不大高兴,转身走向正殿,“跟我来吧,你得先去换身衣服。穿着古装出现在现代都市,会被抓去研究哦。”
“是。”纳兰烁颜仍是垂目低头,亦步亦趋地跟在天玺身后。那半透明的黑裙女子这时也动了起来,轻飘飘地尾随他们而去。
“教你的东西都记住了吗?”
“是,记住了。”
“你不想问我让你去做什么事吗?”
“大人吩咐,烁颜去做就是了。”
天玺停住脚步,转过身一脸严肃地看着纳兰烁颜:“看你这幅死气沉沉的样子,我很怀疑你能不能完成任务。”
纳兰烁颜终于抬起头,一双毫无神采的眼睛看着天玺,强打精神说道:“请大人放心,如若烁颜辱命,定当自裁谢罪。”
“唉,没有那么严重啦。”天玺无奈地摆摆手,“去换衣服吧,你应该学会怎么穿了。”
“是。”纳兰烁颜抱拳行礼,回头不舍地看一眼远远尾随的黑裙女子,转身进入一扇华丽的黄金大门。
见纳兰烁颜乖乖地去换衣服,天玺收回目光看向那半透明的黑裙女子,招招手说:“纳兰卿,你过来。”
黑裙女子如轻风一般飘然而至万福行礼。
天玺扬起微笑,说道:“重新做人好不好?”
女子十分留恋的看向纳兰烁颜消失的方向,轻轻点头。

第2章 想活下去就要自己努力
z市的罗盘镇,是一个坐落在山区边沿的小镇。从高空上看,这个小镇的分部就像一个圆形的罗盘依附在山脚下。因为山高皇帝远,政府对这个小镇没有多少关注,所以在这个镇子里窝藏着一个很猖狂的黑帮,天星帮。
罗盘镇是天星帮的老巢,多年来一直没有被政府清剿,最大的原因是他们不沾毒品的边,也不私贩军火。最多干干走私,放放高利贷什么的,也很少闹出人命。
天星帮在40公里外的城里设有分部,经营不少正经生意,日子过得很是悠闲自在。
离新年还有一个月,罗盘镇里到处一片喜气洋洋的繁忙景象。
阴沉的天空飘着雪花,不时被寒风包裹着横冲乱撞。行人们穿着臃肿的棉衣,手里提着年货,缩着脖子呼着白气,疾步行走在横穿罗盘镇的主街上。随着夜幕渐渐降临,街上的行人越来越少。
一家还亮着灯的小商铺墙边,蜷缩着一个乞丐,这个乞丐是不久前游荡到这里的。
乞丐有一头很长的黑发,虽然蓬乱,却没有很脏。乱发上挂着星点雪花,将他的脸遮掩得只剩一条缝,发丝缝隙间透出他半阖的眼睛与空洞的目光。
乞丐身上只穿了单薄的白衬衫和黑长裤,衣裤上挂着干涸的泥泞与一些血迹。还有几处破洞,里面露出冻得苍白泛青的皮肤。乞丐缩在胸前的双手和缩在臀边的赤裸双脚上,布满尘土与细小的伤痕。
在乞丐正对的主街对面,有一条楼房间的缝隙,宽度刚好容纳一个人通过。缝隙里到处垃圾,凌乱的摆放着几个垃圾桶,难闻的酸臭气随着寒风吹向天空。一个衣着臃肿的人影蹲在一个垃圾桶后面,战战兢兢地露出一只隔着镜片的眼睛,仔细打量前面街道上的一切。
从15分钟前这个人鬼鬼祟祟地躲进缝隙里,那个乞丐就一动不动地看着他。他心里既忐忑又紧张,希望乞丐快点移开目光,不然他很快就会暴露行踪。他的死对头天星帮的混混就在主街不远处,他实在是找不到别的地方躲了。
看着乞丐冰凉空洞的眼神,他在心里暗暗祈求,只要能躲过这一劫,一定会好好报答这个乞丐。
好像是听到他的祈求,乞丐终于转移目光看向一旁的街道。随着乞丐目光的方向,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与说话声。躲在垃圾桶后面的人一下子屏住呼吸,绷紧神经,瞪着缝隙外的街道。
“快看!鸟哥!地上有钱耶!”一个年轻的声音大喊着跑到乞丐跟前蹲下,脱掉棉手套,把丢在乞丐脚边的一些零钱拾起来。
“切,这么点钱能干什么?”一个略带沙哑的声音不屑地说着,然后是一群衣服鲜艳的混混晃悠悠地出现。
满头红毛的小混混,笑眯眯地抓着一把零钱站起来,手伸到一头黄毛的大混混面前:“够买一包烟。”
脚边散落的零钱被拿走,乞丐一丝反应也没有。他依然是一动不动地靠着墙,仿佛那些钱和他没有一点关系。只是乞丐半阖的眼睛又转回来,继续看着街道对面的黑暗缝隙发呆。
叫鸟哥的大混混撇着嘴瞟一眼乞丐,见乞丐没有任何反抗行为,鼻子里轻哼一声抬脚往前走,嘴里懒洋洋地说:“快回去吧,滔哥等我们喝酒呢。”
躲在垃圾桶后面的人,盯着一群混混消失在视野里,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长长地呼出一口白气。虽然乞丐还是转回眼睛看着他,幸好并没有引起那群混混的注意。
“逃过一劫,万幸万幸。”他缩回脑袋拍拍怀里的黑色手提箱,站起身活动着蹲麻的双腿,顺便扶一下鼻梁上的银框眼镜,“真倒霉,早知道会在这里碰上天星帮的人,就是扣薪水也不来送钱了。”
发完牢骚,眼镜男贴着墙蹑手蹑脚地走到缝隙出口,扒着墙露出一只眼睛,朝混混们离去的方向张望。在确定看不到一个混混的身影后,他才站直身子走出缝隙,转身向预定好的旅馆走去。
走了几步,旁边飘来一股炸鸡的香味,眼镜男想起什么,转头看向那个乞丐。乞丐保持着不动的样子,目光依然对着他躲藏的缝隙。眼镜男恍然大悟,原来乞丐并没有看他,只是看着正前方发呆而已。
心里犹豫一下,眼镜男转身走进旁边的小快餐店,买了一杯热巧克力,一个汉堡打包。提着热气腾腾的食物袋走出快餐店,眼镜男再次确定看不到混混们的影子,才穿过街道来到乞丐身边。
感觉到有人接近自己,乞丐的眼睛动了一下,看到穿着黑棉衣的眼镜男蹲在面前,乞丐空洞的目光定在眼镜男脸上。
眼镜男戴着一顶黑色毛线帽,帽子上覆盖了一层薄薄的雪花,下面是一张十分消瘦的脸,蜡黄的皮肤上散布着一些胡茬。能映出人影的透明镜片后面,是一双晶亮的黑眼睛。
这双眼睛非常普通,消薄的单眼皮,稀薄的睫毛。不过就他的五官搭配而言,属于比较端正顺眼的类型。
“这么冷的天,怎么不找点东西抗寒?留心的话,应该能捡到被人扔掉的破棉被什么的。”眼镜男怜悯地微皱眉头,把食物袋放进乞丐怀里,“这里有点吃的,吃了东西就能暖
和点。”
不知是眼镜男的声音太温柔,还是食物袋的热度刺激到乞丐,乞丐空洞的眼睛终于有了点神采。缩在乞丐身前的双手缓缓揽住食物袋,那细长青白的手指似乎早就冻僵了,根本无法合拢。
眼镜男低叹一声摇摇头,站起来想走。不经意瞥见乞丐仰脸看着他,禁不住心头一酸。他不知道乞丐以前是怎么过的,但现在天气这么冷,乞丐这样坐在这里睡一晚,即使冻不死也只能剩下半条命。
想起背包里除了换洗的内衣,还有一件很厚的棉睡衣。眼镜男重新蹲下,右手的手提箱放在身旁,打开背包拿出浅蓝色的棉睡衣盖在乞丐身上。
又想了想,脱掉棉手套从怀里掏出钱夹,看看钱夹里仅剩的两张钞票,拿出一张塞进棉睡衣口袋里,随后拍拍乞丐的肩膀说:“我只能帮你这么多了,想活下去就要自己努力。”
“计宗!”
突然传来一声大吼,眼镜男吓得一哆嗦。他急忙转头看去,只见那个拿走乞丐脚边零钱的红毛混混,在不远处的岔路口吼叫着往这边跑:“鸟哥!发现计宗了!”
眼镜男闪电般拿起手提箱转身狂奔而去,只留下掉在地上的一双黑色棉手套。
乞丐怔愣地看着眼镜男跑远的背影,心里记住他的名字。紧接着,一群混混从乞丐面前掠过,将地上的黑手套踩扁。
待混混们跑远了,乞丐才缓缓放下怀里的食物袋,穿上棉睡衣。拾起棉手套塞进睡衣口袋。再捧起食物袋,缓缓站起来。
计宗对罗盘镇的地形并不熟悉,这次送公款是他第一次来。他像无头苍蝇一样一通乱跑,最终被那群混混堵在一条小巷里。小巷尽头是高墙,没路可逃了。
“呼——呼——没看出来,你还真能跑啊。”一头黄毛的鸟哥扶着墙气喘吁吁,跟他追来的混混们把巷口严严堵住,一个个也是大喘粗气。
计宗一边气喘,一边抱紧怀里的黑色手提箱,背后紧紧地抵着冷硬的墙壁。透明的镜片后面,是他充满绝望的眼睛。
看来,这笔公款他是保不住了。

第3章 可怕太可怕了
终于喘足了气,鸟哥站直身子,一脸阴狠地脱掉手套扔在地上,握起一只拳头,另一只手把拳头按的咔咔响,缓缓向计宗逼近:“滔哥够可怜你了,你欠我们天星帮的钱拖了一年还不还,滔哥都不许我们砍掉你的手。现在有钱了,你竟然敢躲着我们不还钱,是不是找死啊?”
“这是公款!不是我的钱!”计宗惊慌地大喊着,拼命抱紧怀里的手提箱,“再等等!我们公司快发年底红包了!到时候我一定还钱!一定还钱!”
“呸!”鸟哥朝地上吐了口唾沫,恶狠狠地说,“年底红包才有多少?够还钱吗?兄弟们!给我上!”
在鸟哥身后跃跃欲试的混混们听到命令,嚎叫着冲向计宗。鸟哥活动一下脖子,甩甩手说:“身上穿得厚,给我打脸!打头!”
一阵“呯呯通通”的声音,众混混把计宗按在地上劈头盖脸一通老拳。做过热身运动的鸟哥却没有上去,转身靠着墙点上一根烟等待。不经意看到人群里飞出一副眼镜摔在脚边,抬脚“咔吧”一声踩碎。
很快计宗就被混混们打得昏迷过去,红毛小混混喜滋滋地抢过手提箱,走到鸟哥面前打开。
鸟哥眯着眼睛看看满满一箱钞票,笑着点点头:“收工!”
“有钱分咯!”众混混高兴地哄叫。
鸟哥叼着烟合上手提箱提在手里,一脸笑容的带着兄弟们往外走。
他们没走几步,看到巷口中央站着一个人,正是那个他们见过的乞丐。
这时的乞丐穿着一件浅蓝色棉睡衣,怀里抱着食物袋,一只手拿着纸杯,小口的喝着热巧克力。
乞丐毫无神采的眼睛透过满脸乱发,直直地看着鸟哥手里的手提箱,他就那样静静地站着,却给人一种无法靠近的压迫感。
鸟哥停住脚步,落下笑容,皱皱眉头。他身后的混混们也安静下来,一脸莫名其妙地看着乞丐。
“鸟哥,怎么了?”年纪最小的红毛凑到鸟哥身边。
“没看见有狗挡路吗?”鸟哥斜一眼红毛,“你过去料理掉他。”
“不就是个讨饭的嘛。”红毛一翘鼻子,“看我的!”
红毛大大咧咧地走过去,想把乞丐打跑。
在他距离乞丐还有五步的时候,只听“噗”的一声闷响,红毛的身体便流星一般飞回来。
鸟哥迅速闪身躲开,红毛把鸟哥身后的混混砸到一片。
混混们被红毛砸得呲牙咧嘴爬不起来,站在鸟哥旁边没被砸到的混混,急忙跑到红毛身边蹲下,查看之后发出一声惊呼:“鸟哥!红毛昏过去了!”
原来这个红毛小混混的名字真的叫红毛。
鸟哥缓缓转过身看着乞丐,眉头重重地堆起。
他们和乞丐之间离得并不远,可他硬是没看到乞丐是怎么把红毛打回来的。乞丐仍在小口喝热巧克力,另一只手还抱着食物袋。这就说明乞丐是用脚踢的,可他根本没看到乞丐哪里有动作。
这是个高手!
“鸟哥!怎么办!”剩下的几个混混紧张地围在鸟哥身边,一脸恐惧地盯着乞丐。
鸟哥抿一下嘴唇,犹豫一会,低声说:“我们打不过他,放下钱,我们走!”
混混们很不甘心,但又没有办法,很明显就算他们一起上,也不是乞丐的对手。于是他们只能一脸肉痛的看着鸟哥走上前几步,把装满钞票的手提箱放在乞丐面前。
鸟哥用愤怒的眼睛盯着乞丐,退回混混们身边,低声吩咐兄弟们带上红毛。
乞丐仰脸喝光热巧克力,扔掉纸杯,伸手一招,地上的手提箱就像长了翅膀一样飞进乞丐手里。
“哇……”看到这个情景的混混们目瞪口呆!
鸟哥心里一紧,眼中的愤怒被震惊取代。
连他们天星帮老大,打遍中原黑道无敌手的滔哥也不会这一手。
为什么在他们天星帮的地盘上,会出现这么凶悍的人物?
恐怕只有滔哥背后那个非人类大老板,才有制住这个乞丐的本事吧?
乞丐看一眼手里的手提箱,抬起眼看向小巷尽头,躺在地上昏过去的计宗,无神的眼睛里闪过一道阴寒的杀气。
鸟哥心里又是一沉,看来今天他们是没好下场了,这个乞丐明显对他们打昏计宗很愤怒。
乞丐动了,缓慢地迈动赤裸的双脚,缓慢的从鸟哥身边走过。
鸟哥胆战心惊地站着一动不敢动,一时间冒出一身冷汗。
乞丐悄无声息的掠过鸟哥继续往前走,鸟哥见乞丐没有动他,心里稍稍松了口气。
忽然又觉得不对,周围太安静了。
鸟哥缓缓转头,发现只有他一个人孤零零地站着,其他混混们全都躺在地上陷入昏迷。
可怕!太可怕了!这个乞丐是人类吗?!
乞丐终于走到计宗身边,慢慢蹲下,放开手提箱,三根手指捏着计宗的腕脉静默片刻。之后转身靠墙蹲坐,从食物袋里拿出汉堡,拨开包装纸,小口地吃起来。
鸟哥看到乞丐的作为,扬起手抹一把脸上的冷汗。看看躺了满地的兄弟们,犹犹豫豫地抬脚往外走。
他必须回去告诉滔哥这里的事,凭他一个人是不可能把这么多兄弟带回总部的。
“噗”一声微不可闻的轻响,鸟哥只觉右脚踝一痛,一头栽在地上。脚踝传来的绵绵剧痛让鸟哥明白,乞丐不准他们任何一个人在这时候离开。
夜渐渐深了,风也停了,昏暗的夜空中飘扬而下的雪花越来越大。
早已经吃完汉堡的乞丐仰面望天,吐出一口长长的白气。低下头看看仍然昏迷不醒的计宗,伸手拨弄一下计宗的脸。然后他站起来,弯腰横抱起计宗,缓缓向小巷外走去。
等乞丐走得没有影子,被冻得不行的鸟哥,才抖着手从棉衣口袋里掏出手机,按下一个快捷呼叫键。
这一觉计宗睡得很辛苦,他梦到自己不停地逃,不停地逃。明明已经逃到筋疲力尽,却无法停下双脚。
身后追赶他的不是人,是一白一红两个妖怪。红色的妖怪接近他时,他会感到炽烈的热与难忍的酸痛。白色的妖怪接近他时,他就觉得浑身刺痛的冰冷。
为了逃避两个妖怪的追赶,计宗咬牙切齿大吼大骂拼命奔跑,突然坠入一片黝黑的深渊。
朦胧中似乎听到电话铃不停的响,计宗猛然从噩梦里醒来。还没有睁开眼睛,他就伸出手向铃声传来的方向摸去。三摸两摸,一只冰凉的手将手机递到他手里。他迷糊地说了声谢谢,把手机拿到耳边接听。
“喂……”
“喂个屁啊喂!你死哪去了!让你送的钱呢?!”
电话里传出财务经理歇斯底里地吼叫声,吓得计宗“嗖”的坐起来急声说:“对不起对不起!徐经理,我睡过头了,我这就送过去!”
“10点钟之前你送不到,就别想要年底红包啦!咔!嘀嘀嘀……”
10点钟之前?!
计宗慌忙看一眼手机上的时钟,现在是9点20分,还有40分钟!
再也顾不上别的,计宗用有史以来最快的速度,穿好衣服背上背包拿起手提箱。在他准备奔向房门时,忽的凝住身体,因为他看到一个人,一个站在窗前的人。
计宗睁大眼睛,用惊异地目光盯着站在窗前面对他的人。
黑亮垂顺的长发,线条柔美的鹅蛋脸,细腻白皙的肌肤。从这三点来看,这张脸的主人很可能是个美女。
目光稍微移动,看到一双苍白中透着粉嫩的嘴唇。上唇稍薄稍长,下唇饱满圆润,曲线较为硬朗。这是个偏向男性化的唇形,却是非常漂亮。
目光继续上移,竖直坚挺的鼻梁,一双狭长优美的眸子,平缓浓黑却线条凌厉的双眉。
终于确定,这是个原本很俊美的男人。可惜这男人的目光太过麻木无神,左脸颊上可怕的伤疤也太过狰狞,这两处明显的瑕疵,将这张堪称为唯美的脸给破坏掉了。
计宗无意识地动了下嘴唇,发出断断续续的声音:“你……你……”
“我叫纳兰烁颜。”那双漂亮的嘴唇轻轻蠕动,发出的声音却象是深秋的枯叶摩擦地面,绝对的不好听,而且有点刺激神经。
计宗打了个冷战,大脑恢复思维能力。
一瞬间,在他失去意识前发生的一切,回到脑中重放。他终于想起,这个穿着他棉睡衣的人是那个乞丐。
“你在发烧。”纳兰烁颜声音平缓,没有任何情绪波动,就好像他不是一个活人,而是一个僵尸。
“是,是么?”计宗下意识地摸了摸额头,果然热到烫手,随即眼前一阵眩晕,肩膀撞到一个软绵绵温热的胸膛。
“你需要看医生。”耳边传来绝对刺激的声音,这声音让计宗精神一震。
他没有多少时间了,必须马上赶往建筑工地。
“我赶时间,”计宗扶着纳兰烁颜的肩膀晃晃头,“我们边走边说。”
虽然在发高烧,但并不怎么影响计宗的行动力,似乎他是个习惯于忍受苦难的人。
纳兰烁颜带他来的这家旅馆,是个位于深巷里的破旧小旅馆,房费非常便宜。这让计宗心里暗自庆幸,钱夹里剩下的钱还够他回城。

第4章 计宗欠的钱我来还
天空依然飘着大片的雪花,罗盘镇被裹上一层厚厚的雪白。或许是因为发高烧影响了判断力,一向精于查找方向的计宗,停在一个十字路口看着地图发呆。
罗盘镇之所以得名,就是因为它错综复杂的道路分布。在大脑火热的情形下,第一次踏足这里的计宗,怎么也找不到通往建筑工地的正确道路。时间太紧迫,他没有多余的时间一条路一条路的慢慢试探。
“你们是星宇集团的人吗?”
一个年轻沉稳的声音从街对面传来,计宗抬眼看过去,看到一个穿着灰呢子外套的年轻男人。因为他的眼镜丢了,这仅有几米远的距离,让他无法看清楚年轻男人的脸。
“是!我是!我叫计宗,是财务部的!”计宗急忙收起地图走过去,“你是来接我的吗?”
年轻男人微微一笑,硬朗的脸部线条变得柔和可亲:“我叫伏允,是冯经理的助理。你一直没到,冯经理担心你迷路,就让我来接你。”
“太好了!你来得真是时候!我正发愁找不到路!”计宗非常激动地走近伏允,握住他的手用力摇了摇。
“你的手很烫。”伏允落下笑容微皱一下浓黑的刀眉,看着计宗鼻青脸肿的样子担忧地说,“你的脸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我们边走边说,边走边说!”计宗焦急地看看腕表,“时间紧迫啊!”
“走吧,我的车在那边。”伏允转身带路。
计宗跟着伏允往前走,纳兰烁颜站在原地,无神的眼睛盯着伏允高大健壮的后背。当两个人已经转过前面的路口,纳兰烁颜才开始迈步。
在计宗和伏允坐进车里,要关车门的一瞬间,纳兰烁颜鬼魅一般出现在计宗身旁。
两个人看到这个突然冒出来的人都是一愣,伏允看向计宗,疑惑地说:“他是……”
“呃,”计宗脑袋里转了三圈,犹豫地说,“他是我的同伴……”
伏允一脸警惕地看着纳兰烁颜身上的棉睡衣,又脏又破的黑长裤,最后停留在他赤裸的脚上。
“边走边说,快开车吧!”计宗探身越过纳兰烁颜拉上车门,纳兰烁颜一动不动地垂着眼帘。
伏允低声吩咐开车,司机发动车子,计宗看看腕表松了口气:“呼,开车过去一定能赶上。”
“你的同伴很奇怪。”伏允锐利的目光在纳兰烁颜身上扫来扫去。
“说来话长。”计宗一脸疲倦地靠在椅背上捶捶额头,把昨天他到罗盘镇之后的事说了一遍。
“呵呵,你还真是走运,碰上个这么厉害的‘乞丐’啊。”听完计宗地叙述,伏允满是兴味地看着纳兰烁颜动人的侧脸。黑亮的长发遮住了他脸上的疤痕,使他露出的鼻眼看起来十分俊美。
他的话没有人回应,伏允奇怪的斜眼看向身旁的计宗。只见计宗双目紧闭,脑袋软软地歪向一边,靠在纳兰烁颜肩上。
“他在发高烧,已经昏迷了。”纳兰烁颜第一次说话,第一次有了动作,他轻轻的将计宗揽进怀里,轻轻地抱住计宗,“能找来医生为他诊治吗?”
似乎是没想到纳兰烁颜的嗓音这么有刺激性,伏允很是意外的扬起眉。与此同时,行驶中的汽车猛然急刹,一把黑黝黝的手枪出现在纳兰烁颜眼前。
伏允勾起性感的嘴角,露出个玩味的笑容:“纳兰烁颜,这名字很有诗意,很有古韵啊。”
“咔”
“啊——”一声惨厉的哀嚎,拿着手枪的手在三根细白秀美的手指中,向后折成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手枪掉在地上,被一只白皙赤裸,挂着几处细小伤痕的脚踩住。
“不想死的话,就在限定时间内赶到工地。”纳兰烁颜轻描淡写地收回手,那刚刚折断别人手腕的细嫩手指,贴在计宗的脸颊上试试温度,随后便是细眉微蹙。
司机还在捧着手腕低声哀嚎,伏允则僵硬地坐在那里脸色连变,在纳兰烁颜终于不耐烦地抬起眼帘时,伏允才下车去替换司机。
汽车重新行驶在颠簸的山路上,手腕折断的司机坐在副驾驶隐忍的低声呻吟。开车的伏允脸色阴沉,眉头紧锁,黝黑的瞳眸中燃着不知名的火焰。
纳兰烁颜沉默地抱着怀里昏迷不醒的计宗,忽然开口说道:“你就是滔哥吧。”
开车的人犹豫一下,低声说:“我叫伏滔,伏允是假名。”
车里又是一阵沉默,在汽车转过一个急弯时,纳兰烁颜又说:“计宗欠的钱我来还。”
伏滔的脸色又是一变,怪异地瞥一眼后视镜里的纳兰烁颜,声音提高了点:“怎么?受人施舍涌泉相报吗?”
“与你无关。”纳兰烁颜的声音仍是波浪不惊的淡漠。
伏滔不以为然地翻个白眼,不再说话。
纳兰烁颜垂下眼帘,看着怀里烧得通红的脸,幽幽地说:“我只是想找点事做罢了。”
星宇集团的建筑工地在罗盘山的半山腰上,他们要在这里建一个木材厂。虽然环境简陋,好在有个小医务室。手腕折断的司机是治不了,
但控制住计宗的高烧还是可以的。
计宗送来的公款一到手,那位冯经理就尽职的向总公司打电话汇报,计宗的年底红包算是保住了。
司机的手腕需要治疗,计宗的高烧在小小的医务室也无法痊愈,所以纳兰烁颜和伏滔没有耽搁,在计宗输完一瓶退烧药之后便匆忙下山。
纳兰烁颜在离开前,得到了冯经理借给他的衣裤和一双旧棉鞋。
下山的路上,伏滔的态度来了个180度大转变,对纳兰烁颜嘘寒问暖非常诚恳。
对于伏滔判若两人的表现,纳兰烁颜脸上不动声色,心里暗暗提防。在龙魂宫呆了两百年之久,这个世界的一切都被天玺和无影龙悉数灌入他脑中。这就是他来到这里之后,一直没有引人注目的凭借。
纳兰烁颜是聪明人,聪明如他知道乞丐是最不引人注目的一种人。于是他选择做乞丐,用一种近乎透明的方式来观察,适应这个陌生的世界。
他一直在等待一个契机,一个能让他正常融入这个世界的契机。计宗就是这个契机,他现在可以开始执行天玺交给他的任务——寻找冥龙与青龙的寄宿者。
计宗算是因公负伤,他住院的医疗费用由他的公司全额提供。当然,鉴于自己对这个世界的生存模式还处在朦胧阶段,纳兰烁颜就顺势利用了伏滔对他的殷勤。一切需要与星宇公司接触的事务,都由伏滔以计宗朋友的身份全权代理。
伏滔也是个聪明人,他隐约看出纳兰烁颜的无奈,也看出纳兰烁颜是在利用他。但是为了达到他的目的,他很配合纳兰烁颜的利用,并且乐此不彼。
计宗这次住院,除了高烧和头上的外伤,还检查出严重的营养不良与疲劳过度。有伏滔这个人精替他与星宇公司交涉,计宗就安心地躺在医院病床上,接受长达一个月的康复治疗。反正钱不用他出,薪水还照发,再说是伏滔的手下打伤他的,他享受得心安理得。
因为纳兰烁颜无处可去,计宗又需要陪护,纳兰烁颜就顺理成章地住在病房里照顾计宗,伏滔也自然而然的成为日常访客。
在这段时间里,伏滔不但给纳兰烁颜购置了全套衣物和日常用品,还给他买来身份户籍。虽然纳兰烁颜并没有对伏滔感恩戴德,但在态度上却改变不少,起码跟伏滔说话的时候有了些温度。
俗话说吃人嘴短拿人手短,既然纳兰烁颜接受了他伏滔的一切馈赠,那么伏滔就不怕纳兰烁颜不上钩。伏滔的目的非常明确,一定要把纳兰烁颜整个人据为己有。
至于伏滔那个手腕折断的手下,毫无悬念的能够完全恢复,纳兰烁颜出手还是很有分寸的。
一切都安顿下来之后,纳兰烁颜遇到了一个不大的难题,没地方洗澡。在医院陪护计宗,平常洗漱没问题,想洗澡就没门了。他们住的是普通病房,可不是有浴室的高级病房。
在纳兰烁颜做乞丐的一个月里,他曾经潜入一户人家借用浴室。因为他不会用电热水器,只好摸索着洗了个冷水澡。
在寒冷的冬季洗冷水澡,即使纳兰烁颜有强悍的勇武之身,也还是冻感冒了。虽然他靠体内真气硬撑了过去,但一想起那种窘迫就让纳兰烁颜心有余悸。而遇到计宗时住的破旧小旅馆里,根本就没有浴室,他只是用凉水洗漱了一下而已。

第5章 你们在干什么
洗澡的问题困扰着纳兰烁颜,这让他的心情不免有些烦躁。聪明的日常访客伏滔看出端倪,巧妙地邀请纳兰烁颜一起去泡温泉。纳兰烁颜对伏滔一直有很深的戒心,但长时间无法洗澡的确让他已经到了极限,只好勉强答应。
伏滔欢天喜地的开着车带纳兰烁颜去泡温泉,一路上他非常兴奋地幻想着纳兰烁颜的裸体模样。可一到地方,纳兰烁颜的脸色就变得阴沉无比。因为那华丽广阔的更衣室里,到处一片黄白的男人裸体,这让纳兰烁颜心里涌出巨大的厌恶与愤怒。
纳兰烁颜二话没说,给了伏滔一拳转头就走。即使他一辈子不洗澡,也不会和这么多“臭男人”混浴!
莫名其妙被揍的伏滔捂着脸追出去,却因为纳兰烁颜在气头上,又是一拳打得伏滔再也爬不起来。
伏滔心里别提多窝火多憋屈了,可是纳兰烁颜却不给他弄明白的机会。凭借自己深厚的内力,纳兰烁颜撒腿跑回医院,二十公里而已,对他来说不算什么。
回到计宗的病房,纳兰烁颜有些微喘。
现在还是下午,天气很晴朗,灿烂的阳光透过玻璃窗照进病房,一切都是那么明亮温暖。
穿着病号服的计宗靠坐在病床上,正在吃营养药片。
看到一身浅灰色休闲套装,扎着光洁低马尾的纳兰烁颜站在门口,他吞下药片奇怪地说:“你不是和伏滔洗澡去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听计宗提到“洗澡”两个字,纳兰烁颜的火气又顶上来。他阴沉着脸走到床边坐下,口气很不好地说:“一群男子混浴?我没兴趣!”
对于纳兰烁颜古风浓重的言谈,与他有些孤僻的性格习惯,计宗已经习以为常。现在纳兰烁颜怒气冲冲地回来,可见伏滔一定吃到苦头了。以他对纳兰烁颜的了解,就猜到事情会变成这样,禁不住摇头轻笑起来。
计宗的反应激怒了纳兰烁颜,纳兰烁颜斜过冰冷的眼睛,阴森地说:“你笑什么?”
见纳兰烁颜火大了,计宗急忙赔不是:“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在笑你,是在笑伏滔。这小子根本就是想趁机讨好你,没想到拍马屁拍到马腿上,他一定被你揍得很惨吧?呵呵呵……”
想到伏滔捂着肚子趴在地上爬不起来,一脸呲牙咧嘴又急又气的样子,纳兰烁颜也转怒为笑。他这一笑,就如百合盛开,即使脸颊上有狰狞的疤痕,也无法遮掩他一笑倾城的绝美容颜,竟把计宗给看呆了。
从计宗和纳兰烁颜初遇到现在,已经过去大半个月,这是纳兰烁颜第一次展露笑容。明亮的阳光,在纳兰烁颜柔美的笑颜上铺了一层梦幻般的光晕。看在计宗眼里,让他有一种身陷美妙梦境的恍惚。
计宗怔怔地看着纳兰烁颜微笑的脸,无意识地扬起手,手指轻轻抚摸他细嫩白皙的脸颊。当手指滑到那优美弯起的唇角,异常柔软的温热触感令他的手指舍不得离开。
计宗的目光缓缓下移,停留在那饱满圆润的下唇上。这诱人的嘴唇早已不再苍白,而是粉粉的红。不由自主地凑上拇指,将润泽的唇瓣轻轻按下。那温温的软热,像电流一样顺着拇指冲进他心里,他的心脏止不住狂跳起来。
这是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就好像有一把火在他的脑子里焚烧,把他的一切思维烧成一片空白。
纳兰烁颜也渐渐落下笑容,呆呆地回望着近在咫尺的计宗的脸。
这是他第一次如此接近,如此仔细的看计宗,这样的计宗与他脑海中的印象完全不同。
初遇计宗,他戴着眼镜,面容憔悴,看起来是一个非常普通,甚至病态的男人。后来计宗没有眼镜,却变得鼻青脸肿惨不忍睹。而此时的计宗,虽然脸色仍显苍白,却消去了一些病态的蜡黄。那单薄的眼睛清秀而温柔,凝视着他的目光异常专注,异常真挚。
纳兰烁颜的眼神朦胧起来,他也陷入了一种梦境般的恍惚。嘴唇上手指的温柔,眼前双瞳中的温柔,这来自眼前人汹涌的温柔将他紧紧包裹。
从没有人给他过这样的感觉,从没有人用这样纯净而热情的眼神注视过他。计宗那双温柔的眼睛,那只温柔的手,深深地刻进纳兰烁颜心里。
这是历史性的一刻,预示着某些事情在这突来的凝视中发生,或者说是转折。
“纳兰!”
“呯!”病房的门突然被大力推开,伏滔气急败坏的大吼着闯进来。幸亏这个六人病房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其他床位的病人都出院了,不然这种鬼叫一定会把病号们吓得病情恶化。
互相凝视的两个人吓了一跳,齐齐转头看去。只见伏滔右脸肿得老高,满脸怒容,一只手捂着肚子,站在那气喘吁吁。
伏滔看到两个人的样子愣住了,因为病床上的计宗手指按着纳兰烁颜的嘴唇,而坐在床边的纳兰烁颜则双颊红晕一脸春色。这种情景,这种亲密的气氛,早已超出正常范围。
“你们在干什么?!”伏滔愕然地大声质问。
伏滔的话一出口,两个人的反应就更精彩了。
计宗
触电似地收回手低下头坐正身子,纳兰烁颜也低下头转回身,两人的反应就像一对偷情的小情人被抓现行。
伏滔气得眼睛冒火,还想吼点什么,就听到外面传来护士的呵斥声:“鬼叫什么鬼叫!这里是医院,保持安静!”
伏滔彻底爆发,转身一声兽吼:“滚你妈的!”
就在这时,伏滔身上响起电话铃声。伏滔象是被闪电打到,浑身猛然一僵,迅速从裤袋里拿出手机看。随后他狠狠地瞪两人一眼,转身大步跑出去了。
嘈杂的议论声,混着护士的指责声,还有脚步的远去声。被撞破好事的两个人偷偷抬起眼看看门外,然后相视一笑。
这次,计宗不敢再看纳兰烁颜噬人魂魄的笑容,非常尴尬地别开脸。
纳兰烁颜想起刚才令他脸红心跳的情景,也心慌意乱地转开脸。
一时间病房里变得很安静,两个各怀鬼胎的人不知说点什么好。
一阵沉默过后,还是计宗先找到话题打破沉默。
“呃……”计宗抬手抓抓鸟窝样的短发,忐忑地说,“我家里还有一副旧眼镜……我有200度的近视,看东西有点费力。不如……不如你陪我回去取……”
“嗯,好啊。”纳兰烁颜点点头。
听到纳兰烁颜的声音没有什么异样,计宗算是放松下来,说话也就顺畅多了。
“要出去得跟护士请假。”计宗按下床边的呼叫键,掀开被子下了床,弯腰打开床头柜拿出衣服,“我住的是公司的内部公寓,有暖气有电热水器,你陪我回去可以顺便洗澡。我们的身高差不多,你先穿我的衣服好了。”
“你太瘦,你的衣服我怕穿不下。”
计宗抱着一团衣服直起腰,有些意外地看看纳兰烁颜的身材:“你也挺瘦啊。”
纳兰烁颜俏皮地歪头一笑:“我可比你健壮多了。”
计宗急忙别开头,有些不自然的低声说:“你,你笑起来真好看……不要对别人这样笑,很危险的……”
纳兰烁颜仍是笑,绕过床走到计宗身边拿走他怀里的衣服:“好了快换衣服。”
计宗换好衣服,护士也进来了。因为不久前伏滔的鬼叫惹来众怒,少不了义愤填膺的护士对两人一番责备教训。纳兰烁颜不屑于理睬护士,当然只有计宗赔笑脸说好话。
好不容易哄好满腹怨气的护士,两个人出来医院坐上巴士。
巴士上人多拥挤,计宗发扬他的男子汉风度,以大病初愈之身将纳兰烁颜护在怀里。
纳兰烁颜也第一次尝到被人如此呵护的滋味,满心甜蜜的做了一回“依人的小鸟”。
当然,纳兰烁颜脸颊上的疤痕只在计宗眼里很美,在陌生人眼里可不怎么好看,所以也没人对他投注太多目光。

第6章 走开不要过来
下午4点三刻,两个人回到计宗的公寓。
自从计宗住院,到现在有大半个月没有回来,房间里到处一片薄薄的灰沉。计宗要先打扫一下房间,纳兰烁颜不许他操劳。所以计宗就只能站在门外看着,看着纳兰烁颜以一种令他瞠目结舌的速度将房间打扫干净。
只用了一刻钟,纳兰烁颜只用了一刻钟,就让这不大的一居室焕然一新。这中间还夹杂着计宗指导纳兰烁颜怎么用拖布。
打扫完房间,计宗从衣柜里拿出替换的衣服放在浴室,然后就开始翻找他的旧眼镜。
“计宗。”
蹲在电视柜前翻东西的计宗抬起头,看到纳兰烁颜站在浴室门口:“怎么了?”
“你还没教我电热水器怎么用。”纳兰烁颜一脸天真地眨眨眼。
“呵呵……”计宗摇头轻笑,站起来走到纳兰烁颜跟前,手指刮一下他好看的鼻梁,“小笨蛋,你怎么什么都不会用啊?你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吗?”
“我可比你年长很多很多。”纳兰烁颜很认真地说,“我的家乡没有这些器具,我自然不会用。”
“哈哈,还很多很多。”计宗笑得更大声了,“我已经30岁了,你能比我还大吗?”
纳兰烁颜不服气,刚想说什么,又咽回去了。
他能说他已经两百多岁了吗?
虽然在龙魂宫里,人类的身体年龄是静止的,但时间本身可不会停止。再说就算他说出来,人家会信才有鬼。
“来吧,我教你怎么用。”计宗看纳兰烁颜憋闷的样子,越看越喜欢,拉着他的手进入浴室,教他怎么用电热水器。操作很简单,说一遍就会,做完老师计宗就回去继续翻找他的旧眼镜。
没有在电视柜里找到眼镜,计宗又进入卧室翻书桌。浴室传来一阵水声,计宗露出会心的微笑,心情从没有过的愉悦。他开始庆幸这次出公差,庆幸自己一时心软给纳兰烁颜买吃的,庆幸自己被伏滔的手下打了,原来福祸相依是有道理的。
“计宗……”
又听到那个刺激神经的沙哑声音叫自己的名字,计宗心里有些东西荡漾出来。不过这次,烁颜又是为什么叫他呢?
计宗满心狐疑地来到浴室门口,看到门只开了一条缝,一只水灵灵的漂亮眼睛从门缝里看着他:“水还是冷的……”
“怎么会?”计宗奇怪地扬起眉,推门走了进去,“热水器坏掉了?”
一眼看到调温器指示在冷水上,计宗摇头发笑:“你啊,真是个小笨蛋啊!过来过来!”
计宗伸手把纳兰烁颜拉过来揽住他的肩,指着调温器说:“看到没,这个是调温器,要把调温器的指针转到红色格子上才是热水。红色格子越高,水温越高,知道吗?”
纳兰烁颜冻得抱住赤裸的身子,湿淋淋的脑袋点了点。计宗转过头看向纳兰烁颜的脸,本来还想再调侃两句,一看之下却愣住了。
所谓的“出水芙蓉”,大概就是形容眼前的景象。那湿漉漉淌着水滴的黑发,水灵灵淌着水滴的脸颊,挂着晶莹水珠的卷翘睫毛,挂着晶莹水珠的红唇。这一切,美得让人炫目。
那道醒目的疤痕,是那样鲜红,将水嫩的面容衬映得非常刺眼。计宗看直了眼睛,嘴唇无意地抖着,抖着,缓缓地贴了上去……
轻轻的一吻,凉凉的,软软的,清凉的香甜,惊心动魄的销魂。那不满足,勾起更多贪婪,于是又是一吻。清凉消失了,换上温温的热,软软的浓香,还是不满足。
试探地加深,悄悄探出舌尖,触到湿润的软热,更销魂。陷进去了,陷进去吧,深深地吻,十足贪婪的吻。忘情地深入池内,抚过一切温热,吞下一切醇香。找到润滑的香脂,挑逗它,缠绕它,欺负它,折磨它,吮吸它,吞咽它……
当理智被焚烧殆尽,剩下的仅是本能的欲望。
什么男人,什么性别,这都不重要了。
试探的吻,变成缠绵的吻。缠绵的吻,变成饥渴的吻。饥渴的吻,变成野兽般的吻。野兽般的吻,变成更深地结合。
多余的衣服摊在地上,赤裸的身体纠缠在一起。
他的背抵住浴室的墙,那墙很冰凉,却浇不灭身体的火热。他的腿被高高举起,毫无难度地搭在对方骨瘦的肩上。那白皙如玉的大腿下面,有一处私密的地方紧紧结合。
当身体重要的一部分被一个美妙的热度包裹,计宗焚烧空白的大脑突然有了思维。他痴迷的眼睛恢复神采,震惊地瞪着眼前嫣红的玉脸。他似乎看到眼前群星闪烁,脑子里嗡嗡作响。
他在做什么?!
纳兰烁颜发现不妙,当机立断用自己的嘴堵住计宗的嘴。热情的献上自己的舌头,缩紧臀瓣摩擦体内的热物。如果在这种紧要关头被拒绝,他会因为崩溃而杀了对方。
怀里的娇躯太热情,将计宗好不容易恢复的一点理智再次焚毁。计宗的眼睛再度陷入痴迷,抱紧怀里的身子投入奋战。
不可谓不激烈,一个孤独了两百多年的青年
,一个煎熬了数年的壮年男人。烈火和干柴相遇,只有一种结果——烧成灰烬。
聪慧如纳兰烁颜,他怎会不知道水温如何调节?
机智如纳兰烁颜,他怎能不紧紧抓住这个对他动心的男人?
悲哀如纳兰烁颜,他怎能继续忍受没有幸福的人生?
他经历了太多不幸,经历了太多痛苦。
他成熟了,他懂得了,他机警,他狡猾。
他心死了两百年,如今终于看到曙光。
他要拼,他要抓住,他要拼命抓住这个男人,他要拼命抓住幸福!
一个对他动心的男人,只要是一个心理和生理都正常的男人,在看到他的裸体之后,不可能还保持理智。
一个善良认真的男人,在拥抱过他之后,不可能不属于他。计宗是他的,计宗只能是他的。
如果计宗不能是他的,他就杀了他!
他已经丧心病狂的吧……
卧室里很黑,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只有一点香烟的火光,在这黑暗中忽明忽暗。
只穿一条睡裤的计宗坐在床边,俯着身子,一只手痛苦地抱着头,用力抓着自己的头发。另一只手夹着一根香烟,手指微微颤抖着,不时地吸上一口。
他心里很乱,也很怕。
如果对方是个女人,做这种事再正常不过。就算是个有夫之妇,也不过是挨顿打而已。
可为什么,为什么对方是个男人?
为什么他会对一个男人把持不住?
为什么他会对一个男人的裸体产生欲望?
“同性恋”这个词太可怕,对他来说太可怕了。
他只是个普通的男人,他瘦弱的肩膀已经扛起太多重担,实在是扛不起这三个字了。
他该怎么办?他该怎么面对那个男人?他该怎么对待那个他不小心捡回来的男人?
无疑的,纳兰烁颜是个极为俊美的男人,即使脸上有那道恐怖的伤疤,也遮不住他耀眼的芳华。
然后,纳兰烁颜还是个极为恐怖的男人。他一个人能打翻一群凶恶的混混,能把黑道赫赫有名的狼王伏滔打得鼻青脸肿,还不敢找他报复。
伏滔为什么不惜血本讨好纳兰烁颜,不就是因为纳兰烁颜的强悍吗?
不对!
计宗突然坐直身子,瞪大眼睛。
他想起在医院发生的那一幕。
伏滔冲进病房的愤怒,看到他们之后的狂怒,这显然并不仅仅是求贤若渴!
伏滔错愕的表情,愤怒到扭曲的脸孔,嫉火熊熊的眼睛。
他对纳兰烁颜并不是单纯地拉拢,而是占有的欲望!
怪不得,伏滔会邀请纳兰烁颜去泡温泉。怪不得纳兰烁颜会揍他一顿跑回来。
伏滔的邀请里藏着欲望的阴谋,他是要借机占有纳兰烁颜!
而纳兰烁颜的回应是揍他!
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
“宗,喝点姜汤吧。”
永远不会有人忽视纳兰烁颜的嗓音,虽然那嗓音沙哑到刺激人的耳鼓。但在计宗听来,那嗓音却是那样悦耳动听。
计宗回过神,看到一双晶亮热情的眸子。那眸子是那样黝黑深邃,是那样的美。青白的日光灯从半开的门外照进来,将紧裹在纳兰烁颜身体上的白衬衣照成半透明的。
洁白无瑕的锁骨下方,透出一点艳泽的红萸。那诱人的一点红,红艳的令人垂涎欲滴。再往下,是蹲着的光洁双腿,那两腿间的黝黑之处,隐隐能看到什么……
对于引诱,纳兰烁颜是个中翘楚。他知道此时的计宗在痛苦,在挣扎。他不允许计宗脱逃,他要把计宗拉下去,拉进他怀里。
冒着冉冉青烟的烟蒂脱手而落,计宗猛然弹起跳到床上,惊吓地低喝:“走开!不要过来!”
纳兰烁颜无奈地站起身,把姜汤放在床头柜上,直起身深深地望着计宗。
计宗满脸恐惧,干咽一口唾沫缓缓后退。
纳兰烁颜摇摇头,扑上去抓住计宗的脚踝,把他拖回来。不顾计宗如何挣扎,扑到他身上狠狠地吻住他的嘴。
计宗是个善良的男人,在某些方面,还是个软弱的男人。
他不敢咬纳兰烁颜的嘴唇,他怕咬痛他,咬痛他自己也会痛,心会很痛。
计宗努力挣扎,努力推着纳兰烁颜的肩膀。可惜他的力气对纳兰烁颜来说,只能算是骨头没长好的幼童。
挣扎是徒劳的,任何抵抗都是徒劳的。抵抗挣扎的唇舌,后来变成迎合。抵抗挣扎的肢体,后来变成拥抱。
衬衣和睡裤不知什么时候丢在地上,两具赤条条的身体,再次扭打在一起。
没有人能抵抗心上人的热情,这是人类最大的弱点。
沙哑的呻吟声,充斥着热火与汗水。清脆的撞击声,撩拨着巅峰的快乐。晃动的身体,抖动的四肢,宣泄的欲望。
纳兰烁颜的眼睛一直是湿的,不停的溢出泪
水。
这是他第一次品尝到爱的滋味。
这快乐到让人疯狂的滋味,幸福到令人眩晕的滋味。
“呯呯呯!呯呯呯!”
“开门!我知道你们在里面!计宗!纳兰!”
热火朝天的两个人猛地惊醒,这个粗暴的吼声是伏滔!
一瞬间,计宗的脸色煞白,裹在纳兰烁颜体内的欲望一下子软了。
纳兰烁颜脸色一冷,眸中闪过一道阴森的杀气。
随即看到计宗吓得面如死灰,急忙安慰地拍拍他的脸,沉声低喝道:“闭嘴!”
纳兰烁颜的声音并不大,好歹稳住计宗的心神。
但在外面砸门的伏滔听起来,却觉得是耳边一声闷雷劈过,震得他头昏眼花一阵耳鸣。
这就是所谓的内力传声。
“没事的,我去去就来。”纳兰烁颜温柔地吻一下计宗的额头,再吻一下他的嘴唇。翻身将计宗放在一旁,眨眼穿好睡裤衬衫出去开门。
计宗呆呆地侧躺在床上,还没有从刚才的惊吓中恢复过来。似乎听到外面传来一声闷响,然后是一些奇怪的声音。
不多时,纳兰烁颜又回来,微笑着脱掉衣服。
计宗倏然坐起,用颤抖的声音说:“纳,纳兰,别,别来了……”
“放心,他睡着了,我不让他醒,他就醒不了。”重新赤裸的纳兰烁颜甜蜜地笑着爬上床。
“我我我真的不行了!”计宗转身想跑,又被纳兰烁颜抓住脚踝拖回。
依然是吻,依然是抚摸,可是这次计宗却硬不起来,似乎真被吓坏了。
纳兰烁颜坐起身子,看着如受惊小鹿一样的计宗摇摇头。接着,他弯下腰去,趴在计宗的两腿间,将那软趴趴的东西纳入口中。
“纳兰!”计宗撑起身子瞪起眼睛,无法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分身被吞入那可爱的嘴唇里。
计宗是男人,是个正常的男人。分身被喜欢的人吞入口中,没感觉的话他就不是男人。于是,他可爱的兄弟再次斗志昂扬,计宗心里很无奈啊——
在这个瞬间,纳兰烁颜在计宗心里变成了小恶魔。
可爱的小恶魔要魔化他,他能抵抗吗?
答案毫无疑问是不能!

第7章 成长啊会痛的
伏滔在医院里接到一个重要电话,便急匆匆搭乘两个小时的飞机来到他老板的海边别墅。
他的老板非常神秘,能做到很多人类不可能做到的事情。他能混到如今的地位,都靠老板背后支持。从某个方面来看,纳兰烁颜与他的老板有相似之处。
虽然他的老板很有钱,很强大,但整间别墅却没有一个佣人,也没有一个保镖。没有佣人,老板说是不想有人打扰他和爱人们的亲密世界。没有保镖,老板说这世界上没有什么东西能威胁到他们。
最后这句话很猖狂,猖狂到令人发指,但伏滔却很信服。
伏滔亲眼见过他的老板只招了下手,就将深海中的一个小岛连根拔起。他曾经怀疑他的老板是魔术师,这只是障眼法。后来他被仇家持枪围攻,眼看小命不保。他的老板突然出现,挥手间仇家死光,他算是彻底服气了。
最后伏滔得出结论,他的老板不是人,是神!
伏滔在别墅后的沙滩找到了他的老板。
他的年轻老板戴着遮住半张脸的大墨镜,懒洋洋地躺在足有三米宽的华丽躺椅上晒太阳。
老板黑绸般的长发散落满身,将他款式古典修饰华丽的雪白长袍点缀得非常唯美。
老板的两位爱人一左一右的依偎在他身旁,也都戴着大墨镜,一个喂他吃樱桃,一个喂他吃冰淇淋。
看到这幅左拥右抱乐享天伦图,伏滔怔了怔。
话说至今为止,他还没有看到过,他的这位非人类老板到底长什么样子。
老板的两位爱人,他只见过其中一位的真面目,那是一个长得比芭比娃娃还要艳丽可爱的少年。当初他还对这位艳丽的真娃娃念念不忘过几年,当然他也只敢偷偷地念念不忘。
“小滔来了,坐。”年轻老板懒散地抬起手轻轻一指身侧。
旁边的沙滩上便凭空冒出沙滩椅、太阳伞、小圆桌,桌上饮料水果堆满。伏滔对他老板的神通早就见怪不怪,乖乖地走过去坐下。
对于年轻老板叫他“小滔”,他一点也不介意。因为十年前他的老板就是这个样子,十年后的今天老板一点没变,还是这个样子。
“你已经接触到天外的客人了,跟我说说情况吧。”年轻老板的声音虽然慵懒,却比叮咚的泉水还要悦耳动听。
桌上的饮料飞起,悬停在伏滔眼前,伏滔接过饮料喝一口润喉,开始叙述见到纳兰烁颜后发生的一切。
他讲得很仔细,连他注意到的一些细节也都详细讲过。
听完了他的叙述,年轻老板低声说:“原来是这样……这个纳兰烁颜应该只是打头阵的,后面还会有更大的家伙。”
老板停顿了一下,微微侧头看向伏滔:“你对这个纳兰烁颜是怎么想的?”
“我……”伏滔低下头,不敢与老板对视,“喜欢……”
“那就设法得到他。”年轻老板微微一笑,“方式方法可以不限,但不能闹出人命。”
“怎么会闹出人命。”伏滔露出个坏笑,“以烁颜的本事,除了老板您应该不会有人能伤到他。至于我嘛,老板不会见死不救吧?”
“我说的不是你。”年轻老板转回头看着蔚蓝的天空,“人类啊,是脆弱的生物呢。”
伏滔若有所悟,轻轻点头:“我想不会的,那小子是个胆小鬼,家里牵挂一大堆,就算失恋几次也不会想不开吧。”
“尽管去做,有事我管。”年轻老板摆摆手。
“谢谢老板!”伏滔眉开眼笑,抓起桌上的水果往嘴里塞。
“月,你会把他宠坏的。”老板那位成熟的魅力爱人摇头低叹。
“成长啊,会痛的。”年轻老板说了句莫名其妙的话,让伏滔僵住动作。
他已经是奔三的人了,还需要成长吗?挨揍倒是会痛,但老板说的会痛是什么意思呢?
和年轻老板一家三口吃了晚饭,老板一挥手,伏滔就回到医院。
这也不是第一次,伏滔很习惯。可令他吃惊的是,计宗和纳兰烁颜都不在。计宗该吃药了,护士很着急,打了几通电话都没有人接。看到伏滔出现,虽然很讨厌他,但还是装出笑脸让伏滔去找人。
听护士说这两个人下午一走就没回来,伏滔顿时火冒三丈,立刻开车来到计宗的公寓。火速乘电梯到了公寓门口,伏滔就开始砸门吼叫。他才不管会不会打扰别人,吼就是了。
倒是有效果,效果是他被纳兰烁颜怒气勃发地断喝,震得天旋地转外加耳鸣失聪。
虽然倒霉的是自己,伏滔却很高兴,因为纳兰烁颜确实非常强大。
可惜他的高兴只持续了几秒钟,就被纳兰烁颜的怒拳打昏。
真是彻头彻尾的——贱人啊!
晚上9点一刻,计宗和纳兰烁颜出现在病房。
计宗按下呼叫键,换上病号服,然后是护士长达一个钟头的批评教育。
当然,批评教育不耽误打针吃药。
这回两个人都很乖,都低着头
挨骂,都很虚心。
至于那个坏人好事的当世第一贱人,此时只能躺在楼下花园的草丛里受冻。反正他靠山硬,死不了。
不知道是真的冻坏了,还是老窝有事要处理。那天晚上之后,连着一周没看到伏滔的影子。
这个周末天气很不好,外面狂风大作雪花狂舞。离计宗出院还有一周,离新年也只剩下一周,计宗开始发愁,发愁这个新年要怎么过。
过年是一定要回老家看望爹娘的,这马上要到手的年底红包和薪水,除去支付植物人学弟的医疗费就没剩多少了,欠天星帮的高利贷该怎么办?
那个天星帮老大伏滔一直没提让他还钱,他知道这都是冲纳兰烁颜的面子。可纳兰烁颜不可能一辈子在他身边,伏滔也不可能忘记这笔账。
平心而论,伏滔在计宗心里不算很坏的人。虽然伏滔放高利贷,也威胁过不还钱就砍他手脚,但伏滔总是雷声大不下雨,从没有真的伤害过他。他这一拖就是一年,心里也很过意不去。
计宗心里乱成一团麻,坐在病床上发呆。
纳兰烁颜坐在他旁边,如数家珍的往他手里放药片。
“两粒vc、两粒vb、两粒大蒜素片、两粒钙片、两粒消炎。齐了,吃吧。”
一脸微笑地看着计宗,却发现计宗双眼发直魂飞天外。
纳兰烁颜低下头,伸手在计宗眼前晃晃:“想什么呢?吃药了。”
计宗还是没反应,纳兰烁颜回头看看走廊没人,病房里当然也只有他们两个,便凑上去在计宗嘴唇上啵一口。
计宗醒了,被嘴唇的触感吓醒的,不但吓醒了,还吓得把手里的药片都扔了。
“你发什么呆啊!”纳兰烁颜无奈地撇撇嘴,站起来捡药片。
自从那天晚上回来,纳兰烁颜脸上的笑容就越来越多,对计宗也是越来越亲密体贴。
而计宗却恰恰相反,对纳兰烁颜的亲近很抗拒,态度也越来越冷淡。
纳兰烁颜知道,这个世界对男子间的情爱没有家乡那么平常,普通人是无法接受男子间谈情说爱的。
计宗是个普通的男人,在认识纳兰烁颜以前,他从不会对男人产生什么兴趣。计宗是个成年男人,思维观念早已定型,想要改变是很艰难的。要想让计宗接受他,完全的接受他,这将是一个漫长而艰辛的过程。
纳兰烁颜不缺少耐心,更不缺少恒心。他对自己很有信心,相信无论什么难题都不是问题,他都能解决。因为对他来说,在这个世界想生活的好简直是太简单了。纳兰烁颜从心眼里喜欢这个世界。
“呃,纳,纳兰……”计宗推一下鼻梁上的旧眼镜,唯唯诺诺地说,“你,你有没有想过,找份工作?”
“叫我烁颜。”纳兰烁颜把拾起来的药片扔进垃圾桶,重新给计宗放药片,“想挣钱还不容易,下周我就出去两天,挣点钱回来和你一起回家过年。”
“不用了!”计宗这回不结巴了,大喝一声又扔了手里的药片。
纳兰烁颜呆住,脸色苍白地看着计宗。
“呃,呃,你,你别生气……”计宗低下头,缩起脖子不敢看纳兰烁颜的脸。
“啪!”纳兰烁颜倏然站起,将手里的药瓶摔个粉碎,扑上去抓住计宗的衣领,逼视着计宗的眼睛,恶狠狠地低声说:“你敢不要我,我就杀了你!”
这回,计宗直接吓傻。
“哟,这是怎么了?第n次世界大战?”一个调侃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同时响起几声敲门声,“老宗,你怎么惹到纳兰了?”
计宗脸色煞白,嘴唇微抖,移开目光,越过纳兰烁颜的臂膀看向病房门口。
他的同事兼好友成功,一手拿着一束黄百合,一手提着水果篮,靠着门框朝他们呵呵笑。
纳兰烁颜缓缓放开计宗的衣领,低下头,走到墙角拿起扫把过来清理地上的碎片。
成功一脸坏笑地走到床边,水果篮放在床头柜上,花束塞进计宗手里:“呐,我今天来呢,第一是祝贺你还有一周就刑满释放,第二是给你送红包。”
说着,成功从怀里拿出一个厚厚的信封晃一晃。
计宗立刻放下花束抢过信封,打开一看,里面是厚厚一沓钞票。看到钞票,计宗的心情就好了很多,终于能勉强露出个笑容。
“看你笑得比哭还难看。”成功把花束递给清扫归来的纳兰烁颜,“给,老宗媳妇,插起来。”
纳兰烁颜听到“老宗媳妇”这四个字,一脸阴郁缓缓散去。低着头接过花束,转身去找花瓶插。

第8章 我要我要
看纳兰烁颜走出病房,成功消去笑意,转头看着计宗低声说:“老宗,怎么回事啊?”
计宗也低着头,把信封抱在怀里,只是叹气,却说不出话。
“啧。”成功啧了下嘴,翘起二郎腿低声说,“老宗啊,这个纳兰烁颜……他是不是……”
计宗猛地抬起头,一脸恐惧地说:“你,你想说什么!”
成功犹豫一下,凑到计宗耳边小声说:“他是不是同性恋啊?是不是喜欢你?”
计宗瞠目结舌。
计宗的反应看在成功眼里,成功露出一脸为难:“这样下去不行啊,不管怎么说你们也只是萍水相逢,等你出院之后尽快躲开他吧。”
“怎,怎么躲啊……”计宗求救地盯着成功,“他知道我住哪,也知道公司在哪,我能躲到哪里?”
“那就狠狠地拒绝他!”成功皱皱眉头,“再不行,不是还有那个什么黑帮老大吗?让那个老大把他弄走!”
“怎么可能。”计宗苦笑,“那个老大都被纳兰揍得满地找牙。”
“哇,纳兰这么厉害,看不出来。”成功咋舌。
“唉——”计宗重重地叹了口气。
拿着花瓶躲在外面听墙角的纳兰烁颜,这时候眼含热泪拼命忍耐。无论如何,他都得忍耐。这个过程必定是艰难的,痛苦的,只要熬过去,一切都会好的。
希望会好吧……
成功离开之后,纳兰烁颜很沉默。他甚至借口散步,独自站在狂风中吹了整个下午。
计宗站在窗前看着纳兰烁颜孤单的身影,心如刀绞。
生活就是有这么多的无奈,比起爱情,还有更多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转眼间过去周末,伏滔在周一中午出现在病房。
当天下午,纳兰烁颜就跟伏滔走了。
这一走,就是三天不见人影。
纳兰烁颜的离开让计宗有时间好好想想,想想现在,想想将来。可是纳兰烁颜的离开也让他很空虚,很寂寞,甚至很难熬。
这三天计宗就像丢了魂一样,病房外一有脚步声,他就会飞奔到门口探望。可惜,每一次都不是纳兰烁颜。
计宗有过初恋,很深刻的初恋,只有短短的两个月。他尝到过失恋的痛苦,却没有哪一次失恋,会像现在这样令他倍感折磨。
他在无眠的夜里自己问自己,为什么,为什么他会爱上一个男人?
纳兰烁颜在他心里的印象无疑是可怕的,他的武力可怕,他偏激的个性也很可怕,但最可怕的却是他揪心的可爱。
每每想到纳兰烁颜的脸,他每一刻的神态,他发情时的媚态,这些模样都象是穿肠毒药一样折磨着他,撕裂着他。
他们从相识到现在,也才一个月而已。
一个月啊,短短的一个月,为什么对他的感情却这么深刻?
第四天中午,成功又来了。然而成功看到的,却是一个顶着两个严重黑眼圈的大猫熊。
“喂喂!我说老宗,你怎么变成这样了?”成功一脸奇怪地坐在床边,把带来的皮蛋瘦肉粥放在床头柜上。
“成功……怎么办……”计宗绝望地看着成功,语带哭腔地说,“我……我……”
“你怎么了?”成功歪歪头。
“我……爱上他了……”计宗嘴唇颤抖,眼泪“哗”地流出来。
“啊?!”成功下巴掉地。
“啪啪啪……”
门口有人鼓掌,两人瞬间转头,看到伏滔面无表情地站在门口。
“真是精彩的真情大告白啊!”伏滔吹声口哨,转身站到一边,露出身后的伤员。
纳兰烁颜吊着右臂,左手提着一个黑皮箱,脸上扬着幸福的笑容。
“你受伤了!”计宗一声怪叫,跳下床跑到纳兰烁颜面前,惊慌失措地扶着他的肩膀,“怎么回事!你怎么受伤了!谁伤了你?!”
“进来说进来说。”成功迎着笑脸打着哈哈走过来,把几个人推进病房关上门,顺便上了锁。
“坐下聊坐下聊。”成功又像主人一样,推着几个人在病床上坐一圈。
都坐好了,成功给几个人倒水。
纳兰烁颜把黑皮箱放在床上,打开箱盖,推到计宗面前:“这些钱,够给你还债了。”
“呯……”成功手里的杯子掉在地上,热水洒了一地。
那可是满满一箱钱啊!都是美金啊!
计宗脸色瞬息万变,一阵红,一阵青,一阵白,最后变成灰色。
他缓缓抬起头,嘴唇哆嗦着看向纳兰烁颜:“你,你干什么了?”
“我没干伤天害理的事,”纳兰烁颜一脸天真地眨着眼,“我去打黑市拳赛了。”
“黑市……拳赛?”计宗的脸色好了点,“那多危险……你都受伤了……”
“不是打拳受得伤,”纳兰烁颜满眼笑意地摇摇头,“那些废柴怎么会是我的对手。”
“那你……”
计宗的脸色又变坏了。
纳兰烁颜可爱地撅起嘴:“我赢得太多,引人嫉妒,被围攻……”
“枪炮导弹都上了,那可是大场面。”伏滔面无表情地解说。
“扑通”成功跌坐在地,吓傻。
计宗吓得一哆嗦,顿时泪如泉涌。
他抖着嘴,抖着手,缓缓伸手抚摸纳兰烁颜的脸:“是魂回来了?”
“呵呵呵……”纳兰烁颜喷笑,覆住脸上的手,一脸幸福地说,“是真人,就是不小心炸到手臂,养养就好了。”
“那,那个,我,我先走了。”成功艰难地扶着床站起来。
“小子,出去别乱说话啊,想想你的家人。”伏滔冷冷地警告他。
“不,我不会乱说话的,放心。”成功丢下一句,撒腿就跑。
这时候的纳兰烁颜落下笑容,意识到这样做并不好。他过意不去地垂下眼帘,小声说:“宗,别担心,我再也不去了。”
计宗傻傻地点点头,一句话也说不出。他的脑子已经罢工了,什么都没办法想。
纳兰烁颜紧张的干咽一下,又把钱箱向计宗推了推:“这些钱除去还债还有剩,可以付医疗费。”
计宗终于注意到面前的一箱美金,收回手轻轻抚摸着,喃喃地说:“这么多钱……都是你用命换来的啊……”
“别担心,我真的再也不去了,真的!”纳兰烁颜急切地抓住计宗的手。
计宗点点头,合上钱箱:“今天我就出院,你也跟我回家养伤吧。”
“好!”纳兰烁颜笑了。
办理完出院手续,带上换洗的衣服,计宗心里沉甸甸的出了院。
伏滔开车送他们回公寓,到了地方伏滔想走,却被计宗拦住。很出奇的,计宗竟然邀请伏滔到家里做客。能和纳兰烁颜多相处一会,伏滔当然不会拒绝,就跟着上去了。
进入公寓,三个人一起大扫除,烧开水泡茶。一切收拾完毕,三人在沙发上坐下来。
计宗捧着茶水犹豫很久,缓缓地说:“烁颜,你用命换来的钱,我不能要。”
“你说什么?”纳兰烁颜惊异地睁大眼。
计宗抬起眼帘看着纳兰烁颜,沉沉地说:“你的钱,我不能要。”
“为什么!”
“啪”纳兰烁颜握碎茶杯,吓得伏滔急忙给他擦手。
“好烫的,你别激动嘛。”伏滔没好气地瞪计宗一眼,心里把计宗上三代下三代全骂一遍。
计宗仿佛没看到纳兰烁颜受伤的眼神,也没看到伏滔瞪他,只是自顾自地继续说:“我自己欠的债,我自己努力还,我不要你替我还债。”
“你,你一个月才多少薪水?你要供养一个植物人,还要养活自己,哪还有钱还债?!”纳兰烁颜气得手脚发抖,脸色铁青,说话都是抖音。
“别激动,别激动,乖啊。”伏滔一边好言好语的哄,一边给纳兰烁颜抚背顺气,也不知道到底谁和谁在交往。
“不管怎么样,我是不会要你的钱的!”计宗铁了心拒绝,低下头不看纳兰烁颜。
“你想死!”纳兰烁颜一声怒吼,伴随着“轰”的一声巨响,猛烈的气浪把计宗和伏滔都炸飞。
计宗撞在墙上,伏滔撞在门上,两人都撞得翻白眼,好半天缓不过气。
小恶魔就是小恶魔,别看废了一条手臂,照样能做原子弹。
爆发之后,纳兰烁颜就像泄气的皮球,颓然跌坐在沙发里。眼泪一滴滴,一片片,最后变成滚滚怒涛蓬勃而下。
这就是他的命吗?他注定要做天煞孤星?他注定永远孤苦?
被炸飞的两个人躺在地上挣扎着想爬起来。
纳兰烁颜缓缓仰起脸,呼出一口浊气,缓缓抬起左手握拳,顶出中指,猛地击向太阳穴。
这一招很多人在电视上看过,这是武功高手自裁的招式。
“不要啊!”两个咳血的家伙齐声惊呼,一起飞扑过去,好歹抓住纳兰烁颜的左手和左臂。
“你这个缩头乌龟说话啊!”伏滔嚎叫,目眦尽裂。
“我要我要!我什么都要!”计宗嚎叫。
纳兰烁颜缓缓转过头看着计宗,嗓子更加沙哑:“什么……都要?”
“都要都要!”计宗拼命点头,“以后我什么都听你的!你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
“真的?”纳兰烁颜瞪大眼睛。
“真的真的!骗你不得好死!”计宗奋力点头。
纳兰烁颜缓缓放下手臂,十分委屈,十分楚楚可怜地说:“宗,我爱你。”
两人放开手,齐齐低下头,连痛苦的表情都一模一样。
一个想要爱却得不到,所以痛苦。
一个不想爱却不能不爱,所以更痛苦。
两个人痛苦的根源,却是最痛苦的一个。
这就是命吗?
伏滔拿走了钱,留下多出来的部分。
计宗呆坐在沙发上
,看着桌上的几叠美金默默流泪。
他心痛,心痛纳兰烁颜用命为他赚钱还债。他为难,为难自己无法承受这份恋情的沉重。纳兰烁颜的一切,对他来说都是那么的无法承受,他却无法自制的爱了。
这份无比沉重的爱,来得如此猛烈,如此迅速。让他成了惊弓之鸟,胆战心惊。他只是个普通人啊,只是个普通人……
纳兰烁颜压下心头的沉重,用一只左臂在厨房做晚饭。有些电器他还不太会用,又不敢去问计宗,只能自己摸索。
不知过了多久,在听到厨房发出一些杂乱的响声后,计宗回过神来,万般疲惫地站起身走向厨房。
“我来做吧,你去歇着。”计宗嗓音低哑地说着,拿走纳兰烁颜手里放着鸡蛋的碗。
纳兰烁颜转身抱住计宗,紧紧地抱着。
“小心你的伤。”计宗温柔地拍拍他的背。
纳兰烁颜仰起脸,还挂着泪痕的脸仔细端详计宗的脸。
计宗淡淡地笑笑,凑过去轻吻他的嘴唇。
纳兰烁颜不满足轻吻,揽住计宗的脖子用力吻过去。
他们在这狭小的厨房里,缠绵的吻了很久。

第9章 下面痛
晚饭很简单,一叠青椒炒鸡蛋,一叠蒜蓉白菜,两碗白饭。
吃完饭,计宗洗碗,纳兰烁颜收拾被他炸乱的屋子。就算纳兰烁颜右臂受伤不能用,强悍如他,收拾屋子也是分分钟的事情。
纳兰烁颜想洗澡,明显他的手臂受伤洗澡困难,当然只有计宗帮他洗。计宗用保鲜膜缠住纳兰烁颜的伤臂,坐在浴室里为纳兰烁颜洗身。
俗话说小别胜新婚,两个人正在热恋期,分别四天不见,都憋了一肚子火。这一刻赤裸相对,弄得两个人都是脸红脖子粗外加喘粗气。下面胀挺的老高,却因为两人都有伤,都得压着。
万分艰苦的洗澡锻炼结束,纳兰烁颜脱力地躺在床上气喘,计宗留在浴室给自己洗澡。想着今天发生的一切是怎样的惊心动魄,计宗除了苦笑还是苦笑。但这苦笑里面,似乎也有浓浓的甜蜜。
谁会想和心爱的人分离呢?
可是生活就是这么苦逼。
纳兰烁颜性格太偏激,不能随便刺激他,不如先这样拖着,走一步看一步算了。
想到这里,计宗的心情似乎轻松了些。又想起桌上的美金,心里禁不住隐隐作痛。
不管怎样,钱已经拿了,以后绝对不能再让烁颜去冒险。如果烁颜能委屈点,和他一起过普通人的日子,这也算一件好事吧。
站在镜子前面,拿起毛巾擦去镜子上的蒸汽,看到自己平凡无奇的脸。
自己长得不帅,也没什么本事,烁颜到底爱他哪里?
如果烁颜脸上没有伤,应该更美吧?
烁颜的嗓子,是不是因为受过伤才会变得那么沙哑?
重重地叹口气,拿起刮胡刀刮胡子。
外面传来轻轻的脚步声,一只漂亮的大眼睛露出门边:“宗……我想要……”
计宗手一抖,脸上划出道血口。
苦笑……
“烁颜,你有伤,我也不舒服,忍忍吧。”计宗无奈,苦口婆心。
纳兰烁颜幽怨地撅起嘴:“难受……”
计宗垂下头,他也难受,他也想要啊!
纳兰烁颜走过来,抓住计宗的肩膀,轻声说:“我们慢一点,小心一点,不做前戏,插进来就行。”
他想吻计宗,计宗一抬头,一脸剃须泡沫,一脸哭笑不得。
人们总是可以暂时放下一切重担与枷锁,让自己享受片刻的宁静与快乐。两个前一刻还死去活来的情人,此刻却面对面坐在床上,小心地亲吻对方。
说是不做前戏,怎么可能不做?
直接进入,那是会痛的。
计宗怎么忍心让他的烁颜痛?
手臂受伤已经很痛了,他又不能替他痛。
可是他心痛,心很痛。
烁颜痛,比他痛还痛苦。
“烁颜,答应我,再也不要让自己受伤了,好么?”计宗眼中含着泪水,在纳兰烁颜耳边低声说,“看到你受伤,我好痛好痛。你要乖乖听话,要珍惜自己,知道吗?”
“嗯。”纳兰烁颜哽咽着,眼泪一串串的掉下,颤着声音说,“你知道吗?我这一辈子,只有姐姐心疼我。除了姐姐,没有人会关心我痛不痛,没有人关心我冷不冷,饿不饿。我曾经爱上一个人,却不得不伤害他。到最后我才发现,伤害他其实是在折磨我自己。”
计宗沉默一下,忽然问:“你到底多大了?”
这个问题跳跃太大,纳兰烁颜一时反应不过来,呆在那里说不出话。
“你的户口簿上说是25,你真的有25岁?”
纳兰烁颜咬住嘴唇,神色怪异的看着计宗。
计宗眨眨眼,等他回答。
纳兰烁颜一瘪嘴:“做完再说。”
然后吻住计宗的嘴唇。
这次交谈的结尾有点突兀啊。
温柔的吻着,计宗时刻提醒自己纳兰烁颜手臂有伤,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
纳兰烁颜在这方面显然不行,吻着吻着就想扑上去。
计宗急忙按住他的左肩,分开彼此纠缠的唇舌,责怪地说:“小心你的伤!”
纳兰烁颜泪汪汪,声音扭曲地说:“痛……”
计宗一惊,紧张地问:“哪里痛?手臂痛吗?”
纳兰烁颜摇摇头,指指下面:“下面痛。”
计宗脸一红,伏下去舔弄他的分身。
纳兰烁颜没有阻止,脸上露出幸福的笑容。
那粉嫩优美的分身,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计宗一吃到嘴里,就享受的发出呻吟声。
温柔地吮吸,温柔地舔弄,将那热乎乎跳动的美味分身细细品尝。
“宗,不,不行了,快插进来!”纳兰烁颜受不了地抓住计宗的头发,提起他的脑袋。转身跪趴在床上,左手抓住床头,一双玉腿分到最开。
这情景很诱人,很刺激。
计宗愣了一下,伸手打开床头灯,拨到最高档。
卧室里突然变亮,橙黄的灯光将纳兰烁颜优美的胴体照耀得美轮美奂。那顺滑的背部曲线,结实细致的腰肢,泛着润泽光芒的肌肤,还洒着点点星光般的汗珠。
肌肉圆润的肩头,健美流线的背部肌肉,线条柔和的脊椎凹谷,一直顺延到浑圆光润的臀瓣。还有藏在臀缝中的,泛出蜜汁的粉色小穴。
计宗痴迷地舔一下嘴唇,吞下口水,这么美的一切,真的是赐给他的吗?
“宗,快点啊。”
计宗抬起眼,看到那可爱的肩头后面露出一双蜜热的黑眸。那眸中有火焰,有急切,有渴求。眸子旁边,是黑纱般的潮湿长发。一片黑亮的锦缎,覆盖住那疤痕,覆盖住半扇肩胛。
这分明是落入他怀中的仙子啊……
计宗俯下身,万分珍惜,小心温柔的亲吻那黑发,亲吻他的额头,亲吻鼻尖,亲吻眼睛。亲吻肩头,亲吻背脊,亲吻每一次有可能遗漏的地方。亲吻到腰肢,亲吻到臀瓣,亲吻到缝隙中的小穴。
“啊~”依然沙哑,却非常性感,带着慵懒,带着诱惑。
忍不住,伸出舌头调皮地拨弄穴口。
呻吟声一阵阵,一声声,或低或高,错落有致。
忍不住,滑入穴内。紧缩的肉壁挤压过来,收缩着,吮吸着,颤抖着。
“宗!我要你的!你的!”纳兰烁颜极度兴奋的低呼,手中咔咔作响,似是要把床头抓碎。
计宗啾了一下,直起身子,抓住他早已胀痛抗议的分身,对准呼扇蠕动的穴口,缓缓压进去……
“啊……”低低的,悠长的,满足的,长叹,两声。
全部没入深处,滚烫的甬道,紧致,不停向内吸入。
计宗享受的伏下去抱住纳兰烁颜的腰,轻轻咬一下可爱的肩头,感觉分身又胀大一圈。
“又,大了。”纳兰烁颜低哑地喃呢,无限满足。
“呵呵……”计宗低声轻笑,缓缓摆动腰部,抽出一些,又更加深入。
怀中人愉悦的呻吟,就像性感的乐曲。
“宗,你可以快一点,大力一点。”纳兰烁颜不满缓慢的速度,不满如此绵软的攻击。
“你的伤。”计宗轻声责怪。
“伤的是手臂,又不是屁股。”纳兰烁颜撅嘴,“我们都四天没见了,四天啊!”
“呵呵,四天很久吗?”计宗探下头,亲亲纳兰烁颜的红唇。不等纳兰烁颜再抱怨还嘴,计宗猛然加力加速度,弄的纳兰烁颜只有呻吟的份了。
有伤在身毕竟不爽,他们做得很不尽兴。因此,时间无限延长,一直到凌晨4时许,才算是堪堪满足。
大战过后,只剩下慵懒的舒适。清理身体,换过床单,换药包扎。虽然纳兰烁颜右臂炸花的皮肤已经结痂了,不过仍是让计宗一阵眼泪汪汪。
收拾完一切,两个人缩在被窝里,抱在一起脸贴着脸说话。因为太兴奋,都没有一丝睡意。
“这好像,是我们第一次睡在一起吧?”纳兰烁颜心满意足地蹭蹭计宗的脸颊。
“什么好像,本来就是。”计宗捏捏他的俏鼻,再亲一口,真是无限怜爱。
“这是我第一次和姐姐以外的人一起睡呢。”纳兰烁颜又往计宗怀里钻一钻。
“你一口一个姐姐,给我讲讲你姐姐的事情,你家乡的事情。”计宗搂紧纳兰烁颜的细腰,抚摸他顺滑的长发。
“我的家乡啊,在另一个世界。”纳兰烁颜安心地闭上眼睛,娓娓道来,“那里和你们的古代很像,不同的是灵气非常充足,百姓身强体壮。像我这样的武者,只算普通高手。但我还是巫师,会一些巫术,所以取长补短,也能勉强和绝世高手斗一斗。我的家乡除了普通的凡人,还有神、魔、妖等等很多强大的族类……”
不知道纳兰烁颜说了多久,也不知道计宗听了多久,总之两人后来都睡着了。
感觉有凉凉的风吹过面颊,计宗迷糊地睁开眼睛,朦胧的看到窗前坐着一位白衣仙子。他先是一愣,然后急忙拿过眼镜戴上,原来窗前坐着的是他的烁颜。
晶莹的雪花在窗外飘散,一颗颗,一片片,洒在仙子黝黑的长发上。那纤长卷翘的睫毛上,也架满了雪花,点点莹白,闪闪发光。顺直的鼻梁白皙挺俏,莹润的红唇欲吐芬芳。那一袭白衫遮住性感的曲线,将瓷白修长的玉腿轻轻抚慰。
“烁颜,着凉了。”虽然感叹他的美,却更担心他受凉。
计宗心情复杂的微皱眉头,掀开被子,把自己的裸体露给他看。
纳兰烁颜甜蜜地微笑,转过脸来,却是一呆。
看到爱人的裸体,那是刺激。
“快点,你想我也感冒吗?”计宗真的生气了。
一眨眼,关窗跳床钻被窝!
“哇!好冰!”计宗呲牙咧嘴,却不忍,不敢,不想推开怀里的冰棍。
“哈哈哈……”纳兰烁颜笑声清脆,爽朗,开怀,真正的笑颜如花。
只是笑着笑着,眼泪溢出来

“怎么了?”计宗心痛地捧住他的脸,吻掉甜甜的泪。
“不知道,眼泪自己流出来的。”纳兰烁颜的声音没有哽咽,没有悲伤,只有幸福,“好像太幸福了,有点可怕。”
“是啊……有点可怕。”计宗把纳兰烁颜的脑袋按进颈窝里,他说的可怕,或许与纳兰烁颜说的可怕不同。
“对了,你昨晚说到哪了?”计宗低头亲亲怀里人的头顶,“好像后来我睡着了。”
“我也睡着了,忘记说到哪里了。”纳兰烁颜仰起脸,亲亲计宗的嘴唇。
“嗯……”计宗捏住他的小下巴重重亲一口,抬起脸说,“快告诉我,你到底多大了?”
“225岁。”纳兰烁颜眨眨眼。
计宗下巴脱臼。
“吓到你了吧,哈哈!”纳兰烁颜得意洋洋。
“你骗我!”计宗愕然。
“我没骗你,”纳兰烁颜很认真地说,“我被关在龙魂宫两百年,这两百年我的身子是静止不生长的。”
计宗一脸匪夷所思貌,表情怪异地说:“为什么你被关两百年?为什么在龙魂宫就不长?”
“看来昨晚我没有讲完啊。”纳兰烁颜翻起眼睛做思索状,“至于为什么在龙魂宫里不长,这个问题我也不知道啊。”
“那你还是25岁嘛,那两百年可以不算数的。”计宗似有所悟。
“对这个世界的凡人来说,应该不会有人相信我的身世吧。”纳兰烁颜怪笑。
计宗点点头,不得不承认:“的确,不会有人信的。其实我也有点云里雾里,不敢相信。”
“信也好不信也罢,没什么大碍的。”纳兰烁颜看着近在眼前的脸,眼睛是弯的。
计宗一阵心动,吻上去。
情人间的吻,总是甜蜜的。两个人一发不可收拾,又进行了一场持久战。直到两个人饿得眼冒金星,才拖拖拉拉地起床洗漱。

第10章 孩子们开饭了
“叮咚叮咚叮咚”
“这时候会是谁来啊。”穿着蓝格子睡衣的计宗看看墙上的挂钟,下午5点一刻。
“素水歪了。”正刷牙的纳兰烁颜走出浴室。
计宗眼一瞪:“穿衣服去!”
只穿着白衬衫,光着两条大白腿的纳兰烁颜“嗖”地钻进卧室关门。
计宗摇头低笑,走过去开门。
穿得像个蓝气球的成功站在门外,手里提着一网兜活螃蟹,冲他呲牙笑:“嗨,我来拜年了。”
“拜什么年,还早着呢!”计宗笑呵呵地接过螃蟹,随手就要关门。
“哎!”成功推门钻进来,一脸怒容,“干嘛!收了礼还不让进门啊!”
“嘘——”计宗一根手指竖起唇前,轻轻关上门,指指卧室,“我家内人在,一会他揍你我可不管。”
“什么?!”成功瞪起眼睛,压低声音说,“你怎么和他同居啦?!”
“嘘嘘嘘!”计宗那个恨铁不成钢啊!“我家内人功力高强,你就是说得声音再小他也听得见!”
“搞什么搞!他又不是窃听器!”成功不耐烦跟计宗在玄关磨叽,推开他走向浴室,“我要上厕所!”
“哎呀!螃蟹!”特意打扮一番的纳兰烁颜一脸惊喜地跳出来,夺走计宗手里的螃蟹大喊,“火锅火锅!我要吃螃蟹火锅!”
“你们那里也吃火锅吗?”计宗笑眯眯的看向纳兰烁颜,一看之下愣住了。
只见纳兰烁颜将一头乌黑墨发梳得油光水滑,绸缎一般散落两颊,将他脸颊上的疤痕遮去。没有了疤痕,发间这不足手掌宽的小脸就变得俊美无暇。
他穿着计宗唯一一件暗红色长睡袍,胸前露出一片诱人的三角区域,上面分布着几颗紫葡萄。至于下面嘛,还是两条光光的大白腿。
计宗脸一黑,逼近纳兰烁颜,鼻尖抵着他的鼻尖,低声责问:“你打扮成这样是想干嘛?!”
“让你吃醋。”纳兰烁颜调皮地猛眨眼睛。
“你!……”计宗气急。
“我说你们在那嘀嘀咕咕的……”成功提着裤子走出浴室,看到两个人贴得那么近立刻石化。
两人一同转头,成功下巴掉地下。
明星海报成功看烂了,3d网游成功玩厌了,什么样的美女帅哥都在网上看惯了,可他就是没见过像纳兰烁颜这么美的真人!
猛然间,成功流泪了,一对新婚情人惊讶了。
成功威猛地抹一把泪,裤子掉地下,两情人眼珠子掉地下。
“他妈的!”成功仰天怒骂,“要我遇见个这样的,我他妈也当同性恋!”
纳兰烁颜在家炖骨头汤,计宗强拉着拔不出眼睛的成功出门购买佐料。被夜晚的寒风一吹,成功平静下来,顿时长吁短叹。
计宗心里摇头,看来他的烁颜不是要让他吃醋,是要让成功吃醋。这是典型的报复,报复成功在背后破坏他们。
他的烁颜太聪明了,太狡猾了,太可爱了。
购置了一大堆佐料蔬果,两个人坐在公寓楼下的花坛上说几句知心话。
成功一脸惆怅地叼着烟,心里酸酸地说:“兄弟,说心里话,如果这事放在我身上,我才不管那么多。幸福一天是一天,幸福一刻是一刻,幸福一秒那就是一秒!”
计宗感慨地点点头,长出一口白气:“是啊……我们在这里说话,烁颜也是能听得到的。”
“切,我还怕他听吗?”成功不以为然,“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就算我说了他不爱听的话,也是为了我兄弟着想。”
“你啊!”计宗抓乱他的头发,“想说什么尽管说吧!”
成功白他一眼,撅撅嘴,满腹牢骚地说:“我就不明白了,我明明比你帅,也比你能说会道,怎么就那么没有女人缘呢!”
“喂!我家烁颜是男人!”计宗没好气地推他脑袋。
“男人也行啊!”成功大吆喝,“纳兰这样的男人,我也要啊!为啥他就不找我那?!你有什么好的!有什么地方值得他喜欢你啊!”
“喂喂!过头了啊!”计宗敲他脑袋。
“哼!哼……”成功哼哼着,“没天理,没公理,没……”
“呵……呵呵呵……”计宗气乐了,蹲在花坛上笑他,“我说,当初你跟我说什么来着?现在怎么变调了?”
“切!管他是男是女,美人谁不喜欢啊!”成功自暴自弃。
计宗摇头,眼睛笑弯了。
能被人嫉妒,被人羡慕,足以说明他有多幸福。他也觉得不真实,烁颜会这么爱他,爱得可以连命都不要,这是多么可怕的幸福啊!
“我过年……不回老家了。”计宗抽出一根烟点上,深深地吸一口,长长的吐出去,“留在这里陪烁颜。现在手头也宽裕点,过年出去旅行吧。”
“这么好?!我也去!”成功很兴奋,两眼冒贼光。
“去去去,你凑什么热闹!”计宗没好气地推他脑袋
,“我们蜜月旅行,你瞎参合什么!”
成功苦恼地抓抓脑袋,忽然眼前一亮:“有了!叫伏滔一起去!”
“噗咳咳咳……”计宗被一口烟呛得涕泪横流。
“你怎么这么大反应啊。”成功怪怪地看他。
“咳咳!你白痴啊!咳咳!”计宗狠狠地瞪他,“叫上伏滔一起去,那不是害人家伤心嘛!”
“伤心什么,一起去玩呗。”
“你怎么这么没心没肺!”计宗把成功敲得满头包。
成功眼一瞪:“不是我说的,我刚没说话!”
“这里就我们俩,不是你说的是鬼说的啊!”计宗眼睛瞪得更大。
“不是鬼说的,是我说的。”一个人走过来站在两人跟前。
两人抬起头,看到一张酷酷的,苦苦的笑脸。
“孩子们,开饭了。”一个沙哑的,悠扬的声音在三人耳边轻轻回荡。
“纳兰?是纳兰在说话?”成功的脑袋左摇右摆。
“他在上面。”计宗竖起手指指指天空。
“上面?”成功傻傻的仰头看天。
“楼上啊白痴。”伏滔闪开身子。
“那是15楼啊!”成功眼珠子瞪出来,“他明明是在我耳朵边说的!”
“这叫‘千里传音’啊笨蛋。”计宗和伏滔异口同声。
成功一脸白痴地看向15楼,黑乎乎的15楼有一个白亮的视窗,上面趴着一个人影朝他们摆手。
窗外飘着雪花,北风呜呜地吹。挂着蓝色窗帘的屋子中央,热气腾腾地炖着火锅。
电视里唱着流行歌曲,四个人席地围坐在矮桌前。吵吵嚷嚷吃火锅,拼啤酒,一个个吃的喝的满嘴流油。
一个真的苦中作乐,一个装的苦中作乐,两个如胶似漆真的很快乐。不知什么时候,雪花突然不再飞,风也停止了声息。这和他们无关,他们身边的空酒瓶都可以盖房子了。
伏滔这次是有备而来,但是没有人注意到这一点。他带着一群小弟抬来了几百瓶啤酒,发誓要把所有人灌翻。
四个人里,纳兰烁颜一直都能保持清醒,因为他可以用内力逼出酒精。但不知为什么,纳兰烁颜总觉得不对劲。他明明没有喝醉,但手脚却越来越软,用不上力气。
终于,成功倒了,计宗也倒了,伏滔摇摇欲坠,用迷蒙的眼睛看着纳兰烁颜。
纳兰烁颜突然静止不动,他发现很多诡异的地方。
首先是电视机不知什么时候关掉了,他们明明没有人去碰过电视。
然后是火锅不见了,记得刚才火锅还在煮。
再然后是周围堆积如山的空酒瓶,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了。
纳兰烁颜警醒的眼睛缓缓扫视周围,最后定在坐在对面的伏滔脸上。
前一刻伏滔还醉得摇摇晃晃,这一刻他却异常清醒地盯着他。

第11章 我要你
“你今天……真美……”伏滔缓缓俯下身,缓缓向他爬过来。
“你要干什么!”纳兰烁颜眼神一历,想站起来,却惊觉双腿不听使唤。
“我……要你!”伏滔猛然扑上去。
纳兰烁颜铁板桥往后一倒,一拳挥出。
“呯!”伏滔脸上挨了一拳,却只是偏过头而已。
纳兰烁颜大吃一惊,按常理,伏滔应该被他揍飞出去才对,为什么只是偏过头?
“你给我吃了什么!”纳兰烁颜怒喝道。
“老板给的药。”伏滔兴奋地喘粗气,压在纳兰烁颜身上低头就吻。
“滚开!”纳兰烁颜惊声尖叫,左右开弓,雨点般的拳头落在伏滔脸上。
伏滔一点也不在意,随着药力的发挥,纳兰烁颜的拳头软弱到像蚊子叮。
见拳头无用,纳兰烁颜彻底放弃武力抵抗,努力转身趴在地上,伏滔便只是吻到他的长发。
“你老板是谁!为什么这样害我!”纳兰烁颜双目通红,嘶哑地嚎叫。
“我的老板,是天底下最强的人。”伏滔倒是有问必答,拨开纳兰烁颜的长发,在他的后颈上又咬又亲。
“为什么!为什么!”纳兰烁颜嘶叫着,努力运动真气,却发现真气被封。
于是,他的愤怒越发暴涨,就像温度计一样迅速飙升,最后“呯”的一声爆了。
“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啊啊啊啊——”纳兰烁颜仰面嘶吼,双目赤红,仿佛随时会血溅五步。
“撕拉——”纳兰烁颜身后的睡袍,被欲望高涨的伏滔撕下整个一条,露出他雪白诱人的背脊,与性感的通红内裤。
看到这种美景,伏滔也红了眼,埋头就啃。
这时候的他并没有多余的精力去注意,纳兰烁颜已经进入一个非常危险的状态。
纳兰烁颜停止挣扎,双目圆瞪,目中红光乱窜。他的眼神呆滞,脸颊抽搐,整个身体都在剧烈颤抖。
伏滔顾不得纳兰烁颜怎么抖,贪婪的在那馨香的背脊上吻着。当他脱掉纳兰烁颜的内裤,一口咬住那花白的臀瓣时,纳兰烁颜突然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野兽般的吼叫。
“吼——”
“轰!”强烈的气浪将伏滔炸飞,伏滔又一次撞在门上,这次是喷血如注。
纳兰烁颜的身体腾空而起,头颅后仰,前胸高挺,一股灼亮的黑影从他的胸口里冒出来,猖狂嘶吼着:“你们都该死!——你们都该死!——都给我去死吧!——”
“由无生为,由为生易,由易生难,由难生苦,由苦生悲,由悲生怨,由怨生恨,由恨生杀,由杀生灭,由灭生无,世间万物,皆是轮回。”
一个温柔的声音,回旋在四面八方。似是吟语,似是歌谣,似是叨念,似是教诲,飘飘荡荡,忽远忽近,悠悠扬扬,如梦似幻。
倒在门前大口呕血的伏滔听到这歌声,好歹缓过劲来。
今天呕出这么多血,够他补好久的了。
他努力撑起身子靠着屋门,眼睛看向悬在空中的纳兰烁颜,眼中淌出两行热泪。
今天的事情,恐怕再也无法挽回什么了。
伤害心爱的人,真的比伤害自己更痛。
听到这歌声的黑影就像被扼住喉咙一般,突然悄无声息。一切都象是凝固了,诡异的一丝不动。
伏滔的身旁不知何时出现一个白袍人,伏滔翻起眼睛,用悔怨的眼神无声控诉。
“这次倒是苦了你。”来人蹲下身子,轻轻拍拍伏滔的肩膀。
伏滔目不转睛,泪流如注。
“知道你难过,放心,既然是我插手,绝不会让你难做。”
“就算,你能抹去他们的记忆。”伏滔哽咽地说,“可是我呢!我要一辈子活在悔恨里吗?!”
来人扬起朦胧的笑容,亲切地说:“我也可以抹去你的记忆,如果你不想保留的话。不过,你在做的时候,难道没有喜悦和满足吗?”
伏滔一时语塞,终于垂下眼睛。
喜悦和满足,当然有!
能吻到他,能抱到他,能看到他美好的身子,甚至他还咬了梦想中的他的屁股,这是多么大的喜悦和满足啊!
“是你的你躲不掉,不是你的你抢不到。但凡做事需尽心竭力,但也不可贪求大全。这四句话是我送给你的。”白袍人轻轻覆住伏滔的胸口,掌中涌出一片金光,缓缓没入他的胸口内。
伏滔舒服的长出一口气,缓缓闭上眼睛。
白袍人俏皮地歪歪头,缓缓抬起手掌,一道蓝光从伏滔体内拉出来。
当蓝光消失,白袍人站起身拍拍手,清脆的嗓音说:“搞定!下一个!”
转身来到纳兰烁颜身前,白袍人离地飘起,凑近黑影仔细端详,口中念念低语:“不错嘛,是个大家伙。还挺聪明的,躲到纳兰体内想远走高飞,这回栽了吧!”
在他自己给自己说话的时候,纳兰烁颜的头缓缓抬起来,麻木无神的眼睛看
向白袍人。
虽然他们离得很近,但他仍是看不清白袍人的相貌,白袍人脸上就象是罩了一层浓雾,模模糊糊一团。
“咦?醒了?”白袍人一愣,随即恍然大悟地一拍脑袋,“哦!你是巫师!”
“为什么……”纳兰烁颜喃喃地说,“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白袍人没有说话,但感觉是在竖起耳朵听。
“你们这些世外高人,凭什么将我等弱小玩弄于鼓掌之间……”说到这里,纳兰烁颜哭叫道,“凭什么!凭什么啊!”
“啧,”白袍人有些苦恼地指指上面,“不刺激你,它不出来啊。”
纳兰烁颜抬眼一看,愣住了:“啊?”
“没见过吧,”白袍人洋洋得意,“我只是来抓魔物而已啦。”
纳兰烁颜眨眨眼,脸颊抽了一下:“我,我怎么会有这玩意?”
“趁虚而入。”白袍人说了四个字,扬手一道金光打在黑影上。那黑影一阵乱颤,开始蠕动挣扎,发出叽叽喳喳的呻吟声。
本来满腹怨气的纳兰烁颜,在看到自己身体里长出的这个黑东西之后,沉默了。他是聪明人。
不多时,黑影收缩成一颗小黑珠,缓缓飘落在白袍人的玉手上。白袍人很高兴,把黑珠塞进怀里,纳兰烁颜的身体飘落地上。
白袍人没有跟下来,俯视着纳兰烁颜温和地说:“这段记忆,你要保留,还是要抹去?”
“抹去。”纳兰烁颜想也不想,说得很平静。
白袍人点点头:“这次让你受委屈了,我会补偿你的。”
纳兰烁颜刚想问怎么补偿,只觉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白袍人微微一笑,轻声说:“祝你幸福。”

第12章 想听我讲故事吗
晨曦的第一缕阳光照进屋里,将窗沿上的积雪铺上一层美丽的金色。
睡得喷香的计宗翻个身,感觉到怀里有温软,立即手脚并用团团包住。
“哇靠滚!”
“呯!”计宗被大脚踹开。
“嗯?”计宗迷糊地撑起身子,眼前一片狼藉。
“呸呸呸!你妈的抱我干嘛!恶心死了!”成功骂骂咧咧地爬起来走向浴室,“我得好好刷刷牙,要吐了!”
“好吵啊……”一只白嫩的手在空中挥过,这回计宗瞧准了,一把抓住,翻身抱紧继续睡。
“嗯……”被抱住的人感觉到熟悉的气息,往怀里拱了拱,于是抱着他的双臂拥得更紧。
浴室刷牙的家伙歪出头看一眼,撇撇嘴“切”一声,心里冒酸水。
“着火啦——”
抱着美人睡觉的计宗一下子弹起来,嘴里叨念着:“着火了着火了……哪里着火了?”
“我靠!都坐起来了还不放手啊,有你的!”刷牙的家伙骂骂咧咧。
“呯”一只拖鞋飞去把成功砸翻,然后是一声怒吼:“吵个鬼啊!”
计宗猛然清醒,转转眼睛,低头看向怀里的纳兰烁颜:“烁颜?”
“嗯?”纳兰烁颜迷糊地揉眼睛。
“你刚说什么?”计宗惊奇地瞪大眼。
“我说‘吵个鬼啊’。”纳兰烁颜老老实实地重复。
“你听到自己的声音吗?”计宗一脸惊异。
“我……”纳兰烁颜呆住,倏然瞪起眼睛,“我的声音!我的嗓子好了!”
“哇——”刷牙的人坐在地上发傻中。
计宗眉开眼笑,抱紧怀里的小乖乖撒欢,得意洋洋地朝成功翘鼻子:“怎么样,我家内人的声音美妙吧?动听吧?”
成功呆呆的,拿出牙刷指着纳兰烁颜:“你家内人的脸……”
“脸?”计宗低头,捧起纳兰烁颜的脸,然后就呆掉了。
一张没有一丝瑕疵的脸,单单用“俊美”来表述已经太单薄了。
绝美,纯美,梦幻般的美,总之是要多美有多美,多看一秒钟死了也不亏!
“怎么了?”纳兰烁颜奇怪地扬扬眉。
“烁,烁颜……”计宗的喉结干咽一下,结结巴巴地说,“你,你,你真,真是,太美了……”
纳兰烁颜意识到什么,一阵风的冲进浴室,途中踩了成功好几脚,哀嚎此起彼落。
当纳兰烁颜看到镜子中自己的脸时,顿时惊呆了。
他不知道自己是该喜还是该忧。
人类都喜欢美丽的事物,也都喜欢自己比别人美丽。但是对纳兰烁颜这种吃足了“美丽”苦头的人来说,自己的美貌是灾难,是痛苦的根源。
遇到计宗是因为自己不够美貌,现在自己恢复了美貌,那么他和计宗之间的恋情还能继续吗?
纳兰烁颜心中波涛汹涌,缓缓转过身,用失魂落魄的眼神看着计宗。
计宗吃了一惊,急忙走过来扶住他的肩膀问:“烁颜,怎么了?你的脸好了,你不高兴吗?”
“我……”纳兰烁颜满目悲苍,抖了下嘴唇,说出三个字,“不高兴……”
说完,纳兰烁颜推开计宗的手,缓缓走进卧室,关上了屋门。
“为什么?”计宗低头看向成功,满腹疑惑不解。
成功也想不通,坐在地上抱住膝盖,把牙刷塞进嘴里。
沉默一会,成功忽然向计宗勾勾手。
计宗蹲下,成功凑到他耳边小声说:“你家内人的往事你知道多少?”
计宗摇摇头,“知道的不多,前几天他有说,没听完就睡着了。”
“有问题!”成功点着头,“从古至今有一句话叫‘自古红颜多薄命’。看你家内人的反应,肯定经历过很悲惨的往事。如果这么说的话……”
计宗认真地盯着成功,虽然成功这家伙大多数时间都很胡闹,但其实是个非常聪明的家伙。
“我猜,他脸上的伤疤大概是他自己故意弄的。”成功一语中的。
计宗转转眼睛,似有所悟。
“想听我讲故事吗?想听就过来吧。”两人耳边飘来一个伤感动听的声音,两人对视一眼,争先恐后地冲进卧室。
灿烂的太阳缓缓转到正当空,温暖的卧室里一片灿亮。计宗环着自己的爱人,下巴搁在爱人肩上,听得眉头紧锁眼泪汪汪。
成功盘坐在两人对面,低垂着头看不见表情,不过看他不时的用手背抹一下眼睛,可以猜到他哭得更厉害。
纳兰烁颜的嗓音清脆悦耳,语气平淡舒缓,仿佛在讲述别人的故事。只是他那凄美的眼神,莹润的眸子,都揭示着剥开旧伤是多么痛楚。
听众没有怀疑故事的真实性,只是聚精会神的听着,心情随着故事的发展时起时落。
当太阳偏向西边时,故事终于进入尾声。
“那时候,我苦心研制符咒,
利用梁华控制了上万匹野马。我想拼个鱼死网破。我得不到的,任何人都别想得到!”说到这里,纳兰烁颜停顿一下,声音低落下去,“但是我失败了,天玺出现阻止了我。他对我说了一番话,让我彻底死心。不属于我的东西,就是拼上性命也抢不到。”
“后来呢?”计宗关切地问。
“后来我被天玺抓到龙魂宫,在那里见到我的姐姐纳兰卿。我在龙魂宫呆了两百年,这两百年间我学到很多东西,天玺和无影龙轮流教我这个世界的一切。当时我知道要来这里时,是非常沮丧的。我认为我是被发配到遥远的地方永远不能回家乡。可是来到这里以后我才发现,这里是那么美好。”
“既然你学习地球知识学了两百年,那你应该什么都知道才对啊。”计宗疑惑地说,“可是为什么你还是有很多东西不会用?”
“笨啊你!”成功拉过枕头砸计宗,“他们是同时代的人吗?地球不用发展啊?再说了,看画片学东西,和实际操作能一样吗?真是猪脑子!”
“这回我站在成功这边。”纳兰烁颜朝计宗鬼笑。
“呃,饿不饿啊兄弟们?”计宗傻笑转移话题。
“咕噜——”大家用实际行动来证明。
“麦当劳!”
“必胜客!”
“火锅鱼!”
计宗一指纳兰烁颜:“就吃火锅鱼!”
“啊喂!”成功跳起来,“昨天就吃得火锅,今天还吃火锅啊!换换口味吧!”
“我家内人最大!”计宗非常得意,低头亲一口内人脸蛋,“走,洗漱更衣!”
出了卧室发现客厅乱成狗窝,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决定晚上回来再说!
计宗拿起沙发上的眼镜戴上,之后皱皱眉,又取下眼镜,嘴里嘟囔:“怎么我的度数又增加了?”
“老宗!你的衣服借我穿!”成功说了一声就开始翻计宗衣柜。
计宗含糊地应了一声,把眼镜戴上又取下,再戴上再取下,一脸莫名其妙。
“喂,你玩什么那。”成功穿着毛衣走出来,“那眼镜你倒是戴不戴啊。”
“戴上眼镜看不清楚啊,”计宗很苦恼,“还头晕。”
“哦?你视力变好了吗?”成功随口说一句。
计宗一愣,立刻一阵风地冲到阳台,接着就开始大喊:“天啊,我的视力真的恢复了!连对面街上广告牌的小字我都能看得很清楚啊!”
成功歪歪头:“难道昨天晚上我们喝醉之后,有神仙来赐福了?”
“很有可能。”纳兰烁颜擦着脸走出浴室,“我的嗓子好了,脸上的疤消失了,手臂上的伤也好了,连痕迹都没有呢,你这样解释说得通。”
成功怪异地看着纳兰烁颜:“美人,你倒是什么都信啊。”
“切,不信又能怎么着,你还能找到更好的解释吗?”纳兰烁颜翻白眼,随手一扔,毛巾挂在架子上,“快走吧,我要饿死了。”
“还确实没得解释。”成功只能认输。

第13章 我靠男的
夕阳美艳,染红无暇白雪。
公寓楼下的人行道上,冻了厚厚一层冰。
外面的行人很少,即使有三三两两的人走过,也是步履匆忙。三个人形态各异,并排走向外面的巴士站。
纳兰烁颜仍是一身休闲服,这次穿的是一套明黄色。因为脸上的疤痕消失,纳兰烁颜不想惹麻烦,就戴了顶鸭舌帽遮挡一下。
计宗和成功一左一右走在纳兰烁颜两旁,都穿得像个球。
纳兰烁颜不怕冷,他们可是很怕冷的。
“你们走慢点,我去买包烟!”成功跑向左前方的小超市。
在成功快跑到地方的时候,忽然从旁边窜出来一个人。
成功只觉眼前一花,下意识的往后躲。
这一下也巧了,对方一拳打空。
“哎呀干什么这是?!”成功惊慌退跑几步,才看清楚五步外站着一个高挑的“小萝莉”。
说她高挑,因为这个小萝莉身高竟然比成功还猛点。说她小萝莉,自然是巴掌小脸,长相可爱甜美非常漂亮。
不过这个小萝莉的模样可一点都不甜美。
小萝莉漂亮水灵的大眼睛闪着凶悍的厉光,潇洒的斜刘海垂至尖巧的下巴以下,尾端随着微风缓缓飘着。脑后的头发剃得很短,如果从背后看的话肯定像个男孩子。
她挺俏的小鼻尖下面有一双红润饱满的嘴唇,嘴唇紧紧地抿着,给人一种坚强倔强的感觉。她穿得不多,紧身黑毛衣外面是紧身小皮衣,背后却背着一个特大号背包,装得鼓鼓囔囔的。下面是紧身黑皮裤和黑色陆战靴,通身黑色,看起来又帅又俏。
小萝莉用充满战意的目光盯着成功,握拳的两只小手带着黝黑的皮手套,拉开的架势是散打的防御姿势。
成功的嘴角抽了一下,结结巴巴地说:“要,要,要打架?我,我,我又没惹你。”
小萝莉轻哼一声,跨步上前就出拳。
“好男不跟女斗!”成功转身撒腿就跑,扯开嗓子大喊,“内人兄弟!救命啊!出人命啦啊啊啊!”
听到成功喊声的计宗满头黑线,“内人兄弟”什么东西啊?
“噗……”纳兰烁颜笑喷。
这个成功真是活宝中的活宝啊!
开始挺讨厌他的,现在发现这家伙满可爱。
不过想起成功曾说过的话,他都是为了兄弟好,心里也就释怀了。
小萝莉看到前面有两个人等着成功,一点也不在意地追上来。成功打架不行,跑得到挺快,“嗖”的就躲纳兰烁颜身后去了。
小萝莉在三人身前五步处停下,抱起手臂不屑地盯着成功:“可真本事啊,躲到女人身后去了。”
“我靠!男的!”成功下巴掉地上。
“我觉得跟你比起来,我更像男人吧。”纳兰烁颜饶有兴味的一歪头。
萝莉男一怔:“谁让你头发那么长。”
“家族传统。”纳兰烁颜歪嘴笑,“说说吧,你干什么追着成功打?”
“老板说,让我在这里等,那座楼里出来的最帅的男人。”萝莉男指指他们住的公寓楼,“他说那个男人很能打,所以我来挑战的。”
计宗和躲在纳兰烁颜身后的成功,齐齐用怪异的目光看着纳兰烁颜。
最帅的男人?应该是最美的男人吧?
一颗斗大的汗珠从纳兰烁颜脑袋上坠落,那个什么老板真是如雷贯耳,乱说话不打草稿啊!
“难道说的是你?”萝莉男一脸惊异。
“我真希望他说的不是我。”纳兰烁颜咬牙切齿,“你的那个什么老板混哪里的啊,怎么总是阴魂不散啊?”
“我也不知道,”萝莉男倒是干脆,“他就说他叫‘老板’。”
“我他爹的!这根本就是耍人玩嘛!哪有叫这名字的!”成功在纳兰烁颜身后跳脚。
“废话少说!”萝莉男拉开架势,“先打一架!”
“输了你不会哭鼻子吧?”纳兰烁颜一震肩膀,把成功甩出去。
萝莉男脸色一变,退后两步。
有这种能把人震退的功夫可都是高手,看来这回他撞到钢板了。
“我不打无名之辈,报上名来。”纳兰烁颜松松散散的往前走两步,双手仍插在裤袋里,似乎不打算拿出来。
萝莉男神色怪异:“你说话好怪,戏曲班的吗?”
纳兰烁颜翻白眼,不耐烦地大声说:“名字!萝莉男!”
“我叫慕容清清!不许叫我萝莉男!”慕容清清有点怒,又不敢真的挑衅,“你呢?!”
纳兰烁颜微微一笑:“纳兰烁颜。”
“哈哈哈……连名字都是女孩子,萝莉男的外号很衬你啊!”成功在远远的后面大笑大喊。
慕容清清气红了脸,也不拉架势了,指着成功破口大骂:“你他妈有种过来跟爷打!学什么狗吠!”
“我就不过来,我就不过来,你拿我怎样啊?”仗着距离远,
成功又是扭屁股又是做鬼脸,气得慕容清清取下背包一扔,撒腿追过去。
成功见人追过来了,扭头就跑,边跑边喊:“内人兄弟!救我啊!”
纳兰烁颜和计宗哭笑不得地看着两个人一追一逃,齐齐说了声:“贱人!”
慕容清清脚步一顿,就听耳边一个清脆悦耳的声音说:“不是说你,说你追的那个。”
于是慕容清清继续追,只是心里更加紧张。
连传说中的千里传音他也会,他是从武侠小说里跑出来的人吗?
“内人兄弟!你不能见死不救哇!”两人已经跑出大门了,隐隐传来成功的惨嚎。
纳兰烁颜轻笑摇头,走过去拾起慕容清清的大背包,谁知背包一拿起来,纳兰烁颜的手就一紧。
这背包可不轻,少说也有百斤重,看来这个慕容清清是个好苗子啊!
“怎么?”见纳兰烁颜拿着慕容清清的背包发呆,计宗走过来揽住他的肩。
纳兰烁颜转脸看着计宗,一双俊美的眼睛闪闪发光,就像找到了宝藏:“我想收徒弟了。”
“好事啊。”计宗挺高兴,“你那么好的功夫,没有传人就太可惜了。”
“嗯,就这么定了。”纳兰烁颜有点兴奋,大步走向院门,“不如你也一起吧,虽然练不成什么,起码强身健体啊。”
“啊?我也要练啊!”计宗急忙跟上去。
“你不是说都听我的吗?”
“可是,可是……”
“没有可是。”
因为今天是除夕夜,很多饭店餐馆都休假了,四人只好去吃麦当劳。
四人中本来应该最活泼的人,却成了情绪最低落的一个。因为他的至贱很无敌,所以混了个猫熊眼。
慕容清清是个人来熟,性格直爽健谈,虽然长得很秀气像女孩子,个性可是男人味十足。
三个人有说有笑其乐融融,只有猫熊眼成功像个怨妇,一直低着头不说话。
吃饱喝足,又打包全家桶,四人回到公寓。
一进门,慕容清清瞠目结舌。之后他一声怪叫,扔下背包就开始大扫除,倒是把两个主人给吓了一跳。
“我想起来一件事。”一直保持沉默的成功看着计宗。
“什么事?”计宗不明白。
“你过年不回老家有没有打电话汇报?”
这回轮到计宗怪叫,一阵风地蹿进卧室关门打电话。
纳兰烁颜把背包扔在沙发上,开始发号施令:“成功,你来打扫房间。清清,你跟我上楼顶。”
“啊?”两个人异口同声。
“想抗议先打赢我。”纳兰烁颜一脸玩味。
两人头一低,各司其职。
虽然白天天气晴朗,但夜晚的寒风却刺人骨头。
纳兰烁颜和慕容清清,在顶楼相距五步互相打量。
此时的纳兰烁颜已经不戴帽子,慕容清清越看越心惊。
他从没有见过这么俊美的男人,不但俊美而且气质高雅。
他甚至怀疑纳兰烁颜是不是人类。
“怎么?看得这么认真?”纳兰烁颜打趣地说。
“你……”慕容清清犹豫一下,还是说了出来,“是人类吗?”
“当然,”纳兰烁颜淡然一笑,“不过我是从异界来的人类。”
慕容清清深以为然地点点头。
“我说你就信?”纳兰烁颜笑意加深。
“我只是不信,这个世界有你这样的人类。”慕容清清非常坦诚。
纳兰烁颜比较满意:“那就开始吧。”
“啊?还要打啊。”慕容清清一脸不情愿。
用膝盖想都知道,他根本打不过纳兰烁颜。
“当然要打,一定要打。”纳兰烁颜很坚持,“第一下我站着不动给你打,你用你的全力打我,不用怕把我打坏了,十个你也打不坏我。”
“好!”慕容清清大喝一声,拉开架势开始蓄力。

第14章 人至贱则无敌啊
计宗躲在卧室煲电话粥,纳兰烁颜与慕容清清在顶楼打架,只有猫熊男成功一个人在客厅里大扫除。开始他还很颓废,后来春节晚会开始了,他一边干一边看电视,倒也干出兴致来。
“叮咚叮咚”门铃响了,成功仰脸看看挂钟,都快9点了,这两个人还挺能打。放下拖布过去开门,谁知道来人却是伏滔。
“怎么是你啊。”成功奇怪地看着伏滔进门。
伏滔穿着立领黑呢子大衣,微低着头,有些凌乱的刘海几乎遮住眼睛。他看起来很憔悴,也很颓废,眼睛里没什么神采。
“除夕夜你不回家,跑我们这干嘛来了?”成功关上门继续拖地。
“我没有家。”伏滔把自己扔进沙发里,也不看电视,只盯着地板发呆。
“你不是还有天星帮嘛。”
“兄弟们都回家了。”
“不会一个人都不剩吧。”
“这里又不是你家,你给我闭嘴!”伏滔怒了。
成功立刻闭嘴。
听到伏滔在客厅怒吼,计宗挂了电话。开门出来一看,坐在沙发上的伏滔立刻垂下头。
但凡有一丝办法,他都不想来这里。一看到计宗,他就全身上下都会痛,是那种憋屈的痛。可是偏偏纳兰烁颜在这里,要想看到纳兰烁颜,他就只能来这里。
对于伏滔,计宗也是不愿意看到他。以前因为伏滔是他的债主,他不好表示什么。现在他们之间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他就有理由更加排斥他。
站在门口想了想,计宗还是决定上顶楼找他的内人,明显伏滔是冲着纳兰烁颜来的。与其两个人在这里尴尬,不如找内人下来打发他走。
计宗一出门,埋头拖地的成功就在心里感叹,这才几个人啊,关系就这么复杂。不过听到伏滔说他没有家,成功倒是有一种同病相怜的亲切感。
不大会,门铃响了,成功过去开门,来人是慕容清清。
慕容清清进了门,站在玄关大声说:“伏滔,我师父让你上顶楼。”
“你师父?”成功惊讶。
“是啊。”慕容清清得意的一扬小下巴,“烁颜师父收我做开山大弟子。”
听到“烁颜”两个字,本来呆坐着的伏滔箭一般冲出去了。
“干嘛,抽风啊。”慕容清清眨眨眼。
“不是抽风,是孽情。”成功一副老成相。
“哼。”慕容清清轻蔑地斜他一眼,“看你的晚会吧,废柴。”
说罢,转身就走。
“会打架了不起啊!”成功不忿地大喊。
“所以你只能是佣人的命。”慕容清清的声音从楼上传来。
成功愤愤地伸出中指,继续他的拖地大业。
寒风习习的顶楼,月色明亮。
计宗坐在背风处吸烟观战,慕容清清靠着墙盯着伏滔,纳兰烁颜立于中央伸出手:“开始吧,把我当成你最恨的人。”
“啊——”伏滔疯狂地握拳怒嚎,向纳兰烁颜冲了过去。
计宗眯起眼睛欣赏内人教训疯狗,慕容清清却站直了身子微皱眉头。
他并不担心发狂的伏滔会对师父造成伤害,而是担心他激怒师父被打成残废。
想起师父的恋人就在旁边,他心绪复杂地走过去蹲下,小声说:“大叔,伏滔对师父……”
“单恋,已经快崩溃了吧。”计宗悠哉地吐出个烟圈。
见计宗说风凉话的样子,慕容清清撅撅嘴,对他的印象大打折扣。
计宗当然知道这个刚满18岁的小子在想什么,热血少年都是充满正义感的,便说道:“你不用不高兴,这个伏滔也不是什么好人。他是天星帮的老大,不知道做过多少坏事。这次只是失恋而已,谁还没失过恋啊。”
听计宗这么说,慕容清清才算释怀。虽然仍是觉得伏滔可怜,不过既然他恶贯满盈,遭点报应也是应该的。
真是个单纯的孩子。
才说这么两句话的功夫,那边伏滔已经被纳兰烁颜打得口吐鲜血爬不起来了。
纳兰烁颜背着手围着伏滔踱步,嘴里挑衅着:“怎么?不是打遍中原黑道无敌手吗?才这么两下就不行了?”
慕容清清咧嘴摇头:“师父可真够狠的。”
“小子,你不懂,多学着点吧!”计宗笑着摸了把慕容清清的头发。
慕容清清嬉皮笑脸地凑过去一点,低声说:“大叔,有什么门道?教教小子呗。”
“烁颜是在帮他。”计宗轻声说。
“把他揍成这样,是在帮他?”慕容清清表情怪异。
“所以说你不懂嘛,”计宗又拨弄一下他的头发,“经历决定经验,你还太小,将来经历的多了,自然就明白了。”
“大叔!”慕容清清无奈的用手指梳理头发,“发型都被你弄乱了啦。”
计宗摇头发笑,继续关注战场。
“嘭”的一声闷响,伏滔的身体飞出去老远,空中洒
下一片血珠。慕容清清吐吐舌头,低声说:“师父不会把他打死吧。”
“烁颜有分寸的。”计宗觉得差不多了,站起来拍拍身上的尘土,走过去说,“烁颜,累不累啊,我们回家看电视吧。”
“好啊。”纳兰烁颜一看到计宗,脸上就绽放出迷人的微笑。
慕容清清在心里叹息,他这个师父简直不是人类啊。
强的强死,迷的迷死啊!
两个情人亲热的手拉手下楼,慕容清清急忙站起来想跟着走,就听耳边传来师父的声音说:“你在这里看着他。”
一听还要在这里受冻,慕容清清的嘴巴就撅起老高。可是没办法,师父的命令是不能违抗的,只好重新坐下。
天上飞来一件棉袄盖在身上,慕容清清转头看去,看到计宗朝他摆摆手。
慕容清清挺高兴,嘴里嘟囔着:“大叔人还不错嘛。”
于是把棉袄裹好,眼睛盯住伏滔。
看着嘛,那就盯死他吧!
伏滔躺在地上蠕动着,不时地咳嗽几下,每一次咳嗽都会有血沫喷出。因为脑袋挨了好几下,他现在有点意识不清。但就心情而言,他是非常舒爽的。
今天是今年的最后一天,他必须把心里的一切烂帐都结束掉。到了明天就是新的一年,他可以甩掉所有负担和累赘重新开始。
他欠烁颜的,总算都还清了。
“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哈……”
伏滔突然大笑,把想盯死他的慕容清清吓一跳。他急忙跑过去蹲在伏滔身边看,却不小心被大笑的伏滔喷了一脸血点。
慕容清清翻白眼,用大叔的棉袄擦擦脸:“我说你笑什么啊,要不要我叫急救车?”
伏滔好不容易收住笑,气喘吁吁地说:“叫,叫急救车干嘛,这点小伤……”
“你以为我叫急救车送你去医院啊,”慕容清清撇嘴,“是送你去精神病院啊大哥。”
“你小子,有点意思。”伏滔嘴里还淌着血,脸上却一派轻松貌,甚至还扬起手捏捏慕容清清的尖下巴,“模样不错啊,你确定你不是男扮女装?”
“我呸!”慕容清清空呸他一口,“老子什么时候扮女装了!”
“嗯嗯,里面是男的,外面是女的,不错。”伏滔又改掐他的脸。
“我靠,果然欠揍!师父怎么没送你上西天啊!”慕容清清七窍生烟,站起来朝他腰上来一脚。
当然,他不敢太用力,毕竟伏滔现在受了伤。
慕容清清是没有太用力,但他可是背着一百多斤重的背包到处惹是生非的主,这一脚直接把伏滔踢得翻个身昏迷了。
见伏滔不再动弹,慕容清清有点心慌,急忙蹲下拨弄伏滔的脸:“喂,伏滔,你没死吧。”
伏滔没反应。
慕容清清咽了口唾沫,又拍拍伏滔的脸:“喂,醒醒啊。”
伏滔还是没反应。
慕容清清手指伸到伏滔鼻下试试,没感觉到气流呼出,吓得他站起来拔腿就跑,嘴里大喊着:“师父!师父!不好啦!伏滔他……”
“喂……别乱喊……”
突来的虚弱声音硬生生扯住慕容清清的脚步,慕容清清缓缓转过身,看到伏滔趴在地上对他笑。
慕容清清气得真想冲过去给他一顿老拳,不过只是想想罢了,现在的伏滔要是再挨打,恐怕真的小命不保。
为了避免自己控制不住脾气,慕容清清干脆靠着楼梯口坐下,不给伏滔再气自己的机会。
他想放过伏滔,伏滔可不想放过他。
伏滔一直对他笑,不时的还勾勾手指。
这种轻佻的动作不停刺激着慕容清清的神经。
对慕容清清挑逗了半天,那小子就是不过来。伏滔心里很哀怨,早知道刚才就不跟慕容清清开玩笑了,直接说出自己的目的多好。都怪那小子长得太可爱,一看到他就想捉弄他。他好想回房间暖和暖和啊,可他现在根本起不来。
缓了半天劲,伏滔终于又想出个办法,于是他喊了起来:“小清清——小清清——”
“人至贱则无敌啊——”慕容清清咬牙切齿,终于是爆了温度表,倏然站起来大步走向伏滔。
“叮咚叮咚”
窝在沙发上看电视的三个人听到门铃响,不用谁吩咐,享有“佣人”美誉的成功立刻站起来去开门。
然后,慕容清清背着奄奄一息的伏滔走进来,蹲下去把伏滔放地上。
纳兰烁颜和计宗大小眼看看伏滔,看看慕容清清。
慕容清清一脸做错事的孩子像,嘟囔着说:“师父,你给他看看吧,不知道还有救不。”
纳兰烁颜离开计宗的怀抱走到伏滔身边蹲下,三指捏住他的腕脉。
几秒钟之后,纳兰烁颜吩咐道:“佣人,叫急救车。”
“是。”成功很投入角色。
“这么严重?”计宗也走过来弯腰看看。
当然,他
是看不出什么来的。
“内脏出血,帮不了他。”纳兰烁颜站起来,抱起手臂看着慕容清清,“说吧,怎么回事啊?”
慕容清清十分委屈地低下头,撅着嘴,脚尖在地上画圈圈,把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
纳兰烁颜哭笑不得,摇头说道:“果然是人至贱则无敌啊。”
“师父,您跟我说的一样耶!”慕容清清挺高兴。
“哇靠!这家伙竟然比我还犯贱啊!”成功欢呼一声,庆幸自己不是最贱的。
“死到临头还犯贱,这一点你确实比不过他。”慕容清清褒奖成功一句。
“切。”成功好汉不吃眼前亏,不搭理他。
“清清,现在我教你第一件事。”纳兰烁颜忽然一脸严肃。
“是,师父。”慕容清清立刻站的规规矩矩。
“我们去里面谈,”纳兰烁颜拍拍计宗的肩膀,“外面的事情交给你了。”
“放心。”计宗亲一下纳兰烁颜的脸颊。
新年的钟声响起,伏滔住进了医院。
这新的一年对伏滔来说,开头不怎么好。

第15章 嗨个屁滚
蔚蓝的大海,广阔而宁静。飞翔在云端的海鸥,歌咏着春的来临。一艘满载游客的雪白客轮,在无边无际的海面上拉出一道长长的余波。就像一片雪白的羽毛,在深蓝色的纱幔上轻轻滑过。
因为是在海上,空气本就潮湿寒冷,再加上天空阴郁,甲板上的人并不多。这是纳兰烁颜第一次看到大海,也是第一次坐这么大的轮船,所以从一上船他就一直呆在甲板上吹海风。
对于计宗来说,这次出游是难得的机会。他也从没有见过大海,没有坐过轮船。现在的他,早已经忘记当初是怎样的坚持,怎样的痛苦,纳兰烁颜已经成为他的世界核心。
两个人穿着一模一样的青灰色皮风衣,时时刻刻形影不离,明目张胆的向周围的人宣布他们是一对情侣。
说起这次出游出力最大的功臣,非慕容清清莫属。虽然他在这群人里是年纪最小的,但他却是去过地方最多的人。出游前的各种准备工作,都是由他出手张罗,而出游所需的花销,都由纳兰烁颜支付。
他们这次要去的目的地是赌城a,纳兰烁颜准备去大赚一笔。
上次打黑市拳把计宗吓得半死,那次以后纳兰烁颜就一直在研究,既安全又能迅速发财的门路。这个问题在慕容清清加入后就迎刃而解了,去赌城就是他提出来的。
纳兰烁颜趴在栏杆上,欣赏这微波荡漾的海面。轻柔潮湿的海风,将他搭在两颊的刘海吹得不住飘摇,露出布满脸颊的深褐色雀斑。
为了避免麻烦,纳兰烁颜专程从网上找了些影视化妆方法,结合巫术使用效果奇佳。
在这广阔无边的天海之中,纳兰烁颜感到有一种汹涌澎湃的气势正与体内的真气呼应,所以他不想说话,陶醉在这种天然修炼中无法自拔。而他的另一半计宗,则从身后将他笼罩在怀里,双手合握住他的手,与他一同体会这博大的平静。
这是一种不需要言语,只要静静体会的浪漫与幸福。
与他们两人的静截然相反,甲板中央的一大片空白区域里,两个矫健的黑衣身影正打得难舍难分。
这自然是因为某个至贱的人又犯了老毛病,点爆了某个火爆萝莉男的温度计。
这两只从第一次见面开始,就像两只好斗的公鸡,说不了两句话就得开打。
以成功的话来说,这叫不是冤家不聚头。
原本纳兰烁颜是不同意带伏滔来的,因为他才在医院养了三天而已。
可惜某个萝莉男为了报调戏之仇,故意打电话气他说大家要新年旅行。结果当天这家伙就自己拔了输液管跟来了,赶都赶不走。
反正纳兰烁颜只提供旅费,人身安全不在他职责范围内。
他们这两对都有自己的事情做,只有最闹腾的成功形单影只。当初他死皮赖脸一定要跟着来的时候,就给纳兰烁颜下了保证,绝不打扰他们的二人世界。
本来嘛,新年旅行计划是纳兰烁颜和计宗的蜜月旅行,根本不打算带上多余的人。可新收的徒弟是因为躲避仇人追杀离家出走,年纪太小,不得已才带着。伏滔和成功就纯粹是狗皮膏药揭不掉,真不愧为天下双贱。
一个是天下至贱,一个是天下第二贱。
百无聊赖的成功独自霸占一片没人的栏杆,已经抓着栏杆,或者踩着栏杆,做了n种高难度动作。不过无论他做什么样的动作,都是面朝大海。所以他并不知道,在他身后不远处已经有很多人观赏了他很久。
这种不要钱的滑稽表演也是一种娱乐嘛。
一只雪白的海鸥从船舷前划过,无聊透顶的成功就追随着这只海鸥转了一下头。在他身后观看表演的人终于看到他的脸,便有一些人开始蠢蠢欲动。
不得不说,虽然成功有“天下第二贱”的美誉,但其实他的确是个清秀的小帅哥。只是因为他的性格太聒噪,口德也不怎么好,很容易招人厌烦,所以就把他的长相优点给遮盖住了。
这次出游他穿了一套雪白的休闲服,又因为被迫原因只能玩自己,终于将他的优点给衬托出来了。
于是,他的故事就开始了。
“嗨,帅哥,要不要人陪啊。”
一个又腻又嗲的声音突然钻进成功的耳朵,成功正抓着栏杆做伸展运动,被这可怕的声音刺激得从头皮麻到脚底,差点摔个四脚朝天。
好不容易站稳,扭头一看,看到一个脸化得跟鬼一样的女人靠着栏杆冲他笑。
成功一阵脑充血,想也不想就破口大骂:“滚你妈的!老子是同性恋!”
本来他就很不爽了,这时候触他霉头就是来找骂的!
“shit!”女人丢下一句,呲牙咧嘴地走了。
成功翻个白眼,皱起鼻子学女人说话,继续抓着栏杆玩。
没过几分钟,一个不阴不阳太监一样的声音飘过来:“嗨,我也是一个人呢,一起玩吧。”
这次,成功是从脚底麻到头皮,脚下一滑,差点跪地上。
他抓着栏杆站起来,扭头看到一个
脑袋像鸡蛋,包个花头巾,穿得像花母鸡一样的娘娘腔在对他笑。
“娘娘腔死变态滚!”成功怒吼。
“你!粗俗!”娘娘腔满面怒容的滚了。
一连两个来恶心他的,成功彻底爆了。他趴在栏杆上烦躁地抓乱头发,然后直起身举起双臂仰面嚎叫:“我靠啊——”
“呯”一个装点心的小塑胶盒砸在成功脑袋上,成功的脑袋往前一点,立刻闭嘴。
不用回头就知道是谁砸他,他也不敢回头,回头的话一定会看到对他摇晃的拳头。
这下成功老实了,下巴往栏杆上一搁,无精打采地踢铁杆。
其实他能不花钱跟来玩已经很满足了,只是他是个喜欢热闹的人,对孤零零一个人实在不习惯。就他这倒霉个性,全公司也只有脾气最好的计宗愿意跟他玩。
“嗨。”
“嗨个屁滚。”成功不敢再吼叫了,这种回答只是例行公事。
“我很喜欢你的个性,可以交个朋友吗?”
成功一扬眉,这国语说得怎么那么别扭,语音歪七扭八的。
“我叫威利斯,国国籍,我有三分之一的中国血统,也经常去中国。”
终于好奇心战胜厌烦情绪,成功懒洋洋地转头,看到一个墨蓝色格子衬衫配宽松牛仔裤的健美型男。这个型男一头帅气利落的短发,皮肤略显苍白,脸长得中不中西不西,貌似俗称的混血儿。
见成功终于转头看他,型男威利斯很高兴地伸出手:“你好,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成功撇起嘴看看他,再看看他宽大的手,犹犹豫豫地伸手握一下:“成功。”
威利斯呲牙一笑,露出两颗小尖牙。然后成功只觉被握住的手一紧,眼前天旋地转,嘴被堵住了。
一片寂静——成功吓傻了。
“烁颜,看那边。”计宗拍拍纳兰烁颜的肩。
纳兰烁颜回头一看,顿时瞪起眼睛:“哇,国人这么开放的?”
“哈哈,有好戏看咯!”慕容清清幸灾乐祸地走过来。
纳兰烁颜转身靠着栏杆:“你们打完了?”
“打完了,平手。”慕容清清看着不远处,成功被魅力型男强吻挺高兴。
纳兰烁颜看一眼脸色苍白的伏滔,说道:“伏滔,回去休息,吃药。”
伏滔很听话,一句话没说转身就走。这是他硬要跟来的代价,必须服从纳兰烁颜指挥。
对此计宗心里有点点的不爽,不过毕竟伏滔是纳兰烁颜打伤的,赶人的话未免底气不足。
这个吻很长很长,似乎只要成功不反抗就会一直持续下去。
已经有很多人开始拿出手机拍照留念了,看得纳兰烁颜直摇头。
这是属于两个人之间的私事,如果成功不反抗求救,他就没有权利插手。
“内人兄弟——救命啊——”成功终于反应过来了,猛然推开威利斯的脸嚎叫。
“看好戏的,”纳兰烁颜朝慕容清清扬下巴,“你去表演下吧。”
“好嘞!”慕容清清很兴奋,双眼放光的朝抱着成功不放的威利斯走去。
“哦?你还有朋友在这里?”威利斯还没搞清楚状况,又似乎假装听不懂成功在嚎什么。
不管成功怎么挣扎,他就是不放手。
“呵呵,清清怎么这么兴奋啊,不是才和伏滔打了一架吗?”计宗依着栏杆揽住纳兰烁颜的肩,看样子兴致很高。
“伏滔是病号,清清能真跟他打吗。”纳兰烁颜头一歪,靠在计宗肩上。
计宗有点心动,低头亲一下唇边的额头:“你的意思是说,清清比伏滔厉害?”
“你想啊,一个18岁的孩子,背着一百多斤重的东西,满世界乱跑找人打架,那是说着玩的吗?”纳兰烁颜注视着慕容清清的背影,越看越喜欢。
这孩子的身体素质太好了,真是老天有眼,让他给撞上……
不对!
纳兰烁颜猛地站直身子,双目如电的注视前方。
“怎么了?”发现纳兰烁颜的异样,计宗收回看热闹的目光只注视眼前人。
纳兰烁颜缓缓抓住计宗的衣服,缓缓地说:“我想到了一些事……”
计宗摸不着头绪,只有看着纳兰烁颜等他说。
纳兰烁颜转脸看着计宗:“你说,清清嘴里的那个老板,会和伏滔的老板是同一个人吗?”
计宗恍然大悟,点点头说:“很有可能。如果是这样的话,伏滔一定要跟着我们,会不会动机不单纯?”
纳兰烁颜沉默了。
如果计宗的猜测是对的,那么可以很肯定的说,现在正有一个阴谋以他为目标展开。
也就是说,计宗将会面对未知的危险。
可是为什么呢?
他来到这个世界应该是完全陌生的,不可能会有人认识他,如果这是个阴谋,那么策划阴谋的人想从他这里得到什么呢?
他必须找伏滔谈谈!
“走!”纳兰烁颜紧紧地握住计宗的手,一脸凝重地往舱室走去。
看到纳兰烁颜慎重的神色,感觉到握着自己的手从没有过的紧张与紧致,计宗心里忽然回想起当初的痛苦。
他只是个普通人,而烁颜却是个充满神秘的人,他当初痛苦的,不正是普通和不普通之间巨大的差距吗?
如果像烁颜这样不普通的人都遇到了巨大的危机,那么他这个普通人,在这里又能做些什么呢?
或者说,要怎么做才能不拖累他?

第16章 不是纯种人类
当两个人都在胡思乱想心乱如麻的时候,他们进入了自己的客室。
计宗还没有明白过来,为什么没有去伏滔的客室,纳兰烁颜就猛地扑进他怀里紧紧抱住他。
感觉到纳兰烁颜快速的心跳与紧绷的身体,感觉到心上人对自己的依赖,计宗忽然明白了什么,或者说是想通了什么。
他温柔的,又坚定地,抱住缩在自己怀里寻求支撑的身体。用柔情似水,又无比坚强的声音安慰他说:“不怕,不怕,我在这里,我永远在你身边。”
随着计宗轻柔的声音,纳兰烁颜紧绷的身体渐渐放松下来,心跳也渐渐平缓。
这么明显的改变,又让计宗更加清晰的认识到,他所痛苦的,所担心的东西,根本就是庸人自扰。他的烁颜真正需要的只有他,他的怀抱,和他的爱。
这不是太简单了吗?
烁颜需要的他都能给。
“真的么?”怀里传出纳兰烁颜含糊不清的声音,计宗温柔地捧起他的脸,看到那近在眼前的,写满爱意的水润眸子。
这是一种多么热烈,多么渴求的目光啊,几乎要将他融化。
“你说的是真的吗?”纳兰烁颜无比渴望地看着计宗单薄而坚定的眼睛,“永远都不离开我?”
计宗无比珍惜地捧住眼前这珍宝般的脸颊,一字一顿地说:“我永远都不离开你。”
这一瞬间,纳兰烁颜忘记了一切。
什么阴谋,什么神龙使,全都抛到九霄云外去。
他的脑子里,他的眼前,只剩下这个永远都不离开他的男人。
于是,顺理成章的,两双嘴唇印在一起。
在两个陷入深爱里的情人将要进行下一步的时候,听到喇叭里提示靠岸的声音。
因为纳兰烁颜与计宗在客室里亲热耽误了点时间,两人几乎是最后下船的乘客。
在出口处与其他人汇合时,那位威利斯也在。他以追求成功的名义,很正式的与五个人进行了一场互相介绍。然后互留电话,并询问了他们的行程,才告别离去。
威利斯走了之后,纳兰烁颜问慕容清清他们的较量谁赢了。
慕容清清很不好意思地说他输了。
而且威利斯和他打赌,说如果他输了,成功就必须接受他的追求。
纳兰烁颜恍然大悟,怪不得平时最活泼的成功,现在却低着头一句话也不说。
在预定好的五星级酒店安顿下来,纳兰烁颜让慕容清清带伏滔去附近的医院输液,等二人回来再吃晚饭。
计宗显得很兴奋,因为他还从没有住过这么高档的酒店。
输液时间至少要一个小时以上,在轮船上没能尽兴的两人就开始了滚床单运动。
这次的床上运动计宗表现的非常热情,这让纳兰烁颜稍感意外。
当两个人心满意足的结束战斗之后,纳兰烁颜趴在计宗怀里,问他为什么觉得这次和以往都不一样。
计宗回答的很坦诚,说以往他心里总是有这样那样的顾虑,所以在房事上就显得犹豫和被动。现在心结都打开了,面对这么可口的食物当然要放开肚子吃。不过,也有一部分原因是,刚开始不熟悉男人间的做爱方式。
计宗的回答让纳兰烁颜笑在脸上,甜在心里。
晚上7点一刻,慕容清清和伏滔回到酒店。换过一身亚麻色休闲套装的两个情人,去叫成功下楼吃晚饭,意外地发现成功不在房间里。
计宗打成功手机,没有人接听。四个人分头在酒店里和周围找了一个小时,还是没有找到成功的影子。一时间三个人的目光都看着慕容清清,弄得这个刚满18岁的孩子差点哭出来。
纳兰烁颜很生气,让慕容清清给威利斯打电话,威利斯还在公司工作,也没见到成功。
听到成功不见了,威利斯很着急。他拼命道歉,说不该打那个赌。纳兰烁颜接过电话,很委婉的批评了威利斯这种不正当的追求方式。然后告诉他不必着急,他们能找到成功。
怎么找成功呢?
纳兰烁颜第一次让大家见识了巫术。
为了防止意外发生,在出发之前,纳兰烁颜做了充分准备。
一碗水,一根头发,一只纸鹤。
纳兰烁颜在大家惊异的目光中,从地下停车场的废物储藏室里揪出了成功。
找到成功的时候,他正蹲坐在角落呜呜的哭。
本来满肚火气的纳兰烁颜要好好教训他一顿的,看到他哭得那么伤心,也就和大家一起默契的保持沉默了。
其实成功的心理,纳兰烁颜能理解。
成功害怕寂寞,他的那些聒噪和出格的行为,都是为了引起大家注意。可以说在这个群体里,成功是最脆弱的一个。
或许正是因为威利斯一眼看透了成功,才会对这个渴望被关注,渴望被保护的小可怜一见钟情吧。
保护弱者,一向是强者的最爱。
想透了这一点,纳兰烁颜做出
一个大胆的设计,一个针对成功的设计。
他先在酒店里又开了一间单独的房间,然后给威利斯打电话,问他想不想在今晚就占有成功。
威利斯的反应相当激烈,当时就欢呼起来,并主动讨要酒店位址和房间号码。
结束电话之后,纳兰烁颜再次感叹,国人果然热情奔放。
接下来的事情毫无悬念,因为自己偷跑躲起来给大家带来了麻烦。因此如蔫黄瓜一样的成功,不敢再违抗纳兰烁颜的命令,乖乖的自己送上门去。
然后,几人齐聚在纳兰烁颜和计宗的房间里围成一个圈,准备好零食饮料,有滋有味地观看水盆里的现场直播。
只是一个小小的水镜术而已。
威利斯是个很会浪漫的人,在这么短的时间里,他竟然能将那间客房布置成玫瑰花海。并且是身穿贵族礼服,单膝跪在花海中央求爱。
当成功看到这一幕的时候,当场就痛哭流涕了。
成功一哭,可吓慌了威利斯。他急忙把成功按坐在床边,然后使出浑身解数,又是扮小兔又是讲笑话,还表演哑剧。最后弄得满头大汗,总算是逗得成功破涕为笑。
在威利斯终于松口气时,成功又哭了,威利斯傻眼,成功却扑上去抱住了他。
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里,都是成功在说话。
这个水镜术只能看图,听不到说话,所以只能从两人的表情上去猜。
他们一直说到晚上12点一刻,才开始进入正题——接吻。
在看到两个人倒在床上开始脱衣服的时候,纳兰烁颜结束了水镜术,轰闲人们去睡觉。
慕容清清和伏滔走的时候很沉默,虽然他们没有听到成功说话的内容,但是看成功哭得那么伤心,他们心里也不好受。
成功和大家在一起的时候,总是活泼乱搞嘻嘻哈哈,其实真的没有人去关心过他。就连纳兰烁颜和计宗心里都有点过意不去,他们确实都冷落成功了。
虽然是阴雨天气,但因为外面有通夜不熄的霓虹灯,所以这里的夜晚并不黑暗。
纳兰烁颜静静地趴在计宗赤裸的胸膛上,静静聆听爱人平稳的心跳。
计宗一只手搂抱着烁颜,一只手轻轻抚摸他的长发,还不时摸摸那软滑的脸颊。
这是温馨的一刻,幸福的一刻。
“烁颜,你是怎么知道,成功也喜欢那个威利斯的?”对于成功能找到另一半,计宗还是很高兴的,只是对自己这个内人的神机妙算,他抱有很大的好奇心。
“太明显了啊。”纳兰烁颜慵懒地说着,手指在计宗胸口打圈圈,“成功又不是天生智障,吻那么久都没反应,肯定是喜欢了。”
“那他为什么后来又叫救命?”胸口太痒,计宗立刻抓住“凶器”放到嘴边亲一口。
“下不来台嘛,”被抓上脸颊的手指顺便刮刮鼻梁,捏捏脸蛋什么的,“连后面的挣扎都是假的,不然威利斯早放手了。”
“哎呀,我家烁颜真是冰雪聪明啊。”计宗语带笑意捏起纳兰烁颜的下巴,低下头亲一口。
“如果成功真的不愿意,当时上去抢人的就是我了。”
“哦?”计宗一挑眉,“你知道清清打不过他?”
这个话题说起来,纳兰烁颜就来了兴致,撑起身子支着下巴正经八百地说:“我告诉你啊,你可别惊讶。”
“嗯!”计宗扬起微笑,枕着手臂洗耳恭听。
“那个威利斯啊,不是纯种人类。”
“不是纯种人类?”计宗还是惊讶了。
“对,”纳兰烁颜点点头,“在船上的时候,我只知道他是个半人。刚才看水镜的时候,我看清楚了,他的另一半血统是血族。看他尖牙的长度,年龄应该在一百岁左右。”
“一百岁?”计宗太惊讶了,眼睛瞪得圆圆的。
“有什么好奇怪的。”纳兰烁颜撇嘴,“我还二百多岁了呢。而且一百岁在血族里还是少儿呢。”
“真没想到,真是什么奇怪的人类都有啊。”计宗大发感慨。
“威利斯还是满有分寸的,没有伤到清清。而且他一定是一上船就注意到我们了。”
“一上船就注意到我们?为什么?”
“其实严格来说,应该是一上船他就注意到我了。一般异于人类的族群都会有超然的感知力。就像我知道威利斯是半人类,威利斯一定也知道我不是正常人类。只是因为我来自异界,他搞不清我的底。”
“这样啊……”计宗点点头,“那成功的事应该就不用再担心了吧。”
“不用担心了!”纳兰烁颜撅嘴亲,“有了恋人,成功的个性就会往好的方面发展。”
计宗配合地亲一下纳兰烁颜撅起的红唇,提起在客轮上没有解决的问题:“你说的那个阴谋怎么办?”
“那件事……”纳兰烁颜的神色严肃起来,说出自己心里的疑惑,“疑点太多了,你想过没有,这段时间发生了很多奇怪的事。我之所以没有
说,是因为我还没有整理出头绪。而且有成功在,我不想把他也卷进来。”
“是啊,这些奇怪的事都太明显了,”计宗微皱眉头,“明显到做这些事的人根本不屑于去做遮掩。”
“这只能说明一点,”纳兰烁颜直视着计宗,“这个人非常强大,强大到可以控制一切,所以不必费心做遮掩。”
计宗凝重地点点头:“其实我有个想法没有机会对你说,这也是知道你来这里的使命之后,我大胆猜想的。”
“说。”纳兰烁颜有点紧张。
“你和伏滔,都是那个人的棋子。”计宗思虑着缓缓说道,“他的目的,应该是你背后的人,也就是天玺和神龙。而且,综合这些奇怪的事,我隐隐觉得这个人对我们并没有恶意。”
“没有恶意……”纳兰烁颜一愣。
“嗯。”计宗很肯定地点点头,“不但没有恶意,还很明显的表达了他的善意。”
“说起来……”纳兰烁颜睁大眼睛,摸摸自己的脸,“我倒是忽略了这一点,那个人的确没有做过真正伤害我的事情,做的都是对我有好处的事情。”
“没错,包括清清也是他送给你的。”计宗露出微笑,“还有一个疑点,不知道你想过没有。”
“还有什么?”纳兰烁颜已经要不认识眼前的爱人了。原来这个自己热爱的男人,并不是对一切都无知无觉,他一直都在为自己思考。
“那个叫‘老板’的人,你都听谁说起过?”计宗明亮的眸子凝视着纳兰烁颜洁白如玉的脸庞。
“清清说过啊,还有……”纳兰烁颜突然停住,两眼发直。
“如果清清不说,你怎么知道有‘老板’这个人?”计宗又扔出一枚炮弹。
“对啊……”纳兰烁颜缓缓紧皱眉头,“我是怎么知道‘老板’这个人的?”
“烁颜。”计宗很慎重的叫了一声。
“什么?”纳兰烁颜回过神。
“现在的人类科技,包括一些高级催眠师,都可以影响人类的记忆了。你的记忆,会不会出问题?”
这句话,让纳兰烁颜瞪起眼睛。
计宗继续说道:“除夕夜那天醒来,你的改变让我想到这一点。除夕前晚我们喝醉后一定有人来过,只是我们都不记得。醒来后只有我们三个人,伏滔不见了,他就是这件事的关键!”
“好……厉害……”纳兰烁颜对自己的爱人另眼相看了。
计宗微微一笑:“我并不是笨蛋,而且我算是局外人,你是当局者迷而已。”
“让我想想。”纳兰烁颜重新趴在计宗胸膛上,闭上眼睛仔细整理爱人带给他的思路。
这一夜,就这样过去了。

第17章 另一个时空的世界
他们住的这个五星级酒店有两个餐厅,一楼是高级法国餐厅,二楼是自助餐厅,自助餐厅里世界各国的餐点应有尽有。
因为昨晚大家都睡得比较晚,所以到上午9点半,四人才去自助餐厅吃早餐。他们很默契的都没有去找成功,想来这两只应该会睡到中午。
吃饱肚子,四人回到房间。纳兰烁颜让慕容清清在门口把门,他们要谈一些很重要的事。
仍是一身黑衣黑裤的慕容清清,搬把椅子往门前一坐,拿着ipad5玩游戏。他带的两套衣服都是黑色的,据他说黑色比较耐脏。
穿着灰色休闲风衣的伏滔,坐在沙发里低着头,纳兰烁颜和计宗坐在床上。
从那晚之后,每次面对纳兰烁颜的时候,伏滔总是低头沉默。
伏滔也算是个硬朗的帅哥,他会对纳兰烁颜穷追猛打,就是因为看不起计宗。他认为计宗比自己差很多,配不上纳兰烁颜。
“我想你应该早就知道我的来历了吧。”纳兰烁颜目光温和地看着伏滔。
其实他对伏滔的印象并不很差,对他反感只是因为他们的相遇方式不好,纳兰烁颜的个性是典型的吃软不吃硬。
伏滔点点头,低声说:“知道一点……”
“你当然只能知道一点,凭你的身份,你的老板不可能什么都告诉你。”纳兰烁颜不绕弯子,很直接地说,“可以说,你那强大的老板对我的底细也不是很清楚。”
伏滔点着头长出一口气:“你说的没错,老板对你的底细只是推测出一点,并不是很清楚,他说你是‘天外来客’。”
“这样说也不算错。”纳兰烁颜抿一下嘴唇,“我是从异界来的,用这里的人类语言说,是‘另一个时空的世界’。”
伏滔神色一动,缓缓抬起他微有惊意的眼睛看向纳兰烁颜。
“你的老板目标不是我,是我背后的人,对吧?”纳兰烁颜注视着伏滔的一举一动。
伏滔微皱浓眉,抬手挡住自己的嘴唇。
他的老板并没有明确说过,要不要对纳兰烁颜隐瞒,或是隐瞒到什么程度。
他有点举棋不定,是说呢?还是不说呢?
见伏滔神色复杂犹豫不决,纳兰烁颜知道自己说对了。
“我自认没那个本事和你的老板玩游戏。”纳兰烁颜很严肃,很慎重地说,“你可以转达你的老板,我来这里的目的,是为了找到冥龙和青龙的寄宿者。”
伏滔张大嘴,一脸惊异。
计宗得意地揽住纳兰烁颜的腰,他从伏滔的反应看出来,伏滔知道的事情比他少得多。
纳兰烁颜继续说道:“一旦找到他们,我就能召唤我背后的人。在这件事情上,我只是听命做事的小喽罗而已。”
纳兰烁颜会对伏滔这么坦白,是因为出发前天玺对他说过,能封住神龙魂的气息,阻止寄宿者穿越时空的人,肯定是极厉害的角色。派他来寻找寄宿者,就是为了引出那个人。一旦和那个人对上,他不必隐瞒什么,尽力保护自己就是。
“告诉你的老板,我只是想和我爱的人过平静的日子。”纳兰烁颜紧紧地握住计宗的手,“请他成全我们。”
计宗感动地抱紧纳兰烁颜,在他额上轻轻一吻。
纳兰烁颜最后的话刺激到伏滔,伏滔愤怒地握紧双手,咬牙切齿地说:“计宗……他到底有什么好!”
纳兰烁颜正色道:“他哪里都好。”
伏滔愤而起身,瞪着纳兰烁颜大吼道:“我也很爱你啊!我比他更能保护你啊!他算什么?他哪里比我强?我一根小指头就能把他揍得满地找牙!”
纳兰烁颜仰起脸,看着伏滔愤怒的脸,微微一笑:“第一,我不爱你;第二,我不需要保护;第三,他除了没有你四肢发达,哪里都比你强。你要想用你的小手指,把他揍得满地找牙,得先打倒我。”
伏滔目瞪口呆,颓然跌坐在沙发里。纳兰烁颜反驳的每一句话,都像一块巨石砸在他心上,让他痛得无法呼吸。
“你对我的感情很莫名其妙,”纳兰烁颜说道,“从一开始我对你就没什么好感,我们之间也没有多少接触。你追求我的初始,只是看到了我的本事,再加上我的容貌。你认为计宗不如你,认为我们不相配,对吧?”
伏滔低下头,脸上的愤怒转变成心虚。
纳兰烁颜没有说错,他的确是这么想的。
“那不是爱情,只是功利心和占有欲。”纳兰烁颜下了评语,“宗起初对我的抗拒,恰恰就是你想要得到我的原因。他对我的不凡很排斥,仅这一点,你就拍马难及。”
伏滔的脑袋垂得更低了,他的心智比起纳兰烁颜,还差得太远。
“你对我一点都不了解,谈什么‘爱’呢?”这是纳兰烁颜的结束语。
伏滔伏下身子,双手抱头,一副落魄的样子。
纳兰烁颜拉着计宗起身走向房门,这件事算是暂时解决了,接下来就等着他的那位老板有什么反应。
一开门,看到慕容清清坐在椅子上玩游戏,换过衣服的成功和威利斯贴墙站得笔直。
纳兰烁颜看看这个,看看那个,眉毛一挑:“都听到了吧。”
三个一起摇头。
“想瞒过我,”纳兰烁颜斜眼看向威利斯,“你还得再活一百年。”
威利斯脸一红,扬手挠挠头。
“看吧,”慕容清清把ipad5放进随身的小挎包里,“我都说了,别想瞒过师父的。”
威利斯不好意思地低下头,从裤袋里拿出钱夹,抽出一张百元美钞递给慕容清清。
慕容清清高兴地接过美钞弹一下,塞进口袋里。
“呯”慕容清清的脑袋被敲,纳兰烁颜没好气地说:“敢拿师父赌钱?皮痒了吧!”
慕容清清“嗖”地站成一根棍,举手指着威利斯:“师父,是他一定要打赌!”
纳兰烁颜抱起手臂看着威利斯:“你很喜欢赌啊?”
“嘿嘿,”威利斯继续挠头,“家族传统。”
“你家不会是开赌场的吧?”计宗忽然问道。
威利斯竖起大拇指,怪腔怪调地说:“你猜对了。”
“那就先打一架吧。”纳兰烁颜笑眯眯地捏拳头。
“烁颜!”一直没说话的成功慌忙挡在威利斯身前,一脸紧张地说,“我知道威利斯打不过你,你放过他吧!”
“咦?”纳兰烁颜故作惊讶状,“我不是‘内人兄弟’吗?”
“对不起嘛!”成功撅起嘴,“以前都是我不好,看在老宗面子上,你就别计较了嘛。”
纳兰烁颜笑出来:“我又没说要怎样他,只是手痒而已。再说,你家这只小蝙蝠接近我们也不是意外。”
“小蝙蝠?”成功抓住重点,狐疑地扭头看威利斯。
威利斯急忙低下头,在他耳边小声解释:“有些事情还没来得及告诉你,有时间一定跟你说!”
“废话少说,”纳兰烁颜神色一正,“威利斯,你找地点,这一架非打不可。”
“好吧。”威利斯一脸无奈,“去我家好了。”
纳兰烁颜留下慕容清清看着伏滔,四个人坐上威利斯的私家车前往他的海边别墅。
路上威利斯毫不隐瞒的将他的身份说了出来。
威利斯说他是奉命来暗中保护他们的,下命令的是血族大首领。如果不是被成功吸引,他不会主动暴露自己。
当然,就算暴露了也没什么,只要纳兰烁颜允许他跟着他们就行。
他还说大首领对他们没有恶意,只是想确保他们所有人的安全。
看来那位大老板,已经张开了一张没有漏洞的大网,时刻准备着捞大鱼。
威利斯的海边别墅是超豪华型的,一进门就把计宗和成功这两个苦孩子给镇住了。
纳兰烁颜到没觉得什么,只是对那些高科技电器感到新奇,比如说会送饮料会说话的机器人,会自己打扫房间的吸尘器。
为了表达自己的善意和诚意,威利斯出手大方,一人一部卫星电话和ipad5,连没来的两个都有份。不过慕容清清有ipad5了,威利斯就换成一部手提电脑。
对于威利斯的馈赠,纳兰烁颜毫不客气的收下,就当这是为他们做媒的谢礼,而且这对威利斯的财势来说不算什么。
坐下喝了杯饮料,四人就来到海边。这一小片海滩属于私人土地,没有闲杂人等打扰。
威利斯脱掉格子衬衫扔在沙滩上,露出里面的铁青色短袖紧身t恤。不用什么准备工作,两人打在一起。
威利斯使用的是跆拳道,里面混杂了很多风格的实战拳法。纳兰烁颜自然是古武术,讲究大开大合行云流水。两个人的打斗非常精彩,可是后来因为速度太快,根本就只能看见一片影子,把两个观战的人看得目瞪口呆。
纳兰烁颜还是有控制的,因为他一旦用上内力,威利斯一招都接不下来。虽然威利斯有一半血族血统,力气比平常人大很多,但比起纳兰烁颜深厚的内力,还是差得太远。
纳兰烁颜估计着时间,差不多到了半个小时,就跳开收手了。
威利斯累得气喘吁吁满头大汗,纳兰烁颜却脸不红气不喘,抱拳说了句“承让”。
“阁下很厉害。”威利斯竖起大拇指,接过成功递来的矿泉水一通灌。成功拿着毛巾给他擦汗,贤惠的不得了。
“你也很不错。”纳兰烁颜拉住走过来的计宗,一脸欣赏的微笑,“血族的特点就是速度和力量,你刚才的速度应该已经提升到极限,我应付得很辛苦呢。”
“你哪有辛苦啊!”威利斯大声抱怨,“你根本就是游刃有余!”
“呃……”纳兰烁颜沉吟一下,“对于打斗能力,在这个和平世界想提升还是很有难度的。在我的家乡,武者遍地都是,争斗处处都有,所以……”他耸了下肩,表示无奈。
“还是和平年代好啊。”威利斯呲牙一笑,格子衬衫搭在肩上,揽住成功往
别墅走,“走吧,我们去吃午餐。”
看到成功一脸幸福的样子,纳兰烁颜调侃他说:“成功,以后有事你可别叫我了,叫你家的小蝙蝠就好。以他的本事,在很多地方可以横着走了。”
“横着走的那是螃蟹!”成功小鼻子一翘,“看以后还有谁敢欺负我!”
几人一阵大笑。

第18章 出事了
稍作休息,威利斯冲过凉换了衣服,四人开车回酒店。
路上威利斯问起他们来这里的目的,纳兰烁颜说想去赢点钱回家做老本,顺便向威利斯讨教一些赌场规矩。
威利斯拍着胸脯说包在他身上,保管他们赚得盆丰钵满。
将车停在地下停车场,四个人有说有笑地来到电梯间。电梯门一开,几个穿深蓝色制服的修理工,抬着一个半人高的大箱子从电梯里走出来。成功按着开门键,等几个工人走出电梯间,四个人才陆续上电梯。
纳兰烁颜没有动,注视着渐渐走远的修理工皱起眉头。
计宗拉住他的手往电梯里拽,奇怪地说:“烁颜,快进来啊。”
纳兰烁颜看着修理工将大箱子放进一辆小巴士的后备箱,才慢慢走进电梯。
电梯门关上,电梯缓缓上升。
见纳兰烁颜低着头皱眉沉思,计宗感觉到事情蹊跷,小声问:“怎么了?”
“刚才那些修理工走过的时候,你有没有闻到奇怪的香味?”纳兰烁颜翻起眼睛看着计宗。
“什么香味?”计宗不明白。
“我闻到了,”旁边的威利斯神色严肃,“高级迷香,专门对付特工间谍这样意志坚强的人。”
“房卡给我。”纳兰烁颜脸色阴沉地伸出手,计宗急忙拿出房卡放在他手上。
电梯门一开,纳兰烁颜一闪,下一秒就出现在他们的房间门前。
三个人刚跟出电梯,就见纳兰烁颜闪到窗前,一眨眼消失了。
“好快……”威利斯和成功目瞪口呆。
计宗跑到房门前,一股浓密的香味熏得他头脑发晕,但他还是看到房间里的情景了。
伏滔倒在地上昏迷不醒,慕容清清的ipad5和小挎包也摊在地上,慕容清清不见了。
“出事了!”三人异口同声。
计宗冲到窗前往下看,哪还有纳兰烁颜的影子?
成功紧张地抓住威利斯的手臂摇晃:“想想办法啊!”
“嘘。”威利斯示意成功安静,拿出手机打电话。
一刻钟后,a所有港口封闭。20分钟后,a出境陆空封锁。警方宣称有恐怖组织进入a,请a境内所有民众保持警惕。
天空仍是阴郁的,这时下起了小雨。计宗表情严肃地站在客房窗前,一手拿着烟,一手紧紧地握着手机抱在胸前。
刚才他是想给纳兰烁颜打电话的,却被威利斯阻止了,威利斯说他们只能等纳兰烁颜主动联系,不然手机一响他就会暴露。
已经醒来的伏滔垂着头坐在沙发里,没有人看到他的表情,也没有人关心他会有什么表情。这间房间里的人,没有人对他有好感。
成功在房间里焦急地走来走去,虽然他的个性很聒噪,但此时他却不敢出声打破这沉默。
威利斯拿着慕容清清的ipad5,坐在床上玩游戏,似乎对这件事一点也不担心。
寂静的房间里,回荡着游戏的音乐声。
“铃铃铃……”刺耳的电话铃声打破了寂静,计宗触电似地接听电话。
“烁颜!你在哪!”
“我没事,让威利斯听电话。”
计宗转身走过去手机递给威利斯,威利斯放下ipad5接听电话。
只是“嗯”了几声之后,威利斯挂断电话站起来:“我们走吧。”
这是一个废弃的小码头,一艘小油轮在码头停泊着,上面懒散地站着几个水手。本来他们是要出海的,但现在a周围的所有海域都被封锁了,所以他们只能等待。
一辆黑色轿车缓缓进入码头,停在一间仓库门前。大门边倒着几个身穿迷彩服的人,并不是受伤,而是睡着了。
车门打开,四个人从车里下来。他们看看周围的环境,看看倒在地上昏睡的几个人,快步进入仓库大门。
因为天气阴沉,仓库里很黑暗。一只节能灯在仓库深处散发着苍白的亮光,照应出散在各处昏睡的迷彩服。
“烁颜!”计宗急切地冲向亮光处,却被走在最前面的威利斯挡住。
“你们来了,”纳兰烁颜平静的声音回荡在四周,“过来吧,这里很安全。”
于是,四个人跑向光亮处。
这是一个被集装箱围拢的狭小空间,穿着白色长袖t恤的纳兰烁颜,百无聊赖地坐在一个大铁箱上。他身边躺着昏迷的慕容清清,对面盘腿坐着一个黑人。两人中间放着一台手提电脑,已经进入休眠状态。
四个人停在大铁箱前,计宗手脚并用爬上箱子,蹲在纳兰烁颜身边小声问:“你没事吧?”
纳兰烁颜微微一笑,握住计宗的手说:“你看我象是有事的样子吗?”
计宗回握住爱人的手,露出欣慰的微笑:“不像。”
纳兰烁颜转眼看向威利斯:“威利斯,这个黑家伙说话我听不懂。”
威利斯一手抱起成功,轻轻一跃坐上大铁箱边沿,
把成功放在自己腿上,面带轻松的笑意:“请吩咐吧。”
“问这个黑人,他的幕后老板是谁。”纳兰烁颜当真不客气。
威利斯开始用英语问话,黑人与他交谈一会,威利斯便解释道:“他叫汤姆斯,是国际雇佣兵,他这次接到的生意,是绑架慕容清清送回大陆b市。雇佣他的人叫慕容江南,是慕容清清的父亲。”
“清清的父亲?”几个人一脸惊讶地低呼。
威利斯耸肩点头:“他是这么说的。”
“清清的仇人是他的父亲?”计宗狐疑地盯着汤姆斯,似乎不相信他的话。
黑人汤姆斯又说了一长串话,威利斯翻译道:“他说老板交代过,如果任务失败,可以视频通话。”
纳兰烁颜点点头:“那就通话吧。”
威利斯告诉汤姆斯,让他联系慕容江南,汤姆斯便唤醒计算机呼叫老板。
可能是一直在等消息,呼叫刚发出没多久就得到了回应。电脑显示屏上画面一变,出现一个满头华发精神矍铄的老头。
成功看到慕容江南的样子,奇怪地低声嘟囔:“怎么清清的爸爸年纪这么大了?”
“清清有五个姐姐。”纳兰烁颜接话道。
“真能生。”成功撇嘴。
“任务失败了?”慕容江南表情严肃。
纳兰烁颜转过计算机面对自己,面色温和地说:“自然是失败了。”
慕容江南一愣,下意识地问:“你是谁?”
“我是清清的师父。”纳兰烁颜说道,“能否解释一下,为什么你要绑架自己的儿子?”
老头子皱起眉头,语气不悦地说:“这是我的家事,和你这个外人解释什么?”
“一日为师终生为父,”纳兰烁颜沉下脸,“不说清楚,清清哪也不能去!”
老头子脸色连变,拿起青瓷茶杯喝了口茶,镇定一下情绪,缓缓说道:“你很有本事,这是清清的福气。”
“废话少说!”纳兰烁颜口气不善。
“哼!”老头子低哼一声,“我慕容家要与商界名门联姻,现在只有清清还没结婚,这臭小子不愿意,就给我离家出走!”
“联姻?”成功怪叫道,“清清才18岁啊!”
“干你屁事!”老头子终于怒了,手里的镶金拐杖“呯呯”戳地,“这是我的家事!家事!”
“家事啊,”纳兰烁颜淡淡一笑,“那我就灭了那个商界名门,让你的家事倒台。”
“你!”老头子气愤地站起来,画面就只能看到他的肚子。
纳兰烁颜继续说道:“只要清清不愿意,谁家敢联姻,我就灭了谁。你不必怀疑我的话,我纳兰烁颜说到做到。”
“纳兰烁颜?”老头子又坐下来,一脸狐疑地说,“你是纳兰家的人?”
纳兰烁颜眉头一挑:“我这个纳兰和你认识的纳兰不是一国的。”
老头子眉头堆成一堆,向后靠在椅背上,气氛陷入沉默。
“就这样吧,”纳兰烁颜不耐烦了,“如果再有什么人来找清清麻烦,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说着,纳兰烁颜伸手一拳砸在手提电脑上,“噼啪”声响,电脑变成一堆废铁。
黑人汤姆斯打了个哆嗦,低下头不敢吭声。
威利斯笑眯眯地拍拍他的肩,说了句什么,汤姆斯连连点头。
纳兰烁颜看一眼坐在下面低头沉默的伏滔,吩咐道:“伏滔,带上清清,我们走。”
七个人走出仓库,汤姆斯又开来一辆车,两辆车载着七人回酒店。
一路上,威利斯与坐在副驾驶的汤姆斯闲聊,坐在后面的成功与纳兰烁颜和计宗说话。他们后面跟着一辆车,由伏滔开车载着昏迷的慕容清清。
自从伏滔听到慕容清清是不愿意联姻才离家出走,心里就像长了一根刺一样难受,他不时地看一眼后视镜里的慕容清清,眼睛里翻滚着某些莫名的情绪。
很快到了酒店,汤姆斯向几人告别,开着他的车离去。六个人回到房间,威利斯开始打电话,纳兰烁颜则唤醒慕容清清。
这次警方出动,虽然没有帮上他们什么忙,但也不是毫无建树。起码逮到了几个走私团伙,抓到一次贩毒交易,算是没有白跑一趟。
外面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房间里的床上堆着一大堆快餐食物。几个人瓜分完威利斯赠送的礼物,围坐一团填饱肚子,慕容清清却一脸怯懦不敢说话。
吃完一个汉堡,纳兰烁颜拿纸巾擦嘴,似笑非笑地看着慕容清清,“清清,你的仇人果然很厉害呀,没有什么话要跟我说吗?”
慕容清清撅起嘴,放下咬了一半的汉堡,小声说:“人家才18岁,不想这么早就结婚嘛……”
“呯!”房门一声巨响,几人吓了一跳,成功嚼着薯条嘟囔:“发什么神经啊!”
纳兰烁颜笑得怪异,拿起奶茶喝一口,别有深意地说:“某人心里长了一根刺,隐隐作痛哦。”

人神色各异,互相看看,最后都看着慕容清清。
慕容清清翻起眼睛瞅瞅这个,看看那个,弱弱的说:“干嘛这样看着我……”
“你觉得伏滔这人怎么样?”成功嬉皮笑脸。
慕容清清嘴一撇:“天下至贱!”
“嗯,这个我们都知道,我是问你觉得他怎么样。”成功故作严肃,“他的‘至贱’可是很有目标的。”
“没错。”计宗连连点头,“伏滔犯贱很有针对性,在你之前,他只对烁颜犯贱。”
慕容清清目瞪口呆,手里的汉堡掉在床上。
“你要不要去看看他?”纳兰烁颜眨眨眼睛,“顺便带他去输液。”
慕容清清低下头,拾起汉堡小口咬着。
几个人不再理会他,各自吃东西聊天。
慕容清清吃完了手里的汉堡,拿起一杯可乐喝着,低眉顺眼的悄悄退场。
房门一关,说笑聊天的几人顿时安静。
三个人看向纳兰烁颜,纳兰烁颜笑得得意。
计宗一脸宠溺地刮一下他的鼻梁,低声说:“我就知道,你一开始就在撮合他们两个。”
“不轻松啊。”纳兰烁颜歪头靠着计宗的肩,“你们也见了,清清家的老头子很固执,伏滔的感情线很曲折啊。”
“那是他的事。”成功还挺能吃,又拿起一个汉堡咬一口,“自己的幸福只能自己争取,别人帮忙都是次要的。”
“我同意。”纳兰烁颜点头,意有所指地看着他,“就像某人。”
成功脸一红,低头哼哼:“哼,就会欺负我。”
威利斯大大方方地搂住成功亲一口,几人一片哄笑。
其实严格来说,这两只都属于一见钟情。

第19章 绑架
赌城的夜晚是纸醉金迷的,就像一个绚丽的黑洞,不停吸取着人们的金钱与生命。这里常有那些输光了家底的人从高楼上跳下,摔成烂泥之后被人围观。当然,围观的人只是看一眼罢了,除非这滩烂泥是没有穿衣服的女人。
威利斯的家族并不是赌城最显赫的家族,家里只有五家中型赌场。六人在威利斯的带领下先去自家赌场转了一圈,各种赌法玩过一遍,有输有赢差强人意。
接近黎明时,威利斯带着几人回他的别墅休息。中午起床用餐过后,六人围坐在沙发上,威利斯问纳兰烁颜打算怎么玩。
“首先,要保证安全。”穿着白色长t,长发拢在胸前,依然一脸雀斑的纳兰烁颜这样说,“我不想因为赢太多钱,给以后的日子带来麻烦。”
“那你最好不要赢庄家的钱,”威利斯悠闲地抽着雪茄,“找个富豪玩对手好了。”
“富豪就不会找麻烦吗?”纳兰烁颜一挑眉。
“那得看你‘赢太多钱’的上限在哪里。”威利斯笑着回答,“如果你的上限对富豪来说不算什么,他就不会惦记你。”
纳兰烁颜想了想:“两千万美金。”
“呯呯”两声,计宗和成功掉了手里的咖啡杯。分坐沙发两头的慕容清清与伏滔看了两人一眼,同时不屑地摇头。这两只自从昨天单独相处之后,就这样谁也不理谁。没有人知道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也没有人有兴趣问。
“好吧,我来安排。”威利斯起身走开打电话。
“两千万美金……”成功拾起咖啡杯放桌上,表情怪异地看向纳兰烁颜,“好大的胃口啊。”
“很多吗?”纳兰烁颜一歪头,靠在陷入震惊里没有回神的计宗肩上。
“师父大概对钱没什么概念吧。”低头玩游戏的慕容清清插了句。
“两千万美金,”另一边也在埋头游戏的伏滔接话,“或许不多,或许不少。”
“你们说话真怪,”成功嘟囔着,“跟猜哑谜似的。”
纳兰烁颜抱住计宗的手臂,用有点撒娇的口气说:“我的家乡都是真金白银,这里用纸,我的确没什么概念啊。”
计宗缓缓抬手覆住胳膊上的手,长出一口气。纳兰烁颜翻起眼睛瞧着他的脸色,等了半天,计宗也没说话。
几人安静下来,只有威利斯讲电话的声音。纳兰烁颜撅撅嘴,闭上眼睛养神。
对于计宗的反应,他并不奇怪,也不担心。他们的相遇相恋对计宗来说,注定是一场令他不停心潮澎湃的人生转折。
威利斯讲完电话回来坐进沙发里,伸手揽成功入怀,嘴里说道:“都安排好了。”
几人的眼光“唰”地看向威利斯。
威利斯看着纳兰烁颜,得意地笑着说:“因为你的目标额度超出我的预期,所以这次打对手由我出面,你在旁边指挥就好。”
纳兰烁颜点头:“这样你不会有麻烦?”
“我能有什么麻烦,”威利斯耸肩,“我家就是开赌场的,这里的赌场老板几乎都认识我。如果是陌生人,又没有背景,不会被允许进入贵宾厅。”
“什么时候开始?”
“明天晚上,”威利斯说,“在这之前,你要先熟悉一下21点的玩法。闲置时间你们可以出去玩玩,这里也有不少景色优美的地方。”
“那好,我们先回酒店。”纳兰烁颜拉着计宗站起身。
成功不情不愿地离开威利斯的怀抱,纳兰烁颜看到他的样子嘿嘿一笑:“成功,不如你就留下吧,有事电话联系好了。”
“好啊!”成功一点不遮掩,大声叫好还挥舞弱不禁风的小拳头,逗得大家一阵哄笑。
回到酒店的第一件事,慕容清清带伏滔去输液。
伏滔的身体一直是病恹恹的,脸上缺少血色。但他从不抱怨,也不要求特殊照顾,就凭着他的意志力硬撑着。
对于这一点,虽然没有人说破,却都在心里暗自佩服。大家不得不承认,伏滔确实是个硬汉。
慕容清清显然是个喜欢强者的少年,他和伏滔的初次相遇,就是伏滔被纳兰烁颜痛殴。虽然伏滔败得很惨,但伏滔的硬汉作风却深入他心里。这就是为什么他对纳兰烁颜的命令言听计从,对于照顾伏滔,他是心甘情愿的。
成功和威利斯留在别墅,慕容清清和伏滔在医院,于是酒店里只剩下一对情人,于是这对情人就放肆地抱在一起滚床单。但是很明显,计宗有点心事重重的样子。
激烈过后,隔壁房间传来电子游戏的声音,纳兰烁颜枕着计宗的手臂笑说:“这两个还挺知趣的,没有过来打扰我们。”
计宗长出一口气,抚摸着纳兰烁颜滑腻的肩头,低声说:“真不知道以后,你还会给我多少震惊。”
纳兰烁颜翻身趴在计宗身上,看着他汗湿的短发,淡薄的眉眼,消瘦的脸颊,声音轻柔地说:“你也知道我的出身,虽然我经受过很多挫折磨难,却没有过过贫寒的日子。来到此界亦是如此。若我仍是孤
单一人也就罢了,或者我会一直做个混迹天涯的乞儿。如今我有了你,自然不能再受人白眼。”
计宗淡淡一笑,摸摸纳兰烁颜柔软的脸颊:“我就知道,你生来不是凡人,也不会甘心过贫苦的日子。”
“活得好不行吗?”纳兰烁颜俏皮地歪头眨眼,“难道你以前的日子很好受?”
“哪里好受了。”计宗摇头苦笑,“已经山穷水尽了。”
“有了我,你就有了一切。”纳兰烁颜双目放光,自信满满。
计宗仍是笑,这次是会心的笑,按下爱人的脑袋献上热吻。
于是,第二次床单战争开始。
翌日,终于雨过天晴,这是他们来到赌城的第四天。
由威利斯做向导,六人游玩了赌城的几处美景。
这一天,是他们真正意义上的游玩,其中最兴奋的莫过于成功。他就像一只快乐的小百灵鸟,飞翔在威利斯与每个人之间。计宗笑呵呵的对纳兰烁颜说,他从没有见过成功这么快乐。
到了傍晚,威利斯带着意犹未尽的众人回到他的别墅。打电话叫来侍者做晚餐,他们在客厅里玩21点等饭。
晚餐过后,威利斯将他们带到城区里的自家赌场消磨时间,然后带着纳兰烁颜去赌城最大的赌场进行捞钱计划。
对于赌博,四个人中只有计宗不感兴趣。他将自己的筹码都送给输光的慕容清清,就回到楼上威利斯安排的客房休息。
赌城的夜晚是非常绚丽的,计宗站在窗前欣赏夜景,心里塞得满满的都是纳兰烁颜。
手机忽然响了,他喜悦的拿出手机,打过来的却是老家的电话。
他有些失望,又因为通话费用很高,敷衍几句就切断电话。
这一夜,注定是他的不眠之夜。
凌晨5点,一夜没合眼的计宗,穿上来时的青灰色皮风衣,踏着清晨的薄雾来到街上。
这时街上的行人很少,偶有三三两两从赌场出来的赌徒,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向远方。
走到一处圆形小广场,就着冰凉的喷泉洗把脸。
身后传来脚步声,计宗转身看去,看到一个穿着黑色立领夹克的人停在面前。
“请问你是计宗先生吗?”这个人面相淳朴,表情认真。
计宗点点头:“我是,你……”
“哦,我是金萨赌场的,纳兰烁颜先生让我来请你过去。”
“烁颜?”计宗一惊,“他没事吧?”
来人露出个善意的微笑:“纳兰先生当然没事,只是有点累。”
“那我们快走吧!”计宗急切地迈步就走。
“请跟我来。”黑夹克转身向另一边走去。
计宗满心焦急的想快点见到纳兰烁颜,焦急的他并没有注意,黑夹克带领的这条路并不是去金萨赌场的。当他意识到不对已经晚了,一只拿着白手帕的手捂住了他的鼻子。
而此时的纳兰烁颜,正在金萨赌场的贵宾厅奋斗着,他忽然一阵心慌,因此看错了一次牌。
对于计宗这个普通人来说,高级麻醉有点大材小用。索性他整晚没睡,借着这个机会可以补补眠。正睡得香时,计宗闻到一股直刺大脑的清凉味道,所以他不得不醒过来。
迷糊的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个陌生的房间。揉着眼睛坐起来,看到的是华丽的落地窗,和满屋灿烂的阳光。
“计宗先生,请你先梳洗,老板在餐厅等你。”
计宗打了个寒战,猛地转头,看到一个面无表情的黑西装站在床前。
“这里是……”计宗心跳如雷,昏睡前发生的一切回到脑中。
“这里是我们老板的别墅,”黑西装有问必答,声音冷硬,“我们老板是慕容江南。”
“哦……”计宗恍然大悟。
“请快点,老板不喜欢等人。”黑西装丢下一句,转身走出房间。
看到房门关上,计宗慌忙摸手机,手机不见了。
想想也是,既然被绑了来,怎么可能给他留下通信电器?
牙刷是未开封的,电动剃须器也是未开封的,浴室的一切用品都是崭新的。计宗站在洗手池前苦笑,没想到自己也会有被绑架的一天,而且还是因为“绑架”了人家的儿子。
在黑西装的再三催促下,计宗终于收拾清爽走出房间。因为见过威利斯家的别墅,再看到这样华贵阔气的室内装潢,计宗没有显露出吃惊。
跟着黑西装来到比他住的一居室还要大的餐厅,计宗看到了曾在计算机上见过的那个老头,慕容江南。慕容江南拄着镶金龙头拐杖,站在能坐下二十人的长餐桌旁,脸上带着歉意的微笑。
“真抱歉,计宗先生,我也是不得已,才用这种粗暴的方式请你来做客。”慕容江南微点一下头,以表示他的歉意。
计宗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于是干脆保持沉默。
“请坐吧,我们边吃边谈。”慕容江南伸出手。
计宗犹豫一下,缓
缓走过去坐在首位旁的靠背椅里。
慕容江南摆摆手,周围的黑西装退出餐厅,只剩下一个穿着白色长裙的清秀女人,手拿香槟为他们倒酒。
“我再次向你表达我的歉意,”慕容江南举起高脚杯,“这件事对你来说,是不公平的。”
“我接受你的歉意,”计宗终是镇定下来,拿起高脚杯,声音不温不火地说,“但你必将迎来烁颜的报复。”
“我相信,”慕容江南抿了一口香槟,放下杯子,“但我认为他没有资格。”
计宗歪歪头,喝了一大口,放下杯子说:“我看我们还是先吃饭吧,我很饿。”
“请。”慕容江南微笑点头。

20章 留下还是跟我走
一顿饭吃得计宗很满足,这种大富豪家的饭,当然比自己平时吃的饭丰盛的多,味道也非常赞。他一点也不担心自己的安全问题,这个慕容江南没胆伤害自己。
吃饱喝足,慕容江南带着计宗来到自己宽大的书房。那放满名贵木材制作的古典书柜,古典桌椅,名贵字画古董,还有那如图书馆一般一列列藏书,都让计宗赞叹不已。
二人在木沙发上坐下,女人开始为他们煮茶。一旁书桌上放着一个红铜香炉,满室飘渺着淡淡的檀香。
计宗深吸一口气,自言自语地说:“有钱人真会享受啊。”
“赚钱是为了什么呢?”慕容江南露出不屑地笑意。
计宗一愣,转回目光看着慕容江南:“你已经这么有钱了,为什么还要卖儿子?”
笑意凝固在慕容江南眼中,白裙女人微微皱眉。不等她说什么,就听“呯”的一声响,慕容江南的拐杖狠狠地砸在地上,脸色阴沉地说:“我的家事,哪有你说话的份!”
“我是你绑来的。”计宗摆事实,讲道理,“既然我已经变成你手里的受害者,为什么没有说话的份?”
“那还不是因为你的那位同性恋爱人,绑架了我儿子!”慕容江南气得老眼瞪圆,头爆青筋。
“不对吧?”计宗毫无畏惧,微微歪头,“是你把你儿子逼得离家出走,烁颜只是为了保护他的徒弟罢了。”
“为了家族昌盛奉献自己的一生,是慕容家世代的传统!”老头子中气十足,唾沫星飞溅。
计宗缓缓摇头:“你的一生已经奉献给家族,为什么还要拖着你的儿女?难道除了联姻,慕容家就没本事用别的方法兴旺吗?”
“你这个穷鬼小瘪三懂个屁!”老头子动了真怒,“哗”的掀翻桌上的茶具,愤然站起对着计宗大发雷霆,“要不是得用你换回我儿子,老子用得着这样招待你?!就凭你也有资格教训老子?!让你坐在这喝茶,已经是给足你面子了!”
“轰——”慕容江南的话音还没落地,只听一声巨响,接着是地动山摇。
别墅里到处传来惊叫声,东西落地摔碎声。
计宗坐在沙发上晃了几下身子,急忙抓紧扶手。
老头子就没那么好运了,直接摔个仰面朝天,然后还被掉下来的几本书砸个头昏眼花。
站在旁边伺候的女人也摔在地上,她的运气差,被桌上掉下的香炉砸破额头。
“老匹夫!给脸不要脸!”
“轰——”随着一声如雷断喝,又是一阵地动山摇。
听到这个声音,计宗就知道是谁来了,急忙跑到窗前打开窗子,大声叫喊:“烁颜!我在这里!”
话音未落,一片白霞瞬间飘过,抱起计宗飞射而出。
与此同时,这身影挥出一道冰寒的银光,“轰”的一声,书房的整面墙消失无踪。
“烁颜,别砸了,老头子在里面,会死人的!”计宗急忙抱住纳兰烁颜的腰大声说。
纳兰烁颜嗔怪地瞪他一眼,手中的寒光宝剑背于身后,飘飘扬扬落在地上。
别墅的院子里站满了逃出来的人,黑西装们纷纷掏出枪对准纳兰烁颜。
纳兰烁颜双目一冷,扬起宝剑射出一道白光,只听惨叫此起彼落,拿枪的手无一不被折断。最后院子里只剩下几个做饭的大嫂,坐在地上抱成一团发抖低泣。
“乖乖……”计宗瞠目结舌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大脑卡壳无法运转。
别墅正面没有门窗,只有一上一下两个几米方圆的大洞,大洞里的一切家具电器尽毁,就像被拆房车砸过。
这实在是无法想象,一个人类竟然能有这么强大的破坏力。
“宗,你没事吗?”纳兰烁颜的脸色有些苍白,明显气血不足。
计宗回过神,急忙点头:“没事没事,你呢?你也没事吗?”
纳兰烁颜乏力的一笑:“我能有什么事。”
计宗这才发觉纳兰烁颜的脸色不佳,担心地捧住他的脸说:“你的脸色很差,是不是累坏了?”
纳兰烁颜一脸欣慰,覆住脸颊上的手说:“没什么大碍,真气消耗太厉害而已。”
计宗终于注意到纳兰烁颜与平时不同,稍稍站开一些,打量着他的衣服。
他身上穿着一件好像古代战袍样的白色长袍,袍子上不知是绣的还是印的一条栩栩如生的白龙。明明没有一丝风,这无暇神圣的战袍却在缓缓飘摆,将纳兰烁颜衬映的好像天降仙将一般英武潇洒。
“这是什么衣服?”计宗好奇地摸摸战袍,“料子好奇怪。”
“这是白龙战衣,”纳兰烁颜持剑的手一挥,宝剑脱手消失不见,“在龙魂宫时,天玺大人送给我护身的。穿着这战衣,一般的武器伤不到我。”
“真漂亮,真神奇。”计宗由衷的感叹,“不过还是快收起来的好。”
“嗯。”纳兰烁颜点头,身上的战袍缓缓隐去,露出一身灰色休闲服。
“不敢相信……
真不敢相信……”
一个颤抖的苍老声音从一旁传来,两人转头看去,看到额头淌血的白裙女人扶着的慕容江南,拄着拐杖颤巍巍走出本应是门的大洞。
院子里的地上躺倒一片黑西装,无不抱着折断的手腕哀嚎。做饭的大嫂们依然低泣,都不敢抬头。
整个别墅一片狼藉,就像被轰炸过一样。
纳兰烁颜立起眼睛,抓紧计宗的手声音冰冷地说:“老匹夫,你当真以为我不敢杀人吗?”
慕容江南停住脚步,一双震惊的老眼看向纳兰烁颜,嘴唇颤抖地说:“你……你……你是人吗?”
“哼!”一声冷哼,吓得所有人噤若寒蝉。
慕容江南身子一歪,白裙女人急忙扶住他,第一次开口说话:“世外高人,请高抬贵手,老板只是想讨回儿子。”
“儿子是他逼走的!”纳兰烁颜沉声说道,“只要清清愿意回来,我不会阻拦!”
“这是我慕容家的家事啊——”慕容江南一声哀嚎,涕泪横流。
“慕容家的家事我管定了!”纳兰烁颜沉声断喝,“清清!出来!”
慕容清清从墙边的树上跳下来,面色苍白地走到纳兰烁颜面前,低声唤道:“师父……”
“这是你最后一次选择。”纳兰烁颜面沉似水,“留下,还是跟我走!”
“让他考虑一下吧。”计宗温言相劝,“我们去那边休息一会。”
纳兰烁颜点头,跟着计宗走到墙边树下席地而坐。
站在中央的慕容清清看看纳兰烁颜,又看看老爸。
他缓缓走到老爸跟前双膝跪下,声音低沉带些哽咽地说:“爸,儿子不孝,儿子不想牺牲自己的一生。五个姐姐都为家族奉献了自己的一辈子,您就放过我吧。”
“你这个孽子!”慕容江南一声怒吼,举起拐杖劈头盖脸一顿敲。
慕容清清不躲不闪,任那拐杖把自己打得鼻青脸肿鼻口溢血。
此时的他,脑中满是那晚伏滔被揍的样子。那不屈的眼神,那坚定的信念,那豪迈的笑声。
那是一种解脱,是一种畅快,是一种大丈夫敢作敢当的冲天豪气!
为了挣开枷锁,为了命运拼搏,粉身碎骨又怎样?
“啪”慕容江南的手腕被抓住了,一个淡漠的声音传来:“够了,这是你最后一次打清清,从今往后,谁也不许碰我的徒儿!”
慕容江南气喘吁吁地放下拐杖,双目含泪地转头看向纳兰烁颜:“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纳兰烁颜淡然一笑:“你旁边的美女不是说了吗?我是世外高人。”
“哼!”慕容江南沉声冷哼,颤巍巍转过身以背相对,怒喝道,“滚!给我滚!慕容家今后没有你这个子孙!”
慕容清清沉默地磕了三个响头,站起身走到纳兰烁颜身后垂首站定。
纳兰烁颜轻蔑地斜一眼肩头抖动的慕容江南,轻声说:“我们回家。”
因为这件事是慕容清清的家事,所以无关人员没有跟来。又因为被扫地出门,慕容清清也没心思惊讶纳兰烁颜非人类的强悍。三人先去医院处理了慕容清清的外伤,便乘飞机回z市。
一路上,慕容清清情绪低落地垂头不语,计宗则情绪激动的围绕着纳兰烁颜的战袍展开讨论。当计宗问起纳兰烁颜赢了多少钱时,纳兰烁颜依然苍白的脸上露出无奈的笑容。他说因为去豪赌的富豪太多,他们赢的钱超出预期两倍。
这个答案让计宗惊讶的合不拢嘴,如果不是坐在飞机狭窄的椅子里,他一定会当场倒给纳兰烁颜看。
纳兰烁颜还说,赢的钱分给威利斯三分之一。威利斯不想被那些富豪纠缠,就跟着成功躲来z市避风头。在他赶来b市要人的时候,他们已经回到z市了。
纳兰烁颜赢的钱,目前都在威利斯账户上。纳兰烁颜想把他的那份钱转到计宗账户,计宗一口回绝。他说他是一个普通的工薪族,一下子有了这么一笔钜款,很容易惹麻烦。
对于计宗的拒绝,纳兰烁颜这次没有发火。
计宗说得有道理,他毕竟是个普通人,招架不住那些麻烦。而且这次计宗被绑来b市,也让纳兰烁颜有点后怕。幸亏慕容江南对计宗没有恶意,不然这个后果光想想都让他无法接受。
于是他接受计宗的建议,决定自己去银行开个户头。
三人踩着夕阳的余辉回到计宗的公寓,成功和威利斯在楼下花坛等待,伏滔已经回他的天星帮处理家事。
五个人进门就开始大扫除,慕容清清干得特别卖力。成功比以前安静许多,看到慕容清清的反常也没有多嘴问。
因为有许多事情需要商量解决,大扫除结束后,五人出去买了晚饭回来边吃边谈。
首先要解决的是住的问题,现在人口增加,这间小小的一居室已经不够用了,总不能让慕容清清一直睡沙发吧。
计宗提议买公寓,威利斯认为买别墅更好,公寓人多嘴杂麻烦多。最后三比一威利斯
胜,慕容清清不参与讨论。
讨论有了结果,纳兰烁颜分派任务。
隔天,计宗去公司请长假,成功和威利斯出去找别墅,纳兰烁颜负责在家休养损耗的真气。
三天后,伏滔登门,告诉纳兰烁颜他的老板有请。于是乎,六个人乘飞机赶往海边城市q市。
纳兰烁颜心里有点紧张,终于要和那位神秘的强悍人物见面了。虽然早就推测出那位老板对他没有恶意,但是要面对如此强大的人,不紧张是不可能的。
“没事,有我陪着你。”计宗看出纳兰烁颜的紧张,伸手紧紧地握住他的手。
纳兰烁颜欣慰的微笑,歪头靠在爱人肩上。他忠心的感谢天玺让他来到这个异界,这里对他来说真是幸福的天堂。
威利斯非常大方地揽着成功的肩,在他耳边小声说:“为什么纳兰脸上那么多雀斑?”
成功嘴一撅:“不告诉你!”
伏滔和慕容清清坐在一起,两个人一模一样,垂头沉默。

第21章 神族是什么
阳光灿烂,鸟语花香,初春的寒气让人们不得不缩起脖子。
还是那座别墅,还是那个沙滩,还是那张宽大的华丽躺椅。这一次,一身凉爽白袍的老板端正地坐在躺椅上,迎接六位来访的客人。
老板身旁一坐一站两个人,其中一个站着的面容清晰,一身黑色古欧洲宫廷礼服,满头银色齐耳短发,长得既可爱又艳丽,其艳丽程度可以晃花人的眼睛。
而坐着的那个,就和年轻老板一样,面上象是覆盖了一层薄雾,迷迷蒙蒙看不清面目。
看着六人越走越近,年轻老板缓缓站起身,温柔的声音飘荡起来:“欢迎异界的朋友,我早就期待这一天。”
远远看到年轻老板,听到老板的声音,纳兰烁颜闪身上前,单膝跪地行礼:“纳兰烁颜见过大人!”
“好古朴的礼节,你是从哪一界来的?”年轻老板瞬间出现在眼前,轻轻扶起纳兰烁颜,“在地球上不流行这样行礼的,和伏滔一样叫我老板就好。”
“是,老板。”纳兰烁颜不敢抬头。
一根手指轻托起纳兰烁颜的下巴,年轻老板语带笑意地说:“多么漂亮的一张脸,为什么要遮住呢?”
就在他说话的时候,纳兰烁颜脸上的雀斑一扫而空,露出他的绝色容颜。
“哇!没想到纳兰这么漂亮啊!”这是威利斯蹩脚的国语。
“干嘛!心动啊!”成功气哼哼的声音。
“只是欣赏,欣赏啦!”威利斯讨好。
“即使是神族,也是喜欢漂亮的脸呢。”年轻老板的声音有些低落。
“月?”一个低沉磁性的声音从后面飘过来,里面含着浓浓的愧意。
“不要多话。”年轻老板侧头低声告诫。
“威利斯!你也来啦!”一个清脆的惊喜声音,伴随着一道黑影扑到威利斯面前。
“小苹果大人!您看起来真是有精神呢!”威利斯很高兴的给了那人一个熊抱。
其他访客全部石化,因为这个“小苹果大人”的美丽太惊人。
“呵呵。”年轻老板一声轻笑,对众访客介绍说,“他是小苹果,我的爱人。”
众人僵硬的点头,心里都很惊异。
原本以为纳兰烁颜是他们见过的最漂亮的男人,没想到这里还有一个更加艳丽可爱的男性。这种生物要是放到人群里,一定会出大乱子。
“别发呆了,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话。”那根白玉手指挑了下纳兰烁颜尖巧的下巴。
“呃,是!”纳兰烁颜回过神,急忙低下头道,“烁颜来自盘古大陆。”
“盘古大陆?!”三个高低不同的声音一同响起,满是惊讶。
这是一间花香缭绕的花园小敞厅,坐落在别墅后面的花园里。与精致篱笆墙外的早春寒色截然不同,花园内百花盛开采蝶纷飞,祥云朵朵阳光温暖,没有一丝寒气。
众人围坐在一圈半圆的藤椅上,金灿灿的小精灵闪动着透明羽翼飞舞在空中,为众人斟满饮料,献上美味的水果。
对于这神奇绚丽的一切,几个普通人都惊讶得目瞪口呆,只有伏滔是个例外。
“盘古大陆一切都好吗?”年轻老板温柔悦耳的声音带着一丝惆怅。
拘谨地坐在老板身边的纳兰烁颜低头回道:“一切都好,百姓丰衣足食安居乐业,没有战祸纷扰。”
老板轻轻点头,沉默一时,又问道:“三界城……怎么样了?”
纳兰烁颜心头一动,低声说:“您是说神域吗?”
“神域?”年轻老板清晰的惊讶目光看着纳兰烁颜,“已经更名为神域了?”
“自烁颜出生以来,那里就是神域。烁颜身份低微,没有资格接近神域,并不知道神域是何模样。”纳兰烁颜轻声回道,“若不是看过史书,我还不知道神域曾有三界城之称。”
“唉……”
幽幽一声轻叹,就如清凉的泉水浇灌心田,将众位云里雾里仿若梦中的普通人唤醒。
纳兰烁颜疑惑不解,偷眼看向身旁面目模糊的年轻老板,这一声叹息是何意思?
“以帝释天的性格,我就知道,三界城在他手中又会变成第二个须弥之界。”年轻老板身边那位异常高大壮硕的爱人,用他异于常人的低磁声音缓缓地说。这声音就像警钟长鸣,在众人心里撞出颤动心脏的余音。
纳兰烁颜身心剧震,用颇为受惊的声音小声说道:“您,您是神族吗?”
年轻老板温文浅笑,柔声说:“在你心中,神族与人类有何区别?”
“区别……区别……”纳兰烁颜六神无主,绞尽脑汁,“神族……自然是高高在上,神通万能,受凡人敬仰膜拜……”
“哼!”一声冷哼,将众凡人震得心肝乱颤冷汗直流,“这就是帝释天要的结果!”
“你啊,”老板有些不满,“控制些你的臭脾气,吓着孩子们了。”
孩子们?
众人在心里苦笑,这些话实在
是太匪夷所思。
高大的爱人顺从地放缓声音:“当初我就不赞成把三界城交给他管理,他没有在地球生活过,不明白众生皆平等,还是用他那老一套压制凡人。在他心里,神族和凡人,就应该是主从关系。”
“那你要我怎么办?”年轻老板明显火气上升,“难道跑去找他再打一架?那不是要毁了盘古大陆?”
两个人的对话太惊人,以至于让在座的凡人们手里的东西全数掉地,还好有聪明的小精灵,纷纷飞过去接住掉下的东西放在花桌上。
“算了,你出去走走吧。”老板下了驱逐令。
高大爱人沉默一下,缓缓消失身影。
一直躲在一旁侧耳聆听的小苹果看到瘟神走了,立刻凑过来卖萌地靠在老板肩上。
老板微微一笑,亲亲他的额头。
此情此景,让在座的众人放松一些紧绷的神经。
“风对那件事一直耿耿于怀,你们不要见怪。”老板转过头微笑致歉。
“没关系没关系,我们不介意。”众人连忙杂乱的表态。
“那么,我来告诉你们神族是什么。”老板抿了一口花茶,轻轻道来。
“‘神’字的本意,是指世间万物之精神。而神族,是凡人对我们这类族人力量强大的释义。神族本身也是一种生命体,与世间万物之生命并无不同。只是神族这类生命相比一般生命强大的多,能够掌握万物之力为己用。就像地球的人类科技,已经能做到许多人类做不到的事,这与神族的能力有相似之处。”
“但帝释天不这么想,他认为弱小的生命就应该为强大的生命服务,就像人类驯养马匹和宠物,为人类服务一样。他认为神族与凡人的关系,就像人类与动物的关系。甚至在须弥之界的时候,有很多神族蓄养凡人以供食用。”
“其实……”听得汗流浃背的成功忽然喃喃插话,“那个什么帝释天的想法,也不能说全错……人类也一样蓄养动物吃啊……”
老板温柔微笑:“大自然的食物链谁也无法改变,蓄养食物果腹是生存的必然规则。但是对神族来说,却不是必要的。神族掌握自然之力,能够直接吸取自然界中的能量为己用,根本不必去杀生进食。”
“况且……”年轻老板停顿一下,“凡人与神族如此接近,以凡人为食,多少有点同类相残的可悲。”
“真……可怕……”善良的计宗瑟瑟发抖。
纳兰烁颜已从惊讶中醒来,安慰地握紧他的手。
“是挺可怕。”年轻老板轻声叹息,“但你可知道,其实最残忍的族类仍是人类。同类相残,同类相食,这都是人类每时每刻都在做的事情。为了自己的贪欲,人类可以做出最残忍的行为。帝释天的个性思维,也不是没有原因的。”
听了年轻老板这番话,在座的凡人们脑中开始出现一幕幕人类历史。的确,人类确实是最残忍的种族。
“话题太沉重了,你们好好休息一下吧。”年轻老板温柔的声音,随着他消失的身影缓缓消失。
在众人还沉陷在刚才的话里无法自拔的时候,空中又响起年轻老板柔和的嗓音:“各位客人,桌上的水果请随意食用,之后入定修炼可事半功倍。”
入定修炼?
众人满头黑线,这里在座的人,除了纳兰烁颜谁还会‘入定修炼’?
“也罢,我教你们内功心诀,能体会多少就看机缘造化。”纳兰烁颜微笑着轻声说道。
众人精神大振,目光齐齐转向纳兰烁颜。
这可是天赐良机,不抓住那是白痴!

第22章 哇你被偷拍了
三天后,纳兰烁颜出定。
醒来时,只有计宗在他身旁陪伴。
此时的计宗面上黄气尽去,皮肤细腻白嫩,原本浮现在脸上的细纹,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虽然五官没有改变,但看起来却觉得清俊许多。
纳兰烁颜自知神人赐果的神奇,出神地伸出手轻轻抚摸爱人的脸颊。
计宗缓缓睁开眼睛,绽放暖如春风的柔和微笑。
这一笑,竟给人一种如梦似幻的美。
扬起手握住心爱人的白嫩纤手,计宗低下头在那粉嫩的红唇上轻轻一吻。
美人倏然回神,双颊泛出红晕,真是个娇艳诱人。
“我说你们俩,够了没啊。”
一个突兀刺耳的声音插进来,两人吓了一跳,扭头看去,一众人站在廊檐下对他们笑意盈盈。
“既然醒过来了,就请召唤你的同伴吧。”老板柔和的声音随风飘扬,身影渐渐浮现在藤椅旁。
纳兰烁颜一惊,随后忐忑地低下头,懦懦地说:“老板……”
“放心,我是有求于他们,并无恶意。”老板朦胧的笑容,安抚下纳兰烁颜心中的忐忑。
火红的晚霞铺满天边的云朵,一道灿烂的金光直冲天际。冥冥中,世界涌起一阵不为凡人所知的躁动。
纳兰烁颜完成了他的使命,虽然他并没有找到龙魂寄宿者,那位神秘而强大的老板也没有提及这件事,但聪慧如他自然能猜到,龙魂寄宿者一定在老板手上。
作为谢礼,老板赠送给纳兰烁颜一个狭小的领域空间,既可以放置物品,也可以躲藏几个人。
纳兰烁颜非常激动,这可是伟大的神族的馈赠。
只是一眨眼的瞬间,六个人出现在计宗的公寓楼下。
伏滔的任务圆满完成,向众人告别离去。
经过这次神秘之旅的慕容清清,也从被扫地出门的悲伤中逃脱出来,遵师命去购置晚餐用料。
其他人心情舒畅的回到公寓。
“叮咚……叮咚……”几人正在大扫除,门铃忽然响了。
“奇怪,这会谁会来啊。”曾享有“佣人”美称的成功,嘟囔着走过去开门。
门一开,外面站着一个戴着金丝眼镜,身穿黑呢子西装,文质彬彬的年轻男人。
成功上下打量这个陌生人,奇怪地说:“你找谁啊?”
眼镜男和善的一笑,嗓音温和地说:“请问,纳兰烁颜先生是住在这里吗?”
成功点点头:“先进来吧。”
然后他转头大喊:“烁颜!找你的!”
“谁找我?”穿着白t恤挽起袖子,手拿抹布的纳兰烁颜从卧室出来,看到站在玄关的陌生年轻人一愣,这个人他没见过。
“噗”眼镜男手里拿着的报纸掉在地上,整个人呆住了。
成功猛翻白眼,嘴里念叨:“又一个被迷飞了魂的。”
“谁啊?”和纳兰烁颜同样打扮的计宗探出头,看到眼镜男盯着纳兰烁颜发呆,一脸不高兴的用身体挡住纳兰烁颜。
看不到绝色美人,眼镜男不由得歪歪头,想避开计宗的身体。计宗皱起眉,刚想说话,却被成功抢先。
“喂!眼镜男!回魂啦!”成功不客气的一掌拍在眼镜男肩上,眼镜男浑身一震,终于清醒过来。他用惊异的眼神看向一旁的成功,这一掌要是拍在普通人身上,恐怕会痛得坐地上吧。
“你是谁?找烁颜什么事?”计宗面色不善地抱起双臂。
自从吃过神果,修炼过纳兰烁颜教授的内功心诀,这位曾经的软弱男也摇身一变硬气许多。现在纳兰烁颜可是他的心头肉,谁敢觊觎就是拨他的逆鳞。
“呃,不好意思,打搅,打搅。”眼镜男推一下眼镜,弯身拾起报纸,一脸不好意思地讪笑说,“我叫纳兰容,纳兰家三子。请问纳兰烁颜先生,这张报纸上的人是你吗?”
说着,他将手里的报纸递出去,上面有一张彩色照片。虽然照片图元不够清晰,却仍是能看到一个白袍翩翩,英姿飒爽,器宇轩昂的古代仙将,手持宝剑飞跃在空中。仙将对面,一栋别墅正在爆炸。
“哇!你被偷拍了!”成功叫嚷着抢过报纸,在浴室打扫的威利斯跑出来站在成功身后背手看。当时他们没有跟去看热闹,心里可是惋惜了好久。
四只眼睛,两双目光恶狠狠地瞪着成功。他这一嚷嚷,让他们连否认的机会都没有了。
不笨不傻的成功立刻意识到自己闯祸了,嘿嘿笑着把报纸塞回纳兰容手里,推着威利斯躲进浴室关门。
“哼!”两声冷哼过后,两双眼睛转过瞪着纳兰容,计宗没好气地说:“你想干嘛!”
“两位别误会,请听我解释。”纳兰容从容淡定,走到两人面前,一脸温和的微笑,“是这样的,这件事已经由我们纳兰家出面澄清,说这只是我们拍摄玄幻题材电影制作的素材。我家家主纳兰萧邀请二位过俯一叙,希望二位看在我纳兰家为二位解决麻烦的份上不要推
辞。”
几句话说得两人哑口无言,人家替你背了黑锅,解决掉麻烦,现在只是想邀请你去做客,拒绝的话根本说不出口。
见两人说不出话来,纳兰容趁热打铁继续说道:“那就这样定了,明天下午我再来接二位。”
“我们也要去!”成功叫嚷着跳出来。
“当然,当然,欢迎之至。”纳兰容很有绅士风度地点头答应,成功殷勤地走过去帮他开门。
门一开,外面站着想按门铃的慕容清清,他的另一只手里提着一大袋蔬菜鱼肉。
纳兰容和慕容清清走个脸对脸,并不意外的温和微笑:“清清,好久不见,越来越水灵啦。”
“哗”慕容清清看到纳兰容,一脸呆滞地扔了手里的菜。
“明天你也要来哦,爷爷总念叨你呢。”纳兰容笑着捏捏慕容清清苍白的脸,转头向屋里的人摆手告别,绕过慕容清清大步离去。
“清清,你发什么愣啊。”成功拾起一袋蔬菜,一手拉住慕容清清进来,抬腿踢上屋门。
纳兰烁颜和计宗对视一眼,从慕容清清的反应里猜出一些端倪。
看来,慕容清清逃婚的对象,恐怕就是纳兰家。怪不得当初与慕容江南视频的时候,老头子会问纳兰烁颜和纳兰家是什么关系。
“明天一起去一趟纳兰家,把这件事彻底解决。”纳兰烁颜丢下一句,“成功去做晚饭,清清打扫客厅。”
五个人围坐在桌前吃晚饭,最尴尬的就是慕容清清。
他当初离家出走到处找人挑战,其目的就是为了找到个可以避难的靠山。也就是说,他心甘情愿的跟着纳兰烁颜,其实也有利用纳兰烁颜的意思。
这一连串围绕着慕容清清的麻烦下来,直至计宗被绑架,慕容清清才如当头棒喝开始知道害怕。虽然强大的纳兰烁颜帮他摆平了家里的逼婚,但现在事情闹到这个地步,纳兰烁颜又不是傻子,当然什么都瞒不过去了。
慕容清清越想越伤心,终于是吃不下一粒饭,放下饭碗低泣起来:“师,师父,对不起,都是我不好,呜呜呜……”
“先吃饭,吃完了再哭。”纳兰烁颜淡淡地说,夹了一块鱼肉放进慕容清清碗里。
这样的事他见得多了,在盘古大陆的家乡,那些被逼婚的年轻男女,轻生殉情的比比皆是。相对于那些凄惨,慕容清清还算好运的。要不是看慕容清清是个继承自己武学衣钵的好材料,他才不会管这闲事。
慕容清清强忍住伤心,拿起饭碗往嘴里扒饭。
成功和威利斯对视一眼,耸肩,吃饭。
慕容清清在卧室哭了整晚,直到天色微亮才睡过去。
纳兰烁颜和计宗就在沙发上打坐。
成功因为住的是集体宿舍,和威利斯睡酒店去了。
这一对才是真正的轻松,成功是孤儿没什么牵挂,威利斯家在国也是自由自在。他们这两只的恋情,可谓是顺风顺水毫无阻碍。
上午,四个人去银行陪纳兰烁颜开户头,威利斯把账户上的巨额美金转给他。
看到这一长串数字,计宗和成功都有无限感慨。
虽然这笔钜款是纳兰烁颜的,但纳兰烁颜发财和计宗发财有区别吗?
办完了这件事,四个人就开始撒欢的花钱。买别墅的事要暂时搁置,但买车购物可不耽误。而且纳兰烁颜有领域空间,不管买多少东西都放得下。
高档服装,名车名表,高级餐厅。有威利斯这个阔少指引,整整一天,四个人都陶醉在挥金如土的飘飘然里。当然,掏钱的都是纳兰烁颜,花钱的是另三个猪哥。

第23章 纳兰卿
下午4点,纳兰烁颜的手机响起,是慕容清清找人的电话。四个人意犹未尽,开着一红一黑两辆高级跑车回到公寓楼下。两辆车一亮相,就把周围的人镇住了。再一看车上下来的四位酷哥,人们惊呆了。
一进门,看到屋里坐着两个人,低着头的慕容清清和一脸笑容的纳兰容。
因为人数太多,纳兰容带来两辆车。
成功小鼻子一翘,得意洋洋地说:“我们自己有车!”
手握高级跑车极度兴奋的成功力排众议,决定不乘飞机开车去b市。他和威利斯买的跑车只能坐两个人,但计宗考虑到实用方面,买了4人座跑车。于是六个人立即动身赶往b市。
六个人里,只有纳兰烁颜不会开车,他就成了最闲的人。
不知道纳兰容跟慕容清清说了什么,慕容清清的心情好了很多,他竟然有心情开纳兰烁颜玩笑,说他伟大的师父也有玩不转的东西。结果是悲惨的,慕容清清被罚负重两百斤马步蹲整晚。
路上,计宗接到老家打来的电话。一声“娘”叫出来,纳兰烁颜顿时心里一紧。他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因为计宗讲电话的时候都不敢大声,而且神色紧张躲躲闪闪。
以最快的速度切断电话,坐在副驾驶的计宗偷看后面的纳兰烁颜,见纳兰烁颜面色如常,才低下头偷偷擦一下额上的冷汗。
纳兰烁颜虽然面不改色,心里却翻江倒海。他听到了,听到计宗手机里的说话内容。那是他娘问他什么时候请假回老家,那件事不能再拖了。
那件事?什么事?
晚上8点三刻,两辆耀眼的跑车进入b市郊区的一栋别墅。一群人站在大门外等候,脸上都带着或是兴奋,或是激动的笑容。
对于一个大家族来说,能拉拢一个强大的助力是令人兴奋的。当他们看到这两辆不属于自己家族,却身价数百万的跑车,又是无比激动的。
强大的力量加上强大的财势,这对一个显赫家族来说是可遇不可求的。
车门一开,先下车的是纳兰容。接着纳兰容殷勤地绕过车子,为纳兰烁颜打开车门。当穿着白色名牌衣裤,马尾低垂的纳兰烁颜下了车,站在门外迎接的一群人无不目瞪口呆。
站在他们面前面无表情的纳兰烁颜,硬是让这些见惯了帅哥美女的人们惊艳了。
趁着一群人惊呆的时候,计宗偷偷下车,顺边溜进别墅大门,找佣人问了厕所在哪,就躲进厕所里打电话。
纳兰烁颜盯着计宗的身影,心里渐渐变凉。
聪明如他,当然能猜到计宗为什么躲着他。娘亲来电催促,除了终身大事还能有什么事?
“喂!你们请我们来,不会就是专门站在这发呆吧?”成功不愧为吐槽专家,可惜他忘记了人家请的是纳兰烁颜,他只是强跟来凑热闹的。
虽然这句话说得很随便,随便到有些不礼貌,不过还是有效地唤醒了所有人。
众人尴尬一笑,站在首位的家主,满头发白的老爷子纳兰萧,一脸和蔼的请纳兰烁颜等人进门。
纳兰烁颜心里很不是滋味,也没心情动用真气偷听计宗讲电话,所以脸色就不大好看。
众人不明所以,用眼神问纳兰容怎么回事。纳兰容苦笑耸肩摊手,当着纳兰烁颜的面,他可不好说什么。
知道纳兰烁颜他们是开车来的,还没有吃晚饭。老爷子直接把众人引到餐厅,吩咐佣人开始上菜。
餐桌上,老爷子向纳兰烁颜介绍了身边的主要家族成员。之后,就由纳兰烁颜介绍自己和同来的朋友。当然,计宗躲在厕所打电话,纳兰烁颜只能一句带过。
菜上齐了,老爷子打算宣布开宴,却忽然从楼上传来婴儿的啼哭声。老爷子的大孙媳告了声罪,脚步匆忙地离开。
“贤侄见笑了,这是我的第一个重孙女在哭,已经三个月大了。”纳兰萧一脸幸福的红光,一双矍铄的老眼中泛滥出浓浓喜色。
纳兰烁颜勉强勾了下嘴角,任谁都能看出他现在心情很差。
但大家初次见面,也不好问人家的私事,就全当没看见,开始招呼客人进餐。
婴儿的啼哭声越来越凄厉,似乎怎么哄也哄不住。有这样的哭声作伴,餐厅里的人越来越没食欲。
最后老爷子气得一摔筷子,口气不佳地说:“怎么回事!”
“爷爷,我上去看看,可能是莺莺身体不舒服。”老爷子的长孙慌忙起身告辞,转身跑向二楼。
“唉!真是!怎么早不病晚不病,偏偏这个时候病!”老爷子气哼哼地叨念,偷眼看向身旁的纳兰烁颜。
对于“世外高人”这四个字,活了将近一个世纪的老人心里很清楚,越是这种有大本事的人,脾气就越是怪。如果惹恼了这位高人,他岂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老先生,我会一些诊脉之术,若不嫌弃,可以让我去看看您的重孙女吗?”纳兰烁颜早就被这婴儿的啼哭声搅得心浮气躁,想着大不了给孩子个昏睡术,好歹先止住啼哭。再这样哭
下去,孩子很可能哭得背过气去,那就危险了。
“这样也好,请跟我来。”老爷子想也不想,立刻起身带路。
在场的人,没有人怀疑纳兰烁颜会切脉治病。高人嘛,自然是万能的。于是众人跟着老爷子上了二楼,来到婴儿房。房间里一对夫妻急得满头冒汗,可无论怎么哄孩子就是哭得厉害。
老爷子让众人在外面等候,带着纳兰烁颜来到两夫妻身旁。
纳兰烁颜刚一接近女婴,女婴就奇迹般地停住啼哭,圆溜溜的大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纳兰烁颜。
众人心里一阵感慨,看来就是屁事不懂的婴儿,也是喜欢看美人的啊!
纳兰烁颜仔细打量女婴的神色,小心的从襁褓里拿出女婴白白嫩嫩的小手,两指搭在腕脉上。
霎时间,一股温柔,悲切,熟悉,如嘤嘤低语般的感觉,顺着他的两根手指传入心中。
纳兰烁颜倏然瞪大眼睛,全身一僵,眼泪涌出眼眶。
这痴望着他的女婴,竟是他的姐姐纳兰卿!
纳兰烁颜呆呆地看着女婴,脸上泪如泉涌,捏着女婴腕脉的手指颤颤发抖。
两夫妻莫名其妙地看向老爷子,老爷子也摸不着头脑,但见捏着重孙女的手指越来越紧,便担心地说道:“贤侄,手指轻点,捏坏了老头子我要心痛的。”
纳兰烁颜回过神,急忙放手。
他这一放手,女婴又开始嚎啕大哭。
这回不仅是在场的三人,连门外的众人也都感觉到事情诡异。
老爷子的长孙,聪明的将女儿的小手又放在纳兰烁颜手里。
女婴便又不哭了,只是用她黑溜溜的眼睛盯着纳兰烁颜的脸。
那原本应该天真无邪的清澈黑眸,此时却看着纳兰烁颜,涌出许多复杂的情绪。
这不应该是一个婴儿能露出的情绪,简直就是诡异到极点!
纳兰烁颜抿一下干涸的嘴唇,强自稳下心神,声音不稳地说:“她,叫什么名字?”
“莺,纳兰莺。”老爷子轻声回道。
“改成‘卿’字可好?”纳兰烁颜没有移开目光,依然与女婴对视着。
“纳兰卿……”老爷子沉吟着,缓缓点头,“好名字,就这么定了!”
听到老爷子答应改名,纳兰烁颜终于抬起头,一脸感激地看着老爷子说:“谢谢伯父!”
老爷子心里欢喜,刚在餐桌上还是老先生,现在就变成伯父了,这个重孙女是纳兰家的福星啊!
“不必谢我,是你的名字取得好!呵呵呵……”老爷子摸着自己发福的肚皮笑得很开心。
一个人缓缓走进来,纳兰烁颜转头看去,看到面色苍白的计宗出现在三步之外。
计宗目光呆滞地看着纳兰烁颜,心中有千言万语却不知如何开口。
纳兰烁颜飞扑过去抱紧计宗,脸埋在他肩上,用微不可闻的声音说:“宗,我找到姐姐了!”
计宗失神地点点头,缓缓抱住纳兰烁颜,一只手轻轻抚摸他顺滑的长发,喃喃地说:“恭喜……”
纳兰家的人几乎全都下巴落地,这两个人的举动如此亲密,傻子也看得出不是普通朋友关系。
“咳!”老爷子发现气氛尴尬,干咳一声说道,“还是先吃饭,先吃饭。”
之后,他向纳兰容使个眼色。
纳兰容会意,满面赔笑的招呼众人到楼下餐厅继续用餐。
看着众人陆续消失在婴儿房门外,老爷子喜笑颜开,拍拍大孙媳的肩说:“你们是纳兰家的功臣啊!”
说罢,老爷子看到重孙女黝黑的大眼睛盯着他看,急忙又捏捏重孙女的小脸蛋宠溺地说:“错了错了,我们家卿卿才是最大的功臣。有了卿卿,烁颜就跑不了啦!呵呵呵……”
女婴弯起可爱的小嘴唇,露出个成年人才有的魅力微笑。

第24章 清清借你玩一个月
世外高人是同性恋,世外高人对爷爷的重孙女青睐有加,还给改了名字。这两件事只让纳兰家的人吃惊一时,很快就抛之脑后。
世外高人嘛,怪一点很正常啦。
再次坐回餐桌,纳兰烁颜的心情好了很多,脸上也有了些笑容。
这次换计宗愁眉不展。
慕容清清从进门就做隐形人,因为联姻的事闹黄,纳兰家的人都不理他,所以他只顾着自己埋头苦吃。
成功和威利斯看出情况复杂,很知趣的不敢触纳兰烁颜霉头,所以这餐饭吃得气氛古怪。
晚宴过后已近11点,老爷子让纳兰容给客人们安排住处。
纳兰烁颜自然和计宗同住一间,成功主动要求和威利斯同住,纳兰容已经见怪不怪。
洗过澡,穿着白色丝质睡袍的纳兰烁颜,趴在阳台的栏杆上吹夜风。
计宗的反常行为,就像一块沉甸甸的巨石压在他心上,让他喘不过气。
他太了解计宗了,如果不是解决不了的事情,计宗不会挂在脸上。他们的感情已经坚如磐石,还有什么事能让计宗脸色苍白魂不守舍?
毫无疑问,娘亲打来的电话就是致命关键!
计宗今年31岁了,普通人31岁已经是孩子的父亲,而计宗却仍是单身。这或许和他窘迫的处境有关,但爹娘是会着急的。娘亲是着急让计宗成家,传宗接代吧。
身后传来脚步声,这脚步声传进纳兰烁颜耳朵里,显得特别沉重。
纳兰烁颜低下头,强忍住呼之欲出的悲切。
他可以打垮任何阻碍,但爹娘这一关,却不是那么好过的。
计宗的家乡在乡下,乡村里的人是很淳朴而保守的,无论如何,他们无法接受一个同性恋儿子。
“怎么了?”那熟悉的温暖怀抱,将纳兰烁颜充满悲伤的身子拥入怀中。
那并不健壮的手臂缠绕过来,将纳兰烁颜的双手合握在温柔的掌心中。
纳兰烁颜挑起哀戚的眉头,用力吸入一口凉气。
多么温柔的他,多么温暖的他。
就像他们初次相遇时,他用温柔又温暖的手,将香喷喷的食物塞进他手里,将温暖的棉衣盖在他身上。
为什么,总是有人要将他从自己身边夺走?
“你说过……”纳兰烁颜几乎找不到自己的声音,“永远都不离开我的……”
计宗收回手臂,将这悲伤颤抖的身体紧紧地拥入怀中。
他无法再次说出这个誓言,他也同样痛苦。
“我们先回房间。”计宗抱起爱人,将偷听者关在门外。
一室黝黑,计宗紧拥着纳兰烁颜坐在床上,用他低沉而带些颤动的声音说:“娘她……在乡下给我找了个媳妇……娘催我回去结婚……娘……有心脏病……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说到这里,计宗终于留下眼泪。
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不敢,不敢告诉娘真相,这真相会要了老娘的命!
纳兰烁颜呆了,傻了,痴了,癫了。
或许是打击过大,连眼泪也流不出来。
这真是一道晴空霹雳,将他劈得粉身碎骨。
好不容易得到的幸福,就这样结束了?
这才两个月啊……短短的两个月。
“骗一下老人家就好了嘛。”一个可恶的声音从门外传来,但这句话也令纳兰烁颜茅塞顿开。
对啊!骗一下老人家!这办法很好啊!
纳兰烁颜推开计宗飞奔至门前开门,把外面两个听墙角的家伙拎进来。
关门开灯,计宗已经抹去泪痕。
成功吐舌鬼笑,威利斯歪嘴笑得很坏。
“怎么骗?”纳兰烁颜抱起手臂,脸上的悲色已消失无踪。
穿着花格子睡衣睡裤的成功一叉腰,小鼻子一翘:“谁想看烁颜扮女人什么样?”
三条手臂齐齐举起,只有纳兰烁颜鼻子气歪。
“我娘不信怎么办?”计宗又说。
“找伏滔弄个假结婚证嘛!”成功得意洋洋。
“我可以为你们拍婚纱写真!”威利斯用蹩脚的国语笑眯眯补充。
“然后我们就脚底抹油去国!”成功挥舞小拳头。
“你要嫁过去啊。”纳兰烁颜斜眼。
“怎样!”成功的鼻子翘上天。
“好主意!”计宗很兴奋,直喘粗气。
“好了滚回去睡觉!”纳兰烁颜把两人丢出去。
“没义气啊!”成功在哀嚎,才嚎到一半就没声了。
开玩笑,这三更半夜的吓醒小卿卿算怎么回事?
关门转身,只穿条睡裤的计宗坐在床上翘着腿,颤着脚,摸着下巴,一双贼眼在纳兰烁颜身体上到处乱瞄。
“看什么看!”纳兰烁颜扬手关灯。
计宗嘿嘿一笑:“我在想象你穿女人的衣服什么样。”
“你可以先看看我不穿衣服什么样!”纳兰烁颜笑斥,纵身扑过去。
一对情人乌云散尽,尽情滚床单。
骗人对纳兰烁颜来说是小菜一碟,奸细这活人家又不是没干过。扮女人也不是问题,无论长相还是身段,都是迷死人的那种。就是走路姿势需要训练一下,高跟鞋可不是一般男人能玩得转的。
改变嗓音不难,假胸脯和喉结靠巫术也能解决,最大的难题就是伏滔那关。
认识的人里,只有伏滔有本事弄来假结婚证,但要求他帮这个忙,那可是难上加难。
于是两对情侣的眼睛齐聚慕容清清脸上,慕容清清冒冷汗,预感到大难临头。
因为有姐姐转世的小卿卿,纳兰烁颜在纳兰家停留了一天。这一整天他一直抱着小卿卿,喂奶换尿布都是他亲手做。
小卿卿也出奇的安静,不哭也不闹。虽然她还太小不能说话,但是她的眼睛会说话。她总是凝视着纳兰烁颜,听纳兰烁颜讲他的经历。
当纳兰烁颜向小卿卿介绍计宗,并告诉她计宗是他的爱人,他们很幸福的时候,小卿卿咯咯的笑了。她笑得非常欢快开心,还不停地拍小手。
纳兰烁颜也跟着笑,笑着流出眼泪。他用很低很轻的声音说,姐姐这一生一定能幸福。小卿卿听到纳兰烁颜的祝福,笑弯的眼睛里流下两道清泉。
第三天,纳兰烁颜向老爷子纳兰萧辞别。临别前,他非常郑重的请求纳兰萧,永远不要强迫纳兰卿做她不愿意做的事。一定要遵从她的意愿,让她幸福的过一生。
纳兰萧满口答应,并严肃地告诫身边每个人,一定要谨记纳兰烁颜的话,众人纷纷点头。之后,纳兰萧笑眯眯的要求纳兰烁颜,同意加入纳兰家族谱,成为他的侄子。
纳兰烁颜想也不想立刻答应,既然姐姐转世到这个家,那么这个家就是他的家。
一老一少最后用一个拥抱作为告别,然后是两辆跑车绝尘而去。
老爷子看着车尾消失在视野,高兴地打个响指:“好!我们纳兰家又添一员猛将!”
乌烟瘴气的酒吧里,颓废的伏滔坐在一个无人的角落喝闷酒。
他的任务结束了,他再也没有理由留在那个人身边。
即使没有身份上的差距,他也不能在追求师父失败后,就转换目标和人家的徒弟交往,那会被人戳脊梁骨笑掉大牙。
而且他是那么纯洁,那么单纯可爱,他怎么能用他污秽的手弄脏他?
“伏滔。”这是一个熟悉的声音,伏滔缓缓抬起眼帘,映入眼中的人让他失去神志。
“我来求你帮忙。”纳兰烁颜在伏滔身边坐下,跟他来的几个人坐在旁边。
伏滔转转眼睛,缓缓打量几人,目光最后停留在低头咬嘴唇的慕容清清身上:“什么事?”
“我需要一张假结婚证,我和计宗的。”纳兰烁颜神色严肃。
伏滔眉头跳了跳,嘴角抽了抽,渐渐露出一个阴霾的笑:“你变白痴了?这种事来找我?你认为我会做吗?”
“如果你愿意帮忙,清清借你玩一个月。”
随着纳兰烁颜的话音,慕容清清被一脸坏笑的成功推到伏滔面前。
“呯”伏滔手里的酒瓶脱手而落,脸上出现白痴相。
这是个打击?还是个诱惑?
慕容清清低头咬唇,目中含泪。
他无法违抗纳兰烁颜的命令,师徒关系还在其次,最重要的原因是他利用了纳兰烁颜,而且他现在无家可归。
伏滔转过眼睛看着纳兰烁颜,声音低哑地说:“如果我不答应呢?”
“那就各走各的路!”纳兰烁颜站起身。
“我答应!”伏滔急忙握住纳兰烁颜的手,这好像是他第一次握住他的手,恐怕也是最后一次。
慕容清清伤心地闭上眼睛,眼角滑落两滴泪。
计宗眉头一跳,脸色沉下去。
成功安慰地拍拍计宗的肩,小声说忍为上策。
得到满意的答覆,纳兰烁颜又坐下,顺便甩开伏滔的手。然后两人讨论了一些细节,纳兰烁颜就带着阴沉的计宗和两只跟屁虫,丢下慕容清清翩然离去。
走在路上,成功有些担心地说:“就这样丢下清清,会不会不太好啊。”
“哼!”纳兰烁颜一声冷哼,“小屁孩子敢利用我,就要得到教训!”
三人背脊发凉,这位美人还是那么可怕啊!
看到三人的神色,纳兰烁颜又是一笑:“我只是给他们一个机会,如果这次他们走不到一起,清清就要跟我们去国了。”
说到这里,他忽然想到什么,拿出手机发了条简讯。
“怎么?”计宗揽住纳兰烁颜的肩。
“哦,我给伏滔发简讯,告诉他如果伤害清清,我就灭他满门。”纳兰烁颜轻描淡写地说。
三人又是满头黑线,果然凶悍啊!

第25章 别玩了好累
威利斯租到一间外景别墅,纳兰烁颜穿上婚纱化上淡妆,和穿着新郎礼服的计宗拍婚纱写真。
化妆成新娘的纳兰烁颜,把三个大男人看得眼睛脱窗下巴摔碎。
这哪里是一个新娘?
根本就是一个活的天使!
太美了——
照片拍了整整一天,换了四套礼服。
威利斯一整天都很兴奋,他甚至想将他们的婚纱照片推荐给平面杂志,一定能卖个大价钱。
当然,只能想想而已,纳兰烁颜是绝对不会同意的。
终于拍完照片,成功一脸惊讶地走过去扬起手指,朝着纳兰烁颜的假胸脯点过去,嘴里叨念:“哇塞——真的是假胸脯吗?看不出来是假的啊!让我试试看手感怎样?”
“滚!”计宗一脚踢飞毛贼。
穿着大红色低胸晚礼的纳兰烁颜翻个白眼,嘴里念了句听不懂的话,他的假胸脯就像气球撒气一样瘪下去,最后消失不见。
“好神奇。”威利斯摇头感叹。
被踢飞的天下第二贱又爬回来,伸出贼手向纳兰烁颜下体进发:“让我摸摸下面还有没有。”
“我靠!”计宗怒了,少有的爆出粗口,飞起一脚,某贱人又飞翔了。
当然,有身手矫捷的威利斯接住。
“别玩了,好累。”纳兰烁颜一脸疲倦地甩飞高跟鞋,扭着脖子走向更衣间。
他那潇洒懒散的步伐,衬着身上华丽的低胸晚礼,有说不出的怪异。
“喂!你穿着裙子呢!走得秀气点!这样看好像变态!”成功大嚷嚷。
华丽的晚礼从更衣间飞出,盖在成功脸上,成功让他闭嘴。
杨明村是位于z市边境的一个小村庄,这几天村子里的计老太家出了一件喜事。她常年在城里打工的大儿子计宗结婚了,今天要把新娘子带回来看望老娘。计老太高兴得整天合不拢嘴,一大早就搬着凳子坐在村口张望。
计老太身旁不远处有一棵老槐树,树后躲着一位红裙姑娘。这姑娘长得不算漂亮,但也清秀可人。她扒着树干露出一只幽怨的眼睛,眼睛里满是不服气。
本来这门亲事已经定下了,谁知道那个该死的计宗竟然不打招呼就结婚,真是太让她下不来台了!
日头一点点地转到正午,计老太身后已经聚集了很多村民。他们都想看看这个在城里打工多年的小伙,会带回来一个什么样的新娘子。听说新娘家财大势大,这回计宗可算是攀上高枝了。
一辆火红色的跑车,带着发动机的轰鸣声疾驰而来,后面扬起满天黄土。
众村民一声整齐地惊呼,不少声音都在说:“这可是辆好车啊!”
树后的姑娘愤恨地咬住下唇,心里暗骂:“有钱了不起啊!”
跑车在距离计老太五米外停下,车门一开,一身黑色高档西装,满面红光的计宗跨下来。他高兴地叫了声“娘”,绕到另一边打开车门。
计老太急忙拄着拐杖站起身,直勾勾地盯着计宗打开的车门。首先出现的,是一条白皙细腻,线条柔美的小腿。那白白嫩嫩的小脚上,穿着金光闪闪的高跟鞋。
“哇——”村民们又发出一声整齐的惊叹,连树后的姑娘也睁大了眼睛。
一个人影一闪,站在计宗身旁,然后是一片寂静。
所有的人,包括树后的姑娘都看呆了,因为他们从没有见过这么漂亮的美人。
那又黑又亮缎子一样的黑发,长长地垂泄在胸前。那美艳无暇的眉眼,那精致如玉的脸颊,那红润的小嘴,那尖巧可人的下巴。这一切,构成一幅天仙玉女图。
她穿着一身通红的旗袍,上面绣着七彩鸾凤。那高耸的胸脯上,裹着雪白的狐裘坎肩。她就那样亭亭玉立的一站,就像降落凡间的七仙女。虽然这位美艳绝伦的七仙女,比她身旁的董永还高出一截。
计宗悄悄揽住纳兰烁颜的细腰,并稍微用力。因为这崎岖不平的黄土路,对不习惯高跟鞋的纳兰烁颜来说,很容易扭伤脚。
后面的黑色跑车里也下来四个人,其中只有伏滔沉着一张脸。
本来纳兰烁颜是不想伏滔跟来的,可伏滔非要来,纳兰烁颜也不好强拒这个帮了他忙的人。
计宗满心得意地揽着纳兰烁颜走到老娘跟前,亲热地喊了一声:“娘!儿子带着媳妇回来了!”
他这一喊,惊醒所有人。
树后的姑娘一跺脚,眼泪汪汪地转身就跑。
人家计宗带回来的媳妇,连根脚趾头都比她强!
计老太大概是太激动,仰起布满皱纹的老脸,看着面前美若天仙的媳妇,颤抖着老手缓缓扬起。才扬到一半,只见老太面色僵硬,呼吸困难,身子向后倒了下去。
“娘!”计宗吓得慌忙扶住老娘,村民们也纷纷围上来。
纳兰烁颜抢上前去托住老太后背,一手覆在老太胸前,一股真气渡入老太胸口。
看来娘亲的心脏病的确很危险,不能过于激动
啊!
很快计老太就缓过劲,一双老眼浊泪横流。扬起微微颤抖的手,无限爱惜的抚摸纳兰烁颜娇美的脸颊,声音哽咽地说:“好,好闺女啊。”
“娘,您不能过于激动了。”纳兰烁颜第一次开口说话,悦耳的女声让村民们赞不绝口。
“好闺女,好闺女,”计老太高兴的用袖子抹抹眼泪,扔掉手里的拐杖,一手拉着纳兰烁颜,一手拉着计宗,喜笑颜开的往村里走,“走,跟娘回家,回家!”
纳兰烁颜一脸为难地看向计宗,要穿着高跟鞋从这里走到家里,他的脚不就废了?
计宗看到纳兰烁颜求救的眼神,急忙扶住老娘说:“娘,我们开车来的,还是坐车回去吧。”
“唉,才多远的路,咱们走回去多好。”计老太兴奋地说,“也让乡亲们看看,咱家的媳妇多漂亮!”
原来老婆子是想炫耀一下。
“娘,”计宗忙又说道,“你媳妇穿着高跟鞋呢,咱家这路不好走,走回家你媳妇的脚就遭罪了!”
“哦,”计老太一愣,低头看看纳兰烁颜脚上足有十公分高的高跟鞋,“是啊,这么高的跟,走回去这小嫩脚可就废了。”
之后又仰起脸看看高大的纳兰烁颜:“怪不得这闺女这么高,原来是高跟鞋啊。”
众村民一阵哄笑,纳兰烁颜也跟着笑,他这一笑,众人就又看呆了。
由成功做司机,计宗坐副驾驶,计老太拉着纳兰烁颜的手坐在后座。四人开着计宗的黑色跑车,以极慢的速度进入村里。
为了能让计老太炫耀,计宗还降下顶棚。
于是乎,纳兰烁颜就成了珍稀动物,被热情的村民瞻仰,晃花所有人的眼睛。
计老太家的大儿子,娶回一个天仙般的媳妇。
计老太的大儿子发财了,开回来的车可以买数不清的牛,盖很多大高楼。
村民们热火朝天奔走相告,好像发财的不是计老太,而是他们自己。
很快的,附近几个村子涌来了无数村民,都想看看计老太家的大儿子有多么风光。
计宗还有一个弟弟一个妹妹,都成了家有了孩子。两家人早就听到信,在自家大门口放起鞭炮,洒起喜糖。一大群孩子挤成一团哄抢,不时地丢出一句家里大人教的吉祥话。
黑色跑车缓慢的开过来,后面跟着一大群尾巴,就像在跑马拉松。
跑车渐渐停在老太家院子门口,孩子们一哄而散,众人下车,计宗和纳兰烁颜,扶着笑得合不拢嘴的老娘跨入大门。
跟来凑热闹的四个人就是壮劳力,将绑在车尾的一堆礼物拿进屋里。
乡亲们不敢跟进去,只能围在大门口,或是搬块石头踩着扒墙头往里看。
计老太一家人团坐在厅堂,看着计宗和媳妇跪下给老太磕头喊娘。
一声娇媚的“娘”喊出来,这就是新媳妇进门,老娘要给红包。
计老太笑眯眼睛,脸上挤出一堆皱纹,招呼小儿子拿来早已准备好的红包首饰。
计老太有个心眼,她准备了两份红包。如果新媳妇她不满意,拿来的就是最薄的红包,最差的首饰。如果新媳妇惹人疼,拿来的就是最厚的红包,最好的纯金首饰。
小儿子端着托盘出来,计老太扫了一眼,之后眼一瞪:“拿错了!拿最厚的!”
小儿子吐舌鬼笑,回里屋重新拿过。
这次就是最厚的,鼓囊囊的一个大红包,金灿灿一团重首饰!
托盘举到计老太面前,满脸喜气的计老太,拿起红包塞进纳兰烁颜手里,又拿起首饰给纳兰烁颜戴上。
那将近一指粗的金链子,将近一指节宽的金镯子,把纳兰烁颜打扮得像个暴发户。

第26章 摸起来了
给完红包,计老太扶起纳兰烁颜,一张老脸笑开了花。这么漂亮的媳妇,怎么看怎么喜欢。怪不得儿子一听给他找媳妇就急,原来已经有了个天仙般的媳妇。
握着纳兰烁颜的手欣赏一会,计老太想起什么,急忙说道:“小宗,把你们的结婚证拿来给我看看。”
看,来了吧。
纳兰烁颜和计宗对视一眼,然后看向一边看热闹的成功。
成功立刻打开挎包,拿出他们的假结婚证递上。
计老太接过来,戴起挂在胸前的老花镜,对着门外射入的阳光仔细看了又看。
看完之后,老太喜滋滋的把结婚证塞进内衣口袋里,再拍一拍。
这下计老太放心了,笑眯眯的对两人说:“好了,你们一路赶过来也累了,去里屋歇着吧!”
话音还没落地,就听外面有人喊:“计大娘,计大娘,我来给你道喜来了!”
说话间,一个浑身土色的壮年村民大步走进来,拱着手拜拜,说了几句吉祥话。
计老太脸上的神色有些不自然,忙不迭地赶一对小夫妻进里屋。
“别忙啊!”村民蹿过去挡在计宗身前,呲牙笑说,“计宗,你既然已经发财了,就把你娘欠俺的五万块钱还了吧。”
他这句话一出口,屋子里就静下来。
谁也没想到,这位竟然在这种喜庆的时候,跑来泼冷水穷搅合。
计老太沉下脸,压着怒气说:“李二狗!俺还能赖帐不成!你就不能等明天吗?!”
“明天?明天你儿子走了我找谁要钱去?”李二狗一脸无赖相,抄起双手就是不让路。
“娘,没事,咱不缺钱。”纳兰烁颜展颜一笑,看向站在门边的慕容清清,“清清。”
提着黑色手提箱的慕容清清得令,走过来托起手提箱打开,从满满一箱钱里拿出五沓钞票扔进李二狗怀里。
钞票“噗噗”地掉在地上,李二狗盯着一箱钱直了眼睛。
慕容清清鄙夷地瞪他一眼,合上钱箱退后。
计宗踢了李二狗一脚,沉声道:“拿了钱就滚!”
李二狗回过神,急忙蹲下拾起钱,嘴里骂骂咧咧地跑了。
围观的村民对着他的背影指指点点,也有破口大骂的。
看来这个李二狗,在村子里混得不怎么样。
计老太见儿媳妇这么大方地打发掉李二狗,心里又是一阵欢喜。
不过发愁也是有的,媳妇这么有本事,自己这个老实巴交的儿子守得住吗?
想到这里,计老太拍拍内衣口袋里的结婚证,这东西在老娘这里放着,他们别想离婚!
把小夫妻两个推进里屋关上门,计老太吩咐小儿子,带大儿子的朋友们去厢房休息,然后带着小女儿出门张罗摆喜宴的事。
一进屋纳兰烁颜就脱了折磨他脚的高跟鞋,爬上炕一瘫。
这半天可把他累坏了,装女人不说,还得穿着高跟鞋走来走去,真是太受罪了!
计宗一脸兴奋,脱掉西装外套丢在床头柜上,爬上炕斜倚在纳兰烁颜身边,表情促狭地说:“老婆,你今天可真水灵啊。”
“切!”纳兰烁颜甩他白眼,翻身不理他。
计宗伏下身,手指拨过纳兰烁颜红扑扑的脸颊,嘴唇凑上去:“让我亲亲,嗯……”
两双嘴唇交合在一起,没有缝隙。
不一会,计宗的嘴唇就被纳兰烁颜通红的唇膏给染红了。
一只毛手顺着纳兰烁颜平坦的小腹摸下去,纳兰烁颜急忙抓住那只手推开计宗的脸,没好气地低声说:“干嘛!摸起来了看你怎么收场!”
“嘿嘿,大意了,大意了。”计宗讪笑,扬手揽住纳兰烁颜的腰,“再来。”然后又吻下去。
一对情人吻得难舍难分,那边屋门一响,计老太喜滋滋地推门进来,嘴里念叨着:“小宗啊,你出来一下,娘有事交代你……”
两人瞬间分开,纳兰烁颜趴在炕上藏起脸不敢见人,计宗尴尬地捂住嘴抱怨道:“娘,您就不能先敲敲门吗?”
“呵呵呵……”计老太喜得呵呵笑,朝计宗招招手,“你出来,娘有话说。”
计宗无奈,下炕穿鞋,跟着老娘来到堂屋。
计老太看一眼里屋,拉着计宗走到角落,压低声音说:“你这个媳妇可不简单,家世又那么好,你看得住吗?”
计宗放下手咧嘴一笑:“娘放心,他对我可是死心蹋地的,赶都赶不走!”
“唉!不管怎么说!”计老太一脸严肃,“你们的结婚证就放我这,以后好好过日子,想离婚没门!”
“娘,您说的这是什么话嘛。”计宗哭笑不得。
计老太忽然睁大眼睛,扬手摸摸计宗的脸:“小宗啊,你的脸怎么变得这么白白嫩嫩的?看起来年轻不少啊。”
“这个……”计宗挠挠头,“还不是你媳妇总花钱买补养品,就给我补成这样了。”
“嗯,”计老太
撇着嘴点点头,“这姑娘不错,你可要守住了,别被人抢了去!”
“放心吧娘。”计宗揽住老娘的肩,“不过你儿子和你媳妇都饿了,是不是弄点好吃的?”
计老太眉开眼笑:“好吃的很快就做好了,你们再去亲热会吧!”
看着计老太脚步轻快地走向厨房,计宗高声道:“娘!再来叫人可要先敲门啊!”
“知道了!”计老太在厨房大声答应。
于是乎,满心高兴的计宗进里屋关门上闩,抱住爱人一顿狂亲。要不是怕某人下面立起来露馅,这两只恐怕会立刻大战一场。
在众人都饿得不行的时候,计老太终于宣布开饭。
人太多一桌坐不下,一大家子人分坐两桌。
计宗和纳兰烁颜坐下来拿起碗筷要吃饭,却发现一桌人都盯着他们的脸鬼笑。
两人奇怪地对视一眼,同时笑喷。
“你脸上!”两人异口同声,然后齐齐一惊,“我脸上?”
“噗!哈哈哈哈……”成功喷饭大笑,其他人也都一片哄笑。
两个人急忙跑进里屋,拿出纸巾互相擦掉对方一脸的艳红唇膏。
真是丢人丢到家了!
两人再次从里屋出来,一屋子人全都哈哈大笑,连计老太都笑得前仰后合挤出眼泪。
两人垂头丧气,坐下来拿起碗筷扒饭。
这迟来的午饭,就在大笑声中缓缓过去。
午饭后小睡片刻,一家人便坐在厅堂里聊天分礼物。
无论老人小孩,礼物都是人手一份。
成功嘴最甜,拿出纳兰烁颜和计宗的婚纱相册献宝,把计老太哄得笑声不断。
还有那个很会搞怪的威利斯,和成功就是天生一对活宝。
至于剩下的两个人,全当自己透明的。
整个下午,不停有村民拿着礼物登门道贺。那些登门的人,其实都是想借机欣赏一下计老太的漂亮媳妇。
纳兰烁颜和计宗不停地招呼客人陪坐,脸都笑僵了。计老太的嘴巴一直咧着,都要咧到耳朵根去了。
欢声笑语里,夜幕降临。
一家人围坐在大圆桌前吃过团圆饭,然后就是分钱时间。
慕容清清捧着钱箱,计宗将里面的现金分成三份,分别送给弟妹和老娘。
其实这现金并不多,重头戏是之后纳兰烁颜拿出来的存折。因为乡下人都不懂怎么用支票,所以只能用存折。
当拿到存折的三位家人,看到上面的一长串数字时,反应是一样的——目瞪口呆。
小弟拿着存折的手有点颤,缓缓转头看向计宗,面无人色地说:“哥,你哪来这么多钱?你干什么了?”
纳兰烁颜摇头轻笑,这个小弟的反应,和当初计宗的反应一模一样,真不愧是亲兄弟。
“我能干什么,这钱又不是我的,”计宗也摇头轻笑,“这是你嫂子给的,安心拿着吧。”
“嫂子给的?”小弟的脸色瞬间恢复正常,眉开眼笑地说,“嫂子真大方啊,小弟就收下了!”
“嗯,好好收下。”纳兰烁颜弯唇浅笑。
既然有计宗的解释,老娘和小妹也就放下心不再客气。
计老太依然把存折塞进内衣口袋里,这是大儿媳妇给的孝敬,她得存起来,等自己入土了再还给他们。
又聊了一阵,众人都累了,便纷纷回房休息。
纳兰烁颜气哼哼地坐在炕上,没好气地说:“以后再也不涂唇膏了!什么破玩意儿!”
“好了亲爱的,别气了,洗漱安歇吧。”计宗调笑地低下头亲一口红唇,走到盆架前洗漱。
计老太在窗边偷听一会,掩着口笑眯眯地回房睡觉。今天一天发生的事,够她做梦都笑出来了。
感觉到听墙角的气息离去,瘫在炕上的纳兰烁颜终于放松。
计宗擦着脸走过来笑着说:“怎么,累坏了?”
“你说呢。”纳兰烁颜有气无力,“一下午都在陪笑,脸都抽筋了。”
计宗弯下腰,毛巾盖在纳兰烁颜脸上,低声说:“快去洗漱,我都等不及了!”
纳兰烁颜抓下毛巾,一双晶亮的眼睛盯着计宗。
计宗一阵心动,伏下去轻吻红唇。
温存一会,纳兰烁颜奋起下炕,火速洗漱之后,关灯上炕。
忽然两人定住动作,一只毛手抓抓纳兰烁颜胸前的一团柔软,口气怪怪的低声说:“好像真的一样,你不会真是女人吧?”
说着,手又滑下去摸摸下面的一团:“有,看来是人妖。”
“要死啊你!”纳兰烁颜气得咬牙切齿,低声念咒,胸前的柔软迅速瘪下去。
“呵呵呵……”计宗一阵低笑,“感觉怪怪的。”
“等这事完了,看我怎么收拾你!”纳兰烁颜恨恨地说着,坐直身子艰难地解旗袍搭扣。
以前他穿的亵衣是有搭扣的,但没有旗袍这种搭扣这么多,
还这么难解开。

第27章 这反应真不错
废了半天劲,才解开没几颗,纳兰烁颜就想干脆穿着睡得了。
计宗笑看一会纳兰烁颜挣扎的妙曼背影,终于坐起来从身后环住他,嘴唇含一下他柔软的耳垂,低声说:“你今天真美,我被你迷住了。”
“是么?”纳兰烁颜放下疲累的双手,斜着靠在肩上的脸,“那就帮我解扣子吧,烦死了。”
“不解好不好?”嘴唇在耳边吹热气,一只毛手顺着膝盖摸上光滑的大腿,“这旗袍很衬你,非常漂亮。”
“那就穿着衣服?”纳兰烁颜被大腿内侧的手指撩拨地气喘,“你什么时候这么会挑逗人了?”
“当然是跟你学的,”嘴唇顺着柔滑的脸颊一下下的轻吻,直吻到香甜的唇角,大腿内侧的手指已经滑到内裤中间的一团柔软上,轻轻缓缓地摩擦着,“没想到你扮成女人会这么美味可口,以后要经常扮给我看。”
“你要想我变成变态,我会先变成变态杀人魔,把你大卸八块。”纳兰烁颜慵懒的一笑,身子缓缓向后倒下。
计宗看着躺倒在炕上的绝色美人,猛然扒下那火红色的内裤。
纳兰烁颜禁不住一声低呼,自然反应地夹紧双腿。
“这反应真不错。”计宗备受引诱地舔舔嘴唇,身子伏下去压住美人,大手不客气地挤进两腿间,掌握住撩人的一团柔软。
很快的,那团柔软上面就竖起一根坚硬。
四唇交合,缠绵辗转,香舌纠缠,缠绕吮吸。
纳兰烁颜双手并用一件件脱掉计宗的衣裤,计宗抚摸他的手将他身上的旗袍推上胸前。那白条条的两条大腿中间,显露出一根粉嫩怒胀的分身。
玩弄肉团的手滑上去握住分身,很有技巧地揉搓律动,诱惑的呻吟声从纳兰烁颜喉中溢出。
计宗的手,无论何时都是异常温柔的。计宗的怀抱,无论何时都是异常炙热的。于是他分开双腿盘住计宗的腰,迎接那火热的硬物贯穿身体。
这一刻,是无尽的幸福。
律动,各种淫靡声音的交杂。湿热滑腻地穿插,紧致甬道地吞咽。那黑发,抖动如浪潮。那腰肢,耸动扭转,如微风中的杨柳。炽热的吻,唇舌交叠的舞蹈。性感粗沉地喘息,快乐地摩擦。激烈的汗水交融,红霞密布,爱欲澎湃燃烧。
“娘啊——”一声高亢的哭叫,将睡梦中的人们惊醒。
计宗触电似地坐起来,接着又是一声嚎叫。
“娘出事了!”计宗脸色煞白,慌乱地穿上衣裤奔出卧室。
纳兰烁颜速度也不慢,从衣柜里拿出日常衣服穿好。
刚想出门,忽然想起自己现在得扮女人,又静下心低念咒语。看着胸前缓缓隆起两团,才奔出卧室。
厅堂里没有人,哭叫声从对面的卧室传出。
纳兰烁颜走过去拨开门帘,看到计老太面带微笑神色安详,双手交握放在胸前,已然是咽了气。
年仅五十的计老太,就这样心满意足的去了。
出殡的时候,李二狗靠着自家门框幸灾乐祸,等出殡队伍走远了才低声骂了句“活该”。
当天晚上,李二狗死在炕上,死状极其恐怖。法医鉴定过后,确认为吓死的。这回轮到村民们说他活该,亏心事做多了。
因为要处理老娘的身后事,计宗还要在乡下呆些日子。纳兰烁颜想陪着他,计宗考虑到每天扮女人很辛苦,就让纳兰烁颜带着徒弟和朋友们回城里等待。
一个月的期限还没到,慕容清清跟伏滔回天星帮总部。临行前纳兰烁颜叮嘱,要按时练习基本功和内功心法。
送走两人,纳兰烁颜和威利斯办理出国手续,成功回公司办理辞职。一切都在井井有条中进行着。
一个月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期间纳兰烁颜多次去纳兰家看望小卿卿,顺便去慕容家告知慕容江南清清的近况。慕容江南对这个煞神是又恨又怕,本着一种既不得罪也不欢迎的态度。
因为要去国定居,纳兰烁颜放弃买别墅的打算,在闲置时间里,买了一套有四间卧室的复式公寓,成功和威利斯终于不用住酒店。
转眼计宗回来了,带着一丝乡愁,一丝伤感,一丝怀念,一丝解脱。
办理辞职,搬出公司公寓,参加公司同僚举办的送别宴。去医院看望植物人学弟,预付五年的医疗费。
忙碌一周,所有手续办得差不多,四人在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去罗盘镇接慕容清清。
当他们在伏滔家里看到慕容清清的时候,都吃了一惊。慕容清清脸色苍白憔悴,再也不见初遇时那种英姿朝气。他双目无神地看着纳兰烁颜,喃喃唤了声“师父”。
“发生什么事了?”纳兰烁颜斜一眼坐在沙发里低头抽烟的伏滔。
慕容清清摇摇头,声音平静不带一丝感情:“没什么,我们走吧。”
纳兰烁颜闭了下眼睛,缓缓睁开,声如鬼魅地说:“清清,看着我。”
慕容清清看着纳兰烁颜深如幽潭的黑眸,渐渐地陷了
进去。
“告诉我,你和伏滔之间发生了什么事?”纳兰烁颜轻声问。
“上床……”慕容清清神色恍惚,喃喃自语。
“他强迫你吗?”纳兰烁颜压抑住心里的愤怒再问。
“不是……”慕容清清依然如故。
“为什么伤心?”纳兰烁颜皱起眉头。
“我是……玩具……玩乐……消遣……”
慕容清清还在喃呢着,纳兰烁颜的身影已经闪到伏滔面前。“呯”的一声,伏滔飞出去撞裂墙壁,就这样镶在墙上。
不得不说,伏滔很会喷血,他的血好像不要钱,可以随便喷。
纳兰烁颜的双目中电闪雷鸣,一脸阴狠地走向伏滔:“我曾经警告你不要伤害清清,你似乎已经忘记了。”
“呕”伏滔又呕出一口血,声音嘶哑地说:“你情,我愿,说什么,伤害……”
“你情我愿?那就可以玩弄他吗?”纳兰烁颜脸色阴森地站在伏滔面前,拳头捏得“嘎巴嘎巴”脆响。
“呵……”伏滔哼笑一声,斜眼瞥着纳兰烁颜辛苦地说着,“当初,是你,把他,送我……玩的……”
“咔”这是纳兰烁颜拳头的最后一声响,他完全呆住了。
一股凉气,从纳兰烁颜的脚底直升上头顶。又好像自己给了自己几耳光,脸颊火辣辣地刺痛烧灼。
当初的确是他亲口说的,把清清借给伏滔玩一个月。但是当时的他,何曾想过“玩”的定义有很多种。这种玩弄,恰恰是玩的一种。
不知呆愣多久,纳兰烁颜忽的长出一口气,垂下眼帘摇摇头,声音低沉地说:“即使我想踩死烂泥里的一只臭虫,也会怕弄臭自己的鞋底。”
转身回到慕容清清面前,纳兰烁颜铁青的脸色变成愧疚与心痛。
扬起手爱怜的轻轻抚摸清清的脸,声音温柔地说:“清清,是师父对不起你。本来师父是一片好意,没想到看错了人,误将一只臭虫当成一条龙。你放心,师父不会不管你的。”
说到这里,纳兰烁颜的手指滑到慕容清清额头,在眉心处轻轻一点,口中吟唱出优美的咒语。那白玉葱葱的指尖发出一团淡淡的白光,转瞬没入慕容清清脑中。
慕容清清无神的瞳眸白光流转,纳兰烁颜直视着那眸中的白光,悠扬的轻声说:“从此刻起,你不认识‘伏滔’,你们从来没有见过……”
“不,不要,我……”伏滔看到纳兰烁颜要抹去慕容清清的记忆,慌忙叫喊着。
可惜他太虚弱了,他的叫喊和梦吟区别不大。在他想说“我错了”的时候,却只能说出一个“我”字,就被纳兰烁颜挥手打昏。
“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你还是那个快乐的慕容清清。”最后一句封印结束,纳兰烁颜垂下眼帘凝神调息。
慕容清清眸中的白光闪烁几下,渐渐消失。随后,他缓缓闭合双眼,身体软倒下去。
一旁的威利斯上前扶住慕容清清,充满鄙夷的眼睛看一眼镶在墙上昏迷过去的伏滔。
如果不是看出慕容清清的确对伏滔有好感,当初他是不会赞同将清清托付给伏滔的。纳兰烁颜的用心良苦,这两人竟然都没有理解。
很快恢复平静,纳兰烁颜上前接过慕容清清横抱而起,转身默默离去。对于这个结果,纳兰烁颜有深深地自责。
“那个……”跟上来的成功偷偷看着纳兰烁颜的脸色,犹豫地说,“伏滔他,似乎想认错的……”
“人生,没有回头路可走。”纳兰烁颜平静地说,“当初,我也错过。天玺大人宽宏大量,给了我一次重来的机会,可是结果却没有任何改变。”
一只温柔的手,轻轻抚过纳兰烁颜的长发。
纳兰烁颜停住脚步,转头看向身边的计宗。
他看到了一个安慰的笑容,一双支持和信任的眼睛。
纳兰烁颜笑了,这一次,他绝不会再错。
回到新公寓,将昏睡的慕容清清放在床上。把脉过后,纳兰烁颜放下心。慕容清清的身体没有大碍,脸色不好是休息不够,还有些心理原因。
“清清没事吧?”计宗担心地扶住纳兰烁颜的双肩。
“没事,过于疲累而已,好好睡一觉就能生龙活虎。”纳兰烁颜轻声说着,拉起计宗离开卧室。

第28章 我真想杀了你啊
楼下传来门铃声,又是成功去开门。
正下楼梯的两人奇怪地对视,他们刚搬来不久,几乎没有熟人知道这里,会是谁来拜访了?
“纳兰烁颜住这里吗?”
“你是谁啊?”
听到这个声音,纳兰烁颜吃惊地睁大眼,放开计宗的手冲到门前。出现在他眼前的,是一张平凡的笑脸。
“天玺大人!您怎么来了!”纳兰烁颜傻傻地看着一身普通便装的天玺,还有天玺身后气势逼人的三位高人。
“哇——啊?”成功比纳兰烁颜更傻,因为眼前的四个人太惊人。
站在首位的天玺他还能接受。虽然天玺也是长发马尾,但长相普通,打扮普通,气质温和,笑容可亲,和计宗的感觉很接近。而他身后的三个人就太让人震撼了,都是又帅又酷,还帅得各有千秋。
三人中有两个长发马尾,长相古典英气十足,这一点和纳兰烁颜有相似之处。他们浑身散发着凛凛罡气,举手投足间威势慑人,让人不敢直视。只有一个较为正常的短发人,却也是眼神锋利煞气十足,紧身黑衣黑裤就像迅猛的黑豹。
这样的三个人即使不动不说话,也有一种强烈的存在感,让人无法忽视,又不敢接近。
“怎么?不请我们进去坐坐?”天玺温文浅笑。
“啊!快进来!”纳兰烁颜反应过来,急忙请四人进门。
“房子不错嘛,新买的?”那个短发黑衣帅哥很随便地走到茶几前,随手拿起个苹果咬一口,“发财啦。”
纳兰烁颜面对此人显得有些尴尬,眼神乱瞟就是不敢看他:“啊,嗯,是啊,弄了点钱……”
“哦?”黑衣帅哥又“咔”地咬了口苹果,“才来了几个月,说话口气就很现代化了嘛。”
“你就别逗他了。”天玺责怪的瞪他一眼,拉起身后穿着白t恤,鼓出健壮胸肌的长发酷哥坐在沙发里。
黑衣帅哥撇嘴,转身坐在他对面翘起腿吃苹果,不再逗弄纳兰烁颜。
“我真想杀了你啊……”
突来的一声感叹,吓得纳兰烁颜后退数步撞上一个温暖的怀抱。只觉腰间一紧,被一双温柔的手牢牢抱住,一个温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别忘了连我一起杀。”
数道目光“唰”的齐聚这人脸上,让接话的人禁不住脸色惨白额冒冷汗。
天玺一脸笑意的连连点头,黑衣帅哥弯唇坏笑:“哟,真有不怕死的啊。”
纳兰烁颜深吸一口气,强自镇定下来。紧握腰间的手,努力看向那位站在窗前,冷眼相对的白衣帅哥说:“已过去几百年的事,不必如此吧?”
白衣帅哥终于转开目光,意有所指地说:“不错,颇有胆色。”
正在气氛紧张的时候,一个蹩脚的声音高呼道:“鬼偷无影龙!是你!”
坐在沙发里的黑衣帅哥转过眼睛,看着从浴室出来的威利斯调侃地说:“小家伙认识我?”
威利斯几步跨过来挡住吓傻的成功,一脸紧张地说:“我看过你的影像,我爷爷的权杖就是你偷的!”
无影龙扬起眉做苦思状,自言自语道:“权杖……好像有这么回事。”
“他……偷?”成功回过神,扒着威利斯的肩膀偷看无影龙。
“他就是个小偷!”威利斯控诉地指着无影龙。
“喂,不要乱指人,小心手指断掉哦。”无影龙锋利的眼睛盯着威利斯。虽然口气懒散,却让人听着遍体发寒。
威利斯倏然收回手指,满身戒备地护着成功连退好几步。想想一个活了几百年还这么年轻的家伙,肯定不是凡人!
“你们是来吓唬小朋友的吗?”天玺不大高兴,终于冷下脸。
“被人骗来献血都不能报复一下吗?”无影龙嘴一撇,扔了手里的苹果核,一道优美的弧线,苹果核分毫不差地落入废物桶。
“献血?”纳兰烁颜一愣。
“你以为迦楼罗王大费周章,利用你把我们叫来是做什么?”天玺捧着脸在茶几的果盘里挑拣着,最后拿起一颗梨子递给身边的长发酷哥。酷哥接过梨子拿出小刀,银光闪动间削去梨皮,切下一块喂给天玺吃。
“迦楼罗王?”纳兰烁颜又是一呆。
“就是那位老板。”无影龙朝白衣帅哥勾勾手指,白衣帅哥走过去坐在他身边。
“迦楼罗王的爱人小苹果是血族,”天玺嚼着梨肉说,“他的身体有所不适,需要灵气充足的血液补养。但神族的血对血族来说是穿肠毒药,小苹果不能喝,地球上的非人类血液灵气稀薄不够力,这让迦楼罗王非常头痛。后来他发现了龙魂寄宿者,就想出这个办法把我们引来献血咯。”
“真是劳师动众。”一直没说话的长发酷哥有些不满地摇摇头,他的嗓音低沉磁性非常好听,可以和老板的另一位爱人媲美。
“你们……没事吧?”纳兰烁颜听到真相,心里有点过意不去。
“献点血而已,能有什么事。”无影龙满不在乎地接话
,“刚好趁这机会回老家看看。”
“好话坏话都让你说了!”天玺没好气地说。
无影龙耸肩,拿起一颗橘子剥了皮,递给身边的白衣帅哥。白衣帅哥接过来掰下一瓣塞进无影龙嘴里,又掰下一瓣塞进自己嘴里。
“你们倒是真不见外!”成功小声嘟囔。
不管怎么说这四位也是访客,可到现在为止他们倒更象是这里的主人,而自己这些真正的主人,却傻呆呆地站着听审。
“有没有房间给我们住啊?”无影龙好像故意气成功,笑呵呵地看向纳兰烁颜。
纳兰烁颜干咽一下,点头说:“有,有……”
“只有四个房间!”成功不服气地嚷嚷,“让他们住下我们睡哪里啊!”
“睡地上!”无影龙朝成功坏笑。
“我可以睡沙发的。”一个清脆的声音从二楼传来,众人转目看去,看到一张漂亮的娃娃脸从楼上下来。
“好可爱的小萝莉,过来让大哥哥看看。”无影龙调笑地招招手。
“我是男生。”慕容清清撅起嘴,走到纳兰烁颜身边停住。
“这么快就醒了?”纳兰烁颜一脸关切,“怎么不多睡会。”
“楼下太吵了。”慕容清清小声回答。
“好了都坐下吧,”天玺真当自己是这里的主人,招呼众人落座,“烁颜,快给我们介绍一下。”
纳兰烁颜一手拉住慕容清清,一手拉住计宗,走到沙发前坐下。那边威利斯母鸡一样护着成功,走过来坐在纳兰烁颜三人旁边。
都安坐之后,纳兰烁颜为众人互相介绍。听到这四位访客是从龙魂宫来的,算是纳兰烁颜的顶头上司,几个凡人纵使心有不满,也不敢表现出来。
一个个都是能毁天灭地的主,谁敢得罪?
“既然你们要去国定居,那这间公寓就先借我们住吧。”无影龙大大咧咧地靠着沙发,翘着二郎腿。
“当然,当然。”纳兰烁颜赔笑答应。
成功撅嘴嘟囔,无影龙眼一瞪:“小东西嘟囔什么!”
威利斯脸色不好地护住成功,他对无影龙可一点好感都没有。
天玺无奈叹气,教训无影龙道:“我说你就不能收敛点?”
都两百年了,这位鬼偷的个性还是那么差!
真怀疑好脾气的廉锦文怎么会迷上他。
无影龙还想反驳什么,身边的白衣帅哥廉锦文却握住他的手,语带责怪地低唤:“龙儿。”
无影龙不情不愿地闭了嘴,真是一物降一物。
“对了,还有一件事。”天玺手一挥,昏迷不醒的伏滔出现在地板上,“我们先去找的他,看到这家伙很凄惨地镶在墙里,谁的杰作?”
四人心虚地低头,只有慕容清清一脸奇怪:“他是谁啊?”
“你不认识伏滔?”无影龙挑眉,“他是老板的小弟。本来应该他带我们来的,结果只能我们自己费力找过来。他怎么得罪你们了?”
低头听训的四个人偷眼看向慕容清清,慕容清清一头雾水:“和我有关吗?我不认识他啊。”
“这件事……”纳兰烁颜犹豫地开口,“有点复杂……”
“不用猜就知道是你干的,”无影龙笑眯眯,“你们这几个人里只有你有这本事。”
“今天晚了,明天我们再去找老板解释吧。”天玺挥手又把伏滔收起来。
纳兰烁颜头痛地俯下身捂住脸,当时只顾生气了,都忘记这个天下至贱有个很硬的大靠山。
明天见到那位强大的老板他该怎么解释?
说伏滔欺负清清?
那可是他亲手将清清送给他欺负的啊!
“好啦,我们分配房间吧!”无影龙一拍手,“我们住楼上,你们住楼下,小萝莉睡沙发,ok!”
成功不服气地瞪起眼睛,想说什么,却被威利斯捂住嘴。
天玺瞪着无影龙:“这里是你家吗?你分配个屁!”
“我们住楼下就好。”廉锦文死握住无影龙的手。
“切!”无影龙忿忿别开头。
“你……”计宗盯着无影龙神色复杂,“就是那个人。”
“哪个人?”无影龙斜着他。
“咳!”纳兰烁颜神色尴尬地干咳一声直起身,一只手抚住计宗的大腿,“不如我们先去吃晚饭吧,我做东给各位大人洗尘,咱们去吃法国大餐。”
“好哇——”无影龙拖着长腔伸个懒腰,“好久没有吃过地球的饭了!”

第29章 想不想和美人玩游戏
无影龙无赖的霸占了成功的红色跑车,这次连他的爱人廉锦文都劝不住。成功气得哇哇大叫,又拿他没办法,最后只能扑到威利斯怀里抹眼泪。这辆跑车可是威利斯送给他的定情礼物,他宝贝得很呢。
威利斯也很无奈,早在一开始他说无影龙是小偷,就已经彻底把人家得罪了。动手抢就是个笑话,连他们中最强悍的纳兰烁颜,在这几人面前都温顺得像只猫,他就更不用提。所以他只能自认倒霉地安慰成功。
两辆跑车都让出来给这四位异界来的大佬玩,纳兰烁颜只好带着自己这帮人开伏滔的破车。
无影龙哈哈大笑地开着跑车乱窜,让最后垫底的计宗好一通追,最后三辆车停在一家高级餐厅的停车场里。
一群人分成明显的两堆,前后相距三米。进入餐厅后,侍者将众人引入雅间落座。
无影龙抢过餐单点餐,将最贵的餐点挨个点一遍,有些还是一人一份,听得几个普通人直肉痛。当无影龙笑眯眯地合上餐单递还侍者时,计宗额上已经布满冷汗。
虽然他们现在算是很有钱,但一餐饭花上十几万,也够让人心惊肉跳的。
“根本就是来讨债的!”成功低着头嘟囔。
这些人里就他最没本事,也就他最爱嘟囔。
“啪!”无影龙毫无征兆地一拍桌子,把侍者吓得一哆嗦,“我就是来讨债的,怎么样?”
侍者慌忙低下头,也顾不上确认餐单,转身逃也是地跑出雅间。
屋子里的气氛陷入紧张,纳兰烁颜这边的人齐齐低下头不敢出声。
傻子都能听出无影龙的话里有事。
“这笔烂帐欠了很久了。”无影龙慢条斯理地说着,身子靠在椅背上,“以前你一无所有,我想讨也没的讨。现在你有家有业还收了徒弟,日子过得那么滋润,我不讨回点什么,怎么对得起你当初送我的大礼?”
纳兰烁颜顿时面无人色,没想到都过去两百多年了,无影龙竟然还对当年的事念念不忘。
而另外三个大佬,这次也保持了沉默。
廉锦文是因为同是受害者沉默,天玺和他的爱人徐言之是因为这件事他们也有责任。
所以,众人只能替纳兰烁颜默哀。
“你……想怎么样?”纳兰烁颜鼓起勇气问了一句。
“怎么样啊,”无影龙欣赏着自己白净的指甲,“你在我和锦文心里种下一根刺,我也要在你和计宗心里种下一根刺,这样才算公平。”
随着无影龙的这番话,纳兰烁颜等人心里同时长出一根刺。
餐点陆续上齐,无影龙嬉皮笑脸地招呼众人吃饭,可惜除了他之外,众人都是各怀心思食不知味。
气氛沉重的吃完一顿饭,心情沉重的买单走人。
回公寓的路上,只有无影龙嘻嘻哈哈,其他人都很沉默。就连抱怨最多的成功,也没再抱怨一顿饭吃掉十几万太奢侈。
回到公寓里,无影龙摆手让慕容清清这个事外人睡大觉,把他往沙发上一扔,众人就上了二楼进入一间卧室。
成功满心紧张地躲在威利斯身后,两人不敢进去,就停在卧室门口。
纳兰烁颜和计宗手拉手紧张地站在床尾,无影龙和天玺坐在沙发里,他们的爱人一左一右抱拢双臂靠墙而立。
无影龙翘起腿摸着下巴,两只黝黑的大眼睛精光闪烁地盯着纳兰烁颜寻思,天玺背靠沙发手扶额头垂目沉默。
成功拉拉威利斯的袖子,指指楼下,两个人悄悄关上房门下楼。
无论一会发生什么事,他们都不想看到,还是躲远点好,反正他们帮不上忙。
“我想到了!”无影龙忽然扬起奸笑,几人的目光“唰”的聚在他身上。
“天玺,放伏滔那家伙出来。”无影龙打个响指。
天玺一愣:“你要干嘛?”
纳兰烁颜瞬间脸色变白,放伏滔出来准没好事!
“伏滔就是那根刺。”无影龙看着纳兰烁颜冷笑。
纳兰烁颜已经面无人色,他当然清楚无影龙心里那根刺是什么。无影龙让伏滔做那根刺,可见接下来迎接他的将是怎样的噩梦!
“你真的要这么做吗?”天玺沉下脸。
“你要干什么!”计宗又不傻,怎能看不出无影龙的险恶用心,立刻用自己的身体挡住纳兰烁颜。
“在你爱上纳兰烁颜之前,这件事跟你没有关系。现在么……”无影龙轻轻一摆手,一股旋风脱手而出冲向计宗。
纳兰烁颜被吹得后退几步撞上窗台,计宗被旋风裹住压在墙上动弹不得。
天玺知道这件事无法善了,手指轻弹,一团红光飞射而出,眨眼罩住整间卧室。
而此时的成功和威利斯两个,正扒着楼梯扶手竖起耳朵倾听。他们只听到计宗喊了一声“你要干什么”之后,就再也没有一丝声音了。
“你要干什么!你们要干什么!放开我!”计宗拼命挣扎吼叫,惊慌的眼睛瞪着无影龙和帮凶
天玺。
纳兰烁颜的往事他听过,知道纳兰烁颜曾经伤害过无影龙。虽然纳兰烁颜的讲述并没有那么细致,有些不好开口的情节都是含糊带过,但他能猜到那些被带过的情节到底是什么,他甚至预感到放伏滔出来之后会发生什么。
“你太吵了。”无影龙不耐烦地打个响指,计宗就变成呜呜叫的哑巴。
眼看自己说不出话,计宗转眼看向一直没有发出声音的纳兰烁颜。
只见呆立在窗前的纳兰烁颜面如死灰,毫无神采的眼睛没有焦距地盯着地板,不知在想什么。
“快点啊,”无影龙催促天玺,“等开饭啊。”
天玺无奈的一挥手,昏迷的伏滔出现在床上。
无影龙撇嘴念叨:“都一晚上了,还没醒,想睡到天亮吗?”
计宗看到伏滔出现,惊得眼珠子突出眼眶。
这个天下至贱的家伙对纳兰烁颜的觊觎,是他的一块心病。如果他现在能说话,一定会大吼让纳兰烁颜快逃,他几乎能断定无影龙想让伏滔做什么。
无影龙坏笑着看向纳兰烁颜,痞痞地说:“纳兰烁颜,既然伏滔是你打昏的,现在就由你把他叫醒吧。”
纳兰烁颜缓缓抬起无神的眼睛,呆呆地看着无影龙。
“如果你不照我的话做,我不介意换个人开心。”无影龙的眼睛斜向计宗。
在计宗不停呜呜叫的时候,纳兰烁颜迈开脚步走到床边,伸出有些微颤的手指点在伏滔眉心处。大概是因为情绪太混乱,竟点了几次都无法集中精神施展唤醒术。
“你这样可不行啊,我的耐心很有限的。”无影龙笑眯眯地伸手,勾过廉锦文的一缕长发放在手中把玩。
纳兰烁颜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然后集中精神轻轻一点。
就见伏滔的呼吸一沉,眼皮开始颤动。
纳兰烁颜收回手退后几步,再次抵住窗台,似乎只有这样,才能支撑他不至于倒地。
“我错了!我错了!不要!不……”恢复意识的伏滔猛地坐起来大叫大嚷。
嚷着嚷着,发觉周围的环境很陌生,便停下叫嚷扫视周围。
他先看到几个陌生人,眼神定了定。然后又看到挂在墙上不动,只会对他呜呜叫的计宗。他奇怪地歪了下脑袋,转过眼睛,看到呆立窗前面如土色的纳兰烁颜。
“你们……”
伏滔傻傻地说出两个字,就听旁边传来一个轻快的声音说:“小家伙,你在向谁求饶啊?”
伏滔倏然转头,看到那位坐在沙发上,眼神很犀利的黑衣帅哥在对他微笑。
“想不想和美人玩游戏?”无影龙一歪身子,手掌托着下巴,一副等看好戏的模样。
“呃……”伏滔紧张地咽口唾沫,眼睛在四个看起来很强悍的陌生人身上扫一圈,结结巴巴地说,“玩,玩什么游戏?”
“强女干游戏。”邪恶的嘴唇吐出四个字,大手一挥,两道黑影飞向纳兰烁颜。只听“咔咔”两声,纳兰烁颜的手脚锁上镣铐。
不等几人有所反应,无影龙又是一摆手,一道旋风飞过去,裹住纳兰烁颜压在伏滔身边的床上。
“呜呜呜!”计宗的眼睛几乎瞪裂,铁青的眼球上裂开无数血丝。
这太残忍了!
让他眼睁睁看着深爱的人被侮辱,而他却什么也做不了,真是太残忍了!
伏滔的脑子闪电般转了三圈,虽然他不知道这四个陌生人什么来路,但眼前的形式却再清楚不过。这四个人一定是纳兰烁颜的仇人,他们是来寻仇的,而倒霉的他这次又要被人当枪使了。
“来吧,伏滔,展现你的男子雄风吧!”无影龙显得很兴奋,大声催促道,“别告诉我你不喜欢男人,纳兰烁颜这种美人可以挑起任何人的性欲。”
伏滔又咽了口唾沫,战战兢兢地小声说:“不如……算了吧,冤仇易解不宜结嘛……”
“如果你不做,我就再去找个人,”无影龙一脸无所谓的样子,“或者去街上随便拉个人过来。”
“我做!我做!”伏滔急忙点头。
与其让外人侮辱纳兰烁颜,还不如他来背这个黑锅。
反正他已经得罪了纳兰烁颜,再脱层皮又有什么,他不是还有老板做靠山吗?
伏滔小心翼翼地伏在纳兰烁颜身上,喉中干咽一下,小心翼翼地说:“那个,纳兰,我可是被逼无奈……”
没有怒然瞪视,没有破口大骂,只有一双死气沉沉毫无反抗的眼睛,怔怔地看着天花板。
伏滔愣住了,他从没有见过纳兰烁颜的这幅样子,这根本就是一个丧失了所有生存意念的行尸走肉。
这太危险了,如果他真的做下去,纳兰烁颜说不定会……
“快点嘛,难道你没有玩过男人,不知道怎么玩?”无影龙悠哉地说,“要不要我教你?”
伏滔的身体颤了一下,身后传来的呜呜声就像火焰一样烧烤着他的心脏。他颤着手抓
住纳兰烁颜的t恤,缓慢地掀开,直至将纳兰烁颜的双臂锢在头顶。
“对嘛,这样很专业哦。”
旁边传来的戏言让伏滔汗流浃背,眼前花白的一片肌肤又让他口干舌燥。
这是第二次了,他第二次将纳兰烁颜压在身下。
可是这一次却和上次截然不同,上次他心里满是兴奋和渴望,这次他却心如刀绞。
他真怕,怕如此脆弱的纳兰烁颜在他手中散了架。

第30章 起死回生
“快点!”
身旁传来一声断喝,伏滔吓得立刻趴下去亲吻那白皙香甜的颈子。
这曾经是他梦寐以求的东西,现在却让他如坠冰窟。
计宗的呜呜声出现了颤音,夹杂着哽咽。
纳兰烁颜缓缓垂下眼睛,呆呆地注视着泪流满面的计宗。
这就是报应,既然他曾经非常恶毒的伤害别人,那么就要有付出代价的觉悟。
往事的一幕幕在纳兰烁颜眼前滑过,他利用对他死心塌地的梁华与战马移魂换体,利用梁华掌握无影龙的一举一动。在无影龙与廉锦文之间产生误会时,又利用野马将无影龙带到自己面前。
为了吸食神龙之气,他一次次地侵犯无影龙。
那时的无影龙,会是什么心情呢?
被仇恨蒙蔽眼睛的他,无视无影龙想帮助自己的好意,将无影龙献给凡塞王,将无影龙推入火坑。
在他天真地筹备着自己的复仇计划时,却不知自己也是被利用的。
天玺出现的那一刻,他终于清醒过来,但是一切都已无法挽回。
纳兰烁颜又想起成功曾经说过的话,幸福一天是一天,幸福一刻是一刻,幸福一秒那就是一秒。
他得到了幸福,享受过了超过一百天的幸福,这已经是最大的幸运了吧。
自己犯下的罪孽,终究是要还的。
伏滔似乎已经进入状态,就像无影龙说的,任何人在面对这样一个美人的裸体时,都无法保持冷静。
他的吻渐渐变热了,变得贪婪了。
他的脑袋在纳兰烁颜的身体上游弋着,品尝着那艳红的茱萸,白嫩馨香的肌肤。缓缓游弋向下,越来越接近那美味的私密之地。
在伏滔吻至肚脐以下时,一脸兴味的无影龙缓缓抬起手,拇指和中指贴在一起。
只要他一个响指,这一切就能结束。
他并不是真的想让伏滔侵犯纳兰烁颜,他只是想报复一下,吓吓他们,让自己出口恶气而已。
此时的计宗瞪着纳兰烁颜拼命摇头,连呜呜叫的声音都是嘶哑的。
眼泪模糊了他的视线,他已经在纳兰烁颜死寂的双眸中,看到一种清晰的诀别。
他太了解纳兰烁颜的性格,也太了解纳兰烁颜的心情。
他一直都在小心翼翼地保护着,纳兰烁颜那颗易碎的心,没想到最终还是没能保住。
计宗恨!
恨自己的无能,恨这些玩弄别人的非人类!
如果他的烁颜真的一去不回,他就是死,也要将这些人拉入地狱!
在伏滔慢慢拉下纳兰烁颜的灰色运动裤,饥渴的嘴唇将要贴上白内裤中央鼓出一团的地方时,忽然听到一声凄厉的尖啸:“啊——”
“啪”响指打出,伴随着一丝极细微的,什么东西碎裂的声音。
“噗……”一道血剑从纳兰烁颜口中喷出一尺多高,血点纷纷扬扬落在床上,落在他那白皙的身体上,落在惊呆了的伏滔眼前。
“烁颜——烁颜——烁颜——”获得自由的计宗扑到床前,声嘶力竭地悲嚎着。
纳兰烁颜高仰着头,美妙的双眸一片死灰。
那他半阖的口中,如喷泉一般涌着鲜血。
“我……还……了……”用最后一丝力气说出这三个字,纳兰烁颜最终没能闭上眼睛,就这样不甘地停止了呼吸。
无影龙呆在那里,廉锦文呆在那里,天玺呆在那里,徐言之震惊地站直身体。
“玺儿!快!”徐言之机警地推了一下天玺。
天玺反应过来,闪身来到床前,运起双臂在空中画出一幅太极图。
一片红光从太极图内散向四面八方,慢慢合拢包围,完全合拢成一团透明的光球,渐渐缩向纳兰烁颜。
从纳兰烁颜体内飘散出一片虚影,被这团红光霸道地压回体内。
当红光将纳兰烁颜紧紧包裹住之后,天玺缓慢收功,同时松了一口气。
“我已将纳兰烁颜的魂魄封入体内,可我却没本事将他复活。”天玺沉沉地说了一句,退回一脸严酷的徐言之身旁。
计宗还在抱着纳兰烁颜的身体嚎啕痛哭,伏滔已经吓得滚落床下,坐在地上瑟瑟发抖。
无影龙和廉锦文还呆愣着,没有从纳兰烁颜自尽的震惊中清醒过来。
这不是他们要的结果,他们只是想小小的报复一下而已。
就那么一秒钟,只是晚了一秒钟,事情竟然就变成这个样子。
“他……怎么……”无影龙呆看着纳兰烁颜的尸体,无意识地喃呢着。
“他以内力震碎心脏。”天玺淡淡地说,“这事我管不了,你自己看着办。”
说罢,他拉住徐言之的手,两人渐渐消失身影。
成功在客厅里焦急地走来走去,不时地看看墙上的挂钟。威利斯眉头皱成一堆,靠在沙发上吸烟。他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纳兰烁颜他们一定出事了!
“怎么一点声音都没有呢?”成功走到楼梯前,扒着扶手向二楼张望,“他们在干什么啊?”
“他们一定出事了!”威利斯扔掉烟蒂踩一脚,“我们上去看看!”
两个人急切地跑上二楼,用力拍门大喊:“开门啊!开门啊!”
叫了半天,房间里一点反应都没有。
两人停下叫喊,对视一眼,成功退到一边,威利斯开始撞门。
“嘭!嘭!嘭!”威利斯使出吃奶的劲连撞数下,以他半血族的强悍身体,竟没能让这扇普通的房门出现一丝抖动。
“呼,呼……”威利斯气喘着停下,成功跑上去耳朵贴着门,里面还是没有一点动静。
“再撞再撞!”成功退到一边催促。
这时候,成功的手机响起简讯提示音。
成功拿出手机一看,是计宗发来的简讯。
急忙打开,简讯的内容只有简单的一句话:他们逼死烁颜,我和他们拼了!
“天……啊……”成功目瞪口呆,抖着手把手机举到威利斯眼前。
威利斯震惊地瞪大眼睛,呆愣片刻,转身奋力撞向房门。
“嘭!扑通!”威利斯撞开房门,扑进去摔在地上。
成功冲进房间,被眼前的景象惊呆。
那乱糟糟的床上,被鲜血染得一片殷红。
整个房间,却没有一个人。
“人……人呢?”成功呆呆地说。
“呼,呼,”威利斯爬起来看看周围,“大概是送到老板那去了。”
“老,老板,能,能,起死回生?”成功结结巴巴。
威利斯耸耸肩:“大概能吧。”
“那我们,怎么办?”成功转头傻傻地看着威利斯,好歹说话顺畅点。
“等。”威利斯一扬眉。
还是那个百花盛开绚丽缤纷的花园,一身古典白袍的年轻老板,一派悠闲地坐在藤椅上。他长及脚踝的黑发散在绿油油的草地上,散在散发出圣洁白光的白袍上,他就像天堂花园中小憩的天使一样美轮美奂。
这次的年轻老板脸上没有薄雾,一张天下无双俊美绝伦的脸,清晰地展露在众人面前。
如果说纳兰烁颜的俊美可比作人间的雪莲,那么这位老板的俊美就可比作神界的牡丹。
美艳中充斥神圣,柔美中充斥威严,清俊中充斥浓媚,娇嫩中充斥晶莹。那恬淡的神色就如神山中的薄云,轻柔的眼波就如神泉中的涟漪。
若动,若静,若波澜天际,若风情月丝。
只能看一眼,只能看一秒,超过三秒,便头晕目眩耳鸣失聪。
这自然不是人类能享有的美,只能是天神令人俯首膜拜地震撼。那光洁如玉的肌肤上泛出的淡淡金光,宣示着这位老板惊人的身份。
老板面前的草地上,放着纳兰烁颜苍白的身体。虽然衣着整齐,却因上面那点点片片的血迹显得异常凄惨。
他的对面,站着一排人,一排头颅低垂的人。
他们虽然低垂着头,却只有两双眼睛注视着地上的身体,那是两双满含恨意的眼睛,燃烧着熊熊仇恨之火。
“复活他,是很简单的事。”老板柔和优美的嗓音悠扬而起,“但是,我从来不做白工呢。”
无影龙踏前一步,声音凝重地说:“只要老板开口,无论任何代价我都愿意付出。”
“这样啊,让我想想。”老板转过头看着明净如洗的碧蓝天空,脸上的神色若笑若迷。
众人忐忑地等待着,直到老板那位高大的爱人,端着一杯果汁缓缓走来。这次这位爱人脸上也没有薄雾,他的长相倒是让众人一阵心悸。
不是丑,是威煞!
一张泛着铁青光泽的瘦长脸型,那脸型光滑坚硬的就如一块金刚石!
细长尖刻的嘴唇,是奇特的海蓝色。薄薄的唇瓣上,发出晶莹剔透的水光。
坚如岩石的瘦挺鼻梁,一双锋利如刀的狭长眼睛。那深蓝色的眸子里,散发出森森煞气凛凛寒光。深蓝色的剑眉,深蓝色的长发,那在阳光照耀下泛出淡蓝光芒的长发,顺直地垂泄到膝窝处。
他穿着与老板同样款式的白袍,异常壮硕的胸肌将前襟撑得紧紧的。他真的非常高大,即使众人中身高最高的徐言之,面对他也需仰视。
他脚步轻柔地走到藤椅前,挨着老板坐下,将果汁递至老板唇前:“渴了吧,喝点柚子汁解渴消暑。”
“小苹果呢?”老板接过果汁抿了一口。
“在休息。”老板的高大爱人声音温柔地说,“看起来好多了。”
老板点点头,沉吟一下,转脸看着无影龙道:“我想到了,就要50年份的新鲜血液吧!一个月一次,之后可以在我的花园休养。”
无影龙明显松了口气,语气轻快地说:“没问题。”
“可不是你一个人哦,”老板嫣然浅笑,“我要两人份的。”
“我愿意。”廉锦文上前一步。
“你不行,”老板摇摇头,眼睛瞥向徐言之身边的天玺,“灵力不够。”
天玺心中暗叹,上前一步道:“我愿意。”
老板展颜朗笑,愉悦地说道:“成交。”
喝完杯子里的柚子汁,老板将空杯还给爱人,飘然起身,青葱玉指轻轻一点纳兰烁颜的身体。一道温柔的金光射入纳兰烁颜胸口,片刻间,纳兰烁颜全身都被金光包裹,渐渐看不出原貌。
一团浓郁的金光缓缓升起,与老板的身体一同升入高空。
众人仰起脸望着,望着老板优美轻缓地挥动双臂,嘴里发出震人心憾的悠扬音节。
一团金色的火焰从老板的双掌中窜出,跃入那团金光里。
霎时间,那团金光便熊熊燃烧起来。
“烁颜!”计宗吓得大叫一声,难道这位老板要焚尸灭迹?
“不要担心,”天玺安慰地按住他的肩,“这是迦楼罗族的重生之炎。”
“哦,哦……”计宗傻傻地点点头,微张着嘴,眼巴巴地看着他的烁颜烧成一团金色火焰。
年轻老板缓缓落下,离地寸许漂浮着:“烁颜的体质阴阳浑浊不纯,要先提纯才能浴火重生,大概要久一点。”
众人纷纷长出一口气,心里的一块巨石终于放下。
“我很好奇,”老板飘飘然落在藤椅里,靠入他的爱人怀中,“谁能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呢?”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齐齐低下头。
老板弯唇坏笑,手指一点:“小影龙,你说。”
“呃……”无影龙心里打鼓,迟疑一下,缓缓说道,“其实……我只是想小小的……没想到……”
高空中的那团火焰,好像总也烧不尽。
众人也在这花园里,呆了一天又一天。
他们每日以水果充饥,连厕所也不用去。
不知道过了多少个日夜,在计宗焦急到要以头撞地的时候,年轻老板终于姗姗来迟。
“就要浴火而出了。”老板坐在藤椅里,仰起脸看向高空的火团。
此时的火团愈烧愈烈,隐隐有破空而去之势。
众人放下手中的各种活计,纷纷仰脸远望。
不多时,只听一声尖锐的鹰鸣,一只火凤从火团中冲天而起,将空气烧出一道白雾。
众人的眼睛跟随着火凤划过天空,最终飞落在众人面前。
熊熊金焰中,显露出一张冰清玉洁的俊美脸庞。
“烁颜!”计宗大叫一声就要扑上去。
“找死啊你!”无影龙急忙拦腰抱住计宗,“这是神火!一秒钟都不用就能把你烧成空气!”
计宗挣不脱腰间有力的手臂,痴望着火焰中的娇颜泪流满面。
他的烁颜活了,他的烁颜回来了!
老板一声轻笑,玉掌一扬,包裹着纳兰烁颜的金焰便被他全数收去。
金焰一去,便露出一具金光灿灿的赤裸身体。
计宗猛地挣开无影龙的手臂,冲过去伸展双臂大叫大嚷:“不许看!不许看!”
在他侧头叫嚷的时候,一双滚烫柔软金光流转的手臂,轻轻地抱住了他。
计宗全身一僵,忙将怀中的娇躯抱个结结实实。
一张玉面搁在计宗肩上,平静如镜的目光射向无影龙,金芒覆盖的粉唇轻轻蠕动:“我还清了。”
无影龙心情复杂地看着他缓缓点头:“嗯,两不相欠。”
纳兰烁颜柔柔一笑,就如百花盛开。
“那么,我该拿酬劳了。”年轻老板笑颜如花。

第31章 第三部《纳兰》完结
当众人回到公寓的时候,留守的两大一小三个人全都目瞪口呆。
因为他们看到的纳兰烁颜,细腻如脂的肌肤上隐隐透出一层淡淡的金光,全身都散发出一股若有若无的飘渺仙气。
不仅是他,其他人也和初见时大不一样,一个个都是神清气爽仙气缭绕。
“真是大变活人啊!”成功一脸稀奇地大嚷嚷,围着纳兰烁颜转一圈,“你们消失了一个多月,打手机也打不通,干什么去了?”
“老板没有通知你们吗?”纳兰烁颜温柔浅笑,拉着计宗坐在沙发上。
“有倒是有。”成功跟过来坐在纳兰烁颜身旁,“就在你们消失的当天晚上,威利斯就给他的大首领打电话,大首领说你们没事,让我们安心等着。谁知道一等就等了一个多月,这也太久了吧!”
“我来告诉你们。”无影龙一派轻松地走过来,开始讲述一切始末。
寂静的夜晚,空气显得有点炎热。
黑暗的房间里,两个深爱的情人坐在床上紧紧相拥。
计宗后怕的泪流不止,纳兰烁颜美目含泪满心欢喜。
他以为,他永远失去了爱人。
他以为,他的幸福已到尽头。
现在,他们又一次拥抱在一起。
这是苦尽甘来的延续,还是浴火重生的新篇?
“我们,再也不会分开了吧?”计宗颤抖着声音。
“我们永远不会分离。”纳兰烁颜抬起脸,重重地吻上他的唇。
静怡被欲火点燃,两只凶猛的欲兽纠缠起来。
他粗鲁地扒掉他的睡袍,他蛮横地撕开他的睡衣。
激烈的吻,凶狠的吻,唇齿交融,舌舌缠绕。
他们都想将对方吞吃入腹,狠狠地扭打着。
撕咬,从嘴唇到脸颊,从脸颊到颈子。又蔓延到锁骨,胸膛,乳珠。在这里温柔起来,驻留下来,轻轻地辗转,啃噬,舔弄。性感地呻吟,手指深深插入发中。
融在一起的身影倒下去,蠕动着,低哑火热地喃呢,粗重地喘息。腰肢挺动,硬物摩擦,点点蜜露汩汩涌流,沾湿两具火热的身躯。
他吻过他每一次肌肤,将他挺立的欲望深深吞入喉中。用力吮吸,吞吐。手指侵入蜜穴,温柔搅动,品尝那紧致肉膜的热滑。撩人地低吟,玉腿焦急屈伸,搅乱了平展的床单。
躺在床上躁动扭转的身体突然坐起,推倒胯下的恶人。轻巧地跨坐上去,将饥渴的蜜穴,对准那高高耸立的硬柱吞咽进去。
悠长而满足的两声叹息,蜜穴紧缩,激烈起伏。那溢出的滑腻声响,上下耸动的人影,高亢地呻吟,将这燥热的夜烧得沸腾。
这一晚,没有人能安睡。特别是睡在沙发上的那个小人,正夹紧双腿,握住身下一物奋力运动。
沙发前不知怎的出现一个黑影,这黑影缓缓跪下,一双深沉的眼睛注视着发情的小人。小人停下动作,眼神迷蒙地看向黑影。只是短暂地对视,那黑影便伏下去,两双嘴唇搅在一起。
小人拼命抱住黑影的颈子,拼命的吻着。黑影伸出一只大手,爱怜地握住他身下高挺的欲望。温柔地揉搓,律动,直至小人鼻间溢出低低地呻吟。
热吻持续而浓烈,黑影缓缓爬上沙发,将小人压在身下。两条细长优美的腿缠住黑影的腰,黑影探下手,从裤子里掏出一根粗大的分身,抵住小人下面的蜜穴,缓缓刺入深处。
“嗯~”一声动人的低吟,惊动了公寓里的所有人。
所有气息短暂一顿,有一间房门悄悄开启一条缝。
然而只是一条缝而已,很快这条缝就消失了。
而沙发上的两个人,还在卖力地运动着。
谁会知道,这个炙热的夜晚,到底发生了多少事情?
机场大厅中央,站了一大群人。这群人里有计宗公司的同事,有计宗的弟妹全家,还有纳兰家的几个人。
在这群人旁边不远处的一根大理石柱后面,躲着一个面色憔悴的身影。他小心翼翼地露出一只眼睛,凝视着围拢在人群中的慕容清清。那深深地目光,诉说着他的倔强与决心。
远远地,一个老人拄着龙头拐杖缓缓走过来,在距离人群五米处停住。他那沧桑的老眼湿润晶莹,直直地看着人群中的慕容清清。
“爸!”慕容清清一声惊呼,冲破人群扑进老人怀里。
老人丢下拐杖,抱住慕容清清,眼含热泪地低声说:“去了国,要记得打电话。如果过得不习惯,就回家来。以前的事是爸爸不好,原谅爸爸好吗?”
“我一点也不生爸的气,真的!”慕容清清哽咽着,“是清清不孝,让您生气。”
“都过去了,过去了,”慕容江南推开清清的脸,粗糙的手指擦去儿子脸上的泪痕,一脸欣慰地说,“跟着师父好好学本事,将来壮大我们慕容家族。”
“嗯!我一定努力学好本事!”慕容清清用力点头,“师父已经给我联系好了大学,到那边就可以马上
入学!”
慕容江南点点头,疼惜地抚摸着慕容清清地短发,悉心叮嘱道:“你耽误了两个月的课程,到那边要努力赶上功课,可不能给我们慕容家丢脸哦。”
“爸放心!”慕容清清抹一把眼泪,坚定地说,“我绝对不会给我们慕容家丢脸的!”
“去吧,去吧,”慕容江南轻轻推开清清,缓缓摆摆手,“别误了登机时间。”
“爸……”慕容清清留恋地叫了一声。
“快去吧。”慕容江南眼红泪转,挥手告别。
慕容清清三步一回头,两步一回首,恋恋不舍地走入人群中。
悠扬的广播声响起,他们的班机将要起飞。五个人话别人群,拖着行李走向登机处。
庞大的客机带着轰鸣声冲入高空,只留下长长的一道尾烟。候机厅二楼的平台上,几个人站在中央仰面遥望。
无影龙举起手臂挥舞两下,脸上扬着淡淡的笑意。
廉锦文揽住他的肩,看着已经成为一个黑点的飞机,轻声说:“这下你满意了吧?”
“呵呵,很满意。”无影龙放下手臂,转头在廉锦文白皙的脸颊上亲一口,“走吧,我得去献血。”
“两位神龙使已经送过去了吧?”徐言之转身就走。
“昨天送过去了。”天玺挽住徐言之的手臂,脸上笑眯眯,“没想到是一对双胞胎,真讨人喜欢。”
“老板真是大手笔啊,”无影龙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咻’的一下就送走了。我们来的时候,可是‘轰’的一声呢。不过话说,为什么我觉得这对双胞胎长得很像八神庵?”
“呵呵呵……”
(正文完)

番外 天下第二贱的幸福1
天空悠悠扬扬地飘着雪花,将大地铺上一层洁白无暇的棉衣。穿梭于街道上的人们,一个个神色喜庆步履匆忙,很多人手里都提着大包小包的年货。明天就是除夕夜,今天已是今年最后一个忙碌的日子。
那些浓情蜜意的夫妻们,在商场徘徊着,挑选给家人的礼物。打扮得花红柳绿的孩子们,随着流行歌曲的旋律,或是奔跑笑闹,或是用稚嫩清脆的嗓音歌唱。到处洋溢着一种暖洋洋地幸福快乐。
然而,这一切对天下第二贱成功先生而言,却是那么遥远,又是那么熟悉。
国中的时候,他和这些孩子们一样,在父母的呵护中快乐成长。可忽然有一天,一位陌生的警察叔叔告诉他,他的父母不在了。那是近代史上一次有名的大地震,因为他被送到遥远的寄宿学校而幸免遇难。从此后,他变成了孤儿。
家里的亲人,几乎都殉于那场地震。他靠着父母的存款熬过国中,熬到高中。然后,他没能上大学。因为他靠打工的收入,无法支持学费和生活费。
大概是因为突然失去一切,他的性格发生变异,变得连他自己都讨厌自己。所以他不讨人喜欢,即使他长得不错,却几乎没有什么朋友。只有他自己知道,他令人厌烦的性格是因为他惧怕寂寞。
20岁的时候,他靠着自己锻炼出的厚脸皮和坚持不懈的奋斗,挤入星宇集团分公司做杂工。虽然他的性格令人厌烦,却因为工作兢兢业业能力出众,再加上遇到一个好心的上司,在三年后他成了星宇集团的正式员工。
生活终于有了保障,他搬入了公司宿舍,不必每个月省吃俭用交房租。可他依然很孤单,依然很寂寞。即使他住在四人一间的集体宿舍,舍友们却仍是不喜欢他,不与他有私人来往。
大概是老天睁开眼看到了他,他认识了财务部的计宗。计宗是一个老好人,性格软绵绵,却是一个非常有原则的人。如果谁触犯了他的原则底线,他软绵绵的性格就会变得比钢铁还要坚韧。
他抱着满心希望接近计宗,讨好计宗。计宗没有像别人那样厌烦他,疏远他。无论他怎样爆粗口,怎样耍赖,计宗都没有露出过厌烦的表情。
他满心感动,似乎计宗已经将他看透。计宗用他温柔宽厚的胸怀,接纳他成为朋友,成为兄弟。从此他不再孤单,计宗就像一个和蔼的兄长,温柔的包容他的一切。
又是一个新年临近,往日喧嚣的城市渐渐降下温来,因为人们都要回家过年。一向繁闹的大都市,变得人迹凋零冷冷清清。
成功很讨厌法定长假,而最最讨厌的就是过年,因为他没有家可回。每到这种全家欢聚的日子,都是他最痛苦的日子。他只能孤零零的一个人,坐在冷冰冰的床上,回忆着国中以前还在世的家人。
虽然他现在终于有了一个朋友,一个兄弟。但那个温柔的兄弟,却也要回家过年。
“呯!咯啦啦……”一脚踢飞一个空汽水罐,成功仰起脸,看着苍白的天空中飘扬下的雪花。这段时间他的好友身上发生了一些事,让他既好奇又担忧。
他现在唯一的好友计宗出差时因公负伤,同时还捡回来一个脸上有伤疤的可怕男人。那个男人的名字很有古意,纳兰烁颜,和他的人一样神秘而危险。
纳兰烁颜只有看着计宗的时候,眼神才会温柔似水。可那目光一旦离开计宗,就会变得阴森恐怖。多少次他去医院看望计宗,都不敢与纳兰烁颜对视。一旦被那阴森的目光扫到,他就会吓得胆战心惊冒冷汗。
他早就看出来了,那个纳兰烁颜对计宗别有用心。他无法想象,计宗竟然对那个可怕的男人也产生了不应有的感情。这很荒唐,他唯一的好友,被一时心软捡回来的男人变成同性恋。
计宗为什么会爱上男人?
一个捡回来的乞丐,一个脸上有可怕伤疤的男人,就算他很强悍很能打,那不是更恐怖吗?
哪里值得他爱?
而且纳兰烁颜还和天星帮老大伏滔走得很近。他们可都是安分守己的老百姓,和黑帮老大沾上关系,不怕引来杀身之祸吗?
成功越想越乱,不经意间已经回到公司的公寓楼下。习惯性地仰起脸看向计宗的公寓视窗,却看到窗子里透出日光灯的光线。
“他没走!”成功兴奋地大吼一声,转身跑向最近的超市。
下狠心买了一大兜螃蟹,满心欢喜的成功来到计宗的公寓门前。这次过年他跟定计宗,计宗去哪他就去哪!
“叮咚叮咚”
“来了来了。”
“嘎吱——”门开了,穿着蓝格子睡衣的计宗出现在门前。
“嗨,我来拜年了。”成功呲牙一笑。
“拜什么年,还早着呢!”计宗笑呵呵地从他手里接过螃蟹,随手就要关门。
“哎!”成功恶向胆边生,猛地推门钻进暖和的屋里,气愤地说,“干嘛!收了礼还不让进门啊!”
“嘘——”计宗紧张地竖起一根手指挡住嘴唇,轻轻关上门,指指卧室,“我家内人在,一会他揍
你我可不管。”
“什么?!”成功无法置信地瞪起眼睛,压低声音说,“你怎么和他同居啦?!”
“嘘嘘嘘!”计宗一脸恨铁不成钢的焦急表情,“我家内人功力高强,你就是说得声音再小他也听得见!”
“搞什么搞!他又不是窃听器!”成功心情烦躁,推开计宗走向浴室,“我要上厕所!”
关上浴室的门,成功的表情有些忧伤。同性恋也好,计宗终于是有了伴。他当初怂恿计宗甩掉纳兰烁颜,是出于对兄弟的关心多些呢,还是嫉妒的私心多些呢?
计宗还在住院的时候,每当他看到纳兰烁颜看着计宗的眼神,心里就会有一种难以忽视的刺痛。
计宗的挣扎,计宗的痛苦,在他眼里,都是一种别样的幸福。
同性恋也好,计宗有人爱了,他呢?
外面传来一些说话声,他没有心思仔细听内容。因为那些声音里洋溢着幸福和快乐,这种感受就像一根利刺,刺得他心脏隐隐作痛。
他自认自己比计宗帅得多,但他却远远没有计宗受欢迎。看来长相好在生活中,必须有其他优点衬托才能发挥出作用。
满心失落的走到马桶前解开裤子,外面嘀嘀咕咕个没完,让他本就烦躁的心情更加沮丧。现在连他的好友都有爱人了,虽然是个男人,但也比他孤零零一个强多了吧。
解决完内急,成功无精打采地提着裤子开门出来,嘴里抱怨着:“我说你们在那嘀嘀咕咕的……”
突然间成功石化了,因为眼前看到的情景已经超出他的想象范围。一个黑亮长发垂泄细致婀娜的腰间,身穿暗红色长睡袍的绝色美人,正与计宗面贴着面,白嫩的鼻尖抵着计宗的鼻尖亲密说话。
两人一同转头,成功看到美人的正面,下巴“哐”地掉地下摔成两半。
猛然间,成功泪流成河。
这个美人就是他一直惧怕的纳兰烁颜,没想到脸上的伤疤遮住之后,他竟然能这么美。
怪不得计宗心动,是个人都会心动吧。
好!既然女人指望不上,我也要找个男人谈恋爱!
窗外飘着雪花,北风呜呜地吹。挂着蓝色窗帘的屋子中央,热气腾腾地炖着火锅。电视里唱着流行歌曲,四个人席地围坐在矮桌前。吵吵嚷嚷吃火锅,拼啤酒,一个个吃的喝的满嘴流油。
这是成功自家人去世以来,过得最快乐的新年前夕。
虽然看着对面如胶似漆的两个情人,心里不免泛出酸涩。虽然身旁坐着的,是一个让他心怀畏忌的黑帮老大,但这些并不影响成功被温暖的心。
成功放肆的大叫大嚷爆粗口,放纵的大口灌啤酒。满桌人都对他欢笑,陪着他一起疯狂。
有美食,有美酒,有美人,虽然美人不属于他,但他还是心满意足地醉倒了。
一定要找个男人当情人,成功迷糊地想着,坠入甜蜜的梦乡。

番外 天下第二贱的幸福2
似乎听到凄厉的哭叫声,成功吓得猛然睁开眼睛。眼前是凄迷的薄雾,与隐现在薄雾中的,一眼望不到边的倒塌房屋和碎石瓦砾。就是这场大地震,夺走了他所有家人,和原有的幸福。
成功呆呆地看着这一切,嘴唇颤抖着,眼泪模糊了视线。似乎还能看到在巨石下求救挣扎的人,那残红的血迹,被寒风盖上一层灰土。空气中荡漾的血腥气,将这凄惨的景象衬映得好像地狱。
“呜呜呜……”成功抽泣着,抱着颤抖的身子缩在角落里。
他很想大声呼喊,爸爸,妈妈,可是他不敢。
他怕喊出的声音变成风中的鬼哭,他怕喊得声嘶力竭之后,回答他的只是空旷。
“嗨,你还好吗?”
一个温柔的声音飘过来,成功抬起朦胧的泪眼,看到一个模糊的人影。
“如果你没有地方去,跟我走好吗?”这个人影伸出手,一只大而温暖的手。
成功看看那只手,缩了下身子,哽咽地说:“你是谁?”
“我是……”
人影说了什么,成功却听不清楚。他用力擦擦眼睛,人影的脸还是一片模糊。
“跟我走吧,我会守护你的。”人影的声音很温暖,语气很真挚。
虽然成功看不清他的脸,却能感觉到一双温柔而坚定的目光。
“你为什么会守护我?”成功犹豫着,怀疑着,却又很心动。
“因为……我爱你。”人影的声音就像洞穿心脏的声波,在成功脑中回荡不止。
被爱,成功渴望了很久。
他已经无法再享受到家人的爱,他现在能期待的,就是有一个可爱的恋人。
听到那震撼心灵的三个字,成功再也没有犹豫。
无论他是天使,还是魔鬼。
只要他爱他,他就会向他献出自己的一切。
成功最终没有去握住伸来的手掌,而是扑了上去,紧紧抱住那个说爱他的人影。
那是一个健壮有力的胸膛,温暖宽厚的怀抱。
紧拥着他,在他耳边低吟爱语。
好温暖,好温柔,好熟悉的气味……
熟悉?!
猛地睁开眼,眼前几厘米处,有一张白痴睡脸。
“哇靠滚!”
“呯!”成功大脚踹开抱住自己的计宗,骂骂咧咧地爬起来去厕所,“呸呸呸!你妈的抱我干嘛!恶心死了!我得好好刷刷牙,要吐了!”
抒发完悲愤的心情,成功呆呆地撒完尿,站在洗手池前发愣。
那个梦,是噩梦还是美梦呢?
梦里的那个人影,到底是谁呢?
不可能是计宗,那个人影非常高大,而且强壮。他依稀记得,那健壮宽厚的胸膛,和温柔悦耳的男中音。
太亏了,为什么不吻一下呢?
下次再梦到他,一定要吻一下。
他好想尝尝和恋人接吻的味道是什么样的。
回忆着不知该怎么形容的梦境,成功拿起带来的牙刷刷牙。听到客厅里有动静,歪出头看一眼,看到计宗和他的美情人亲密地相拥而眠。那与计宗纠缠在一起的两条雪白长腿,真是诱人遐想。
“切!”成功撇撇嘴,心里冒酸水。
睡个觉都抱这么紧,气谁呢!
瞥一眼客厅墙上的挂钟,现在是上午9点钟。
今天可是除夕啊,不是要准备年货过新年吗?
怎么说也得吃顿饺子吧!
忽然间灵机一动,成功停住动作露出奸笑,然后拿出牙刷,仰面大吼一声:“着火啦——”
抱着美人睡觉的计宗一下子弹坐起来,迷糊地叨念着:“着火了着火了……哪里着火了?”
成功抽一下嘴角,牙刷塞嘴里继续刷牙,悻悻地骂骂咧咧:“我靠!都坐起来了还不放手,有你的!”
“吵个鬼啊!”
“呯”天外飞来一只拖鞋把成功砸翻,成功不小心咽了口牙膏,急忙拔出卡在喉咙里的牙刷。
唉,他忘记那个美人是个彻头彻尾的暴力男!
撑着身子坐起来,一眼看见靠在计宗怀里神色迷糊的美人。
成功象是被雷劈了,痴望着美人的脸发出惊呼:“哇——”
计宗眉开眼笑地抱紧怀里的美人撒欢,得意洋洋地朝他翘鼻子:“怎么样,我家内人的声音美妙吧?动听吧?”
成功傻呆呆的,拿出嘴里的牙刷指着美人润白无瑕的玉脸,喃呢着说:“你家内人的脸……”
“脸?”计宗低头,捧起爱人的脸,然后也呆掉了。
一阵风冲进来,把成功踩成肉饼。
成功大声哀嚎,却没能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计宗跟过来,又踩了成功两脚,他却毫无感觉似地扶住美人的肩膀问:“烁颜,怎么了?你的脸好了,你不高兴吗?”
“我……”美人满目悲苍,抖了下嘴唇,说出三个字,“不
高兴……”
说完,他推开计宗的手,缓缓走进卧室,关上了屋门。
成功傻看着消失身影的纳兰烁颜,心里感叹:美人就是美人,即使是悲伤的神色,也能有这种令人疼惜的凄婉的美。
“为什么?”计宗终于想起地上还坐着个人,低头疑惑地看着成功。
成功抱住膝盖,把牙刷塞进嘴里,大脑急速运转。
沉默一会,成功忽然向计宗勾勾手。
计宗蹲下,成功凑到他耳边小声说:“你家内人的往事你知道多少?”
计宗摇头,“知道的不多,前几天他有说,没听完就睡着了。”
“有问题!”成功思考着点头,“从古至今有一句话叫‘自古红颜多薄命’。看你家内人的反应,肯定经历过很悲惨的往事。如果这么说的话……我猜,他脸上的伤疤大概是他自己故意弄的。”
“想听我讲故事吗?想听就过来吧。”成功耳边飘来一个伤感动听的声音。
和计宗对视一眼,两人争先恐后地冲进卧室。
听纳兰烁颜清脆悦耳的嗓音,平淡舒缓的讲述他的故事,成功低垂着头不停抹眼泪。
他并不是坚定的无神论者,他对纳兰烁颜讲述的往事深信不疑。因为他亲眼见过,见过自己死去的父母来看望自己。
如果不是当年父母亡魂的每日陪伴,成功在国中时可能已经受不了打击自杀了。
他原以为自己的身世很悲惨,可在听到纳兰烁颜的身世之后,忽然觉得自己其实满幸运的。
生长在和平年代,百姓善良守法,没有人会无故被杀戮,很多人都能安然终老,这不是一种安稳的幸福吗?
怪不得纳兰烁颜那么彪悍,要想在他那个世界存活下去,不彪悍根本没得混。
事实证明,这个来自异界的彪悍美男子,具有神秘的吸引力。
在成功计划着拉伏滔陪伴,跟着计宗夫夫进行新年旅行计划的时候,突然出现一个小萝莉般可爱的小帅哥。
于是,成功的计划泡汤,他还是孤单一个人。

番外 天下第二贱的幸福3
对于大海,成功曾经做过许多幻想。那金灿灿的阳光,金灿灿的沙滩,金灿灿的美女……
然而真实的大海,并没有如成功想的那样美好,连起码的太阳也被阴云遮住。没有美酒,没有美女,没有清脆悦耳的欢笑声,只有翱翔在阴云下的海鸥,不时的嗷嗷一嗓子。
远处的海面雾蒙蒙一片,近处的海面深沉而阴郁。随着浪花泛起的白色泡沫里,裹带着一些海草或者人们丢下的杂物。这大海太让他失望了,根本就是一片墨蓝色的沙漠,毫无生气,又很粗暴。
转头看一眼对面,只看到计宗穿着青灰色皮风衣的背影。但从他肩头露出的满头黑发看来,他怀里还有一个人。
成功撅撅嘴,为了能不花钱跟来玩,出发前他向纳兰烁颜再三保证,绝不打扰他们的二人世界。本来他想着伏滔住院,他可以和小萝莉男做个伴。可没想到小萝莉男一个电话,伏滔硬是自己拔管子跟来了。
是不是人啊!不要命也要跟来孤立我!我跟你有仇吗?!啊?!
成功哀怨的眼睛向身后扫去,耸起肩头挡住自己半张脸。在他身后不远的地方,甲板中央,两个黑衣身影激战正酣。
如果他也会个一招半式,倒是可以去凑凑热闹。可惜他就是个软脚虾,根本不敢靠近那两只,万一被误伤算谁的?
“哎……”成功重重地叹口气,扭回酸痛的脖子。
亏他为了这次坐大轮船看大海,还专程去买了一套很帅的白色休闲装,这可是他一直不原意碰的高价名牌货!
没想到现在却是这种没人理睬的惨境,真是白花那么多钱!
成功在心里不停抱怨着,两只脚踩在栏杆下面的横杠上,手抓齐胸高的栏杆一跳,两条胳膊打着颤伸直,把身体撑起到最高。稳住一会,一条腿向后抬起,身子向前倾,做出个平板的姿势。
“你看你看,那小子在干嘛?”
“谁知道,是不是脑子有问题啊。”
“他不会是想自杀吧?”
“自杀?自杀有用这种姿势的吗?是即兴表演吧。”
斗大的汗珠从成功脑袋上冒出来,他急忙放下身体站好。
这些白痴难道看不出,他一个人无聊透顶自己玩吗?!
“看,他不动了,表演结束了?”
“什么表演啊,我看这小子是吃饱撑的太无聊了。”
身后的议论声就像一块块大石头,把成功砸得抬不起头来。他偷偷斜过眼睛,看到身旁不远处站着几个看热闹的家伙。
哼!惹不起老子还躲不起吗!
成功头一低,扶着栏杆信步往前走,走到没人的地方才停下。幸好因为天气不好,甲板上的人不多,不然他连能自己玩的地方都没有。
趴在栏杆上,下巴枕着手臂,成功打算老实一会。
温柔湿润的海风吹动他飘逸的刘海,吹得他微眯起眼睛。
成功本就是个清秀型小帅哥,因为他的眼睛是内双,睫毛又特别浓密,所以他眯起眼睛的时候就显得特别媚。
他的这个样子被暗处的某个有心人看到,某人心里就开始一阵呯呯乱跳。
这个有心人其实是奉命跟着纳兰烁颜的,但从一上船开始,他的目光就被成功吸引了。因为洞察力异常敏锐的他,察觉到成功和他有个明显的共同点——寂寞。
他的寂寞与成功不同,成功是不想寂寞却偏偏寂寞,他却是不得不寂寞。
他有一半血族血统,他不能跟任何普通人类过于接近。
试想想,如果让一个普通人知道,自己熟识的人都一百岁了还一点不变老,会出现什么状况?
然而他的身份是非常尴尬的,正统血族不能接受他,因为他的血统不纯。普通人类也不能接受他,因为他只是半个人类。
他成了一种边缘人,被排除在各种族之外。他所能做到地挣扎,就是在很短的时间内,和一些喜欢的人做短时间的交往。
可是,这样很痛苦,也会让他越来越寂寞。
如果能找到一个接受他身份的爱人,他愿意守着对方慢慢变老。
他不会嫌弃,不会厌恶,无论对方怎样老态龙钟,他都会一如既往的真心热爱。
那个寂寞的白衣天使会是那个人吗?他会爱上他吗?他会接受他吗?
有心人忘记了自己的使命,专心致志地观察成功。他发现成功的体质属于天生孱弱,以此推断他一定是个容易被欺负的家伙。身高不高,只到他的胸口,将他压倒的话,反应应该很可爱吧?
被人品头论足的成功终于厌倦了发呆,他偷偷看看周围,甲板上除了他们的人几乎没什么游客了。既然没有闲人打扰,他就可以继续自己玩了。
他又跳起来撑起身子,稳住一会后,上身前倾,两条腿并拢向后抬起,渐渐使身体变成一条平板。这种类似体操的动作是成功从电视上看来的,他只是简单的模仿。能做到这个动作,不是说他的臂力有多好,而是他的体重太轻。不过能掌
握好平衡,也算是他的一个优点。
有心人扬起兴趣的微笑看着腕表,成功这个动作保持了十秒。放下双腿重新站好,成功的脸颊扬起娇艳的红晕。不过他没有出汗,应是还有余力。
休息十秒,成功用一只脚卡在两根铁杆之间。双臂平伸,以卡住的脚为轴,整个身体笔直地向后倾斜30°。另一条腿伸直从身侧缓缓抬起,直至120°角停下。这一招可比刚才那招难多了,也更具有观赏性,于是便有很多游客在远处对他投以注视的目光。
虽然这个动作比上个动作难,却不用费什么力气,所以成功这个动作保持了二十秒。有心人的笑意加深,看来成功属于技巧型的人,力量是他的弱点。
成功伸手抓住栏杆,放下腿拉起身子,小心地抓住卡着的那只脚拿下来,然后不停地揉脚踝。看来刚才的动作让他的脚踝很不好受。这次成功的休息时间也是二十秒。
休息好了,成功抓紧栏杆蹲下,两只脚蹬着栏杆。双臂伸直,双脚一步一步地向上攀登。直到双脚穿过双臂中间的空隙,双腿并拢伸直贴在栏杆上,屁股像秤砣一样垂直坠地。最后,他整个身体形成一个倒三角坠在栏杆上。
有心人笑着摇摇头,这个白衣天使真会玩。这次成功坚持了十秒。大概是因为这个动作太耗力气,在他小脸发红之后,直接松了双手摔坐在地上。在他又是甩手又是揉手腕的时候,看客们都捂着嘴偷笑。
这次成功休息的久了点,因为他的手腕很不舒服。休息好之后,他又站起来,抓着栏杆或者踩着栏杆,做了几个高难度动作。
一只雪白的海鸥从船舷前划过,无聊透顶的成功目光追随着这只海鸥,脑袋转到计宗和纳兰烁颜趴着的栏杆。这个角度让他身后的看客们看到他的大半张脸。
看客们很意外,没想到这个表演滑稽特技的小伙还挺帅。更有一些人开始蠢蠢欲动,傻子也能看的出,这个小帅哥形单影孤很寂寞。
一个穿着黑色紧身连衣裙浓妆艳抹的女人,向朋友们自信的一扬下巴。扭着她的小蛮腰走到成功身边,摆出个自认为很有诱惑力的姿势靠着栏杆,嗲声嗲气地说:“嗨,帅哥,要不要人陪啊。”
成功正抓着栏杆做伸展运动,被这可怕的声音刺激得从头皮麻到脚底。手脚一软,差点摔个四脚朝天。
好不容易站稳,扭头一看,看到一张鬼脸。
成功顿时血压升高直冲脑门,想也不想就破口大骂:“滚你妈的!老子是同性恋!”
本来他就很不爽了,这时候触他霉头就是来找骂的!
鬼脸女没想到成功会破口大骂,吓了一跳。紧接着她脸颊抽动,气急败坏地大叫:“shit!”然后呲牙咧嘴骂骂咧咧地走了。
有心人低下头,单手握拳抵住嘴唇,拼命忍住声音辛苦地大笑。成功的这个反应,在他眼里简直是可爱到受不了。他那骂人的样子,根本就是一只张牙舞爪神经敏感的小猫。
在有心人低头发笑的时候,那个被骂的鬼脸女气愤难平地回到朋友堆里。一阵鼓动过后,她的朋友们抄起家伙打算替她出头找回面子。
有心人听到声音抬起脸斜眼看去,见鬼脸女带着人要去找成功麻烦,便转头对着鬼脸女张开性感的嘴唇。一道透明的气流从他口中呈扇面散发出去,穿过鬼脸女那群人,他们便一个挨一个地倒地昏睡。
帮成功解决掉麻烦,有心人的目光又转向成功。这次他看到一个长得像包子,打扮很变态的家伙一扭一扭地走过去。有心人摇头轻笑,以成功的表现和目前的状态,这家伙大概会被骂得更惨。
骂走鬼脸女的成功心情更加恶劣,他一脸嫉恶如仇的表情,抓住栏杆猛摇,似乎想借此发泄满肚子的怨气。
“嗨,我也是一个人呢,一起玩吧。”一个不阴不阳太监一样的声音飘进成功耳朵,这次他是从脚底麻到头皮。脚下一滑,差点跪地上。
抓着栏杆腿软地站起来,成功扭头看到一个脑袋像鸡蛋,包个花头巾,穿得像花母鸡一样的娘娘腔在对他笑。
全身寒毛炸起,成功怒极大吼:“娘娘腔死变态滚!”
娘娘腔一哆嗦,顿时满脸通红恼羞成怒,咬牙一跺脚:“你!粗俗!”然后就满面怒容的滚了。
一连两个来恶心他的,成功彻底爆了,他趴在栏杆上烦躁地抓乱头发,然后直起身举起双臂仰面嚎叫:“我靠啊——”
站在远处享受安静的纳兰烁颜,听到成功地嚎叫满头黑线,随手将刚吃完的点心盒丢过去。
“呯”点心盒砸到成功后脑,成功的脑袋往前一点,立刻闭嘴。
这下他老实了,下巴往栏杆上一搁,无精打采地踢铁杆。
有心人低声窃笑,看看腕表,时间差不多了,他必须立刻行动。不然等船到了港口,他就很难再找到机会接近成功。
吹着口哨对着玻璃窗上的影子梳理一下帅气的短发,检查一下身上的衣服,确认没有瑕疵之后,有心人扬着自信的微笑走向成功。
他的自信
来自于血族血统。
纯种血族都拥有迷人的容貌,体液幽香有催情功效。他虽然是个半血族,但他的英俊还是能够迷倒很多人,拿下成功应该不是问题。
虽然美貌不是一切,但对于初次见面的陌生人来说,美貌就是一张百战不殆的通行证。
这个是真理。

番外 天下第二贱的幸福4
有心人来到成功身旁三步之外,这个距离是搭讪的最佳距离。他斜倚着栏杆,扬起充满魅力的微笑,轻声说:“嗨。”
“嗨个屁滚。”成功看也不看他一眼,声音很低落。
他的反应没有超出有心人的预估,他坚持不懈地说:“我很喜欢你的个性,可以交个朋友吗?”
成功扬起眉,一脸奇怪地直起身。因为这个向他搭讪的人国语说得很别扭,语音歪七扭八的。
“我叫威利斯,国国籍,我有三分之一的中国血统,也经常去中国。”威利斯再接再厉,他看出成功已经对他的话产生兴趣,因为成功没有再骂他。
成功终于懒洋洋地转头看向威利斯,威利斯趁热打铁,高兴地伸出手说:“你好,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成功撇起嘴,非常疑惑地打量威利斯。
眼前这个国语蹩脚的家伙的确很帅,但最让他在意的是,这个人的身形和给他的感觉,与梦境中那个面目模糊的人非常吻合。
天下不会有这么巧的事吧?
威利斯一直伸着手耐心等待,他一点也不担心会被拒绝,因为没有人会拒绝一个血族的搭讪,虽然他不是纯种血族。
良久之后,成功犹犹豫豫地伸出手,轻轻握住威利斯的大手,低声说:“成功。”
威利斯呲牙一笑,露出两颗小尖牙,他等得就是这一刻!
握住成功的手猛然收紧,往怀里一拉,成功单薄的身体就扑入狼口。另一只手握住成功的后颈,上身前倾,低头堵住成功因吃惊而微张的小嘴。
这是一个浪漫的法式长吻。
对成功这个小鸡雏来说,足以让他神魂颠倒。
威利斯心满意足,因为怀里的小猫很温顺,口内的味道也很棒。他瞬间就推断出,成功没什么性爱经验,而且对突发状况反映迟钝。
看着眼前一双震惊瞪圆的眼睛,威利斯的眼睛笑成一条缝。就凭他活了一百年的阅历,不信抓不住这只小猫的心。
威利斯还有一点考虑,成功是纳兰烁颜的朋友,他既然能接受来历不凡的纳兰烁颜,应该也能接受他这个半血族的身份。只要让怀里的小可爱牢牢地爱上他,他就能拥有长达百年的幸福时光。
寂寞啊,他早已经受不了了。
威利斯用尽所有技巧,在成功口内翻云覆雨。他誓要一局定输赢,要用这个吻彻底降服成功。他努力纠缠成功的唇舌,将自己口内的液体灌入他口中。
血族的体液有催情效果,会让普通人上瘾,仅这一次,就要让这只小猫成为他的俘虏。
即使成功再怎么迟钝,也总有清醒的时候。他的眼睛从震惊地瞪圆,缓缓恢复到正常。但是口内的舌头太美味,还散发出一股诱人的香甜,他根本提不起拒绝的力气。
从初时的毫无反应,到后来地尝试迎合,这是一个不短的过程。
继续下去,成功的神志陷入迷蒙,他迷蒙地眯起眼睛。成功似乎进入了梦境,这梦境似乎是不久前那个悲伤梦境的延续。他终于尝到梦境中那个人的吻,果然就如他想象中那样销魂。
看到成功眯起眼睛,威利斯一阵冲动。因为此时的成功,全身散发出一股浓烈的情欲味道,非常诱人的味道。
成功动了情,变得更加娇媚了。如此的娇媚,引得威利斯欲火中烧。他真想现在就推倒成功,扒光他的衣服,进入他美妙的秘洞。
因为他们的吻太漫长,漫长到聚集了很多看客。看客们啧啧称奇,纷纷拿出手机“咔咔”地拍照留念。威利斯皱起眉头,这些人也太不识趣了,拍照发出的声音很快就会惊醒小猫。
果然,成功眯起的眼睛缓缓睁开,睁大,渐渐出现惊慌和恐惧。
“完了。”威利斯在心里哀叹,“小猫要醒了。”
成功终于反应过来,猛然推开威利斯的脸仰面嚎叫:“内人兄弟——救命啊——”
“哦?你还有朋友在这里?”威利斯抱紧成功站直身子,凑到成功耳边小声蛊惑,“宝贝,别叫喊,你下面已经硬了,会被看到的。”
威利斯的话彻底镇住成功,他全身一僵,果然不再叫喊。可那么多人看着,他也不能乖乖的让威利斯抱吧?
挣扎吧,成功满脸通红装模作样地挣扎,但他又不敢太大力。万一威利斯真的放手,他下面翘起那么高是要怎样?
“喂!人家都喊救命了,你还不放手啊。”
一个清脆的声音传来,听起来很年轻。
挣扎中的成功再次僵硬,因为来的人不是纳兰烁颜,而是比他小好几岁的慕容清清。
如果是纳兰烁颜来解围,一定能了解他的尴尬处境。但是慕容清清来,只会坏事吧。
威利斯转头看向五步外的慕容清清,先是惊讶了一下,然后扬起迷人的笑容说:“你就是‘内人兄弟’吗?你好,我叫威利斯。”
“我不是内人兄弟,”慕容清清一脸好笑地说,“我是内人兄弟的徒弟。”
“哦,徒弟
,”威利斯点头,很认真地说,“可是小功叫的是你师父,你来的话是无法抢走小功的哦。”
“什么抢啊,应该是你把成功还给我们吧。”慕容清清拉开架势,“废话少说,来吧!”
“nonono~”威利斯竖起一根手指晃不停,“不能这样毫无条件地打架。”
慕容清清撇嘴:“你这个行凶者还想讲条件?”
“必须要有条件才可以,”威利斯笑眯眯,“我不做白工的。”
“切!”慕容清清翻白眼,“强盗就是强盗。”
威利斯不管慕容清清说什么,自顾自地说:“我们来打个赌,如果我赢了,小功就必须归我。如果你赢了,小功就还你。”
“好!来吧!”慕容清清眼神一厉,小拳头握得咯咯响。
正紧绷神经的成功发觉威利斯正在推开他,吓得眼泪汪汪。他下面还翘着呢,这要是让围观的人看到,他干脆点直接跳海好了。
威利斯只推开成功一点,立刻脱下自己的格子衬衫塞进成功手里,低声说:“遮一下。”
成功如获至宝,急忙抓紧衬衫挡住自己下面。
威利斯笑容满面地走向慕容清清,成功转身面朝大海背对他们。虽然有衬衫遮住下面,他也不愿转过去面对那么多人。这太明显了,是个人看到都会明白怎么回事。
身后传来打斗声,慕容清清的吆喝声,议论声,还有拍照声。大概是他们打得太精彩,看客们又忍不住留念了。
成功猜想这会可能没人注意他,便小声嘟囔着:“快下去,快下去,小兄弟快下去……”
在成功的咒语中,他下面的小兄弟终于有了疲软的征兆。在他暗自庆幸的时候,忽听身后传来看客们的叫好声。紧接着劲风涌动,一个人影出现在身边,身子腾空而起,被威利斯扛在肩上。
“认赌服输,你输了,小功归我!”威利斯兴高采烈地宣布,迈开大步走向舱室。
慕容清清输了?!
成功惊讶地瞪大眼睛,歪头看着一旁坐在地上挠头的慕容清清。
慕容清清还在懊恼着,看也不看他一眼。
看客们掌声雷动,热烈的目光聚集在凯旋的威利斯身上。
竟然没有一个人注意到他,他可是当事人啊!
突然间,成功坠入一个空旷的空间,似乎整个世界,只剩下他一个人。
威利斯非常兴奋地吹着口哨,走进自己的单人客室,反手关门上锁。他的运气实在好,如果是纳兰烁颜来要人,连打都不用打,直接交人就好。反正这件事无论有什么结果,对他来说都没坏处。
把成功放在床上,转身坐下,却发现成功低着头一动不动。威利斯高涨的情绪瞬间冷却,因为这样的成功很不对劲。
“小功?”威利斯小心地托起成功的下巴,却看到一双死寂的眼睛,“你怎么了?”
成功毫无反应,似乎灵魂已经沉睡了。他的眼睛空洞无神,脸上也没有一丝表情。威利斯心头一沉,开始回忆自己从搭讪开始的每一个细节。
他无意中伤害到小猫了吗?
打架之前一切都很正常啊。
难道是因为他和小猫的朋友打架,小猫生气了?
想了半天,威利斯也抓不到重点,最后他决定让成功睡一觉。于是他故技重施,张嘴发出透明的气流扑向成功,成功便闭上眼睛昏睡过去。
成功觉得很温暖,很安心。耳边似乎有个声音在诉说什么,他却听不清。这种感觉似曾相识,他想看一看,那个说话的人是谁。
缓缓睁开眼睛,这是一个空无一物的黑暗空间。他对这个地方很熟悉,还在念书的时候,他就经常会在睡梦中来到这里。空旷的,寂寞的,阴冷的地方。
但是这次,他却感觉到温暖,似乎他正在一个温柔的怀抱里。缓缓仰起脸,映入眼帘的竟然是威利斯微笑的脸。
成功愣了一下,随即又释怀了。果然是他啊,在他梦境中出现的那个人影,果然就是他。
“真的是你啊。”成功满心欣慰。
威利斯说着什么,他却一点声音也听不到。但是他不在意,只要威利斯陪着他,他就很满足了。他在这个可怕的地方呆了太久,久到他几乎忘记人类的体温是一种什么感觉。
“小功,起床了。”一只温暖的大手轻轻拍着成功的脸颊,“船要入港咯。”
“嗯……”成功皱皱眉,往威利斯怀里拱了拱,似乎在寻找更舒适的地方。
“呵呵,小猫咪,该下船咯。”威利斯低头亲亲成功睡得嫣红的脸蛋。
“嗯~”成功不耐烦的把脸整个埋在威利斯胸膛上。
威利斯摇头轻笑,托起成功的脸恶狠狠地吻上去。
成功缓缓皱起眉,下意识地躲开脸,可眼睛还是不愿意睁开。威利斯坏笑,手伸进他的上衣里,找到一颗豆子用力一掐。
“啊!”成功差点跳起来,身体弹了一下,眼睛睁得老大。
“叫
醒你真不容易啊。”威利斯捏捏成功的小翘鼻。
成功眨眨眼,混沌的目光渐渐变得清晰。
威利斯知道成功反应迟钝,笑呵呵地等他真正清醒。
终于,成功彻底清醒过来。他转动眼睛看看周围,喃喃地说:“我这是……在哪?”
“在我的房间里。”威利斯笑着说,“你睡觉的样子真可爱,让我很有胃口呢。”
“在你的房间里?”成功一愣,“没有人来找过我吗?”
威利斯耸肩:“没有啊。”
“我的手机也没有响过?”成功又问。
“没有。”威利斯不明白地摇头。
“原来……”成功的眼神再次失去神采。
原来真的没有人记得他,原来真的没有人在乎他,就连他最在乎的朋友计宗,也已经把他全完的忘记了。
他的世界,终究只有他一个人。
“你……”
“我回去了。”成功推开威利斯下了床,垂着头打开舱门默默地走出去。
威利斯感觉到什么,追到门前,手扶舱门,看着渐行渐远的成功单薄孤寂的背影。
他似乎看到另一个自己。
这百年光阴,他也是这样孤寂的走在看不到前方的路上。
威利斯面色萧肃,缓缓握紧拳头。
一个人孤单寒冷,两个人就能互相取暖。
他必然要用尽手段,将两个人的孤单变成幸福的温暖。
这一次,他要全力以赴!

番外 天下第二贱的幸福5
失魂落魄的成功回到他们的四人客室,慕容清清背着他的大背包坐在床上玩ipad5,伏滔坐靠着床头闭目养神。对于成功这个回来的风云人物,两人一丝反应都没有。成功看看他们,头垂得更低,默默地爬上自己的上铺收拾行李。
客室里的喇叭发出旅客登岸的声音,慕容清清走过去拍一下伏滔的肩:“走了。”
伏滔睁开眼睛背上背包,跟着慕容清清走出客室。
成功从上铺爬下来,拉下自己的行李箱,拖着行李箱默默地往外走。
他很辛苦才把眼泪憋回去。
为什么?他从什么时候开始变成透明人的?
伏滔不理他他能理解,为什么连慕容清清也不理他?
因为他和威利斯打架输掉了吗?
成功精神恍惚地跟随人流往前走,走着走着忽听有人叫他:“小功,你去哪?”
随着这个声音,一只大手抓住他的手臂把他拉过去。
成功回过神,发现自己站在威利斯身旁。慕容清清拿着ipad5在玩,伏滔和威利斯有一句没一句地说话。不等他的大脑旋转一圈,纳兰烁颜和计宗手拉手走过来。
成功深深地看了计宗一眼,可惜计宗的眼光却在威利斯身上。于是他只能失落地低下头,努力压住心中翻涌的悲痛。这种感觉,就像有人用一个锯子,在一下一下地锯着他的神经。他觉得脸颊麻木,双腿沉重,就好像患了重病。
成功又回到那个空旷幽暗的空间,抱着自己团缩在角落里。好冷,好冷。
似乎是凭着一种惯性,又似是一种自然反应。成功像一个没有灵魂的木偶,拖着行李跟在几人身后,垂着头默不作声地走着。他现在不是什么反应迟钝,根本就失去了反应能力。他不知道自己怎么坐上车,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下的车,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进入房间的。
“呯”一声不大不小的关门声,把成功从黑暗的空间里带回来。他眨眨眼睛,环顾四周,这是一个陌生的房间,有三张床。前面两张床上,是慕容清清的大背包和伏滔的行李包,他自己坐在最里面的床上。
站起身把行李箱拖到墙边放下,转头看看空荡荡的房间,接下来要做什么呢?慕容清清和伏滔出去了,他们是去吃晚饭吗?为什么没有人叫他?连吃晚饭都把他这个大活人忘记了?
好悲哀啊……他的存在对这个世界有意义吗?
如果是爸爸妈妈还在的话,一定又会在他耳边唠唠叨叨的。那个时候,他为什么那么讨厌他们唠叨呢?现在好想再听他们唠叨他啊。
成功陷入一种奇怪的半妄想,半迷茫的诡异状态。他像游魂一样走出房间,走在空荡的走廊里。无知无觉地跟着陌生人进入电梯,无知无觉的走出电梯。眼前有什么东西晃了一下,成功回过神,发现自己站在一楼的餐厅门口。
侍立的迎接小姐向他点头问好,微笑着为他拉开大门,问他是否要用餐。她们的问话让成功想起来,他应该找到纳兰烁颜他们一起吃晚饭。于是他走进餐厅,告诉侍者他要找人,然后就傻傻愣愣的在餐厅走了一圈。
没有看到任何熟悉的身影,热心的侍者告诉他,二楼还有一间自助餐厅。成功点头道谢,登上二楼,又在自助餐厅走了一圈,还是没有找到人。
成功走出酒店,站在广场喷泉前呆立。
他们去哪了呢?为什么没有人告诉他?
是他抛弃了他们,还是他们抛弃了他?
这个问题很复杂,就象是鸡生蛋还是蛋生鸡的问题。
周围陆陆续续有很多人来回穿梭,但是对成功来说,这些擦肩而过的路人都在另一个世界。或者,是他在另一个世界。
成功迈开脚步,漫无目的地走着,寻找着。他不知道自己要走到哪里,也不知道自己在寻找什么。渐渐的,他走进一个黑暗的地方。这个地方很狭小,比他经常去的那个地方狭小的多。
他摸到一个角落,靠着墙缓缓坐下来。周围黑得伸手不见五指,这和他的梦境不一样。什么都看不见,或许更可怕吧。
“呜……哇啊啊——”成功终于哭出来。
他蜷起双腿,抱住膝盖,把脸藏进手臂里失声痛哭。
他期待着,期待着梦里的那个人来接他,来带走他。即使那个人是魔鬼,他也愿意奉献自己的一切。
小门悄无声息地打开,黑暗的小房间里终于亮了起来。四双眼睛注视着哭泣的成功,预先想好的教训瞬间消散无踪。
在他们的印象里,成功向来是聒噪的,行为是出格的,总是搞怪爆粗口不说,还总是做些滑稽的事情引人捧腹大笑。成功会一个人躲在黑暗的小屋里哭泣,这对四人来说是一种震撼。
他们同时想到一个问题:谁关心过成功真正的心情?
他们忽视了,忽视了成功整个人的存在。
不得不说,这很残忍。
四个人互相看了看,他们都看到其他人眼中浓浓的愧疚。纳兰烁颜拉拉计宗的手,他
才是成功最重要的朋友,只有他去安慰成功才最合适。
计宗的愧疚是最深的,因为他是最了解成功的人。可是因为爱情太甜蜜,甜蜜到让他忘记了一切。
计宗脚步沉重地走过去,蹲在成功身前。犹豫地伸出手,安慰地抚摸成功的头发:“小功?”
成功似乎没有听到有人叫他,依然呜呜地哭。
“小功。”计宗轻轻拍拍成功抖动的肩。
成功还是在哭,他嘶哑悠长的哭声,就像午夜出现的冤鬼,震颤着周围人的心。
“小功!”计宗焦急地抓住成功瘦弱的双肩,把他的身子扶起来。
成功终于从悲痛中清醒,呆呆地看着眼前计宗焦急的脸。或许是哭得太久,他仍在一下下地抽泣着。
“小功,你怎么一个人跑到这里哭?”计宗拿出手帕给他擦脸。
成功缓缓张开嘴唇,抽动着,嘶哑地说:“我,找不到,你们……”
“你不知道清清带伏滔去医院了吗?”计宗的手帕湿透了,纳兰烁颜拿出自己的手帕递过来,计宗接过手帕,给成功擦鼻涕,“我和烁颜就在房间里没出去啊。”
“没,有人,告诉,我……”成功抽泣着,说得断断续续。
四个人都沉默了,他们都想着自己的心事,根本就没有想过成功。
计宗忽然把成功抱进怀里,无限愧疚,无限沉重地说:“小功,对不起,对不起,是我不好,让你伤心了。你可以打我,只要你消气,好么?”
“呜呜呜……”成功又开始哭,这次的哭声里带着一种如释重负的轻松。
纳兰烁颜放下心,让计宗去哄成功果然是最合适的。不过既然已经哄过了,那么就得拿出大棒来敲打敲打。毕竟不能只有白脸唱戏,他这个黑脸也得亮亮相。
“成功,不许再哭了!”纳兰烁颜立起眉毛,低斥一声。
成功就像唱片卡壳,立刻噤声。他转过又红又肿的眼睛,怯懦地看着纳兰烁颜。计宗放开成功,扶着他站起来,帮他拍打身上的尘土。
“你知不知道我们找了你多久?”纳兰烁颜一脸严肃,“你知不知道你这样躲起来让我们多担心?”
“你们,会,担心,我?”成功抽泣着说。
“我们……”纳兰烁颜哑了嗓。他是想反驳说当然会担心,可是这话说出来,根本一点说服力都没有。
沉默半晌,纳兰烁颜垂下眼帘,低声说:“对不起,我们确实忽略了你。”
成功还在抽,转动眼睛看着四个人的神色。
计宗叹了口气,揽住他的肩说:“走吧,我们先去吃晚饭。”
于是,成功终于离开了这个狭窄的小黑屋。
他们没有在酒店里吃饭,去外面找了一家传统中国餐馆吃了白饭炒菜。成功根本不用自己夹菜,四个人很有默契的轮流把各种美味放进他碗里。不知道是哭得太累了,还是别的什么原因,成功连吃了三碗饭。
吃得心满意足,成功被四个人簇拥着回到酒店客房休息。纳兰烁颜让他先小睡一会,晚点有事找他。他什么也不问,倒头便睡。精神压抑了这么久,又哭了这么久,现在又吃得饱饱,他急需睡眠。
这一次,成功没有做梦。或者说,没有机会做梦。在他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就被纳兰烁颜给抓起来了。
“这是房卡,你马上去这个房间。”纳兰烁颜把一张房卡放进揉着眼睛的成功手里。
成功看看房卡,仰起脸看看纳兰烁颜,犹豫半晌,还是没有问出来。
“快点!别磨蹭!”纳兰烁颜拉起成功推到门外。
成功撅撅嘴,继续揉眼睛,一边走向电梯间。
来到房卡上的房间门前,成功很踌躇。
房间里会有什么呢?会是他们送我的礼物吗?
拿着房卡犹犹豫豫地开了门,一股浓郁的花香扑面而来。房门缓缓打开,展现在成功眼前的,是一片红玫瑰的海洋。就连那张桃心形的水床上,也铺满了玫瑰花瓣。
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那位单膝跪在花海中央,身穿异常华丽的古欧洲贵族礼服的英俊男人。他手拿一朵红玫瑰,一脸深情地望着进门的成功。有些苍白的脸颊上,洋溢着幸福的红晕。
“这个房间里有一千零一朵红玫瑰,代表我对你的爱直到永远。”威利斯说得情真意切,嗓音悠扬动听,他无限诚挚的双手拿着一朵红玫瑰,伸向神色痴呆缓缓走近的成功,“而我手上这支红玫瑰就是第一千零一朵,也是唯一的一朵,它代表我的心中只有你。”
成功停在那唯一的一朵红玫瑰前,呆呆地盯着那朵刺眼的玫瑰。颤抖的手缓缓抬起,轻轻拿住红玫瑰的花枝。
威利斯顺势双手握住成功的手,温柔地说:“跟我走吧,我会守护你的。”
这句话,在成功脑中轰然炸开。那个曾经的梦境,清晰地出现在他眼前。
他泪眼模糊,颤抖着嘴唇,哽咽地说:“你,为什么会守护我?”
“因为我爱你。”威利斯的声音就像洞穿心脏的声波,再一次震荡在成功脑中。
“哇——”成功突然仰面嚎哭。
威利斯吓得一哆嗦,虽然一头雾水,但反应还是很迅速。他急忙站起来把成功按坐在床上,抱着他一边擦眼泪一边哄着:“乖宝贝,想哭就痛快的哭,可别太用力,嗓子会破掉的。”

番外 天下第二贱的幸福6
哄了半天,嘴皮磨破,成功的哭势不减。威利斯急得抓耳挠腮,使出浑身解数。先是四根手指竖在头顶,在成功眼前蹦来蹦去扮小兔。然后单膝跪在成功面前,把自己听过的最可笑的笑话挨个讲一遍。
见都没什么成效,威利斯开始表演哑剧。他一会手舞足蹈,做出各种滑稽怪异的动作。一会蹦蹦跳跳,然后故意跌倒手脚乱抽。他脸上的表情千变万化,变换不同鬼脸,变得五官都要移位了。
在威利斯累得满头大汗,快要走火入魔的时候,成功终于破涕为笑。威利斯松了口气,瘫坐在地上气喘吁吁。可是成功才笑了没几声,却又哭起来,威利斯顿时傻眼。
成功的第一次大哭,是因为威利斯所说的话,让他殷殷期盼的梦境变成了现实。可以说是喜极而泣。而这一次哭,是因为威利斯逗他笑的行为,勾起了他儿时的回忆。是感动的哭泣。
自从少年成功瞬间失去一切家人开始,就再也没有人如此在乎他,如此珍视他。那可怕的孤单寂寞,成为他心中的一道深深的伤痕。时不时的,这伤痕就会让他痛彻心扉。
他哭着扑过去紧紧抱住威利斯,差点把威利斯扑倒。他的身体颤抖着,声音颤抖着,嘶哑地说:“你知道吗?小时候我一哭,爸爸妈妈就会像你这样逗我笑。那时候的我不懂,这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情。”
“我刚上国中没多久,我的家人,我的一切,都被那场大地震夺走了。只那么一瞬间,我就从一个幸福的孩子,变成了一个没有任何亲人的孤儿。如果不是老师和同学们帮助我,我都不知道我能不能活下来。”
“我曾经变得歇斯底里,曾经自杀过,最后我都熬过来了。但我的性格却变得很讨厌,无论在哪里,都没有人喜欢我,没有人愿意和我做朋友。我经常会掉进一个可怕的地方,那个地方很黑、很冷、很大、很空旷、什么东西都没有。”
“我很害怕,我缩在角落里发抖,大声哭叫。但是没有用,无论怎么哭叫都没有用。这个世界,仿佛只剩下我一个人。我说话没有人听到,没有人回答。即使我走在人群里,即使到处都是我熟悉的人,却没有一个人愿意看我一眼。”
“我没有做过坏事,我只是想让别人看到我,感觉到我,知道我是存在的。可是他们都无视我,他们都看不到我,即使我站在他们面前,他们的目光也会避开我。我不知道怎么了,不知道这个世界到底怎么了。呜呜呜……”
成功哭着,说着,说着,哭着。他仿佛要把身体里的水分全部哭干。威利斯静静地听着,紧紧地抱着他,越抱越紧。威利斯的表情从痛惜,到沉重,到凝重,到悲戚。不知何时,他也泪流满面。
已经活过一个世纪的威利斯,见惯了生离死别。他不缺少悲惨的经验,可以说已经很少有什么事情能让他觉得悲哀。
但是这次他却哭了,心也随着成功的诉说颤抖着。因为成功说出的感受,和他自己的感受相差无几。虽然性质不同,但他和成功却同属于被世界排斥在外的边缘人。
现在,一切都改变了,因为他们相遇了。他们将会逃离那黑暗的世界,逃离那可怕的冰冷。他们能够给对方温暖,能够互相抚平心中的伤痕。
“没关系,以后你再也不会冷了。”威利斯低哑地说,“有我陪着你,我会用我的生命温暖你。如果你掉进去,我就陪你一起掉进去。我永远不会离开你,永远把你抱在怀里,温暖你,也温暖我。”
仿佛要立刻印证他的誓言,威利斯温柔地捧起成功哭泣的脸,温柔地吻住他颤抖的唇。
这是一个虔诚的吻,一个深情的吻,一个充满无限爱怜的吻。他们将自己的泪化成甜蜜的吻,互相吞入腹中。
成功并不善于接吻,在他的人生里,仅有一次短暂的恋爱。
不是他不想,是根本没有机会。
他生涩地回应着威利斯的温柔与热情,除了抱紧威利斯,他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大概是考虑到成功哭得太累,又不大会接吻,威利斯不敢再做长吻。他会深吻一会,再用蜻蜓点水的轻吻过度,让成功不至于窒息。
如此的体贴,如此的善解人意,成功渐渐忘记了悲伤哭泣,沉醉在威利斯甜蜜的吻里。
大概是吻得太舒服,成功激动的情绪平缓下来,身体也不再颤抖,变得软绵绵的。他感到非常舒适,非常安心,泪汪汪红肿的眼睛,也迷蒙地眯了起来。
这样一张梨花带泪楚楚动人的脸,再加上眯起眼睛的招牌表情,简直就是媚到骨头里。看到如此动人的成功,威利斯全身都酥了。他有一种想化作野兽,将怀里人生吞下去的欲望。
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威利斯小心地抱起轻盈的成功,一边温柔地吻着,一边缓缓倒在水床上。
成功就像一只惧怕被抛弃的小猫,紧紧地抱着他的脖子,身体也贴上去,这让威利斯脱衣服脱得很辛苦。他的家传礼服本来就难穿也难脱,现在又被怀中柔软的身子缠着,直把他弄了个手忙脚乱。
万分辛苦地脱光所有上衣,威
利斯的手探到成功胸前,打算脱掉他的衣服。谁知成功呼吸平缓绵软,本来眯着的眼睛已经完全闭合,竟是睡着了。
威利斯哭笑不得,却也很能理解。情绪激动这么久,又大哭了这么久,不累才怪。能在他的吻中睡着,可见成功对他已经完全没有戒心,完全的接受了他。
“这次就先放过你,”威利斯微笑着轻声说,亲亲成功婴儿般无邪的睡脸,“好好睡吧,宝贝。”
小心地帮成功躺好,盖上被子,威利斯无奈地去浴室解决下半身的麻烦。虽然没能如愿地吃到那只小猫,但结果还是很令他满意的。反正已经是盘中餐,不急于这一时。
在威利斯解决完下半身,脱光衣服准备冲澡的时候,忽听床上传来呜咽声。这柔弱凄凉的声音就像警报提示音,让威利斯一阵心肝乱颤。他再也顾不上冲澡,火烧屁股地冲到床前。只见睡梦中的成功,身子缩成一团瑟瑟发抖,脸上还挂满泪痕。
低低一声轻叹,威利斯爬上床钻进被窝,将抖成一团的小猫拥入怀中。这一招很见效,成功很快就平静下来,缩在他怀中安稳地睡去。
不洗澡就无法入睡的威利斯忍了很久,在确认成功睡熟之后,他小心翼翼地推开成功,小心翼翼地下床,轻手轻脚地走进浴室洗澡。
洗澡洗到一半,床上又传来呜咽声,这次的呜咽声带着焦急与凄厉。威利斯手忙脚乱地冲掉身上的泡沫,胡乱擦拭一下身体,冲回床上把成功抱怀里。
就像上次一样,一感受到他的怀抱,成功就安静下来,缓缓进入沉睡。
“呵……呵呵呵……”威利斯一手抱着成功,一手搭在额上低笑。
怀里的小猫真是不简单,仅是几声呜咽就把他耍得团团转,看来这次他是遇到克星了。活了一百多年,还从没有遇到哪个人能让他如此狼狈。以后的日子,大概会很精彩吧。
天空仍是阴沉沉的,厚重的乌云将天色遮得很暗。窗外从寂静逐渐变得嘈杂,新的一天又开始了。
威利斯靠着枕头,手里夹着一根燃烧的香烟。这一晚他没有睡,满脑子都是遇到成功后发生的事,还有昨晚成功对他的哭诉。
成功的心病很严重,严重到已经徘徊在崩溃的边缘。昨晚他说了那么多话,却连一个字都没有提和他一起来的朋友,可见他的内心世界里已经空无一人了。
他的出现对成功来说并不仅仅是一个情人,更多的是一个挽救者的角色。成功把他当成自己的救命稻草,如果他这根稻草不够坚韧,成功就会溺毙在自己的噩梦里。
他不能只做一根稻草,他要做成功的堡垒,做成功的港湾,做成功的家园。他要将这颗脆弱易碎的心保护起来,用爱浇灌,用心养育,让这颗心变得坚强,变得结实。
“让我也吸一口。”
一个沙哑的声音从怀里传出来,威利斯回过神,看到一双晶亮清澈的眼睛。
扬起一个淡淡的微笑,将手里的烟递到成功嘴唇上。成功含住烟嘴用力吸一口,然后躺在他怀里轻轻吐出一口浓烟。
“为什么你没穿衣服?”
威利斯正将烟嘴凑到嘴前,却因为这句问话定格。他够聪明,生活经验够丰富。但是眼前这个极为简单,极为白痴的问题,他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手指间的香烟被拿走,成功躺在威利斯肩上吞云吐雾好不自在。斗大的汗珠从威利斯脑袋上冒出来,这只小猫恢复正常之后,还不是一般的难对付啊。
“你故意的。”威利斯有点沮丧地放下手,拥有一只如此棘手的小猫是幸还是不幸?
成功悠哉地吐出白烟,懒懒地说:“我只是在奇怪,为什么你没穿衣服,我却穿得很整齐。难道你是柳下惠,或者是性无能?”
成功的话就像数颗巨石,“哐哐”砸得威利斯满头包。他还不大清楚“柳下惠”是什么东西,但“性无能”的意思白痴都知道。
在威利斯想发作的时候,成功忽然跳下床走向浴室:“我要洗澡,要刷牙。”
“我也要!”威利斯懊恼地低吼,跳起来冲击浴室。
“呯!咔”浴室关门上锁,里面传来成功得意的沙哑声音:“我还没有心理准备。”
威利斯呆呆地立在浴室门外,脸上的表情千变万化。如果说昨天的初遇是他大获全胜,那么这次交手就是他惨败。他的小猫一点也不笨,非常精明呢。
“好吧……”威利斯上前额头抵门,有气无力地说,“我输了,输了还不行吗?”
“哼!”里面传来成功可爱地轻哼,然后是水声和哼歌声,看来他扳回一局心情很好。
威利斯扬起欣慰的笑容,站直身子叉着腰,撅起嘴隔空一吻。

番外 天下第二贱的幸福7
威利斯准备得很周到,不用成功回房间拿衣服换,衣柜里已经准备好几套名牌衣裤供他挑选。
成功从来不是一个会客气的人,挑了红格子休闲衬衫和牛仔裤。这大概是他下意识的选择,因为威利斯喜欢这样穿。
威利斯明显对格子衬衫情有独锺,给成功准备的格子衬衫他都有同款。两个人穿成情侣装,手拉手出门吃早餐。
其实在发泄过心里的积怨之后,成功就冷静下来了。以他这种连自己都讨厌的个性,计宗他们能毫无怨言的包容他,照顾他,就已经很了不起了。如果他想得到更多关爱,首先要从改变自己做起。
想通这一点,成功就变得异常轻松。他给自己限定了两条原则,一是不可以随便爆粗口,二是端正自己的言行,彻底摆脱“天下第二贱”的冠名。
贱人嘛,有伏滔顶大梁足够了。
威利斯带成功去一楼的高级法国餐厅用餐,成功嫌贵不愿意进去,威利斯硬是把他架进大门。坐下点餐之后他才告诉成功,他家里是开赌场的,不用给他省钱。
“你不是公司职员吗?”成功奇怪地眨眨眼。
“对啊,”威利斯拿起一小块开胃点心,塞进成功嘴里,“我在自己家的公司工作。”
“又开赌场又开公司,你家还真是富得流油。”成功眼红地哼哼着,用力嚼嘴里的点心。
“你有什么好妒忌的,我的不就是你的吗?”威利斯好笑地捏捏成功的小翘鼻,“我养十个你都没问题。”
“我有手有脚的干嘛靠你养!”成功嘴巴撇到耳朵,心里乐翻天。
他做梦都想发财啊,现在竟然捡到个聚宝盆!
“言不由衷。”威利斯笑着戳破他的小心思。
说话间侍者摆上他们的餐点,成功早就饿坏了,也顾不上再和威利斯斗嘴,拿起刀叉大快朵颐。威利斯又是好笑又是担心,不停劝他吃慢点别噎到,当真把他当做心肝宝贝呵护。
吃得心满意足,成功靠在椅背上飘飘然地眯起眼睛,抚摸鼓鼓的肚皮。这是他第一次吃法国大餐,先不说这一餐他们吃掉多少钱,光味道就够他回味无穷了。
威利斯又看到成功的媚态,尴尬地垂下眼睛。昨晚都不知道他过得多辛苦,怀抱美味却无从下嘴。还有更委屈的,这只小坏猫还敢借此调侃他,说他是性无能,他多冤枉啊!
“好了,我们走吧。”成功顺够了气,站起来拖了威利斯的手往外走,“去找老宗他们,看今天有什么安排。”
威利斯显得很没精神,被他家小猫一路拖进电梯。运气不错,电梯里只有他们两个。成功看出威利斯情绪低落,贼笑着踮起脚尖在他嘴唇上重重啵一口。威利斯精神一震,立刻抱个满怀,狠狠地吻上去。
“叮咚”电梯门缓缓打开,门外等电梯的人目瞪口呆。威利斯伸手按下关门键,于是那层想搭电梯的人只能继续等。
电梯门第二次打开,威利斯又想故技重施。成功急忙抓住他的手推开他的脸,拉他走出电梯,嘴里没好气地说:“你打算在电梯里呆一辈子吗?”
“我以为还没到。”威利斯悻悻地舔嘴唇。
才吻没多久,根本不够啊。
转过走廊,一眼看到慕容清清坐在纳兰烁颜的房间门口,耳朵贴在门上偷听。他远远地看到两人走过来,急忙竖起手指挡住嘴唇,示意他们不要出声。两人都是猴精,知道里面有事,就蹑手蹑脚地走过去一起听墙角。
听了一会,威利斯感觉到衣服被拉扯。低头一看,慕容清清举着他的ipad5,上面有一句话:我们这样偷听,师父会生气的。
威利斯奸笑,拿过ipad5打上一句话:他怎么会知道呢?我们又没有发出声音。
慕容清清摇头,继续打字:师父很厉害的,就算不发出声音他也会知道。
威利斯不以为然:我打赌他不会知道。
慕容清清撇嘴:才不跟你打赌,师父会生气。
威利斯:我看你是不敢吧。
慕容清清:注定会赢的赌局我没兴趣。
威利斯:既然那么有自信干嘛不赌?我赌一百美金!
慕容清清抢走ipad5抱怀里犹豫不决。威利斯从钱夹里拿出一张百元美钞在他眼前晃。慕容清清很心动啊,他现在全靠纳兰烁颜养活,零花钱只有那么一点点。这一百元美钞在他眼里真是金光闪闪美妙绝伦。
只是晃了那么两下,那美丽的百元美钞就又消失在黑色钱夹里。慕容清清咬咬嘴唇,在ipad5上连点几下,举起给威利斯看:赌了!
因为拿师父赌钱,慕容清清被纳兰烁颜敲了脑袋。威利斯这个始作俑者也不能放过,纳兰烁颜要与他切磋武功。于是,他们留下慕容清清看着倍受打击的伏滔,前往威利斯的别墅。
当四人尽兴而归时,吃惊地发现慕容清清被绑架了!
纳兰烁颜追上去,而威利斯就充分发挥了他保镖的作用。只是打了几个电话,就让整个赌城全境封锁
。如此的大手笔,让几个普通人非常惊异。
纳兰烁颜出手,果然不同凡响,他很快就找到慕容清清。但结果却大大出乎众人意料,这个绑架慕容清清的幕后黑手竟然是他的父亲。
这回纳兰烁颜真的生气了,没想到精明如他,也会被一个小孩子耍弄。然而这件事还没有完,慕容清清的老爹是不会轻易善罢甘休的。
风波过去,纳兰烁颜要赚钱。六个人聚集在威利斯的别墅,商定出一个宰肥羊的计划。敲定细节之后,由威利斯安排赌局,纳兰烁颜告辞回酒店。见成功一副恋恋不舍的样子,纳兰烁颜笑说他可以留下。成功高兴得挥拳头,逗得众人呵呵笑。
将纳兰烁颜一行人送出别墅,成功和威利斯手拉手回到客厅。整间别墅,就剩下他们两个活人。
“啊,我从来没有住过这么好的房子啊!”没有纳兰烁颜的震慑,成功满心轻松的把自己扔进他见也没见过的豪华沙发里。这沙发不但豪华舒适,而且非常宽大,比一般的单人床还要宽一点。
威利斯伸出舌头舔舔嘴唇,缓缓走到成功身旁坐下,现在终于没有任何人能打扰他们了。
“你装潢这间别墅一定花了很多钱吧。”成功仰脸躺在靠背上,看着高高的天花板中央垂下的巨大水晶灯。就光这个水晶灯的价值,恐怕都能在郊区买套两居室的公寓了吧。
视线被一张脸遮住,这是一张满是春色的脸。虽然这张脸非常英俊,但那双灼亮的眼睛里跳跃着的欲望火焰,却把成功吓到了。
“呃……”成功紧张地咽口口水。看到那双红到发紫的嘴唇缓缓张开,伸出一条紫红色发黑的水润舌头。
“妈呀!”成功吓得大叫一声,连滚带爬从沙发尽头翻下去。还没有落地,一只大手伸过来把他拉上去,然后对上那双欲火熊熊的眼睛。
“你怕什么呢?”威利斯凝视着成功的眼睛,缓缓伏下嘴唇。
“唔嗯……”成功想说什么,却被结结实实地吻住了。
他的眼前,是透露着危险的双眸。脑中,是那条颜色恐怖的舌头。而那条舌头现在正在他嘴里,撩拨纠缠着他的舌头。
一只大手伸进他的衬衫里,顺着他的腰际缓缓抚到背心。那只手光滑炙热,烫得他禁不住发抖。威利斯的呼吸深长沉重,一种狂烈的欲望热浪从他的体内爆出,包裹住他瘦弱的身体。
成功惊吓地瞪大眼睛,根本就忘记了这个想吞掉他的人是谁。他拼命推开吻他的嘴唇,大叫大嚷地冲出沙发:“不要啊——”
“呼——呼——”威利斯很错愕,他深深地呼吸着,看向跑出去紧贴墙壁的成功。
“你,你,你,”成功颤着手指着他,“你的嘴唇都要变黑了……”
威利斯坐正身体,伸出颜色恐怖的舌头舔一下嘴唇,声音低沉地说:“血族是这样的,欲望高涨的时候,身体很多地方颜色都会变深变黑。不过,独有眼睛是会变红的。”
成功顿时哑声,因为这时候的威利斯眼珠确实开始发红了。
“宝贝,难道你不想要吗?”一脸渴望的威利斯站起来缓缓走向成功,“我可是忍得很辛苦呢。”
“别过来!别过来!”成功恐惧地大叫着,颤着手从裤袋里拿出手机。可能是因为太紧张,手机掉了,他急忙蹲下拾起来。
看到成功吓成这样,威利斯停下脚步,眼中的红芒也渐渐散去。
他心里有点难过,在这百年光阴里,不知道有多少个情人被他做爱前的样子吓到,从此再也不愿见他。
可是,不会被他吓到的人,又不屑于做他的情人,甚至不愿正眼看他一眼。
“你要走吗?”威利斯脸上的兴奋已被悲伤代替,转身拿起茶几上的钥匙,背对着成功说,“我送你。”
看到威利斯孤独失落的背影,成功停止颤抖,手指贴在手机的呼叫键上,却没有按下去。
其实,与其说他害怕威利斯变色的身体特征,还不如说他害怕做爱本身。连和女生都没有过性经验的他,现在要和一个男人做爱,不怕的话他就不是成功了。
威利斯站在那里没有动,在他听到脚步声之前,是不会动的。他知道自己太心急,表现得太露骨。以成功的经验和胆子,不吓到才有鬼。他很后悔,不应该这么鲁莽的。

番外 天下第二贱的幸福8
成功犹豫良久,终于将手机放回裤袋。他的心情很复杂,很矛盾。一方面他贪恋威利斯的温柔呵护,一方面又非常惧怕和他做到那一步。他真应该先向纳兰烁颜讨教一下经验,再和威利斯单独相处的。
“那个……”成功低下头,紧紧抓住衬衣的衣角,满心紧张地说,“我,只交往过一次,和女生。我,我害怕……”
威利斯紧绷的背部松缓下来,这个答案和他想的差不多,果然是因为他的性急,吓到小猫了。
“对不起,吓到你了。”威利斯转过身,露出一个温柔的魅力笑容,“在你不再害怕之前,我都不会再碰你,好么?”
“嗯,嗯。”成功点点头,抓住衣角的手松了下来。
“对了,放映室有几个不错的片子,我们看电影吧。”威利斯忽然高兴地说,“厨房有很多零食和点心,我去拿。”
威利斯说的放映室,竟然是个宽大的地下室。装潢毫无疑问的华丽,并且有彪悍的高级空调以保证新鲜空气的流通。连接放映机的计算机里存放着很多高清影片,各个国家的都有。威利斯说这些影片不用去拷贝,直接从专业网站上下载就可以。
成功本人是很喜欢看电影的,而且喜欢在电影院看电影的那种气氛。和那么多陌生人坐在一起欣赏电影,一起哄笑,一起议论,会让他觉得不寂寞。
但是一个人去看电影显得很傻,计宗又因为生活压力大没有闲钱经常去,所以看到有自己喜欢的电影题材,成功只能望而兴叹。
成功兴奋地挑了一部一直想看却没机会看的电影,放映机一播放,就把成功吓一跳。因为在电影开始的时候,周围沙发上突然出现很多陌生人。
成功吓得扑进威利斯怀里,威利斯坏笑着抓住他的手去抚摸身边的陌生人。成功瞪大眼睛,看着自己的手穿过陌生人的身体。陌生人一点反应也没有,和身旁的人说着什么。
“一个人去电影院很傻,自己在家里看电影又很孤独,所以我改造了放映机,在放电影的时候放出这些虚拟人陪我。这算是一种自我欺骗吧。”
耳边温柔的声音安抚下成功的惊慌,但这些话却让成功有一种感同身受的凄然。有钱人就是不一样,能用金钱为自己打造出逃避寂寞的假象。
“快看,开始了。”威利斯亲亲成功柔软的脸蛋,扶着他做好,自己往旁边挪了挪。
成功扭头看看威利斯微笑的脸,低头看看他们之间相隔的一尺距离。
为什么威利斯要躲开他?正常情况不是应该抱着他吗?
威利斯指指前方,成功转头看向大荧幕,电影开始了,巨大震撼的声音占据了他的思维。
零食饮料,摆在成功面前的小桌上。成功睁大眼睛看得聚精会神,一边不停往嘴里塞着国外进口的高级零食。对于几乎生活在社会底层庸庸碌碌的他来说,这种奢侈的享受简直就像在做梦。
电影进行到精彩的高潮,成功兴奋的跟威利斯说话,可是说了半天没有人回应。成功奇怪地转头看,身旁空空如也。
手里的零食脱手掉落,成功脑子里出现短暂的空白。虽然电影依然精彩,却无法阻挡他心中涌出的浓浓孤独。原来一个人的电影院,是这么的凄凉啊。
他什么时候离开的?为什么不告诉他一声呢?
成功似乎再也听不到震耳欲聋的爆炸声,电影里的嘶吼声。他呆愣地看了身旁很久,终于离开沙发走向通往地面的楼梯。
把放映室的门打开一条缝,外面是昏暗的走廊。似乎听到说话声,但因为电影的声音太大,根本听不清什么。
走出放映室的门,来到走廊尽头。扒着墙露出一只眼睛,看到不远处的客厅沙发里坐着两个人。背对着他的是威利斯,威利斯身旁坐着一个大胡子老外。气氛很融洽,老外脸上扬着笑容,和威利斯侃侃而谈。
成功撅起嘴,为什么来客人也不告诉他?
成功犹豫一下,头一低,双手插进裤袋,大步走向厕所。他并不想上厕所,他就是要从他们眼前走过去,看有没有人能看到他。
“这是谁?”大胡子马上发现成功,“怎么你还有其他客人?”
“小功?”威利斯叫了一声,然后对大胡子解释,“小功不是客人,是我的宝贝。”
成功停下脚步,威利斯的介绍让他很满意。
“小功,过来,我给你介绍一位朋友。”威利斯向成功伸出手。
成功转过身,翻起眼睛看一眼微笑的大胡子,犹豫地走向威利斯。
威利斯抓住他的胳膊,把他拉到自己身边坐下,笑着对大胡子说:“他叫成功,是我回来时在船上遇到的,我对他可是一见钟情。”
“是么?呵呵。”大胡子了然一笑,“看起来很顺利嘛,恭喜恭喜。”
“还好吧。”威利斯不置可否,转头对成功说,“他是唐纳德,金萨赌场的经营者之一,明天的赌局要靠他安排。”
“你好。”成功很老实地问好。
“你好,很荣幸
认识你。”唐纳德点头微笑。
“你怎么出来了,不看电影了吗?”见两个人问候过,威利斯小声对成功说,“不喜欢的话,计算机里还有很多影片。”
“一个人看没意思……”成功低垂着头,双手抓住自己的衣角玩弄。
“可是我们要谈事情。”威利斯无奈地耸肩,“没办法陪你。”
“没关系的,就让他留下吧。”唐纳德看出成功不高兴,急忙打圆场。
成功翻起眼睛怨恨地瞪着威利斯,威利斯只是笑,拿起茶几上的遥控器对着放映室的门按一下,放映室里立刻安静。
“我们继续吧。”威利斯放下遥控器,对成功的眼刀视而不见。
成功都要气炸了,愤然起身抬脚就走,一只手猛地抓住他的手,用力一拉,成功摔进他怀里。
“呵呵呵呵……”大胡子唐纳德长声低笑。
成功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狠狠地堵住嘴。
这或许不是一个浪漫的长吻,却是一个热情的激吻。这温暖的怀抱,甜蜜的热吻,瞬间将成功的怒火浇灭。
一吻过后,威利斯笑容满面地抱着晕乎乎的成功,继续和唐纳德交谈。成功全身发软地瘫在威利斯怀里,一时还无法从突来的热吻里清醒过来。
“那么这件事就这样说定了,”威利斯开心地抚摸着怀中小猫的头发,端起咖啡杯喝一口,“到时候无论我们赢多少,都会有一成是属于你的。”
“呵呵呵……老威利斯的手段还是那么犀利啊。”唐纳德话里有话的鬼笑,拿着咖啡杯向威利斯敬一敬,“在我还是小屁孩的时候,你就教我玩赌术。现在我都是老头子了,你却一点都没变,真羡慕你。”
“我倒是希望我只是个普通人。”威利斯摇头感慨,放下咖啡杯,“难得来一次,一起用晚餐吧。”
“荣幸之至。”唐纳德优雅的点头。
正事谈完,外面传来门铃声。机器人运转引擎跑去开门,一个穿制服的中年人走进来向威利斯行礼。然后大手一挥,几个跟来的随行人员抱着保鲜箱涌入厨房。
成功回过神,奇怪地看着几个黑西装走进厨房放下东西,又行礼离开:“他们是谁?”
“我叫来的侍者,为我们准备晚餐招待客人。”威利斯笑着回答,“现在我们可以一起去看电影了。”
“啊!”成功坐直身子一拍手,“刚才的电影我才看了一半啊!”
“那就去看完它吧。”威利斯笑眯眯地亲亲他的脸颊。
成功高兴地跳下地,拖着威利斯奔向放映室。唐纳德笑呵呵地跟着,调侃威利斯说别太欺负小孩子。
三个人坐在宽大的沙发里看电影,因为有了客人,威利斯就没再放出虚拟人凑热闹。他和唐纳德一边看一边低声讨论,完全把成功晾在一边。
刚开始成功还很兴奋,没过多久就觉得不舒服。他看看面前唯一的一张放满零食饮料的小桌,又看看旁边两人面前空无一物的地板,然后撅起嘴推开小桌,往威利斯身边凑了凑。
威利斯分明是把他当小孩子哄啊!
成功的表现被唐纳德看在眼里,他凑到威利斯耳边低声说:“你调教情人的手段更厉害了,什么时候传我两招啊?”
威利斯得意一笑,低声回道:“你都一把年纪了,还玩得动吗?这只小宝贝胆子很小,还很纯洁,一般手段不适合他,晚餐时你要配合我一下。”
“没问题,算你欠我一个人情哦。”唐纳德笑着向威利斯使个眼色,威利斯转头一看,只见成功正用黑黝黝的眼睛幽怨地盯着他。
威利斯扬起得逞的笑容,这招欲擒故纵对缺乏经验的成功来说是很灵验的。
伸手将成功抱起来放在自己腿上,再啵一口脸蛋,成功终于眉开眼笑缩在他怀里继续看电影。
旁边看好戏的唐纳德笑得合不拢嘴,心里非常欣慰,他孤独的老朋友终于找到伴了。

番外 天下第二贱的幸福9
晚餐非常丰盛,是很精致的西餐。准备好晚餐的侍者告辞,别墅里只剩下这三个把酒言欢的人。
成功不懂红酒,老唐纳德就当仁不让的为他解释,他们正在喝的这瓶红酒是多么珍贵。当然,对于活了一百年以上的老妖怪威利斯来说,百年的红酒不算什么。
虽然不懂红酒,但喝酒谁都会。成功才不管这瓶酒有多贵,自己一个人喝下去大半瓶。唐纳德笑话成功,说他这样喝红酒很浪费。
喝到脸红红的成功小鼻子一翘,口齿不清地说:“再贵的酒,不,不也是用来喝的嘛!”
“这话说得没错,”唐纳德笑得怪怪的,“不过红酒后劲很大的,小心喝得烂醉如泥哦。”
“才不会呢!”成功大嚷嚷,抓起一只大蟹腿放在嘴里咔咔咬开壳,剥开碎掉的硬壳露出白嫩的肉,转身将蟹腿肉塞进威利斯嘴里。
威利斯笑着咬掉蟹肉,一边称赞美味,一边在成功嘴唇上轻吻。
唐纳德哈哈大笑起身告辞,威利斯抱着怀里晕乎乎的小猫摆摆手当做告别。
“宝贝,你喝太多了,这样很危险。”威利斯别有深意地说着,拿起湿巾给成功擦手。
“我才喝了半瓶呢!”成功目光涣散地挥舞半条蟹腿,“白酒我喝一斤都不会醉,红酒算什么啊!”
“好了好了,我们洗澡睡觉好吗?”威利斯好笑地拿走那半条蟹腿,再给成功擦擦手,然后横抱起他走向楼梯。
“还这么早,睡什么觉啊!”成功双颊嫣红,一脸醉态,抱住威利斯的脖子大声说,“我们再玩点别的什么吧!”
“你想玩什么?”威利斯亲亲成功可爱的小翘鼻,登上二楼走进一间比卧室还大的浴室。
“玩什么……”成功的声音降下来,一副苦思状,“让我想想……”
威利斯笑得诡异,浅褐色的眼睛里慢慢扩散出红芒。他把成功放在浴池旁的皮质沙发上,轻声说:“你慢慢想,我去准备泡泡浴。”
“哦……”成功迷糊地点点头,歪靠着沙发继续想。
威利斯直起腰,深深地凝视着成功,拿起桌上的遥控器一点,他身后的圆形浴池就开始注水。
放下遥控器,威利斯一脸微笑地脱衣服,嘴里轻问:“想到了吗?”
“嗯——”成功撅着嘴转过目光,看到正脱内裤的威利斯,奇怪地说,“你脱衣服干嘛。”
“穿着衣服怎么洗澡?”威利斯潇洒地扔掉黑内裤,蹲下去扶正成功给他脱衣服。
“哇哦——”成功惊奇地睁大眼睛,盯着威利斯两腿间的庞然大物,“你的那个好大哦。”
“大不好吗?”威利斯笑眯眯地脱掉成功的衬衫,又把里面的白t恤扒掉,“会让你很舒服哦。”
“让我……舒服?”成功眨眨眼,似乎一时想不起两者之间有什么关系。
“呵呵。”威利斯轻笑着,扒掉成功的牛仔裤。俯下身将成功胸前的一颗红豆含入唇中,大手缓缓拉下他的内裤。
因为成功目前陷入思维缓慢阶段,又因为乳头被吻太刺激,他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已经是一只赤裸羔羊。从白色内裤里弹出的小巧分身,正挺得直直的向威利斯点头致意。
威利斯强忍住掌握那可爱分身的欲望,只是摸了一下分身旁稀疏的芳草地,低声说:“东方人的毛发果然是很淡的,这样很可爱哦。”
“对啊,”成功认同地点头,“哪像你,看你下面那团毛,跟灌木丛似的。”
“这是我精力旺盛的证明啊。”威利斯微笑着抱起成功,缓缓步入浴池。
浴池里是一片洁白的泡沫,池底有一层厚厚的皮软垫,边缘一圈有浅缓的斜坡,靠着躺着都很舒服。
成功似乎清醒了点,紧张地搂住威利斯的脖子小声问:“我们要洗澡吗?”
“还用问吗?”威利斯缓缓坐下来,把成功放在自己两腿间。两人的身影立刻被雪白的泡沫吞没,只剩下肩膀以上的部分。
成功全身僵硬地靠在威利斯怀里,他清晰的感觉到有一根坚硬火热的大东西抵在自己后背。
或许是因为喝了酒,成功并没有感觉到害怕,但紧张是避免不了的。
有一双光滑的大手正在他两腿间的地方温柔爱抚,暂时还没有碰他硬挺起的分身。
“就这样……洗吗?”成功口干舌燥吞口水。
“我会慢慢帮你洗干净。”柔软灼热的嘴唇在成功耳边喷热气,然后将肉肉的耳垂含入唇中。
成功打了个哆嗦,脑袋软软地一歪,神色迷蒙地眯起眼睛。他那酡红的脸颊,红艳水润微启的薄唇,泛出红晕光泽挂着水珠的纤细颈子,这样的媚态真是媚到威利斯心颤。
在成功小腹不停抚摸的一双大手缓缓升起,游弋到他胸前,压住两颗红豆温柔揉动:“宝贝,舒服吗?”
“嗯~”成功类似呻吟的嗯了一声,感觉身体似乎飘了起来。有一股陌生的热流在心中翻涌,让他只想在这温柔的炙热里沉溺下去。
威利斯弯唇一笑,时机已到,他可以开饭了。
嘴唇在成功的脸颊上亲吻,一只大手滑下去,温柔地握住那根小巧可爱的分身。
抚弄的技巧非常高,手指挑逗小球,拇指按压铃口,手掌摩擦柱体。不消几下,成功身体一抖,那小巧的分身就脉动着喷发热流。
威利斯春心荡漾,这么敏感的身体,说明他的小猫是多么稚嫩。但是以此看来,这第一次大概无法让他尽兴了。如此青涩的身体,可能吞不下他的大东西吧。
有了一次高潮,成功彻底失去神志。他任由威利斯将他压在身下,任由那条恐怖的舌头占满他的嘴巴。
深深地吻,伴随着手指挤入身体。那陌生怪异的感觉,让成功微皱眉头,发出不适的哼吟。
这撩拨春心的诱人哼吟,引发了威利斯一直压制的欲望。钻入蜜穴的手指忽然粗鲁起来,吻也变得激烈,还有捻动红豆的手指,也变得很狂野。
“嗯~嗯~”成功不安地扭动身体,他不知道他的扭动是多么危险。
威利斯双目赤红,表情变得有些狰狞。他粗重的呼吸带着凶猛的野性,蓄势待发的壮硕身体大幅摇摆着。
被狭小甬道紧裹的手指大力翻搅,并且又有两根手指蛮横地冲进去。三根手指在成功体内翻搅,摩擦,狠狠地摩擦那个敏感的地方。
“嗯!”成功惊得瞪大眼睛,挣扎推开威利斯的脸大叫,“不要!不要了!好难受!”
“哪里难受?”威利斯用无比饥饿的眼睛凝视成功,紫黑色的嘴唇溢出暗哑的声音,“你应该很快乐才对,看看你的腰,摆动得多厉害。”
似乎在证明威利斯的话,成功的腰果然不受控制的上下剧烈摇摆。成功一手抓紧威利斯健壮的手臂,一手抓紧浴池边沿,湿润艳红的嘴唇微张着,眼中充满晶莹的热泪。
身体里的手指翻滚得太凶猛,他的身体纯粹是跟着手指摇摆。更要命的是,那些手指还不停的大力摩擦让他神经抽搐的地方。一股股陌生奇异的酥麻感,电流一般在他体内乱窜,把他电得浑身又热又软。
“啊~啊~不要了~啊~”成功仰面大叫,羸弱的身体如秋风中的枯叶颤个不停。
那小巧的分身似乎快胀爆了,挂着白色泡沫的小小柱体红得发紫,顶端的铃口汩汩溢出透明的爱液。
看着这幅诱人垂涎的美景,听着鼓动欲望的叫声,威利斯的眼睛红光四溢,现出一脸饿兽表情。他缓缓张大嘴,露出两根锐利的尖牙。黑紫色的舌头伸出老长,在嘴唇周围狠狠舔一圈。
这具身体他很满意,虽然蜜穴紧致狭小,但是弹性很好。如果他耐心足够,说不定能全部吞下去。
缓缓伏下身,长舌重重地舔了一下成功的脸颊。成功的叫声小了些,眼睛垂下,看到的人脸却让他面无人色。
这张脸根本就是一张恶鬼脸,除了五官还是他熟悉的威利斯,其他根本连边都不占。
那可怕的黑紫色舌头又落下,这次是从下巴一直舔到额头。
成功灵魂出窍,直接呆滞了。
成功僵硬的身体和紧缩的蜜穴,让这个陷入疯狂的饿兽清醒过来。见身下的小猫一副灵魂出窍状,他非常懊悔的平复一下情绪。
本来一切都进行得很顺利,都怪他没有控制好,又把鬼相露出来了。他还清晰的记得,五十年前,他将一个神经质的情人活活吓死在床上。
“宝贝,宝贝,对不起,都是我不好。”威利斯收去突出唇外的尖牙,温柔地亲吻成功大张的嘴巴。
还停留在甬道内的手指,温柔地摩擦敏感点,另一只手放弃玩弄红豆,探下去握住半疲软状态的小巧分身抚弄。
“呼,呼……”成功终于魂归本体,眨眨眼,看到眼前有一双歉疚的眼睛。虽然这双眼睛仍是满布红芒,却没有先前那么可怕了。
“嗯,”费力地推开威利斯的脸,成功别开头气喘吁吁地说,“你,真的是,半个吸血鬼啊。”
“是啊……”威利斯的神色黯淡下来,体内澎湃的热情也渐渐变凉。
他心里惴惴不安,这只小猫是不是打算跟他分道扬镳?
“天啊,刚才真的把我吓一跳。”成功抹一下脸,转过头看着威利斯,很认真地说,“我曾经对自己发誓,如果能得到真爱,即使对方是魔鬼,我也会奉献自己的一切。但你知道我胆子小,我会害怕,会挣扎。其实你不用管我,用力吃掉我就好,多来几次我就习惯了。”
一番话说得威利斯瞠目结舌,他想过很多种结果,却没想到成功会说出这么一番震撼他的话。
既然人家都这么说了,他还客气什么?

番外 天下第二贱的幸福10
威利斯深深地凝视着成功,缓缓抽出蜜穴内的手指,抓住他胀到痛的分身,抵住蠕动松软的穴口用力压进去。
成功吃惊地瞪大眼睛,喃喃地说:“你还真直接……”
然后,他就被威利斯堵住嘴。
粗大的身份沉稳有力的向蜜穴深处进发,虽然甬道异常紧致,却因为弹性很好,并没有造成太大阻碍。
成功感觉到身体似乎已经撑到快爆了,眼睛越瞪越大。那隐隐的胀痛感侵蚀着他的神志,让他浑然不觉的吞下无数威利斯的口水。
血族的体液有催情镇痛的效果,是专门用于做爱的。虽然成功感觉很辛苦,却不会让他受不了。
终于,那异常粗大的分身再也无法寸进,这才进去了一半而已。
威利斯心里有点沮丧,这具娇嫩的身体还需要多多培养,才能全部吞下他的巨大吧。
感觉到成功呼吸困难,威利斯放开他的嘴唇,在他脸颊上安慰的轻吻。
成功呼呼大喘着抱紧威利斯壮硕的肩膀,艰难地说:“你,慢慢的,动动……”
“不难过吗?”威利斯一脸担忧。
“难过也,没办法。”成功努力调整呼吸,“摩擦久了,就会好了,这样不动,才更难过。”
威利斯露出微笑,心里暖洋洋的。
成功在努力让自己接受他,他怎么能不努力?
缓慢而艰难的抽动,温柔的亲吻,时间一点点的流逝。拥有电脑控温的浴池,开始循环注入热水,让水温保持舒适的热度。
两具身体在堆积如山的泡沫中缓缓摇动,开始的时候很辛苦,渐渐的有呻吟声溢出。这大概是有史以来,威利斯最耐心,最温柔的一次性爱。
听到成功开始呻吟,感觉到甬道变得更加柔软,威利斯加大力度,将他粗大的分身继续深入。这次又进入一截,还剩下三分之一。
转头看看墙上的挂钟,已经过去两个小时了。威利斯在心里惊讶,没想到他们的第一次性爱,就是个拼耐心的持久战。
“嗯~”成功感觉到舒服,抱紧威利斯的脖子,主动献上香吻。
威利斯更加卖力,用他最高的技巧回吻成功,大手温柔爱抚肿胀的红豆,揉搓可爱的分身。
“嗯~嗯~”成功的腰开始摆动,蜜穴吞吐汁液,甬道火热柔软。
威利斯心里暗喜,大力冲撞,狠狠地将自己的分身刺入深处。
纠缠火热的吻,剧烈地摩擦抽动。很快的,威利斯的分身便全部没入蜜穴内。
威利斯用力抵住成功柔软的臀瓣,迫使紧绷的甬道不会把他的分身挤出去。然后他抬起脸满足地低叹一声:“真没想到,第一次就能全部进去。”
“我要……被你……搞死了……”成功双眼发直,身体剧烈颤抖。
他觉得他的肚子面临爆炸,简直就像被一根粗大的铁柱穿透放在火上烤。
“宝贝,很快你就会习惯的,你的身体弹性和柔软度都是极品。”威利斯幸福地低下头,一下下的亲吻成功的脸颊和嘴唇。缓缓摆动腰部,抽出粗大的分身,再温柔的,坚定的缓缓刺入深处。
“嗯……”成功微皱眉头,五指用力掐住威利斯健壮的肩头。这感觉真的很难过,痛苦中有奇异的舒服,舒服中有奇怪的痛苦。
“宝贝,宝贝,我爱你,我爱你……”威利斯在成功耳边不停地低吟着,坚定而缓慢地抽插着。
渐渐地,成功的神色陷入痴迷,掐着他的手也变成紧拥。他的喉中,终于发出甜美的呻吟声。
浴池又一次换水,雪白晶莹的泡沫越堆越高,几乎将两人的身影全部淹没。就见那小山一样的泡沫剧烈涌动着,不停发出滑腻的水声,清脆地撞击声。
“啊~啊~啊~”成功仰面欢叫,眯着的眼角溢出泪珠。
他以为他们的第一次会很痛,会很难过。但事实上,难过这种感觉已经超出他的理解范围,痛楚倒是没有多少。事实上,这种难过的感觉非常醉人,让他飘飘欲仙。
一道白色液体箭一般射出,弄了两人一头一脸。这已经是成功不知道第几次射出。
威利斯也心满意足地抵在蜜穴深处喷发,这是他今晚第一次发泄。
“呼——”威利斯长出一口气,趴在成功身上品尝性事过后的余韵。
成功全身无力地瘫着,喃喃地说:“真是奇怪的感觉……”
“满足吗?”威利斯抬起脸,一脸幸福的笑容,温柔地亲吻成功嫣红的脸颊。
“满足。”成功眯着眼睛娇媚无比,转过头吻住那双有些微肿的紫红色嘴唇。
这是一个浪漫的法式长吻,作为这场持久性爱的圆满结尾。
一只手伸出浴池,按下清洗键。浴池开始注入清水,冲掉满池的泡沫。
威利斯抱起累到无法动弹的成功放在怀里,靠着浴池边为他洗头。
成功全身松软地躺在威利斯肩上,转过眼睛扫一眼挂钟,惊讶地说:“哇,我们做了5个多
小时!”
“是啊,够久的。”威利斯满面红光精神百倍,“这还是第一次,我用了5个多小时开发你的身体。你的身体真的很柔软,弹性极佳,能让我一次就大大满足。”
“谁让你的东西那么大。”成功脸红的小声嘟囔。
“大才舒服嘛。”威利斯低下头亲亲成功红肿的小嘴,“宝贝的味道非常棒,回味无穷哦。”
“那当然,”成功又开始翘鼻子,“保持了24年的处男身都给你了!”
“24年的处男,”威利斯很惊讶,“你不是交往过吗?”
成功撅起嘴:“才交往两个星期,只接吻过一次,我就被甩了。”
“为什么?”威利斯一脸奇怪。
“因为……”成功低下头,声音小小,“我不敢和她做爱……”
威利斯没说话,以成功的性格的确会这样。
“那时候我才刚上高一,还是个孩子,哪敢啊!”成功忿忿不平,“女生真是大胆!”
威利斯不置可否:“看来那个和你交往的女生,并不是真的喜欢你。”
“我那个时候比现在猖狂多了。”回忆起学生时代,成功脸上的神色有些沉重,“那时候的我大大咧咧,粗口不离嘴,说话从不会小声,到处得罪人。那个女生以为我是混黑道的,又看我长得还不错,才会倒贴过来。”
威利斯点着头,拿起莲蓬头冲掉成功头发上的泡沫。
“我们在交往的时候,经常不顾别人的眼光搂搂抱抱,显得很大胆。实际上我都是硬撑着的,我不想别人说我是胆小鬼。”
威利斯继续点头,往自己头发上倒洗发液。
“那个女生见我迟迟不碰她,在第二个星期的周五下午,把我叫到没人的体育器材室。她先是吻了我,然后立刻脱掉衣服,我吓得拔腿跑掉了。”
“噗……”威利斯笑出来,抓着头发说,“那女生气死了吧。”
“是啊。”成功撅嘴,“当天晚上她就去宿舍找我出来,给我一耳光,说我是王八蛋臭乌龟,我们就完了。”
威利斯歪歪头:“那个女生和你交往根本就是想做爱嘛,找上你还真是没眼光。”
“切!”成功很气闷。
“你还真是个瑰宝啊。”威利斯好笑的拿起莲蓬头冲头发,一只手按下排水键。
“唉——说起这个我就觉得很悲哀!”成功仰面长叹,“高中毕业后因为没钱上大学,我就出社会打工养活自己。后来进入星宇集团工作,想着终于可以大胆的和女生交往了,谁知道再也没有女生愿意理我。你看老宗那家伙其貌不扬吧,人家女人缘都比我强。他现在和烁颜交往,那可是个非人类的大美人啊!”
“你现在都有我了,还羡慕他干什么。”威利斯低头在成功脸上重重亲一口。
“你?哼……”成功哼哼着,“人家是大美人,你是个恶鬼,怎么比啊。”
“你嫌弃我?”威利斯伸手拿过一条毛巾给成功擦头发。
成功斜着他,表情怪异地说:“嫌弃到没有,不过血族做爱的时候都是那副鬼样子吗?”
威利斯停住动作,犹豫一会,继续给他擦头发:“不是的,纯种血族是靠艳丽的外表诱惑人,他们做爱时是非常迷人的。我这样的半血族,有点类似人类的畸形儿,是被纯种血族排斥和鄙夷的。”
成功点点头,威利斯放下毛巾拿起风筒给他吹干头发:“纯种血族有固定的特征和稳定增长的能力,半血族却象是不稳定的化学剂,特征和能力参差不齐,而且随时有变异的可能。像我这样情绪激动后的魔化状态,就属于不稳定性变异的一种。”
“你不是说舌头和嘴唇变黑,眼睛变红,是血族普遍的特征吗?”成功疑惑地翻起眼睛看着威利斯。
“对啊,是这样的。”威利斯说,“纯种血族器官颜色改变之后,会发出致命的诱惑力,只会让伴侣着迷,不会变成可怕的鬼相。”
“你还真是怪咖啊。”成功翻回眼睛。
“你会嫌弃我吗?”威利斯担心地探下脸。
“我刚不是说过不会嘛,”成功翘鼻子,“我就爱怪咖不行吗?”
威利斯笑了,狠狠地吻他一口,拉过浴巾包住他抱起来走出浴池:“睡觉了!”
“呐,虽然我不在意你做爱的时候变成鬼,但是不可以咬我。”
“放心啦,我是半血族,不用吸血就能活得很好,我对血液没有欲望。”
“你用舌头舔我的时候感觉好怪,你真的不会咬我吗?”
“都说不会了,再唠叨我就要再来一次。”
“哎呀,明天还要出去玩呢,快点睡吧。”
“哈哈哈……”

番外 天下第二贱的幸福11
艳丽的阳光从华丽的落地窗外射进卧室,在一对相拥而眠的情人身上铺了一层淡淡的金光。
清秀的脸庞紧贴着英俊的脸庞,一个如婴儿一般可爱,一个如雕像一般完美。
这是一幅美丽的画面,散发着甜蜜的温香。
“铃铃铃……铃铃铃……”
“嗯……”熟睡中的成功皱皱眉,艰难地翻个身,抓起被子盖住脑袋。
“宝贝……”威利斯凑过去,把小猫抱进怀里。
“铃铃铃……铃铃铃……”
追魂的电话铃声让没睡饱的成功彻底爆了,他猛地掀开被子大吼:“接电话啊白痴!”
“嗯嗯?!”威利斯吓得坐起来,左右看看,伸手摸到电话拿起来听,“哈罗。”
“打手机不接,想死啊?”
一个平淡又冰冷的声音让威利斯打个寒战,彻底清醒。
他小心翼翼地问:“纳兰?”
“还没睡醒?”纳兰烁颜的声音还是那么平淡,那么冰。
“呃,醒了醒了!”威利斯精神一震,“对不起,手机丢在浴室了。”
“半个小时内让我看到你们。嘀嘀嘀……”
威利斯盯着电话呆愣几秒钟,然后急忙放下电话摇晃成功:“宝贝,快起来,纳兰气爆了。”
“还没睡饱……”成功抓起被子盖住头。
威利斯伏下去拉开被子,在成功耳边说:“亲爱的,纳兰很生气,后果很严重哦。”
“嗯……”成功迷糊地说,“你去吧,我不去了。”
“宝贝,起床吧!”威利斯猛地掀开被子,抱起成功下了床走进浴室。
“哗——”一股热水劈头盖脸浇下来,把成功浇得哇哇大叫,接着就是一连串粗口爆出。
这就叫本性难移。
威利斯一点也不生气,笑呵呵冲个澡,刷牙穿衣,抱着成功冲出别墅。为了节省时间,他可等不了成功用走一步软一下的腿走到车库。
坐在车里,成功唧唧歪歪满腹牢骚,掰面包喂自己加喂威利斯。威利斯也不在意,自说自话的介绍今天去哪玩。
到了酒店,纳兰烁颜他们四个人,已经带着行李在外面等了。威利斯打电话叫来一辆车,两辆车驶向第一个游览地。
这一天是他们到赌城后的第一个晴天,温暖的阳光驱散了湿冷的空气,将一切照耀的异常清晰艳丽。
不知道是天气好,还是出来玩心情轻松舒畅,六个人的兴致都很高,其中最兴奋的就是成功。他在众人中间飞来飞去,又是叫嚷又是拍照,引得路人频频注视。
没有人阻止他,因为计宗说他从没有见过成功这么开心。
威利斯非常体贴,见成功跑得出汗,急忙把这只兴奋的小猫抱走擦汗喂水。
计宗看得直摇头,说威利斯太宠成功了。纳兰烁颜倒觉得没什么不好,一个过早失去宠爱的人,现在尝到这种幸福滋味一定会倍加珍惜。
六个人一直玩到傍晚,才意犹未尽地回威利斯的别墅吃晚餐。晚餐后稍事休息,威利斯将四个计划外闲人丢在自家赌场,自己出钱换了三百万筹码给他们消遣,然后带着纳兰烁颜去捞钱。
成功从没有玩过赌,他仍是最兴奋的一个。因为他什么都不会玩,刚开始三个人都陪着他,由比较熟悉赌术的伏滔教他怎么玩。
第一次被朋友们如此重视,成功感动得想流泪。玩了一个小时之后,他就把感动抛到脑后,完全沉迷在赢钱里忘记一切。三人见成功进入状态,就散开玩自己的去了。
没错,是赢钱。无论任何游戏,似乎都会有一个奇怪的定律,越是生手越是运气好。成功的运气就特别好,输少赢多,很快他手里的一百万筹码就翻了一番。
慕容清清的兴致也很高,不过他更想把筹码换成现金带走。自从离家出走以来,一直锦衣玉食不缺零花钱的慕容清清,对没钱用的日子深恶痛绝。可世事无常,似乎越是急切想赢钱的人越是运气差,慕容清清很快就把筹码输光了。
计宗对赌博兴趣缺缺,他见慕容清清输光筹码,就把自己的五十万筹码给他了。慕容清清一点不客气,计宗是师父的男人,给他钱是应该的。于是又有了赌本的慕容清清再次扑向大家乐。
伏滔是比较心平气和的一个,这里玩一会,那里玩一会,最后就坐在老虎机前消磨时间。没多久慕容清清又输光,跑来找伏滔要筹码。伏滔也不吝啬,把剩下的四十多万筹码都给了他。
伏滔问慕容清清为什么不找成功要筹码,那家伙这会都不知道赢多少了。慕容清清挠头说他去要过一次,成功给他五十万。刚又去要,找不到成功的人。伏滔坏笑,说他把成功吓跑了。
伏滔说得没错,慕容清清确实把成功吓跑了。本来成功还想多玩会的,但是慕容清清输钱的速度,可比他赢钱的速度快多了。他怕连自己赢的这点,也都被慕容清清拿去输掉。所以在看到慕容清清游荡的身影时,他立刻卷着自己的筹码躲去厕所。
因为已经没有筹码,伏滔就回楼上威利斯安排的房间休息。成功在厕所躲了一会,偷偷摸摸出来跑去服务台,将筹码换成现金冲回房间。
威利斯临走时给他的筹码最多,足有一百五十万。现在他抱着将近四百万现金躺在床上,笑得合不拢嘴。本来还能更多的,可惜被慕容清清撬走五十万。
成功喜滋滋地摸着堆了一床的钞票在心里计算,把威利斯给的一百五十万还了,他还能剩下不少。出来打工很多年,他一直没能有什么积蓄,这次总算有点私房钱了。
这一晚成功睡得非常香甜,甚至做梦的时候还笑出声来,这大概就是数钱数到做梦都会笑吧。
隔天上午,威利斯精神焕发地回来。一进门就看到成功抱着一堆现金熟睡,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扬扬眉,威利斯呵呵笑着走到床边坐下。他的小猫运气不错,看起来赢了不少。
威利斯本来想叫醒成功,不过他忽然又想出一个更妙的办法。就见他嘿嘿奸笑两声,俯下身在成功耳边大声说:“你的钱都被小偷偷走啦!”
“谁敢碰我的钱!”成功怒吼一声坐起来,抱紧怀里的钞票怒目而视。
“哈哈哈哈……”威利斯拍腿大笑。
“你耍我!”成功愤怒地扑上去掐住威利斯的脖子。
正在两人打闹的时候,突然传来急促的拍门声:“呯呯呯!”
两个人倏然定格。
“出事了!快开门!”这是伏滔焦急的声音。
成功触电似的迅速收拾起满床钞票,威利斯答应着走过去开门。
门一开,伏滔立刻进来关门,压低声音说:“计宗被清清的老爸绑架了,纳兰刚才带走清清去慕容家要人,他让我们先回z市等他。”
威利斯想了想,点点头,然后奇怪地看着伏滔说:“你这么紧张干嘛。”
伏滔一愣,愕然道:“计宗被绑架了,不该紧张吗?”
“有什么好紧张的,慕容老头只是想要回自己的儿子,不会伤害计宗的。”威利斯一脸无所谓,慢悠悠走过去帮成功收拾行李。
成功也一点不慌,似乎他的想法和威利斯一样。
伏滔愣在门口,觉得威利斯说得有道理,大概是因为纳兰烁颜太紧张,把他也弄得很紧张。
三个人收拾好一切出门吃点东西,就搭出租车前往机场。伏滔坐在前面的副驾驶,从后视镜里看到坐在后面的两个人,亲亲密密腻腻歪歪,羡慕得牙齿冒酸水。
说起来,在来到赌城以前,伏滔一向看不起成功这个人。在他眼里,成功就像个小丑,属于那种不屑理睬的存在。来到赌城后发生了很多事,让他对成功有了更深的了解,现在觉得这家伙其实满可爱的。

番外 天下第二贱的幸福(完)
到了机场,查到最近一班到z市的航班是中午1点,还有一个半小时登机。
三人决定去机场咖啡厅等待,成功还嚷嚷着这次他买单。赢了那么多钱,他急于表现一下自己现在是有钱人。
进入咖啡厅,三人找了一个靠窗的幽静角落坐下。成功让伏滔先点餐,还说不需要客气,想要什么就点什么。现在成功有了威利斯这个大靠山,对伏滔的惧怕早就烟消云散了。
见成功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威利斯和伏滔禁不住笑起来。成功知道他们在笑他,也不着恼,反而翘起鼻子洋洋得意。
当有钱人的感觉真是好啊!
伏滔点了一杯意大利特浓咖啡,就将餐单递给威利斯。威利斯知道成功只喝过超市的即溶咖啡,直接点了两杯维也纳冰咖啡。他看成功这两天太兴奋,给他喝冰咖啡降降温。
成功迫不及待地抢过餐单浏览一遍,指指点点地点了几份点心,一大份薯条,外加三份奥尔良烤鸡翅。
当成功把餐点递还侍者时,威利斯好笑的一刮他的小翘鼻说:“你啊,真能吃。自己能吃就算了,还准备把我们俩也喂肥吗?”
成功骄傲地翘着鼻子说:“我和伏滔都需要补养,你要是不吃就给我吃!”
“嗯,你确实需要补养。”威利斯撇着嘴怪模怪样地点点头。
伏滔听出威利斯的话外音,扑哧一声笑出来,别开脸看向窗外。成功闹个大红脸,对威利斯怒目而视。
为了哄小猫不再张牙舞爪,威利斯急忙低下头小声说:“你猜我们这次赢了多少钱?”
“赢了多少?”成功立刻凑过去,威利斯转移话题成功。
“4300万美金!”
“啊唔……”
知道成功一定会惊得大叫,威利斯眼疾手快捂住他的嘴小声说:“别嚷!”
成功眨眨眼,点点头,脸涨得通红。
威利斯放下手,又竖起一根手指示意他小声。
成功兴奋得吞口水,低声说:“怎么赢了这么多啊!”
“是啊,”威利斯脸一苦,“不小心赢得太多了,只好跟你去z市避避风头。”
“那……”成功水汪汪的眼睛满是期待地瞅着威利斯,“烁颜有没有分你点?”
威利斯先伸手捂住成功的嘴,凑到他耳边小声说:“一千万,纳兰分给我一千万。”
“呜!”成功的脸更红了,那是兴奋的红。
威利斯微微一笑,并没有放下手,又在成功耳边说:“我打算把这一千万美金送给你,好么?”
“呜呜呜?”成功不知道是喜极而泣,还是感动的流泪,总之他是流泪了。
威利斯还想说什么,却听到快速接近的脚步声,于是放下手给成功擦擦眼泪没有说话。
侍者走到桌前放下他们点的咖啡,说点心马上就来,然后转身离去。
见侍者走远了,威利斯握住成功的手放在唇前一吻,轻声说:“当然是真的。”
成功的眼泪又冒出来,扑进威利斯怀里,抱紧他的腰哑声说:“我不要钱,我只要你。”
威利斯露出会心的笑容,捧起成功的小脸,温柔地吻住他。
或许两个男人的热吻会引起一些侧目,但这又怎样呢?
伏滔一直看着窗外,两个人的对话他听到大半。他对钱财一向没什么追求,对物质生活也不怎么在意。但是对于这两人的感情发展,他却在心里既羡慕又怀疑。
他们从相遇到相恋才不过短短几天而已,这感情靠得住吗?
他们能幸福多久呢?
伏滔所想的问题,热吻的这两只从没有想过。或许他们是同一类人,想法和思维也比较接近,所以才会一见钟情吧。
侍者送来他们的点心,看到热吻的两人稍有意外,但并没有表现出什么特别的反应。
作为侍者,每天招待很多客人,什么怪异的客人都见过,同性恋有什么奇怪?
乘飞机回到z市,伏滔辞别两人直接搭车回天星帮总部,成功带着威利斯回公司公寓。因为成功住的是集体宿舍,他们便在公寓附近的酒店开了一间客房。
接下来的日子,对成功来说可谓是惊心动魄,外加异常精彩大开眼界。
首先,他见识了威利斯口中异常妖艳的血族大首领,然后是伏滔身后那位异常强大的非人类老板。
所看到的,所听到的,都让他目瞪口呆云里雾里。
这些见闻,根本就超出了他这个普通人的认知和承受力。
当然成功也得到很大好处,比如说在老板的花园吃神果,还得到纳兰烁颜传授的内功心法。
辞别老板回到公寓,屁股还没坐下,就又有好事登门。
远在b市的纳兰家,跑来找纳兰烁颜拉关系,这件事还直接引发纳兰烁颜扮新娘回计宗老家认亲。
这回连威利斯都不得不服气,跟在纳兰烁颜身边的日子,果然丰富多彩乐趣横生。
认亲的结果是计宗老娘含笑九泉,这个结果谁都没想到,满心快乐的几个人,被一盆凉水浇得冰冻三尺。
从乡下回来之后,成功的情绪就一落千丈。因为他想到一个很可怕的问题,他和威利斯的寿命相差太远。
穿着睡衣的成功心事重重地站在窗前,看着窗外的夜色发呆。
夜色很美,群星璀璨圆月高悬,但这些根本就没被成功看在眼里。
他现在所想的,是他和威利斯能在一起多久。
“怎么了?”一双有力的手臂从身后圈过来,将他揽入温暖的怀抱。
这怀抱如此温暖,如此温柔,让他更加心酸。
“呼——”成功长出一口气,喃喃地说,“我在想,是不是在我变老之前离开你比较好。”
身后的怀抱瞬间僵硬,连呼吸都是僵硬的。
这个问题对威利斯来说,是他最怕面对的问题。
“我……只是半血族。”威利斯低下头,下巴搁在成功肩上,幽幽地说,“我也不知道我能活多久。在血族的历史上,有些半血族的寿命还不如普通人类,但也有半血族和纯种血族一样,拥有无限的寿命。”
“你无法知道自己的确切寿命吗?”成功忧伤地说,“现在你已经109岁了啊。”
“我真的不知道。”威利斯的声音沉沉的,带着深深的无奈和痛楚。
血族与人类的恋情,几乎都面临着同样的难题。
如果是纯种血族,还可以将爱人初拥,但是对于半血族,这个问题就只能是痛苦的折磨。
“有没有……什么办法呢?”成功的声音有些颤动。
“有!”威利斯毫不考虑,“找纳兰想办法,他一定会有办法的!”
威利斯的回答惊醒了成功,他们身边不就有一个非人类吗?
那寿命的问题还是问题吗?
然而在两人满怀希冀的找到纳兰烁颜,说起这件事的时候,纳兰烁颜是这么说的:“寿命的问题根本不是问题,你们首先要确定的是,威利斯的寿命到底有多长,我想那位血族大首领应该能帮上忙。”
于是,威利斯立刻联系那位艳丽无比的血族大首领,两个人马不停蹄地跑去海边别墅找人。
大首领小苹果,只是将手掌放在威利斯的胸口停留了一分钟,然后告诉他们,威利斯拥有无尽的寿命。
接下来是一道选择题,大首领是这么说的:“你们有两个选择,一是威利斯变成彻底的人类,你们一起老去。二是成功变成非人类,你们永远生活在一起。这道选择题对现在的你们来说还太早,我希望在成功30岁的时候,你们再来找我说出答案。”
令一对热恋情人非常困扰的问题就这样解决了,他们心满意足的带着这个选择题离开了海边别墅。
还有六年时间考虑,不着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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