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书包小说网 > http://www.060209.com/ 《医路官途》 001 ,最快更新医路官途 ! “你爱人的子宫需要切除。”我看着我办公桌对面那个白净、瘦小的男人说。 “什么?!”我看见他在听到了我的话后忽然全身一震。 这是正常的反应,他不震惊倒还不正常了。我心里想道。 我很有耐心,温和地向他解释道:“你爱人患的是多发性子宫肌瘤。经过我们检查,发现她的子宫里面弥漫地分布着数十个大小不等的肌瘤。像这种情况只有切除子宫才可以,不然就很可能会出现恶变、甚至会危及生命。” “可是,我还没有孩子啊。”男人已经在那里痛哭淋漓。 我明显地听到他说的是“我”而不是“我们”,所以这是一个自私的家伙。 在我所遇到过的那些不育病人家属,他们在这种情况下的表现无外乎有两种:一是只要可以保全自己女人的生命,完全同意医生的所有建议。我把这一类型归结为“爱妻型”;还有一种就是不断地问是否还有其他的方法可以保全自己女人的那个容器,问是否可以在生孩子以后再作手术,我把这一类称为“自我型”。 “那没有办法。”我继续耐心地向他解释,“她目前的情况已经很严重了。必须马上手术。” “不行!我不同意!”我面前的这个男人忽然站立了起来,大声地朝我吼叫,在他的眼里我就是一个屠夫。 “她可是你的爱人。这样的疾病会危及到她的生命。”我重复着前面的话,“而且,这种疾病本身怀孕就困难。你听清楚了,是她本身就怀不上孩子!” 他这样的表现我已经司空见惯。我知道他心里想的是什么。我同样知道自己的这句话将起到什么样的作用——他最后终于同意了我们给他的妻子做手术,做了子宫全切除手术。 像这样的情况时常在我的身边发生。因为我是一名医生,一名妇产科医生。 但我是一个男人。 八年前,我从江南医科大学毕业,当年我就参加了研究生考试,可惜我的政治理论课考试成绩较差,结果我没能考上我所报的我最喜欢的外科专业,结果却莫名其妙地被本校的妇产科专业录取了。 对此,我别无选择。因为就医学这个行业来讲,不读研究生就意味着没有什么好的前途,等待我的将是那些区县级医院或者厂矿医院。说起来很可笑,当得知自己被妇产科专业录取后我并没有反对,我当时的想法很简单——留在大城市、大医院是我这样一个从小地方来的人最大的梦想。我的父母也对我作了这样的要求,他们是特别要强的人,总是喜欢在周围的人面前夸耀自己儿子是如何的优秀,所以,如果我最终还是回到他们生活了一辈子的那个小城市的话,他们将很没有颜面。 “你是不是不喜欢这个专业?”我记得我的导师、那位慈眉善目的老教授在与我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这样问我。“喜欢、喜欢。”我急忙否认。 老教授看着我,慈祥地笑着:“你喜欢才怪呢。男生都喜欢外科。不过没关系,慢慢你就会喜欢上这个专业了。妇产科专业其实和外科差不多,都是做手术。前些年我们招收的都是女生,但是现在的情况不一样了,人们总是希望能够得到一位好医生的治疗,不会再过多地去关心医生的性别。你看,我不就是从那样过来的吗?更何况你长得还这么帅气,至少那些女病人不会对你太过反感。” 我知道他是在和我开玩笑,不过他确实是一位很受病人尊敬的妇产科专家。 其实,我对妇产科这个专业一直有一种恐惧感。据说男性在这样的科室当医生,时间长了后就会出现女性化,除说话还基本上可以保持着男性的声调外,语气、动作、甚至模样也逐渐会朝女性的特征发展。年龄越大,这种现象就越明显。 年长的男性妇产科医生大多都很慈祥,像祖母、外婆般的慈祥。可是,据说病人非常喜欢这样的慈祥,这样的慈祥会给她们带来温暖。 不过导师给我讲的也是事实:妇产科有许多专门针对女性疾病的手术,就手术而言,往往是男同志的专利,这与男性的体力以及对手术的领悟能力有关系。 那天,我看着自己导师那慈祥模样的时候,心里禁不住就打了一个寒噤:但愿我今后不要变成他现在这个样子。 如今,“老师”这个词对于研究生导师和博士生导师来讲已经太落后、太土气,所以很多时候我们都用“老板”这个词去称呼自己的导师。这个称呼太商业化了。 导师的门下弟子一共有四个人。 曹小月,来自云南。她的皮肤很白,当得知她是来自云南的时候我的第一反应就是她一定是白族,但是我后来才知道她是标准的汉族,她是一对重庆籍贯的知识青年在那个地方青春萌动后的产品。 陈莉,她是江南医科大学一位医学基础学科副教授的女儿。说实话,我不是很喜欢她,因为我发现她的脸上时不时地会冒出一些青春痘。这让我觉得她有些脏。 我没有洁癖。这一点我自己完全知道。但是每当我看见她脸上那些隆起的疙瘩、而且在那些疙瘩的顶端还有白色的脓点的时候就会让我感觉很不舒服。我曾经试着去容忍她脸上带给自己的视觉恶感,但是当我想到如果自己万一有一天一不小心碰到了她的脸、那些疙瘩上的白点一旦绽破后将是一种什么样的情景的时候心里就不禁一阵恶寒。 不过,她对人很热情,热情得让人不得不接受她的真诚。我想,这一定和她的家庭教育有很大的关系。 岳红波,来自湖北,与我一样也是一位男性。他给我的第一印象就是人长得还比较帅,是标准的白面书生,不过他说话的声音比较尖锐,而且没有胡须。我和他住一个寝室。 “我是喜欢女人才考这个专业的。”在我们彼此比较熟悉后他无耻地对我说。 我叫凌海亮,江南省人。自信长得还很男人,起码我脸上的那一圈漂亮的络腮胡可以说明一切。 我们的导师叫欧阳华,他是江南省顶顶有名的妇产科专家,他老人家在全国的妇产科学界也很有名。 岳洪波与我绝对是两种完全不同的性格,在我们刚刚熟悉起来的时候他最喜欢问我这样一句话:“海亮,你说我们的那两位师妹漂亮不?” “都还不错吧。我倒是没有仔细地去看过。”我含糊地、虚伪地说。 他有些诧异地看着我:“我们这两位师妹这么漂亮你居然没有注意?小月师妹的漂亮就不用说了,她是属于天生丽质类型。啧啧!你看她那脸、皮肤、腿!啧啧!”他说话的时候还在不住地吞口水,“小莉师妹也不错,虽然她比小月师妹差了点,但是我可以肯定地讲,不出两年她一定会变成一位超级美人的。” 我虽然有些看不惯他那急色的样子,更觉得他对她们的称呼很肉麻,但是他后面的那句话却让我感到很吃惊。“什么?你凭什么说陈莉会变成超级美女?” “我不能想象你居然能够考上妇产科专业的研究生!”他大声叫嚷道,表情极度夸张,“我告诉你吧。虽然小莉师妹的脸上有一些痘痘,但是只要你注意观察就会发现她的优点了:首先是她的身材,你可能没有注意到吧?她的身高大约一米六八左右,和小月师妹的身高差不多。这样的身高对一个女人来讲是非常标准的;你再看她的胸,她是属于那种饱满而不下垂的那种类型;还有就是她的屁股,她的屁股是往后面翘的!而且翘得那么漂亮!她穿裙子的时候看不出来,但是她穿裤子的时候就显得非常地明显了。啧啧!那身材真不错啊。” 我看见他又在吞口水,心里不禁对他有些反感。“她们是我们的同窗,你怎么......”我后面的话实在有些说不出口了。 “你还是不是男人啊?”他似乎没有注意到我的不快,继续说道,“是男人就会对女人感兴趣的,更何况还是美女呢。对了,小莉师妹的漂亮我还没有给你讲完呢。” 他说到这里却停了下来、用一种神秘的目光看着我。 我很痛恨自己的虚伪。虽然在口头上责怪他的无良但是却很想听他讲的这些东西,我说:“睡觉吧。明天还要上课呢。” “你可真无趣!”他很失望的样子,“小月师妹已经不是处女了,但是小莉师妹还是。呵呵!所以她的脸上才会有那么些痘痘。算了,我不给你讲了,你是个不懂风情的人!” 我这时候倒是很想知道他为什么会知道得那么清楚,但是我却不好意思问了。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这个问题的未知答案憋得我很难受。但是我一直忍着没有主动地去问他。可是,他却仿佛已经忘记了那天晚上我们之间的谈话似的,从此以后他再也没有与我谈起过这样的问题。 “狗日的,你他妈的憋得老子可真难受!”我在心里不住地骂他。 不过,这个“狗日的”对我还确实不错。我可以看得出来他为人还比较豪爽,似乎家里面还很富裕。他抽烟,抽的烟都是很贵的那种类型。我虽然不抽烟,但是我对香烟还是有基本的了解的。因为我的父亲是烟民。 002 ,最快更新医路官途 ! 我很奇怪,我们在这间狭窄的寝室内生活了三年居然没有发生过争吵。虽然有时候我对他那些下流的语言和表情很反感,但都在我忍住了。 其实他是一个比一般男人还“男人”的男人。 有一天,我们四个弟圌子跟着导师到江南医科大学的附属医院去看妇产科门诊。那天来看门诊的病人特别多,导师耐心给我们讲每个病人的症状、发病原因以及治疗方案,我不住地在心里默记老板给我们讲解的内容。 “凌海亮,你有空吗?我想和你谈点事情。”当天晚上已经很晚了,我接到了曹小月的电话。我直说“有空”,毕竟我的内心还是非常渴望能够与美女在一起。 我们到了学校门口的一家冷饮店里面。 “海亮,你觉得岳红波这个人怎么样?”我们坐下、一人要了一杯冷饮后她忽然问我。 我心里有些失望,难道......但是我却装着很诚实的样子回答道:“不错啊。他为人很不错的。” “我问的不是他的为人,是他的......品格,品格!你知道我的意思吗?”她用美丽的眼睛盯着我,问。 我忽然感觉有些慌乱,心里直骂自己没有出息。我遮掩着对她美丽的不适,笑了笑回答道:“他......品格,呵呵!他又不偷又不抢的,品格当然没有问题啦。” 可是她却仍然在看着我,问:“我的意思你应该明白。” 我大惊,难道那家伙对她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情了?我说:“我真的不明白你的意思,你有什么事情就直接给我说吧。” 她低下了头去喝饮料,然后很长时间没有再说话,含着吸管在那里一动不动。我忽然有些坐立不安起来,觉得只能先开口了。我说:“曹小月同学,导师今年招了我们四个学生,但是我们同学之间却很少在一起交谈和沟通,是不是你对他有什么误会?” 她终于抬起了头来,激动地说:“不是误会!他品格有问题!” 我虽然有了一定的思想准备,但是她的话却仍然让我感到震惊,不过我还是在替那个家伙说话:“不会吧?怎么会呢?他可是一个好人!” “今天......”曹小月呼了口气,定定地看着我,“今天我们和导师一起看门诊的时候,就在导师给那个女演员作检圌查的时候,江南歌舞团的那个演员,你还记得吗?” “江南歌舞团?女演员?我不记得了。”我疑惑地看着她。她看着我良久,忽然笑了起来:“那么漂亮的女人你居然都不记得了?” 我忽然感觉自己差点上了她的当。但是我确实记不得那个什么歌舞团的女人了。“今天那么忙,我怎么可能去注意那个啊?” 她点了点头,随即用她那美丽而清澈的双眼看着我,柔声地说:“我相信你。就是今天我们看的那个患有尖锐湿疣的病人。这么说你总记得了吧?” 她这样一说我忽然就有了印象,因为这是今天我们看的唯一一个患有尖锐湿疣的病人,其他的病人不是来作孕期检圌查的就是患有各种常见妇科疾病,而那个患有尖锐湿疣的病人让我印象极深,不是对她的相貌,而是对她阴圌部那团可怕的呈菜花状的病变。我圌朝她点了点头,道:“那个病人啊,我记得。怎么啦?” “导师在给那位病人作检查的时候岳红波就站在我的身后。他......”她又低下了头去却欲言又止。 “他怎么啦?”我反倒着急了。 “我......我感觉我的后面有个东西在顶我!”她忽然抬起了头来对我说。 我顿时明白了——这个该死的岳红波!他一定是看见了那位漂亮的女病人的私处后被激起了原始的欲望! 狗日的!我心里暗暗在骂着,但是我知道自己必须马上给那个“狗日的”找个合理的理由去解释这件事情。我假装吃惊地看着她:“不会吧?你要知道,我们当医生的是不会这样的,特别是我们学妇产科的。” “真的。我当时很气愤。要不是看在我们是同学的份上我当时就想转身去扇他一耳光!”她愤愤地说。 我心里忽然一动,忙道:“我想起来了,你误会他了!我那天看见他在裤兜里面放了一个小手电筒。他不是才收了一个病人吗?那个病人的眼睛有些问题,他准备用那电筒给病人作检圌查呢。” “真的?”她有些不相信。 “真的!”我看着她,严肃地点了点头。 她顿时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海亮,这件事情你可千万别对其他人讲啊。qi&uacute;你了!” “我当然不会啦。误会嘛,过去了就别再去说了。”我满不在乎地说。 “谢谢你!”她柔柔的声音让我心里又是一颤。 在回寝室的路上我不住地在心里咒骂着岳红波。可是我回到寝室的时候却没有看到他的人影,打电圌话却居然已经关机了!我心里的愤怒竟然找不到地方发泄。在寝室转了好几圈,待心里的不快消除了一些后去泡了杯茶,然后胡乱地去抓了一本书来看,但是我的眼前却始终是一片模糊。 “我感觉我的后面有个东西在顶我!”曹小月的那句话一直在我的耳边回响。 “娘~~~~子~~~!我来~~~了!”我终于听到了寝室的门外传来了那个混蛋女声女调的京剧念白声。我狠狠地盯着那扇门,等着它打开。 “你怎么啦?怎么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他进来后好奇地看着我,问。“看,我给你带什么好东西回来了?”他说着就去打开他身上背着的那个包。 “看屁!”我忽然生气地道。 “屁有什么好看的?又不是彩色的。”他却没有一点生气的样子,“怎么啦?今天谁惹了你啦?” “就是你!”我恶狠狠地说,“你今天干了什么丢人的事情你还记得吗?” “我?丢人的事情?”他疑惑地看着我问。 我更加气愤:“你干了那么下流无耻的事情你居然这么快就忘记啦?我都替你脸红!”我差点把那句“狗日的”骂了出来。 他看我的样子不像是在开玩笑,忙将包往他的床圌上一放,问道:“怎么啦?我今天究竟怎么啦?” 不知道是怎么的,我心中的气愤竟然忽然变得无影无踪,想到他今天的那种行为,我竟然忽然有了一种想要大笑的冲动。 他看着我阴晴不定的脸问:“说啊,究竟怎么啦?” 我问他:“你今天在看门诊的时候下面那东西是不是有反应了?” 他吃惊地看着我:“没有啊?你怎么知道的?” 我“哈哈”大笑了起来:“还没有?!你个鹌鹑!你下面硬就硬吧,但是你怎么那么龌龊?你居然去顶师妹的屁股!” 他大惊,急忙问我:“她告诉你的还是你看见了?” 我当然不想告诉他实话:“她可能告诉我吗?!” 他舒了一口气:“你吓死我了!对了,你刚才说什么?鹌鹑?什么意思?” 我哭笑不得:“鹌鹑的意思就是说你特别下流、特别骚!” 他还是不明白:“这话时怎么说的?骚和鹌鹑又有什么关系?” “这是我们江南省的俗语。”我心里叹息着却仍然对他解释道,“据说鹌鹑是这个世界上所有的动物中xing欲最强的。它们一辈子大部分的时间都在干那件事情!” 他却恬不知齿地说了一句:“原来是这样啊。那我以后要多吃鹌鹑才是。它们可真幸福。” 我拿他没办法,只好恶毒地诅咒他:“就怕你吃了没地方发泄,只好每天对着厕所的墙壁痛哭。” 他又好奇地问我:“我对着厕所地墙壁痛哭什么?” 我大笑:“你每天对着厕所的墙壁痛哭并说:‘儿啊,你可千万别怪我!不是爹不要你,而是你妈不接受你啊。’” “什么意思?”果然,他满脸的疑惑......“啊?你可真坏!你们江南人怎么这么会骂人啊?居然不带脏字地骂人!厉害、厉害!你今后可要多教我才是!” 我差点昏了过去。不过我还是真诚地对他说了一句:“红波,你应该知道我们作为未来的医生,最不该有的毛病是什么。作为你的同学、朋友,我不希望你犯那样低级的错误。” 可是他却笑着在问我:“那你告诉我,最不该有的毛病是什么?” “我不管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但是我必须告诉你!作为医生,特别是妇产科医生,你只能把你的病人看成病人,而不能把她们看成女人!”我丢给了他这句话后就往厕所去了。 003 ,最快更新医路官途 ! 我从来没有想到自己会在几年以后变得比岳红波更下流、更无耻。我曾经认真地回忆过自己变化的过程,却实在找不出任何理由去责怪曾经的那位同学、同室。 读研究生与本科完全不同。像我们这个专业的研究生除了没有工资和处方权以外与正式的医生并无什么区别:一样地收病人、管床、在导师的指导下做手术、看门诊,甚至有时候还可以独立地去做那样一些事情。自从那天晚上我告诫了岳红波以后,我发现他忽然变得沉稳了许多。至少在我们这几个同学面前是这样。我却反倒觉得心里有些空落落的了。 不过,我却发现自己在那些女病人面前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样只是把她们当成病人了,我时常会不自觉地把她们当成女人看待,特别是那些漂亮的女病人。对此我很痛苦。当一个妇科医生在给病人看病的时候时常注意到她的容貌的话,这将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情。 我时常在夜晚的时候做各种各样的春梦,有时候甚至会梦见在白天医见到过的某位漂亮病人的容貌。,而且每天早晨醒来的时候都会感觉到自己下面的那个地方硬硬地胀得难受,在急匆匆地跑到厕所里面撒完尿后才可以得到舒服。我是学医的,知道那是一种叫做“晨举”的正常的生理现象,但是,每天的那种感觉实在让人感到很难受。有时候我禁不住就会自虐地想:什么时候才能够完成一个男人的转变啊?即使对方是一个又丑又老的女人我也愿意! 每天看着各色女人的那个器官,心里不去拓展想象那才怪呢。我不知道自己的这个借口有没有道理。但奇怪的是,不管是在梦中还是在现实中我从来都没有对我的那两位师妹有过那样的亵渎。 我很庆幸,我没有对任何病人有过侵犯的行为,虽然很多次我在心里想过。 但是,我的那位同室却干过。虽然是他自己告诉我的,但是我完全相信那是他的真话。一是因为我了解他的德行,虽然现在看上去沉稳多了,但是我相信那句老话:本性难移;二是因为他告诉我那件事情的时候是在他在酒醉后说的。 那是一个周末。那天我忽然想起很长一段时间来几乎都是岳红波在请我喝酒,我忽然良心地发现自己应该回请他一次了。 不多久他就喝得有些兴奋了,他告诉我说:“我给你讲,这半年我已经谈过三个女朋友了。” 我完全不相信:“我怎么没有看见过?她们之间不吵架啊?” 他正喝了一口酒,听到我这问题却忽然喷了出来,随后不住在那里咳嗽。咳嗽后他忽然问我道:“你还是处男吧?” 我很是尴尬:“你什么意思?” “你不但是处男,而且连恋爱都没有谈过是吧?肯定是这样!悲哀!我替你感到悲哀!”他同情地看着我,学着赵本山的口气对我说。 “别学那人!我不喜欢他!”我急忙遮掩着说,“刚才是我在问你呢。” 他看着我,满脸怪笑:“我说的恋爱的意思就是找女人做爱。做爱!你知道吗?” 我被他的话吓了一跳:“别吹牛了。听你说做爱就像喝稀饭那么容易一样!哪个女人那么傻?” “算了,和你这样一个世纪处男说话太累了。来,我们喝酒!”他取笑着我说,随即端起缸子喝了一大口。 我顿时有了一种被羞辱的感觉:“我还可以说自己谈过几十个女朋友呢。反正吹牛又不交税。” 他看着我半晌,不住地摇头。他说:“我告诉你的可是真的。现在那些刚进校的女生最好泡了。但是我不愿意去找她们。因为我害怕遇到处女,处女是最麻烦的,上了她就不容易甩掉。所以我喜欢去找高年级的本科生,玩完了随时可以离开然后去找下一个。” 我极为震惊,如果他所说的是真的话,我对现实社会道德观的认识将大大发生改变。而且我忽然想到自己大学时候班上的那些漂亮女同学们,难道她们也都被...... 我不敢相信他说的是事实,更不愿意相信这一切。我冷笑着对他说:“吹吧,你慢慢地吹吧!” “来,喝酒!”他没有理会我刚才的话,端起杯子狠狠地喝了一大口。我看见他手上缸子里面的酒已经下去了一半。我急忙劝他,心想你虽然喜欢吹牛,但是也不能那样喝酒啊。 “我今天想醉。”他却回答我说,“老兄,你这样的生活太累了。男人嘛,如果没有女人就不能成之为真正的男人。做爱乃是动物的原始本能,按照道家的说法就是阴阳相合、乃养生之道啊。” “你已经醉了,这么文绉绉的!还居然把自己说得与动物一样。”我“哈哈”大笑了起来。 “我的头是有点昏了,”他对我说,“但是!我说的话却是真话!现在像你这样的恪守道德的人已经不多了。但是我却不赞同你这样的恪守,因为你那是在压抑自己!如果你真正地尝到了女人的滋味后你就不会这样说话了。” “我们不谈女人好不好?”我忽然觉得自己再继续与他谈论这个问题的话,今天晚上又将会是一夜的痛苦。 “今天下午,我看门诊......”他却忽然说起了这样的话来。我心想,这家伙好像还没有醉,急忙就问:看门诊怎么啦?” “我给一位病人作妇科常规检查。说实在话,这位病人确实漂亮。是那种小家碧玉型的。那身材、那脸蛋、那皮肤,啧啧!没说的了!”他在那里摇头晃脑地说着。 我的心里忽然一沉,心想这家伙又干什么坏事情了? “你别那样看着我!你听我把事情说完。她说她最近感觉下腹有些轻微的胀痛,我首先从她yin道内取了一个样然后拿去作病原检查。你别说,责怪漂亮女人的下面也长得那么精致。哎!我先不说那些了。我取了样以后然后给她作了双合诊,当我用两个手指插入到她身体里面的时候你猜发生了什么事情?”他说到这里的时候问我。 我顿时被他的话吸引住了:“发生了什么?医院规定男医生在给女性检查的时候必须有护士在场。难道你还敢乱来不成?” “你为什么总是把我想那么坏呢?我告诉你吧。当我将手指插入到她那里面的时候她却忽然呻吟了起来!我当时被吓了一跳。幸好那个值班的护士离我较远,不然我可说不清楚了!我开始还以为是我的手重了、把她里面什么地方弄痛了。于是我轻轻地把手指收了回来,问她:‘你哪里不舒服?’她却回答我说:‘没有。我很舒服。’我听她的声音还有些颤抖。我顿时明白了--也许这个女人已经很久没有得到男人的爱抚了。我虽然感到有些好笑,但是我还是知道我必须得尽快完成对她的检查。于是我又继续了。兄弟,你说说,这件事情总不能说我做得不对吧?哈哈!那位病人离开的时候还满脸通红地向我道谢呢。”他说得手舞足蹈,我听得目瞪口呆。 “我告诉你吧。其实女人和男人一样,她们也需要男人去满足她们的。只不过大多数的女人比较矜持罢了。”他又继续对我说。 我觉得,如果他刚才所讲的都是真实的话,他的那种处理方式肯定是不对的。但是既然病人不但没有责怪他、反而还感谢他,这件事情可就不好说了。 “你这样的做法还是不好。如果形成了习惯的话以后迟早要出事情的。”我还是规劝他。 他点了点头,道:“我知道。那个病人离开的时候一再地看我,她的那种意思我完全明白,但是我却并没有理会她。老兄,在这种情况下我能够做到这一点不容易吧?你要知道,出了医院即使我和她发了什么,就没有人管我了是吧?” “如果她是已婚,你这样做还是不对的。”我不同意他的这种说法。 “榆木疙瘩,不可理喻!”他忽然有些生气了,“算了,我不喝了!” 004 ,最快更新医路官途 ! 那天晚上我们喝得大醉。因为后来他又去拿了一瓶白酒。随后,他还打电话叫来了两个女孩。 “这......这是我女朋友!”他向我介绍道,但是却没有说她的名字。 “你好。”他的女朋友朝我浅笑着问候道,“这是我的同学,她叫张慧。” 我感觉岳红波的女朋友长得还不错。虽然脸上有几颗雀斑,但是却显得她的脸更加的白皙。那个叫张惠的也还可以。我就是感觉她长得太瘦了。 “怎么样?”岳红波递给了我一个眼神。 我莫名其妙:“什么怎么样?” “你个木头!”他同情地看着我,摇头道。 于是我们开始喝那第二瓶白酒。酒精这东西可真奇妙。不多一会儿我们四人就随便了起来。 但是让我非常看不惯的是岳红波的那个女朋友居然当着我们的面不住地在那里亲吻着那个混蛋。 “张慧,你也去亲一下你海亮哥。”那个混蛋看着我尴尬的样子却对他女朋友的同学说。 “别、别!”我被吓了一跳,站起来就准备跑。 “我这么丑,海亮哥怎么会看得上呢?”这时候我忽然听到张慧在那里不高兴地说道。 我不胜惶恐:“不......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想......毕竟我们才认识......” “算了,看把你急的。来,我们继续喝酒!”岳红波“哈哈”大笑着说。 这下却让我又陷入到了尴尬的境地。 我只好不停地喝酒。 我逐渐感觉自己的眼前慢慢地变得模糊起来。随后只觉得后背一激灵,一股冷汗随即一涌而出,然后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第二天我醒来的时候只有一个感觉——头疼!剧烈的头疼!我躺在床上痛苦地呻吟了起来。 “你怎么啦?”我听到岳红波在他的床上问我。 让我一次吃惊的是这时候忽然出现了一个女人的声音:“肯定是酒喝多了!” 我记起来了,是他女朋友的声音!我急忙睁开眼睛在自己的床上扫视了一下。还好!张慧不在! 我同时有一种失望的感觉。 “你怎么能这样呢?”中午的时候他女朋友离开后我责怪地问他。 他看了我一眼却没有说话。我大声地对他说道:“堕落!你怎么这样堕落呢?” “张慧昨天还准备在你床上睡的。我没有同意。”他忽然淡淡地对我说道,“虽然你在酒后抱住人家不放,但是我知道你那时候已经没有了正常的思维。我害怕你今天怪罪我。” “我抱了她?我怎么不知道?”我再一次地大惊。 “我骗你做什么?要不是我想到你还是一个处男的话,我才不管那些事情呢。”他说完就离开了寝室。 我确实没有了他所说的那样的记忆了。我抱了她?当着他们的面?我的胆子有那么大吗?酒精,这东西太不可思议了! 我对他说了句:“谢谢你!” “我们是哥们,还那么客气做什么?”他却不以为意地说。 005 ,最快更新医路官途 ! 让我没有想到的是,在我研究生毕业的那一年我的导师、我的老板高升了,他成为了我们江南医科大学的副校长。 在学校各个处室的轮番请客庆贺后我们四个学生也决定将自己的恩师请出去庆祝一下。邀请电话是曹小月打的。 “老板说他一定来。但是他说有个条件。”曹小月挂上电话后对我们说。 “什么条件?”我问。 “老板说,必须是我们请客他付账他才参加。”曹小月笑着说,“老板说,我们都是穷学生,他每年的科研经费都用不完,当然得由他来付账了。” “这可是我们的一片心意啊。”岳红波说道。 “大家别说了。老板的性格你们又不是不知道,他虽然对人和气、慈祥,但是他说出去的话却从来没有商量的余地。” 这一点我们四个人都知道。就在前年的春节前,也就是在我们读研的第一个春节,我们四个人去给他拜年的时候一起出钱去给他买了一块手表,他很高兴地接受了,但是却在我们离开他家的时候给我们每人发了一个红包,说那是长辈对晚辈的礼节。 我们当然都奋力地拒绝啦,可是他却笑着对我们说:“如果你们不愿意当我的弟子了,就可以不接这个红包。” 后来回到寝室我发现,红包里面居然有两千元,而我们给他买的那块手表也就两千多一点。 去年的春节就让我们这几个弟子很为难了:不去给他拜年是不可能的,但是如果去的话...... 可是就在我们都很为难的时候导师却给我们打来了电话:“什么时候来给我拜年啊?我皮带坏了,今年你们就给我买条皮带吧。” 结果我们每个人却又从他那里“赚”了两千多。 我们那位尊敬的导师没有儿女。据说是我们师母的问题,但是究竟是什么问题我们却都不方便去问。导师是妇科专家,他都没办法的事情我们还能够说什么呢? 导师升迁的庆祝晚宴在省城的一家五星级酒店进行。地方是导师订的。 “我们请客倒成了他请我们了。”我们都有些不好意思。 “今天你们为我祝贺,你们点菜吧。”坐下后导师对我们说。他的身边坐着他的夫人,我们的师母。或许是因为没有生过小孩的缘故,师母到现在仍然显得很年轻,虽然她已经快到五十岁了。 她慈祥地看着我们,满眼的怜爱。她的那种书香气质是一般人没有的。在她的面前,我感觉很温暖。我忽然想起了自己的母亲。 这顿饭我们吃得其乐融融,导师还破例喝了不少的酒。不过,我却注意到岳红波似乎一直在回避曹小月的眼睛。 “你们有什么打算?想到什么地方去工作?”老板问我们。 其实我最近也一直在为这件事情烦恼。 “我想继续读您的博士。”陈莉首先回答。我忽然发现她似乎变了一个人,今天的她怎么忽然漂亮了? “好、好!你年龄最小,就继续读吧。”导师“呵呵”笑道,“你呢?小月。” “您看什么地方适合我呢?”曹小月调皮地问。 导师似乎被刚刚喝着的酒呛住了,他忽然猛烈地咳嗽了起来。 “你呀,还是少喝点酒吧。你看你,年纪都一大把了还不注意自己的身体。”师母怜爱地责怪道。 “呵呵!呛住了、呛住了。行,小月,你就留在我们附属医院吧。在我们省,没有比我们附属医院更好的地方了。”导师终于止住了咳嗽,笑着说。 “嗯。”曹小月低声地应承了一声。我感觉她似乎并不是很高兴的样子,但是我却很羡慕她。 “老师......”我旁边的岳红波欲言又止。 导师看了他一眼,朝他微笑着。 “老师......我想......”岳红波的脸憋得通红,但是却没有说出一句完整的句子出来,“我不想搞医了。我......我想自己去开个医药公司。” 我大吃了一惊。我和他在一起近三年的时间了,但是我却从来没有听到他透露出这样的想法。 导师看着他却并没有说话。良久过后才微微地点了点头。 “想好了?”导师问他。 “想好了!”他点了点头。 “也好。”导师又喝了一口酒,我看见他的手在微微地颤抖,“我看你最适合干的工作就是那个了。” “谢谢老师!”岳红波站了起来、走到导师身旁对着他深深地鞠了一躬。 我看见他直起身来后双眼已经湿润。导师没有看他,只是反手去拍了拍他的胳膊:“我尊重你的选择。好好干!” 两个师妹随即都把眼光投向了我。我顿时感到一阵紧张、惶恐、手足无措。 “把海亮也留在你身边吧。这孩子像你年轻时候的样子。”我正惶恐间却听师母柔声地在对导师说。 导师这才转脸过来看我。我低下头不敢去看他,就在这一刻,我忽然有了一种想要痛哭的冲动。 “好吧。本来我是想让海亮继续读博士的,前不久我和你的父母沟通过了,他们的意见是想让你先参加工作。好吧,你就和你小月师妹一起留在我们附属医院吧。”导师说出了他的意见。 导师已经和我的父母沟通过了?我怎么不知道?但是,就在那一刻,我内心对导师和师母的感激之情顿时升腾了起来。我站起身、快步走到了导师和师母之间...... 那一刻我感到自己的大脑一片空白,我双腿忽然一软、就在那个地方跪了下去! “谢谢老师、师母!”我哽咽着道。 “哎呀!你这孩子,怎么跪下拉起?快起来、快起来!”师母急忙站起来走到我的身边用力地拉我。 这是我来到这个世界以来唯一的一次下跪。在此之前我在自己的父母都不曾向他们下跪过。直到现在我回忆起当时的那一刻,我坚信自己的那次下跪完全是出于内心的感恩。为此,直到今天我还羞愧不已——自己的父母给予了自己生命、哺育了自己,而自己却从来没有对他们下跪、感恩过。 师母用力地拉我起来,我却感到自己的双腿酸软无力。我跪在那里,回想起这三年来导师、师母对我恩情,我再也不能控制自己的感情......我哭了,像孩子一样地在那里痛哭了起来。 006 ,最快更新医路官途 ! 我曾经多次暗暗告诫过自己一定要做一个纯洁的人,脱离淫邪思想的人。特别是从我读妇科研究生的时候开始,这种高尚的理想一直伴随着我。与此同时,我还时常对岳红波的龌龊思想进行坚决的抵制并作无情的斗争。 其实有一点只有我自己知道——我很佩服他。佩服他的胆量、佩服他勾引女人的手段。 所以我经常鄙夷自己——你怎么这么虚伪呢? 可是,对于那次向导师和师母下跪的事情,我却一直不认为是自己虚伪、矫情的表演。因为我在整个读书阶段从来没有过像读研后这样与老师近距离的交往和接触。 自从那天得知了岳红波的选择后我很失落。我们在一起生活了三年的时间他居然从来没有对我透露过他的这个想法。那天晚上回到寝室后我一句话都没有同他讲。 “怎么?生气啦?”他主动与我搭话。 “你没有把我当朋友。”我闷闷地回答。 “我也是才决定的。”他看着我说,“我一直在想,自己究竟是不是适合妇产科的工作呢?因为我实在不能克制自己的情欲。” 我的心情顿时好了许多:“还算你小子有自知之明。” “我今后当药贩子,你还得多帮帮我啊。”他随即过来与我套近乎。 “我可没那个权力。对了,你开医药公司,有那么多的本钱吗?”我疑惑地问他。 “我的父母会支持我的。”他淡淡地说。 “你父母究竟是做什么的?”我问。 他“哈哈“大笑了起来:“几年了,你可是第一次问我这个事情。你是不是一直认为他们很有钱?” “是啊。你看你的穿着、打扮,抽的烟的牌子。这就可以说明一切了啊。”我笑着回答说。 “这说明不了什么。我的父亲仅仅是一个县级的小局长而已。有点小钱,烟嘛,都是别人送给他的。”他抽出一支烟,点上后说,“不说这个了。最近一段时间来,我认真地对药品行业做了个调查。其实开一个医药公司花不了多少钱。最关键的是以后的销售。” 我说我不懂那东西也对那东西不感兴趣。他说你以后会感兴趣的,说完后还朝我笑了笑。 “不会。”我坚决地回答。 “除非你对钱不感兴趣、对漂亮的女人不感兴趣。”他说完就跑到了自己的床上去了。 “你什么意思?”我问他。 “睡觉!这事以后再说。你今天感动了我。”他在床上翻了个身。 我知道他指的是我下跪的事情。我顿时有些无地自容。 当时没有想到他的话在我以后的从医生涯中完全得到了验证。我讲自己的这段经历的目的本来是想找到自己后来蜕变的具体原因。但是我却发现自己越是努力地去寻找就越加地混乱。 研究生毕业典礼后的第二天曹小月就和我一起到江南医科大学附属医院去报到了。医院人事处的处长亲自来接见了我们,还对我们说了一大推鼓励的话。从人事处出来后曹小月对我说着都是导师的面子,我连声说“那是”。 随后我们就去了妇产科病房。 我和她都很熟悉这个科室。从我们进入研究生学习开始,这个地方就是我们常来的地方。我们曾经还以准医生的身份在这里呆了很长一段时间。从科室主任到一般的护士我们都很熟悉。 妇产科主任姓黄。是一位作风泼辣的中年妇女。 “欢迎你们到我们这里来工作。”黄主任对我们说。 “还请多关照。”我们连声说。我感觉自己就像到了日本。 “你们都是欧阳校长的高徒,以前也一直在我们科室实习。我知道你们的业务水平。”黄主任笑着对我们说,“以后有什么困难就直接给我讲好了。” 我们连声道谢、态度温驯。 随后我们准备离开。 “凌医生......”刚走到主任办公室门口我却听到黄主任在叫我。 “我在外面等你。”曹小月对我说、同时朝黄主任笑了笑。 “凌医生,我想给你说件事情。”曹小月离开后黄主任对我说。 “您说吧。”我说,心里却有些惴惴。 “其实也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就是想给你一个建议。”她看着我,说。 “您说吧,我才参加工作,什么也不懂的。”我知道自己必须应该谦虚。 她却忽然笑了起来:“你别紧张。我就是想建议你随时将你的络腮胡剃得干干净净地来上班。因为这是妇产科。” 我有些不解、疑惑地看着她。 “妇产科是一个比较特殊的科室,”她严肃地对我说,“你现在已经是这里的医生了,如果太男性化了就容易引起病人心理上的排斥。因为她们是来看病的,而且被看的都是她们最隐秘的部位,所以在男医生给她们看病的时候就往往容易产生一种受侵犯的感觉......” “黄主任,我明白了。谢谢您的提醒。”她的话还没有说完我就急忙说道。 她点了点头,微笑着对我说:“作为妇科的一名男性医生,最重要的是要学会如何去保护自己。你现在的状况给人的感觉就是男性气质太浓厚了,姑且不说那些病人本身,就是那些病人的家属也会很排斥你的。在这种情况下稍微不注意就会造成病人以及病人家属对你的投诉。” 我在以前还从来没有注意过这样的问题,还一直都以自己脸上那充满男性魅力的络腮胡而自豪。我连声答应立即回去刮掉胡子,随即就匆匆地离开了黄主任的办公室。 “黄主任找你什么事情?”看着我从主任办公室出来了曹小月急忙迎上来问。 我把刚才黄主任对我说的话给她讲了一遍。讲完后我自己也觉得纳罕——怎么什么都对她讲啊? “嗯,她说得倒是很有道理。不过......”她点了点头道,随即却笑了起来。 我很奇怪:“你笑什么啊?” “哈哈!可惜了你的胡子了。我看最好是用脱毛剂。”她在那里笑得直打颤。 “那不成了太监了?”我却笑不出来。 “你这么帅,本来就不应该搞妇产。”曹小月说。 “帅又怎么啦?我帅吗?”我像小品中的朱时茂那样掂了掂脚、转了一圈,故作潇洒地问。 “当然帅了,蟋蟀加草率!”她乜了我一眼道,“得,别再那里臭美了。怎么样?我给你送一把刮胡刀?” “那可是女朋友送给男朋友的礼物,难道......”我正说着却忽然感觉有些不对,顿时便止住了口。 我不知道今天是怎么的了,居然忽然在她面前变得随便、大方了起来。要知道在我们一起的这三年中我始终没有和她有过过多的交往啊,更何况这完全不是我的性格。难道是因为参加了工作、心情忽然放松了的缘故? 她的脸忽然红了起来,她看上去更加的漂亮。 “开玩笑的啊。你别介意。”我急忙讪讪地对她说。 “你不反对的话,我倒是愿意送你一个。”她忽然抬起头来、娇声地对我说。 我心中狂跳不已,傻傻地就问了她一句:“你还没有男朋友?” “你个榆木疙瘩!”她气咻咻地跑开了。 这是我第二次被人说成是“榆木疙瘩”。但是那天我很高兴、感觉很温暖。 人生有许多的未知,这种未知往往被人们称之为“命运”。就在那天,当我正沉浸在爱情来临的幸福中的时候却忽然接到了一个电话。 “小亮啊,你毕业了吧?能不能先回来一趟啊?”是父亲。 “我今天刚报到呢。过段时间吧。”我向父亲解释。 “你妈妈生病了,你回来看看吧。我对这里的医生不放心。”父亲的声音里带着恳求。 我只能答应。父亲性格好强,要不是因为我是他的儿子他是绝对不会这样说话,也许是因为妈妈的病有些严重? 我急忙跑到黄主任那里去请假。 “你刚毕业,本来就可以休息一段时间才上班的。你家里有事情就先回去吧。”黄主任答应得很痛快。 第二天我就乘坐火车回到了父母的身边。我没有给曹小月打电话。因为我不知道该怎么对她说。 其实我为了这个电话究竟该不该打的事情还犹豫了许久,我最后决定还是等从家里回来再给她说,心想那样也好顺便正式明确我和她的关系。 有人常说“人生无常”这样的话,这次回家后所发生的事情让我完全地相信了一个人的命运真的是自己难以把握的,命运这东西虽然看不见、摸不着,但是它却像一只无形的手时时在拨动着一个人的人生轨迹、让你朝着意想不到的方向发展,甚至还会影响到他人的命运。 “小亮回来啦?”我刚进门就看见母亲红光满面地迎了出来。我诧异地看着她。 父亲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脸上有些尴尬。 “你别怪你爸,是我让他那样给你说的,”母亲急忙解围道,“其实也没什么,我就是太想你了。” “明天是你妈妈的生日。”父亲站在那里对我说道,脸上带着愧疚的神色。 我本来对他的欺骗还有些恼火,但是就在这一刻,我忽然惭愧起来。因为我猛然间清醒了起来——从小到大都是父母在给我过生日,而我现在连他们的生日究竟是什么时间都不知道。我想到那天在导师和师母面前的那一跪,心里顿时一阵酸楚。想起父母从小到大对自己的呵护,我不禁泪流满面...... “孩子,你怎么哭啦?”母亲顿时慌乱起来,“是我们不好,下次我们不再骗你了。” “爸、妈,是我对不起你们!”我哭泣着,仿佛自己还是一个小孩,“我今后一定多挣钱,然后把你们接到省城去住。” 父亲和母亲对望了一眼,喜极而泣。 当天晚上母亲做了一大桌菜,我陪着父亲喝酒。 “小亮,你都这么大了,该找女朋友了。”母亲对我说。 也许是酒精的作用让我过于兴奋吧:“有了。我已经有女朋友了。” “哦?那你快说说,她是做什么的?家里都有什么人?”母亲笑得很灿烂。 父亲也放下了杯子:“她漂亮吗?” 我如实回答:“是我同学,云南来的。现在与我一个科室。” 母亲顿时沉默了。 “怎么啦?”我看着他们的样子奇怪地问。 “你们都是妇产科的啊。她一个女孩还好,你却......要是你们两个人今后结婚了我担心......”母亲忽然说。 我明白了母亲的意思。说到底还是因为我是一个男人,而我从事了一个作为男性不应该从事的工作。 父亲点头说:“是啊,要是你们两个都是搞妇科的,今后夫妻生活会受影响的。” “不会吧?她很漂亮的。”我很有信心地说。 父亲在摇头:“你现在还没有感受。两个人在一起的时间长了就会厌倦的,男女之间一旦什么都经过了,那种神秘感就不会再有了。更何况你天天都面对那些病人,所以......” “你爸爸说得很对,你是不是再考虑、考虑?”母亲在旁边说。 “不!”我坚定地说,“我很喜欢她。” “你们确定关系多久了?感情到了哪一步了?”父亲忽然问。 我顿时瞠目结舌地呆在了那里。此时我才忽然发现自己和曹小月之间似乎还并没有那种实质的恋爱关系,甚至我对她也并不了解。猛然间,我想起了岳红波曾经对我说过的话——他说她已经不是处女了。 难道......我顿时心乱如麻。 “好男儿不愁贤妻。”父亲在说,“你才参加工作,以后的日子还长呢。” 我默然。 第二天一大早父亲和母亲带着我去街上。我知道这是他们想骄傲地带着我这个已经有了出息的儿子出去显摆一下。 “这是海亮吧?听说研究生都毕业了?”我们走在大街上,不断有人在问。 “是啊,留校了,在医科大学的附属医院上班呢。”母亲总是骄傲地回答。 “哎呀!你们两口子可真会培养人啊。”问话的人总是立即这样奉承。 那天我们一家人都很高兴。晚餐的时候我父亲提议到外面的餐厅去吃顿饭。母亲犹豫了一下便答应了。 “这家的猪蹄做得很好吃,上次我和我们单位的人到这个地方来吃过。”父亲带我和母亲到了一家叫“香菜馆”的酒楼并向我们介绍说。 我朝父亲开玩笑:“今天可是妈妈的生日,怎么好像变成了您的啦?” “就是。”母亲也笑着说。 “我吃高兴了你妈妈就高兴了,她高兴了不就过了一个愉快的生日了吗?”父亲“哈哈”大笑着说。 “别去雅间,外面空气好些。”进了菜香馆后母亲说。于是我们找了个靠窗的地方坐了下来。 “小亮点菜吧。”母亲建议说。 “妈,今天是您过生日,当然得您点菜啦。”我说,“我现在得去方便一下。” 我说着就站了起来往卫生间走去。没走几步就听到父亲在恳求:“给我点一个红烧猪蹄。” 我笑着摇了摇头继续朝着卫生间的方向走去。 “喂!你是凌海亮吗?”我刚走到卫生间门口的时候忽然听到身后有个声音在问。是一个女孩的声音。 我转身,发现一个漂亮的女孩站在我的面前,个子高高的、很苗条,模样很漂亮。我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但是却一时间想不起她的名字。 “你不认识我啦?”她笑着问我,模样很甜美。 我摇头并努力地回忆。 “我是赵倩啊,还记得我不?”她歪着头又问。 赵倩?这名字怎么这么熟悉啊?我朝她笑了笑。我时常再这种情况下采用这种方式,这种笑既可以掩饰自己的尴尬又可以迷惑对方仿佛我以及知道了她是谁。 “记起来啦?海亮哥,听说你留校了?”她随即很高兴地问。 “嗯。”我答应得很勉强,今天问这个问题的人太多了,还有......我有些尿急。 她却兴致勃勃:“听说你当了妇产科医生?嘻嘻!” 对于我现在的职业来说,虽然我在心里还有少许的隔阂,但是总的来讲我已经基本适应,不,准确第讲是已经认命。如果是其他的人这么问我的话,或许我会直接回答,但是现在,她,一位我根本记不起来她是谁的漂亮姑娘正这样问我,而且还不明其意思的“嘻嘻”笑着在问,我不禁有些恼怒了。 从小到大我的性格都比较平和,但绝对不是内向。我从来都不愿意在别人的面前过于地表露出自己的不快,即使是在最不高兴的时候也仅仅是在心里骂别人“狗日的”或者其他脏话。但是在我的记忆中,我还似乎从来没有把那些难听的字眼骂出口过。 此时,我心里虽然恼怒但是却仍然没有表露出来。我说:“赵......那个倩,我先上下厕所。” “我看见你爸爸妈妈在那个地方。一会儿我过来敬他们酒。你去忙吧。”她说着却忽然笑了起来。 “菜都点好了。我点了你最喜欢吃的红烧牛肉。”我回到餐桌的时候母亲对我说。 我笑着点了点头。忽然却发现自己从小到大居然还从来没有在自己的父母面前说声“谢谢!”而且,我居然不知道母亲喜欢吃什么样的菜。 我只知道父亲喜欢吃猪蹄,还喜欢抽烟,其他的我却一无所知。我对自己的不孝深感愧疚。 以前我在一本书上曾经看到过这样一句话:在这个世界上最无私的人就是自己的父母!以前我不明白,现在我却完全领悟到了。 已经很久没有感受到这种家的温情了。我陪着父亲喝着酒,母亲却在不断地给我和我父亲夹菜。 “妈,今天是您的生日,您自己多吃点吧。”我有些不好意思了。 “小亮长大了。”母亲说。 我心想,我都二十好几了,难道还没长大啊? “你小的时候长得可好了,又白又胖的。”妈妈仍然在那里说着,“可惜啊,以前搬家的时候不知道是怎么的,哎!把你小时候的那些照片都搞丢了。” 父亲微笑地看着我却没有说话。我知道,在他们的眼中我永远都是一个孩子。 “凌叔叔好、阿姨好!”一个甜美的声音在我的身后响起。 “哦,赵倩啊。你怎么也在这里?”母亲看着我的身后笑眯眯地问,“来,坐下和我们一起吃饭吧。” 我没想到她居然真的来了。 “我就不坐了,我们单位今天在这里有个接待。我是来给您们敬酒的。”我身后的那个声音说。 “来,坐下、坐下!”母亲仍然热情地邀请道。 我转过身:“坐会儿吧。今天我妈过生日呢。”我看见她满脸绯红。 “真的?那我可要好好敬阿姨的酒了。”她说着就跑到另外一桌去拉了个凳子过来然后放在母亲的旁边、坐了下来。 “阿姨,我祝您生日快乐!”她大方地向我母亲祝福。 “小倩,我谢谢你。呵呵,想不到你还会来敬我的酒。我谢谢你了。”母亲客气地对她说,“以前我们两家人还是楼上楼下呢,今后你有空就来我们家里坐坐吧。” 听母亲这么一说,我忽然就想起来了——她原来就是我们家楼下的那个赵倩啊?记得我在上大学的时候她还说一个小姑娘呢。在我的印象中,她就是一个小屁孩。 想不到,我真的想不到,几年时间没有见到她,她居然变成这么一个亭亭玉立的漂亮姑娘了。 她与母亲在碰杯,但是她的眼睛却在看我。我朝她感激地一笑。 “叔叔,我敬您一杯吧。”她和母亲喝了后随即对我父亲说。 父亲微笑着说道:“你喝茶吧。你是女孩子,还是少喝点酒好。” 母亲却说:“你个老顽固,小倩今天是高兴呢,你就不要管她了。” 父亲不再说话,笑着把自己杯中的酒一饮而尽。赵倩浅浅一笑,将她自己杯中的酒也喝了。 “小倩,我怎么没有看见你带男朋友回家呢?”母亲笑眯眯地问。 “阿姨,我还没有男朋友呢。”她笑着说。 “哎呀,你们现在的年轻人啊,就是贪玩!你看,我们家的小亮到了这么大的年纪了都还没有女朋友呢。”母亲感叹着说。 “不会吧?海亮哥,真的?”赵倩用她那双漂亮的眼睛看着我、惊奇地说。 我发现她的眼睛里有一种神彩。我急忙低下头去吃菜。 “海亮哥,我敬你一杯。”她站了起来。 我当然只有举杯,客气地对她说:“谢谢!” 喝下酒后我发现她的面容更加娇媚了。 “叔叔、阿姨,我得回我们那一桌去了。实在对不起,今天是单位在接待客人。不然我就在这里好好陪你们一家喝酒了。”她对我父母说,我感觉她眼睛里面亮晶晶的神采一直在向我闪烁。 “好、好!谢谢你了小倩。”母亲也站了起来、连连致谢。 “海亮哥,我走了。对了,你能不能把你的电话给我啊?有空我到省城来玩。”她笑着对我说,显得极其自然。 我只好把自己的号码告诉了她。 “这个小倩可真不错。”她离开后母亲在那里唠叨道,“她在政府办公室工作,好单位啊。” 我端起杯子与父亲碰杯,假装没有听到母亲的唠叨。 “小亮,你觉得她怎么样?”母亲似乎很不满我的态度。 “我有女朋友了。”我笑着对母亲说。 父亲直叹气。 虽然与自己的父母在一起吃饭没有和朋友在一起那样豪放,但是我觉得很温暖。这种温暖让我在不知不觉中就有些喝多了。父亲也变得忽然话多了起来。 “小亮啊,我给你说的那件事情你还是得多考虑考虑。”父亲慎重地对我说。 我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爸爸,什么事情啊?” “你现在那个女朋友的事情!”父亲说。 我忽然有了一种冲动:“你们就别管了。万一不合适的话,到时候离婚就是了。” “什么?!”父亲和母亲同时惊声问道。 我知道自己这句话在他们面前讲很是不恰当,但是我却没有了退路:“合不合适不试一下怎么知道呢?”我厚着脸皮说。 “你这种想法可不行!”母亲严肃地说。 我忽然感到一种烦躁,仿佛又回到了十五、六岁时候的那种逆反时期:“你们别管我的事情好不好?你们现在的思想根本就和我们这一代不合拍!” 我的父母吃惊地看着我、顿时哑然。 “对不起。”我忽然后悔,喃喃地说。这时候我的手机忽然响了,我急忙接听。 “你回家了怎么也不给我讲一声啊?”是小月。在不知不觉中,我在心里去掉了她的姓。 “家里有点事情。”我小声地解释。 “......” “怎么啦?你生气啦?”我着急地问。 “看来你没有把我放在心里。”电话的那头她幽幽地说。 “不是,小月!”我急忙说。电话里面却已经是一阵忙音。 我急忙去摁重拨。她居然关机了! “这个女孩有点厉害啊。”母亲对父亲说。 父亲不说话。我很尴尬、同时在心里有些怨恨刚才电话里面的那个她。 我的电话又响了起来,我心里大喜:难道是她刚才没电了?我急忙去看来电显示......我顿时失望,号码不是小月的。 我不想接任何人的电话了,更何况这个号码我还不熟悉。 “怎么不接电话啊?”母亲奇怪地问。 “不熟悉,我不想接。”我有些落寞地说。 “小亮,你今天还没敬你妈的酒呢。”父亲忽然提醒我说。 “算了,你别为难孩子了。”母亲柔柔地说。 电话拼命地在响着。 “谁啊?”我愤愤地接了电话。 “海亮哥,晚上你还有其他的安排吗?”是赵倩。 我看了母亲一眼。 “是赵倩吧?”母亲问。 我疑惑地看着她。母亲笑着说:“你那电话的声音那么大,我都听得清清楚楚的。” “我准备回家呢。”我朝着电话说。 “把电话给我。”母亲却向我伸出了手来。 我犹豫了一下、然后把电话递给了母亲。 “小倩啊。我们马上就吃完了。海亮他没其他的事情了。”母亲对着电话说。 “妈!”我着急地叫了一声。 母亲笑着把电话递还给了我。电话里面传来的是赵倩柔和的声音:“我在外面等你。” “我们走吧。”母亲对父亲说。 父亲点了点头、暧昧地笑了笑。 “我们同学要去唱歌,你和我们一起去好吗?”到了香菜馆外面我看见赵倩朝我迎了过来、悄悄地对我说。 “去吧、去吧!”母亲的耳朵很灵。 我看了看父亲。父亲慈祥在对我笑。 歌城的包房很大。我和赵倩进去的时候里面已经大约有了十几个人了。 “来啦?”音乐很舒缓、声音也很小,人们纷纷向我们致意。 我这才看清楚了里面的那些男男女女——最大的也就和我差不多,穿着都很随意。我可以肯定地说,这里面的男人中我个子最高,于是我就有了一种俯瞰的感觉;而在所有的女孩中,赵倩应该是最漂亮的。 “这是我的朋友,省城大医院的凌教授。”她向大家介绍我说。 我很惶恐:“还不是教授呢......” 人们都友好地对我笑。 “喝什么?啤酒还是洋酒?”赵倩问我。 “还要喝酒?”我大吃一惊。 她笑吟吟地看着我说:“都这样啊。” 那时候我对歌城完全是一无所知,以为到了那样的地方就必须要喝酒的。毕竟他们那么尊重我,我就更不好意思拒绝了。 后来我们都喝醉了,不过我还是很绅士地对赵倩说:“我送你回家。”我很绅士地对赵倩说。 “嗯……”她的声音已经有些含混不清,她也醉了。 她挽着我的胳膊,身体的重心全部倒在了我的身上。我奋力地让自己的身体保持着平衡、缓缓地朝前走着。 “你......你住什么......什么地方啊?”我忽然发现自己的舌头已经不怎么听使唤了。 “往......往前......走!”她比我更结巴、字与字之间也比我拖得更长。 街上已经几乎没有了行人,我们两人依偎着、拖着身后长长的影子蹒跚着朝前走...... “就......就这里。”赵倩指着我们面前的那道门说。 “那我回去了。”我忽然发现自己的舌头变得灵活了起来。 “你帮我打开......打开门,我没有力气了。”她对我说。 “敲门啊,你家里没人吗?”我奇怪地问。 “家里没人,没人!我的父母早去世了!”她含混不清地说。 我忽然感觉自己的心里一酸——她原来这么可怜。 “钥匙呢?”我问她。 “在我裤子的兜里。”她说,“你等等,我摸出来给你。” 我打开了她的房门。 “我......我想吐......”她说。 “厕所在什么地方?”我顿时清醒了许多、急忙问。 “在、在那边。我自己去就可以了。”她说。 “那怎么行?我扶你去。”我看着她摇晃着的身体说。 “我没有想到从这个漂亮的女孩的嘴里吐出来的那些秽物居然会那么的臭。她匍匐在厕所里面的面盆上不住地“哇、哇”地吐着,最开始还是呈喷射状的呕吐,由于胃的痉挛早餐的压力过大,她吐出的东西被面盆的表面反弹回来、溅到了我的身上。 我的胃开始痉挛起来,胃酸不住地正在往喉头处涌,急忙跑到了便盆处,“哇!”我胃里的那些刚喝下不久的液体随即喷射而出。 猛然间,我忽然感到自己的背心一凉、一股冷汗一下子就涌了上来。我虚脱了,随即就感到眼前一黑...... 半夜的时候我才醒过来,因为膀胱里面巨大的压力。我从床上爬了起来、跌跌撞撞地朝着厕所的方向跑去。 客厅的灯是亮着的。我朝着熟悉的方向跑了过去......可是,那个地方居然不是厕所!我这才想起来自己现在所在的这个地方根本就不是自己的家。忽然想起了昨天晚上的事情,我急忙打量了一下自己......还好,我身上的衣服还比较完整。 匆匆上完了厕所,我忽然觉得自己的身体轻松了许多,但是却仍然觉得自己轻飘飘的、头也仍然疼痛得很厉害。 扫视了客厅一眼,感觉自己的眼睛昏花得厉害。 “你在做什么?”我忽然听到了一个声音。是赵倩,身上穿着是睡衣的她出现在了卧室的门口处。 “我好口渴。头也疼得厉害。”我含混不清地说。 “我也是。”她的声音似乎有些沙哑,“你等等,我去给你倒水。但是我这里没有药。” 她给我倒了一杯水来。我快速地将杯子接了过来、急速地喝了下去,忽然有些尴尬,我说:“我得回去了。” 她看着我,满眼的哀怨。我忽然害怕起来:“你怎么啦?” “没什么。”她的眼神暗淡了下去。我心里依然惴惴不安,转身朝门口处走去。 “海亮哥!”她在我身后忽然叫道。 我转身、惊愕地看着她。 “我已经是你的人了。”她用贝齿咬着嘴唇、直直地看着我。 我大吃一惊:“什么?!” 她跑过来拉住我:“你去看吧。” 我被他拉着进了卧室,我看见,床上一片凌乱,地上还有一个枕头。本来我还心存侥幸,但是眼前的情景让我感到了一丝的不详。 她过去将被子揭开然后娇羞地回头看着我。 床单上有着一团粘糊糊的东西,周围还有一点、一点的红色! 我的脑袋“轰”地一下,眼前感到一片模糊:完了...... 她朝我靠了过来、依偎在了我的怀里:“海亮哥,我是你的人了......” 007 ,最快更新医路官途 ! 我曾经不止一次幻想过自己的初次,但是却永远没有想到过自己的初次像这样在自己的不知不觉中就完成了。现在,我对我们发生过的那一切没有一丝一毫的印象。猛然间,我有了一种悲伤的感觉——自己好像是被她强暴了!而她此时似乎是在胁迫我。 我像木偶一样被她抱住,大脑一片混乱,残存的酒意已经荡然无存。 “我去换床单。天亮了你再回去吧。”她温柔地对我说。 “我现在必须回家,不然我的父母会担心的。”我忽然灵光一闪、找到了一个合适的理由。 “我早给他们讲过了。”她笑着说。 “什么?你什么时候讲的?”我惊讶地问,心里更加地怀疑自己上了她的当。 “他们给你打了电话的,不过你睡着了。电话是我接的。”她仍然笑着说。 我欲哭无泪。 她将手伸到了我衣服领口处的扣子上:“来,我给你换衣服。不过我这里可没有男式的睡衣。” 我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我身上的衣裤可是完整地穿着的。即刻将她的手从我的领口处拿开、轻轻地将她朝自己的身体外面推了推。 她退后了两步、吃惊地看着我。 “赵倩,我已经有很多年没有看到过你了,你在我的印象中就好像一个小女孩一样。我希望你今后就不要在我面前开这种玩笑了吧!”我严肃地对她说。 她看着我、满脸的惊骇。即刻地,她哭了:“海亮哥,你说我会给你开这样的玩笑吗?我我会拿自己的贞操和你开玩笑吗?” 我顿时慌乱起来,说话也变得语无伦次:“你别哭啊。你看,我的衣服不是穿得好好的吗?你昨天晚上喝醉了,我也醉了。我呕吐了以后就什么事情都不知道了。” “海亮哥,你走吧。我不怪你。昨天晚上把身体给了你我一点都不后悔。你是我的第一个男人,我会一辈子把你记在心里的。”她抽泣着对我说道。 我一下怔在了那里。难道我和她真的已经发生过了?可是我怎么一点印象也没有、一点感觉也没有啊? “海亮哥,我没有要你对我负责。你放心好了。”她继续在说。 “可是我的衣服......”我想抓住这最后一根稻草。 她看了我一眼:“是我给你穿上的。我怕你醒来后怪我。” 我暗自痛恨上帝——你怎么只给女人造处女膜,为什么不也给我们男人制造一个类似的东西呢?! 我现在可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她不再看我、也不再和我说话。我看着她将床上的那张床单扯了下来随手扔到了地上,再到衣橱里去拿了一张干净的床单然后一个人默默地在那里往床上铺。 我忽然有了一种冲动,我想过去拿起那张被她扔到了地上的床单来仔细检查一下!但是我克制住了自己。现在我的大脑中一片混乱,乱麻一般。 “你回去吧。我要睡觉了。”她却向我下了逐客令。 我定了定神,朝她说了句:“对不起。” 然后转身离开。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家的,一路上我的脑子里面全是赵倩哀怨的眼神。我开始痛恨自己。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晌午。 “昨天晚上怎么那么晚才回来啊?”起床后母亲问我。 “又去喝酒了。”我觉得自己并没有撒谎。 母亲却怪怪地看着我,我的心里不禁有些慌乱。 “赵倩很不错的。“母亲将饭端到了我的面前。 我的脑海里忽然灵光一现:“妈,那个赵倩是不是你有意安排的?” “安排?安排什么?昨天吃饭前你不是一直和我们在一起吗?你怎么啦?”母亲回答说。不过我怎么看都觉得她的神色有些慌乱。 “没什么。”我不知道还该不该继续往下问。 “昨天别人请了你、还陪你玩到那么晚。我今天得请人家到家里来吃顿饭。”母亲说。 我大惊:“别!您可千万别!” 母亲奇怪地看着我:“怎么啦?昨天你和她闹不愉快啦?” “没有。”我忽然有些心虚,心想着可不是愉快和不愉快的事情。 “那不就得啦。就这么定了,我马上给她打电话,请她今天晚上上我们家里来吃饭。”母亲自顾自地说。 我终于发现了个问题:“您怎么知道她的电话?昨天那件事情一定是你们安排的!” 母亲忽然呆在了那里,看上去有些不知所措。 “你们怎么这么大声啊。我刚睡着就被你们吵醒了。”父亲从卧室出来责怪我们。 “爸,昨天那个赵倩是不是你们有意安排与我认识的?”我虽然知道父亲有睡午觉的习惯,但是现在我也顾不得了。 “不是。怎么会呢?”父亲矢口否认。 “那一定就是妈妈干的事情了。”我把脸转向母亲。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知道好呢?”母亲的脸上很不高兴地叹道。 我顿时气愤起来:“妈,你怎么能这样做呢?你儿子都这么大了,你怎么还来管我的这些事情呢?更何况我现在在省城上班,如果按照你的安排我就是和那个赵倩谈上了恋爱,今后生活也不方便啊。” 母亲惊讶地看着我,忽然流下了眼泪。 “小亮!”父亲大声朝我喝道。 我愤愤地跑到了沙发上坐了下来。 父亲走过来坐到了我的对面。“小亮,你不要责怪你妈妈。”父亲对我说,“你妈妈一直都很喜欢赵倩这孩子。本来她也不想过多地管你私人的事情的,但是她看你这些年来一直都没有谈恋爱所以心里就有些替你着急了。这次你回来说你有了女朋友,她和你是同学,又是你的同行,所以她心里就有了一些想法。海亮,这件事情我们是这样想的,我们在这个小地方已经住了几十年了,这里有我们多年的朋友和邻居,所以我们希望你能够找一个我们知根知底的女朋友。现在这个社会你也是知道的,很多女孩可不那么单纯!赵倩这个女孩其实怪可怜的,她的父母前几年在车祸中去世了,现在就孤苦伶仃的一个人,她的父母和我们家一直关系都处得很好,我们也是想把她当成女儿一样地对待......至于以后赵倩的工作问题,我想是一定可以想到办法解决好的。” “你们是想找一个对你们好的吧?你们可真自私!”我愤愤地说。 我确实很生气,联想到自己为了他们的面子竟然连妇产科这个专业也要去读,而现在,他们竟然干涉起了我的个人感情来了。 “你!”父亲忽然站了起来,气得指着我说不出了话来。 “孩子说话时无心的,你可千万别生气。”母亲急忙过去对父亲说。 父亲叹了一口气、颓然地坐了下去。 我顿时也觉得自己刚才的那句话有些过分了。但是说出去的话已经不能收回,我只能倔强地坐在那里不再说话。 父亲从烟盒里面抽出一支烟来点上,母亲过去挨着他坐了下来。 “小亮,爸爸只想给你说一句话。”父亲将烟抽到了一半才开始说话,“这个世界上对你最无私的只有你的父母。” 他说完后就将剩下的半截烟摁在了烟缸里面,然后站起身朝卧室走去。 我看着他的背影,忽然发现他的身体佝偻了许多。母亲叹了口气然后也离开了。我忽然有了一种想要痛哭的冲动。 下午父亲去上班,母亲却留在家里。 “妈,你怎么没去上班啊?”我问。 “你难得回来一次,我给单位请了个假,想好好在家里给你做点好吃的。”母亲见我主动与她说话还是很高兴的。 我的心里更有了种酸酸的感觉。整个下午母亲都没有再过问我任何事情,也没有再说起请赵倩来吃饭的事来。 几年后,当我在一个人静下来、仔细去回顾自己究竟是在什么时候变坏的时候往往就会想起这件事情来。后来我才发现自己的变坏很可能是来自于自己的内心:长期以来在学业上的苦闷以及对性、对自己前途的迷茫。在这个世界上,很多人就像动物一样,当他成熟以后就自然地去完成了他应该做的事情,但是我却没有。 这太不划算了,在不知不觉中就丢失了自己的第一次,而且居然还一点感觉都没有。就是因为有了这样的想法才造成了我和赵倩的事情向更糟糕的一步发展了下去。 那天下午,后来我看着母亲在厨房里面忙活时,我终于对她说了这样一句话:“妈,您晚上把赵倩叫来吃饭吧。我想了想,是得感谢人家。” “行!”母亲顿时就高兴了起来。 008 ,最快更新医路官途 ! 晚上赵倩来了,她打扮得非常漂亮。我不能想象一个女孩在没有化妆的情况下还能有着如此的美丽。 她进屋后叫了声“伯父、伯母”然后偷偷地看了我一眼,我看见她的脸在瞬时间变得通红,这种红色却让她显得更加的娇艳。 “你好。”我尽量让自己自然一些。 “你好。”她的声音犹如蚊蝇,但是随即就笑了。 我心里顿时一颤:“她太美了。”不过我只是觉得她漂亮。仅此而已。 父亲借故跑到厨房里面去了,客厅里面就只剩下了我和她。 我朝她笑了笑,却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你不像一个医生。”她却先说话了。 “为什么?”我顿时松了口气,感觉她似乎并没有责怪我。 “医生可不像你这样。”她笑着回答。 我很诧异:“你认为医生应该是怎么样的?” “很厉害。在外面很傲慢。”她回答说。 “那是官员。我们医生可是为人民服务的。”我对她的回答感到好笑。 “官员还是人民的公仆呢。”她又笑了起来。 我发现她很喜欢笑,而且笑起来很美。 “你在政府干什么工作?”我问。 “在办公室。”她回答,看上去很高兴的样子。 我对政府里面的机构和工作性质并不熟悉:“平时你们都做些什么?” “给领导写材料。比如领导的讲话稿什么的。”她回答,“很无聊的。” “领导的讲话稿都是你们写?”我很惊奇。 “是啊。不过不是所有领导的讲话稿都由我们写。有的是由他们的秘书写。”她回答、同时很诧异地看了我一眼。 “呵呵!我真的不知道你们政府里面的事情。唉!我就像一个书呆子吧?”我知道她为什么要那样看着我。 “现在像你这样的人不多了。”她叹息了一声后说,“你其实很单纯、也很本分。我相信你会成为一个好医生的。” 我有了一种感动。 那天晚上,我的父母非常的高兴,父亲还喝了不少的酒。后来母亲非得要我去送赵倩,我不可能说“不” “陪我到河堤走走好吗?”到了我家楼下后她柔声地对我说。 我也想和她好好谈谈,我说:“好。” 我家乡这个小城市是沿河而建,我在读中学的时候每到夏天都会经常到城边的河里去游泳。此刻,我和赵倩漫步在这河堤上,心里不禁有些感慨。 “海亮哥,你真的没有女朋友吗?”她问我。 “不,我已经有了。她和我是同学。”我回答。 她忽然停住了脚步,侧身来看着我,“你喜欢她吗?她是不是很漂亮?” “是我同学,长得和你一样,挺漂亮的。”我回答说。 “她真有福气”她幽幽地叹息着说道。 “你会找到一个不错的男朋友的。”我安慰她。同时在心里痛骂着自己的虚伪。 她开始抽泣。 “别哭、你别哭啊。”我顿时慌了。我最怕的就是女人哭了。 “我好喜欢你,海亮哥。以前你写给你家里面的信你妈妈都给我看了的。还有你的那些照片。”她忽然抱住了我、大声地哭了起来。 我的心里忽然一阵悸动,怜惜之情顿时涌了上来。我拥着她、不住地拍打着她的后背:“别哭、别哭了好吗?你哭得我心里酸酸的。” 她松开了我然后看着我。虽然是在黑夜,但是从城市照射过来的微弱的灯光却让我看见她那有些模糊的脸上已经是泪光粼粼。我在心里不住地告诫自己:离她远点、离她远点! 忽然,我感觉到自己的嘴唇上一片温热。她的唇已经印在了我的唇上! 她的唇滚烫得让我感觉有四十余度的高温。虽然没有接吻的经验,但是这种动作好像就是本能一样让我瞬间熟悉起来。她的舌好软,软得让我的每一根神经都在跟随它的节奏跳舞。我在学医的过程中还从来没有看到过关于舌头具有这样功能的资料,我知道的仅仅是它的作用在于各种味觉,甚至对它上面各种味觉的敏感区域都了解得清清楚楚。而现在,我却发现了它还具有如此让人迷醉的功能。这种美妙的感觉让我终身难忘。 我们热烈地亲吻着,我感觉自己全身的血液就要沸腾了......整个过程没有多少温情,更多的是狂野和激情。 从此我开始不能自拔。当我第一次尝到了男欢女爱的个中滋味以后就从此迷恋上它了。赵倩也是如此。 我们每天中午和晚上都在一起吃饭然后去散步,晚上我就堂而皇之地住到了她的家里然后和她疯狂欢爱。 母亲每次看到我的时候脸上都露出灿烂的笑容。 虽然我在偶尔的时候会想起曹小月,但是那仅仅只是一瞬间。我在心里强迫让自己不去想她。 “我有空到省城来看你,好吗?”在我离开前的那个晚上,当我们激情之后赵倩对我说。 “我没有单独的寝室。”我这才感觉到了这件事情有些麻烦。 “我们住宾馆不可以吗?”她问。 我没有回答。 “我们不让你女朋友知道就是。”她趴在我身上说。 这一刻,我忽然就冲动了起来:“你就是我的女朋友!” 她哭了。 009 ,最快更新医路官途 ! 回到省城后的第二天我就开始了自己正式的妇科医生生涯。我没有给曹小月打电话。在与赵倩经过了半个月的激情和缠绵过后,我发现自己现在最害怕的事情就是遇见曹小月。 可是,不遇见她是根本不可能的,因为我们在同一个科室。 我刚到病房就看见了她。我怔了怔,朝她微微一笑,心里非常地惶恐。 “回来啦?”她轻声问我。 “嗯。”我忽然感到自己的脸有些发热。 “家里出了什么事情?”她又问。 “没什么大事。”我含糊地说。 她恨恨地看着我:“你这人,怎么像牙膏一样啊?挤一点出一点!” 我:“......” “怎么啦?究竟出了什么事情?”她发现了我的异常,急忙就问道,“还是有哪里不舒服?” “我、我想上厕所!”我仓皇而逃。 我知道这样躲避下去不是办法。可是现在我又能怎么办呢?难道我要告诉她我已经有了女朋友而且关系还不一般? 今天是我的门诊。幸好曹小月今天是在病房上班。 到门诊的时候已经有很多人排起了队。现在女性的妇科疾病可真多啊。 “怎么是个男医生?”我听到病人中有人在悄悄嘀咕。 假装什么也没有听见,我径直进入到自己的诊室里面。 “凌医生,今天你的门诊啊?”护士过来问我。 我忽然想不起了她的名字,于是朝她笑了笑。随即从白大衣口袋里面拿出口罩来戴上,我对护士说:“开始吧。” 护士“扑哧”一笑。我忽然也觉得自己很好笑,怎么搞得像杀猪似的? “一号!进来!”护士高声地朝外面叫道。 进来了一位大约五十来岁的病人。 “男医生!怎么是个男医生?!我不看了!”刚刚进来的病人看了我一眼后转身就朝外面跑。 “男医生怎么啦?这里可是医院!又不是其他地方。”护士急忙上前将她拦住。 “我不要男医生看!要不你给我看好不好?” “我是护士。我不看病的。” “你不看病在这个地方做什么?” “......” 我很尴尬:“她不看就算了吧。下一个。” “这个医院可真是的,怎么找些男医生来看妇科啊?”病人嘴里不满地念叨着,转身出去了。我苦笑。 “我是二号,她不看我可要看。受不了了!”这时候从诊室外边处进来了一个病人。 “坐吧”我没有用“请”字,这是医生必需的淡漠。 “医生,我下面好痒哦。”她一坐下来就大声地嚷嚷。 这个病人大约二十来岁,打扮得花里呼哨的,口红抹得很重而且还是紫色的。我估计她的职业肯定与色情有关。 “慢慢说,到底什么地方不舒服啊?”我温和地说。因为戴着口罩,我听自己的声音都觉得是“嗡嗡”的。 “痒!就是下面痒得难受!”她说。 “多久啦?”我问。 “也就五、六天吧。”她说着手就在下面不住地搔抓。 “到检查台上去吧,我给你看看。”我朝她点了点头。 “你过来一下。”我对护士说。这是规矩。 “凌医生,我叫黄杏儿。”护士过来了,她估计我忘记了她的名字。 “这名字不错。”我恭维了她一下。不过她确实长得不丑,但是并不是属于那种漂亮类型的,她看上去很可爱。 “上去啊。”护士看见病人还在那里站着便大声叫她道。 “你凶什么凶啊?”病人很生气。 “看你那样子就是在外面乱搞的。现在好了吧?得病了吧?”黄杏儿不依不饶地说。 “护士,注意态度!”我急忙制止她。 “还是这位医生大哥好!”病人瞪了护士一眼,很快就坐到了检查台上。 “把裤子脱了。脱一只裤脚就可以了。对了,还有内裤。”我温和地对病人说。 这是一个患有霉菌感染的病人,检查之后很容易就发现了,这也是很常见的问题。 “给她检查下还有没有其它的问题。让检验科做一些其它的化验。”我吩咐护士。 仔细给病人冲洗了后,我在她先等一会儿。 “你的医术好高明哦,我现在一下就不痒了。”做完了基本的检查后病人由衷地对我说。 我一边给她开处方、一边对她说:“你这是霉菌感染,还有淋病。必需按照医嘱用药。” “肯定是那天那个臭男人干的!我要他戴套子,可是他就是不戴!”她在那里大声地嚷嚷。 “活该!”黄杏儿在边上说。 “哎哟,我的大姐啊。你说像我们这种人一没技术、二没学历的,不干那个干什么嘛?”病人叫苦道。 “好了,下一个!”我还有些不适应这样的情况。 “里面那个男医生医术好极了。我难受了这么多天他一下就把我给治好了!”刚才那位病人刚走到门口就大声地对外面的病人说。 我没有想到自己当妇科医生的第一天居然是一个小姐女替我作了宣传。 后面的病人再也没有因为我是一个男医生而拒绝我了。 “凌医生,你一定会成为一个好妇科医生的。”下班的时候黄杏儿对我说。 “为什么?” “因为你对病人的态度好、技术也不错啊。” “那你为什么不能对病人的态度好些呢?” “我就是烦那些做小姐的女人!”她愤愤地说。 “晚上我们一起吃饭好吗?”这时候曹小月给我打来了电话。 我想也没有想地问:“还有哪些人啊?” “你希望呢?”她怔了一下,反问我道。 我知道自己犯了一个错误,急忙地道:“什么地方?你想吃什么?” “......你变了。”她在电话的那头幽幽地说。 “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你有了女朋友了吧?”她忽然问。 我却鬼使神差地回答了一句:“没有!” “晚上我约了陈莉和岳洪波。你也要来哦。”她的声音一下子就变得欢快了起来。 谢天谢地!我在心里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我不知道自己这一辈子是应该感谢酒这个东西呢还是应该痛恨它,但是它却多次地成就了我和许多女人的肉体关系。不过这样的关系也给我增添了许多的麻烦,甚至让我一步步地走向堕落。 “哇!我亲爱的海亮同志!我想死你了!”岳洪波一看到我就过来给了我一个熊抱。我感觉背上的鸡皮疙瘩洒落了一地。 曹小月和陈莉挽着手在看着我们俩笑。 “肉麻不肉麻啊?你!”我奋力地挣脱了他。 “怎么样?”我们同时在问对方,随即便“哈哈”大笑了起来。 “你不知道,才短短的半个月,我们岳洪波同学的公司就已经开张了。”陈莉说。 “真的?公司叫什么名字?”我问。 “贝氏药业。怎么样?这个名字洋气吧?”岳洪波得意洋洋地问。 我直摇头:“背时?不好、不好!” “是病人背时,不是我背时!”他却厚颜无耻地“哈哈”大笑起来。 我不禁为他担忧,因为我比较迷信:“真的叫那名字?” “假的!”他笑着回答说,“这是开始的名字,后来我也觉得不对于是就改了。改成了‘君威药业’了。” 我大笑:“你干脆就卖止咳药算了。” 他瞪着眼睛看着我:“这话怎么说?” “别克君威啊。别克就是不要人家咳嗽嘛。”我“哈哈”大笑着说。 “算了,我还是卖妇科的药好。有你们在我可要少走很多的弯路哦。”他的头摇得像拨浪鼓似的。 “今天谁请客?”岳洪波问。 我们三个人一齐指着他:“你!” “妈呀!又要被宰了!”他夸张地大叫。 “你公司开业没请我们,今天可得好好补上。”曹小月说。 岳洪波好像有些怕她,忙道:“你们点菜、我付钱。最多到时候在你们那里多卖点洁尔阴。” “你烦不烦啊?”陈莉做出恶心的样子“呸”了他一下。 “洁尔阴又不是处方药,亏你还是妇科研究生呢。像你这样开公司,本人深感担忧!”我怜悯地看着他说。 “开玩笑、纯粹是开玩笑的!”他急忙声明,“既然是我请客,可得找个好点的地方才是。” “算了吧,你公司才开业,现在正需要用钱呢。还是我来请吧。”曹小月说。 “那可不行!今天必需得我请。这可涉及到我公司未来的前途。”岳洪波正色地说。 我们吃饭的地方叫“陶氏私家菜馆”。 “这个地方的菜很不错的。”岳洪波介绍说。 “这个地方的消费太高。我们换个地方好不好?”曹小月不愿意进去。 “我的大小姐啊,我岳某人这点钱还是出得起的。”他说着就去拽她。 “别!我自己进去。我可真服了你了。”曹小月看了我一眼,急忙就挣脱了他的魔爪。 “海亮,我们两兄弟好久没喝酒了,怎么样?今天我们好好整一下?”坐下后岳洪波对我说。 “喝就喝!谁怕谁呢。”我没有示弱。 “我也想喝点。”曹小月说。 “小月!你怎么能喝酒呢?”陈莉阻止她道。 曹小月笑道:“我们几个同学难得这样在一起高兴,该喝点酒才对啊。” “陈莉,你也该喝点。我们同学三年,你都由一个黄毛丫头变成超级美女了,就是为这个你也应该好好喝啊。”岳洪波说着,同时悄悄朝我挤了一下眼睛。 我忽然想起他曾经给我说过的话来:“小莉师妹也不错,虽然她比小月师妹差了点,但是我可以肯定地讲,不出两年她就一定会变成一位超级美人的。” 说实在话,我还从来没有认真地去观察过自己的这个同学,也许是因为她以前脸上的那些痘痘让我不忍多看她几眼。然而今天,我忽然发现她真的变得非常的漂亮了。曹小月是一种令人炫目的美,那么陈莉的美就在于她的清纯。 “咳!咳!”曹小月忽然咳起嗽来。 我一惊,急忙将眼睛从陈莉的脸上转了回来,随即尴尬地笑了笑。 “哈哈!我们海亮同志还是那么害羞。”岳洪波戏谑地说。 “可以吃菜了吧?”我急忙转移话题。 “来,我们先喝一杯再说。”岳洪波提议道,“这可是规矩。” “哪来那么多的规矩哦。”我假装愤愤地道,但还是举起了自己的酒杯。 “为了我们的友谊,干杯!”岳洪波大声地道。 “怎么是白酒?”陈莉喝下后张大嘴巴,用手不住地在嘴巴前扇动。 “喝啤酒会长胖的。特别是你们这种美女,长胖了就不好看了。”岳洪波笑着说。 “可以喝红酒啊。你真是土老帽。”陈莉不满地道。 “现在的红酒都是用葡萄精兑的,喝了容易变衰老。”岳洪波总是有理,而且都是针对女人的容颜在说话。 陈莉果然就不再说什么了。 “海亮,你怎么不说话啊,你想累死我啊。”岳洪波开始责怪我。 “你觉得累的话就不要说话了,我们赶快吃完就走。”曹小月沉着脸说。 “哎呀,我的姑奶奶,你可千万别生气。算我错了行不行?我自己罚酒!”他急忙站了起来作揖,随即连喝了三杯。 我觉得他怪可怜的——又请客又要陪小心。急忙就替他解围道:“同学之间开玩笑呢。洪波,你这个家伙这都不知道?” “那,那我岂不是白喝了这三杯酒?”他说,模样怪异。 我们都“哈哈”大笑起来。气氛一旦被打开大家便都变得活跃了起来。虽然我们是同学,但是在读研的几年中其实交往并不多。要不是导师的原因,我们可能不会这么快就进入到这样的气氛之中。 导师就像一个家庭的主人,我们自觉与不自觉之间都认同了我们亲如兄妹的关系。这是一个奇怪的现象——学术这东西也可以产生亲情,虽然这种亲情并不像血缘的关系那么牢固。 也不知道是从什么话题开始的,我们四个人开始了这三年来各种点滴的回忆,伴随的是美味的菜品和辛辣的白酒。 事后我只记得中途岳洪波好像短暂地离开过饭桌两、三次,当时我还以为他是去上厕所。后来我才知道他是去叫服务员上酒。 我们欢快地交谈着,到后来我们的声音越来越大,幸好我们坐的是包房。 “岳洪波,你说老实话!你是不是喜欢小月?”陈莉明显地喝醉了。 “你们两个我都喜欢!真的!”岳洪波似乎还有一丝的清醒,也许他说的本来就就是真话。 “我不喜欢你,我给你明说。”小月说,听声音舌头已经有些大了。 “为,为什么啊?我长得玉树临风的,标准的小白脸呢。”岳洪波好像并不生气。 曹小月指着他大笑。 我心想,岳洪波,你狗日的完了! “你,你笑什么啊?难道你真的喜欢我?刚才只是和我开玩笑?”岳洪波满脸的兴奋。 “你,你不长胡子!我可不喜欢没有胡子的人!”曹晓月还在笑。 “海亮的胡子多,那你喜欢他也可以啊!你喜欢其他的人我可能会生气,但是他,我不会生气,这叫肥水不流外人田。”岳洪波“哈哈”笑着将手搭在了我的肩上。 “我就喜欢他,怎么啦?”曹小月瞪着眼睛说。 “你?喜欢他?算了吧?你们两个搞妇产科的,哈哈!”岳洪波完全一副不相信的样子。 我虽然醉了,但是却知道这玩笑可不能再开下去了。“你家伙原来是因为这个原因才不搞专业的啊?阶级敌人的狼子野心现在可被我识破了!” 陈莉在那里傻笑。 我不敢去看曹小月,但是我眼睛的余光却感觉到她一直是在看着我。 “先生,你们什么时候吃完啊?现在已经十二点了,我们要下班了。”我们正醉醺醺地开着玩笑,一个服务员进来问岳洪波道。 “你别管我们,我们喝酒正高兴呢。”岳洪波很不耐烦,似乎马上就要发作了。 “算了吧,今天也不早了。”陈莉说。 我忽然感觉她还很清醒。 “是啊,你们都已经喝了三瓶白酒了。”服务员接过话去说。 “什么?!”我大惊。本来还觉得自己只是有点醉而已,现在听服务员这么一说,顿时就觉得天旋地转起来。 “我的天啊,怎么喝了这么多?”曹小月也惊叫了起来。她随即站了起来,但是却又无力地坐了下去。 “好吧,把账单拿来。”岳洪波对那个服务员说。 我不知道这顿饭究竟花了岳洪波多少钱,我看见他从手包里面掏出了一大叠红色的百元纸币很潇洒地朝那服务员递了过去。 狗日的可真有钱!我忽然有些嫉妒起他来,同时也有些自卑起来。 随后,我们四人跌跌撞撞走出了陶氏私家菜馆。 “去……Happy一下?”岳洪波问我们。 “不去了,我明天还要上课呢。”陈莉说。 “那……那我送你吧。呃!海亮和曹小月住在一起,呃!你们两个……一起走好了。”岳洪波打着酒嗝大着舌头说。 “你别乱说,他们俩什么时候住在一起啦?”陈莉批评他。 “哎呀!我……我又,又说错了。我,我不是那意思。”他急忙分辩。 岳洪波和陈莉离开了。 “我们去……去打车吧。”我发现自己喝酒后连说完一句话都感到很困难。 “陪我走走。”曹小月轻声地说。 我忽然感受到了一种柔情,心里有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即刻就应承道:“好,我们走走。” “我怎么觉得脚下软绵绵的啊?好像在云里面走路一样,真舒服!”她欢快地说,忽然地,我发现自己的胳膊上有了一种柔软。她的手已经挽在了我的胳膊里面。 当一个自己喜欢的女人第一次用她那柔软的手来到我胳膊上的时候,那种如同电流般带来的酥麻快感真实妙不可言。我顿时忘记了一切。 “我的头好晕......”她在我耳边喃喃地说。 我也有这样的感觉。虽然我坚持保持着伟岸的身姿,以便让她稳稳靠在我的身上,但是我实在有些力不从心了。 “我们去打车吧,我有些醉了。”在心里挣扎了许久,我终于说出了这句一直想说的话。 “我听你的。”她的声音给我一种呓语般的感受。 城市的夜晚灯火辉煌,街上除了我们俩以外还有不少的情侣在手挽手漫步。看着来来往往的出租车,我实在有些不忍去招手。 夜晚的风很撩人,我忽然感觉自己的胃在一阵阵地痉挛,不住地吞咽着唾液试图压制住那即将涌上来的酒气,但是最终还是失败了——“哇!”我急忙放开我身边的她、快速地跑到街边黑暗处,一股难以克制的气流伴随着胃容物在胃的巨大痉挛下经食道从我的口腔喷射而出...... 呕吐在这个时候成为了一种难言的快感,我一次次深吸气让胃不住痉挛,目的是要将胃里面的东西全部倾泻出去…… “怎么啦?真的喝多啦?你太差了!”曹小月过来关心地对我说。 “有纸巾没有?”我终于说出了话。 很快地,我和她坐上了一辆出租车。刚坐下她就很自然地将头靠在了我的肩上,她身上的香水的气味让人迷醉。 我情不自禁地将手放到了她的脸上:柔软、光滑,充满着弹性。我的手轻柔地在她的脸上慢慢抚摸着:她的眼睛、鼻子、嘴唇......我的手跟着她的眼睑一起颤动,感受着她那小巧的鼻子处散发出来的微微气息,她的嘴唇丰满而柔软,我的食指停留在了那里。忽然,一种异样的感觉从我的食指尖传到了我的全身——她张开了嘴唇用贝齿轻轻咬住了我的手指,舌头如蛇一般地柔柔地朝它缠绕了上来。 “你们到了。”出租车司机在叫我们。 我将她送到医院的女职工宿舍门口。 “我寝室的那个人今天夜班。”她缠绕着我不愿意分手。我忽然感觉大脑“嗡”地一下,欲望顿时充满了全身的每一个细胞。 进门然后将门反锁,我拥着她然后疯狂地亲吻她。 我终于要得到你了,我终于要得到你了!我心里疯狂在这样呐喊着。 她的嘴唇拼命地吸吮着我,我的舌头被她吸到了她的喉根。她的疯狂让我暂时忘记了牙齿对我舌根的折磨。 …… 那天晚上我们不知道疯狂地做了多少次,一直到天要亮的时候我才疲惫地睡了过去。 “醒醒!海亮,你快醒醒!” “怎么啦?”我迷迷糊糊地问。 “天亮了,我寝室的那个人要回来了。”小月摇晃着我的肩膀说。 我顿时清醒了过来,该死的集体宿舍! 急匆匆地穿好了自己的衣服、快速地离开了她的寝室。我感觉自己就像与人通奸似的地狼狈逃窜。 回到自己的寝室后略略地洗漱了一番,随即就坐在自己的床沿发呆。 “哥们,昨天晚上到什么地方幽会去了?”我的同室从他的床上探出头来问我。 “喝酒,醉了!”我闷闷地说。 “哥们,少喝点,喝多了会影响xing欲的。”他朝我开玩笑说。 我的同室叫傅余生,也是今年才从另外一个学校研究生毕业分到这个医院来的。他的专业比我的好,他是一名泌尿外科医生。 他看我闷闷不乐的样子也就不再与我说话了。其实我们也没有什么话可说的,毕竟我们认识的时间很短,也就是研究生毕业的时候刚搬到这个地方见了一次面。 我坐在床沿想着昨天晚上的一切,忽然觉得这个世界太奇妙了。在研究生的三年中,我与曹小月的交往并不多,即使有时候碰见了她也仅仅是说几句话而已,一起吃饭的时候却都有导师在场,我们几个弟子的心思都全部用在如何去讨好自己的导师去了。这次回家前她虽然向我表达了那样的情感,但是我和她其实从未认真交流过。 我以前看她都是以一种仰视的心态。她的美丽让我有些自卑。 酒精这东西太奇妙了,它让我跨越了与她谈情说爱的中间环节,直接与她紧密地、负距离地接触了。 赵倩!我忽然想起了那个现在还在家乡小城的女人。此刻,我的心情忽然变得复杂起来。 “马上要上班了。你还不去吃早饭啊?”我的同室拿着饭缸问我。 “我昨天晚上酒喝多了。现在不想吃。”我回答。 “要不我给你带点回来?”他关心地问我。 “不用了。”我朝他笑了笑。 “还是吃点的好,你和我一样,还要看一整天的病人呢。不然看到那些恶心的东西会难受的。”他又朝我开玩笑。 我承认,外科医生的玩笑要比我们科室的人开得要大得多,特别是泌尿外科。他们常常以“修下水道”工作自居,所以,在他们谈论起生zhi器官的时候就如同在说菜市场上的萝卜、白菜一样的随意。他们在开玩笑的时候不会去顾忌在场的人是什么性别,只要有兴趣随口就讲—— 老外那东西看上去大,可是它的伸缩性却远远不如我们国人。所以我们一点都不需要自卑。我们可是秉承了孔子的文化传统,伸缩自如、韬光隐晦; 外国人的那东西是纵向发展,而我们却是横向扩张。对于女人来讲,她们更喜欢横向; 不要去和女人比大小,男人永远都比不过的; 如此种种,语言丰富多彩、精彩纷呈。既包含了哲学道理又有着丰富的医学想象力。这是专业特有的幽默。 不过,我现在却没有任何想去和他开玩笑的兴趣,从我对他的初步了解来看,他还算是一个豪爽、喜欢关心别人的人。 幸好我今天不再是门诊。一大早我就到病房上班去了,在对自己管辖的床位进行了查房后就回到医生办公室开医嘱。我刚回到办公室曹小月就进来了。她朝我嫣然一笑,我发现她的眼睛里面全是柔情。我也回应性的朝她一笑。 “没什么吧?”她问我。 “就是困得很。”我暧昧地回答说。 她的脸上顿时一片绯红。 办公室内有几个护士不住地在里面穿梭,我们也就不便多说。看着眼前的医嘱本,我却怎么也集中不了精力,我的脑子里面全是昨天晚上我和她在一起时候狂乱的情景。 忽然感觉自己的那个部位开始有了反应,我抬起头来悄悄地去看她,发现她也正抬头在往我这边看着。 “扑哧!”她顿时笑了起来,笑得灿烂如花。我的心里不禁升腾起一种柔柔的温情。 “凌医生,今天我也回病房来了。”我们两人正温情脉脉的对视着的时候我忽然听到有人在叫我。 是黄杏儿。 我急忙将目光收了回来。在我目光收回来的那一瞬间我清楚地看见了小月脸上依然带着浅浅的笑容。 “黄护士啊,怎么?今天你也不上门诊了?”我微微地笑着问她。 “我轮转结束了呀。哎呀,你不知道,我在门诊这三个月烦死了!天天碰到的都是那些脏病。”她的语速很快,不过声音很好听。 “那没办法,谁叫咱们是干这个的呢?”我泛泛地说。 “就是呀。我们命苦啊。对了,凌医生,我可和你是一组的呢。嘻嘻!凌医生,今天的医嘱开好了没有?”她直接走到我得面前,将身体趴在我得办公桌的边上。 “咳!咳!”小月忽然在我对面干咳了几声。 黄杏儿急忙站直了身体,笑灿灿地朝她打招呼:“曹医生也在啊?” 小月朝她笑了笑,然后又埋头去写她的医嘱去了。 我集中精力将医嘱开完,然后又仔细地检查了一遍。 “开好了,拿去吧。”我将医嘱本递给了黄杏儿。 黄杏儿刚出去,我们科的黄主任却进来了,她问我道:“小凌,怎么样?上班还适应吧?” “还行!”我站起来回答。 “我刚才到门诊部去了解了一下,大家都说你昨天的工作情况还不错。呵呵!看来你的适应能力还是很强的嘛。”她表扬我道。 我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回答悄悄地将眼睛瞟向了小月那里,发现她正在那里使劲在忍着笑。 “凌医生,”黄主任没有再叫我小凌了,“你和我一起去看个病人。”她说完就转身朝办公室外走去。 “黄主任慢走。”小月很合适宜地说了一句。黄主任回头朝她笑了笑。 我们妇产科住院部里面有几个单人病房,里面的设施很完善,那样的病房和宾馆的房间差不多。这是专门给那些有特殊需要的病人提供的,说到底就是专门为那些有钱、有身份的人准备的。 黄主任带我去看的就是一个住在单间里面的病人。 “我想把这个病人交给你管。”在病房过道里面时候她对我说,“你是男医生,对病人的态度要比我们女性医生更体贴、细致一些。” “这个病人是一个什么情况?”我问。 “不孕。”她回答。 其实我想要问的不是她的病情,而是想知道她的来历。如果她是一般的病人,黄主任不会对她作出这样细致的安排。 但是她却并没有按照我需要的回答我。我不知道是因为自己问得太含糊呢还是她有意不想告诉我。 跟着黄主任走进了病房,看见病房里面的病人正背对着我们在看电视。 “颜晓。”黄主任轻声叫了她一声。 病人回过了头来。我顿时一怔——怎么看她这么熟悉? 这个病人长得非常漂亮,娥眉粉黛,有一种说不出的风韵。 “黄主任。”病人笑着给主任打招呼,但是她的眼睛仅仅在我的脸上停留了一瞬间然后就移开了。看来她并不认识我。 但是我真的感觉自己似乎曾经在什么地方见过她,而且我坚信自己的这种感觉。因为对女人,特别是漂亮的女人,只要是我见过的就一定会记住。这是我的秘密,这个秘密只有我自己知道。 “颜晓,这是我给你派的凌医生,今后就由他来管你的床。你看......” 病人看了我一眼,却即刻摇了摇头。我虽然有些尴尬,但是这样的事情对我来说已经习以为常了,所以我并不觉得有什么大不了的。 “黄主任,那我回办公室去了。”我朝病人宽容地笑了笑,然后对主任说。 “你等等。”黄主任转身对我说。 “颜晓,凌医生可是今年刚毕业的硕士生呢,而且还是我们学校欧阳校长的学生。小凌不但医术好而且为人也很不错的。”黄主任又对病人说。 病人这才抬起头来仔细打量我。这下我的心里就有些微微地的不快了。 对于女病人来讲,她们不让我看病倒没有什么,因为每个人有她自己的观念和选择,但是像她这样似乎是用一种在菜市场上挑选蔬菜的眼光看着我得话我可就有些受不了了。 她仍然摇了摇头。我忽然看见了她的眼睛里面充满了泪花、满脸的凄楚。我忽然想起来了! 010 ,最快更新医路官途 ! 那是我在读大学本科,在外科实习的时候。 外科实习也会遇到一些尴尬的事情,比如给病人备皮。备皮就是将手术区域的毛发剃除干净以便于手术的时候消毒。在外科,备皮的工作一般是由护士去完成,但是在教学医院这项工作却往往是由实习医生在承担。因为这项工作的特殊性,很多男病人在护士为其备皮的时候就闹出许多的尴尬来。 我在外科实习的时候就经常给病人备皮。当然,我备皮的对象全部是男病人。 有一天我收到了一位女病人,她长得非常美丽,她的美丽让我在问她病情的时候经常出现脱节。她的眼睛是那么的清澈,每当我看她的时候总觉得她的瞳仁里面有一股无形的力量正在将我的灵魂拖离自己的身体。 当时带我的老师是一个瘦小的归国学者。姓范,叫范其然。 那天,当我刚刚开始向那个女病人问诊的时候范老师就进来了,他一来就批评我道:“不要花太多的时间问诊,因为她是急诊病人,所以你应该首先检查她的身体体征。” 我顿时醒悟了过来,急忙放下手上的笔记本就准备上前去给她查体...... “你在边上看着,我来!”范老师却对我说道。 “哪里不舒服?” “肚子痛。哎哟,好痛啊!一阵一阵地绞痛......” 范老师点了点头,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随即他对病人说道:“把裤子的扣子解开。” “你要做什么?”美丽的女人惊讶地问道。 “做什么?给你检查啊。”范老师笑着说。 “可是......可是我是肚子痛啊。”女人不解地问。 “少废话,快解开!你不解开裤子我怎么检查你的下腹部?” 女人不再说话、自己解开了裤子上的那颗扣子。 范老师将她的衣服朝她的胸部拢了上去,她那雪白的腹部顿时露在了我们的面前。她的腹平滑而线条流畅,没有一丝的赘肉。以前,当我看见其他病人的腹部的时候我从来没有想起过“线条”这个词语。 范老师那双骨、肉分明的双手不住地在她的腹上按压......“这里痛吗?”,“不痛”;“这里呢?”,“有点点”;“这个位置痛吗?”,“有点点。” 我很奇怪,像她这样的情况首先应该考虑阑尾炎啊?可是范老师为什么不去按压她的右下腹呢? 我正诧异间,却见他伸手去轻轻地拉下了她裤子上的那条拉链。 这个美丽的女人里面穿着一条尺寸极小的内裤!那条内裤居然不能完全遮盖住她下体的那丛黑色。 “这里痛不痛?”他在问,我看见他手指的前端已经触到了那一抹黑色。 “不是这里痛!”听声音,我明显地感觉到了她的气愤。 他的手在游弋了她的大部分腹部以后终于放到了右下腹的位置。随即就在她的右下腹的阑尾点处摁了下去,然后猛地一下放开...... “哎哟,就是那里,好痛!”她顿时大叫了起来。 结果很清楚,是阑尾炎。他的那个手法就是标准的检查阑尾炎的手法。 “阑尾炎。”范老师这时候的眼睛却直直地看着她的内裤。 我很替这位美丽的女人不平、急忙过去轻轻地帮她拉上了拉链。 “你拉上干什么?马上去叫护士来备皮啊。”他批评我道。 我急忙朝护士办公室跑去。 护士来了,她问:“范医生,是不是这个病人要备皮?” 范老师点头说:“对。” 护士便上前去脱她的裤子。 “不!你们男的都出去!”美丽的女人忽然尖厉地叫了起来。 范老师看了我一眼,笑了笑,“我们先到手术室去准备。” 我感觉他的笑很诡异。 她很快就被推到了手术室。麻醉师随即对她施行了硬模外麻醉。这种麻醉仅仅是让病人的手术区域处于麻醉的状态,这个区域很大、比真正的开刀创口处的范围可要大得多了。比如阑尾炎病人的麻醉区域,它指的往往是整个腹部。在这种情况下,病人的大脑却是处于完全的清醒状态。 范老师和我走到了手术台前。美丽的女人静静地躺在手术台上。她的整个腹部以及下身却是完全裸露着的。她的下体已经是光光的了,那丛黑色已经被那位护士剃得干干净净。 这个身体太美了!美得我不敢去直视。 范老师却在那里笑。他正看着这具美丽的身体在笑。虽然他和我一样都戴着手术用的帽子和口罩,但是我仍然可以从他的眼睛里面看到淫邪。我终于明白了他在病房的时候的那种笑是什么了——你不让我看见你的那个地方?可能吗? 我开始怀疑医学的纯洁。 他开始给她的身体消毒。从肚脐开始、从里到外用粘有碘酒的面纱消毒,动作很规范。 消毒的范围很广、一直到她的小腹下面。我看见他在消毒到她下半身的时候他居然用棉纱在那个地方使劲地摁了几下! “现在你动不了吧?!”他在摁的同时坏坏地在笑。 我转过头去看那张美丽的面容,发现有两行眼泪正在从她那美丽的双眼流出。 手术很成功,甚至可以说是做得很精致。但是我的心情却并不好。 当天晚上我做梦梦见了她,那位美丽的女病人。早晨醒来的时候我忽然感觉自己的内裤里面湿湿的、粘糊糊的。我在心里不住地咒骂自己。 不过,我在心里很感谢她。因为我终于对女人的身体有了正常的感觉。 有件事情我后来一直很奇怪——那个美丽的女人为什么没有陪伴?在我们对她进行检查的时候我一直没有看见她的亲属,她好像就是一个人来到了医院的。 第二天我到了病房后就直接去到了她的床前,但是我看见的却是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太婆。 “昨天开刀的那个病人呢?”我问护士。 “转院了。”护士回答。 我很奇怪:“为什么?她不是刚做了手术吗?这时候转院会不利于伤口的恢复的。” “她没有说理由,但是却坚决要求转院。”护士回答。 我一下子就似乎明白了。 此刻,我一下子就想起来了,她就是我曾经在外科实习的时候的那个病人。不知道是怎么的,这一刻我忽然有了一种激动,禁不住就问她道:“你是不是曾经在我们医院的外科做过手术?阑尾炎。” 她惊讶地看着我。 我急忙解释道:“我当时在外科实习,那是我读本科的时候。我在管你的床。” 她依然狐疑地在看着我,不过一会儿后她忽然就笑了,说:“是你啊,现在你看上去可成熟多了。咦?你的胡子呢?” “你们认识啊?那就好。”黄主任也高兴了起来。 “黄主任,我同意由他来管我的床。”颜晓微笑着对主任说。 昨天晚上一夜的激情过后我明显地感觉到自己的体力已经严重透支,现在我很想去休息。 “黄主任,你们聊。我先去看一下她的病历。”我找了个理由离开了这个病房。 不过有一件事情很让我疑惑:这个叫颜晓的病人是什么来头?为什么黄主任要我来管这个她的床呢?可是我知道,这个问题不是我应该关心的。不就一个病人吗?我心里释然地一笑。 回到办公室后我开始仔细阅读起了她的病历来。 姓名:颜晓,性别:女,年龄:31岁,民族:汉,婚姻状况:已婚,籍贯:江南省,职业:教师。 主诉:结婚多年不孕 后面是各种体检情况,包括B超、检验科的各项检查等。 从她病历上的情况看,她的不孕应该是由输卵管堵塞引起的。而且她的病史也支持这一点,因为她曾经有过结核病史。由结核病引起的输卵管炎症造成输卵管堵塞,这种情况在不孕不育的原因中最常见。不过治疗的结果却不一定令人乐观。如果单纯地从疾病方面来说,她的病很普通,但是从黄主任对她的态度来讲,我明显地感觉到了这个病人并不简单。当然,我指的是她的背景。 昨天晚上喝了酒后又没有得到很好的休息,我现在不但感到极度的疲倦,而且还感觉到头部太阳穴两边出现了跳痛。 其他的病人倒没有什么问题。但是这个颜晓...... “我今天有些不舒服,我晚上再来问你相关的情况吧。”我到了她的病房与她商量。 她看着我:“我是发现你今天的脸色很不大好。行,你先去休息吧。我知道自己的情况,反正我这病也不是一、两天就可以解决得了的。” 我直向她说对不起。对于像她这样有背景的病人来讲,我必须得尽量的客气和谦恭。 不过我还是很奇怪,几年前她做手术的时候为什么会是一个人呢?而且并没有受到现在这种特殊的关照。反而地,当时她还在这个医院的外科遭遇了屈辱。不过我现在却没有了什么精力去想这样的一些问题了。 “黄杏儿,你来一下。”我把这位护士叫到了病房的过道上。 “凌医生,你有什么事情?”她高兴地朝我跑了过来。 “我头疼得厉害,很不舒服。我到值班室去休息一下,如果有我管的病床上有什么事情的话你就悄悄来叫我。”我轻声地对她说。 “啊?那我去给你拿点药。”她说完急匆匆地转身就走。我急忙叫住她:“黄杏儿,你别去拿药,我去休息会儿就好了。对了,这件事情你可千万别给其他的人讲啊。” “凌医生,你可真敬业。医生也是人嘛,谁都有生病的时候啊,反正病房里面还有其他的医生呢,如果你的床上有事情,我去叫其他的医生帮你处理一下就是了。”她不解地对我说。 医院都有个习惯,经常把病床的“病”字去掉,称呼病人的时候也常用床位号来代替。 比如,“二床,该吃药了!”、“十床,把你的大便拿来,我去给你检查下。”如此等等。虽然很多病人开始不是很适应,但是在医院这个地方,他们是不会多说什么的。 其实黄杏儿说得很有道理,但是我不想在刚上班不久就给人以上班不在岗位的口实。 我再次叮嘱她:“我就在值班室去睡一会儿。记住啊,千万别给其他人说。病人有什么情况就马上来叫我。” 医生值班室里面很狭窄,除了两张床以外就几乎没有了其他的空间。不过值班室在病房的后面,这里非常清静。 我脱下白大衣及外套然后躺倒了床上。也许是太过疲倦的缘故吧,我反而一时间还睡不着了。我的脑子里面不住跳跃出昨天晚上和曹小月在一起时候的那些画面,不过前面的部分已经模糊了。 猛然间,我回忆起了一件事情......我记得昨天晚上的时候似乎太容易了,当时她的身体对我没有一丝的阻拦!难道她真的早就不是处女了?我顿时想起了以前岳洪波对我讲过的那句话。 并不是我有什么处女情结,但是我总应该知道在我之前是谁占有过那个阵地吧?当然,除非我并不想和她长期在一起。我拿出了电话,在翻出了岳洪波的号码后,直接就给他拨打了过去...... “哥们,找我什么事情?”电话那头的他心情很愉快。 我叹了一口气,随即就挂断了电话,然后关机。 我躺在床上忽然有了一种眩晕的感觉。我觉得自己所睡的这张床在旋转、朝着逆时针方向在旋转,可能这是极度疲倦后的正常反应。翻了个身,旋转随即停止。 我睡着了,不过却是处以一种半睡眠的状态。我可以听见自己的鼾声。“呼噜噜”、“呼噜噜”!我知道这是从自己口腔中发出了鼾声,但是却又觉得睡着的那个我离自己很遥远。 “海亮哥,我要你抱着我睡觉。”我忽然感觉自己的身边一团温热,是赵倩。 我将胳膊从她的颈后穿过,将她搂在自己的怀里。她像小猫一般地依偎着我。 我转过身子,突然发现赵倩变成了一个男人,有着胡须,喉结…… 遇鬼了!我惊醒了过来,背上全是冷汗。 我从来没有做过如此感受真切的梦。直到我醒来后仍然能够回忆起刚才在梦中赵倩依偎着我的感觉,那一切的一切都让我觉得非常的真切。如果我现在不是醒着的,我真的要怀疑自己刚才所经历的并不是一个梦。 在读研期间我曾经研究过心理学,我知道梦这东西说到底反应的就是自己的潜意识。梦,是一个人愿望的达成,是潜意识的反应。要知道梦里所代表的潜意识是什么其中有一个方法——冥想。 于是我躺在床上、闭上眼睛,静静地去想自己刚才的那个梦。半小时后,我明白了,我明白了自己潜意识中需要达成的是一个什么样的愿望了——我希望赵倩不是一个真正的女人!我在潜意识中在寻找她的缺陷以给自己离开她找到一个合理的理由!这个潜意识很卑鄙。此时我才知道自己的内心竟然是如此灰暗、如此寡情。我开始鄙视自己。 不过,我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潜意识——是因为我的内心的天平在选择的时候倾向了小月。 这个梦让我心烦意燥。我已经无心睡眠。 “凌医生,你怎么起来啦?”黄杏儿看到我从值班室出来了便跑过来问道。 “睡醒了。”我悄悄地告诉她,“病人没事情吧?” “有个病人来要求换药,我告诉她说得等到明天才可以。我说今天的药已经开出来了,不能退。”她调皮地朝我伸了伸舌头说。 “鬼丫头!”我赞赏地朝她笑了笑。 回到医生办公室后我带上了一个本子,然后朝着颜晓的那个病房走去。 “怎么样?还好吧?”我问她。 “咦?你怎么没休息?”她吃惊地看着我。 “我去睡了一小会儿。现在舒服多了。”我微笑着回答。 “你可要注意身体啊,不然像我一样,年龄大了就麻烦了。”她笑着对我说。 “你怎么能说自己年龄大呢?你这么漂亮,正是女人的黄金时期呢。”我恭维她说。 她看着我,忽然叹了口气:“在你们医生这里,我们的年龄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呵呵!什么也都不是秘密了。” 我当然明白她的意思,我说:“在我们医生的眼里,只有病人,没有什么别的秘密。” 她久久地凝视着我,我不禁有些不自然起来,急忙从白大衣的口袋里面摸出那个本子对她说:“我再问下你的病史。” 她却依然在看着我:“你和其他男医生不一样。” 011 ,最快更新医路官途 ! 看来她仍然记得当年的那次手术,我却无法向她作过多的解释。不过,我能够解释吗? 她当时虽然经过了麻醉,但是她的意识却是完全清楚的。我当时的老师范其然在手术台上所说的那些话她可是都听到了啊。 “过去的事情就别多想了。人嘛,总得为自己活着。”我只能如此地安慰她。 “看来黄主任很识人啊。”她叹道。 我心里一动,心想黄主任都在她面前说了些什么呢?我说:“我也不知道黄主任为什么让我来管你的床呢。” “她说男医生态度好一些,而且还懂得关心人,对病人也很体贴。”她说着,忽然抬头看着我笑了起来。 “怎么啦?”我奇怪地问她。 “她说你还没有谈女朋友,哈哈!”她又笑了起来。 我不禁苦笑,心想没女朋友又什么可笑的?何况我现在...... “你给我讲讲当初你患结核病时候的治疗情况......”我开始向她问起了病史。 从颜晓的病房出来后我回到了医生办公室。我从书架上找了一本《内科学》仔细地翻阅了起来。妇产科是最麻烦的科室,除了妇科本身的专业知识外,还要掌握起码的内科学知识而且还要有丰富的外科经验。当然,也可以去请内科的专家来会诊,可是对于结核病这种简单常见的疾病,如果去请内科的人来会诊的话那是会被人笑话的。 “海亮,你怎么把手机关了?没电了吗?”小月急匆匆地跑到办公室来问我。 我这才记起来自己在关了手机后忘记了打开。 “没电了吧?我倒没注意。”我撒谎说。 “岳洪波说你给他打了个电话,然后什么话也没说就关机了。”她说,“我悄悄地跑回寝室去休息去了,结果我刚睡着就被他的电话给吵醒了。” 我看着她,只见她的眼圈有些发黑。忽然便想起了昨天晚上自己与她的多次激情。我得心里忽然一荡。 “看我做什么?”她看出了我眼神中的异样,脸上顿时露出了娇媚之色。 我暧昧地朝她笑了笑。医生办公室现在就我们两个人,她还是转身朝办公室门口看了一眼,轻声对我说:“晚上我们一起去吃饭。” “嗯。”我看着她,“下班后电话联系。” “我们怎么搞得跟地下党似的。”她笑着离开了。 小月离开后我急忙打开了电话,“洪波啊,我前面没电了。” “啊?这么严重啊?”他在电话的那头惊讶地问。 我莫名其妙:“你什么意思?你在和谁讲话呢?” 电话的那头忽然传来了他的笑声:“你不是说你前面没电了吗?怎么?破处了?告诉哥们,是谁替你完成了这个伟大而光荣的任务啊?” 我这才知道自己刚才发生了口误,顿时哭笑不得。 “对了,你刚才打电话准备找我什么事情?”岳洪波问。 “没什么。估计是我不小心按错了电话。”我说。 电话的那头又“哈哈”大笑起来:“还是你够哥们,电话打错了居然都打到了我这里。” 这时候我忽然就冲动了起来,因为此时的我非常想问他当时是怎么看出来曹晓月不是处女的。我觉得这个问题对我实在是太重要了,而且这样的念头一经产生就再也挥之不去。 “最近你什么时候有空啊?我们哥俩聚一下。就我们两个人。”我想了想,对他说。 “就今天吧。明天我要出差。”他说。 “说好了,我请你啊。不然我对你有意见。”我说。 “行,就这么定了。好,我现在手上有点事情,我们晚上见。”他随即放下了电话。 虽然我刚才答应了小月要和她一起吃晚饭,但是我现在却觉得自己心中的那件事情更重要。 “小月,我今天晚上不能陪你吃晚饭了。”下午临下班前我对她说。 “为什么?”她瞪着眼睛问我。 我告诉她自己早就想好了的理由:“我得去参加一个中学时候同学的生日晚宴。” “那我也要和你一起去。我是你女朋友嘛。”她的回答让我措手不及。 “昨天晚上你没有睡好,今天应该好好休息。女人休息不好容易变老的。”我只好这样对她说。 她看着我:“你是害怕你同学知道我是你女朋友吗?你那同学是女的?” 我急忙地道:“男的,我保证他是男的。我完全是为了你好啊。你看这样行不行?下周就是我的生日了。我把他请过来行不行?” 她撅着嘴说:“你就是不愿意带我去嘛。难道我长得有那么难看?” 我看她的表情似乎有些意动了,忙说:“难看?这天下有这么难看的美女吗?” 她这才笑了起来,也不再说要跟着我去,不过却叮嘱我一定要少喝酒。我忽然发现自己居然这么会撒谎。 晚上我和岳洪波在距离他们公司很近的一家小餐馆吃饭,地方是他选的。他说这个地方味道不错,现在几乎成了他的食堂了。我却知道他是为了替我节约,他知道我的经济并不宽裕。 看来这家伙天生就是做生意的料。总是让别人时常去感谢他。我在心里对自己说。 “我还叫了两个人。”我们俩坐下后他对我说。 “我不是说就我们两个人吗?我是有事情找你呢。”我有些不满。 他却神秘地告诉我:“是美女。我公司的销售员。” 我哭笑不得,急忙地对他说道:“那我趁美女没来之前给你说事情。” “说吧,什么事情?你不会是找我借钱吧?行!你说说,要多少?”他笑着对我说。 “我可是非常认真地对你说事情呢,少吊儿郎当的!”我严肃地批评他道,不过我心里很是感动。 他忽然有些慌乱:“怎么啦?是不是关于我的什么事情?” “别打岔,听我说!”我瞪了他一眼。 他伸了伸背、让自己坐得直直的,就像一个课堂上的小学生一样。我实在忍不住地“哈哈”大笑了起来。 “岳总,我们来了。”我正在想着怎么问他那个问题的时候却忽然听到有人在我身后叫他。 “坐,快坐下!”他的脸都快笑烂了。 她们坐下后我才发现她们并不是什么美女。不,应该说是其中有一个不是美女。 “她叫唐小芙,她叫曾可。这是我研究生同学,凌海亮、凌大医生。”岳洪波介绍道。 我朝她们两个人笑着点了点头。这个叫唐小芙的长得比较漂亮,而那个叫曾可的就很一般了。不过以我一个妇产科医生的眼光来看,这两个女孩的身材都是非常不错的。 唐小芙在他介绍完了后顿时就低头笑了起来。曾可却大大方方在问我:“凌医生好!你是妇产科医生吧?我们岳总的研究生同学肯定是妇产科医生了。嘻嘻!” 现在我已经没有了自卑,反而还多了些骄傲,因为我已经是一名正式的医生了。这种角色的转变从我有处方权的那一刻就已经在自己的潜意识里面形成了。 “今后欢迎你们来看病。”我说。 “凌医生,你很坏啊,一般的医生都是说欢迎来玩,然后再说希望你们健康。你可好了,居然说欢迎我们来看病。你什么意思啊?难道希望我们生病不成?”曾可立即就责怪起我来。 唐小芙一直在那里笑着。岳洪波问她道:“你笑什么啊?” “我在想,如果我患了妇科疾病的话是不是会找他看病。”唐小芙说完后就“哈哈”大笑了起来。 岳洪波看了我一眼,也笑了:“那他不是占你便宜了吗?” 我对他这句话有些不高兴了:“你这家伙,怎么老是往邪处想呢?我可是医生!” “凌医生,你在看妇科的时候真的没有过其他的想法吗?”曾可认真地问我。 我不知道应该如何回答她的这个问题。这时候岳洪波就笑着说了一句:“我这同学还是一个处男,你可千万别把他往邪处想。” “你们怎么忽然谈起了这方面的问题了呢?我今天上了一天的班,你们还谈这些事情,烦不烦啊?”我急忙阻止他们。 “海亮同志,她们可是你的潜在病人,你今天正好给她们咨询、咨询。”岳洪波却并不顾及我的反对。 我看了他一眼,说道:“你还不是妇产科专业的研究生,你不也可以给她们咨询吗?而且,你还方便一些。” “方便?为什么我方便啊?”岳洪波疑惑地看着我。 我看着他的模样,“哈哈”大笑了起来:“她们不是你公司的员工吗?她们随时都可以向你请教啊。” “你好坏!”曾可不满地道。 “哈哈!”岳洪波大笑了起来,“我现在可不行了,我没有合法的行医执照,我要是去给她们看的话,哈哈!那我就是流氓了。” 我也笑了起来。 “我今后如果要考研究生的话就一定要考泌尿科。”曾可说。 “为什么?”唐小芙诧异地问。 曾可轻轻打了她一下:“这都不明白?你傻啊?” 我顿时明白了,但是却不便说出口。 唐小芙更加地迷惑了:“我真的不明白呢,究竟是为什么啊?” 岳洪波大笑着说道:“她是为了与凌海亮同志保持平衡。他天天看妇科,而我们的曾可同志却想去将男人的那东西给看回来!” 我没有想到岳洪波真的会把这样的话讲出来。本来我还以为曾可会害羞或者生气的,但是她却没有,一点也没有。她不但没有生气,而且还笑得全身打颤。唐小芙却也在那里不住地笑着。 现在尴尬的反而是我了。 从一开始我就已经发现这两个女孩子的与众不同了,她们这样的性格今后去推销药品,一定势如破竹。 这个小菜馆虽然环境不怎么样,不过这菜的味道确实不错。我们喝的是白酒,因为曾可说喝啤酒会影响她们的身材。 虽然我们一坐下来就不住地在谈论着我专业上的事情,但是我却始终觉得自己与她们有些格格不入。 岳洪波忽然问我道:“对了,海亮,你不是说有什么事情要问我吗?” 我看了唐小芙和曾可一眼,随即道:“以后再说吧。” “肯定是女人方面的事情。”曾可瘪了瘪嘴巴说。 岳洪波看着我,怪怪地笑问:“是吗?” 我没有回答他,结果岳洪波反而更加好奇起来,他说:“如果真的是女人方面的问题,你现在说正好呢。一是有我这个恋爱专家在,二是我们这里有两位女性,她们可以帮你出出主意啊。” 我还是在摇头。曾可有些不满起来,她说:“岳总,他不愿意说就算了吧,我们喝酒!” 岳洪波看了我一眼,随即端起了酒杯:“海亮,来,我们哥们喝一杯!” 我与他碰了一下:“干了?” “当然。”他说着便一饮而尽。 我忽然有了一种回到过去的感觉。此时我心里不禁就在想:这家伙与这两个女人肯定不是一般的关系。以我对他的了解,他是一般不会随便放过一个女人的。 这个曾可倒也罢了,可是当我想到另外一个也极有可能与他有着那种关系的时候,心里禁不住有些替她感到惋惜。 “凌......凌大哥,我敬你一杯酒。”我旁边的唐小芙端起酒杯来笑着对我说。 “等一下吧,我才喝了啊。”我急忙拒绝。 “美女的酒不能拒绝。”曾可不同意了。 岳洪波也说:“海亮,美女的任何要求都不可以拒绝。比如接吻、上床,当然也包括喝酒。” 这狗日的怎么说得这么露骨?我在心里责怪他。曾可放肆地大笑了起来,唐小芙也浅浅一笑。 忽然发现周围其他几桌吃饭的人都朝我们看了过来。我也忽然觉得自己的拒绝对唐小芙不大礼貌,于是即刻喝下。 “怎么样?现在你公司搞得怎么样了?”我问岳洪波道。 “我们的产品已经进入到了你们医院了。到时候你可要多给病人使用我们的产品啊。”他笑着对我说。 “是吗?那没问题。”我满口应承。 “唐小芙就是专门跑你们医院的医药代表,今后你要多关照她啊。”他又对我说。 我看了这个美女一眼,连连笑着点头。 “我就晓得我们凌大哥很耿直的。来,我再敬凌大哥一杯酒。”曾可随即说道。 我忽然发现此时的曾可与有些不大一样了,她的脸红扑扑的,眼睛里面有一种特别的神采。难道是酒精让她变得漂亮了? 很快地,我就和这两个女孩熟悉、随意起来。当然这其中有岳洪波的作用,他太善于调节气氛了。不过,曾可的豪爽性格也是其中的原因之一。 “凌大哥,刚才你究竟要问我们岳总什么事情啊?你一直不说,憋得我好难受哦。”曾可娇滴滴地问我。 我已经不再觉得她性格的过于外向了,反而认为她有些可爱了起来。不过我觉得她刚才的话有些怪怪的。 “我听你们岳总说过一件事情,这件事情已经过去好几年了,但是我却一直不知道答案。所以今天我很想知道答案。”我略略地想了一下,说道。 “什么事情?你说说!”岳洪波明显地来了兴趣。 我却忽然不知道应该从什么地方说起了,我总不能问他“你是怎么看出来曹小月不是处女的?” “说呀,你这人!”曾可却更加地着急了。唐小芙用她那双美丽的大眼睛在看着我,很是殷切的样子。 “洪波,你当时说谁、谁是处女,谁、谁不是处女,你是怎么看出来的?”我忽然想到了这种问问题的方式。 岳洪波一愣,疑惑地看着我:“我说过那样的话吗?” “说过!”我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 曾可忽然问道:“你会看?你是怎么看的?总不会是......” “啊!我想起来了!怎么?你对她们谁有兴趣了?”他忽然问我。 我急忙打断了他的问话:“我只是好奇。” 他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然后道:“我可真是服了你了。这事隔了这么多年你都还挂在心里。我要是你的话早就问了。” “凌大哥肯定是准备谈恋爱了,不然他干嘛忽然关心起这样的问题来?”曾可又说。 “别说我!洪波,你快回答我啊。”我心想自己好不容易把这个问题问了出来,可千万别给岔开了。 “看眉毛!”他终于回答了,“处女眉毛内侧的起始处是倒伏着的,就这个地方。”他用手去指着曾可的眉毛说。 “这是什么道理?”我问。 “没有道理。这是麻衣神相里面说的。”他说,“看的时候要特别注意起始处的第一根眉毛。如果立起来了就不是处女了。” “那你看我还是不是处女?”曾可的大胆让我不敢想象。 “你?哈哈,还需要问我吗?”岳洪波忽然笑了起来。 “坏人!”曾可娇笑着去打他。 我已经看到了,曾可那个地方的眉毛是竖立着的。 “麻衣神相的东西可神秘着呢。”岳洪波似乎意犹未尽。 “你等等。”曾可忽然打住了他的话。 我们都看着她,却见她正在去看唐小芙。 我和岳洪波都朝着唐小芙所坐的位子侧过脸去...... “哎呀,你们好坏哦。”唐小芙急忙将手放到了自己的眉毛上面。 “别遮了,我早就看过了。”岳洪波笑着说。 唐小芙把手放了下来:“你们太坏了。” 其实刚才我却并没有看清楚。但是我现在却看得很明白了。 就是不知道他的理论正确不正确。我在心里想道。此时,我忽然有了一种异样的感觉,随即将目光再次投向了唐小芙的脸。唐小芙顿时满面通红起来。 “哈哈!”曾可猛然间大笑。 那天晚上我在回去的路上一直在想,岳洪波这家伙像这样带他的员工,今后不出事情才怪。可是我没有想到的是,后来正是因为他公司的那几个女医药代表的“出色表现”才让他的公司很快地强大起来。岳洪波后来告诉我说,美女这东西在生意场上无坚不摧的强大武器,他的公司就是因为有美女和金钱这两种武器,所以才能够一路高奏凯歌。 第二天刚上班我就被黄主任叫去了。 “小凌,那个病人还配合吧?”她问我。 我知道她说的是颜晓,忙点头道:“至少目前她还没有排斥我。” 她点头,说:“那就好。我私底下给你讲啊,这个颜晓可是我们省政府钟秘书长的爱人。这个病人的脾气不大好,而且开始不愿意到我们医院来住院,要不是因为我们医院在治疗不孕方面具有绝对优势的话,她肯定就去其它医院了。” “我知道了,您放心好了。”我向她保证。现在我终于明白我那个女病人的背景了,不过我没有什么感觉,因为秘书长这个职务在我的脑子里面没有任何的概念。 “昨天又喝醉了?”刚到医生办公室就碰见了小月,她一见我就问。 我很奇怪:“你是怎么知道的?” “你没给我打电话。”她浅笑着对我说。她看我的眼神中含情脉脉。 我不禁愧疚。昨天回到寝室后我倒头就睡了,根本就没有想到要给她打电话的事情。 “别喝那么多。”她轻声地对我说。 我感到一阵温暖。现在,我已经不再关心她在我之前是不是处女的事情了,只要岳洪波和她没有那种关系就行。 没过几天唐小芙就到我们科室来了。 “凌医生。我今天是专程来看你的。”她一进医生办公室就笑着对我说。 小月在离我办公桌不远的地方,我发现她正警惕地看着这个漂亮的来访者。 我急忙请她坐下,然后对小月说:“这是岳洪波公司的小唐,她是他们公司专门负责跑我们医院的医药代表。” 我看见小月明显地松了一口气的样子。她在朝着唐小芙微笑。 “这是曹医生。也和你们岳总是同学。”我急忙将小月介绍给了她。 “哎呀,曹医生好漂亮哦。不但身材好、人漂亮,气质也这么高贵。”唐小芙说。 “小唐可真会说话。”小月很高兴的样子。 唐小芙转身朝办公室门口看了看,然后对我和小月说:“凌医生、曹医生,我们公司的药你们知道了吧?” 我点头,同时看见小月也在微微点头。 “那就拜托你们多给病人推销了。回扣你们都是知道的,每盒二十元!”她悄悄地对我们说。 “知道了。”我不想在这个地方与她多谈这个,这毕竟是见不得光的事情。 “那好,你们忙吧。我改时间再来拜访你们。”唐小芙说完便告辞了。 “离她远点。”唐小芙走后小月严肃地对我说。 我假装做出疑惑的样子看着她。她看着我,意味深长地道:“她太漂亮了,而且年轻。” “她年轻漂亮关我什么事情?”我淡淡地说。她笑了,笑得非常的灿烂,她的美丽让我心颤。 岳洪波的公司进入到我们医院的药品是一种价格昂贵的妇科用药,主要是用于妇科病人的激素调节。 我知道他的药品能够这么轻松地进入我们医院这肯定与导师有关系。作为我们学校的副校长,如果他给医院打了招呼,事情就会变得简单起来。 我没有去向岳洪波证实这件事情,因为这样的事情根本就不需要去证实。不过我不得不佩服岳洪波的眼光,他在选择药物品种的时候肯定是下了大功夫的,这个药品不但用途广泛而且副作用极小,最关键的是中间的利润空间极大。 012 ,最快更新医路官途 ! “颜老师,最近我们在对你进行了全面的检查后发现,你除了可能有输卵管堵塞之外并没有其他的问题。看来下一步只需要对你的输卵管进行通水试验就可以了。”我现在都是叫她“颜老师”,我在她的病历上知道了她的职业。 输卵管通水是利用美蓝液或生理盐水自宫颈注入宫腔,再从宫腔流入输卵管,根据推注药液时阻力的大小及液体返流的情况,判断输卵管是否通畅,同时,通过液体的一定压力,使梗阻的输卵管恢复通畅。 这个试验不但可以检查病人是否有输卵管的堵塞,而且还可以起到治疗的作用。 “谢谢你了。”她微笑着对我说。 “黄主任给我讲了,你的通水试验由她亲自来给你做。”我又补充说道。 她看了我一眼然后轻声地对我说:“谢谢你。” 我当时并不知道她这句话还包含有其他的意思,但是后来我知道了。 我朝她微微一笑,然后转身准备离开。 “凌医生......”她在叫我。 我回转身看着她。 “你有空的时候可以来和我说会儿话吗?我一个人在这个地方挺无聊的。”她看着我,柔柔地对我说。我忽然在她的眼睛中看到了浅浅的一层泪花,我朝她笑道:“行。” 与病人沟通也是我当医生的责任,更何况她是我们主任专门关照的病人。其实我心里始终对她有一种愧疚,因为曾经的事情。 刚参加工作的那段时间我喜欢在上班的闲暇去翻阅一些资料,主要是为了补充自己临床经验的不足。但是自从颜晓对我提出了那样的要求以后我就很少去看那些东西了,因为我把那部分的时间用在了与她的聊天上。 最开始的时候我们之间好像还没有什么话可说,后来慢慢地我们就变得随和起来。不过很快我就发现,在和她在聊天的时候似乎总是我在说话,而她却总是沉静地坐在那里听着我话。 她的沉静让我有些迷醉。她有一种让人迷醉的美丽。我在她的面前喋喋不休地讲诉自己的童年,讲诉自己的中学时光、讲诉自己其它很多的事情。不过我没有对她讲赵倩和小月。我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自从上次与小月有了那样的事实后我们俩的接触反而很少了。就在那件事情的第二天,我们本来约好了要一起吃饭的,后来因为我心里有事情于是就找了个借口给推掉了,在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里面,她再也没有向我说一起吃饭或者别的,即使是暗示性的语言也没有。 在接下来的时间里,我几乎总是在颜晓的病房里面流连。有时候甚至晚上也在那个地方。当然,那是在晚上十点半以前。 当我一个人躺在床上的时候却总是在想,自己为什么不去和她谈谈,或者是约她出去散散步、看看电影什么的呢?其实我知道答案,但是这个答案却让我感到很痛苦——虽然在她与赵倩之间我的选择偏向了她,但是我的心里却存在着一个阴影:她的第一次究竟给了谁? 对于国人来讲,不管一个男人在别人面前如何说自己没有处女情结,但是在他内心深处肯定多多少少还是存在那样情结的,特别是对一个即将会成为自己老婆的女人。 即使是真的不在乎,但是我总该知道曾经是谁拥有过她吧?每当我想起曾经有人在自己之前在她的身体上激情地过,我的心里就很不是滋味。 对于这个问题我发现我变得有些着魔了。有时候我会竟然会去想象她在我之前究竟和多少个男人发生过那样的关系。 “你究竟是怎么想的?”该来的是一定会来的,一周后的一天晚上,小月给我打来了电话。 我说:“什么怎么想的?” 她顿时就生气了:“你是真不明白还是假装不明白?”随即就听到她哀怨的声音,“你不喜欢我吗?” 我说:“喜欢,当然喜欢啦。” “那你怎么不和我在一起?”对方的话像炮弹,快速而且尖利,“你天天就去和那个女病人闲聊,根本就不理我!你究竟是什么意思啊?” “我......”我哑口无言。 “那个病人已经结婚!难道你对她还有其他的想法不成?”她的话越来越严厉。 “这是黄主任交待给我的任务,我必须得完成。”我轻声地向她解释。我明显地感觉到自己的底气不足。 “你得到了我就不珍惜我了。呜呜!”她在电话的那头哭了起来。 我顿时一阵慌乱,我最害怕的就是听到女人的哭声了,我急忙地道:“小月,你在什么地方?我马上来、马上来当面向你解释。” 她却即刻压断了电话。我再次给她打过去,但是我的电话里面却传来了“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然后是一串同样意思的英语。 我从寝室里面飞快地跑了出去。可是到了外面后却又一片茫然——我到什么地方去找她呢? 我颓然地回到寝室,心里觉得酸酸的很不是滋味。一夜难眠。 “昨天晚上你怎么哭了?”早上的时候我的同室问我。 我大吃一惊:“什么?” “你恋爱了?”他问,眼睛里面满是奇怪的神色。 我心里很奇怪:他是怎么知道的?但是我却苦笑着说:“没有。” 他叹着气说:“只有恋爱中的人才会在梦中哭得如此伤心。看来你害怕失去对方。” 他说到了我的心里。我的这位同室也应该是一个恋爱专家。 “昨天晚上你怎么把手机关啦?”第二天我在病房的时候碰到小月便赶快上前问她,态度极其谦和,甚至有些奴颜讨好的味道。 “我不想理你了!”她恨恨地说。 “我错了还不行吗?”我柔声地道。 “你对其他女人也是这样吧?”她问我,歪着头,眼神怪怪的。 “其他女人?我除了你还有其他的女人吗?”我忽然大胆起来,将嘴巴凑到她耳边处说。 “德行!”她忽然笑了。我顿时舒了一口气。 “昨天晚上你在什么地方呢?我还准备来找你的。可是我无法与你联系啊。”在她雨过天晴后我问她。 她看了我一眼,笑着说:“我就在你寝室的外面。我看见你跑了出来,我就急忙去躲了起来。” 我哭笑不得。 “我就是要看你着急的样子,就是要看你是不是真的喜欢我。”她说。 我很幸运昨天自己跑了出来,“你现在知道我是真的喜欢你了吧?” 她接下来的话让我心跳不已:“我们到外面去租套房吧,集体宿舍太不方便了。” 013 ,最快更新医路官途 ! “你真的和曹小月谈恋爱啦?”岳洪波听到了我给他告诉的消息后大吃一惊。 “真的。我们已经住到一起了。”我很认真地回答他。 “祝贺你!”他说,声音似乎有些失落。 我很自豪。接下来他说:“那晚上我们聚一下吧,正好今天是周末。” “我得征求一下小月的意见。”我犹豫了一下。 “你完了!”岳洪波说,“难道你也跳不出男性妇产科医生的性格轨迹吗?” “过几天吧,我生日快到了,我请你。”我急忙找了个理由。 这个电话是我与小月搬到出租房的第二天打给岳洪波的,头天晚上我和小月疯狂地做了好几次,那种感觉和那天喝酒后的感觉完全不同,至少我和她都从容多了。 小月是那么的漂亮,身材也是异常的好,这让我一次次地不能克制自己的情欲。 “我们在一起的时间还长着呢,别这样好不好?”几次过后小月裸着她那美丽的身体趴在我身上柔声地对我说。我忽然有了一种“家”的感觉,这是一种幸福的感受。 我知道岳洪波是很喜欢她的,我的这个电话多少有些自鸣得意的意思。结果他的反应果然让我有了一种极大的满足感。 我和小月的亲热已经随时地在自然地表露着,我们科室的医生和护士也就很快地发现了我们情况的异常,她们在看我和小月的时候开始变得目光暧昧起来。唯有一个人例外,那就是黄杏儿。 “凌医生,你的医嘱开好了吗?”她仍然每天这样来问我,但是脸上却没有了多少表情,不过我并没有注意到这样的细节。这个细节是小月发现的。 “这小丫头在吃我的醋呢。”一天晚上的时候小月在床上的时候这样对我说。 我本来是不相信的,但是第二天在我观察后却发现她对我的态度确实是有些改变了。 这小丫头肯定是心情不好,这和我没有一点的关系。我这样想。 但是黄杏儿却偏偏就在那天出了一件大事情。 “凌医生,你把今天的医嘱开好了吗?”那天她依然像以前一样跑到医生办公室来问我。 “已经开好了,你拿去吧。”我对她说。今天的病人没有什么特殊的,我仅仅是把昨天的医嘱复制了一份而已。她拿着医嘱本离开了,半小时后就出了事情。 我管的病床中的一个病人忽然出现了严重的输液反应。输液反应造成的心、肾衰竭随时都可以导致那个病人的死亡,这个过程往往极其短暂。还好的是,那个病人最后在我的及时抢救之后活了下来。 不过随后我出了一身的冷汗——这究竟是什么原因造成的呢?是人为的因素还是药品的问题? 因为我的抢救挽救了病人的生命,病人以及病人的家属对我非常地感激。但是我却暂时没有告诉他们造成这种情况的原因,这是医院的规矩,也是进行自我保护的方式。万一是因为我开药的时候没有注意到配伍禁忌呢? 不过出了这样大的事情,我们科室内部还是要查清楚原因的。 其实在我看到这个病人的最初反应的时候我的心里就已经有数了,这个病人所出现的情况应该是属于对青霉素类药物过敏,而我清楚地记得曾经给这个病人做过青霉素过敏试验并特别为她避开了青霉素类的药物。难道是我今天早晨不小心将药开错了? 在检查了医嘱本以后我放心了,我开的医嘱没有问题。 在我每天的工作中,医嘱是一项重要的工作之一。我从实习开始就养成了一个习惯,那就是每天都会仔细检查自己的医嘱。导师曾经多次告诫过我们,我们今后的工作不是兽医,我们面对的是人,是人的生命。 原因很快就找到了,问题出在黄杏儿身上。她将那个病人的医嘱和另外一个病人的搞混了。护士的医嘱执行本上将她的错误记录得清清楚楚。她顿时吓得在护士办公室里面痛哭了起来。 “这事别给黄主任说,私下批评一下小黄就行了。”我去和护士长商量。 护士长很爽快地就答应了。我知道她会答应的,因为按照医院的规定,护士长应该对每个护士的医嘱执行情况进行核查,所以这件事情她也有相应的责任。虽然这项制度平时都没有怎么认真去执行,但是一旦追查起责任来这项制度就会起作用。护士长深知其中的门道。 “主要是你最近身体的抵抗力降低了,所以才出现了对药物的不良反应。这是正常的现象。”事后我是这样向病人解释的。 从这天开始,护士长就开始对我特别热情起来,在和我说话的时候也温和多了。其他的护士们也对我尊重有加。 在医院,护士往往被认为是医生的助手。如果一个医生可以随时得到那么多助手的帮助和支持,那么他的日子就会好过得多。 所以,我觉得这个风险冒得很值得。从后来的结果来看也是这样,因为病人根本就没有怀疑过我给她的解释。 在护士们的悉心照料下,那个病人很快就康复出院了。她在出院前还特地给我买来了礼物。 黄杏儿后来对我的态度温和了许多,但是却再也没有了以前那样的随和。难道真的如小月所说的那样,她对我有了那方面的意思? 自从我和小月搬到出租屋之后,我觉得自己的生活完全不一样了,我们天天都生活在幸福之中。虽然我偶尔会想起家乡那位漂亮的姑娘,但是我只能把那件事情当成是一场美丽的艳遇。 “我不会怪你。我昨天晚上把身体给了你我一点都不后悔。你是我的第一个男人,我会一辈子把你记在心里。”每当我想起赵倩曾经对我说过的那句话,我心里就会变得轻松起来,而且她真的没有要求我娶她。 上次我的同室说我在梦中哭泣,事后我还纳闷了许久——我什么时候有了说梦话的习惯了?在梦中哭泣也应该算作是梦话的种类之一吧? “赵倩是谁?”一天早上,小月忽然问我。我被她的话吓了一大跳,疑惑地就问她道:“赵倩?” 在那一瞬间我心跳如鼓。 她却依然在看着我,“那你昨天晚上怎么会叫‘赵倩’这个名字?” 我顿脑子里面如飞一般在运转:“赵倩......哦,她是我们家隔壁那家人的女儿,估计我是在梦中和她在一起玩吧?她才九岁呢。” 她笑道:“她肯定很可爱。” 我连忙点头:“可爱极了。什么时候我们也生个女儿吧?像你一样漂亮的女儿。” 她笑道:“女儿都长得像父亲呢,我就像我的父亲。” 我顿时大言不惭起来:“我长得这么帅,遗传基因好着呢。” 白天上班的时候我一直在想这,我为什么会说梦话呢?为什么会说到赵倩呢?要知道,梦这东西虽然代表的一个人的潜意识,但是我们有时候往往会在潜意识里面对自己的某些隐秘的东西加以防范的啊,难道......难道我过于放松自己了?难道是自己在与小月欢爱的时候还在心里面想到赵倩?这件事情让我一度很紧张,特别是在我睡觉的时候。 每天早晨我最担心的事情就是害怕小月问我昨天晚上自己在梦中说了谁的名字。还好,她没有。 几天过后我实在有些忍不住了,于是就问她道:“我最近说梦话没有?” “说了。”她看着我笑。 我大惊。但是表情上却仍然在笑:“我说了什么?” “你在喊我的名字。”她柔声地对我说。 我心中大定,笑着说:“看来我这人不能去当间谍。” “你木头木脑的,还当间谍呢?”她乜眼看着我说。 “本人风度翩翩,基础还是很好的。”我发现自己现在越来越油嘴滑舌的了。 她在那里不住地笑着,笑得花枝乱颤。笑过之后她对我说:“对了,你什么时候到老板那里去一下,他说他找你有事情。” 我忽然发现自己在工作后还没有去给自己的导师汇报过。我说:“嗯。明天吧。今天我夜班,明天休息。” 她笑道:“那我今天晚上去找陈莉玩。” 我笑着问她道:“离开我一晚上就受不了了?” 她过来呵我的痒痒,“得了吧你!我现在怎么发现你这么自恋呢?” 出门的时候我自言自语地说:“导师怎么不直接给我打电话呢?” 014 ,最快更新医路官途 ! 人生有很多巧合,而很多事情却偏偏会在巧合中发生。俗话常说“无巧不成书”,这其中就包含了这个意思。有时候我就想,如果这个世界没有了“巧合”这东西,也许就会减少很多生活的乐趣。巧合时常会给我们带来惊喜,带来奇遇。当然,也会给我们带来意想不到的灾难。 这天我的夜班就正好碰上了黄杏儿,她也是夜班。 以前我在本科实习的时候常听说外科的医生经常在夜班的时候与同班的护士发生暧昧关系,我当时还对此艳羡不已。这其实也是我当时一心想考外科研究生的原因之一。不是我天生就风流,作为男人,谁不希望自己时时都有这样的艳遇呢?但是在我参加了工作以后就对当初听到的那些传言表示怀疑了,因为我发现医院并不像人们想象的那样。 “凌医生,今天您也值班?”黄杏儿见到我的时候有些惊讶,不过我明显地听到她在称呼我的时候使用的是“您” 我朝他微笑,她的脸顿时变得绯红,我发现她有着我从未发现的美丽。黄杏儿是属于那种小巧类型的女孩,身高只有一米六多一点,皮肤雪白,头发乌黑,圆眼睛,鼻子小巧,嘴巴也很小巧。 “我去看看病人。”我对她说。我很奇怪,自己怎么会心里慌慌的呢? 在病房晃荡了一圈,顺便给几个才做了手术的病人换了药,然后就去到了颜晓的病房。在病房的过道上我忽然想了起一件事情来:今天我值班的安排应该在护士站那里看得到的啊?怎么黄杏儿看见我好像很忽然的样子呢? “这丫头!”我笑了笑,心想她最近肯定心里有事,不然她是不可能犯那样低级错误的。 “凌医生,最近很忙吗?”颜晓一见到我便问。 “嗯。”我回答。 她看着我:“你谈恋爱了吧?” 我不禁惊讶于她的观察力与判断力。 我朝她笑了笑,以一个医生的口吻问她道:“你还好吧?” 她浅笑地看着我:“看来真的是谈恋爱了。我说呢,你怎么忽然变得矜持了呢?” 我忽然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她笑盈盈地对我说:“你现在是最幸福的时候。” 此时,我忽然有了一种冲动、一种想了解她的冲动。 我问她道:“颜老师,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她看了我一眼:“别叫我老师好吗?叫我颜姐吧。” “颜姐。”我随即就叫了,叫得很自然。 她很高兴的样子,说:“问吧,你想问什么就问吧。” “怎么每次住院你都是一个人呢?好像几乎没有什么人来看过你啊?”我问。 她听到了我的问题后一愣,眼神随即便暗淡了下来。我急忙向她道歉:“对不起,可能我不该问你这个问题。” 这时候病房门口传来了黄杏儿的声音:“凌医生,您果然在这里。” 我立即有了一种解脱的感觉,忙问:“什么事情?” 她说:“急诊收了个病人进来,等着您去处理呢。” “颜老师,我得去处理病人了。”我离开的时候对她说,“对了,明天黄主任亲自给你做输卵管通水试验,你放心好了。” “你呢?”她问我。 “我导师找我有点事情,我必须得去一下。”我歉意地对她说道。 她笑着朝我点了点头。 看完病人后我火冒三丈:“怎么把痛经的病人也收到住院部来了啊?!” “凌医生,现在是医院的淡季,我们的病床住不满呢。”黄杏儿悄悄对我说。 我无言地叹息了一声。 现在科室的奖金是独立核算的,病床空着确实是一种损失。但是...... 我不再说话。奖金与我也有关系,而且我并不想因此激起公愤。 对科室来讲,多收一位病人就意味着奖金的增加,对我而言,接下来却是书写枯燥的病历。 我喜欢接收那些病情复杂的病人,因为那样的病人可以让我得到破解难题一般的乐趣。但是今天晚上的这个病人真的让我感到非常无趣。 痛经,未婚女性的常规疾病而已。我在对病人作了常规的检查后便回到了医生办公室开始书写这份枯燥的病历。医生办公室很安静,因为就我一个人坐在这里。 “凌医生......”我忽然听到黄杏儿在叫我,她的声音就在我的耳畔。 我被这忽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钢笔的笔尖顿时在病历纸上划下了长长的一溜。这一页必须得重新写了,我的心里不禁有些烦闷。 “有事吗?”我抑制着心中的不快、尽量让自己的脸上露出笑容。 “我要谢谢你。”她说,声如蚊蝇。 我知道她说的是什么事情,笑着对她说道:“没什么。不过,我没有想到你会犯这样的错误,你犯了完全不应该犯的错误。你可以告诉吗?为什么会那样?” 她的眼泪已经出来了。我害怕女人哭泣,急忙安慰她道:“别哭啊!事情已经过去了,今后注意就是了。” 一会儿之后她才止住了哭泣,泪眼朦胧地看着我问道:“你和曹医生谈恋爱了?” 我点头。 她良久地看着我,让我有些不知所措,于是就试图和她开个玩笑:“怎么啦?你这样看着我干什么?难道我脸上有苍蝇不成?” 猛然地,我感觉自己一侧的脸上一片温热,同时还闻到了一股特异的香味。她亲吻了我的脸!有如被电猛击了一下似的,我的大脑顿时一片空白...... 我坐在那里半晌才回过神来,可是黄杏儿却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早已经离开。现在,我完全相信了小月的话,此时我才发现自己真的很傻。 也许她只是单纯地为了感谢我吧?我想了想,不禁摇了摇头。 第二天早上,在交班完毕后我回到出租屋去洗了一个澡,然后就出门前往导师的办公室。 以前,我总是把自己没去向导师汇报工作的原因说成是自己太忙,其实我自己心里明白那是因为我对导师有些畏惧。 “海亮来啦?”导师从堆满了各种文件的办公桌上抬起头来,亲切地招呼我。 “老师......”我紧张而恭敬地叫了一声。 “坐吧。你等等啊,我把手上的这几个文件处理完了来。”导师和蔼地看了我一眼,然后又伏下身去忙活了。 我静静地坐在那里,看着正在看文件的导师。此时,我心里不禁有些感慨:这人与人就是不一样啊,他既是一位知名的妇科专家,现在连领导也当得这么出色。我对导师更加佩服了。 我一直默默地在那里坐着,静静等候着导师工作的完成。 后来,导师终于看完了文件,他笑眯眯地问我道:“怎么样?工作还适应吧?那些病人还接受你吧?” 我急忙回答:“还行。” 导师看着我慈祥地笑。我忽然发现他身上曾经非常明显的女性气息少了许多,难道到领导还有这样的功效?阿弥陀佛!我不禁在心里替他感到幸运。 “我听小月说你们开始恋爱了?”他忽然问我道。 虽然我的心里隐隐觉得他可能已经知道了我和小月的事情,但是我现在仍然还是感觉有些忽然。 我点头。我从来都没有想到过要去欺骗自己的导师。 导师很高兴的样子,他说:“我很是替你们俩高兴。你们都是我的学生,而且都是那么的优秀。海亮,我这个当老师的对你没有别的什么要求,只希望你对她好点。” 我说:“我会的。老师。” “有空经常来老师这里坐坐。”导师说,我发现他的眼睛不住在瞄他面前的文件。 “我会的。老师,您忙吧,我先回去了。”我即刻站了起来。 他抬起头来在朝我微笑:“好吧。老师叫你来呢也没用其他的事情,就是希望你努力工作、快速地提高自己的业务水平,同时也要搞好同事之间的关系。总之呢,就是要替我争气。” 我朝他鞠了一躬,说道:“老师,我不会让您失望的。” “我马上还有一个会,不然的话我们还可以多聊一会儿。”导师叹息了一声后说,“这行政工作啊,就是没有搞业务单纯。对了海亮,你也要多学一些管理方面的知识啊,今后的事情谁也说不清楚。你说是吧?” 从导师的办公室出来后我才发现背上汗津津的。不过他最后的那句话却让我有些兴奋——你也要多学一些管理方面的知识啊...... 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从导师的办公室出来后我忽然就觉得轻松了许多。我昨天晚上夜班,今天是我的休息时间。 随后我在校园里面溜达了一圈。看着学校的一切,回想起自己读书的那些日子,忽然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我正感叹间却听到手机在响,电话是黄主任打来的:“小凌啊,你在什么地方呢?” 我回答道:“我导师找我有事情,我到学校来了。” 她欲言又止地说:“哦,这样啊。本来......算了,你忙吧。” 我急忙地问:“您有什么事啊?” 她说:“本来我是想让你与我一起给颜晓做输卵管通水的,既然你不空就算了吧。” 我连忙问道:“什么时候开始?” 她说:“下午吧,下午你有空吗?” 我想了想,说道:“好吧,我争取。” 下午两点半到了病房,颜晓已经在妇科专用手术室里面。我和黄主任去洗了手然后戴上了橡胶手套,随即来到手术室里面。 颜晓看到我的时候有些诧异,她问我道:“你怎么也在?” 我笑着告诉她说:“是黄主任叫我回来的。” 她不再说话。我问护士:“备皮了吗?” 护士回答:“备了,现在可以开始了。” 我又问:“病人撒尿了吗?” 护士说:“刚去了。” 我看了看黄主任,她朝我点了点头。护士将颜晓扶上了妇科专用手术台,她的下身已经没有了任何的遮掩。 “黄主任,您来吧。”我忽然有些紧张起来。主任看了我一眼,随即走到了台前。 首先是进行外阴的消毒,然后是双合诊,接下来是一整套通水的程序。黄主任的操作不但熟练而且规范,我钦佩不已。 通水试验做得很成功,不,应该说是颜晓的运气很好。我们没有花多少时间就让她的输卵管得到了通畅。 “还好,堵塞不是很严重。”黄主任对颜晓说。 “你的意思是说我今后就会怀上孩子啦?”颜晓高兴地问道。 “有可能。”黄主任点头。 她有些失望的样子:“只是有可能?” 我向她解释道:“怀孕时一个复杂的过程,很多因素都会影响到这个过程。就拿这次的通水试验来说吧,虽然现在我们已经让你的输卵管畅通了,但是却并不能保证它不会再次被堵塞。” 黄主任点头:“是的,是这样的。” 我又说道:“不过,你现在怀孕的可能性会比以前增加了不少。” 颜晓顿时高兴了起来。 作为医生,我们是有原则的,在一般情况下,我们在病人面前不会把话讲得太满,即使有百分之百的把握也只能说到百分之八十左右,如果万一出现了意外的情况,才有让我们有回旋的余地。 虽然我现在与颜晓已经非常熟悉了,而且还相处得比较融洽,但是这个原则我依然必须坚持,因为她是我的病人。 015 ,最快更新医路官途 ! “过几天就是你的生日了。你准备怎样过?”小月光着身子依偎在我的怀里问我道。 我用手在她光滑如绸的肌肤上摩挲着说:“请大家来吃顿饭吧,或者我们俩单独到什么地方去情调、情调?” 她却忽然笑了起来:“你怎么像个小姑娘似的?哪有男人的生日需要情调的?” 我好奇地问:“还有这种说法?” 她的呼吸声有些粗了:“你怎么像个土包子似的?” 我猛然地将她推到了一边:“我是土包子?你去找个洋面包好了!” 我非常讨厌别人说我这种来自小地方的人是什么土包子之类的话,在大学的时候我还因此差点与一个同学动手。虽然我知道这是因为自己自卑的缘故,但是我实在看不惯那些从大城市来的人高高在上、睥睨他人的那种低俗的自豪感。记得当初我是这样回应那个同学的:“你能够保证你的父辈或者祖辈都是一直生活在大城市里面的吗?你只不过是因为你父亲偶尔在冲动的情况下将你灌注到了你母亲的那个管道里面了而已。要不是这样的话,你现在在什么地方还难说呢。” 后来,我时常因为自己那句刻薄和狠毒是话而后悔万分,我认为那是自己没有教养的表现。但是那种刻在骨子里的自卑感却永远无法从心底里面抹去。 也许是小月也发现了她自己的话有些过分的缘故吧,她急忙再次过来依偎着我,娇媚地对我说:“我和你开玩笑的啊,这你就生气了?好啦,好啦,算我错了好不好?你现在随便折磨我好啦。” 我也顿时觉得自己有些过于的敏感了,即刻就被她撩拨得上了火,我装出一副凶恶的样子,翻身爬到了她那光洁如雪的身上...... 我的生日正好是在周末。在星期一的时候就提前分别给岳洪波和陈莉打了电话,他们听说我要请客吃饭都很高兴。我心里明白,岳洪波和陈莉并不是因为我要请客而高兴,而是因为我们现在已经难得在一起相聚的缘故。 这几天我的心情特别的好,晚上在小月身上劳作的时候也比平时卖力多了。每天有女人陪伴的日子真好! 但是让我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有两件意想不到的事情却在这个时候发生了。 “凌医生,这个周末是你的生日?”上班的时候黄杏儿过来悄悄地问我。 “你怎么知道的?”我奇怪地问。 她笑了笑,说道:“那是我的秘密。” “算是吧。”我只好承认。 “我可以来参加吗?”她问,眼神里面全是期待。 我不忍拒绝:“当然可以啦。” 晚上我将这件事情对小月讲了。 “我怎么说的?这丫头喜欢上你了。”她有些不高兴地说。我摇头:“我不喜欢她。我喜欢的是你。” “你骗鬼去吧!那天晚上她亲你的时候我都看见了!”她恨恨地说。我大惊,随即就有些愠怒了:“你在监视我?!” “我监视你?我是到办公室去查一个病人的化验单正巧碰上的!你在那里和那个小狐狸精亲热,根本就没有注意到我!”她更加恼怒了。 “我没有和她亲热......”我顿时有些词穷。这样的事情可是怎么也解释不清楚的,更何况我不想把所有的责任推到那个小丫头身上。 我们冷战了一晚上。那天晚上一直都没有睡好,我不住在想这样一个问题:小月她怎么直到今天才说出这件事情来呢? 第二天早上起床后小月看着我,她“扑哧”一声笑了起来:“我知道是那小丫头主动的,你并没有犯错。” 我顿时哭笑不得,不过我总算是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周末的那个下午我接到了一个电话,而这个电话是赵倩打来的:“海亮哥,祝你生日快乐!” 我看着距离我不远的小月,急忙拿起电话就往外面跑。 当跑出了医生值班室后重新拿起电话的时候,我听到电话里面传来了赵倩焦急的声音:“你很忙吗?怎么不说话呢?” “嗯,刚才在给病人做检查。”我急忙解释,“你怎么知道我生日的时间?” 她接下来的话顿时让我就像掉进了冰窟窿一样:“我正在省城的火车站呢。我马上打车到你们医院来。” 我记不得自己究竟是怎么对她讲的了,我呆在那里好几分钟之后才回过神来,我忽然想到了岳洪波:“兄弟,快救命啊!” 我的生日晚餐安排在医院附近的一家中档餐厅里面,下班之后我就和小月一起去到那里等候岳洪波他们的到来。 “兄弟,祝你生日快乐!”岳洪波一进来就将一束巨大的鲜花送到了我的手中。 我惊奇地发现他身后居然还跟着三个女人,除了陈莉以外还有唐小芙和曾可。 “凌医生,曹医生,我来了。”黄杏儿忽然出现在了我们的面前,看上去她有些扭捏。 “小黄来啦?”小月过去亲热地拉住了她的手。我顿时惊讶得张大了嘴巴...... 趁别的人不注意的时候我悄悄去问岳洪波:“人呢?” 他低声对我说:“我的办公室的人陪着呢。房间已经开好了。你小子!看不出来啊!” 我苦笑,“唉!我以后慢慢给你讲。总之,那是一个错误......快说说,你是怎么向赵倩解释的?” 他说道:“你给我打了电话后我就马上去把她接到我公司去了。我告诉她说,你今天晚上有一个非常重要的学术会议。随后我就让人去给她开了个房间。” 这下我才完全放下心来。 他又对我说道:“现在的关键是,今天晚上你一定要找个理由离开曹小月。” 我觉得自己的头又开始大了起来。 岳洪波看着我怪怪地笑:“我有个办法,那就是一定要把曹小月灌醉。” 晚上的气氛非常不错,曹小月喝醉了。岳洪波早有计划,所以才带了唐小芙和曾可来。后来是陈莉和黄杏儿把曹小月送回去的。 岳洪波告诉她们说,我和他还有点事情要去办。当时陈莉很警惕的样子,她问我们道:“你们是不是准备去干坏事?” 我急忙地道:“怎么可能?我和洪波真的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去办,是他公司的事情。” 陈莉的眼神中还是透出一种怀疑,我和岳洪波也没有再去理会她。 她们都离开后我和岳洪波相视一笑,他拍了拍我的肩膀,“怎么样?哥们够意思吧?” 我朝他伸出了大拇指:“够兄弟!对了,她住在什么地方?” 他说:“就在我们公司附近的帝豪大酒店。” 我知道那是一个五星级酒店,不过我只是知道而已,却从来没有进去过。我很感动:“破费了,兄弟!” 他转身来看着我,有些生气的样子:“你再这样在我面前客气的话,我可就真的生气啦!” 我很感动,随即不住地向他道歉。我发现他今天居然还开了一辆车来,而且车还不错,于是就问他道:“看来你的公司发展不错啊。” 他看着自己的车笑着说,“别克,值不了多少钱的。” 我很是羡慕:“好几十万呢。” 他打开车门:“这买车的钱是我找老爸敲来的。呵呵!不过呢,现在我公司的发展势头确实不错,省里面很多的大医院听说江南医科大学附属医院都进了我们的产品,他们也就同意用我们的东西了。” 我很是替他感到高兴:“那你马上就要大发啦。” 他摇头叹息着说道:“我和你不一样啊,我没有铁饭碗,只能硬着头皮往前冲了。” 我看了他一眼道:“你别得了便宜又卖乖!你岳大老板的能力我还是知道的。” 他笑道:“其实你也可以赚钱的、赚大钱!” 我叹息着说道:“下辈子吧。” 他笑着问我道:“你知道你这个月可以从我们公司提成多少吗?” 我自信地说:“好几千吧。” “两万多。”他说,“曹小月比你的还多。” 我大吃一惊:“不会吧?那么多?” 他不住摇头,“海亮啊,你可真是单纯,真是老实啊。” 我莫名其妙:“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啊?” 他说:“在你们科室,你的提成并不算高。相反地,你应该属于比较低的那一类。对不起,我只能把话说到这个程度了。” 我顿时无语。不过,他的话我无法去证实,即使证实也只能去问小月。对于药品回扣的事情,科室里面的人互相之间都是保密的。医药公司通过在药房的医嘱存根给每位医生结算,医生之间绝对不会相互去询问,这是行业内的潜规则。 此时,我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我们每个医生的回扣都那么高了,那么,我眼前这个家伙的收入岂不是一个天文数字? “我不知道别人是怎么做的,但是我不会随意乱开药。”沉吟了半晌后我才说道。 “以后你慢慢地就习惯了。”他说。我明白他的意思,他是在告诉我,在这件事情上应该不择手段、不分病人情况。可是我自认为自己做不到。 “兄弟,我也累啊。”他忽然说。我很是不解:“你赚那么多钱还累啊?” 他“哈哈”大笑起来:“我就知道你刚才在怎么想!你是不是以为我赚了很多的钱?唉!我实话告诉你吧,我赚钱可是要比你们医生累多了。第一,公司的房租、人员工资要由我出吧?还有费用。费用你知道吗?包括我花在医药主管部门、医院领导、科室主任、药房负责人、甚至医院采购、财务等人员身上的那些费用,当然了,还有医生,我花在这些人身上的费用就不得了啊;第二就是上税、药品的货款等。唉!不说了,我难着呢。” 我听了后对他更加地佩服起来:“要是我的话,根本就做不下来!” 他笑着说:“呵呵,熟悉了就好了。还好,我现在基本上路了。” 我忽然想起一件事情来:“医药代表的收入是不是很高?” 他说:“和你差不多吧。” 我不禁感叹。在我们这个省会城市,一般人的工资也就是每个月一千多点,这医药代表居然也会有如此高的收入?而对于我自己而言,我觉得自己有那么多收入是很正常的事情,毕竟我是医生,是硕士。 “到了。”岳洪波对我说。我们一路闲聊,在不知不觉中就已经到达帝豪大酒店。而此时,我心里却忽然有些犹豫了。 他看着我在笑,“2018房间。” 我说:“你等我一下,我上去看看她就下来。” 他点头道:“行!” 电梯在缓缓地上行,我看着显示楼层的数字在一层、一层变化着,我忽然就有些激动了起来。 “叮咚!”电梯里面终于传来了一声清脆的响声,我随即听到了一句亲切柔和的电梯语音提示“20层到了......” 我忽然感觉自己的心跳在这一瞬间加速了,我朝着18号房间快速跑了过去。可是这时候我的手机却不合适宜地响了起来,我急忙停下脚步,惴惴不安地拿出电话来看,还好,是岳洪波打来的。 我问道:“怎么啦?” “我已经回去了。你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吧。哈哈!哥们,祝你一夜销魂!”电话里面传来了他淫荡的笑声。 “你不是说好了在下面等我吗?”我急忙地道。 “你放心吧,我会替你保密的。”他说,“哦对了,你可要马上把电话关上啊,不然好事被破坏了就不爽了。” 电话里面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我已经站在了2018号房间门前,我深呼吸了几下,稳住心神,然后开始敲门。 门打开了。 在电梯里面的时候,我脑子里就开始在不住地想象即将到来的我和她见面的可能情景——相互含情脉脉的凝视,热烈的拥抱...... 但是一切都没有。 “你来啦。”门被打开了后我看见赵倩随即就转身朝房间的里面走去,她的声音很淡漠。 我很是惭愧,看着她的背影说:“对不起。我今天实在是没办法。会完了还得陪那些专家吃饭。对不起......” 她的声音依然淡漠,还带着一种凄苦:“你忙吧,我明天一早就回去了。也许我不该来。” 接下来,我说了一句让我一辈子都后悔不已的话:“我爱你!” 这句话说出来了之后,我顿时感觉自己背上的鸡皮疙瘩洒落了一地。多年后我一直在分析自己为什么会在当时说出那样的话,后来我明白了,那是因为自己内心深处对女人的渴求,还有极度的不负责任。 然而,当时的我却并没有想到“我爱你”这三个字对她的威力会有那么的巨大。 “我爱你!真的,我爱你!”我看着她那曲线分明的背影柔情地说,然后,我看见她的双肩开始在微微颤动。 “原谅我好吗?”我缓缓地朝她靠去。 我想象中的镜头终于在那一刻出现了——她转过身来,满脸都是泪水。 “海亮哥......”她哭出了声来,即刻跑过来紧紧将我抱住,“你不应该这样对我......呜呜!我的心都要碎了。” 她的哭感染了我,我的心里也开始酸酸地难受起来,眼泪夺眶而出。 “你走了以后,我每天都在想你!吃饭在想,睡觉也在想。上班的时候还经常走神。可是我又不敢随便给你打电话。我害怕影响你的工作,害怕被你的女朋友知道......”她的胸紧紧地贴在我的身上,哭泣着说道。 我的心脏在剧烈地搏动着,血液在我年轻而富有弹性的血管里面奔腾、冲撞,我猛然粗鲁地将她抱起,狠狠将她扔向柔软而宽大铺着白色床单的床上...... 016 ,最快更新医路官途 ! “今天我要上班。”一大早醒来的时候我对她说。我在撒谎,今天是周末,科室没有轮到我值班。 “我今天就坐火车回去。”她低声地说。 “我让我同学,就是昨天来接你的那个同学送你去火车站吧。”让她一个人去火车站,我心里还是有些不大放心。 她看着我,眼泪忽然就流了出来:“不用。我自己去好了。” 我在心里不住咒骂自己就是一个混蛋。 我一直没有打开手机,但是现在我必须得打开它了,不然我无法向小月解释自己昨天一整夜都干了些什么。其实赵倩也可以不离开的,但是我没有留下来陪她的理由。现在,我至少明白了一点——我对赵倩确实没有多深的感情。我硬着心肠离开,离开的时候不敢去看她的脸。 打开手机。顿时发现屏幕上不住地在跳跃出一个个的短信,全部是小月发来的。 “你在什么地方啊?怎么不开机?” “你和岳洪波在搞什么名堂?” “快回电话!” “我生气了!” 我没有立即给她回电话。我很恐慌。 即刻给岳洪波打过去......关机!他怎么也关机啦?随即就只好坐上出租车急急回到出租屋,我知道自己必须去面对。 “我回来了。”一进屋就看见小月正坐在那里看电视,急忙上前对她说。她看着我,似笑非笑的样子,我被她看得心里直发麻,急忙地道:“昨天晚上又去和岳洪波的几个朋友喝了酒。喝醉了。” 她狐疑地看着我,问道:“真的?” 我急忙点头道:“真的。” 这时候,她忽然严厉地警告我道:“你今后少和岳洪波来往!他这个人......” 我说:“我和他是同学,又在一个寝室呆了三年。不和他来往,可能吗?” 她恨恨地道:“他有多坏你知道吗?” 我坐到了沙发上,诚恳地对她说道:“小月,读书时候的那件事情你就不要再计较了。我当时不是已经给你解释清楚了吗?岳洪波这个人还是很不错的,他不但能干又讲义气,我认为他真的是一个值得交往的好朋友。还有,你看嘛,我在省城这个地方,除了我们这几个同学以外我就没有其他的朋友了,要是我连他也不来往了的话,那我岂不是就真正成了孤家寡人?小月,我们是社会动物,总不能一直把自己关闭在我们俩的二人世界里面吧?” 小月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我,我奇怪地问她道:“怎么啦?我说的有什么地方不对吗?” “没什么。”她轻轻地叹息了一声,说道:“我得走了。今天晚上我的夜班。” 我谄媚地问她道:“要不,我到病房去陪你?” 她笑道:“得了吧。你以为我们还可以像那些实习生一样地在病房里面粘乎?你也不怕被人笑话!” 现在我才彻底的轻松了下来。看着她出门去了。此时,我在心里对自己说,得马上给赵倩打个电话。 让我感到庆幸的是赵倩还没有上火车。我在电话上告诉她说:“我和别人换了一个班。”然后我匆匆地赶往火车站。 现在我良心发现,自己对她确实是太残酷了。幸好小月今天上班,这样我就有了时间,而且小月也不再追究我昨天晚上一夜不归的事情。 我很快就见到了她,问道:“今天最晚的火车是几点钟的?” 她回答说:“十二点四十。” 我看了看时间:“你就坐那班车吧。我陪你好好吃顿饭。” 她的眼泪又流了出来:“嗯。” 我带她上了出租车,火车站周围的东西实在是太贵了。上车后我问她道:“想吃什么?” 她轻声地说:“随便吧。只要和你在一起我就心满意足了。” 后来我们找到一家小饭馆,坐下后我对她说道:“今后你来之前先给我打电话。好吗?” 她忽然问我道:“海亮哥,你是不是已经有女朋友了?” 我忽然变得慌乱起来:“没......没有。” 她发出了轻声的叹息。 我急忙地道:“赵倩,我们不说这个好吗?” 她忽然抬起头来看着我,说:“海亮哥,我想一辈子都当你的情人!” 我顿时一怔,随即又听到她在说道:“我说的是真的。” 我摇头说道:“赵倩,要么我和你结婚,要么从此以后我们就不要再来往了吧。我......我不是好人。” “你是好人!我从小就喜欢你!你是我们周围学习成绩最好的,我从小就很崇拜你!”她说着,眼泪大颗、大颗在向下滴落。 我心里忽然酸酸的起来,她却忽然笑了起来,低声地说道:“海亮哥,昨天晚上你可真疯狂,我差点被你......弄死了。” 她的话让我忽然有了一种异样的感觉,我的呼吸变得急促了起来。 “海亮哥,从昨天晚上我就知道了,你其实很喜欢我的。”她笑着,满脸幸福的模样。我却很是尴尬。 “今天在我走之前还可以要你一次吗?即使我们再也不见面,或者明天就是死了我也满足了。”她又对我说。 我霍然一惊:“你可千万别这样说。你还年轻呢,以后的时间还长着呢。” “海亮哥,你太不了解我们女人了。唉!亏你还是妇产科医生呢。”她幽幽地说。我差点无言以对,急忙地道:“别胡思乱想的了,来,多吃点,晚上你还要坐好几个小时的车呢。” 我给她夹了点菜,她细细地吃了,随即就忽然问我道:“海亮哥,我是不是很下贱?”她吃完后问我。 我喃喃地道:“不,都是我不好。” 她站了起来,说:“我吃好啦。海亮哥,我们去开个钟点房吧。” 我的手一哆嗦,筷子一下子掉到了地上。 017 ,最快更新医路官途 ! 我们去到一家小旅社,开了一间钟点房,她却坚持要由她付费。我是不是很下贱?我想到她刚才说过的那句话,我没有过多地去和她争着付钱。 “我要好好服侍你。”进房后她立即将我抱住,然后开始温柔地亲吻我的脸。我感觉自己的欲望在开始升腾。我难以承受她的温柔,全身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开始在鼓胀、跳跃。抱起她,我狠狠将她朝床上扔去!她像一只受伤的小猫一般发出了惊恐的厉叫。 我更加地兴奋起来,正准备马上去到床上,忽然却听见门外边传来了急促的敲门声。 “砰!砰!砰!” 我愤怒不已:“谁啊?干什么?!” 房门忽然被打开,门口处出现了两男一女三个警察,我顿时紧张和慌乱起来。 年龄稍大的男警察打量着房间里面的情况:“说,你们什么关系?” 我一愣,随即理直气壮地回答道:“她是我女朋友。” 女警察轻蔑地看着我,说:“被我们抓住的都这样说。” 难道他们怀疑我嫖娼?我顿时有些急了:“我说的是真的。她叫赵倩,就是我的女朋友嘛。” 女警察忽然笑了起来,我发现她长得很漂亮。她说:“你还不错。居然还能临时地给她取一个这么好听的名字。不像其他的人,说对方叫什么‘白雪’、‘王丽’啊什么的。” “她就是叫赵倩啊,不信你可要自己问她。对了,她带了身份证的,你们可以看。赵倩,你说话啊。”我着急地辩解着,同时也对赵倩的沉默感到有些生气。 赵倩终于说话了,她的声音在发抖:“我,我是他的女朋友,我叫赵倩。” 女警察狐疑地看着我们俩,朝我伸出手来:“你,你的身份证。” 我犹豫着。女警察用一种嘲笑的眼神在看着我,说:“怎么?害怕啦?” 其实我是担心这件事情被曹小月知道,而现在我已经没有了别的办法,只好从身上取出身份证来交给了警察。女警察接过我的身份证去看了一眼,随即问赵倩:“那你说说,你的这个男朋友叫什么名字?”她把“男朋友”三个字说得很重。 “凌,凌海亮。”赵倩的声音小极了。 女警察打量着我:“看来你是个老手啊。居然在之前就和她串通好了。” 我欲哭无泪:“要怎么才能让你们相信我呢?” 这时候,年轻的那个警察不耐烦起来:“柳眉,你给他们说那么多干什么?直接把他们带回去拘留就是了。” 我大惊,急忙地道:“我们真的是在恋爱啊!她是专门从我的家乡来给我过生日的啊。” 年龄大的那个警察喝道:“少废话!和我们回派出所了再说!” 现在赵倩才似乎清醒了过来,她急忙地说道:“海亮,你快给他们解释啊,我今天晚上的火车呢。” “还有人可以证明你们是在谈恋爱吗?”女警察好像相信了我们。我如同抓到了一根救命的稻草:“证明?有、有!我有个同学知道。” 女警察说:“你同学叫什么名字呢?把他的电话号码告诉我。” 我急忙把岳洪波的电话号码说了出来,女警察拿起手机开始拨打...... 我紧张地看着她,很快就看到她漂亮的嘴唇在动:“岳先生吗......” 我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忽然感觉全身酸软得没有了一丁点儿力气,颓然地坐到了床上。 “看来你们没有说谎。”女警察将电话收起后对我们说。我急忙地道:“我们本来就没有说谎嘛。” 女警察怪怪地在看着我,说:“不过......不过你们是非法同居,必须得罚款。” 我觉得很冤枉:“我们不是还没有开始居吗?” 她冷冷地道:“房都开好了,难道这还不叫居吗?” 我再次欲哭无泪,急忙问道:“多少?你们准备罚多少钱?” 女警察回头看那两位男警察,那个年龄稍大的男警察说:“两千。” 我吓了一跳:“两千?我们是恋爱啊,又不是......” 女警察说:“如果你们是干坏事的话,那可就不止两千了。” 我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他们不会是冒充的警察吧?我即刻朝女警察伸出了手去:“可以看看你们的工作证吗?” “哟呵!你的胆子可不小啊。”那个年轻的男警察怒极反笑地道。女警察也“哈哈”大笑了起来。 难道他们真的的假冒的?那可就麻烦了。我心里忽然又紧张了起来。 “拿去慢慢看。”我没有想到女警察居然真的将她的工作证朝我递了过来。柳眉。她果然叫柳眉,她就是这个辖区的警察。 女警察在看着我怪笑:“怎么样?没问题了吧?交钱吧。” “可不可以少点?”我小心翼翼地问道,“你看,我们本来就是在恋爱的,而且我们不是还没有开始做吗?还有,你看嘛,我身上现在只有一千块钱。” “好吧,就一千吧。”女警察犹豫了一下,答应了。我将钱包里面的钱全部给了她,本来我还想让他们给我开发票的,但是我没有敢说出来。 三个警察收了钱就出去了,那个女警察在出门之前转身笑着对我说:“你们继续。” 我哭笑不得,心里郁闷至极:“这都是些什么事啊?居然遇到这样的事情!” 赵倩看着我:“对不起。” 我有些恼怒:“走吧,我送你去火车站。” 我的手机响了,是岳洪波打来的,他在电话里面幸灾乐祸地道:“哈哈!你小子居然遇到这样的事情。” 我:“......” 他随即关切地问我道:“怎么样?现在没事了吧。” 我猛然间愤怒起来,大声地对着电话吼道:“老子什么也没做!” 我和赵倩坐上了出租车,一路上我们一句话都没有。不,我在说话,我在心里对自己说话:今天怎么这么倒霉呢?都回去了还跑出来干嘛?柳眉,哼!但愿你不要得妇科病,但愿你不要得了妇科疾病后到我们医院来! 不多久我们就到了火车站,我冷冷地对赵倩说:“你去看看最近时段的火车吧。我得先回去了。” 她看着我,泪水在眼里打转:“嗯。对不起。” 我心里忽然感到一阵酸楚,我朝她点了点头,然后硬着心肠转身离开。 小月在上班,我一个人在出租屋里面,屋子里静得可怕,我很早就睡下了。在梦中我看见了赵倩,她在我面前哭泣。 霍然醒来,她今天对我说的那句话在我的耳边缭绕:在走之前我还可以要你一次吗?即使我们再也不见面,或者明天就是死了我也满足了。 我忽然后悔起来,觉得自己不应该对她太绝情。我打通了她的电话,电话里面传来了她疲惫的声音:“海亮哥......”我心中大定:“到了吗?” 她说:“嗯。” “那我就放心了。你睡吧。”我随即放下电话,双眼看着天花板发愣。 018 ,最快更新医路官途 ! “你可以出院了。”上班后我去对颜晓说。她的神情却是淡淡的:“谢谢你。” 我知道她对我有意见,我向她解释道:“最近家乡来了人,所以没有时间来陪你聊天。” 她笑道:“你知道就好。” 我说:“你出院后还是要注意自己的身体,尽量不要感冒。以后你身体有什么问题可以随时咨询我。” 她看着我,不住地笑:“身体?” 我不禁个多小时之后,颜晓来到了医生办公室,我对面的小月朝我做了个怪相。我假装没看见,我吩咐颜晓道:“回去好好保养。” “谢谢你。”她说,却站在那里没动。我看着她:“还有什么事情吗? 她朝小月看去,小月朝她点了点头。 “没啦。再见。”她这才笑着离开。 “怎么这些漂亮的病人都很喜欢你啊?”她出去后小月怪笑着问我道。我腆着脸笑着对她说:“那是因为我的魅力难以抗拒!”小月不住地笑:“德行!” “像我这样优秀的男人和你生活在一起,你应该感到幸福才是。”我继续说道。 “喂!你最近怎么了?你是不是最近和岳洪波走得太近了?”她满脸的不高兴起来。 我没有理会她的不悦,继续笑道:“你可千万别这样说,我这是成熟的表现。难道你不喜欢成熟的男人?” 让我没有想到的是,她在听了我这句话后忽然就发作了:“你神经病!你看你现在这副德行!怎么像个流氓似的!” 我惊愕地看着她、顿时不知所措起来。 “凌医生,你的床又收了一个病人。”这时候黄杏儿进来了。我有些心烦:“我手上的这个都还没搞完呢,怎么又来了一个?” 她微微有些诧异,低声对我说道:“不知道,是门诊收的。” “走吧。我去看看。”我站了起来。黄杏儿看了小月一眼后才走了出去。我想了想,走到小月面前:“亲爱的,别生气啊。” 整天都是这样忙碌地上班,收病人。开始参加工作的那段时间还很有些激情,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激情却逐渐变得淡漠。 yin道炎、宫颈炎、宫颈糜烂、子宫肌瘤、卵巢囊肿以及各种原因引起的不孕不育等,我每天看到的都是这样一些常见的妇科疾病。对于专门从事这样工作的医生来讲,这不能不说是一种悲哀——我们太难得见到比较复杂的病例了。此刻,我面临的这个病人就是属于常见的妇科疾病,宫颈糜烂。 病人长得很漂亮,打扮也很时尚。我简单地看了一下她的资料:姓名:钱小如 工作单位:江南省歌舞团 主要症状:白带过多、发黄 初步诊断:宫颈糜烂 虽然她在门诊的时候医生已经对她做过了检查,但是我还得对她重新进行一次。这不但是为了进一步确诊的需要,也是医院的规定。 “你过来一下。”我对黄杏儿说。 “你让他先把裤子脱了,睡到检查床上去。”我朝黄杏儿吩咐道。 “怎么会是男医生管我啊。”病人开始嘀咕道。 我看着她:“你可以要求换床。” “我给你说,我们科室就数凌医生对病人的态度最好,医术也高,你可不要生在福中不知福。”黄杏儿说。 “这样啊。”病人犹豫了一下就不再多说什么了。 让我感到奇怪的是,这个病人的下体居然没有毛发。我将她的衣服往上面拢了笼却并没有发现她的腹部有什么伤口,看来这并不是手术前备皮的结果。 这也许是病人有着某种特殊的爱好吧?我心里这样想道。不过这不属于我需要关心的范围,我也没有必要去询问。 在她的下体放入窥yin器后我可以清楚地看见她的宫颈表面凹凸不平、呈沟回样的状态。 “嗯,是典型的宫颈糜烂。”我说,“先刮个片,小黄,你送到病理科检查一下看有其他的问题没有。” 像这种情况我得排除宫颈癌的可能,但是我不能在诊断前对病人讲。 “好了,检查完了。你起来吧,我得问你一些问题。”我温和地对病人说。 一般来讲,造成宫颈糜烂的原因无外乎有以下几个方面:不洁性生活、性生活过度、多次人工流产,此外还和月经持续时间过长有关系。而在现代生活中,宫颈糜烂还与一种特殊的生活习惯有关系——洁癖。 有的女性有着异于常人的卫生习惯,经常用较大浓度的消毒药液冲洗yin道,结果就造成了宫颈的损伤,最后形成了糜烂。现在我就需要向这个病人询问她的病因。 “我希望你能够如实地回答我的问题,这对你今后的治疗很重要。”我开门见山地对病人说。 “我知道。”她点头说。我发现她的眼睛很漂亮,不过她脸上的皮肤有些粗糙,我想这也许与她的职业有关系,她的职业需要经常性地化妆。 按照常规的问法,一般应该先问她“你结婚了吗?”,但是现在我们一般不这样问了,随着时代的进步,婚姻已经不再是性爱的必须前提。 我问她道:“这种情况出现多长时间了?就是发现白带异常的情况。” 她想了想后回答我道:“一年多了吧。我到医院都看过好多次了,那些医生都说是yin道炎,结果就一直按照yin道炎在治疗。可是老不见好,而且还越来越严重了。” 我点了点头:“宫颈糜烂的早期是不好与yin道炎区分的。”保护同行也是我的责任,“你男朋友是做什么工作的?” 她:“......” 我明白了,于是我便不再多问,开始问她下一个问题:“你的月经正常吗?我指的是在时间上。” 她说:“正常。都是按时来的,持续的时间也很稳定。” 我又回到了前面那个相关的问题上:“你的性生活一般多久一次?” 她:“......” 我柔声地对她说道:“希望你能够如实地告诉我。这对你今后的治疗有着很大的关系。” 她回答了我,不过声音很小:“很频繁。” 我点头,随即就问了她最后一个问题:“你有用药水冲洗yin道的习惯吗?” 她一愣,随即回答:“没有,没有这个习惯。” 这时候黄杏儿将病人的病理报告拿回来了,还好,没有发现癌变。我对病人说道:“你这个病的治疗其实很简单。按照你目前的情况来看,只需要用激光烧灼患处就可以了。但是,如果你在今后继续维持现在的生活方式的话,那么就完全有复发的可能,甚至还会引起更严重的问题,比如出现宫颈癌等。庆幸的是,目前你的宫颈还没有恶变的迹象。” 我必须给她说得严重一些,这样才可以引起病人的重视。我继续对她说道:“没有什么东西比自己的身体更重要。” 她抬起头来,感激地对我说:“谢谢你,凌医生。” 从检查室出来,钱小如跟在我的后面。 “小凌。”我忽然听到有人在叫我,声音很熟悉,我转身,发现是颜晓。 忽然,我听到身后的钱小如发出了一声浅浅的惊呼。我很奇怪,转身去看她,发现她的脸上满是惊惶。我问她道:“怎么啦?” 她却在摇头,说:“没什么。” 我觉得这个病人有些莫名其妙,也就不再理会她。我问颜晓:“怎么?你不是已经出院了吗?” 她笑着对我说:“今天晚上你有空吗?我想请你吃顿饭。” 我忽然想起了刚才小月和我生气的事情:“今天可能不行。” 她的眼神顿时黯淡了下来。我急忙向她解释:“对不起。我女朋友在生我的气呢,我得好好安抚、安抚她。” 她忽然笑了起来:“明白了。” 回到医生值班室,小月已经不在里面了,我问一个同事:“曹医生呢?” 同事说:“她刚出去,可能是给病人作检查去了。她也才收了一个病人。” 我随即走出了医生办公室,很快就在一个检查室里找到了她。 “怎么进来了一个男人啊?我不做检查了!”检查台上的那个病人看见我进去后猛然间大声地叫了起来。小月也沉着脸对我说:“快出去!我的病人不欢迎你。” 我很是尴尬,急忙转身,忽然听到身后的小月在笑。这一刻,我的心里一片阳光灿烂。 019 ,最快更新医路官途 ! 回到医生办公室后,我开始去分析刚才那个病人的问题。从我现在了解到的情况来看,这个叫钱小如的病人应该有不止一个男性朋友,她的私生活也应该是比较混乱。不过有一件事情让我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她在看见颜晓后会发出那样的惊呼呢?从当时的情况来看,颜晓肯定是不认识她的。 我不禁苦笑,心想那些事情还是不要再去分析的好,反正也不会有任何的结果。这时候傅余生来了,他问我道:“听说你和你的同学同居了?” 我纠正道:“女同学。” 他笑道:“对,对!是女同学。你也不给我说一声,害得我每天晚上都很紧张。” 我不明白他的话:“什么意思?” 他说:“我不知道你晚上究竟会不会回来,我女朋友每天来和我住在一起,搞得我担惊受怕的。” 我有些惭愧:“对不起,我应该对你讲一声的。” 他拍了拍我的肩膀道:“我还得谢谢你呢。是你给我留下了一个独立的空间。哈哈!本来我也是准备到外面去租房的,现在好了,我可以节约那笔房租了。” 我也笑了起来,问他道:“说实话,你是不是天天换女朋友?” 他笑而不语。我羡慕地看着他,说:“你真爽啊,未婚青年已婚待遇,还夜夜当新郎。” 他也笑,“我也很羡慕你。爱情专一也是一种美德。” 我问他:“你今天到这里来就为了问我那件事情?” 他点头道:“听说医院最近还有人要进来。如果后勤的人问到你的话,麻烦你给他们说......”我顿时明白了,笑道:“没问题。我就给他们说我现在仍然住在那间寝室里面。” 他很高兴:“够哥们!怎么样?晚上我请你喝酒?” 我连忙拒绝:“我和女朋友约好了要去看电影。” 他笑着说:“那还不容易?我去帮你在曹医生那里请假就是。” 我表示怀疑,“可以吗?” 他笑着说:“没问题!” 我们正说着,小月进来了,她问我们道:“你们在说什么呢?” 傅余生连忙对小月说道:“曹医生,你正好在。我想今天晚上请海亮去吃饭,你看......” 小月答应得很爽快:“你们是室友,去吧、去吧!” 傅余生将右手伸到身后,朝着我竖起了大拇指。他离开后我去问小月:“你不生气啦?” 小月歉意地对我说道:“这两天我的情绪不大好,对不起啊。”我急忙地道:“是我不好。” 她继续自嘲地说道:“还没到更年期呢,这是怎么回事呢?” 我禁不住就笑了起来。 才下午四点多傅余生给我打来了电话:“哥们,晚上曹医生不会来吧?” 我回答道:“不会。她没说。” 他说:“那就好。” 我很奇怪:“怎么问我这个问题?” 他笑道:“我叫了几个美女。”我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情:“我可不可以叫上一个朋友?” 他问道:“男的还是女的?” 我回答道:“男的。不过他可以叫两个美女来。” 他很高兴:“太好了!” 我随即给岳洪波打了个电话,他在电话中连声说行。 “怎么跑这么远了吃饭?”到了省城边上的一个酒楼后我问傅余生。他“呵呵”笑着说:“远点好,万一被本院的人看见就不好了。我告诉你啊,这个地方的菜很有特色的。周末的时候吃饭还要排队呢。” 这家伙肯定经常到这个地方来。我心里想道。 岳洪波到了。他的身后跟着两个人。唐小芙我认识,但是另外的那一个却不是曾可。 “换啦?”我走过去悄悄地问他。他笑着回答我:“这是我刚招聘的医药代表。怎么样?” 我偷偷地看了那女孩一眼,说道:“不错,比曾可漂亮多了。” 他问我道:“有兴趣没有?你有兴趣的话我就让给你。” 我用手指捅了他一下:“我才不吃别人的剩菜、剩饭呢。” 他“哈哈”大笑起来。随即他神秘地告诉我说:“唐小芙我可没用过,一直给你留着呢。” 我假装生气:“去你的吧!” 随后,我把岳洪波介绍给了傅余生。岳洪波的模样像汉奸一样,奴颜之极:“傅医生好!幸会、幸会!” “你不是说你带有美女吗?怎么就你一个人?”我悄悄地问傅余生。 “你这位朋友的眼光不错。”他却在色迷迷地看着唐小芙。 我看着他笑。他这才一下子反应了过来:“哦!我的人还没到呢。” 酒楼吃饭的人确实很多,幸好傅余生提前订好了座位。我们刚进入到酒楼里面的时候傅余生就接到了一个电话,他接了电话后对我们说:“来了。” 不多久就进来了两个女孩,我的眼睛顿时都直了,她们太漂亮了,而且这两个女孩长得是一模一样。 “这是云霓,云裳。她们是双胞胎。”傅余生介绍说。同时又指了指我道:“这是我们医院的凌医生。” 他介绍完我后随即看着岳洪波,我估计他是忘记了他的名字,忙替他介绍道:“岳总,君威药业的老板,我同学。这是他公司的唐小芙、这位......”我这才想起刚才岳洪波并没有把这位新的医药代表介绍给我。 “简梅。简单的简,梅花的梅。可不是一剪梅那个剪字。”这位医药代表做了自我介绍。 傅余生大笑道:“哈哈!一剪梅?一剪就没了?那可是我干的工作。” 简梅娇笑道:“傅医生,你好坏哦。” 这地方的菜品确实有特色,菜是用大盆装的。桌上摆放着四个大盆,周围的是一些精致的凉菜。 双胞胎中其中的一个说道:“傅大哥,你好久都没请我们吃饭了哦。” 傅余生笑道:“今天不是请你们了吗?” 我有些好奇:“哥们,你是怎么区分她们的啊?我看她们长得一模一样。” “我叫云霓,她叫云裳。你看啊,我的耳朵上有颗痣,而她没有。”双胞胎中的一个说。她说着便撩起了头发,露出了耳朵对我说。 我笑着问道:“那你就是姐姐了?” 云霓点头:“当然啦,霓裳、霓裳,霓在前、裳在后嘛。” 此时,我不禁疑惑地想到一个问题:傅余生的床那么窄,他怎么可以同时睡下这一对双胞胎呢? 我正胡思乱想,忽然就听到云霓在问我道:“凌医生在那个科室啊?” “我?妇产科。”我即刻回答。双胞胎同时大笑了起来:“凌医生,你真会开玩笑。” 傅余生说:“凌医生和我一样,都是修下水道的。只不过他只是针对女性而已。幸福啊。” 云裳诧异地问我道:“难道你真是妇产科医生?” 我点头,今天,我莫名其妙地为这个问题感到有些尴尬。 大家很快就熟悉、随便起来。酒过三巡,气氛更加热烈。傅余生开始讲黄段子。 在酒桌上讲黄段子在我们江南省很流行,特别是有漂亮女人在场的情况下。这其实是男人的一种意淫方式而已。 “有一天我看门诊,”傅余生首先开始讲了,“一个男病人一进来就对我说:医生,一会儿你给我看病的时候千万不要笑话我啊。我回答说:我的工作就是给病人看病的,为什么要笑话你呢?那病人还是不放心,又对我说:你一定要保证不笑话我啊。于是我再次向他做了保证,那病人这才把裤子脱了。我一看,他的那东西好小啊,小得出奇。我看了一会儿觉得他除了东西小之外好像并没有其他的问题。于是我就问他:你那里不舒服啊?你们猜他怎么回答的?” 我们都说不知道。 傅余生继续地道:“哈哈!那个病人对我说:我这个地方都肿了三天了!哈哈!” 大家都笑。 喝了太多的啤酒,中途我和傅余生一起去了躺厕所,想不到在厕所里面竟然遇见了一位熟人,我们医院的大外科主任范其然。他诧异地问我们:“你们怎么也在这里?” 020 ,最快更新医路官途 ! 医院的外科分为很多小的科室,如普外、肝胆、心胸、脑外等等,每个科室都有主任,而大外科主任却是整个外科的头儿。 范其然是归国学者,他是我大学实习时候的老师。在医科大学的附属医院里面,归国学者是一道极其耀眼的光环。范其然虽然个子矮小,据说还有作风方面的问题,但是他却具备一切当外科大主任的条件:和医院领导的关系不错、每年都会有重要论文发表、技术也比较过硬,加上他的归国学者的身份,他不想成功都很难。 据说他即将成为我们医院的副院长。虽然这仅仅还是一种传言,但我们知道那绝对不是空穴来风。 我完全没有想到会在这样的地方碰上他,傅余生也始料未及。我急忙解释:“几个朋友聚会。” “一会儿我来敬你们一杯酒。”他笑着说了句就急匆匆离开了。我诧异地问傅余生:“他干嘛要来敬我们酒呢?” 傅余生笑道:“他是冲着你来的。” 我不明白:“为什么?我可是才毕业没多久的小医生啊。” 他看着我,神秘地笑:“你导师是谁?” 我顿时明白了。 不多久,范其然真的就来了。他看到我们这里有这么多美女,眼睛顿时都直了。傅余生将桌上的美女们介绍给了他,岳洪波做了自我介绍:“范主任好,我也是欧阳老师的学生,以前在你们科室实习过。我叫岳洪波,现在自己开了一家医药公司。” “哦,原来是岳老板。”范其然顿时热情起来。 “范主任,真高兴今天能够在这个地方见到您。我还说专门找个时间去拜访您呢。”岳洪波恭敬地说。 “哦?你们公司的药品进我们医院了吗?”范其然问道。岳洪波恭敬地道:“刚刚才进来了两个抗菌素的品种,主要是针对外科用药。” “那太好了。”范其然笑道。 “范主任,这是我们公司的医药代表,唐小芙,她简梅。她们两个人负责你们医院。”岳洪波又道。 “好!好!”我看见范其然的眼中在放光。 此时,我忽然明白岳洪波为什么会在傅余生面前那么谄媚了,原来他是对傅余生有所求啊。 我坚信岳洪波的药品是通过导师的关系才这么顺利进入到我们医院来的,所以,我有些不大理解:既然他有这么硬的关系,还有必要对傅余生这样的小医生那么客气吗? 我正在那里胡思乱想的时候却听范其然在问云家姐妹:“这两位漂亮的小姐在哪里上班啊?” 傅余生顿时就紧张了起来。岳洪波急忙地道:“她们也是我公司的,今天刚来上班。” 傅余生顿时松了口气,神情也变得自然起来。 “范其然笑道:“岳老板的公司里面真是人才济济。岳老板,我看你不想发财都不行啊。” 岳洪波笑道:“那还得您多照顾才行。” 就在这时候,一个情况忽然就发生了。我们正在喝酒、说笑,一个女人跑过来怒声朝范其然吼叫道:“姓范的,你怎么一看见漂亮女人就走不动了呢?” “马上来、马上来!”范其然急忙站起来就跑了。看着他狼狈的样子,我们都瞠目结舌。 我低声问傅余生道:“这是他老婆?” 他摇头:“狗屁老婆。他老婆有这么年轻吗?到这个地方来吃饭的谁带自己的老婆啊?” 吃完饭后我坐上了岳洪波的车,我问他道:“你为什么对傅余生那么客气?” 他说:“医生是我的衣食父母。我当然得对他们客气啦。” 我还是不理解:“你的药已经进到了我们医院,难道你还怕一个小医生不成?” 他说道:“兄弟啊,有个道理你没明白。不管我有什么样的关系,但是我公司的药品始终还是得从你们医生的手上开出去啊。如果某个医生对我有意见的话,那种坏的影响是会放大的。” 我似乎明白了。他继续地道:“兄弟,导师他只能给我们提供一条捷径,但是路还得我们自己去走啊。” 我顿时豁然开朗。 回到出租屋,我发现小月没有在。拨打她的手机,竟然发现是处于关机的状态。后来我打通了陈莉的电话:“小月和你在一起吗?” “......在、在呢。”她回答,但是我感觉她的语气似乎有些犹豫。我说:“麻烦你把电话给她好吗?她的手机可能没电了。” 她却这样回答我道:“她......她上厕所去了。” 我挂断了电话,心里就想:这两个人,她们在干什么呢? 021 ,最快更新医路官途 ! 半年后,我从妇科轮转到了产科上班。奇怪的是,黄杏儿也正好轮转到了产科。我第一次上门诊的时候她就与我搭班,我在妇科病房的时候她却正好和我一起管同一批病床。而现在,当我到了产科的时候她又与我转到了一起。 “凌医生,怎么您也转到产科来啦?”黄杏儿惊喜地问我。我微笑着回答:“你不也是吗?看来我们真的很有缘!” 她的脸顿时变得通红,我忽然发现自己的这句话有些暧昧,急忙住嘴。 产科是每天都可以见证新生命诞生的地方。像我们这种大型医院,虽然在收费上要比其它医院昂贵许多,但是到我们医院来生产的孕妇却仍然络绎不绝,这是我们医疗技术上的优势在起作用。 还有什么比什么自己孩子的健康与生命更重要的呢?金钱在这个时候就显得不再那么重要了。 我在产科也要管床,并不是每天都要呆在产房里面,只有在孕妇到了瓜熟蒂落的时候才去完成迎接新生命的使命。 我的工作说到底就是维护好孕妇的身体健康,同时还要随时关注她的孩子是否正常。我时常将自己比作是一个雇农,只因为我是在悉心关照别人的成果。 “来,抽支烟。”我的“东家”到我办公室来了,他是我所管的一个孕妇的家属,他是从乡下来的,叫王华德。 “对不起,我不抽烟。”我客气地道。我确实不抽烟,并不是因为他递给我的烟不好才拒绝了他。 他恭敬地对我说道:“医生,我老婆生孩子的事情就麻烦您了。” 我微笑着对他说:“你放心吧,我会尽力的。” 他的双手绞在一起,很紧张的样子。我安慰他道:“你爱人有孕高症,孕妇和孩子的情况都不是很好。不过我们会尽量照顾好你爱人和孩子的。” 他说:“医生,我女人前面都怀了两个了,结果都是因为这个毛病把我的小孩丢了啊。这是最后一次机会了。您一定得帮忙啊。” 我完全理解他的心情。他说得很对,如果这次他的孩子再出什么问题的话,他的女人就不能再怀孕了,如果再怀孕的话孕妇就极有可能会出现生命危险。她这一次的怀孕就已经很危险了。 这个人的家庭情况比较困难,所以我尽量在给这个孕妇用最便宜的药,尽量地减少他的负担。这些他都知道。自从工作以来我一直都在遵循这个原则。 在其他医院生孩子也就只需要两千来块钱。虽然我们医院的价格要高出至少一倍,但是他还是来了。我明白他心里的那种无奈望。 这几天我的运气还比较好,我管的床没有一个孕妇临产。我的工作比较清闲。前几天导师给我打了一个电话,他对我说:“你最近可得多写点论文啊,争取早点评上副教授。” 我受宠若惊:“我尽量抽时间写。” 他又说道:“我这里有几篇论文,你可以拿去看看。都是我没有发表过的。” 我顿时惊喜万分。论文这东西对非行业的人来讲很神秘,但是对于我们内部的人来说却没有那么复杂。俗话说“千篇文章就一抄”,现在的论文也是如此。但论文要写好的话还是有一定难度的,难就难在那个“抄”字上,难就难在要抄得有水平。 导师的意思很明白,就是让我把他写好的论文改动一下就拿去发表,他与不少医学杂志的总编关系不错,发表的问题也很简单。我仿佛看到了“副教授”的职衔在向我招手。 当天晚上我就在小月的陪同下到导师的家里去了,她也需要这些东西。 师母慈祥地将我和小月迎进了屋,她对我们说:“你们老师在书房呢。你们坐会儿,我去叫他。” 导师的这个家几乎没有装修过,但是给人的感觉却非常的淡雅。墙上有几幅字画,家具以藤具为主,电视也比较老式。窗上是百叶窗帘,窗台上有两盆绿绿的植物,客厅电话机旁边的高脚架上有一盆兰花...... 他的家给人以简朴、温馨、恬淡之感。 “你们来啦?”导师从书房出来了。他戴着一付老花眼镜,身上穿着睡衣,脚上是一双硬底拖鞋,不认识他的人一定会以为他是某个单位的守门老头儿。 我急忙站了起来恭敬地道:“老师......” 小月也站了起来对导师笑了笑。 “快坐、快坐下”导师笑着说。 “来,快吃水果。你们俩怎么这么久没来了啊?”师母端来一盘已经削过了皮、被分成一芽一芽的苹果。 “才上班,太忙了。”我急忙解释。 “别人小两口在一起的时间都不是很多,怎么还会跑到我们老头儿、老太婆家里来啊?”导师笑着说。 我更加地紧张了。小月却过去挽住了师母的胳膊说:“我们以后经常来就是了。其实我们也是怕给你们添麻烦呢。” 师母说:“你们老师经常不在家,我一个人挺无聊的。” 导师看了他老伴一眼,说:“她们现在正是事业开始起步的时候,需要多学习、多历练,哪能一天来陪你闲玩呢?” 师母忙说:“那是,那是!” “好啦,你们到我书房来吧。我给你们看看几篇论文。”导师随即站了起来。 导师的书房很宽大,书架很简洁。他的书房除了窗户和门,其余的地方都被书架占用了。 书架上放满了各种书籍,书籍摆放得很整齐,花花绿绿的看上去很是美观。书房里面除了书架之外还有一张小床,以及一张实木书桌。 “我这里有几篇文章,你们拿去看看。把里面的内容搞明白后你们就可以署上自己的名字拿去发表了。杂志社那边我也已经给你们谈好了。我想这几篇文章对你们提副高职称完全够了。”导师从桌子的抽屉里面拿出一个文件夹来,打开后对我们说道。 我忽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这算什么啊?我们都已经研究生毕业了,工作也大半年了,导师却依然把我们当成大学一年级的学生似的。但是我确实写不出可以在国家重点医学刊物上发表的论文,我没有那样的水平。 “太好了!谢谢老师!”小月欢呼雀跃起来,模样就像一个二十来岁的小女生。 导师也笑了,他指着小月说:“要是别人我才懒得管呢。不过从现在开始,你们还是要自己去做课题,自己去写论文。你们可以通过医院向学校申请科研经费,我现在正好分管这一块。” 我连声答“是”小月撅着嘴巴说:“知道了。” 导师的论文让我大开眼界。 “看来我们得花些时间去搞科研才可以了,老是这样可不行啊。”我躺在床上对满脸桃花的小月说。 “还不是你!每天一到晚上就来缠我。搞得我现在都没心思去做那些事情了。”小月媚笑着对我说,“对了,怎么那个黄杏儿也到了产科啊?难道你们俩约好了的?” 我大呼“冤枉”。我说:“你可以去问护士长啊,她不也是才毕业没多久吗?她和我们一样需要轮转啊。这只是一个巧合而已。啊?你什么意思?” 她斜着眼睛看着我:“我什么意思还需要多说吗?上次你英雄救美,她不舍身相报才怪呢。” “你以为这个世界上的女人都像你这样喜欢我啊?我又不是什么香饽饽。”我笑着说,忽然却感到有些诧异:“你怎么知道了那件事情?我不是还没有给你讲过吗?” “那件事情我们科室谁不知道呢?只不过大家都不说罢了。这毕竟牵涉到科室的荣誉和利益啊。”她“哼”了一声道。 “黄主任也知道?”我问道。 她看着我,说道:“她当然知道了。这么大的事情肯定会有人去报告她的。只不过她只是假装不知道罢了。” 我顿时紧张起来:“那你怎么不早给我说?黄主任那不是对我会有看法吗?” 她说:“我怎么对你说?让你去给黄主任汇报?这件事情你都已经处理得很圆满了,如果你去找黄主任汇报的话那不就把事情做明了?那样的话,黄主任又怎么去处理护士长和黄杏儿?还有,我今天得告诉你,听说那个黄杏儿是黄主任的一个什么亲戚。你可要离她远点!” 原来是这样。我转身去抱住她,在她美丽的脸颊上亲了一口。 022 ,最快更新医路官途 ! 在门诊,每天看的都是那些令人生厌的常见疾病,我早就开始有些厌烦了—— yin道炎、还是yin道炎! 淋病、仍然是淋病,连梅毒都很少! 没有什么特殊的病例,我也就没有了多少的工作激情。 “下一个!”我常规性地吩咐护士喊号。 进来了一个漂亮女孩。 她坐到了我对面,在这一瞬间我忽然闻到了一种特别的气味——让人昏昏欲睡的、淡淡的一种非常奇特的幽香。她是一个很漂亮、很年轻的女孩。看上去像个学生。随即看了一下她病历的封面,张晶晶,二十二岁,江南医科大学学生。 原来是本校的学生,难怪她并不拒绝我给她看病。医学生接受的不仅仅是医学专业知识的教育,还有职业道德规范的培训。献血、教学示范等等,这本身也是医学生的一种责任和义务。 因为是本校学生的缘故,我对她的态度更加温和:“什么地方不舒服啊?” 她说:“肚子痛得厉害。” 我笑着问她道:“五年级了吧?” 她很奇怪地看着我。我笑了:“我的意思是说我看你的年龄估计你已经在实习了,那你应该可以知道自己是不是得的阑尾炎啊。” 她也笑了,她笑起来特别的美,她有着清纯的脸庞和笑容。她说:“我不是医学专业,我学是的麻醉专业。不过我觉得自己好像不是不是阑尾炎。因为疼痛的地方是在我下腹的最里面。我估计是痛经。哎呀,太痛了,最近经常痛得我整夜、整夜地睡不着。” 我点头道:“看来你学得还不错。好吧,我给你检查、检查。” 她的脸忽然变得通红。我似乎明白了她的想法:“我去找个女老师给你看吧?” 我们是教学医院,学生都称我们为老师。她在那里犹豫着,我笑道:“没什么的。我理解你。呵呵!你别担心什么,我不会去告诉你老师的。” 她忽然抬起头来看着我:“就麻烦你给我检查吧。” 我点头,即刻去把护士叫了过来。我心想,必须得排除阑尾炎,虽然她告诉我说她的这种疼痛已经持续了好几天了,虽然我也同样认为是阑尾炎的可能性不大,但是我仍然必须得排除那个可能。 尽管我不是外科医生,但是阑尾炎的检查方法太简单了,我完全可以胜任。 我摁住她的脐周问:“痛吗?” 她说:“有一点点......,不是这里痛。” 我再去摁住她的右下腹的那个阑尾点然后猛然地放开,问道:“痛吗?” 她说:“不痛。” 我笑着对她说:“看来你说得没错,不是阑尾炎。” 她说:“是痛经。不然没这么厉害。” 我问她道:“你是学麻醉的,怎么对这些病也很了解啊?” 她回答说:“我自己看书学了点。” 看来这是一个喜欢学习的学生,我心里想道,随即将她的裤子往下面褪了褪。 一横黑黑的毛发出现在了我的眼前。 我忽然有些异样的感觉。也不知道士怎么的,最近我在给病人作检查的时候老是会过于地去注意这些事情,特别是那些长相不错的病人。为此我痛苦不已。 我稳住心神,压了压她耻骨联合的上方。 她忽然痛苦地轻呼了一声,说:“就是这里面,这里面有些痛。” 看来极有可能是痛经,但是我必须得排除其他诸如盆腔炎之类的疾病,随即我吩咐她道:“脱下一只裤腿,包括内裤。” 我将她的双腿放在检查台上的架子上让它们分开,猛然间,我惊呆了——她居然是一个处女,我看到了她的那个部位的处女膜。 说来惭愧,虽然自己是妇产科专业的研究生毕业,但是却在此之前还从来没有见到过女性的这个结构,它对于我来说就好像是一个传说。 与赵倩的初次我完全没有任何的记忆,我只是在醒来后看见了那种显示处女的标志之一——那些耀眼的如梅花状的点点嫣红。和小月的那天晚上我还比较清醒,所以我可以肯定自己在那天晚上开垦的绝对不是一片处女地。有人说现在要找处女的话只能到幼儿园才可以见到。这话讲得虽然夸张了一些,但是却说明了它的罕见,这就是如今这个社会的现状。 处女膜位于在yin道外口的部位。处女膜上有较小的开口,分开阴部就可以看到。我曾经一度对女性人体的这个结构感到困惑—— 按照医学和进化论的解释,这个膜的作用是为了防止女性yin道的感染。但是我却对这样的解释感到困惑。那层膜的中间不是有一个小孔吗?而且从有关资料上还看到过有少数女性的那个膜上是筛状的孔,如果真的是为了防止感染的话,这个膜上就不应该有那个小孔。于是医学又解释了,这个小孔的作用就是为了女性月经的排除。 人体是我们这个世界上进化得最完美的动物,虽然有人认为我们人体现存的个别器官或者结构纯属无用,是不完全进化留下的产物。但是人们继续研究后却发现,这些曾经认为无用的器官并非是真正的无用。比如人的阑尾,它曾经被认为是对人体没有任何的好处反而还非常的有害的一种结构,可是后来人们却发现阑尾里面含有丰富的淋巴细胞,这些淋巴细胞是我们人体免疫功能的一部分。 由此可以看出,人体的任何一个结构和者器官都是精美的,是完美进化的结果。 动物进化中最令人神奇的就是繁衍后代的过程,这个过程的精妙绝伦之处就在于雄性与雌性在美妙的、流连忘返的交合过程中就无意识地完成了繁衍后代这项伟大而神圣的使命。 而女性的这层膜是男女的初次交合的障碍,它会对女性的初次造成极大的痛苦,所以我一直认为这是一个难以解释的矛盾。 现在,我看到它了,在我震惊之余便急忙离开了检查台,我对她说:“起来吧。” 她从检查台上下来后疑惑而满脸通红地看着我。 我说:“我给你开点药。看来是痛经。” 她点了点头:“嗯。” 她离开了,同时带走了那一缕奇异的幽香。 张晶晶离开后我一直在那里失神地看着办公桌上的那一道道因为开处方时透过纸张而留下的浅浅的划痕,以至于我已经忘记了吩咐护士去叫下面的号。 妇产科医生是不能对处女进行常规的妇科检查的,因为这会对女性的那层膜造成损伤。这其实是一个伦理的问题,那层膜对一个女人来说太过重要了。 “凌医生,我可以叫下一个病人了吗?”最后我还是被护士打断了冥想。 这时候我才忽然想起张晶晶在离开的时候好像对我说了一声“谢谢”,可是我却完全记不起来自己刚才是怎么回应她的了。我摇了摇头,有些羞愧于自己刚才的失态。 看完门诊后我去了一趟住院部,最近我所管的病床上有几个产妇的情况不大好。那个叫王华德的,他妻子的“妊高征”越来越严重。 孕高症全称为“妊娠高血压综合征”,这种疾病的主要表现就是在妊娠二十周以后出现高血压、蛋白尿、浮肿等症状,严重的时候还会出现抽搐和昏迷。像这种孕妇,在一般情况下很难将孩子怀到足月。我极力地想办法保全这个孩子。 不过我还是考虑到了最糟糕的结果,我问过王华德,在他妻子的安全和要孩子的问题上究竟选择哪一样,他毫不犹豫地对我说:“当然我首先考虑大人的安全。” 这其实也是一个伦理上的矛盾。但是在通常的情况下,作为医生,我们总是将母亲放在首位。我不知道这究竟是为什么,也许是因为我们可能将那个还没有出生的孩子看成是一个一个尚不完全的生命吧? 我对王华德的这种态度很满意。作为男人,他能够在真正面对这种情况下毫不犹豫地那样回答是很不容易的,更何况他明明知道自己的女人在这次以后要怀孕的可能几乎是不可能的了。除非他离婚另娶。 “我会尽力的。”我拍了拍他的肩膀。 两天后,王华德的妻子有早产的迹象,我一直在观察着她的情况。 第二天上午,我所管的病床有一位孕妇开始出现宫缩。临产前开始的宫缩会让孕妇感到疼痛,这种疼痛会越来越强烈并将一直持续到分娩结束。 分娩的过程对女性的身体来讲有如地狱,但她们的心理感受却是完全不同的一种状态。我记得有一位西方国家的妇女是这样描述她的分娩过程的:在宫缩的过程中,我就如同在原始森林中奔跑一般,感觉蕨类植物就在我的脚下,闻着松树的芬芳,听着鸟儿的鸣叫,最后变成一只白色的飞蛾,飞进一束光线中。从那时起,每一次收缩就像在空中盘旋。然后我走入一个浴盆,那里有盘名叫“逗留”的磁带。接下来,当我开始听那盘磁带时,我发现自己的思潮随着每首歌的主题而改变,我感到与周围的环境非常协调。二十分钟后,宫颈口开至十厘米。这真是令人着迷的七小时。每一瞬间都令人愉悦,直到我必须开始用力。当梅雷迪思出生后,太阳破云而出,天空晴朗,大地回暖。那天下午我们一起在外面晒太阳...... 王华德的妻子宫缩得越来越厉害,我急忙让护士将她推入到产房里面。 现在的情况是,她已经进入第一产程。在这一阶段中,子宫开始有规律地收缩,子宫收缩时,疼痛也会变得越来越明显。每个孕妇在这一产程中宫缩的节律和生产的快慢都是不一样的。有些人甚至意识不到早期的宫缩,在她们意识到自己进入产程之前,宫口已经开大几个厘米了。随着宫颈开始张开,宫颈在盆腔内的位置也向前方移动。同时,宫颈开始变软、变薄,而且更富有弹性,并最终完全展平。宫颈在进入产程之前,就像人的鼻子一样,是硬的,进入产程之后,就会变得像嘴唇一样柔软了。 一半小时候后,孕妇进入到第二产程。我一边温言地安慰着孕妇一边仔细地观察着她的产程的发展。 在医学上,当宫颈开大到十厘米时就会被认为是第二产程的开始。这一阶段最耗体力,但也最令人兴奋。在产程的这一阶段,子宫和腹部肌肉、盆底肌肉会推压子宫里面的宝宝从产道娩出。通常在第一产程末期会有一段间歇,这时候,宫缩会停止一会儿,孕妇和孩子能够稍微休息一下。我想,这或许也是进化的结果吧?当宫缩再次开始时,孕妇会感觉到孩子的头部对会阴后部有一种压力,迫使孕妇每次宫缩时,不由自主地向下用力,孩子就会在孕妇的骨盆中一点一点儿地向下移动,但在每次宫缩结束时,孩子还会缩回一些。不过每次的宫缩都能让孩子向下移动一点点。当孩子的头部穿过骨盆,开始撑开孕妇的yin道口时,孕妇就会有一种热呼呼的刺痛的感觉,我们称这种情况为“着冠”。 一般来讲,初次生产的孕妇的第二产程需要花费两个小时的时间,而曾经有过生育历史的孕妇却仅仅只需要十来分钟就可以完成这个过程了。 孕妇的生产非常顺利。一个小时后我就看见孩子着冠了。 “用力!”我对孕妇说。 “嗯......!”她憋足了气用力地在把自己的气息往下压。我看见孩子的头正在一点、一点地往外冒出。 “掌握节奏、一次一次地用力!”我对孕妇说。 “嗯......!”她呼吸了几次,“嗯......!” 孩子的头终于全部出来啦!我有些激动。一个新的生命即将诞生! “快!再使把劲!孩子马上就要全部出来了!”我大声地对孕妇说。 孩子完全地从产道出来了,是一个女孩!我用右手捏住孩子双腿的脚踝,左手托住孩子的颈部。 “哇......!”一声清亮的哭声顿时在产房响起。孩子,你终于成为了我们这个世界的一员了......我快速剪断孩子的脐带并将它结扎包裹,然后将他交给了黄杏儿。 在我处理孩子的过程中,孕妇的第三产程就已经结束,胎盘已经完全地被排除到了体外。 “胎盘和胎膜完整吗?”我问护士。 “完整。这个孕妇生产太顺利了。”护士很惊讶,“她是不是第二胎啊?” “第一胎。”我回答,同时我也很惊讶。 不过我现在已经完全地放心。胎盘和胎膜已经完全排出,就表示整个生产过程全部结束了。如果胎盘和胎膜不齐全的话,那还得必须进行刮宫,否则就会引起大出血。 “恭喜你,你生了一个漂亮的公主。”我过去微笑着对孕妇说。 孕妇笑了。我发现她的笑异常美丽。母性的光辉在这一刻得到了完美的绽放。 在产科可以时时体验到人世间的喜怒哀乐。虽然有时候会很累,但是当看到一个个孩子来到这个世界,看到每一个母亲喜极而泣的情景时,那种自豪感,那种新生命诞生带来的快乐真的让人难以言表。 看着那些孩子从他们母亲的产道出来,亲自割断他们与母亲身体连接着的那根脐带,我时常会有着一种极大的自豪和对他们未来的憧憬——这个孩子在将来会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呢?政治家还是企业家?外交家还是令人耀眼的娱乐明星?这些想法很奇妙。 每个孩子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次哭声在我听来都有如天籁之音。从哲学和宗教的角度来讲,孩子刚出生的那声哭表示的是他们来的这个世界就意味着苦难的开始;从医学的角度来说,这其实是为了肺的扩张而已——胎儿在母体里面的时候他们的肺是塌陷和闭合的,因为那时候他们的肺还没有开始起作用。 但是我却总是这样去看待他们来到这个世界的那第一声哭—— 这个声音是他们在向这个世界呼唤——我来了,我到这个世界来了!从此这个世界将永远不会寂寞,在他们的身上将会不断地上演新一轮的悲欢离合、绽放多彩纷呈的人生故事。 两天后是我的夜班,凑巧的是黄杏儿又与我一起值班。晚上十二点过后,在检查了病人没有异常情况后我开始休息。 可是,半夜的时候我却被黄杏儿叫醒了:“凌医生,你快起来!十五床临产了。” 我心里一惊,十五床就是那个孕高症,王华德的妻子。 值夜班的时候我一般都是和衣而睡的,这是为了保证自己能够快速处理病人的紧急情况。 我翻身起床,从门背后的挂钩上取下白大衣,打开门便快速地朝病房跑去。 “什么情况?”我边跑边问黄杏儿。她说:“孕妇的情况不大好。我量了一下她的血压发现很高。” “孕妇的神志呢?清醒不清醒?”这是我现在最关心的问题,因为孕高症如果出现了晕厥就很危险了。 “我、我没有注意。”我身后她的声音有些慌张。 “这么重要的情况你怎么会不去注意?嗯?”我转身严厉地看着她,质问道。 我看见她全身颤栗了一下,不过现在已经顾不上那么多了,我快速地跑到了病房里面。 “把灯全部打开。”我吩咐黄杏儿。晚上医院的大病房的灯光太暗淡了,因为其他的病人要休息。 “可是......”她犹豫着。我更加生气:“可是什么?没有什么事情比这个孕妇的生命更重要!” 病房的灯全部打开了,我的眼前一片明亮。面前的这个孕妇脸色蜡黄,呼吸急促,我一边吩咐黄杏儿马上给孕妇量血压、数脉搏,一边拿出产科专用听筒去听孕妇肚子里面胎儿的胎心。 “血压很高、心率也很快。”黄杏儿测量完后对我说。我听到孕妇腹中胎儿的胎心也极不正常。此时,我对黄杏儿有些不满,即刻就批评她道:“血压很高?很高是什么概念?给我说具体的数字!算了,快去叫手术室准备,我要马上给她做破腹产手术。” “凌医生!你可要救救她们母子啊。”王华德哀求我道。 “我会尽力的,你放心好了。”我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不过老王,你必须要有思想准备,你爱人的情况可不容乐观啊。” “凌医生,我求你了!”他忽然在我面前跪了下来。我急忙将他拉了起来:“别这样。你先跟我来,你得先将手术同意书签了字再说。” 手术前医生都要向患者或家属交待术中或术后可能发生的各种可能性情况,同时要求让患者或家属签名后才能实施手术。手术同意书是现代医疗制度中医患之间的重要法律文书,我们医务人员把手术同意书作为免除医疗责任的“护身符”,所以无论是大小手术,我们都会尽量多列出其中的手术风险。一些患者或家属认为这是一种承诺书,承诺出现所列举的危险医院不负责任,签字前顾虑重重,更有人认为这是医院乘人之危签订的霸王合同或生死合同。但是对于我们来讲,这个同意书是必须签的,因为在手术过程中谁也不知道将会发生什么意想不到的情况。 在我交给王华德的手术同意书上就罗列了一系列可能会发生的意外情况——孕高症造成孕妇的生命危险:麻醉意外、手术中出现大出血等以及婴儿出生前后可能出现的各种意外。 王华德听完了我给他讲解的关于手术同意书上相关的内容后没有一点地犹豫便签上了他自己的名字。 “我知道你们当医生的难着呢。”他签完字后对我说。我在心里感激不已。 快速地去消毒洗手后,我快速进入到了妇产科专用的手术室内。手术室已经做好了一切的准备。 “麻醉好了吗?”我边问边戴上消毒手套。 “好了。”麻醉师说。 黄杏儿过来替我穿上了手术消毒衣。 “孕妇情况怎么样?”我又问。 “好像还可以。不过她已经睡着了。”麻醉师回答。 我点了点头:“开始吧。” 切开皮肤、皮下脂肪和筋膜——分开腹壁——进入子宫所在的腹腔——切开子宫——吸出羊水——取出胎儿——切断脐带。整个过程一气呵成,我今天的手术做得异常的顺畅和成功。 “凌医生,想不到你的技术居然是这么的好!”麻醉师由衷赞叹道。我在心里也暗暗有些得意。 “快观察孕妇现在的情况!”我还是小心翼翼奖。说完后我便去检查婴儿的基本情况。 “孕妇的情况基本稳定。但是她仍然处于睡眠中。”麻醉师回答。 这是一个男婴,但是婴儿的情况却很不好。 刚出生的婴儿我们都要对其进行评分。根据皮肤颜色、心搏速率、呼吸、肌张力及运动、反射五项体征进行评分。满十分者为正常新生儿,评分七分以下的新生儿考虑患有轻度窒息,评分在四分以下考虑患有重度窒息。这就是常说的Apgar评分。 这个婴儿的情况很差,评分在四分以下。 我给婴儿做了一系列的抢救措施,但是效果甚微。轻轻拍了拍婴儿的后背之后,过了好一会儿孩子才发出了微弱的哭声。 “孕妇的血压还是不正常。其他的倒没有什么。”黄杏儿将孕妇血压的具体数字报给了我。我顿时放心了许多。 我将婴儿交给黄杏儿同时向她吩咐道:“赶快给孩子吸氧,然后放进暖箱;赶快通知儿科,这个婴儿需要会诊抢救。” 说完后我转身走到手术台前准备去给孕妇关腹。然而,就在这一刻,意想不到的情况发生了...... 023 ,最快更新医路官途 ! 我正准备给孕妇关腹,忽然就听到身后传来了黄杏儿的惊叫声,我惊愕地转身去看,顿时大惊失色。 刚才在她手上的孩子竟然掉到了地上! 我大惊失色,急忙跑了过去。 黄杏儿的脸色一片苍白,双目失神地看着地上的婴儿。她吓坏了,在那里一动不动。 “怎么回事情?”我急忙将孩子从地上抱起来,沉声喝问她道。 黄杏儿已经吓傻了,她仿佛根本就没有听到我在喝问她的声音。麻醉师也吓坏了,她也急匆匆地跑了过来。 我急忙给孩子做检查,可是却发现孩子已经没有了呼吸。我在这孩子的身上没有找到任何的伤口,估计掉在地上的时候孩子是头部着地,婴儿的颅骨很软,有一定的弹性。 此时,孩子的母亲正躺在手术台上,她腹部那条长长的伤口还是敞开着的。我的脑子里面一片混乱,刚才手术成功的喜悦早已烟消云散。 “通知了儿科没有?”我问黄杏儿。她茫然地在摇头。 “先关了腹再说。”我对麻醉师说。麻醉师看着我,点了点头。 我心神不定,几次在缝合的时候出现了打结滑落,不过我的速度还是很快。仅仅一刻钟就将孕妇的伤口从里到外地缝合完毕。孕妇还在昏迷中。 “怎么办?”我问麻醉师。 黄杏儿在这一刻才忽然清醒,她失声地痛哭了起来。我大急,低声地呵斥她道:“别哭!” 她的哭声嘎然而止,身体却缓缓地倒在了地上。我急忙跑过去摁住她的人中,她这才缓缓苏醒了过来。 看着旁边那个已经死亡的婴儿,我心乱如麻。 “凌医生,怎么办啊?你可要帮帮我啊。”黄杏儿低声哭着对我说。 麻醉师姓魏,叫魏一章,她是一位资深的医务人员。可是现在还不知道她对这件事情的态度,所以我无法开口。我看着她,想让她先说出办法。 “通知黄主任吧。现在,马上。”她看着我,叹了一口气说。我回过头去看黄杏儿却发现她的眼睛里面充满着惊恐,情状很是让人怜爱。我问麻醉师道:“以前有过类似的事情发生吗?” 她点头道:“有过,但那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 我急忙问:“当时是怎么处理的?” 她看着我,欲言又止。我很着急:“麻烦您告诉我好吗?” 她叹息了一声后说:“当时是你导师处理的,他那时候还是我们科室的主任。” 我看着她,等待下文。随即她就低声地对我说道:“当时那位孕妇因为剧烈的疼痛昏迷过去了。医生在那位孕妇醒来后告诉她说孩子一生下来就已经死了。” 我听了后大为震惊。 “马上请示黄主任吧。这件事情你但当不起的。”麻醉师悄悄提醒我道。 “黄主任,是我。凌海亮。”我走到手术室里面的麻醉师办公室打通了主任的电话。 “什么事情?”她的声音很紧张。这么晚打电话给她,她也会明白绝对不会是一般的事情。 我将事情的经过给她讲述了一遍。她问我道:“麻醉师是谁?” 我说了麻醉师的名字,她听了后说道:“小凌啊,我可是一直很看重你的。” 我不明白她为什么忽然对我说起那样的话来,急忙地道:“黄主任,您看这件事情......” 她说:“你处理吧。我相信你会处理得很好的。” 我大急:“可是......” “你可以找麻醉师商量。”她扔下这句话后就压断了电话。我站在那里直发愣。 “黄主任怎么说?”麻醉师进来了。我还没有从黄主任刚才的话中反应过来,我说:“她说相信我会处理好这件事情的。哦,对了。她还说让我找您商量。” “我明白了。”她叹了一口气。 出了手术室,当看着王华德的时候,我心里特别的忐忑不安。 “凌医生,我老婆生了吗?我老婆和孩子现在怎么样了?”他着急地问我道。 我竭力地稳住自己的心神,说:“你老婆没事。但是孩子已经死了。” 他惊骇地看着我。我发现了自己话中的漏洞,急忙就补充道:“孩子一生下来就已经死了。你老婆是孕高症,孩子在她腹中的时候就已经死了。” 我说完后真想狠狠地抽自己几耳光! “什么?!”他连连退后了几步。我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叹了口气道:“我们已经尽力了。” 他忽然蹲在了地上号啕大哭起来。寂静的夜晚里面他的哭声极是凄惨,我的眼泪顿时夺眶而出...... “小凌啊,我说嘛,你会处理好这件事情的。”第二天黄主任把我叫到她办公室里面后笑吟吟地对我说。我看着她不语。她继续地道:“我心里也很难受。可是我们又能怎么办呢?说明真相?开除黄杏儿?给病人赔偿?这样处理不是不可以,但这样能挽回那孩子的生命吗?而且我听说那孩子生下来的时候情况就不怎么好,能不能抢救过来还难说呢。好了,我们现在姑且不谈这个问题。凌医生,你好好想想,如果这件事情被曝光出去的话将对我们医院、对我们科室会产生什么样的影响?” “那个孕妇怎么办?不管怎么样我们总应该替别人考虑一下吧?”我问她。 “这件事情你就不用管了。不过我可以告诉你,我们即使要对她作一些补偿也只能采用暗补的方式,也就是说我们即使是补偿了也不能让她和她的家属知道。”她想了想,说。 我明白了,这只是一种对自己内心的一种慰藉罢了。我叹息着离开,身后传来了主任的声音:“这件事情你一定得保密!” 十五床醒过来后一直在哭泣,我有些不敢再到那个病房里面去。 最近几天我和小月在一起始终提不起精神来。开始的时候她还没有怎么注意,但是接下来她却终于发现了我的异常。她问我道:“你怎么啦?好像你有心事似的。” 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没什么。” 她狐疑地看着我:“你有事情瞒着我?” 我心里忽然烦躁起来:“没有!” “你开始厌烦我啦?”过了一会儿她过来问我。我没有想到她会这样想,急忙地道:“你别问我了。我这几天很烦。” 她转身离开,到了门口处的时候转身来看着我,说:“你要是厌烦我了的话,你随时可以告诉我。” 我忽然感到了问题的严重性,急忙叫住了她,我想了想后才决定把那件事情告诉她。我说: “前几天我值夜班的时候出了一件大事情。” 她转过身来看着我,问道:“什么大事情?医疗事故?” 我点了点头。她急忙跑到了我身边:“怎么啦?做手术死人啦?还是你用药用错了?” 我这才发现自己刚才的话没有说清楚,急忙地道:“是黄杏儿,是她出的事情。” “那你阴着个脸干什么啊?黄杏儿究竟和你是什么关系?”她忽然又开始生气了。 我发现自己还是没有讲清楚,急忙伸出手去拉住她,“你怎么这样想呢?你先坐下,听我慢慢给你说。” 她却将身体一偏,说道:“你说吧,我的耳朵又不聋!” 我这才把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都告诉了她,最后我说道:“现在我的心情很不好,感觉自己是在犯罪。” 她听了我的讲述后随即过来靠着我坐下,将头靠在我的肩上,说:“出了这样的事情,不这样还能怎样呢?” 我喃喃地道:“可是这对于王华德的家庭太不公平了。” “唉!”她在我耳边叹息道,“这个世界哪来真正的公平啊!” 我顿时默然。 十五床恢复得很快,一周后,在黄主任的指示下我给她开了出院单。将王华德叫到了医生办公室,我对他说:“这是你爱人出院后需要坚持吃的药。” “嗯。”他没有什么多余的话。 “这是我的手机号码,你今后有什么事情可以随时给我打电话。”我将自己的电话号码写给在了一张纸片上然后递给他。 他接了过去,连声道谢。我拍了拍他的肩膀,满眼歉意地对他说:“对不起!” “咳!咳!”我办公室不远处的小月这时候忽然咳嗽起来。 “不关你的事,我老婆出现这样的情况又不是第一次了。”王华德急忙说。 看着他出去后,我呆呆地坐在那里,脑子里面一片空白。 王华德是一个本分、老实的人,他对我的话根本就没有产生任何的怀疑。因为他知道自己女人的情况,他女人以前本身就有过好几次流产的经历。此外,他对我非常的信任。 可是我却只能将内疚深深地埋在自己的心里,甚至不能给他任何的补偿。 “别想得太多了。”小月过来对我说。 “黄主任不是说要暗补他们吗?她是怎么暗补的?”我问。 “你去看看她的医疗费账单吧。”小月说。我顿时明白了。 024 ,最快更新医路官途 ! 按照钱小如的病情来看,她根本就不需要住院。后来我从侧面问她的时候才知道是她自己要求住院的。 她的问题处理起来很简单,只需要对她的子宫颈糜烂的部分进行激光烧灼就可以了。治疗后最关键的问题还是她自己,她必须得改变某些生活习惯。我将意见对她讲过了,她真挚地对我说:“谢谢你,我会注意的。” 住院不到一周她就出院了。离开的时候她对我说:“凌医生,您说得很对,没有什么比自己的身体更重要。” 最近黄杏儿请了假。我知道是什么原因。 我本来想找她谈谈的,但是却一直很犹豫,这件事情太敏感了,我不知道该从何谈起。 “海亮,最近在忙什么呢?我们哥俩好久没聚了。你看......”有一天岳洪波打来了电话。 可是最近我却完全没有喝酒的情绪,所以就推辞了:“最近太忙了,估计不行。” “你今天晚上不是夜班吧?”他问。我脱口而出:“当然不是啦。” “那不就得啦。来吧,我们聊聊。”他的耐心很好。我试探着问:“今天可以不喝酒吗?” “你来了再说。”他既没有同意也没有反对。我很郁闷,因为我没有办法对小月撒谎。她知道我夜班的时间。现在,我对我们俩在一个科室工作开始有些深恶痛绝起来。 “今天晚上洪波找我有事情。”我只能对她实话实说。出乎我意料的是她这次居然一点也没有反对,她说:“去吧。” 我诧异地看着她。她忽然笑了起来,说:“怎么这样看着我啊?” 我挠着头发说:“你不是一直反对我和他接触吗?今天怎么忽然变了呢?” 她在我脸上重重亲了一口,说:“我看你最近心情有些不对。去吧、去释放一下。” “明天我还得上班呢。”我明白她的意思,她同意我今天喝酒,而且还可以喝醉。 小月却忽然笑了起来。我觉得莫名其妙,急忙就问道:“你笑什么?” 她朝我笑道:“就凭这次你对黄杏儿那件事情的处理,如果你去找黄主任请假的话,难道她会不同意吗?” 我顿时明白了。 晚上岳洪波真的答应了我不喝酒。吃饭的人却就我们两个人。 “来,我以茶代酒敬你一下。”菜上来以后他对我说。我“呵呵”笑着去与他碰了一下:“你今天搞什么鬼?” 他神秘地问我道:“兄弟,你想不想发财?” “发财?发财当然是好事啦。谁不想呢?”我回答。他说:听说你们科室要进一台彩色超声仪,我准备把它拿下。” 我急忙摇头:“这样的设备是由医院设备处招标呢,关我们科室什么事情?” 他看着我,说:“你这人怎么这么单纯呢?这件事情确实是由医院设备处进行招标才可以确定,但是对于设备的各项技术指标的要求可是要由你们科室提供啊。假如你们科室非得要某些技术指标的彩超而这些技术指标却又恰恰只有我才可以提供的话,你想想,这会是一种什么结果?” 我“哈哈”大笑起来:“得了吧,还什么‘恰恰’呢。” “我给你说正经事呢。”他严肃地说。 “你少和我开这种玩笑!”我瞪了他一眼继续道,“我一个小医生,这事我可办不了。哦,对了,你可要去找导师啊。” “唉!今天不喝酒我还真的有些不习惯!”他却忽然说。其实现在我也有些想喝酒了,和这家伙在一起,酒瘾就会上来。我看着他,说:“那我们就喝点?” 他转过头去:“喂!服务员,给我们来一瓶酒!” “我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这件事情你怎么会来找我呢?”我不解地问他。 “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我不是给你讲过吗?老板给了我们一个捷径,但是路还是得我们自己走的。我总不能事事都去找他吧?” 我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于是急忙问他道:“你应该和我们科室的黄主任关系不错吧?你可以直接去找她啊?” “我找过她了,但是她没有答应我。”他叹道。 “这台设备的报价是150万,里面30%的纯利润。可惜啊、可惜!”他忽然叹起气来。 我心里忽然一动。这太吸引人了......150的30%是一个什么概念?45万啊!按照我眼前这个人的一贯处事风格来看,他是绝对不会亏待于我的。不是吗?他都已经将纯利润给我说清楚了。 纯利润是一个什么概念?纯利润就是除去了所有的费用剩下的部分!此时,我忽然想到自己这次给黄主任帮的那个忙,于是犹豫着对他说道:“要不我去试试?” 他顿时大喜:“太好了!我知道你可以的。” 我看着他:“我只是说试试啊。” 他笑道:“好!试试就试试!” 随后我们开始喝酒。此时,我忽然有一种回到学生时代的感觉。那种单纯的、浓浓的同学之情已经将我们笼罩。 “还是这样好。”我看着岳洪波叹道。 “什么?”他没明白我话中的意思。 “呵呵!没什么。”我端起自己的酒杯去再他的杯子上一碰,随即一饮而尽。这杯酒喝下后,我顿时觉得到多日笼罩在我心中的阴霾一下子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的电话响了。 “估计是小月的。”我一边笑着对岳洪波说一边准备接听。 “幸福啊。”他羡慕地对我说。 “当然!”我得意地回答,即刻接听,让我想不到的是,电话里面传来的却是黄杏儿的声音:“凌......凌医生,是我,我是黄杏儿。” 我说:“你最近不是请假了吗?” “您现在方便吗?我想见见您。”电话里面的声音很急促。 她又遇到什么事情了?我忽然觉得有些烦躁,冷冷地问她道:“说吧,什么事情?” 她在电话的那头哭泣。这下我反倒有些慌了,急忙就问道:“怎么哭啦?你说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岳洪波在看着我,脸上的表情很古怪。我知道这家伙可能又想到邪处去了。 “我马上想见你,呜呜!”电话里面她还在哭。 “我在和同学喝酒呢。”我委婉地拒绝。可是她的回答却让我有些不知所措:“我也想喝酒!我想和你一起喝酒!” “谁啊?”接完了电话后岳洪波问我道。我苦笑着说:“你认识,黄杏儿,我们科室的那个护士。” “你小子厉害!”他朝我伸出了大拇指。 我有些心烦:“什么啊!” “呵呵!她来啦?”他问我道。我茫然地点了点头,我说:“她是黄主任的亲侄女。” 他大喜:“那太好了!你一定要把她搞定啊。” 我哭笑不得:“你这人!” 他却不再理我、拿起电话就开始拨打起来。我疑惑地看着他,即刻就听到他在说道:“简梅,是我。你马上来一下!” 挂断电话后他笑着对我说道:“我们两个男人和一个女人喝酒没那气氛。” 我不禁苦笑。 半小时后,我在饭馆外面接到了黄杏儿,我对她说:“别说那件事情。” “嗯。”她楚楚可怜的样子,低声回答我说。 “服务员,我们重新点菜!”岳洪波笑着朝黄杏儿点了点头后即刻朝服务员吆喝道。 不多久简梅也来了,她看着饭桌上的酒杯,皱眉说道:“又喝酒!” “怎么说‘又’呢?最近不是没让你去陪客人吗?”岳洪波责怪她道。简梅不再说话。 我说:“你不想喝就别喝了吧。没有关系的。” “我要喝!”黄杏儿忽然说。随即却端起我的杯子,一口将里面的酒全喝下了。 我大惊:“别喝这么快!” 岳洪波和简梅都奇怪地看着她。她笑着说道:“我今天高兴。” 我用手去轻轻地拍打了一下她的背:“别这样。” 岳洪波很高兴的样子,说:“太好了,海亮,我们又有很久没有在一起喝酒了,今天我们不醉不归!” 不多久我们四个人都有了一些酒意。黄杏儿对我说:“凌大哥,我谢谢你!真的,我现在都不知道应该怎样报答你了。” 岳洪波和简梅都诧异地在看着我们俩。我估计这丫头是醉了,急忙对岳洪波说:“今天就这样吧,你那事情我明天就去帮你问问。” 岳洪波似笑非笑地看着我:“本来我今天准备把资料给你的,算啦,明天我让小唐给你送过来。” 我明白他的那种笑意味着什么,这家伙的眼神暧昧着呢。 后来,岳洪波和简梅扔下我和黄杏儿就离开了。我知道这家伙是有意的。 “走吧。我送你回去。你住什么地方?”我问黄杏儿。我的话刚刚问完,忽然就感到自己的胳膊处传来了一种异样的感觉。她的手挽到了我的胳膊里面。 这一瞬间,我忽然有了一种飘飘欲仙、心灵震颤的感觉。 “陪我走走。”她的声音让我感到迷醉,与此同时,她靠得我更近了,我的胳膊处感受到了她胸部的饱满与弹性。我顿时呆住了,木然地在朝着前面走去。 “我要感谢你、我要报答你。”她的声音再次在我的耳畔响起。我的内心在奋力挣扎,几次试图去推掉自己胳膊上那只温柔的手,但却又对这种美妙的感觉很不舍。 她的头靠在了我的肩上,这一刻,我猛然地清醒了一些,即刻将她的手从我的胳膊里面拿了出去。 她惊愕地看着我,模样楚楚可怜,带着一种惊异。这一瞬间,我的内心忽然浮动起来,禁不住就去将她紧紧拥在了自己的怀里。她的身体是如此的娇小,娇小得让人怜惜。 在这行人稀少的大街上,路灯的光亮在树叶的过滤下变成得斑驳陆离,这是多么浪漫而刺激的大地舞厅啊。我情不自禁伸出双手去捧起她的脸颊,将自己的唇深深地印在了她的眼睑之上。她的身体在我的手心里缓缓瘫软了下去。 我揽住她轻如飘絮般的身躯,猛地将唇移动到了她的唇上。 呼啸而过的汽车发出的声音如同音乐般美妙,我合着它们的节拍拥抱着她走向灯光不可顾及的地方...... 她的唇柔软而温润。我用舌去探寻她的更深处,但是却没有得到激烈的回应。她的舌在我的周围游走,似乎有些迷茫。我引导着它,让它来与自己缠绕。慢慢地,它熟悉了。 这么美妙的感觉我从来未有过。和赵倩在一起的时候没有,我们只有激烈的有如暴风雨般的激情;和小月在一起的时候我仍然没有过,我们如同钟摆一般的节奏分明而有条不紊。而此时,我忽然发现自己对她有着过多的柔情。 我的唇与她奋然地分开,拥着她快速地走到街边。招手,一辆出租车在我们面前嘎然停下。 “帝豪大酒店。”我对司机说。 很快地,我和她就已经置身于帝豪大酒店的一个房间里面。我轻柔地、一颗一颗地去解开她的扣子......她那光洁的肌肤缓缓展现在我的眼前。她在我眼前瑟瑟发抖,我原始的欲望更加地膨胀。 她闭着眼睛,脸色苍白,嘴唇颤抖着对我说:“轻点,我还是第一次......” 025 ,最快更新医路官途 ! 回到出租屋的时候小月已经睡着了。关掉手机,去洗漱后我才轻轻去到她的旁边睡下。 我没有去惊动她,甚至还特别地与她的身体保持了一点距离。此时,我的心情非常复杂,更多的是愧疚。 小月翻了个身,她的胳膊搁在了我的胸部,迷迷糊糊问了我一声:“回来啦?” “嗯。”我回答。 “没喝醉?”她是声音仍然含混不清。 “嗯。”我转过身去将她的身体拢了拢。 “早点睡吧,明天还要......咦?什么气味?”她的声音忽然清晰了起来。 我很奇怪:“气味?什么气味?” 她随即打开灯,坐了起来,将鼻子对着空气“呼哧、呼哧”地四处去嗅。我也四处在闻。 “没有什么气味啊?”我说。她却依然在那里“呼哧、呼哧”的闻嗅着,随后就慢慢将头转到了我的身上。我心里顿时一惊:她究竟闻到了什么气味? 她的头在我的身上游走了一遍,“呼哧、呼哧”的像狗一样地不住地在我身上一阵乱嗅。 “干什么啊你?”我有些心虚。 “你身上怎么有香水的气味?虽然很淡,但是我仍然闻得出来!”她双眼紧紧盯着我。 我心里大惊,嘴里却在说道:“不会吧?是不是我刚才洗澡使用了香皂的缘故?” “不是,这绝对不是香皂的气味!是香水,女人身上的香水的气味!你告诉我,今天你和岳洪波都去干了什么事情?”她双眼灼灼地在看着我。 “就喝酒、聊天,没干什么啊?”我急忙说,脑子中如电般在运转,“我想起来了,是纸巾吧?那种带有香水气味的纸巾!” “睡吧,我没有闻到什么气味。哈哈!我就是看你老实不老实!”她重新躺了下去,用她的背对着我独自地去睡了。 我这才发现自己的背上全是冷汗。 第二天上午,唐小芙给我打来了电话,她对我说:“岳总让我送资料给你,你现在在什么地方啊?” 我想了想,说:“这样吧,我们医院对面有家茶楼,一会儿我们在那里见面吧。” “凌医生,你了解这台仪器的基本资料吗?”我们在茶楼见面后我问唐小芙。她点头道:“了解。最近几天我才将这个品牌的参数和性能详细地了解清楚了。” 我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你们是把机器买来放到你们公司吗?” 她抬起头来看着我,眼神怪怪的。她说:“凌医生,我发现你挺逗的。你想啊,谁会将这么昂贵的东西买来搁在那里呢,要是卖不出去的话岂不是亏大了?” 我忽然觉得自己很傻。 她继续地道:“我们都是先与厂家签订一份初步协议,当某个医院确定要购买这个产品的时候我们才向供货方缴纳定金并订货。” 我这下明白了,原来岳洪波仅仅是一个中间商而已。 他的药业公司不也是一个中间商吗?我忽然有些明白药价为什么那么高的原因了。 当着唐小芙的面我给黄主任打了一个电话,我不好多说什么,只是对她讲我有一个朋友想找她谈点事情。她马上就笑着答应了。 这件事情后来我也就没有再管。每天还是照常上班,闲暇时去到医院的图书馆看看书。 医院图书室的规模比较小,里面大多是一些专业方面的书籍和杂志,当然也有妇产科方面的期刊。 我发现,那些医学杂志里面的论文水平其实都不怎么样,我完全可以从中找到抄袭的痕迹。 我心里有些感慨:现代社会的生活节奏太快了,大家的心思好像都没有放在学术上面,人们都很浮躁。我自己也是如此。从毕业到现在,我每天无聊地上班,或者喝酒,还干了许多无耻的事情...... 这天,我刚刚在医院的图书馆里面就遇见了那位曾经找我看过病的女学生,我记得她好像叫张晶晶。 她问我道:“老师,您在查资料啊?” 我有些诧异,不过想到自己毕竟是老师的身份,所以也就只是微笑着朝她点了点头。 而此时,我发现她的脸忽然变得绯红。我知道她肯定是忽然想起上次我给她看病的事情。我也有些尴尬,急忙就问了她一句:“你怎么也在这里?” 她回答说:“我最近转到附属医院来实习了。” 我问:“外科麻醉室?” 她点头说:“嗯。” “那你前面在什么地方实习啊?” “一家市级医院。老师你忙吧,我也去看看书。”随即她慌乱地离开了。我不禁苦笑,现在我终于感觉到自己这个职业的尴尬了。确实也是,干我们这一行的本来就不应该给认识的人看病。 我再也看不下去书了,正好这时候小月给我打来了电话,她告诉我说明天要和黄主任一起去外地开一个学术会议,让我现在陪着她去逛街买点东西。我正感到无聊,即刻就高兴地答应了。 她非得要去挤公共汽车,我知道她是为了节约。女人的思维有时候很奇怪,她们在买衣服、化妆品的时候很少去考虑价格问题,反而容易在乘车、买菜等问题上斤斤计较。 看着乘车的人那么多,我知道他们和我们一样都是生活在社会底层的人,每天都是在为生活而奔波,平日的生活中少有乐趣。忽然,我有了一个想法,于是在上车前我就对小月说道:“一会儿上车后我们做一个游戏。” 她问我道:“什么游戏?” 我朝她神秘地笑了笑,说:“到时候你配合我就是了。” 我们上车后当然就没有座位了,当我们还有一站就要下车的时候我对小月说:“我老婆今天出差去了。” 小月一怔,忽然醒悟了过来。她说:“我老公也出差了。” 周围的人都在向我们侧目。我说假装没有看见那些人诧异的目光,我又说道:“今天晚上我们一起吃饭好吗?” 小月很高兴的样子,说:“好啊。” 我故意压低了声音:“今天晚上你就别回去了吧,就在我家里住。” 我双眼的余光周围的人露出诧异、艳羡等表情。小月说:“嗯。” 她在回答的时候故意露出娇羞的样子,我伸出手去去将她揽在了自己的怀里。我发现周围好几个男人的目光可以杀人。 两个多小时后,小月买了一件灰色的风衣。她个子较高,皮肤很好,而且她还非常漂亮,这件风衣穿在她身上别有韵味。看着她,我顿时痴了,心里在不住责怪自己:她这么漂亮,你怎么还要背叛她呢? “走,我们到楼上去看看你的衣服。”她过来挽住我的胳膊。我苦着脸说:“算了吧?我的肚子早都饿得在叫了。” “你又不是猪。怎么老想到吃呢?”她瞪了我一眼,随即就笑。 “你这么适合穿西装怎么平时没看到你穿呢?”小月歪着头不住地打量我身上的这套衣服。 “这样的衣服太正式了。我喜欢夹克。”我说。 看着镜子里面风度翩翩的自己,我也发现自己挺适合穿西装的。 “就这套,麻烦你开票吧。”小月对售货员说。 “这下可以回去了吧?”我问她。 “不行!我还得给你买几套。”她说,“你看你平时穿的那些衣服,太差了!” “有这套先穿着就可以了,我是男人,要那么多衣服干嘛?”我被她的话吓了一跳。 “今天你必须听我的。你放心,我出钱给你买。”她笑着说。 我哭笑不得:“我的钱和你的钱有区别吗?” 她不住在朝我眨眼睛,说:“当然有区别啦。我的钱可是我老公给的。” 我看见她身后的售货员惊讶得张大了嘴巴。我奋力地忍住笑。 晚上睡觉前我问她:“出去多久?” 她说:“半个月吧。” 我有些失落同时又隐隐觉得高兴:“这么长时间?” 她说:“学术会议嘛,主要还是去旅游什么的。” 我不了解,但是我听说过好像所谓的学术会议就是这样的。 她抱住我,问道:“怎么?舍不得我?” 我点头。她柔声地对我说:“那我去请假就是。” 我急忙地道:“那怎么行?我们的日子还长着呢。” 她抚摸着我的脸,说:“少去喝酒,多在家里看书。我每天给你打电话。” “别每天打电话,我听到你的声音会受不了的。”我摸着她的耳垂说。 她亲吻着我的脸,说:“那我今天晚上好好陪你,把你喂饱了再走。” 她销魂的声音让我荡漾不已...... 第二天早上我没有去送小月,因为我要上班。 我像平常一样早早就到了产科病房,查完房后回到医生办公室。不多一会儿黄杏儿就来了,她问我道:“凌医生,你今天的医嘱开好了吗?” 我顿时感到一阵燥热,轻声地问她道:“上班了?” 她的脸一片通红,低声地应答着:“嗯。医嘱呢?” 我不敢再去看她的脸,即刻将医嘱本递给了她:“已经开好了,你拿去吧。” 她将医嘱本接了过去。在离开前她低声问我道:“凌医生,晚上你有空吗?我和我男朋友想请你吃顿饭。” 我大吃一惊:“男朋友?” “是啊。他一直在追我,我昨天才答应了他的。”她回答,语气很平淡。我的心里很不是滋味,说道:“我就不去了。你们才开始恋爱,你们多交流吧。” “.我......你不去就算了。”她说,犹豫了一瞬后才离开。我抬起头去看着她娇小的背影,心里忽然觉得酸酸的。 当天下午,岳洪波给我打来了电话:“海亮,曹小月走了吗?” 我回答道:“走了。今天早上走的。” “那今天晚上我们聚一下吧。”他说。我想拒绝,因为今天黄杏儿的话让我没有了丝毫的意趣。 他说:“你一定要来啊,曹小月不在,你一个人多寂寞啊?” 我心想,这倒也是,“好吧,我们晚上见。” 电话刚刚挂断就接到了黄主任的电话:“小凌,你马上到我办公室来一下。” 我暗自诧异:她不是和小月一起出差了吗?来不及去想,我急忙就跑到了她的办公室。 她一见到我就说:“你那朋友昨天来找过我了。” “谢谢!”我有些心不在焉。她接着又说道:“你那朋友可真漂亮。” 我被她的话吓了一跳,急忙解释道:“她是我同学公司的,小月也认识的。” “这样啊。呵呵!我可没有其它的意思。不过呢,你今后可要注意这方面的问题啊。对了,你那朋友的事情我已经答应了,同时我还给医院设备处提出了我的意见。”她“呵呵”笑着说。 我更加吃惊——她前面那话是什么意思?难道她知道了我和黄杏儿...... 我正胡思乱想的时候却听她又在说道:“本来今天我要去参加一个学术会议的,和小月一起。结果医院忽然通知我去接待一个外校的妇产科专家,怎么样?今天和我一起去?” 我不能推辞:“您安排吧。” “好吧。就这样定了。”她微笑着对我说。 我随即告辞了出来。 刚从黄主任办公室出来,我正准备立即给岳洪波打个电话。可是我还没有来得及拨号就看见一个护士急匆匆地跑过来对我说:“凌医生,你的床才来了一个新病人。急诊科说是宫外孕大出血,要马上手术。” 我大吃一惊,忙问道:“确诊了吗?病人现在在什么地方?” “初步诊断是宫外孕,要剖腹后探查后才可以确诊。病人已经进到手术室了,病人家属也已经签了手术同意书。”护士回答道。 我急匆匆地边往手术室跑。 宫外孕是指受精卵在子宫体腔以外着床发育的怀孕,又称为“异位妊娠”。宫外孕是妇科一种危险的急腹症。大部分的宫外孕是发生在输卵管里面,它引起的输卵管破裂造成的大出血随时都会危及病人的生命。只有通过及时的诊断并手术才可以消除这种危险。 快速地消毒洗手,戴上塑胶手套,穿上消毒服后我随即走到手术台前。 “血配好了吗?”我问。因为她极有可能已经发生了大出血,输血便成为了手术过程中的一种必需。 “配好了。”护士回答。 “麻醉呢?”我边去按压那个准备动刀的地方边问。 “已经好了。”麻醉师回答。 “开始吧。”我说。 划开皮肤表层及皮下结缔组织,分离腹部肌肉,打开腹膜。这个过程我进行得极快。果然有出血,而且出血很厉害。 “快输血。”我吩咐护士。 我使用吸引器将病人腹腔里面的血抽出来以后找到了她的输卵管。寻找,我仔细地去寻找那个破裂的地方。找到了!我用止血钳夹住那个地方,再次去将病人腹腔内剩余的积血吸引干净。 下面的工作就是去修补那处破裂的地方。我做得很仔细,修补那个地方花费了我很多时间。 松开止血钳......嗯,修补得很好,那个地方没有了出血的迹象。 最后是缝合。我一层、一层地由里向外缝合,一共缝合了七层,直到最后缝合好皮肤。手术完成后我顿时松了一口气。在场的人都充满敬意地看着我,我感觉自己好累。昨天晚上与小月做的次数太多了,我的体力消耗极大。 忽然想起与岳洪波约好的事情,急忙拿出手机,发现上面有好几个未接电话。其中最多的是岳洪波的,还有就是黄主任、唐小芙等人的,还有一个居然是傅余生的。 我首先得给黄主任回电话。可是她没有接听,估计她是将手机放到包里了,这是女同志的通病。 “你终于想起了给我回电话了。你这个家伙太过分了啊,我打那么多电话你居然都不接!”刚把岳洪波的电话拨通就听到他不住地数落我,他那边有些嘈杂。 “手术呢,宫外孕,刚刚下手术台。”我说。他说道:“快来!我们等着你呢。” “唐小芙是不是和你在一起?”我想到了手机上的那个未接电话。 他在那边“哈哈”大笑:“我看你是不是重色轻友呢。还好,你很不错,还知道先给我回电话。” “傅余生呢?他是不是也在?”我又问。 “没有。怎么啦?”他很奇怪。我急忙说没什么。坐上出租车后我给傅余生打了个电话。 “哥们,干什么呢?怎么不接我电话啊?”他那边也很嘈杂。我急忙向他解释:“有个急诊手术,手机放在外面。对不起啊。” “那天你见到的那对双胞胎你还记得吧?她们总是要两个人一起,我完全没有办法搞定她们。我是想让你来帮个忙,我们哥俩一人一个不正好吗?”傅余生在电话里面悄声地对我说。 我心里一动,随即却问道:“你不可以找其他人帮你吗?干嘛找我呢?” “我在这个地方没其他朋友啊。我可是看在我们一个寝室的份上才把这种好事想到你的。”他笑着回答道。 “我同学还等着我喝酒呢。下次吧。”我只好对他实话实说。 “你们在什么地方?我也过来好不好?我一个男人拖着一对双胞胎,太累了!”我没有想到他会提出这样的要求。我忽然想起那天晚上岳洪波给我讲过的话,于是便将我们吃饭的地方告诉了他。 随即又给岳洪波打了个电话,告诉他傅余生也要来,让他千万不要把那设备的事情说漏了。 他连声说“好”。 我到达酒楼的时候傅余生也紧接着到了,他身后果然是那一对漂亮的双胞胎。 “她们这么听话?”我悄悄问傅余生。 “她们听说你们在,高兴得很呢。我那边的菜才吃了一点点就跑了。”他轻声地告诉我。我奇怪地转头去看了她们一眼,她们看着我在笑。 “罚酒、罚酒!”我们一进包房,岳洪波就大声地嚷。 “行、行!”我连声答应。 让我感到奇怪的是包房里面除了唐小芙以外还有曾可和简梅。我心里就想:这家伙也太厉害了吧? 傅余生进去后岳洪波非常地客气:“欢迎、欢迎!” 菜早就上齐了。我饿得心慌,随即就不管不顾地伸手就去夹菜。 “饿了吧?”岳洪波问我道,“你快吃点东西,我先敬傅医生一杯。” 我的筷子上下翻飞、不住地将各种食物往嘴里送。等我吃得差不多了的时候,岳洪波举起了酒杯:“来,为了庆祝海亮同志的自由,我们干杯!” “怎么?凌大哥离婚啦?”云霓好奇地问。我哭笑不得:“我还没结婚呢,怎么说离婚的事情?” 双胞胎睁着她们的大眼睛奇怪地看着我。傅余生也觉得奇怪:“怎么回事情?你和曹医生......” “她出差去了。”我苦笑着说。 “太好了!”傅余生随即端起杯子来:“我敬你,祝贺你闺房寂寞!” 大家轰然大笑。接下来所有人的目标都对准了我,我不一会儿就喝下了无数杯的酒。我忽然想起明天还得上班,于是急忙对岳洪波说道:“算了,不喝了、不喝了!今天喝醉了就麻烦了,我这人喝醉了后第二天起不来床。最近要生产的孕妇太多了,万一明天做剖腹产手术出了问题就惨了。” “这倒也是。”岳洪波点头说。 “不行,我们还得喝点。”傅余生却兴趣正浓。我估计这家伙今天是想把双胞胎灌醉。看来他深谙“女人不醉、男人没有机会”的道理。 “要不这样,你们继续喝酒,我先回去。”我想只好这样。 “那怎么可以?我们一起来的,走也要一起走才可以啊?”傅余生道。我看着他,不住地笑,随即便站了起来,和大家抱拳作揖之后快速离开。 回到出租屋后,先去洗了个澡,然后躺在床上准备睡觉。可是不知道是怎么的就是睡不着。辗转反侧许久之后只好干脆打开了灯。 我忽然想起了黄杏儿:她,此时她会不会正和她男朋友在一起?我忽然有了一种冲动,竟然克制不住自己。 电话拨通了。“凌医生。”是黄杏儿的声音。我却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电话里面传来了她焦急的声音:“是你吗?” “没什么,我按错了。”我关掉了电话,不住叹息。 电话响了,是黄杏儿打过来的,她问我道:“听说曹医生出差了。是吗?” “嗯。”我回答。 “现在就你一个人吗?”电话里面的声音对我极具诱惑力,我竭力地克制自己。我忽然想起白天黄主任对我说过的那几句话。 “嗯。我已经睡了。我明天还得上班。对不起啊,电话摁错了。”说完后就急忙将电话压了。 手机又响了,我的内心在呻吟。看了床头柜上的电话几眼却没有伸手去拿。可是它一直在叫,叫得我的头开始胀痛。 我实在不能忍受电话响声的折磨,只好去拿起电话来接听:“凌大哥,是我!” 是唐小芙的声音。 “什么事啊?”我极力地让自己的声音平和。 “我想找你谈点事情。可以吗?”电话的那边请求道。 半夜找我谈事情?不会吧?我依然竭力地在克制着自己,我说:“多少时间了啊?” “还早呢。还不到十一点。”她回答。 我很是惊讶,居然还不到十一点?十一点也不行!我必须得马上睡觉,万一明天有手术呢?我说:“明天吧。我已经睡觉了。” “呵呵!对不起,我不知道你不方便。打搅了。”对方的话有些怪怪的。 她一定是觉得我现在的身边正躺着一位异性。她一定是这样认为的。我急忙地道:“你说什么呢。就我一个人。” “呵呵!不打搅你了。凌大哥,祝你幸福!”电话里面传来了笑声。幸福?我一愣,随即明白了她的意思,她说的是性福! “别这样说,真的就我一个人。你不相信的话就来吧。”我觉得自己很冤枉。 “我就在你住的地方的外面呢。嘻嘻!”她笑着说,随即我就听到了敲门声。 她是怎么知道我的住处的?我很奇怪。但是随即我便释然了,作为一名出色的医药代表,这个问题对她来说应该是一件非常简单的事情。 急忙穿上衣服去开门。 她像居委会大妈似地在屋内四处看了看。“真的是一个人呢。呵呵!” 我哭笑不得。“干嘛呢?捉奸啊?” “我在外面看见你屋里面的灯一会儿关一会儿开的,我还以为......嘻嘻!”她用手掩嘴而笑。 我有些不悦:“你在监视我?” “没有、没有!我怎么会呢?”她急忙说,“我确实是有一个重要的事情想找你商量。所以在我们吃完饭过后我就直接来找你了。到了你这里后我才觉得你好像不是一个人在屋里面。可是我又不能完全确定,所以才忍不住地给你打了个电话。” 原来是这样。我问她道:“什么事情?这么急?” 她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了下来,用她那双漂亮的眼睛看着我说:“我找到了一个赚钱的途径,但是必须有你参加才行。” “哦?你快说说!”我顿时来了兴趣。 “从这次设备的事情我才发现凌大哥在你们科室说话是很有份量的,于是我就萌发了与你合作做生意的想法。”她继续说道。 我立即摇头:“这件事情我可能帮不了你。我这人天生就不懂做生意的事情。” “凌大哥,你其实并不知道你的能力。就拿这次的这个事情来说吧,那么大的一笔业务,你却没有费什么劲就拿下来了。换成其他人的话是完全不可想象的。”她继续在劝我。 我还是摇头。我自己明白是怎么回事情。这其实就是一种交换。 最近我一直很痛苦。孩子已经死了,他的生命已经消逝,我没有办法让他复活。我最近时常这样安慰自己。这是卑鄙还是现实? 其实我内心的那种痛苦没有人知道。我想喝酒,想时常地将自己喝醉。可是我却又害怕喝醉,因为我明白麻醉自己也没有任何的意义。 这件事情与我无关,那个孩子的死与我无关。我时常这样在告诉自己,以此去推卸自己的责任。 “凌大哥,你怎么啦?你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是不是我说的什么地方不对啊?”她勾起了我的痛苦之处却又忽然地将我拉回到了现实之中。 我叹息着说道:“没什么。” 她却依然在看着我,很犹豫的样子。我看了她一眼后说道:“有什么你就说吧。我听着呢。” “凌大哥,你知道药品,特别是抗菌素的利润有多高吗?”她忽然问我。 “很高啊。具体的我不清楚。大概30%到50%的利润吧?”我回答。不过我确实不清楚。 她摇头。“凌大哥,看来你确实不知道这里面的行情。我告诉你吧,200%到300%!这就是目前市场上新型抗菌素的利润!” 我大吃一惊:“不会吧?” “我给你举一个例子。前些年医院不是喜欢用头孢曲松钠吗?就是菌必治,本来最开始只是泌尿科用于性病的治疗的,但是后来这个药品却普及到了医院的各个科室。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她兴奋地对我说道。 “为什么?效果好呗。”我回答。 她摇头:“效果好只是一个方面而已。效果好的药品多了去了。可是现在医院为什么不怎么用这个药了呢?呵呵!我告诉你吧,当时菌必治在医药公司的进价只有5块多钱,我指的是那种剂型为一克的针剂。可是用在病人身上的价格却是120元!后来这个药品的价格作了调整,先是降到了50多元,然后一路降到了现在的10多元。这就是现在这个药品使用得少的最根本的原因!” 她的话让我极其震惊。 “还有氧氟沙新也是如此。”她继续地说道,“凌大哥,你想想,如果我们手上有一个这样的品种的话,我们不是很快就可以发财了吗?” 我顿时心动,这种诱惑让我无法拒绝。我问道:“可是这样的品种到什么地方去找呢?况且我们又没有自己的公司。” “这个事情由我来考虑。你只负责将药品进入到医院就可以了,还有各个科室的工作也要麻烦你协调,帮助我把量做上去。”她激动地站起来说。 我仍然有些不解:“就做我们医院就够了?其它医院不考虑?” “就我们两个人,还去做其他的医院干什么?你可要知道,你们医院一年的量就不得了了啊。”她回答说,“而且我们都是兼职啊。” 我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你们公司现在不是在我们公司已经进了两个抗菌素品种了吗?这样会对这两个品种造成冲击的。” “不会的。”她摇头说,“医院的抗菌素那么多,君威药业的这两个品种也不可能全部占完,而且医院不是有规定吗,任何一个药品都不能占据太大的份额。所以,完全不会影响到岳总公司的业务。” 我疑惑地问:“有这样的规定吗?” 她忽然笑了:“凌大哥,看来你可是真的不大关心这方面的事情啊。” 我只好笑了笑。 “怎么样?有没有兴趣?”她随即又问我。我想了一会儿,说:“行!你把品种选好了告诉我。” 这么好的事情我不去试一下的话会后悔一辈子的。我心里想道。 “太好了。”她高兴得跳了起来,随即跑过来猛然地将我抱住,一个吻深深地印在了我的嘴唇上面! 刚才已经消逝的情欲在这一刻顿时被她撩拨了起来。我极其自然地用自己的舌去撬开了她的贝齿,一瞬间便与她里面的如蛇一般灵动的柔软之物缠绕在了一起。我的激情在喷发,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呐喊!美丽的旋律在我的脑海里面响起,我们的舌相互缠绕着,从客厅到卧室,我们很快地就纠缠到了我和小月多次欢好过的那张床上。 早上醒来后我发现唐小芙已经离开。昨天晚上所发生的一切如同是一个春梦一般地让我回味无穷。 从衣柜里面取出小月给我买的那套西装穿上,看着镜子里面精神抖擞的自己,我的心里顿时有了一种愧意。 说实在话,我现在连自己都有些看不清楚我自己了。如果说我与赵倩是一种偶然的错误的话,那么我和黄杏儿,还有唐小芙就绝对是故意在犯错误了。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是人还是动物呢? 新的一天已经开始了,我还必须得去面对它。我希望自己今后的生活过得更好。 026 ,最快更新医路官途 ! 穿着笔挺的西装走在病房的过道上,护士们都在看着我微笑,有的在露出惊讶的神色。 黄杏儿迎面朝我走了过来,她忽然站在那里呆住了。我朝她微微一笑。她却迅速地转身跑开了。 “凌医生今天好帅啊。怎么曹医生一走你就这么帅了呢?”护士长上下打量了我一番,开着玩笑说。 “这是曹医生给我买的。我今天还是第一次穿呢。”我急忙解释。 “这么英俊的小伙子......唉!”护士长摇着头离开了。我看着她那胖胖的背影有些莫名其妙。 这事必须得问清楚,我忽然感觉自己的心里慌慌的。 “护士长,你刚才那话是什么意思?”我跑上前去拉住她问。 她一怔:“什么话?哈哈!我是说你这么漂亮一个小伙子搞妇产太可惜了。” 我不理解,搞妇产怎么啦?搞妇产难道还和长相有关系吗? “真是的!”我苦笑着摇了摇头。 坐在医生办公室里面百无聊赖,看书也始终不能集中精神。于是拿出手机随意地翻着玩。 已拨电话里面有黄主任的,我这才猛然地想起了昨天下班后打过的那个电话。我记得当时打过去她没有接。 赶快去翻未接电话以及短信但是却都没有她的信息。 我觉得这件事情有些奇怪——她如果看见电话里面有我曾经给她打过电话的信息那就应该回复过来啊?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情呢?难道是她对我有了什么意见?或者是她真的发现了我和黄杏儿之间的关系?不,不会的,除非是黄杏儿主动给她讲...... 不好!我忽然想起早上刚到病房的时候黄杏儿看到我时候的那种反应,而且今天的医嘱本也不是她来拿的。还有护士长那句意味深长的话。我的汗水开始在后背冒出。 急忙起身直接去到护士站。我看见黄杏儿不知道在那里忙碌着什么。她抬头看了我一眼随即又低下了头去。 我壮着胆子走到她面前轻声地对她说:“你来一下,我问你点儿事情。” 病房的过道上时不时的有病人家属和护士通过。我看着面前低着头的她却一时间不知道应该从何说起。环视周围已经没有了其他的人,我急忙问她:“黄主任知道不知道我们那天晚上的事情?” 她忽然抬起头来,眼睛睁得大大的,似乎很惊恐的样子。她用颤抖的声音在问我道:“你告诉她啦?” “我?怎么会呢?我是问你呢。”我很奇怪她的这种反应。 “没有,我永远也不会告诉任何人都的。这是我和你之间的事情。”她直摇头。 我顿时放下了大半的心来。“那你早上的时候为什么看见我就跑啊?”我不解地问。 “谁叫你那么的帅啊?”她忽然脸红了,声音极小,但是我却听得清清楚楚。 我猛然间有了一种冲动:“晚上来陪我。” 她的眼睛忽然湿润了。 远处一个护士正朝我们走过来。 “那几个床的孕妇一定要注意。”我故意大声地对黄杏儿说着,说完后便立即转身走开了。 回到办公室后我还感到自己的心里“砰砰”直跳,但是我却完全地放下了心来。 拿起电话给黄主任打了过去。 “小凌啊。什么事情?”即刻就接听了我的电话。我急忙向她解释道:“昨天我临时有个急诊手术,实在走不开。” “哦。没什么的。对了,你昨天打电话我没有听到,我估计你就是为了这件事情才给我打电话的,所以我也就没有回了。不过小凌啊,今后你遇到这样的事情就应该提前给我讲或者请别人帮你带班才是。看来你在这方面还需要好好锻炼啊。”她在电话里面说了一大通。 我连声回答着“是”。听她说了这番话以后我自己也觉得昨天的事情做得有些不大妥当,不过我现在是完全地、彻底地放心了。 下班后独自一人在外面吃了晚饭,回到了出租屋后就关掉了手机。现在我已经为白天给黄杏儿说的那句话感到后悔了。 我没有开电视,开始安心地看书。导师说得对,现在的我应该多加强业务水平的提高才可以了。 专业书籍这东西必须要静下心来才可以看得进去。不多久之后,我就完全沉浸在各种妇科疾病的理论当中去了。 妇产科理论中最难的是女性激素部分,但是这部分的知识却非常重要。因为很多妇科疾病都是由于激素的紊乱造成的,而且,还有很多的疾病会造成女性激素的紊乱。这些知识我在本科学习的时候就根本没有搞懂。读研期间虽然着重地对这部分知识进行了认真的学习和研究,但是毕竟那时候没有多少的临床经验,所以我的知识结构并不全面。 今天晚上,当我重新对这部分知识进行梳理之后,顿时便有了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第二天一大早,当我打开手机的时候发现上边有一条黄杏儿发来的短信:打你电话但是已经关机。你在忙是吧?明天是星期六,陪我到明月寺去好吗? 明天又是周末了?我忽然发现这日子过得可真快。她要是不说的话我还真的差点忘记了,刚才我还正准备去医院上班呢。 明月寺位于省城边上的一座山上,这些年来人们的生活虽然变得富裕了许多,精神却变得空虚起来,于是明月寺的香火就越来越旺盛。 我在上大学的时候同班上的同学一起去过一次那个地方。虽然我比较迷信,但是我始终对那样的宗教场所保持着敬而远之的态度。 黄杏儿明天要到明月寺去,我似乎明白她为什么要去那个地方了。其实我也应该去的,至少可以让自己的内心得到一种安宁。 早餐后我给黄杏儿打了电话,很快地我们就到了山上。 “你为什么要到这个地方来?”我问黄杏儿。她的回答果然如我所料:“我每天晚上都会梦见那个孩子。” “那天你究竟是怎么回事?孩子好好的怎么会掉到地上呢?”我终于找到了机会问她这个问题。 “你开始批评了我,我从来没有看到你那么凶过,所以我一直就有些恍惚和难受。结果我在抱那孩子的时候没有去握住他的脚踝。”她说着,忽然哭了起来。 我顿时明白了。婴儿在刚从子宫里面出来的时候身上有一层胎膜,这层胎膜异常的滑腻。按照进化的观点来看这是为了让婴儿娇嫩的肌肤不至于受到损伤。我想不到这件事情还会和自己有关系,心里叹息着去抚摸她头上的秀发,柔声对她说道:“过去的事情就别再多想了。以后我们找机会去补偿一下人家就是了。” 她随即挽住了我的胳膊,头靠在我的肩上轻声地应了一声:“嗯。” 跟随着如潮的敬香人群,我们走进了明月寺。我去买来了一些纸钱、香烛然后交给她。她非常虔诚地去给寺庙内的每一座菩萨跪拜。 但愿她能够因此解脱心理的那种负罪感。我在她的身旁默默地祝愿。 “我现在心情好多啦。”拜完了庙里所有的菩萨后,她终于恢复到了以前那种可爱的模样。 我很是替她感到高兴。 她挽着我的胳膊,我们像恋人一般地在寺庙里面漫步。我的心里温暖极了。 “阿弥陀佛!种如是因,收如是果,一切唯心造!”忽然,我听到从我们身后传来一声佛号。 我大吃一惊,急忙转身,只见一个和尚正站在那里炯炯地看着我们俩。我身旁的黄杏儿的身体在颤抖。 “这位大师,您刚才的那几句话是什么意思?可以告诉我们吗?”我上前朝那和尚作揖问道。 “阿弥陀佛!佛是过来人,人是未来佛!”那和尚说完后却理也不理我们就离开了。 我被他的佛语搞得莫名其妙。 “刚才那和尚说的是什么意思?”黄杏儿紧紧地依偎着我问道。 “和尚都是这样。总说些别人听不懂的话,不然怎么显示他们的高深莫测呢?”我回答说。我可不希望已经感受到阳光的她再遭遇阴霾。 她看着我,摇了摇头随即说道:“我大概明白他的意思。好像是叫我们多做善事呢。” “我们是医务人员,我们的工作就是救死扶伤。难道我们所做的不是善事吗?那件事情只是一个意外而已。别想那么多了。”我继续开导她。 她不再说话。我忽然想到了一件事情,即刻就对她说道:“走吧,我们到山上其他地方玩玩。” “嗯。”她应道。 “我给你说一件高兴的事情。”我对自己忽然想到的这个主意感到高兴。 “你说吧。我听着呢。”她似乎仍然提不起精神来。 “我有个朋友,她手上有一个好的品种,是抗菌素类的。到时候你去给你姑姑说一下,如果我们科室能够普遍使用这个药品的话,那我们可就发财了。”我刚才想到的就是这个主意。 “真的?那我一年可以赚多少呢?”她忽然来了兴趣。 “至少10万。这还是一个保守的数字。”我告诉她说。 她顿时高兴了起来:“我的天啊,那么多啊?” 看着她那副财迷样子,我禁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但是你一定得保密。”我笑过后严肃地告诉她。 黄杏儿的情绪变得好起来,我心里也很高兴。下午的时候我和黄杏儿去到了一家远离医院的商场,我想给她买点东西。 逛了一会儿,她却根本就没有想买东西的意思。后来她好不容易在一条漂亮的裙子前面站住了脚步,我好不容易才劝动她去试穿一下,这时候我忽然接到了岳洪波的电话。我笑着问他道:“怎么啦?哥们,想我啦?” “赶快叫你身边的那个护士离开。”他在电话里面着急地对我说。我大吃一惊:“怎么?你也在这个地方?” “我和陈莉在逛商场呢。她刚才看到你了。”他的声音很小。 “那她看到了我身边的人没有?”我急忙问道。 “没有。刚才那护士不是到里面试衣服去了吗?陈莉没看见她,幸好被我看见了。她还说你这人真奇怪,一个大男人怎么跑到女装区来呢。”他继续在说。 我忽然感觉自己上了他的当:“哈哈!算了吧你!别和我开玩笑了。还陈莉呢,小萝莉差不多吧?” “真的,我没骗你。我刚才见大事不好于是就拉着她上到楼上来了。我骗她说你陪的是你们黄主任,我们看到了不好。现在我是在厕所悄悄给你打的电话呢。”他很着急地说。 看来他没有撒谎。 “那我和黄杏儿一块儿离开就是。”我对他说。 “千万别这样!”他立即说道,“一会儿我们假装碰到你,你就说是碰巧遇见了你们黄主任,然后在那里帮她参考一下衣服的。不然陈莉根本就不会相信!” 我听了也顿时慌张了起来,要知道陈莉和小月可不是一般的关系。 “我看到你姑姑了。刚才!你快回去!”我急忙跑过去对黄杏儿说。 她的脸顿时变得苍白,“她看见我了吗?” “没有,我在外面接电话的时候看到的。”我骗她说。 黄杏儿顿时舒了一口气然后飞一般地跑了出去。我想了想,然后乘坐扶梯直接去到上一层楼。 商场很大,我上楼后并没有立即看见岳洪波他们。在转到扶梯的一侧后我才远远地看见陈莉正在那里挽着岳洪波的胳膊在商场的一角,他们俩看上去很亲热的样子。我心里暗自诧异:他们什么时候搞上的啊? 于是我假装去看那些挂着的衣服。这一层是男士服装。 看见他们正朝我现在所在的地方慢慢地过来了,我顿时放下心来——看来我不需要再调整方位了。 “咦?海亮,你怎么在这里?你一个人?”忽然,我听到岳洪波在叫我。 我转身,看着他们俩,我假装很吃惊的样子:“你们?你们两个怎么在这个地方啊?” “刚才你陪的那个女人是谁?老实交代!”陈莉沉着脸问我。 幸好刚才岳洪波给我打了电话,不然我现在肯定会慌张的。 “女人?谁啊?”我假装疑惑地道。 陈莉看着我瘪了瘪嘴。她的表情很不屑的样子。 “哦!”我装出恍然大悟的样子,“你说的是黄主任吧?我也是在这个地方恰好碰上的。” “算了,你别吓他了。我们海亮同学老实着呢。”岳洪波及时地说话了。 “你们两个,什么关系?”我开始向陈莉反击了。 陈莉的脸一下子就红了,岳洪波笑道:“什么关系?同学关系呗。” 我“嘿嘿”怪笑道:“同学关系?我和陈莉还是同学关系呢。来,陈莉,你来挽着我的胳膊,我们俩逛街去!” “你!”陈莉气得剁了一下脚。我“哈哈”大笑着跑开。 从商场出来后我在心里直呼“阿弥陀佛”。今天的事情太遇巧了,也太危险了。不过我很奇怪,岳洪波这家伙是采用什么方法这么快就把陈莉搞定的啊? 我忽然觉得这件事情很好笑。站在步行街的中央,我忍不住地“哈哈”大笑起来。周围来来往往的人们都停下脚步怪异地看着我。大笑过后,我瞪着眼睛朝周围的人大声地吼道:“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没见过精神病啊?” 坐上了一辆出租车后便给黄杏儿打了个电话:“在什么地方啊?” “回宿舍了。”她回答道,“刚才吓死我了。” 我心里暗暗好笑。 “还出来吗?”我问她。 “不,不了。我今天夜班呢。”她犹豫着回答。 我却随即说了一句非常无耻的话:“现在还早呢。要不了多少时间的。” 我的出租屋。 黄杏儿躺在床上瑟瑟发抖。我爱抚着她输哦:“别怕,她今天不会回来。” 她慢慢地舒展开来...... 黄杏儿离开的时候抱着我说:“完了,我变成坏女人了。” “是我坏。”我去吻她的耳垂。她急忙用手捂住我的嘴唇道:“你不坏,你是好人!” 后来,我们像一对恋人般地依依不舍地告别。 我的欲望得到了发泄,但是却忽然觉得自己有些乏力。我将自己裹在被子里面沉沉地睡了过去。 又是那个梦。一个死去的小孩,“叔叔,我好痛啊!” 我朝着孩子张开双臂:“来,叔叔抱你去医院。” 孩子的鼻孔在流。、一股、一股的酱红色的血在往外面冒。我的身上到处都是他的血。 “我的孩子,你别抱走我的孩子!”十五床的那个孕妇,还有王华德,他正举着一把锄头朝我追了过来。我大惊,急忙扔下那孩子,撒腿就跑。猛然地,我听到自己的身后传来了“砰”地一声。 我急忙回头,顿时骇然地看到那孩子躺在地上,脑袋旁边全是像豆花一样的脑浆。 “啊......”我醒过来了,发现自己全身都是汗水,忽然感觉头很痛,全身软绵绵的没有一点力气。 电话在响,我想去拿但是却觉得自己一动就开始全身发痛。奋力睁开眼睛,挣扎着去拿起电话,我对着电话说:“嗯......” “海亮,你怎么了?我是小月啊。”电话里面传来了她着急的声音。 “我......我好不舒服......”我无力地回答。她的声音更加地着急了:“怎么啦?你生病了?” “头疼......”我还没说完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门外急促的敲门声将我吵醒。我昏昏然、晃悠悠地起床然后去开门。 “海亮!你生病了?”岳洪波冲了进来将我扶住。 “可能是感冒了。”我无力地回答。 “快、快躺到床上去。”他急忙对我说。 我躺倒在了床上。 岳洪波去打开窗帘,“你怎么把窗子关得这么严实啊?你不怕缺氧啊?” 一股清新的空气从窗外吹了进来,我顿时觉得自己舒服了一点。 岳洪波在卧室里面转了一圈然后转过头来似笑非笑地看着我问道:“干坏事了吧,你?” “说什么呢。没有!”我急忙否认。因为黄杏儿离开后我简单地将房间收拾了一下。 “那你将窗子关那么严实做什么?”他问。 “我想睡觉,怕吵。”我回答。 他坏坏地笑着却不再问。 “本来陈莉也说要来的,结果我没让。我就怕你这里面有什么情况。”他坐到了书桌前对我说。 我估计是小月给他打过了电话,不然他怎么知道我生病了? “可能是感冒了,重感冒。”我对他说,“你快出去吧,免得被我传染了。” 他看着我,忽然露出惊奇的神态。“咦?你脸色怎么忽然好多了?看来你不是感冒。对了!你肯定是在这个封闭的屋子里面呆的时间太长了。好危险啊。” 听他这么一说我也觉得很有可能说是这样。因为我觉得自己现在的精神好多了。如果不是小月那些个电话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今天,因为黄杏儿非常紧张和害怕,于是我就去关掉了每个房间的门窗、然后再拉上了窗帘。事情做完、她离开后我却忘记了去打开那些窗户,进入到卧室的时候又关上了房门。没想到这套房子的密闭性这么好,我睡在里面差点因为缺氧而窒息,我现在想起来还真感到后怕,是小月和我面前的这个家伙救了我。 “谢谢你。洪波。”我由衷地对他表示谢意。 他一愣,随即道:“你睡糊涂了吧?曹小月打电话给我说你病得起不了床,你说我能不来看你吗?你谢我干什么呢?这么点儿个小事情!” 我忽然就想起了他和陈莉的事情来:“快交代,你什么时候搞定了陈莉的?” 他直摇头。“还没有完全搞定呢。” 我大奇:“都挽着你的手上街了,还没搞定?” “她说没结婚之前不准我碰她。”他摇头说。 原来他所说的“搞定”与我说的“搞定”的意思完全不一样,我在心里暗自觉得好笑。 “你那几个手下怎么办?”我问他,我的意思是指曾可她们。我想他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什么怎么办?尽量不碰就是。不过......”他回答说。 我“哈哈”大笑着替他补充道:“不过实在忍受不了的情况下还是要碰的。是不是这样啊,洪波同志?” “知我者,海亮也!”他随即大笑了起来。 我又问他道:“你怎么追上她的?” “喝酒!”他说。 “喝酒?”我很是惊讶。 他“嘿嘿”笑道:“我不是与陈莉喝酒,是与她父亲喝酒。我发现她的父亲特别喜欢喝酒,于是我就经常地带着好酒跑到她家里去,陪她那位副教授父亲喝酒,几次过后我就对她父亲说我喜欢他女儿。呵呵!” 我还是有些不相信。“陈莉在这个问题上不会那么听话吧?” “这可是我的秘密。我可不能告诉你。”他的回答让我心痒难搔。 我们两个人出去随便吃了一点东西后便互相道别了。离开之前我们统一了口径,就说我是重感冒。 回到出租屋后我即刻给小月打了个电话。我装作鼻子不通的状态给她说了几句话后随即便挂断了电话。 一周过后,唐小芙给我送来了一种药品的资料,是国家二类新药,广谱抗生素,批发价格180元一支。 “你太厉害了,怎么在这么短的时间就找到了这么好的品种?”我很是惊讶。 国家一类新药是指那些有独立知识产权的药品,这样类型的药品不但少而且很难拿到经销权。最关键的是这个药是广谱抗生素,它可以适用于各种感染的治疗。 唐小芙笑着对我说道:“做我们这一行的,有我们自己的方法和途径。” “你的进价是多少?”我问。 “28块。”她回答。 “不错。”我叹道。 “怎么样?有兴趣没有?”她又问我。 “我们科室有个护士,她是黄主任的亲侄女,我想让她加入。”我对她说。 “那不是要多一个人占股份了吗?”唐小芙说。 “行。这是公司执照、药品经营许可证等资料,一共是两份。”唐小芙拿出一个大大的牛皮纸信封递给我说。 我接了过来,随即说:“好吧。就这样。那我就先回去了。” 这个女人不寻常!我忽然想起了《沙家浜》里面的那句唱词。 晚上我再一次把黄杏儿叫到了出租屋来,我将那信封里面的资料取出来给了她一份,然后简单地给她讲了应该如何去给她姑姑说这件事情的方法。 “千万不要说是我交给你的。”我慎重地对她说,“就说是你一个很要好的朋友的。而且你要告诉她,你在里面是有股份的。同时呢,你还要对她说,院方的工作你那朋友已经做得差不多了。” “嗯。我知道了。”她回答。也许是因为兴奋吧,她的脸上红红的,看上去很是可爱。 我极力地压制住自己的欲望,过去亲了她一下然后又说:“从你姑姑家出来后给我打电话。” 027 ,最快更新医路官途 ! 这件事情我早就计划好了。虽然心中极不情愿,而且还有些害怕,但是我必须得去做,发财的欲望让我难以克制。 从出租屋出来便直接前往导师家里。师母看见我的时候便满脸惊讶:“海亮啊,你今天怎么来啦?你可真是稀客啊。” 我恭敬地向她鞠躬:“师母好。” “哎呀,你这孩子!怎么到现在还这么生分呢?”师母笑着责怪我说。 “老师呢?”我问。 “他出差去了。“师母回答。 我顿感失望,问道:“什么时候回来啊?” “不知道呢。他一年四季到处开会,我都已经习惯一个人在家了。”师母叹气着说。 “老师现在是领导了,他当然忙啦。”我说道。 “来,你坐。我去给你倒茶。”师母说。我却想赶快离开,因为我不知道该和师母说些什么话。我说:“师母,那我改天再来吧。” 师母看着我,问道:“你找你老师有事情啊?” 我点头道:“我本来想找老师帮我给我们医院的领导说点事情的。既然他不在,那我就等他回来了再来吧。” 师母听了我的话后随即做了个手势让我坐下,她也在我的对面坐了下来。 “海亮,你给师母说说你什么事情?你们医院罗院长我可是很熟的。说不一定我还可以帮你说说呢。”师母在我对面笑着对我说。 罗院长是我们医院的正院长,他在我们医院可是说一不二的人物。我听师母这样一说,心里不由得一动,急忙就问道:“您和我们罗院长很熟?” “那当然了。你们罗院长可是我的学生呢。不管怎么说,我的话他还是要听的。”师母“呵呵”笑着说。 我顿时大喜:“真的?那太好了!” “说吧,什么事情?”师母慈祥地看着我。这时候我却忽然有些不大好意思开口了。 “怎么啦?别不好意思了。”师母关切地问我,“你老师带了那么多学生,我最喜欢的就是你们几个了。你这孩子平时不多言多语的,内向得很。今天你有什么事情就地给我说吧,我会尽量想办法给你办成的。” 我在心里不住地给自己打气:快说啊。这可是好机会! “是这样的。”我终于说了出来,“我父母就我一个孩子,我现在又不在他们身边,所以我很想将他们接到省城来和我一起住......这个......我想给他们买一套房子。可是,可是我刚毕业没多久,家里也不是很富裕......” 我说得结结巴巴的,已经感觉背后在开始冒汗了。 “你是想找我们借钱?”师母问。 见她误会了,急忙地道:“不是的,师母,不是的。我是想自己做些事情赚点钱。” 师母大为好奇:“哦?那你快说说。你想怎么赚钱?” 我现在已经没有那么紧张了。“我有个朋友,她手上有一个非常不错的抗生素品种。我想请老师帮忙给我们医院的领导说一下,看能不能让这个品种进入到我们医院销售。” “这样啊。”师母沉吟道。 “这事是够麻烦的。”我见她坐在那里沉吟不语便又开始紧张了起来。 “我不是说这件事情麻烦,我的意思是说你作为医院的医生,去做这件事情的话可能影响不大好。”师母说。 我心中大喜,忙道:“我是肯定不会直接出面的,我让我那朋友出面就是了。” 师母点头道:“这样就好办了。唉!你这孩子孝心够好的......对了,你怎么不让岳洪波帮你啊?他不是在你们医院卖药吗?” 我没有想到她会问这个问题。想了想,回答道:“他的品种都是他自己的,我怎么能中间去插手呢?对了师母,这件事情可千万别跟岳洪波说啊,免得他认为我给他竞争呢。其实您也是知道的,我们医院那么大,抗菌素类的品种那么多,我这个品种根本就对他构不成什么威胁。不过我和他是同学,如果因为这件事情让我和他之间产生了隔阂的话就太不值得了。” “海亮啊,你这样说我很高兴。人啊,活到我这个年纪就知道了,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东西比亲情和友情更重要的了。行!我不给他说。你放心吧,我连你老师都不会讲这件事情的。” 我没有想到这件事情会如此顺利,急忙站起来朝她恭恭敬敬地鞠了一躬道:“太感谢师母了。” “你这孩子!”师母怜爱地看着我,“怎么老是这么客气呢?对了,把你那个药品的资料给我吧。还有你那朋友的名字。” 我在那信封的背后写上了唐小芙的名字然后将那个信封递给了她。 “唐小芙?”师母疑惑地看着信封上的那三个字,“这是一个女孩的名字啊?海亮,你和她什么关系啊?” 我心里一惊,急忙道:“她男朋友和我是同学。” “哦。这样啊。”师母顿时松了一口气,“行!就这样吧,我明天就去找你们罗院长!” 从老师家里出来后我的心情愉快极了,看着满天的星斗,感觉它们都在朝我微笑。 如果师母明天去帮忙解决了院方的问题,那么接下来就是各个科室的问题了。但愿今天晚上黄杏儿能够做通她姑姑的工作。我心想,如果以一年为单位计算的话,仅仅妇产科的用量就是一个吓人的数字。但是,这必定影响君威药业抗生素在妇产科的用量。 忽然想到岳洪波交给自己的任务。我心想,现在不是正好可以利用明天的机会与范其然建立起一种良好的关系吗? 不行,这样不行。我猛然地意识到自己有些心大了。如果我们的这个药品插入到医院各个科室的话,那势必会被岳洪波察觉,或许我们的友情就会因此而告终。 我不愿意看到这样的结果。我心里想:最多只能做外科的泌尿科。我心里想道。 第二天早上刚到病房的时候就看到了黄杏儿,她过来将我拉到了一边。 “事情谈得怎么样了?”我问。 “她说她只管我们科室的事情。医院领导那里她不大方便去说。”她回答。 “那就行了。”我朝她点了点头,然后赶快往医生办公室走去。可不想别人看到我和她长时间地在那里嘀嘀咕咕。 黄杏儿自从上次的事情出了以后就再也没有进过产房,但是轮转的时间期限必须要达到。我估计这完全是黄主任的意思。如果没有任何原因离开了产科,这只能引起别人的怀疑。 那件事情似乎已经从我的心里慢慢地淡忘,我只是会偶尔想起那件事情的,但却已经不再像以前那样太过自责。我心里就想,难道自己真的已经麻木不仁? 今天我所管辖的床位没有临产的孕妇,我在处理完了今天日常的工作后就到了医院的外科大楼。 “小凌啊,你等我一下,我查完房就来。”范主任对我说。 “我到办公室去等您。”我对他说。 他笑着朝我点头。我沿着病房的过道往医生办公室走去。 “凌老师!您怎么在这里?”我忽然听到了一个动听的声音,我看见一位身着蓝色工作服、蓝色的帽子,戴着蓝色口罩的人走到了我前面,她的声音很甜美,也很熟悉。是张晶晶。 我是从她那清澈如水的眼神中认出她来的,还有她的声音。 “到这里来办点事情。”我笑着她说。 “我来接病人去手术。”她说。 我知道实习生是要做这些事情的,有时候他们必须去做医院护士、技工甚至一般的工人的工作。我微笑着朝她点了点头。 “我下个月就要转到你们妇产科的麻醉室去实习了。”她对我说。 “好啊。那我们就成同事了。”我笑道。 她忽然不好意思了起来:“你是老师,我还是学生呢。怎么会是同事呢。” 这时候范主任过来了:“走吧,去我办公室。” 他看了张晶晶一眼。张晶晶慌张着跑了。范其然评价了一句:“这学生不错。很漂亮。” 我笑着不说话。进入到他办公室后他忽然感叹了一句:“真羡慕你们年轻人啊。” “您不也是从我们这样过来的吗?”我说,“我们都非常敬佩您的技术和学识呢。” 他“哈哈”大笑,说:“我们说的不是一回事情!” 我疑惑地看着他。 “不说这个了。小凌,说说!找我有什么事情?”我发现他的精神状态极好,难道他真的马上就要当副院长了? 我说:“方老师,我大学在外科实习的时候是您带的我,我现在工作了,所以我想请您吃顿饭。” 他笑着说:“哦?我带过你?我怎么不记得了?也许是吧,我每年带的实习生太多了。不过我们现在已经是同事了,你还是欧阳校长的高足,我看吃饭就不必了吧?” “学生请老师是应该的。而且我以后还需要您的关照啊。”我急忙地道。 他看着我笑,眼神怪怪的:“小凌,你是不是找我有事情?说吧,什么事情?不一定非要吃饭的。” 我急忙申明道:“没事、我保证没任何事情麻烦您!” 他盯着我,“真的没事?” 我点头,“真的没事!” 他问:“就我们两个?” “我再叫几个人吧,吃饭嘛,得有些情趣才好!您说是不是啊?”我相信他能够明白我的意思。 他站了起来随即对我说道:“那就定在今天吧。本周其他时间我都被别人安排了。本来今天我也有事情的,算了,我推了得了。不过我对你有个要求。” 我心里很高兴:“什么要求?您说。” 他很是认真地对我说道:“你才参加工作不久,经济上并不宽裕,你别安排到那种消费高的地方。我给你说的是真心话。” 我发现自己忽然对他有了一些好感。我说:“行。我下午给您电话,告诉您具体的地方。” 跑到医院的外面去给岳洪波打了个电话,告诉他人我已经请到,美女的事情就由他安排了。 “没问题的啦。”他学着香港人的口音怪腔怪调地说,我听得出来他很高兴。 “你给我说说,你准备叫哪几个美女?”我问他。 “哈哈!难道你还要先审查?”他笑着问我。 我其实是想知道他安排了唐小芙没有。 “就算是吧。”我笑道。 “晚上你就知道了。”他却有意地让我着急。 我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情,急忙地对岳洪波说:“范主任要求说不能到消费高的地方去吃饭。” “我把地方安排好了通知你就是,到时候你付钱就可以了。”他笑着说。 中午的时候岳洪波给我打来电话:“陶氏私家菜馆。还是那地方好。” 我觉得那地方不错,既有档次又不张扬。 “人安排好了吗?”我还是关心这个事情。 “主要还是唐小芙、简梅她们几个,她们有经验。”他回答。我注意到他并没有提曾可的名字。 我不再发表意见。接下来我给唐小芙打了个电话,将最近自己活动的情况对她讲了。我听得出来她很高兴。 我刻意吩咐她道:“晚上你正好可以和范主任沟通一下,但是千万别让岳洪波察觉。” 她说:“我知道了。” 接下来我马上给范其然发了一条短信,不多久他就回复了:谢谢!我一定准时到。 医生心情好是病人的福分。下午我到病房去查了房,给那些孕妇细心地检查了一遍,还顺便和那些家属亲切地聊了天。 “有人找你。”黄杏儿到病房来叫我。 到了医生办公室后我才发现师母来了,她正和科室的一大帮子人在那里说话。黄主任和护士长都在。 “小凌来啦?”师母看见我进去后便微笑着招呼我。 “师母好!”我急忙向她鞠躬。 “你工作后我还没有来看你。今天我到医院来办点事情,顺便来看你一下。” “小凌很不错的。”黄主任说。 “那就好,那我就放心了。”师母笑着站了起来,“好了,我不影响你们的工作了。来,小凌,师母和你说点事情。” 我歉意地看了黄主任一眼。 “你们慢慢谈吧。”黄主任过去拉了拉师母的手说。 “海亮,那件事情我已经给你们罗院长说好了。你那朋友可以随时去找他。”所有的人走了以后师母悄声对我说。 “太感谢您了。”我激动地又准备向她鞠躬。 她随即制止住了我:“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客气啊,像个日本人似的。今后别这样了。” “是,师母。”我像一个听话的小学生。 “你忙吧,我走了!”师母拍了拍我的胳膊。 我给科室打了个招呼提前离开了病房。在出租车上我给岳洪波打了个电话说我已经出发了。他说他晚点来,这样才显得出是我在请客。 “你总不能比范主任还晚点到吧?”我有些意见。 “会同时到的。”他笑着说。 岳洪波订的是一个最豪华的包房,而且菜也已经点好了。我即刻去到外边等候着范其然的到来。不多久就看到他从出租车上下来了,我急忙朝他迎了过去,“范主任好!” 这时候我看见岳洪波正从停在旁边的一辆商务车上下来。原来这家伙早就等候在这里了。 他身后跟着唐小芙、简梅、云家姊妹,还有一个洋妞。 “范主任,您好,您好!”岳洪波过来朝着范其然热情地打招呼。他身后的美女们都在朝着他笑。 “你也在啊?还有这么多美女!”范其然的眼睛开始在放光。 岳洪波说道:“海亮说他今天请您吃饭,我来凑个热闹。” 范其然笑道:“这个热闹凑得好。” 我们簇拥着他进入到酒楼的雅间里面。 “我来介绍一下。”我首先说。 “不介绍了,在座的我都认识,除了这位外国友人。”范其然笑着说,“这是岳总,这是小唐、小简、云家姊妹。我没有记错吧?” 我知道上次他和唐小芙、简梅以及云家姊妹见过面,但是我想不到他的记忆力居然这么好!。 “我不是什么外国友人!”让我吃惊的是那位洋妞居然说的是满口的普通话,而且发音异常的标准。 “哦?难道你还是我们中国人不成?”范其然也大为惊讶。 “她父亲是俄罗斯人,她母亲却是我们中国人。她一直在东北长大,所以她应该算是我们中国人吧。”岳洪波说。 原来是混血儿,难怪这么漂亮。我心里想道。不过岳洪波这家伙也太厉害了,居然认识这样的尤物。 “我的名字也是中国人的名字。我跟我母亲姓,我的名字叫巩俐。”她笑着说。 我和范其然都瞠目结舌地看着她,随即却禁不住同时大笑了起来。 “我真的叫巩俐。因为我母亲喜欢那个演员,所以就给我取了这个名字。”她自己也觉得有些好笑,急忙解释说。 其他几个美女也都笑了起来。 我没有想到我们今天晚上的宴会居然会因为这个长得像洋人一样的美女而首先将气氛活跃了起来,心里不禁对岳洪波大加赞叹。 “她是东北一家民营歌舞团的演员,最近到我们江南省来演出。”岳洪波在跟着我们笑了过后继续介绍说。 “有趣,太有趣了!”范其然异常高兴地说。 “来,巩俐小姐,你坐到我们尊敬的范主任身边来。”岳洪波说。 范其然连连摆手:“别,就那个地方好。挨着我坐我就不划算了!” “为什么?”我好奇地问。 “让美女挨着自己坐的人都是傻瓜。”范其然笑着说,“你们想啊,美女挨着自己坐的话,你要想去看她还要偏着头才可以看得见。可使她如果坐在我对面就不一样了,我想什么时候看就可以什么时候看,多方便啊!” 我们大笑,都说范主任真是高见。 “所以,美女挨着自己坐实一种痛苦,一顿饭下来后说不定就成偏颈了。那些经常来找我看病的领导好多都有颈部的骨质增生,我看就是因为这个缘故。唉!真是得不偿失啊!”他又叹着气说。 我们再次大笑。 “范主任的水平就是不一样。”我端起酒杯说,“来,我们共同举杯,敬我们尊敬的范主任、我的范老师一杯,祝范主任、范老师身体健康,事业蒸蒸日上!” “同饮、同饮!”他也笑着站了起来。 晚餐就算正式开始了。 范其然个子虽然矮小,但是口才却极好。整个饭桌上几乎都是他在说话,不过他的酒量好像不怎么样,没喝多少他就变得兴奋起来。他说:“我搞了十多年的外科,没有其他的爱好,就是喜欢热闹!哈哈!我最近总结了一点,性格不开朗的人就不要去搞外科!外科是什么?外科就是战场,我们手上的手术刀就是冲锋枪,性格不豪放怎么行?男人嘛,就是要这样。事业上努力去发展,个人生活上要尽量地去享受。” “范主任可真是英雄本色啊。”岳洪波奉承道。 “说得好!”他蒙地一拍桌子,道,“英雄本色,英雄本来就色嘛。哈哈!” 我大吃一惊,看来他现在真的是已经醉了。他继续在说道:“英雄为什么会成为英雄?那是因为他们具有男子汉的勇猛气质,具有敢于去面对一切危难的勇气。这种勇气和气质是什么?我告诉你们,是霍尔蒙、雄性霍尔蒙!什么是英雄?说到底就分泌霍尔蒙旺盛的男人而已!哈哈!” 酒桌上谁的话越多就越容易成为被敬酒的对象,更何况他今天还是我们的主宾。很快地他就真的醉了。 “巩俐,麻烦你去扶一下范主任。”岳洪波吩咐那位混血儿美女道。 巩俐过去扶住范其然朝雅间外面走去,身材高大的她与范其然的小身板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我们看着混血儿几乎是抱着范其然上的出租车。随后我和岳洪波他们闲聊了几句后就回去了。岳洪波一直想和范其然拉近关系,今天我总算替他安排好了。 不需要我去问岳洪波,很显然的,那个混血儿必定是他专门安排给范其然的,房间和费用也肯定是早就安排好了的。 028 ,最快更新医路官途 ! 第二天是门诊。穿上白大衣,做好了其它的准备工作后我就吩咐护士:“开始吧。” 结果进来的第一个人顿时让我大吃一惊。她居然是柳眉,那个女警察!我在心里暗呼老天有眼。 她却似乎不认得我了,估计是因为我戴了口罩的缘故。 “怎么会是男医生?”她看了我一眼便往后退。 我冷冷地说:“在我的眼里只有病人,没有什么性别。” “我们凌医生可是妇产科的硕士呢。好多病人都专门等着他看病的。”护士在旁边说。 她犹豫着坐了下来。 我将她放在桌上的病历本拿了过来。柳眉,果然是她。 “哪里不舒服啊?”我“温和”地问。我觉得自己现在就像是一个狼外婆,不,是狼外公! 她:“......” 我说:“说吧。我们医生会要给病人保密的。” 她犹豫着说道:“我最近有了男朋友。” 我看着她,知道她还会有下文。果然,她继续在说道:“可是,可是我那男朋友前几天却提出来要和我分手。” 我心里很是纳罕:这里可不是心理诊室,你和我说这些干嘛? “他说,他说......”她满脸通红地看了我一眼。我用眼神鼓励她,不知道是怎么的,我现在对她忽然没有了怨恨。 “我和男朋友同居了一次,他却说他无法进入。”她终于说出来了。 我有些吃惊,心想你别还是处女吧?难道是处女膜过厚? “你月经正常吗?”我常规性的问她道。 她的回答却让我大吃一惊:“我从来都没有来过月经......” 我看她长得眉目如画,是一个标准的美女。可是,她怎么会从来没有来过月经呢?难道...... “你是不是以前经常有下腹疼痛的感觉?”我问她。 “没有。”她回答。 这就更加奇怪了。对于她这样的情况,我首先考虑的是她处女膜过厚而且没有中间那个小孔的原因,因为在这种情况下就会造成月经被堵塞在yin道里面而不能流出,所以才会出现从来没有月经的现象。 但是,在这种情况下病人往往会出现下腹部的疼痛,这是因为月经不能被及时的吸收而造成对子宫和输卵管等内脏器官的压迫所致。 “我给你检查了再说吧。”我忽然有些兴奋,这也许是一个难得见到的病例。 让我异常奇怪的是,在我的眼前是一个已经破裂了的处女膜。此时,我忽然想到了一种可能。急忙戴上手套,将食指和中指插进了她的yin道。我顿时明白了,刚才我的判断是正确的。 我在心里不住地叹息。她的情况是属于先天性的yin道发育不全或者是yin道部分性闭锁。 而且我分析她还极有可能伴随着zi宫、输卵管等发育不全的情况。这对一个女人来讲是一件残酷的事情,她不可能会有生育了。 对于这样的情况,唯一可以做的就是给她做一个人造yin道,或者将闭合的yin道进行分离。这要根据她究竟是属于什么情况而定。 “住院吧。你需要手术。”检查完毕后我对她说。 “手术?为什么?”她不解地问。 我对她已经完全没有了愤恨之心。一个女人,患上了这样的疾病已经是上天对她极端的不公了,如果我作为医生再为曾经的某件事情而去为难她的话,那可就真不是人了。而且,她当时对我还算是比较宽容的。不是吗? 我耐心地向她解释起来。我知道,作为女人,她是很难接受自己这样的现状的。我说:“当孕妇在怀孕期间受到了病毒的感染或者父母有遗传性缺陷的情况下,他们的孩子就会出现某些器官的先天性发育不全或者缺陷。” “这与我有什么关系?”她莫名其妙地看着我问,她的眼睛依旧美丽。 我叹息着说道:“有关系的。你就是属于其中的一种。因为你的问题就是yin道发育不全或者可能是闭锁。”我回答,随即就见她的脸上忽然变得苍白起来,嘴唇也在微微颤抖。 我继续说道:“如果是属于yin道闭锁,通过手术将里面进行分离就可以了。”作为医生,我们一般会给病人讲最好的情况。 “我呢?我是不是属于这种情况?”她着急地问。我回答道:“要进一步检查才可以确定。” 她开始流泪。她问我道:“如果是属于先天性发育不全的话会是一种什么样的结果?” 我耐心地回答说:“刚才我讲过,可以通过手术给你做一个人造yin道。哦,对了,这种人造的yin道可不是采用什么人造的材料,而是从你身上的其他地方取一些东西来做这个东西。所以你不要有什么顾虑。” 她急忙地问:“孩子呢?我今后可以生孩子吗?” 我在心里叹气。我说:“很难了。因为这种情况极有可能会存在zi宫方面的发育不全或者缺陷。不过在手术后,你今后可以像正常人一样过夫妻生活。” “连孩子都不能生,这怎么还会像正常人一样?”她忽然歇斯底里地叫了起来。我没有说话,我知道现在她暂时还不能接受这样一种可怕的现实。 我把护士叫了过来,对她说道:“你去将外面的病人转到其他诊室去。” 随后,我继续对柳眉说道:“在人群中,不孕不育的妇女占百分之三左右。也就是说,每一百个妇女中就有三个人因为各种原因造成不能生育的情况。所以,你不应该为自己的问题过分的苦恼。人这一生总是有缺陷的,只不过每个人的缺陷不同罢了。” “好吧。我住院。”她终于同意了我的建议。至始至终我都没有揭下我的脸上的口罩。我怕她认出我来。 几天过后,小月回来了。虽然她在离开的这半个月中我并没有怎么地去想念她,但是当我见到她的时候却忽然有了一种浓浓的亲情。 029 ,最快更新医路官途 ! 很快就临近春节了。我给父母打了一个电话,说自己春节期间要值班。父母没有说什么,但是我可以从他们的声音中感觉到一种失望。 我明白自己躲避的是什么,所以我对父母的愧意更加的深。 “我们结婚吧。”一天晚上我在与小月激情后对她说。 “有你这么求婚的吗?”她不满地说。 “我们现在和结婚后的情况有什么不一样吗?我只是说我们应该尽快得到法律的保护而已。”我笑着对她说。刚说完,我忽然想起了那次自己与赵倩在钟点房中的经历。还有那个叫柳眉的女警察。 “不行,我要你正式向我求婚。”小月的态度很坚决。 “行,改个时间吧?我总不能现在光着身体向你求婚啊?”我只好投降。 时间过得可真快。我在产科的轮转时间很快就结束了,回到妇科病房,首先去看自己分管的床位。 当我看到病历上柳眉的名字时,我不禁苦笑起来,这还真是冤家路窄。 “你好。”进了单人病房后我微笑着对柳眉说。 “你就是那天给我看门诊的医生吧?我听得出你的声音。”她的情绪倒是很正常,“咦?我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你?” 我笑着说道:“我长了一张大众化的脸。” 她盯着我,仔细在回忆。我急忙去转移她的注意力:“你的诊断已经明确了。我们准备最近几天就给你做手术。” “谢谢你!谢谢你那天对我的开导。”她真挚地说。我朝她微笑:“这是我应该做的。” “手术的效果会好吗?” “当然。” 她喜极而泣。我开始向她吩咐手术前这几天需要注意的事项,她盯着我认真地在听。 “好好休息。”我离开的时候对她说。可是当我刚走到病房的门口的时候,忽然就听到背后传来了她的声音:“对不起。那次的事情真对不起。” 我顿时僵在了那里,随即转身去朝她笑了笑,向她点了点头后离开。她还是把我给认出来了。我最后的一丝侥幸被她无情地揭掉了。 她是一名警察,这也许是她经过长期训练的结果。我心想,这层窗户纸揭开了也好,至少我再见到她的时候就更自然一些。 “还好吧?”每天早上我在查房的时候都会惯例地这样问她。她也不再提以前的那件事情,总是这样回答我:“还好。谢谢你。” 今这早上,我依然像以往一样地开始查房。我微笑着问柳眉:“明天手术了。怎么样?还好吧?” “凌医生,麻烦你过来坐坐。”一位老人在她病床旁边向我招呼道。这是柳眉的母亲,柳眉住院以来都是她在陪伴。 “有事吗?”我走了过去。 “这个你拿上。”老人递给了我一个信封。 “什么啊?”我接过来打开看,发现里面有大约有一千元钱。 “这可不行!”我严肃地对她们说,随即将信封递了回去。 “妈,你出去一下,我和凌医生说会儿话。”柳眉对他母亲说。 老人出去了。 “我很感谢你。你那天在看见我的时候肯定是认出我来的是吧?但是你却一点都没有怨恨我。我当时还很奇怪你为什么一直戴着口罩,后来我认出了你了后随即就明白了,你是担心我有什么顾虑是吧?凌医生,我现在想起那件事情来真的很后悔,但是那不是我要那样做,而是单位里面有这样的规定和布置。所以......算了,我不再解释了。不过我真的很感激你。这个请你收下吧,不然我会很内疚的。” “好吧。”我接了过来。她顿时笑了,依然那么的美丽。 她的手术是由黄主任亲自主刀,我也参加了,但是我仅仅只是协助她。因为我还没有做这种手术的经验。 手术很顺利,其实这个手术并不难。 “好了。”缝合完了后黄主任说。 “谢谢您黄主任,我今天又学到了很多东西。”我真诚地对她说。 “你很有悟性。”黄主任笑道。 “凌医生确实很有前途。我看过他做了好几次手术,真的令人爽心悦目。”麻醉师魏一章也笑着说道。 此时,我忽然就想起王华德来,心里顿时就有了些不是滋味。 “凌医生,你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啊?是不是不舒服?”魏一章发现了我的反常。 “没什么。”我急忙地道,朝她笑了笑。 “这个病人今后就可以像正常人一样生活了。可惜就是不能生孩子。”黄主任在说。 她说的是事实。经过检查后发现,柳眉的子宫确实伴随有发育不全。 “您这手术做得真漂亮。她现在可以放心去谈恋爱了。”我笑着说。我知道柳眉是可以听得见我们说话的。 “那是!”黄主任骄傲地说道,“我做这种手术有好几例了。不过依我看来还是这一例最完美。小凌,你不相信的话可以先试试。” 我没有想到她会对我开这样的玩笑,顿时尴尬地在那里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麻醉师一下子就笑了起来。 “我们小凌啊,就是太内向了些。”黄主任笑着又说道。 “我今后一定注意。”我回答得不伦不类。 从手术室下来后我即刻去给柳眉开出了新的医嘱。我给她开了大剂量的抗生素,就是唐小芙的那个药品。我相信这种抗生素可以有效地防止她的感染,柳眉的手术最需要注意的就是这个方面。她是公费医疗,我对此没有一点惭愧之心。 第二天一早我又开始了常规的查房。 我检查了柳眉的情况后很是欣慰,她没有感染。 “很好。”我对她说,“你现在最需要注意的就是要防止感染了。有什么事情就给护士讲,千万不要自己去清洗。” “嗯。”她回答。我忽然发现她的脸变得通红,这让我忽然想起了昨天黄主任在手术台上的那个玩笑。 “这个我还给你。”我从口袋里面摸出了那个信封。 “凌医生,你一定要收下。”她母亲对我说。 我笑着对她们说道:“我昨天是担心你们多心而造成对手术不利。现在好了,手术做得很完美。我们医生是不可以收红包的,如果你们不希望我受处分的话就把它拿回去吧。” 她母亲不住地道谢。我看见柳眉的眼角流下了两行泪水。 “怎么像个小孩似的?”我用纸巾去揩拭她的泪水。 她忽然抓住了我的手,将头趴在了我的胳膊上失声地痛哭了起来。这一刻,我百感交集。 柳眉恢复得很快。她的情绪也越来越好。 “你女朋友可真漂亮。”有一天,柳眉笑着对我说。我知道她说的是赵倩,我急忙地道:“别说那件事情了。好吗?” 她奇怪地看着我。而就在这时候小月进来了,她对我说:“晚上陪我去逛街。” “好。”我转身回答。小月看着柳眉,说:“这个手术我也应该去参加的。机会难得啊。” 我看见柳眉的脸色顿时就变了。任何病人都不希望别人将自己当成实验用的小白兔的。 我急忙去拉小月的手然后示意她和自己一块出去。小月这才反应了过来,歉意地对柳眉说道:“对不起。” “没什么,我去向她解释一下。下班后我陪你去。”我急忙对她说。 “她是你什么人?”小月离开后柳眉狐疑地问我道。 “未婚妻。”我尴尬地回答。 她忽然大笑了起来。我大惊:“别笑!这样对你伤口不好!” 她强忍住了她的笑。我解释道:“那次你看到的是我以前的女朋友。” 她怪怪地看着我,没有再说什么。我又向她解释:“她刚才的话并没有其他的意思,因为她也是医生。” “没什么。不过你这未婚妻可不是一般的人。”她微微地笑了一下后说。 我很是惊讶她的这句话:“你怎么这么说?” “她是一个很好强、很有心计的人。我是警察,我看得出来。”她自信地说道。 “那你这次可就看走眼了。”我笑着对她说。她叹息着道:“但愿如此。” 下班后我和小月到了商场。 “你喜欢什么样的钻戒?”我问她。她看了我一眼道:“你这人怎么没有一点情趣啊?你向我求婚应该给我个惊喜才是。” 我谄着脸对她说:“我们都老夫老妻的了,还讲那么多情趣干什么?” “怎么?厌烦我啦?”她转过身来,定定地看着我。 我发现她似乎太敏感了,急忙讨好地对她说道:“怎么会呢?我一辈子都不会厌烦你的。” 她顿时笑了。后来,她选了一枚价格并不是很贵的戒指,她笑着对我说道:“你的钱还不是我的钱?干嘛要买那么贵的?” 我的心里温暖如春。 今天小月的心情也很好,她一直依偎着我。现在的我终于有了恋爱的感觉。我即刻提议:“我们去看电影。” 她说:“嗯。” 电影是冯巩演的《没事偷着乐》。说实在的,我并不觉得这电影有什么好,我越看心里就越憋得慌。小月却靠在我的肩膀上看得津津有味,我不忍去破坏她的情绪。 “你就像那个张大民。”从电影院出来后她对我说。我不同意:“我有那么油嘴滑舌吗?” “我是说长相。”她看着我大笑,我站在那里、左右打量着自己道:“张大民有我这么帅吗?” “你比他帅!草率!”她笑得蹲了下去。 “我们去买一套房子吧。按揭。”回到出租屋后我对小月说。她很诧异的样子,问我道: “你现在有多少钱了?” 我回答道:“30来万吧。” 她大吃一惊:“这么多?哪来的?” 我把自己和岳洪波一起做那台设备的事情给她讲了。但是我没有对她说我和唐小芙一起销售药品的事情。我不敢讲。 “你太老实了。”她听完后对我说。我很是奇怪:“你怎么这样说呢?” “这事情应该是黄主任补偿你的。她害怕你说出黄杏儿的事情。”她说,“不过这个岳洪波也太不够意思了,他居然还分了一半走。” “不会吧?”我大为震惊。 “最近我听说产科也进了一台设备,据说是魏一章的关系。”她淡淡地说。 我猛然间明白了,可是我却对岳洪波并没有什么意见。如果没有他提供的这个设备我可是一分钱都赚不了。 “岳洪波也不容易。他还要养那么多的员工。”我替他开脱。 “这肯定是黄主任对他提的要求。”小月说。我没有明白她话的意思。她继续地道:“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我摇头道:“我不想了。我这人很知足。” 她叹息着说道:“这样也好。” “你想要多大的房子?”我不想再讨论那个问题,因为我害怕让我和岳洪波的感情受到影响。 她说:“当然是越大越好啦。我到时候把我的父母都接过来住。” 我点头,说:“我也要接我的父母来。” 她说:“那还得再去买一套。” 我诧异地问:“不可以住到一起吗?” 她看着我说:“除非你去买别墅。” 我的心里顿时难受起来。 这时候她忽然地就说了一句:“我们过一段时间再谈结婚的事情吧。万一哪天你真的厌烦了我呢?” 这一刻,我忽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我似笑非笑地看着她,问道:“是你开始厌烦我了吧?” “难说哦。所以你要倍加珍惜地我才是。”她歪着头对我笑道。我忽然感觉她的话中另有深意。一晚上我都在那里闷闷不乐,可是小月却没有再说起这个话题。 在接下来的好几天里,我将那枚戒指放在抽屉里面几次准备拿出来给她戴上但是却又一次次地将它放了回去。生活仍然在继续。但是我和小月似乎都在回避那个关于结婚的话题。 小月春节计划要回云南,但是她并没有要求我陪她回去。我自己也没有提出这个要求。其实我并没有其它什么想法,仅仅是在心里对去见她的父母有些害怕而已。 我主动去向黄主任要求在春节期间值班。 “怎么?你不回家?”黄主任问我。 “我父母要到省城来。”我撒谎道。 对呀,为什么不叫他们来呢?我顿时后悔提醒小月这件事情了。 “好吧。我安排就是了。不过门诊你还是要看的。”她说。我连声说“谢谢”。 柳眉恢复得很快,她终于在春节前出院了。在出院前她索要了我的手机号码。我心想,有个警察朋友倒也不错。 “春节回家吗?”她问我。 “我值班。” “你未婚妻呢?” “她要回云南。” “那你到我家过春节吧?” “我还不知道我具体的值班时间呢。” “到时候我给你打电话。” “不用了吧?我自己会安排好的。” “我们现在是朋友了,不再是医生与病人的关系了。是吧?” 我犹豫着点了点头。 “那不就得了?”她高兴地走了。 我给父母打了一个电话,请他们到省城来过春节。 “不来了。明年吧。你准备怎样处理你和赵倩的事情?”父亲问我。 “我准备和小月结婚了。”我心里惴惴地回答。 父亲长时间没有说话。我拿着电话在等待他后面的话。 “小亮,人要讲良心。”一会儿之后,电话里面终于传来了父亲的声音。他说了这句话后就即刻挂断了电话。我拿着电话呆呆地出神。 春节期间的值班安排下来了,除了大年三十和初一,我其它的时间却被排得满满的。我心想,大年三十正好可以去给导师拜年。 小月却提前走了,她向黄主任请的假。她走之前对我开玩笑地说:“这样也好,就算你帮我值了班吧。” 我问她道:“我准备去给导师拜年。你说我送什么东西才好啊?” 她说:“随便吧。你觉得哪样合适就行。” 她走的时候我在上班,她没有要求我去送她。也不知道是怎么的,我隐隐觉得我们俩的关系似乎有了裂痕,但是我却不知道其中的原因。 春节前唐小芙与我私下见了一次面,她给了我十万块钱。我的所得比黄杏儿多2万,唐小芙说我是医生,应该把我的回扣加进去。后来我给了黄杏儿一张银行卡:“这是最近我们那个药品销售的分成。八万。密码是......” 她惊讶得张大了嘴巴,我看见她拿着银行卡的手在不住地颤抖。 我轻轻拍了拍她的脸说了声:“傻丫头!” 这天,我去到了范其然的办公室。他的任命已经下来了,医院副院长兼大外科主任。 “凌医生啊,稀客!”他热情地朝我打招呼。 “范主任,不,范院长!我还一时间改不过口来。范院长,我想请你年前一起坐坐,不知道您什么时候有空啊?”我随即说明了来意。 “小凌啊,我们之间就不用那么客气了。你以后就叫我老师就是了。”他笑着对我说。 “我私下就叫您老师吧。你确实也是我的恩师啊。”我急忙说道。 “行!有你这样的学生我真是高兴。坐坐?我看看啊,明天,明天晚上吧。”他翻看着桌子上的台历说。 “太好了!我明天下午给您发短信。”我说,出去后即刻就告诉了唐小芙,我对她说道:“你得准备个红包。同时还要给我一个,到时候就说是你请客。不过我的那个红包里面你可以放报纸。” “我会准备的。你的红包我也放钱,到时候我从你的分成里面扣就是了。”她在电话里面笑道。 “人呢?怎么办?”我很关心这个问题,因为我知道范其然的喜好。 “我今天就到夜总会去叫一个,然后对她进行培训。你要不要今天先考察一下?”她笑着说道。 “亏你想得出来!”我哭笑不得。 “不过好像人有点少,你能不能再叫几个?”她也在笑。 “肯定不能再叫我们医院的人了。”我想着说,“对了,我叫云家姊妹。” “你和她们什么关系?”她在电话里面笑着问,我却感觉得出来,她的话中有着一种醋意。 “她们才来找我看了病的。不是她们,是她们的母亲。不是我看的,是我请其他医生看的。”我急忙解释,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紧张。 “哈哈!”她在电话的那头大笑起来。 我给云霓打了电话后她答应得很爽快:“没问题!不就是喝酒嘛。” “他有点色哦。”我悄悄告诉她。 “有你凌大哥在,我们不怕。”她笑着说。 “我也不是什么好人。”我忽然感觉自己有些躁动。 “你不是好人的话,那这个世界就没有好人了。”她仍然笑着说。我对着电话干笑。可是她接下来的话却让我心跳不已:“就是失身我也愿意失身给你!” “你这丫头!”我“哈哈”大笑着掩饰自己的无耻。 我们没有岳洪波那样的财大气粗,所以我和唐小芙商量之后就把吃饭的地方安排在了一家中档的酒楼里面。关键的是这个酒楼紧邻一家四星级酒店,而且距离医院较远。这样的安排完全是为了应付不时之需。 第二天下午我刚到点就急匆匆地离开了医院。在离开医院前我给范其然打了个电话,问他是不是和我一起去吃饭的地方。他回答说现在办公室还有人在与他谈事情,他一会儿自己来。我心想这样也好,我正好可以提前去作安排。 我随即给云霓打了个电话,告诉她我马上打车过去接她们姐妹。刚把电话压下后我的电话却又响了起来。 “我是柳眉。晚上我想请你吃饭。有空吗?” “我今天晚上要请个朋友吃饭呢。” “那我来可以吗?” 我:“......” “女朋友?我来不方便是吧?” 我心想你来倒没什么,就是不知道范其然忌讳不忌讳警察到场。 “那算了。看来我没有你那朋友重要。”她的话有种赌气的成分,同时还有激将的意思。 “就是我们医院的领导,还有几个朋友。你来吧。”我哭笑不得。 “算了!”她压断了电话。我仿佛看到了她生气的样子。 我苦笑着摇头。 到了云家姐妹住的地方,我看见她们俩正站在那里等我。我下车去替她们打开车门,当我转身的时候顿时就呆住了,因为我发现柳眉正站在不远处,她正似笑非笑怪怪的在看着我。 “你怎么在这里?”我惊讶地看着她问。她没有回答,却笑着去看云家姐妹。 “我们正准备去吃饭。走吧,我们一起。”我只好“热情”地去邀请她。 她笑着对我说:“我今天倒要看看你究竟去干什么!”她说着便上了车,她坐到了副驾的位置上,我苦笑着去与云家姐妹挤在了一起。 “这位是柳警官。她们是云霓和云裳。农大今年的毕业生。”上车后我介绍道。 “你们好。”柳眉从前排转过身来朝云家姐妹笑道。 “你好。”云家姐妹异口同声地说。 我看见柳眉转过身去后在前排笑得直打颤。其实我一点都没有生气,反而还为她现在有这样的好心情而感到欣慰。 “到什么地方啊?”出租车驾驶员问。我将地方告诉了他,柳眉说道:“那是我们派出所的防区啊。” 我忽然想起来了,那次我和赵倩就是在今天我们准备去吃饭地方不远的小宾馆被抓到的。 柳眉忽然大笑了起来。云家姐妹看着我,满眼的疑惑。我尴尬地直摇头...... 到酒楼的时候发现唐小芙已经早就到了,包房里面却只有她一个人。我用眼神问她。她朝我神秘地笑了笑,因为有云家姐妹以及柳眉在场所以我不便多问。 云霓、云裳她是认识的。我将柳眉介绍给了她。女人是自来熟。云家姐妹一见到唐小芙就亲热地交谈了起来,好像她们是多年的朋友一样。我和柳眉却被晾在了旁边。 “就你一个男人?”柳眉问我。 我回答说:“主客还没有到呢。” 这时候我的电话响了,是范其然打来的,他说他已经到酒楼的外边了。“我马上出来接你。”我挂断电话便给了唐小芙一个眼色。她急忙站了起来。 “我陪你去!”柳眉一下子就站起来。 我朝唐小芙苦笑着说道:“那你安排服务员上菜吧。” 一出去就看到他了,急忙去将他迎接住,他看了一眼我旁边的柳眉,说:“小凌厉害啊,每次都有不同的美女陪伴。” 我忽然感觉到柳眉的眼神可以杀人。我急忙介绍道:“这是柳眉,就这里派出所的。柳眉,这是我们医院的范院长。” 范其然发现自己说漏了嘴,忙道:“柳警官好!” “范院长好。”谢天谢地,这个鲁莽的丫头还是很懂礼貌的。 “这位是?”一进包房范其然便问我。这时候我才注意到有一个异常漂亮的女孩站在唐小芙的身旁。无论是长相、身材还是皮肤都出类拔萃。特别是她那头长长的秀发,更是显得美丽而清纯。我心里不禁就想道:难道她就是唐小芙到夜总会去找的人?此时,我开始怀疑起来。 “我的姐妹,聂小倩。”唐小芙急忙介绍说。 我忍不住地笑了出来。范其然转头问我道:“你笑什么?” 我估计他没有看过蒲松龄写的《聊斋》,我说:“《聊斋》里面有个出名的女鬼就叫这个名字。不过是一个非常漂亮的女鬼。” 范其然顿时笑了起来:“这么漂亮的女鬼,男人都愿意上当啊。” 我们都笑。柳眉却满脸的木然。我急忙悄悄对她说道:“姑奶奶,给个面子。” 随即,我和唐小芙一起去将范其然请到了主位坐下。我对他说:“您是我老师,今天您不坐这里就没有人敢坐这个地方了。” 我和唐小芙坐在他的一左一右,聂小倩被我们安排坐在他的正对面,我相信他应该明白我们这样安排的意图。 “你们岳总呢?”坐下后范其然问道。 “他回老家去了。”我急忙回答,“范老师,马上就要过春节了,我们提前过个年。本来是我想请您的,但是唐小姐却说今天非得她请不可。” “是该我请啊。范院长和凌医生都是我的上帝,到年底了,是该我来表示、表示。”唐小芙急忙笑着接口道。 “呵呵!随便吧。不过我可没有关照过你啊。”他对唐小芙说。 “正要麻烦您呢。我自己有个药品进了你们医院。”唐小芙笑着说。 “哦?什么类型的?”他问。 “抗生素。现在妇产科正在用。”她回答。 范其然点了点头,不置可否。 “范院长肯定会帮忙的。我一看范院长就是那种喜欢帮忙的人。”聂小倩在对面笑着对他说。我发现她的牙齿很白,唐小芙真的很会选人,至少我看见她都已经心动了。 范其然“呵呵”直笑,可是却仍然没有说什么。 “开始吧。”我对唐小芙说,唐小芙端着酒杯站了起来:“今天我非常荣幸地请到了我们尊敬的范院长,还有凌医生以及在座的各位。我没有其他的意思,就是为了聚一下。我们今天晚上不谈工作上的事情。来,我们大家先一起来敬范院长和凌医生。” 也许这是她第一次主持这样的酒局,她的祝酒词并不精彩,不过我觉得她这个开头还是不错。 唐小芙首先自己喝了。云家姐妹甜甜地叫了一声“范院长请”然后也喝下了。聂小倩似乎很害羞的样子,随即她也喝下了。 我看见柳眉也准备去喝她的那杯酒忙阻止她道:“你的病刚好,今天最好别喝酒。” 但是她依然倔强地喝了下去。我苦笑着摇头。 “妇产科医生真好啊。”范其然听我阻止她便转头笑着对我说。 我没有明白他的意思,他又说道:“我发现你认识的都是美女。” “妇产科也是您管辖的科室啊。”我壮着胆与他开玩笑。 “现官不如现管啊。”他“哈哈”大笑。 “凌大哥是妇产科医生?”聂小倩忽然问我。 “怎么啦?”我笑着问她。 “没什么。”她却用手去遮住嘴巴笑道。 唐小芙首先敬了范其然一杯酒,然后继续地从我开始往下敬酒。我和唐小芙喝了以后然后去敬范其然:“范老师,学生敬您。” “好、好!”他高兴地举杯。但是我却发现他在看聂小倩。聂小倩很晓事,即刻站起来说:“我和凌医生一起敬你。” 范其然特别高兴。让我想不到的是,不一会儿柳眉也站了起来,她对范其然说:“范院长,我也敬您一杯。预祝您春节愉快!” 她的站姿很挺拔,虽然没有穿警服但是却别有一番味道。 “警官的酒我肯定是要喝的啦。”范其然学着广东人的口音怪腔怪调地说。我们都大笑。 “我给你们讲一个笑话。”大家笑毕范其然又道。 大家都说“好”。 “我们省城的郊区有个种马场,前不久我陪一位外省来的医院院长去那里参观,那位领导的夫人在。到了种马场后,那里的工作人员介绍说:我们这里的种马每天要交配很多次。这时候那位院长夫人乜了她丈夫一眼,说:你看看、你看看!那位院长顿时脸色一下子就变得难看起来,他问工作人员:你们这里的种马每次是和一批母马交配呢还是和多匹母马交配?工作人员回答说:当然是和多匹母马交配啦。院长转身对他夫人说:你看看、你看看! “哈哈哈!”所有的人都大笑。 他开了这样的一个头,气氛一下子就热烈起来。 不过范其然的酒量确实很糟糕,不多久他就开始嚷嚷起来:“醉了,我又要醉了。” 晚餐在范其然的酒醉中结束。唐小芙朝聂小倩使了个眼色,聂小倩站了起来去扶住范其然,说:“范院长,我送您回家。” 随后,唐小芙去结了账,我们分别离开了酒楼。柳眉在离开的时候用一种怪怪的眼神在看着我:“你不叫一个走?” 我尴尬地笑道:“我是那样的人吗?” 她瘪着嘴说道:“谁知道呢?” 我摇头苦笑,等她上了出租车后才独自打车离开。 可是,让我想不到的是,半夜的时候我却被手机的声音给吵醒了,里面传来的是唐小芙惊慌的声音:“糟糕了,范院长被警察抓了!” 030 ,最快更新医路官途 ! 怎么会出现这样的情况?我心里不住地叫苦。柳眉!我忽然想起了她来。 “这么晚还打电话干什么?”她的声音睡意朦胧。 “范院长在那个酒店被抓了。是不是你们派出所干的?”我直接问她。 “怎么会呢?我们一般不会......对了!我们所长前几天还在说那个酒店的老板不懂事呢。”她忽然清醒了起来。 “快帮忙啊。拜托你了!”我哀求她道。 “你在什么地方?”她问我。 “我在家啊。”我莫名其妙。 “我还以为......哈哈!你别急,我马上打电话。”她随即压断了电话。 我在房间不住地走动,完全忘记了寒冷。时间过得很慢。我本来想给唐小芙打电话过去的,但是我害怕手机被占线,一会儿柳眉打电话过来就麻烦了。 我的手机终于响了起来。 “怎么样?”我看见上面显示的是柳大全的名字。这是我使用的代号之一。 “还好,所长没有亲自去。”她笑着说。 “会罚款吗?”我问。我忽然想起来唐小芙因为范其然酒醉了便没有将那个红包给他。 “我得马上去一下。”她回答。 我急忙说:“我也去。” 柳眉告诉我说范其然现在还在宾馆的房间里面,她的同事现在还没有将他和聂小倩带回派出所。 我跑到街边打了一辆出租车然后去将柳眉接上一同前往那个宾馆。上车后她问我道:“你怎么这么快就接到了消息?你要知道,在这种情况下我们是不允许打电话的。” “我也很奇怪呢。是唐小芙给我打的电话。好像她一直和他们在一起似的。”对此我也很疑惑。过一会儿问了唐小芙就知道了。我心里想道。 “你在外面,不然他看到你了会难堪的。”到了宾馆后柳眉对我说。我点了点头。 坐在大堂的沙发上我给唐小芙打了一个电话:“你在什么地方?” “我就在酒店的一个房间里面。”她回答。 “我在宾馆下面的大堂里面。”我告诉她,“柳眉已经上去处理去了。” “我马上下来。”她随即压断了电话。 “你怎么会在这里?”唐小芙到了后我即刻就问她。 “我给他们开了房后心里有些不踏实,所以我就开了他们对面的房间住了下来。”她回答。 我说:“这件事情太令人尴尬了。搞不好我们前面花的功夫都白费了。” “我也不知道会是这样啊。”她苦笑着说。 这时候柳眉下来了,她对我们说道:“你们先离开吧。我同事答应放人了。我向他们解释说聂小倩是他的未婚妻子。我说你们范院长才离婚不久,聂小倩是他才谈的女朋友。幸好我参与了你们的晚餐,不然我还真不知道应该向我同事解释呢。” 我不住地向她道谢。 “你再这样在我面前客气的话我可就不理你啦。”她嗔怒地对我道。我苦笑地看着她,她过来像男人一样地拍了拍我的肩膀道:“好啦。我还得上去一趟。你们先回去吧。” 唐小芙去退了房后离开。我独自在宾馆的大堂里面呆了一会儿后就急匆匆走了出去。我跑到宾馆对面的一处可以看见宾馆大门的阴暗处蹲了下来。刚才,我忽然有了一种冲动——我想看看范其然一会儿出来时候狼狈的样子。 冬夜的寒风异常刺骨,然而好奇心却让我依然坚持躲藏在那里。许久之后,我终于看到范其然从宾馆的大门处走出来了。不过我很失望,我看见的他穿着笔挺的西装,而且精神抖擞,仿佛就像刚刚完成了一次公务活动。 他走到街边,伸手去招呼一辆正从远处疾驰而来的出租车。我不禁对他很是佩服起来。 这时候我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我被这忽如起来的声音吓了一跳,即刻就见柳眉正在宾馆的门口打电话。拿出手机一看,正是她打来的。我顿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她在朝我所在的方向走过来,很快地就朝着我所在的位置叫了一声:“出来吧,你!” 我不好意思地、尴尬地走了出去,她在那里笑着向我招手。 “我饿了。这深更半夜的被你折腾了一番,你可要回报我才是。”她笑着对我说。 我不禁苦笑,“这么晚了,哪还有吃东西的地方啊?” 她笑着说:“我带你去个地方。” “还有我们!”这时候在我们的旁边忽然出现了两个人,是两位年轻的警察。 很快地,我们就去到了一家小饭馆,我想不到这地方这么晚了居然还有很多人在喝酒。 “这个地方是一家通宵店。”柳眉笑着对我说。我急忙去点菜,我对老板说:“把你们这里最好的菜端上来就是了。我们四个人。” 老板连声答应。 “喝什么酒?”老板问我。 “喝点什么?”我去问他们。 “这么冷的天气,喝白酒吧。”其中的一个警察说。 我于是去要了这个店里价格最贵的白酒。 “我同事,白军、刘胜利。”柳眉这才向我介绍了她的这两位同事,随即又介绍了我,“我朋友,凌海亮。医科大学附属医院的医生。” “太好了,我们今天又认识了一个医院的新朋友。今后我们有个什么病痛的话就有熟人帮忙了。”那个叫白军的警察笑着朝我伸出了手。 “幸会!”我朝他们说,但是却不好说自己是妇产科医生。 我给他们每人斟上酒,说道:“麻烦你们了。” “呵呵!应该的。柳师姐的事情就是我们自己的事情。”白军笑着说。 我心里很不是滋味。就好像被别人暗地里捅了一刀,但是却反而要笑着向对方道谢,这样的感觉很不爽,不过我不敢表现出丝毫的不快。 因为开始喝了许多酒的缘故,不多久我就有些醉了。 我和他们几乎没有什么话可说。他们也似乎并不在意我的寡言,他们一直在谈论派出所内部的一些事情。 “你先回去吧。”柳眉看出了我的醉意和不自在。我站了起来:“对不起,我确实有些不舒服。改个时间我再好好请你们喝酒吧。” “行。你先走吧。”白军坐在那里笑着对我说。 我去找老板结账。柳眉过来说不用我结,她说他们可能还要加菜。我说不行,我多留一点钱就是了。 柳眉却用力地将我拽到了小店外面,我发现她的力气很大,比我的力气还大。 “我们在这个地方吃饭老板是不敢收我们的钱的。”她悄悄对我说。 “那可不行。你看别人这么晚了都还在开业,别人也不容易啊。”我还是坚持要去付账。 她看着我,眼神有些奇怪:“那好吧。” 小月离开好几天了,但是她却一直没有给我打过电话,我忽然有些想她,于是就给她拨打了过去。 “在干什么呢?”她的声音柔柔的。 “看书呢。我想你了。” “我也是。” “你给你的父母讲了我们的事情了吗?” “本来我不想讲的,但是他们天天在我耳边唠叨,我就告诉他们了。” “怎么?你不想告诉他们?” “我不是已经告诉了他们了吗?对了,他们说春节后要过来看你。” “这样啊。我有些紧张呢。” “丑女婿总是要见老丈人的。嘻嘻!” “你这话我怎么听起来这么别扭呢?” “好啦。我马上要陪妈妈上街了。” “早点回来。”我说。 电话刚刚讲完,我就接到了范其然的电话,我心里惴惴不安但是却必须要接听这个电话:“您好,范院长。” “小凌,中午有空吗?我们一起吃顿饭。”他的声音很平和,似乎那天晚上什么事情也没用发生过一样。 “行。您看什么地方,我马上去安排。”我连声答应。 “我安排吧。反正我可以报账的。”他笑着说道,“对了,你把那个小唐一起叫来吧。” “好!我马上给她打电话。” 电话被他压下了。我感到有些莫名其妙,不过我还是马上给唐小芙打了个电话:“范院长中午要请你和我吃饭。” 她也变得紧张起来,问我道:“他什么意思?” 我说:“谁知道呢?一会儿见了面就知道了。” 她说:“可是,可是我老公今天要回来啊。” 我却认为她这是在逃避。我说:“你一定要来。他肯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对我们说。” 她说:“好吧。” 按照范其然发给我手机上的短信我到了这家酒楼的包房。 “快来坐。”进入雅间后却发现他已经在里面了。他热情地招呼我道。 不一会儿唐小芙也到了。雅间很大。桌子也很大。看上去可以坐十来个人的样子。 “还有谁啊?”我问道。 “就我们三个人了。”他笑着说。 “这么大的房间......呵呵!”我笑了笑。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请我和唐小芙吃饭,而且在这么大的雅间里面却只有我们三个人。 我正疑惑,他却主动告诉我们了:“我今天就是想感谢你们二位。那天晚上酒后失德,差点酿成大错。要不是你们的朋友柳警官帮忙的话我肯定就身败名裂了。” 我不知道他这话究竟是不是反话,所以很尴尬地就说了一句:“都是我们应该做的。” “我还得真诚地感谢小唐。要不是你留下来住到我们对面,要不是你那朋友聂小倩坚持说她是我的女朋友的话,那天晚上我恐怕也难脱干系。”他继续说道。 我这下相信他是真心在感谢我们了,顿时心里轻松了许多。我发现唐小芙的神色也开始自然了起来。 虽然我并不知道柳眉是怎么对他讲的,但是我可以想象得到,她一定是对他说完全是看在我的面子上才去搭救他的,不然的话今天范其然不会这么客气的来请我和唐小芙吃饭。 可是......我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我们知道了他的这件丑事毕竟不是一件什么好事情。因此,他今天请我们来吃这顿饭的目的绝不不仅仅是为了答谢我们。 我忽然有了一个主意。我说道:“我也被柳眉抓过。” “真的?什么时候?在什么地方?”范其然顿时来了精神、吃惊地问我道。唐小芙也正在吃惊地看着我。我苦笑着说道:“那是我刚参加工作不久的时候。我家乡的女朋友,哦,是以前在家乡谈的那个女朋友,后来关系断了。她到省城来办事结果就找到了我。我当时也是一时间没能控制住自己......所以我就和她去开了房......” “结果就被她抓住了?难道你们当时也是在昨天那个地方?”范其然兴致勃勃地问道。 我点头道:“不是那家酒店。是在一个小旅馆里面。我当时刚毕业,很穷。” 范其然“哈哈”大笑。我顿时松了一口气,看来我自爆丑事收到了一定的效果。 “男人嘛,这样的事情是难免的。”唐小芙说。 范其然转头饶有兴趣地看着她问:“你可是女人啊,难道你真的这样想?” “现在是什么社会了啊。只要两个人谈得来,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啊。你说是不是这样呢,凌医生?”我没有想到她会把话题转向我这里,我急忙地道:“是,是的。” “哈哈!你们的性格我喜欢!来,我们边吃边聊。哦,对了,本来今天我不想喝酒的,不过我现在高兴了。来,去叫服务员拿酒来!我先说清楚了啊,今天中午只能我付账!”范其然高兴得站了起来。 “那怎么可以呢?”唐小芙急忙说。 范其然说道:“不要争。不然我真的要生气了。对了,小唐,明天你到我办公室来一趟吧。你那个药品的事情我决定在我们外科普遍铺开使用。还有内科和传染科。” 我没有想到这件事情居然会是这样一个结果,顿时吃惊地看着他。 “我太感谢您了!”唐小芙说话的声音都在颤抖。 “我们现在已经是很好的朋友了。不是吗?”范其然笑着对我们说。 “您是我老师。俗话说:‘一日为师、终生为父。’我可是一直信奉这个观念的。”我真挚地对他说。只有我自己知道现在自己的背上已经全是鸡皮疙瘩。 “小凌不错。我知道你是一个值得信任的人。”他对我今天的表现很满意。 这顿饭吃得其乐融融,范其然的话也很多。此时我心里就想,有些不好的事情,只要我们能够妥善处理,说不定就可以让其走向反面。 唐小芙离开的时候,我对她说:“明天你到范院长办公室去的时候最好将那个红包给他。同时......”说到这里,我忽然犹豫了。她看着我,说:“还有什么?” 我觉得还是应该告诉她,范其然这个人很滑头,从那天和今天的事情就完全可以看出来。我说道:“你最好去买一个微型录音机。到时候将他的话都录下来。以后和他在一起的时候都要这样做。”我 “为什么?”她对我刚才的话很是震惊。 “这仅仅是一种自我保护的手段而已。你一定要按照我说的去做。”我尽量地让自己的话不那么严厉。 “我明白了。”她犹豫了一会儿回答道,“我马上就去买一只录音笔。” 031 ,最快更新医路官途 ! 虽然冬天不是妇科疾病的高发季节,但是作为全省最大、技术力量最雄厚的医院,每天到我们这里来看病的病人仍然络绎不绝,妇产科门诊也是天天爆满。 又是门诊。我没有想到今天自己居然会碰上一个熟人。颜晓。 我有些诧异:“你怎么来啦?什么地方不舒服?” 她说:“我怀孕了。” 我很是替她感到高兴,“这是好事情啊。恭喜!” 她说:“我想把肚子里的孩子打掉。” 我大惊,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她居然会作出这样的决定。我急忙吩咐护士道:“麻烦你将外面的病人分到其他诊室一部分。我要和这个病人谈谈。” 护士出去了,我才开始慢慢问她:“什么时候怀孕的?我怎么不知道?” 她说:“前不久。你们黄主任检查的。” 我点了点头,心里很是不解:“你好不容易才怀上孕啊。怎么忽然想打掉孩子呢?” 她忽然在我面前痛哭了起来。 “这样吧,下班后我们再慢慢谈,好吗?现在外面等着看病的病人这么多。你暂时别决定流产的事情,等我们谈了再说。好吗?”我已经不完全把她当成是病人了。 她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她离开了。 我吩咐护士再去叫号。我在诊室里面听到有病人发出了不满的声音,我去到诊室外边,病人们看见我之后便不再做声。我向她们道歉说:“对不起大家了。刚才那位病人的情况比较复杂。” “这样啊。我们还以为是医生的什么熟人呢。”有个病人说道,“既然说清楚了就没什么了。凌医生可真是态度好啊。” 我在心中暗自叫着惭愧。现在我已经真正地适应了妇产科医生这个角色。 在接下来的时间里面我的心里一直很乱,因为我实在不能理解颜晓为什么会作出那样的决定。但是我隐隐感觉她一定是遇到了什么让她伤心至极的事情,难道是她男人...... 只有这种可能,不然她决定不会这样的,我坚信这一点。 其实到现在为止我对她依然并不了解,她在我的印象中一直都很神秘。从我大学实习的时候我就有这样的感觉了。我知道她的这种神秘的后面一定有一个凄惨的故事,不然她不会每次住院的时候都那么孤独和无助。 我记得黄主任说过她的男人好像是一个什么大官,对了,好像是政府的一个什么秘书长。像这样的家庭不应该如此啊?对此,我很迷惑。 幸好今天的病人都是一些常规性疾病,我在给她们看病的时候有条不紊。后来终于到了下班的时间,从诊室出来后我就立即给颜晓打电话:“你现在在什么地方?” 她回答道:“在商场。” 我心里暗自苦笑,女人在这个时候居然都还有心思逛商场。我对她说:“我请你吃饭吧,我们边吃边谈。” “我就在你们医院旁边的步行街这个地方。这里有一家西餐厅,你马上过来吧。”她的声音里面没有任何的感情色彩。 很快地,我就在她说的那家西餐厅的一角找到了她。 “想吃点什么?”她笑着问我,但是我发现她笑得很凄楚。 我还是第一次进西餐厅,根本就不知道该如何点菜,我说:“随便吧。我没有吃过西餐,不知道怎么点菜。” 她诧异地看了我一眼,随即就笑了起来。我发现她的眼神中比刚才多了许多的柔情。她叹息着说道:“要是所有的男人都像你这样单纯就好了。” 我心里顿时惭愧起来,我单纯吗?或许自己曾经单纯过。但是现在......现在我已经早就堕落了。 她朝服务生招了一下手,服务员来了后她拿着菜单说:“煎牛排两份,一份四分熟、一份八分熟。小凌,你就吃熟透一点的吧。后面的菜都来两份。再来一个蟹黄活虾,嗯,蔬菜沙拉,还来一个汤吧,核桃鸡汤。就这样,吃了不够再点。” 我像一个乡巴佬一样地看着她。服务员离开后她低声对我说:“我告诉你,我也不会点西餐。” 我顿时觉得自己与她更近了。这种“近”的感觉很温馨,好像她就是我的姐姐一样,我们之间忽然有了一种的亲情。这时候我才忽然想起她今天到医院来的事情,于是就问她道: “为什么?” “那天在医院碰到的那个女人你还记得吗”她却忽然问我。 “哪天?哪个女人?”我不知道她指的是谁。 “就是我出院那天。我最后回来的时候站在你身后的那个女人。”她提醒我道。 经她这么一提示,我忽然就想起了那天的事情。我问道:“那个省歌舞团的?她不是那天来住院吗?怎么啦?” 她的眼泪忽然掉了下来:“她是我男人的情妇。” 我顿时怔在了那里,随即就猛然间想起来了,那个病人叫钱小如,当时是因为“宫颈糜烂”入的院。 “我和他刚结婚的时候感情很好,后来因为我不能怀孕他就慢慢地疏远我了。其实我心里一直都对他感到内疚的,一个男人如果没有自己的后代是一件很遗憾的事情。我也曾经多次和他谈起离婚的事情,可是他却害怕因此而影响到他的仕途,总是拒绝与我离婚。但是他从此对我就越来越冷漠了。我一直怀疑他在外面有人,因为我多次都在他身上闻到别的女人的香水味。小凌,你可能不知道,每个女人身上的香水味是不一样的,这和每个女人的习惯、修养、经济条件都有关系。经济条件好的女人会使用高档的香水......”她说到这里,我忽然想起了前不久那次小月在我身上像狗一样乱嗅的情景,心里忽然有了一种惶恐的感觉。 她继续在说道:“我时常在他的身上闻到不同女人的香水气味。但是我一直都假装什么也不知道。一是因为我自己觉得很对不起他;二是他的事业很顺利,我不想因此去断送他的前程。” 服务生将菜端了上来。颜晓却将她面前的盘子朝旁边挪去,说:“你吃吧。我现在没什么胃口了。” 我问道:“后来呢” 她说:“你先吃点东西,上了半天班了,很辛苦。” 我笨拙地拿起餐刀、餐叉在那里切割然后将食物往自己的嘴中送。虽然我没有吃过西餐,但是手术中需要的技术却帮了我很大的忙,很快地,我就掌握了其中的技巧,变得熟练了起来。 颜晓并没有十分地注意我吃东西时候的动作,她继续说道:“你以前不是问过我为什么我住院老是没人陪着吗?你想想,在这种情况下我会让他来陪我吗?他会来陪我吗?唉!这男人啊,狠起心来可比石头还硬。不过我也习惯了,就这样过吧,这样大家都自由。可是我和他两边的老人却对此很有意见。他们整天都在我的耳边唠叨,老是问我什么时候可以抱孙子、抱外孙。所以我拖了这么些年还是决定到医院再来作一次检查和治疗。” “再?”我诧异地问道。 她点头道:“是的。我以前也做过几次通水试验,但是却一直都没有怀上孕。而且后来又出现了粘连。这次要不是因为你们大学的欧阳校长来拜访我家那个人谈起这件事情的话,我是不可能再到你们医院来的。” 原来这件事情还和我导师有关系,我似乎明白了。 “我这次治疗结束后回去将自己的治疗结果给他讲了。他却并不在意这件事情。有一天晚上他喝了许多的酒,回来后就和我......不知道是怎么的,那天晚上他特别兴奋。甚至在接下来的几天里面他都推掉了所有的应酬,晚上在家里陪着我。我那几天真的很高兴,我觉得那些失去了的幸福又全部回来了。” 我看着她说:“这说明他还是很爱你的。” “我当时也是这么在想。”她叹道,“可是过了不几天他又开始像以前那样不再碰我了,而且还经常地不回家。我实在有些忍受不了他这样对待我的态度。于是我就去找了私家侦探。” 我大吃一惊:“私家侦探?” “是的,”她点头道,“不多久私家侦探就给我送来了一大叠他幽会情人的照片和其它的资料。我一看那些照片上的女人似乎在什么地方看到过,我想了很久才记起来是在你们医院见过她的。对了,那天她看到我的时候好像还惊呼了一声似的。” 我也记起来了,好像当时钱小如确实在我身后惊呼了一声,而且当时我对那件事情还奇怪了很久。 我朝颜晓点头道:“是的。她肯定认识你。” “她当然认识我了。估计在我住院期间她肯定跑到了我的家里去和他鬼混。我家里有我的照片。”她忽然激动了起来。 我朝周围看了看,急忙用手势让她小声点。 “有一天他回家后我气愤地将那些照片扔在了他的面前,质问他那个女人究竟是谁。”她控制了一下情绪继续说道,“那天他喝了酒,见我质问他便抓起那些照片将它们撕得粉碎然后就朝我笑。他没有生气,他是笑着对我说的。他笑着对我说:‘这是我的情人。怎么样?不比你差吧?你说,我一个省政府堂堂的秘书长居然连自己的后代都没有,我在外面搞几个女人总不过分吧?前些年你不是做得很好吗?怎么到了现在却忽然那么认真起来啦?’我问他为什么前几天要那么对我好,你知道他当时是怎么回答我的吗?” 我问道:“怎么回答你的?” “他说那是因为那个叫钱小如的,那个叫钱小如的女人,她私处没有毛发!他看见我那段时间也没有才......”颜晓说在这里忽然趴在餐桌上痛哭了起来,“我没有想到这个世界上居然还有如此无耻的人!居然那样的话他也说得出口!我却居然与他在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呜呜!” 我对她的讲述非常震惊。我想不到她的婚姻居然是如此的失败和凄惨,也完全没有想到她的男人虽然身居高位但却比我这样的人还无耻。我在心里不住地叹息,但是却找不出一句安慰的话去对她说。 我叹息着说道:“那就离婚吧。这样的男人你还留恋他干什么呢?” 她抬起头来,满脸都是泪水。“他不同意。第二天他酒醒后再三地哀求我,说他马上要提副省长了,请求我一定要原谅他。我没有办法,所以就一直没有再向他提离婚的事情......” 我叹息着说道:“这个世界就是如此,好心人的命都不好。” 她继续地说道:“就这样过了三个月,我忽然感觉自己时常地恶心同时在吃饭后还出现呕吐的情况,我估计自己是怀孕了,于是我就去找了你们黄主任。检查结果证实了我的想法。他现在也开始经常呆在家里了。” 我说:“这不是很好吗?很多家庭都是因为孩子才缓和了夫妻之间的矛盾的。” 她摇头道:“不!我不能原谅他!如果是因为孩子让他回心转意的话,我还不如不要这个孩子。” 我理解她现在的心情,很显然,她的心已经被伤透了。 “颜姐。”我这样叫她,叫得很自然,“我希望你将孩子生下来。不管怎么样这个孩子也是你的骨肉啊。你想想,你好不容易才怀上孕,这是一个多么不容易的事情啊?即使你今后什么也没有了,你不是还有这个孩子吗?” 她忽然抬起头来看着我,点头道:“对,你说得对。我怎么没想到这个方面呢?小凌,我谢谢你!” 我顿时松了一口气。急忙劝她道:“那你吃点东西吧,孩子需要营养。” “好,我吃!我从现在开始要狠狠地吃!”她笑了起来,我发现她依然是那么的美丽。 下午她跟着我到了医院,我给她作了一次孕期的常规检查,情况很不错。 “小凌,姐听你的话,从今往后我要好好把肚子里的孩子养好。”她离开的时候对我说。 “姐,你随时都可以来找我,我会替你和孩子的健康服好务的。”我将她送出了诊室的门外。 整个下午我的心情极好。我对每一个病人都带着微笑。我觉得这个冬天原来并不寒冷。 几天后的一个下午,当我刚刚下班的时候忽然接到了一个电话,号码我不熟悉,接听后感觉电话里面那个男人的声音很有磁性:“你好,凌医生吗?” 我问道:“是我。您是?” 他说:“凌医生,你好。我是颜晓的丈夫。请问今天晚上你有空吗?我想请你你吃顿饭。” 电话里面的声音很温和,但是却让我感觉有一种无法抗拒的力量,我问道:“您和颜姐一起吗?” 他笑着说:“当然。” 我心里有些惊讶,前几天颜晓不是还在我面前愤怒声讨他吗?这才多久啊,他们两口子居然就要一起请我吃饭了。我忽然想起那句俗语:夫妻吵架,床头吵架床尾和。 我不好拒绝,不过却忽然心里一动:“我可以叫个人和我一块儿来吗?” 他笑道:“当然可以。” 我随即给范其然打了个电话...... 我这样做没有别的原因,只是想和范其然搞好关系。有他的帮助,我可以赚到更多的钱。就目前而言,我觉得钱这东西对我来讲实在是太重要了。那天小月对我说:你去买别墅吧。她的那句话深深地伤害到了我。 范其然接到我的电话后非常高兴,他说:“小凌啊,这样的机会你能够想到我,我真是太感谢你啦。” 我对他道:“主要是我没有见过那么那么大的领导,您去了我心里面才踏实。” 他听后顿时“哈哈”大笑了起来。但是这时候我忽然就有些后悔了,因为我这才想起多年前的那次阑尾炎手术。我心里很是不安,只能寄希望于颜晓忘记了那件事情。 晚上吃饭的地方在一家五星级酒店。范其然要了一辆医院的公车。在车上的时候我问他:“范院长,您怎么自己不买辆车啊?” 他回答道:“我害怕开车。” 我不明白。他说:“我在美国的时候曾经坐我一个朋友的车,结果出了车祸。他死了,虽然没事,但是从此却在我心理上留下了阴影。” 原来是这样,我心里想道。但是现在我想买车的欲望很强烈,医院里面已经有不少人都买了车,这让我羡慕不已。 “这位就是凌医生。这位是......”颜晓将我介绍给一个风度翩翩的中年男人,当她看见范其然的时候忽然就在那里愣住了。 我心里暗呼“糟糕”,但是事情已经这样了,我只好急忙地道:“颜姐,这位是我老师、我们医院的副院长范其然教授。” 颜晓看了我一眼,同时也朝范其然点了点头。 “钟野云。”颜晓的先生伸出手来与我们握手,其实我眼前这个男人的长相倒是一般,不过他的气质还真是让我望尘莫及。那是一种极度自信的才能够表现出来的状态。我对他顿时有了好感和亲近之意,竟然一时间忘记了颜晓几小时对我的讲述。 不过他的魅力可以从颜晓目前的态度看出一斑,几天前她还在我的面前愤怒地声讨他呢,而现在她就与他在一起来请我吃饭了。 “我怎么看见钟秘书长的爱人感觉那么熟悉啊?”进入到酒店后范其然悄悄问我。 “美丽的女人看上去总是觉得很熟悉的。”我笑着对他说。 他一怔,随即道:“看来真的是这样的呢。” 进入到中餐厅的雅间后我才感受到了什么是真正的豪华。这里的一切看上去都是那么的精致,一桌一椅都透出一种尊贵与典雅。 里面有一个年轻人在那里恭候。从穿着上来看他绝对不是这里的服务人员。 “这是我们办公厅的小秦。”钟秘书长向我们介绍说。 “你们好。”小秦客气地对我们说道。 “来,我们随便坐。”钟秘书长向我和范其然招呼道。 我和范其然都拘谨地坐了下来。 “钟秘书长,您看喝什么酒水?菜我都已经安排好了。”小秦也坐了下来,他恭敬地在问道。 “茅台吧,五粮液没有茅台的口感好。”钟秘书长说,“你们二位看呢?” 我和范其然都连声说“随便”。 酒菜都上来了。中间一只大大的龙虾让整张桌面增添了许多的风采。这种风采其实只说明一个问题——这顿饭将很值钱。 “范院长、凌医生,来,我敬你们,感谢你们对我爱人的照顾。”我没有想到他的祝酒词居然这么简洁。 “应该的、应该的。”范其然连忙说。 第一杯酒喝下后他开始连连招呼我们吃菜。不一会儿他朝我举杯说:“凌医生,我和我爱人要专门敬你一杯。” 颜晓也举起了杯子朝我微笑。我顿时就有了一种受宠若惊之感,急忙地道:“我做得不好。” 钟秘书长真诚地道:“我感谢你、真诚地感谢你!” 在激动之下,我冲口而出:“钟秘书长,颜姐能怀上这个孩子很不容易的。我希望您今后能够多照顾她。” 可能是他完全没有想到我会这样说,顿时就怔住了。我看见颜晓的眼泪流出了眼眶。钟秘书长叹息着说道:“凌医生,谢谢你!” 范其然说:“小凌确实不错的。他不但业务能力强而且对病人的态度也很好。” 钟秘书长喝下了那杯酒后转头对范其然说:“范院长,你们医院这么出色的人才可要好好使用啊。我看凌医生不光是当医生的人才呢。” 范其然连忙举起杯子对他说:“钟秘书长可真是慧眼啊。” 他们两人将我夸得像一朵花一般似的,搞得我很不好意思。这时候颜晓说道:“老钟,我想认海亮为弟弟,你看可以吗?” 钟秘书长轻轻地一拍桌子道:“好啊!就是不知道小凌的意见呢。” 我一怔,没想到颜晓忽然会有这样的想法。其实上次我就已经开始称呼她“颜姐”了,在我的心里也真的把她当成了姐姐在看待。我急忙站了起来朝她鞠躬道:“颜姐。” 颜晓笑着说道:“你可不可以把我的姓去掉啊?这么喊听上去生分得很。” 我不好意思地笑了。 “好、好!我今天太高兴啦。来,我们喝杯酒庆祝一下。”钟秘书长高兴得站了起来。 酒喝下了。气氛也热烈了起来。 “钟秘书长,我敬您一杯。”我这个礼节我还是懂的。 “小凌啊,你叫她姐姐,怎么能叫我的职务呢?”钟秘书长端起酒杯笑着问我。我顿时尴尬起来。 “你让他叫你姐夫也得给别人点儿时间啊。”颜晓在旁边嗔怪地道。 “呵呵!行!下次吧、下次一定叫我哥!”他温柔地看了颜晓一眼然后笑着对我说。 “太好了,我来敬你们一杯,祝贺你们成为了一家人!”范其然也变得兴奋起来。 这顿饭吃到一个多小时的时候,我说:“钟秘书长......今天我们就到这里吧,姐现在需要多休息才是。” 钟秘书长说:“好、好!我们以后要多聚聚。” 范其然客气地道:“欢迎钟秘书长今后多到我们医院来检查工作。” 钟秘书长笑道:“会的。以后我会常来的。下次把你们罗院长也叫上吧。” 范其然笑着说:“那是当然。” “小凌,感谢你帮我保住了孩子。”我们在离开前,钟秘书长悄悄对我说。我很认真地对他说道:“我真的希望你们能够幸福。真的!” 他拍了拍我肩膀:“兄弟,谢了!” 第二天颜晓给我发了一则短信:“要不是看在你的面上,昨天我肯定会对你带来的那位范不客气。” 我忽然觉得自己很无耻,急忙回复道:是我不好,我忘了那件事情了。谢谢你,姐! 不多久她又回复了过来:为了我和老钟的这个孩子,我愿意原谅任何人! 明天就是大年三十了。我心想:岳洪波可能也回家了吧? 我想了好一会儿还是没有将电话给他打过去。我自己知道这是因为自己的内心有些愧疚,因为那个药品的事情。 可是这么长时间了,他怎么也不与我联系呢?难道他发现了我和唐小芙一起做药品的事情了?想到这里我心里不免有些慌慌的。 到时候再说吧。反正我们医院的药品又不是全部包给他在做。我在心里安慰自己。 晚上,当我一个人置身于出租屋的时候,忽然有了一种浓浓的思乡之情。我仿佛看到了父母在这样的日子里孤独地相望的情景。 “爸,我想今天晚上回来。”我忍不住地给父亲打了一个电话。 “好啊、好啊!回来吧,我们一家人好好聚聚。”父亲很高兴。 “可是我后天必须得回来。因为我要值班。”我现在有些后悔当时那么急匆匆地去找黄主任了。 “行!回来就行!”父亲连声说。 急匆匆地打车往火车站而去。春节前后的火车票很打挤,我只买到了一张站票。 我像流浪汉一样地在火车车厢之间的过道上站着。周围很多人在抽烟,这让我很难受,我对自己说:春节过后一定要去学开车! 我对火车发出来的“哐当、哐当”的声音很过敏,这种声音产生出来的噪音让我难以忍受。想到昨天晚上自己还在一家五星级大酒店的豪华雅间里就餐,而现在却如此狼狈地置身于此处,我心里顿时涌起了一种难以言表的凄凉感觉。 我一定要多赚钱、一定不能再像这样痛苦地活着。此刻,我心里的想法更加的坚定了。 032 ,最快更新医路官途 ! 回到家乡火的时候已经是深夜,刚刚下火车,远远地就看到父亲和母亲冒着凛冽的寒风在那里等候,眼泪在这一刻猛然间喷薄而出。 “小亮!”母亲远远地就开始在呼喊我。我快步朝他们跑去。父亲在朝我微笑。跑到他们面前,我猛然间止住了脚步,压抑着心头的激动,“爸!妈!” “回来啦?”父亲看上去苍老了许多。 “嗯。走吧,好冷!” 我说,这一刻我的心里是特别的温暖。 “后天和我一起到省城去吧。我准备去买一套房子,您们也可以去帮我参考参考。这样您们就可以搬到我那里去住了。”上了出租车后我对他们说。 “买房子?”父亲吃惊地问我,“你才工作多久啊,你哪来那么多的钱?” “我现在的收入可高了。而且我还做了点生意。”我骄傲地回答说。 “孩子,违法的事情我们可不能做!”母亲严肃地对我说。 我笑了:“妈,您说您这么优秀的儿子会干那样的事情吗?” 他们都笑了。家里早就给我炖好了浓浓的热汤,喝了一大碗后便上床睡觉,被子和床单都是刚换的,我躺在床上可以闻到一股淡淡的清香味。 电热毯肯定是在他们到火车站前就插上了电源的,一上床就觉得特别的温暖。我心里不禁就想:这个世界上唯有父母对自己才是最好的。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起床了。我现在已经形成了早起的习惯,一到早上七点就再也睡不着了。父亲和母亲都还在睡觉。他们昨天晚上太辛苦了。 我轻轻起床,去到厨房做早餐。 “小亮,你怎么这么早就起床啦?多睡一会儿啊。”终于等到了他们起床。 “习惯了,我现在天天都要这么早起床的。爸!妈!我已经把早饭做好了,你们来吃吧。”我笑着说,心里有一丝自豪,这可是自己长这么大以来给他们做的第一顿饭。 “吃饭、吃饭!吃完饭我们上街去!”父亲高兴地说,神情像一个小孩。 我有些奇怪,他们一直没有在我面前提起任何赵倩的事情,这让我感到很忐忑,在犹豫了好一会儿之后,我觉得还是应该主动一下的好。我说:“爸、妈,我准备结婚了。” 父亲放下了筷子,看着我。 我又道:“春节后小月的父母要到我们那里来。” “唉!”母亲在叹息。我明白她的意思,说:“我对不起赵倩。” 父亲没有说话,他重新拿起了筷子,缓缓地继续吃饭。 “我和小月已经同居了。”我又说道。 “你没福气。”父亲叹息着说道。 吃完饭后父母再也没有给我说起上街的事情,大年三十的白天家里一片寂静。 我回到自己的房间去将自己带回来的烟和酒给父亲拿了出来,这时候我才忽然想起自己居然忘记了给母亲带礼物。 “上街去吧。我好久都没有看过家乡的街道了。”我对父亲说,他看着我拿出的东西并没有高兴的样子。 “好!我们上街。老凌,走啊。孩子难得回来一趟,走吧。”母亲走到父亲的跟前催促道。 父亲这才站了起来...... “到什么地方去?”出了家门母亲问我。 “到这里最好的商场去吧。”我笑着回答。 如今,商业的气息已经参透到了我们国家的每一个角落,就连我家乡这样一个小城市都已经有了几家知名的商场。 “妈,给儿子一个机会吧。您想要什么东西?”进入商场后我对母亲说。 “算了,何必花那些冤枉钱呢?我一个老太婆了,这里的东西太贵,不适合我的。”母亲责怪我道。 “妈,您哪里老了啊?我看您仍然年轻漂亮着呢。妈,您别担心,我告诉你啊,您儿子现在可有钱了!”我笑着对她说。 “你有多少钱啦?现在。”父亲忽然问我。 “至少五十万吧。以后还会有更多的。”我悄悄告诉他们。母亲看着我、惊讶得张大了嘴巴。 “买吧、买吧!我要套西装。”父亲却没有母亲那么的反应强烈。 “一套怎么行?至少两套!”我笑着说。 “我没有看你带多少钱啊?”母亲疑惑地问我。 我钱包摸了出来拍了拍,自豪地说:“我有银行卡!” 这一刻,我才真正感觉到金钱的重要性。 父亲虽然到了一定的年龄,但是他的身材却一直保持得很好。穿上西装后仿佛年轻了许多、然也显得极为精神起来。母亲看着正在镜子前面试衣服的父亲,眼里顿时涌起了泪花。 后来,我给父亲买了两套西装,母亲心疼得在旁边不住地唠叨。 “妈。钱挣来就是花的。您说是不是?”我过去笑着对她说。 “可也不是像你这样花的啊?”母亲责怪我道。 “孩子的一片孝心呢。”父亲在旁边笑着说。 可是母亲却坚决不让我给她买东西了,我忽然有了一个主意。 “我去上个厕所。”我对他们说。 “我们在商场外面等你。你快点出来啊。”母亲吩咐道。 我并没有去上厕所,而是直接到了商场的顶楼。我询问了服务员,知道那里在卖按摩椅。 快速地选择了一款自己认为最实用的按摩椅,在告诉商家我们家的地址并吩咐他们一定在今天下午送到。办完了这一切后我才匆匆地离开了商场。 我估计那个商家肯定高兴极了,因为像我这样不挑剔的顾客他们很难遇上。 “中午我们在外面吃饭吧。”我向父亲提议。 父亲看着手上的衣服,道:“这大包、小包的,多不方便啊?” “不碍的。我来拿。”我伸手到他手上去将两个袋子提了过来。 “我们回家放了东西再出来吧。”父亲提议道。 我觉得他的这个办法也可以,反正这个城市又不大,不就一会儿的功夫吗? 一路上母亲都在怜爱地看着我。我们一家人说说笑笑地往家里走,引来周围很多人羡慕的目光。母亲不住地与她熟悉的人打着招呼,父亲的腰也直了许多。 上楼。母亲走在最前面,忽然听到母亲在楼梯的转角处惊讶地问:“赵倩,你怎么来啦?来了多久啦?” 我的心里顿时一片慌乱,不过却只好硬着头皮往上走去。我看见她了。 “叔叔!”她在叫我父亲。 “赵倩来啦?”父亲满脸的慈祥。 母亲已经打开了门,赵倩进屋里去了。她没有和我说话,甚至看都没有看我一眼,但是我感觉她眼睛的余光中有我。 父亲转过身来看了我一眼,我发现他的眼神中满是忧虑。我已经没有了退路。既然有了当初,现在总是要去面对的。 “你好。”我进屋后主动向她打招呼。 “回来啦。”她的脸猛然间变得绯红。 “嗯。明天就要回去呢。” “这么急?” “这个春节我值班。” “当医生真没意思。”她忽然笑了。 我也笑了:“确实,确实没有什么意思。” 她依然是那么的美丽。我的心在痉挛,在挣扎。父亲和母亲早就躲到他们的房间里面去了。我看着眉目如画的她却忽然没有了语言。 “我准备到省城来看你的。”她忽然说。 “你知道我春节不会来?”问出口后我才感觉自己的这个问题很傻,她应该早就问了我的母亲了啊。 “可是我不敢给你打电话。”她并没有回答我刚才的那个问题。我在心里叹息。我明白她所说的“不敢”是什么意思,她曾经好几次给我讲过。 “我要结婚了。”我忽然对她说,因为在这一瞬间我好像找到了说这句话最好的时刻。她猛然间一震。她的眼睛直直地在看着我,我发现它们顿时没有了丝毫的神采。 我没有想到一个人的眼睛居然会有如此巨大的变化,这种变化让我感到恐怖。我硬着头皮说道:“我爱她,所以我只能选择她。” 她机械地点了点头,随即眼泪已经夺眶而出,说:“我知道迟早会有这么一天的。但是我没有想到。当这一天真的到来的时候,我还是如此的难以承受。” “也许我的选择是错误的,但是我至少我现在只能这样选择。”我希望这句话能够对她有所安慰。 “我该怎么办?”她喃喃地道。 “对不起。”我的眼泪也流了出来。 父母亲的房间里面传出了一声长长的叹息。 “海亮哥,你一直都没有爱过我,是吗?”她忽然抬起了头来问我。 “嗯。”我残忍地回答。她点了点头:“我,我明白了。” “对不起。”我喃喃地向她道歉。 “我饿啦。阿姨,你们家里有什么吃的吗?”她忽然站了起来朝着父母的房间叫道。 “来啦、来啦!”一瞬过后母亲在里面匆忙地回答道。我惊愕地看着她。 “你还没有饿吗?海亮哥。”她忽然看着我笑了,她的那一笑让我错愕不已,不过我却知道她绝对不是已经释然,这是一种对心灵深处痛苦的无奈隐藏。 “爸、妈。我们出去吃饭吧,今天正好赵倩也在,我们到这里最好的地方去过年。”我对已经从房间里面出来的父母说。 后来,在父亲和母亲的坚决反对下我们还是来到了以前我们曾经去过的那家叫“香菜馆”的酒楼。 酒楼在春节期间的生意仍然很好。如今,人们已经逐步地在改变春节非得在家吃饭、团圆的习惯。 幸好还有一间小雅间。 我发现自己的改变确实很大,以前吃饭根本就不会在乎是坐在雅间还是大厅,但是我现在却有了一种坐大厅很低等的感觉,这种感觉存在于自己的内心深处,它往往只是在到达某个酒楼的那一刻才会不知不觉地浮现出来。 “红烧猪蹄。”我拿起菜谱首先对服务员说。父亲和母亲都笑了。 “妈,您喜欢吃什么?赵倩,你呢?”我随即问道。 “我随便。”母亲笑着说。 “我想喝酒。”赵倩回答。 “也好,今天是大年三十。虽然不是除夕,我们也该喝点酒的。”父亲即刻说。 很快就点好了菜,我要了一瓶茅台。 “爸,今天过年,您说几句吧。”我笑着对父亲说。 “我没有什么说的。我和你妈就只有一个希望,希望你们年轻人幸福、平安。”父亲端起杯子对我和赵倩说。 “谢谢叔叔!”赵倩站了起来,“我祝您和阿姨身体健康,祝海亮哥生活幸福、事业有成。” “谢谢你!”我说。 我没有先吃东西,首先去一一地给父亲、母亲和赵倩夹菜。“你们多吃点。” “你也吃啊。”母亲给我也夹了菜。 我端起酒杯准备去给父亲敬酒,忽然发现赵倩坐在那里拿着筷子在玩,而我才给她夹的菜仍然孤零零地在她面前的碗里一点没动,我对她说道:“赵倩,你怎么不吃东西呢?” 她朝我笑了笑,去夹了一点起来吃了。 “孩子,你们年轻人的事情我们也管不了,但是人这一辈子是很漫长的,没有过不去的坎。”父亲看着她慈爱地说。 “嗯。谢谢叔叔。”她回答。我看见她的眼泪正一滴滴地在掉落。我的心里酸楚万分。 “我们喝一杯吧。”我没有去敬父亲。 “嗯。”她抬起头来对我笑了笑,美丽的脸上沾满着泪水。这一刻,我的心里忽然有了一种想去将她拥入自己怀里的冲动。 “今天我们都高兴点,好吗?”我柔声地对她说。 “嗯。对不起。”她说着便端起杯子一饮而尽。 “作孽啊。”母亲轻声地在说。我惭愧万分,没有人能够理解我此时的心情。我知道自己已经深深地伤害了自己旁边这位美丽的姑娘,但是,此时如果自己稍有动摇的话,就必定会伤害到另外一个人。小月。 其实我已经伤害过她了,只是她并不知道而已。 “我和你妈妈都已经吃好了。你们俩慢慢吃吧。”不多久父亲就站了起来说。 我大惊:“您们这才吃了多少啊?您看这猪蹄都还没有怎么动呢。” “我胃不大舒服。”父亲说着拍了拍我的肩膀然后看了母亲一眼。母亲也站了起来。 我忽然明白了,父亲是要给我和赵倩一个单独谈话的空间。我知道他的脾气。 “我对不起你。真的。是我混蛋!”父母离开后我对赵倩说。她默默地在那里摇头。我很尴尬。 “海亮哥,没什么的。今天我们不再说这个好么?今天应该是我对不起你才是,是我破坏了你们一家人的这顿饭,应该道歉的是我。”她忽然对我说道。 “不是还有晚上吗?晚上才是真正的春节呢。”我笑着说。 “陪我喝酒吧。”她往我杯子里面倒酒说。 桌上的菜没有怎么去动,但是一瓶酒我们很快就喝完了。 “海亮哥,我还想喝酒。”她朝着我傻笑。 “再来一瓶!”我把头伸到包房的门外叫道。 “先生,我把酒打开好吗?”服务员的态度永远都是那么的好。 “开......开!”赵倩的手在空气中乱舞,在我的印象中她的酒量好像不止这么点的。但是现在...... 我看她这样子急忙对服务员道:“等等,算了吧。” “赵倩,走,我送你回家。”我不想再发生以前那样的事情,我必须在自己酒醉以前把她送回去。 “你不陪我喝啦?”她瞪着我。 “不喝了,我们回去。” “我不回去!我没有家!”她使劲地摇头。 我现在忽然有些担心了,担心她的精神会受到刺激。今天是大年三十,她没有父母,而我...... 不行,我一定得防止这样的事情发生。 匆匆地去结了帐,回到雅间的时候却发现她已经趴在桌子上睡着了。我花了好大功夫才把她叫醒。 “这是什么地方?”她问。 我既感到好笑又很是可怜她:“我们刚才不是在喝酒吗?这是酒楼呢。走,我们回家去。” “回家......我要回家!”她含糊不清地独自嘀咕道。她站了起来,但是却摇摇晃晃地站不稳。 要了一辆出租车,我们很快就到了她住处的门口,我问:“钥匙呢?” 她在裤兜里摸索,可是她摸索了好一会儿却始终没有将手取出来。我问她道:“怎么啦?” “你帮我拿出来。”她转身看着我笑。我将手伸进她的裤兜里面,里面一片温热。我的手指隔着几层布料仍然能够感受到她肌肤的柔嫩。我的内心开始浮动。 钥匙就在我手指的末端。犹豫了一霎那,只有一霎那,我快速地将自己的手从她的裤兜里面退了出来,食指勾着那一小串钥匙。 打开门后扶她进了屋,将她放到床上,脱下她的鞋子,将被子轻轻地盖在她的身上,我轻轻地对她说:“睡觉啊,乖!晚上我来叫你吃饭。” 她甜甜地笑了。我这下知道了,酒精真的可以让人忘记烦恼。 回到家却见父亲和母亲正在看电视。我知道他们是在等我。 “我回来了。”我朝他们走去。 “赵倩呢?你们谈好了吗?”母亲问。 “她喝醉了。我送她回了家。”我边说着边去倒水喝。 “总要谈的。这样的事情应该早和别人讲清楚。”父亲的话有责怪的意思。 “谈了,她很伤心。但是我却没有别的办法。”我沉重地说。 父亲取出一支烟、点上。是我给他带回来的软中华。 “听说她在政府里面也很不顺利。这也是你把别人害的。”母亲又开始唠叨。 我有些生气:“怎么什么事情都算在我的头上呢?” “如果我们这里有哪个当官的女人到你那里来看病的话,你帮她说说话吧。她一个姑娘家太不容易了。”父亲叹道。 我没有说话。这种机会太难得遇上了。 “妈,中午你们没吃好饭,晚上我们重新出去吃吧。”我不想再讨论这个话题。 “你的钱是从街上捡来的啊?”父亲不悦地说,“不管你有多少钱也不能这样乱花啊。” “你怎么和孩子说话呢。”母亲责怪父亲,“小亮,我们晚上还是在家里吃吧。老规矩还是要要的。” 我不再坚持。 “我想睡一会儿。对了,妈,晚上您去把赵倩叫来一起吃饭吧。她一个人怪可怜的。”我打着哈欠说。 “行。”母亲应承道。 我躺下后却一时间没有了睡意,脑海里面全是赵倩满脸泪水的模样。而这一刻,我忽然想到了小月。 我听到离我遥远的小月的声音就在我的耳旁,她问我道:“在干什么呢?” “我回家了。” “你不是值班吗?” “我明天晚上赶回去。” “你可真能折腾的。” “我想家了。” “你确实该回家看看你的父母。” “这不是已经回来了吗?对了,你父母是不是决定了春节后要到江南来?” “到时候再说吧。” 我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可是,到时候他们住什么地方呢?” “宾馆啊。你不是现在很有钱了吗?” 我没有想到她会这样说。我想了想后说道:“我准备马上回去看一套房子。他们来了也好住。还有,我的父母明天也要跟我到省城去。” “买吧。那是你的事情。” 我很生气:“怎么能说是我一个人的事情呢?我们马上就要结婚了,房子这么大的事情难道和你没有关系吗?” “算了。这大过年的,我不和你吵。你自己看着办吧。”她忽然压断了电话。我看着手上的手机不住地发愣。 我觉得这个春节的前后小月的变化很大。一是脾气很爆烈,二是和我讲话的时候像白开水一样地没有任何的滋味和色彩。难道她变心了? 想起自己和她在一起的无数个柔情的日子,我摇了摇头。我关心她太少了,以至于我现在根本就不知道她一天在想什么事情。我暗暗地自责。 电话响了。 “柳眉,什么事情啊?” “我们不是说好了的吗?你春节到我家来过年啊。” 我忽然想起了我们好像是说过这件事情,我说:“我已经回老家了。” “你不是要值班吗?”她的反应和小月一样。我重复刚才对小月说的话:“我明天晚上赶回去。” “你可真能折腾的。”她在电话的那头“呵呵”笑着说。 我在心里苦笑:难道女人的思维都是一样的? “好吧,我不打搅你了。你明天上车后告诉我你到省城的时间吧。我来接你。”她说。 “不用,太晚了。我自己打车回去就是。” “不,!这是命令!哈哈!”她随即压断了电话。 我仿佛看到了她颐气指使的样子,心中却觉得很是受用和温暖。 我们老家有个说法,在大年三十的时候要尽快地将头一年的事情做完,而我在今年的大年三十却躺在床上沉沉地睡觉。这也算是头一年的事情吧?这下我可将头一年的瞌睡给补足了。 这一觉一直睡到自然醒。躺在床上悠悠醒来的时候,我好像听到客厅赵倩说话的声音。凝神一听,果然是她。 “海亮哥起来啦?”赵倩的声音已经没有了一丝的悲色,听上去只有随意与自然。 “来啦?”我笑着问她,“几点啦?” “五点过了,要到六点了。”她回答。 “难怪说我感觉饿了呢。爸,早点吃饭吧。”我提议道。 “马上就好了。”母亲在厨房说。 母亲做了一大桌的菜。父亲去穿上了我才给他买的其中一套西装。 “凌叔叔今天好帅啊。”赵倩夸张地叫了起来。我也觉得今天父亲比往常年轻了许多。母亲却笑道:“你今天怎么啦?穿得这么正式?” “今天过年,是应该穿新衣服啊。”父亲自己却大笑了起来。 大家都坐上了桌,母亲已经将菜满满地摆在了桌上 “爸,您说话吧。”我请求道,“说完了我们好吃饭。” 父亲给我们每人都倒上了酒,然后站了起来。 “今天是大年三十,我作了一个决定。”他端着酒杯说。我发现父亲忽然有了一种当领导的气质。 “我决定收小倩为干女儿。小倩,你有什么意见没有?”父亲的话很忽然,我坐在那里惊愕万分,赵倩也忽然有些惊慌失措起来。 母亲开始也是一怔,随即就忽然站了起来:“小倩,我们就一个儿子,我们很希望还有一个女儿。” 赵倩的眼泪忽然流了出来。她看着我的父母,猛然间跪了下去:“干爹、干妈!” 母亲急忙去把她扶了起来。 “小亮,我希望你今后好好照顾小倩,把她当成你的亲妹妹看待。”父亲转脸严肃地对我说。我顿时明白了父亲的意图,急忙地道:“会的。我一定会的。” “这下好了。我又多了一个女儿了。”大家坐下后父亲感叹地说。 “又?你以前还认过?”母亲斜眼看了父亲一眼。 父亲一怔,随即“哈哈”大笑起来:“你这老婆子!我的意思是说除了我们小亮以外我们又多了一个孩子的意思。” 母亲也笑了:“和你开玩笑呢,你这人怎么没有一点幽默感呢?” 我们都笑了。 “爸,你开始还很有领导的风范的,怎么一说起话来就露馅了啊?”我现在觉得心情好极了,便开起了父亲的玩笑来。父亲瞪了我一眼道:“领导嘛,不就是穿得像我这样人模人样,说话‘这个、这个’不停,然后再长篇大论一番罢了。哪有我这么实在?小倩,你说是不是啊?” 赵倩抿嘴浅笑。 母亲做的菜很好吃。父亲却在不住地劝我们喝酒。 “小亮,你今后可要多帮助小倩啊。今天上午我给你说的事情你可要记住。”一家人其乐融融中父亲忽然提到了这个话题。 “您说的那种情况很难碰到的,而且像那种一面之缘我也不方便直接说这样的事情啊。”我为难地道。父亲却忽然沉下了脸来:“那我不管,只要你有心的话就一定会有办法的。” 我知道是父亲太高估了我这个当儿子的了。 “你们说什么事情啊?”赵倩疑惑地问。 “听说你现在上班不是很顺利,要我......”我回答,猛然间我想起了一件事情,“爸,我最近认识了一个领导,大领导!他目前是省政府的秘书长,听说马上就要当副省长了。我看赵倩的事情我倒是可以找他帮帮忙。” 父亲惊讶地看着我:“真的?他会帮你的忙吗?” 我自豪地说:“我认了他的夫人当姐姐,他就是我的姐夫了。您说他帮不帮我的忙呢?” 母亲在旁边自言自语地道:“不会吧?那么大的官居然是我的女婿!” “哈哈!”父亲大笑,“你这老婆子,什么女婿啊?别人只是和小亮有那样的关系呢,你怎么也搭上去了啊?” 我们都大笑。 “赵倩,你给我说说,你需要得到什么样的帮助?”我转脸问她。她的回答却让我大吃一惊:“把我调到省城去吧。” “小倩一个人在这个小地方也怪可怜的,你就帮帮她吧。今后你也好对她有个照应。”母亲说。 “对。你一定要帮她。”父亲的语气如同命令。 我苦笑道:“我试试吧。” 大家都很高兴,我心里却有些惴惴。 “快,中央电视台的春节联欢晚会开始了。”客厅里面的电视是一直开着的,父亲站起来就往客厅跑。赵倩看着我直笑。 “他们喜欢那样的节目。虽然节目很差,但是老年人都喜欢。他们就图个热闹。”我笑着对她说。 “我们出去走走吧。”她看了我一眼。 我点头道:“行。” “你去陪他们坐坐。我去洗碗。”她站了起来笑着说道。 “你也来看电视。电视看完了我再去洗碗。”母亲对赵倩说。 “今年的碗放到明年去洗不吉利。”赵倩笑道,“你们看电视吧,反正我也不喜欢看。” “真是一个好姑娘。”母亲叹道。 我相信小月做不到像赵倩这样的让我的父母满意,但是我却只能选择她,这种选择来自于我的心底里。如果与一个自己不爱的人生活一辈子,这将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情啊! 赵倩出来了。也许是刚刚喝了酒的缘故,她的脸上红扑扑的,白里透红的肤色显得她异常的美丽。 我立即站了起来。我对父母说:“我们出去走走。” “嗯。”父亲看着电视没有转眼。 “去吧。多玩一会儿。”母亲对我们微笑说。 街道上张灯结彩、还是有很多的人。红色成了春节的主旋律,红色的灯笼、红色的灯光、红色的衣服。整个街道被融化成了红色的海洋。我忽然喜欢上了这种红色。小城市的春节比大城市更加地富有热烈的气氛,更加地充满了浓浓的人情味。我和赵倩漫步在街道上,我们之间相隔有一尺左右的距离。 “我们还是到城边去吧。”她忽然靠近了我,将手挽在了我的胳膊上。 我的心里猛然地一颤,喃喃地说:“你现在是我的妹妹了。” “我以前不也是在叫你哥吗?而且我们......嘻嘻!我们什么都做过了。”她调皮地在看着我。 我侧身去看她:“现在不一样了,我父母都正式地收你为干女儿啦。我觉得我们不能再这样继续下去了。要不然我会有一种luan伦的感觉的。” 她的我耳边呵气如兰:“那不是更刺激吗?” 我被她的话吓了一跳。 “开玩笑的。你别当真。”她也感到了她自己刚才的那句话太过孟浪。 “你真的想到省城去上班?”我心想还是不要说那个话题的好。 “嗯。我想经常和你在一起,即使我们不结婚也可以。”她轻声地说。 “那不行,我不能太自私了。这样对你今后不好。”我说。 她幽幽地叹息了一声道:“海亮哥,我也不知道是怎么的。我觉得自己好像上一辈子欠了你的一样,我就是想与你在一起,想好好地服侍你、爱你。” 我很感动,将手把她朝自己的身上紧紧地搂了过来。她紧紧地靠在我的身上,我明显地听到了她的呼吸声开始急促了起来。 我的欲望也开始在升腾。不能再发生了、不能再发生了!一个声音在告诫我;反正都已经发生过了,即使不再发生你和她已经是纳西族关系了。另外一个声音在辩护。 “哥,我要你......”女人在我怀里嘤嘤地说。辩护的声音占了上风,我拢了拢她的身体,说:“到你那里去。今天天气太冷了。” 033 ,最快更新医路官途 ! 一下火车我就看见柳眉远远地在朝我招手。她穿着警服,站在一辆警车旁边。 我没有想到柳眉会将车直接开到站台上来接我。 “今天值班?”我问她。 “不啊。我不开警车怎么可以进火车站?”她笑着来帮我提东西。我走的时候母亲给了我一大包腊肉和香肠。 “太荣幸了。我还没有享受过这样的待遇呢。”我是真的感谢。 “这算什么?咱们是朋友、是哥们!”她正色地道。不过我觉得她的话与她身上的衣服很不相配。也许当警察的都这么豪气吧?我在心里觉得有些好笑。 “晚上到我家去吃饭?”她开着车对我说。 “算了吧。今天是大年初一,怎么好去麻烦你们家的人呢?” “必须去!我都给我妈说好了。”她的话不容置疑。 “我先回去把东西放了来吧。”我不再拒绝。 她转过头来对我嫣然一笑:“这就对了嘛。” 我这才发现她穿制服的样子居然如此漂亮。 她开着车在马路上穿行,动作娴熟而潇洒。我很羡慕警察的这种特权。 “什么时候教我开车好不好?”我忽然想到她不就是一个好教练吗? “好啊。这下好了,我马上就要有一个徒弟了。”她笑着说。 我哭笑不得。 “你准备买车?”她问。 “只是有这个打算。”我诚实地回答。 “你们当医生的就是有钱啊。”她叹道。 “也只是一般而已。你们警察也不错啊,开车还自己不花钱。”我开玩笑说。 “那倒也是。”她很自豪地说。 我忽然想起一件事情:“驾照好拿吗,现在?” “不好办。除非......”她转过头来朝着我笑道。我觉得她的笑怪怪的,急忙就问:“除非什么?” “除非你认识车管所的人。”她仍然在笑。 “不认识。”我摇头叹道。 “哈哈!”她猛然间大笑了起来。 我觉得她有些莫名其妙。 “好好贿赂我吧。我去给你办!”她把车停到了路旁,大笑之后对我说。 我大喜:“你认识那里的人?” “我警校的同学有人分到那个地方。”她仍然在笑。 “太好了!”我高兴极了。 回到出租屋,我急忙放下了东西。 “总不能空着手到她家里去吧?这可是春节呢。”我心里想道。 “你拿的什么东西?”柳眉问我。 “腊肉和香肠。对不起,我没有准备。”我很不好意思。 “你这人!怎么这么客气啊?你这香肠和腊肉是你家里自己做的吧?” 我点头。 “我妈妈会喜欢的。”她笑着说,“她就是喜欢这样的东西,她说商场买的东西不放心。” “你父亲呢?他是干什么工作的?”我忽然想到自己还从来没有看到过她的父亲,就是她在住院的时候也没有看见他来过。 “他和我妈妈离婚了。”她淡淡地说。我顿时尴尬起来。“对不起。” “没什么。他就一花花公子,以前整天在外面玩女人,我和我妈妈早就当他死了。”她说得很平淡,但是我完全可以感觉到她话中的恨意。 我忽然想到了自己,心里顿时有一种慌慌的感觉。 “你们男人是不是都这样?”她忽然问我。 “好男人还是有的。”我不敢直接回答她。 “我今后要找男朋友就去找那种很平常的人。有一份固定工作的就可以了。这样的男人我才放心。”她在哪里自言自语地说道。 我忽然明白了,她的父亲肯定是一个优秀的男人。 柳眉的母亲满脸堆笑地将我迎进了屋。我发现她们的家装修得很豪华,面积也很大。看来这是一个有钱人家庭。 “凌医生,来,吃水果。”柳眉的母亲慈祥地招呼我。 “妈,快点吃饭吧。饿死我了。”柳眉却开始大叫起来。 “有客人呢,怎么一点不讲礼貌啊?”她母亲嗔怪地道。 现在已经较晚了,看来是因为自己而耽误了她们晚餐的时间。 “对不起,让您等了这么久。”我心里很是过意不去。 “我和凌医生已经是哥们了。没什么的。老凌,你也不要那么客气。”柳眉却在那里大大咧咧地说。 “哥们?”她母亲奇怪地看着她问。 “对呀,就是哥们啊。”柳眉笑着对她母亲说。她母亲在那里直摇头。 说实话,柳眉母亲做的菜可比我的母亲水平差远了,但是这种家庭的氛围却让我感觉很温暖。 “我们还是喝点酒吧?”柳眉问我,“反正你今天晚上也没有其他的事情了。” “不喝了。晚上我还有事呢。”我急忙拒绝道。我不敢再喝酒了,因为酒精会让自己产生不应该有的欲望,那种不应该有的欲望却会让我痛苦。 “今天你还会有什么事情呢?”她不相信。 “我......”我猛然间想了起来,忙道:“我要去给我的老师拜年!去给我的导师拜年。” 她说:“哦,那就算了吧。” 我忽然想起自己还没有去买东西,忙道:“我得赶快吃饭,不然时间太晚了就不好了。” “随便你吧。”她很不高兴的样子。 她母亲一直没说话,只是饶有兴趣地看着我们俩说话。她看得我有些不自在,于是匆匆吃完饭向她们母女俩道了谢然后离开。 柳眉送我出的门,她问我道:“要不,我开车送送你?” “不用了。谢谢你!”我急忙拒绝道。 “你神神秘秘的。呵呵!算了,你忙去吧。”她怪怪地看着我说。 她是警察,而且有很强的推理能力。我急忙地道:“真的,我真的是去给我导师拜年呢。而且明天我还要上班。” “好啦。去忙吧,我的大医生!”她朝我挥手道,“今后多联系。” 我直奔商场。 中途我给小月打了一个电话问她究竟给老板买什么东西好。小月今天的心情似乎很好,她告诉我说最好是买一套好点的化妆品给师母就可以了,她还告诉了我化妆品的牌子。 我觉得她说得很有道理。导师这人没有烟酒嗜好,而且似乎又不缺什么。 商场马上要到关门的时间了,我直接跑到化妆品柜台在找到了小月告诉我的品牌后又咨询了服务员然后快速地买了一套。 见还有一点时间,我急忙跑到楼上男士用品柜台给老板买了一条范思哲的高级领带。我还是觉得不给导师买东西很说不过去。 导师和师母对我的到来大感诧异。当他们看到我送的礼物后却不住地批评我。 “您们对我的恩情我一辈子都感谢不完。”我真诚地对他们说。 “你这孩子,太老实了。”师母满眼都是慈爱。 “你到我书房来一下。”导师对我说。 我跟在他的后面进了书房。 “我看了《中国妇产科学杂志》上的几篇文章很不错,但是我觉得这几篇文章还是有一些问题的。我针对这几篇文章拟了几个题目,我看你可要去做一下这方面的研究。”进了书房后导师取出了几本杂志对我说,同时将一张他拟好的文稿给了我。 我接了过来道:“我回去好好看看。” “多花时间在学问上,其他的事情尽量少去做一些。”他看着我说。 我大吃一惊,他知道了些什么? “我们是教学医院,学术才是最重要的。我希望你们都能够在专业上独树一帜。”他朝着我微笑。我连连点头。 “春节过后你就向医院申请科研项目吧,我到时候给你向你们范院长打个招呼。”他仍然在向我微笑。 我忽然想起了自己的那个打算,急忙对他说道:“老师,我想如果要让科研更有价值的话,光是我们医院的数据室很不够的。您能不能到时候帮我给本省的一些大医院的领导打个招呼我也好去他们医院做一些调查呢?” “你这样思考很好,行,我到时候给他们打招呼。或者这样,到时候我去请他们出来一起吃个饭,你参加就行了。”他答应得很爽快。我心里高兴极了。 从导师的书房出来后我坐了一会儿便告辞了,我的托词很充分,因为我明天要上班。 我没有立即去打车。独自一人走在大街上,看着来来往往的汽车在马路上疾驰我顿时想到了司马迁的《史记》中那句很出名的话来:所谓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我相信“利”这东西才是每个人真正的动力。我忽然想到了岳洪波——这个狗日的怎么这么久没和我联系了啊? 狗日的电话居然是开着的。可是他就是不接。 不可能今天他仍然在yin乱吧?我心里暗暗地骂道。 我继续拨打,我心里在对他说,如果你狗日的真的在yin乱的话老子非得打扰你不可,老子现在还独自一个人在街上游荡呢。 “哥们,怎么啦?想起我来啦?”他终于接了我的电话,却把责任直接推到了我的身上。 “你不会真的在干坏事吧?”我朝着电话怪笑。 “我阳痿了要找你负责!”他恨恨地道。 我没有想到他真的在做床上运动,顿时对他很是有愧:“对不起、对不起!你继续!” “哈哈!骗你的呢。我回老家了,刚和家里的人吃完饭,正准备和同学一起再去喝酒呢。”他似乎因为骗到了我而感到很高兴。 “有美女没有?”我色色地问他。 “有啊。但是很难搞定。我们湖北的女人没有江南的女人那么开放。”他回答。我似乎看到了他痛苦的样子,顿时“哈哈”大笑。 “陈莉没和你一起回去?”我问他。 “唉!叫不动啊。”他在电话里面直叹气。我觉得很好笑:“看来你和我一样的是气管炎啊。” “我们上辈子都欠了一个女人的,没办法。对了,你在什么地方呢?也在家吗?” “今天才回来。明天还要值班。” “我回来再和你联系吧。我同学都来了呢。”他匆忙地对我说。 我听到他那边一阵嘈杂,忙道:“得。你喝酒去吧。我就是想你了。” 他“哈哈”大笑:“你可不要向同性恋方向发展啊。如果你真的有了那样的兴趣也不要找我啊。” “去你的吧!你才同性恋呢。”我笑着压断了电话。 招手叫了一辆出租车,我现在忽然想回去睡觉了。我对新的一年充满着无限的希望。 034 ,最快更新医路官途 ! 春节期间病房里面的病人仍然很多。看着许多病人躺在床上痛苦的样子我很是感慨:人要是不生病就好了。 可是,如果真的是那样的话我可就要失业了,更何况还要我们的那个药品,它可是我们的摇钱树啊。 我并不认为自己去赚那个钱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我不赚别人不也是照常要赚吗?说到底我只是从那些医药公司的利润里面分流了一部分而已。 在春节值班期间颜晓来做了一次孕期检查,她在来之前给我打了电话。 我没有想到钟秘书长会亲自陪同她到医院来,不过我很是为她感到高兴。 接到电话后立即给黄主任打了一个电话。她接到电话后很快就到了。 我看见钟秘书长和颜晓后热情地上前与他们打招呼。颜晓的下腹已经明显地突起,她看上去也胖了许多。不过我发现她更加地美丽了,女人的丰韵其实也是一种美丽啊。 黄主任却似乎有些紧张,她朝钟秘书长打了一个招呼后就直接叫颜晓进了检查室。 “你可真辛苦。”钟秘书长笑着对我说。我苦笑道:“习惯了就好了。” “今天晚上和我们一起吃个饭吧。”他微笑着对我说。我很是惶恐:“您这么忙,以后再说吧。” 他“哈哈”大笑道:“我忙是忙在电视上面的。我们当领导的还不是得吃饭。” “在您家吗?”我傻傻地问。 “不是,还是在上次那个地方吧,我和几个朋友家庭聚会,你可一定要来哦。你是我兄弟,你应该参加的。” 我再次有了一种受宠若惊的感觉。此时,我忽然想起了赵倩的事情,但是现在我却很不好意思开口。 “目前的情况还不错。”黄主任和颜晓出来了,黄主任像汇报工作一样地对钟秘书长在说道,“不过她是高龄怀孕,像她这种情况在妊娠后期很容易并发妊娠高血压综合症、妊娠期糖尿病等,这样就很容易引起胎儿宫内生长受限以及产时胎儿缺氧。所以我建议她要经常到医院来检查,最好在产前一个月就住到医院来,以便于我们随时对胎儿进行监测。” “干脆过了春节就住进来吧。”钟秘书长想了想说。 “这样最好。我提前将单间病房安排好。”黄主任道。 我也很替颜晓担心。因为高龄产妇确实可能会出现许多严重的问题。除了孕妇本身之外,胎儿也可能会出现痴呆和畸形。 “住院的时候你帮忙给她作个检查,看看这孩子的性别。”钟秘书长离开的时候悄悄地对我说。 我朝他点了点头然后道:“把您电话给我好吗?我到时候给您发短信。” 上次他是用座机给我打的电话。他给了我一张名片。我看了一眼,只见名片上写着:江南省人民政府副省长 钟野云 我大吃一惊:他什么时候升上去的啊?他看着我吃惊的样子忽然笑了起来。 “钟......钟省长。”我结结巴巴地叫道。他拍了拍我肩膀:“私下里还是叫我哥吧。” 我如同在云里雾里一般。 可是晚上我没有去参加他们的那个聚会,我心里很害怕,我知道这是自己自卑的一种表现。 我给钟省长发了一则短信。发完短信我发现自己的手居然在不停地抖动:我有个紧急手术。晚上来不了了,请原谅。 他回的短信很简单:知道了。我顿时松了一口气,同时在心里不住地骂自己太没出息。 春节期间我最大的收获就是对省城的房价作了一次深入的调查和研究。在对比了北京、上海以及周边省会城市的房价后我得出了一个让我兴奋不已的结论:我们这个地方的房价还有很大的增值空间。 我们这个地方的房价与其他同等地方的价格相比显得太过廉价。关键的问题是,这时候必须手上要有钱去购入。 我到银行去咨询了按揭的相关政策,同时又了解了一下房价与租金的关系。一个大胆的计划在我的大脑里面形成了。 按照每一百个平方面积的房屋的价值计算,每套房屋如果采用按揭的方式首付款只需要八万元左右。如果经过简单的装修和购买适当的电器然后进行出租的话,每套房屋预计需要投入十万元,而出租的钱却刚好可以用于支付银行的按揭款。 也就是说,我花十万块钱购买来的房产通过这种方式在不需要继续投入资金的情况下二十年以后就会完全地成为自己的资产了。且不说二十年,如果我分析得没有错的话,三到五年过后房价就会翻一番,这会是一个什么概念?假如我采用这样的方式去购买四到五套房产的话,我的利润将会是多少? 我被自己的计算结果吓了一跳。后来的结果证明了我的决策是完全正确的。后来,我在房产的投资上取得了巨大的回报,而这一切却都是得益于药品的利润。如果没有药品的利润作为资本的话,那么在以后的几年中我就只能看着楼价的飞涨而叹息。 我首先在医院的附近购买了一套跃层,采用的是按揭的方式。 在经过认真的考察后,我在几个正在建设的商圈购买了好几套小户型,因为我了解到小户型的房屋出租起来要容易得多,最关键的是,我必须得留一部分钱来装修。 银行将我的职业列为高收入人群,所以在单位出具证明后手续很快地就办了下来。在全国房地产也刚刚兴起的那个年代里,很多手续办起来要比现在快捷、简便得多了。 但是我也有损失。为此我忍痛舍弃了购买汽车的计划。面包会有的、汽车也一定会有的,我对此充满信心。 寒假很快就结束了,科室休假的人们也都准时地赶回来开始了上班。小月直到上班的前一天才回来。不过我没有看见她的父母。 “你不是说你爸爸、妈妈要来吗?”我问她。 “他们改变主意了。”她回答。 “为什么啊?”我很奇怪。 “他们怕冷,冷天他们不愿意出门。”她解释说。 我觉得她的这个解释并不能说服我,可是我想到自己的父母他们也是临时改变了决定而且理由还更模糊,我估计这是因为老人的想法和我们的想法有很大差距的缘故。 小月一回来就洗澡然后睡觉,我看着她越来越漂亮的容颜虽然心痒难搔但是却实在不愿意去打搅她。 上街去买好了菜,然后在厨房精心地去准备。我想让她一醒来就能够感受到温暖。 煮好了香肠和腊肉,我正在炒小月喜欢吃的鱼香肉丝。这时候我感觉到了一个暖暖的身体抱住了我。 “睡醒啦?”我没有回头,只是将头往后仰了仰,顿时感受到了一张柔嫩的脸庞。 “被你的菜香醒了。”她的声音很温柔。 “快去穿衣服,我还炒个小菜、烧个汤就好了。”我的脸仍然在她的脸上摩挲。 “你怎么知道我没穿衣服?”我身后的声音很惊奇、也很诱惑。 “我感受到了你的温度。”我笑着说。 “你真好。”她柔声地说。 “我一直都好。”我回答,心里却很是惭愧,“咦?什么气味?哎呀!我的鱼香肉丝啊!”我大叫了起来,我看见锅里本来应该是红褐色带有香葱的绿色的鱼香肉丝已经变成了一团黑色,一股焦糊的气味直灌我的鼻孔。 她却在我的身后“哈哈”大笑。 我们的晚餐浪漫而温暖,前段时间感觉到的我们之间的隔阂似乎已经远离我而去。 我没有告诉她我购买了房子的事情,因为我想到时候给她一个惊喜。 我心里想,即使今后我要告诉她也只能对她讲我们准备去住的那套房子的情况,因为我不知道自己现在的决策是否正确。 吃完饭后我和她都没有去洗碗。因为我们都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躺到床上去。我很庆幸这张床还比较结实。 整个晚上我们一次次地激情。我终于明白了自己对她的感情。至少我还从来没有厌倦过她的身体,她对我永远有着无尽的吸引力。难道这就是爱?是的,我从心底里面不愿意舍弃她。这就是我对爱的理解。 我承认自己在情感与欲望之间极不统一,但是我知道自己心中的最爱却是她,这个我正拥抱着的女人。我虽然多次地欺骗了她,但是我很爱她。对赵倩、对唐小芙,我没有这样的感情。对黄杏儿,我却一直到现在也仍然说不清楚。 黄杏儿,我的内心很矛盾。我感谢她,因为我得到的是她的第一次。我厌恶她,我因为她而堕落,那种负罪感始终都存在于我的心底。 春节过后颜晓来到了医院。黄主任给她安排好了单间病房。不过黄主任却并没有让我去管颜晓的病床,这是黄主任的意思。至于具体的原因我却并不知道。 但是我还是要经常地去看望她的。一是因为这很方便,二是因为我要叫她颜姐。 我特地跑到妇产科B超室去了一趟,让做检查的医生悄悄看一下颜晓肚子里面的孩子的性别。那位医生和我很熟悉,她慨然应允。 从B超室出来后我忽然感觉自己就像一个无耻的间谍,心里也忽然对颜晓有了一种愧意。如果B超检查后孩子的状态时健康倒还好,但是万一要是有什么问题呢?这种情况我告不告诉她的丈夫呢?到时候再说吧。我心里烦闷地想道。 我现在觉得选择在离我们医院很近的地方买房是一件非常明智之举。我每天中午都会跑去看装修的进度。看着那套毛坯房一点一点地变得漂亮起来的样子,我顿时有了一种难以言表的成就感。 我喜欢淡雅,这也许是我在无意中去模仿导师家里的风格过后的结果吧,?客厅、厨房、书房、健身室、客房都是淡雅的风格,但是我却要求装修公司将我的主卧室搞成以红色为主色调的风格。 当我向装修公司经理提出自己的这个想法的时候,他暧昧地笑了。 像这样偷偷摸摸搞装修让我少了许多的乐趣。一个人的成就感没人欣赏是一件很失落的事情。 以前最烦的就是逛商场。但是现在我却对这件事情乐此不疲。我到商场去看各种电器、家具、甚至还像女人一样地去关注床上用品。当我看到那些东西的时候总是在脑海里面浮现起自己未来新居的漂亮情景。那些商场中的各种东西被我在脑海里一次一次地摆放着,回到病房后我还要悄悄地在纸上涂涂画画。 “你干什么呢?最近怎么老是像特务一样地诡秘?”小月终于发现了我的异常。 “我在申请课题,做计划呢。”我急中生智地回答。 “哦。”她于是不再过问。 本来我对她讲过我们一起去做课题但是被她否决了,她说:“我们俩一起去发表文章,别人还以为是你照顾我无偿地冠名呢。我要自己做。” 她的理由让我觉得很有道理。而且,假如我真的和她一起做课题的话,今后在冠名的时候究竟把谁的名字放在前面呢? “范院长,麻烦您点事情。”有一天我去到了范其然的办公室。 他看见我非常高兴:“快、快来坐。我还正准备去看看钟省长的夫人呢。” 我急忙地道:“您就别去了。颜姐很烦别人去看她,她是高龄怀孕,担心肚子里面的孩子受到惊扰。” “这样啊。谢谢你提醒我。对了,你今天怎么有空到我这里来啊?又要请我吃饭?算啦,我最近太忙了。”他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亲自去给我泡茶。 我谄笑着说道:“我知道您是大忙人。您不吩咐我的话,我怎么敢随便安排您呢?” 我其实明白他可能是被上次的事情搞怕了。 “那你有什么事情找我?”他将茶端到了我面前的茶几上。我将手上的卷宗交给了他:“这是我的科研申请报告和提纲。麻烦老师审阅、批准。” “太好了。这件事情欧阳校长已经给我讲过了。小凌啊,你这就对啦,年轻人嘛,不要光想着玩,事业上可也要不断进步才行啊。”他从卷宗里面拿出资料边看边对我说。 我笑着说:“谢谢老师教诲!” 他在那里看着我的申请报告,不停地点头:“嗯,不错、不错!” 我心想你什么时候成了妇产科专家啦?嘴里却在说道:“还得请老师多提意见才是。” “没意见、没意见!我马上给罗院长汇报了就给你上报到学校去。”他将资料装回到了卷宗里面。 “我走了。这事就麻烦您了。”我随即站了起来。 “你等等。我还有话给你说。”他却即刻这样对我说道。 我又坐了下来,然后看着他。 “我给你说一个内部消息。”他悄声地对我说。我诧异地看着他。 “我准备提议让你担任我们医院的设备处副处长。你知道的,我们医院的设备处处长马上就要退休了。所以你这个副处长就相当于是处长了。”他神秘地对我说道。 我大吃一惊:“我可能当不下来啊。” 他拍了拍我肩膀道:“有我呢。我分管设备这一块,你今后有什么事情就直接问我好啦。” 我忽然有了一种飘飘然的感觉。难道当官的感觉就是这样? “这是钟省长的意思。”他忽然又说,“我没有想到钟省长居然这么关心你。他那么大一个领导,居然关心到你这样一个普通医生的身上,小凌啊,你今后可是前途无量呢。我这个当老师的说不一定今后还得多仰仗你呢。” 我没有想到居然会是这样的原因。不,应该想得到的,上次吃饭的时候他好像是对自己面前这个人讲过要对我怎么、怎么的话。不过我现在却记不得了。 我昏昏然地离开了范其然的办公室。外面的天空很高、也很蓝。我忽然发现今年的春天来得居然是这么的早。 035 ,最快更新医路官途 ! 我抑制不住心头的激动回到了妇产科病房,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呆呆地看着前面的那本新版《妇产科学》,脑海里不断地想着自己将要坐到医院处长办公室后会是一种什么样的情景。 让我痛苦万分的是自己对这件事情却不能声张。这种感觉比我买了房子后的那种压抑尤为痛苦。 这种痛苦一直持续了几天一直到装修公司的经历打电话叫我去验收房子,我跑去看了后大为满意。 “小月,我们下班后去商场逛逛吧。”我第二天早上起床后对她说。她吃惊地看了我一眼,然后跑到窗子出去看了看外面。 “你看什么?”我很奇怪。 她转身笑着问我:“我看今天的太阳是从什么地方出来的。” 我“哈哈”大笑。 她挽着我的胳膊去上班。我们很久没有这样了。 到医院不远的地方她忽然将手从我的胳膊里面抽了出来。我顿时有了一种空荡荡的感觉。 进入医院,我们碰到了傅余生。 “你们好!”他笑着朝我们点头。 “好久没有看到你了。最近在忙什么呢?”我过去亲热地问他。 “瞎忙活!”他笑着说,随即却将眼光投向了小月,“曹医生,曹书记,你现在可要多组织我们搞一些活动啊。” 我很是吃惊、张大着嘴巴看了看小月,然后又看了看傅余生:“曹书记?什么书记?” 傅余生奇怪地看着我道:“你都不知道啊?你们曹医生现在可是我们医院的团委书记了。你们这两人,真是奇怪!”他摇了摇头走开了。 我转身去看着小月,心情很是复杂。 小月却笑了:“一个医院的小团委书记,值得你那么吃惊吗?” 我忽然也笑了,她说得对啊。自己马上还设备处副处长了呢。 我忽然感觉有一种无形的力量在左右着自己的命运。自从自己研究生毕业以后似乎什么事情都很顺利,别人梦寐以求的很多东西对我来讲却是不求而至。 “什么时候得去算一下八字,看我是不是真的有贵人的命相。”我现在时常在心里对自己说。 医院的门前有许多算命的小摊,但是我从来没有想到过要去找他们。我知道那些人不一定有什么真正的本事,他们只是代替了医院的心理咨询业务而已。我们很多人都是这样,宁愿去相信那些摆摊算卦的也不会去找医院的心理科,所以我们医院的心理科常年地处于门可罗雀的状态。 我不愿意去找那些算命小摊的原因其实还有一个——自己是本院的医生,万一被同行或者医院领导、认识自己的病人看见可就闹笑话了。 我忽然想起了岳洪波。 那家伙不是对这方面有研究吗?我顿时有了一种心痒难搔的感觉。 下班的时候小月过来问我:“走吧,到什么地方?” 科室的其他人都羡慕地看着我们。我们最近一段时间以来已经不再像以前那样故作生分了。我们逐渐地在医院、在科室以情人的状态出现和表露。这样的感觉真好。 “何必呢?睡都睡到一起了。”我以前对小月说过但是她却说在科室里面被别人看见我们太亲热了不好,但是现在她却主动了。 “我先带你去一个地方。”我神秘地对她说。她狐疑地看着我。我朝她笑了笑道:“我今天要给你一个惊喜。” 进入小区。 “你真的买房啦?”小月问我。我微笑着朝她点了点头。 可是她却忽然生气了:“这么大的事情为什么不征求我的意见?” 我:“......” 她站在那里不动:“你说话啊?” “你是我没有过门的媳妇,我要娶你总得先准备准备吧。”我忽然找到了一个理由。起先我是想告诉她我们还没结婚呢,我们的财产还不是属于共同的呢。但是这句话我可是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 她听懂了我的话,于是不再责怪我。脸上的笑容又开始绽现:“你这人,真是!” “顶楼啊,要是停电怎么办?”从电梯里面下来她又开始抱怨。我向她解释道:“顶楼的楼顶可以很便宜地买下来,我在上面做了一个花园。这样我们不就可以浪漫了吗?” 她顿时笑了,“呸”了一声道:“谁和你浪漫啊?你不怕别人拿望远镜看啊?” 我过去将她拢在自己的怀里道:“浪漫是浪漫,又不是色情。你这个小色女!” 她在我怀里笑得全身发颤。 打开门然后开灯。 “哇!我喜欢这种色调!”小月忽然惊叹起来。我心里的石头顿时落了地。 带着她看完了除了主卧室的所有房间,她一直在赞不绝口。 “我们的卧室呢?”她忽然想起了这个关键的事情。 我朝她笑了笑,揽住她的腰:“小月公主,这边请!” 她笑得弯下了腰、让我也跟着将自己的腰弯了下去。 “你笑什么?” “你的话像古代酒楼的店小二!哈哈!” 打开主卧室的房门,开灯...... 她忽然转身看着我,满脸都是春色。 看着空荡荡的主卧室,我急忙道:“走,我们去吃饭!我饿了。” 她的嘴唇却在这一刻忽然印到了我的唇上! “不行,地上太硬了,我的膝盖受不了!”我感觉到了她身上发出的热度、急忙推开她便朝空旷的客厅跑去。她在我身后大笑。 吃完饭我们到了商场。“看看你喜欢什么样的东西,周末的时候我们来把它们买回去。”我问她。 “除了化妆台我自己选以外,其他的你自己看着办吧。”她回答说。 我很为难:“万一要是你不满意怎么办?” 她笑着说:“我相信你的眼光。你不是找到了我了吗?” 我一时间没有明白她的话。 “看你那傻样!”她忽然笑了起来。我猛然间明白了,心里却在嘀咕:我们究竟是谁找谁呢? 我心里一直在想着算命的事情。 第二天我给岳洪波打了一个电话:“哥们,今天晚上有空吗?我们聚聚怎么样?” 可是他的回答却让我非常地失望:“我在外地呢。我回来再说吧。” 我忽然想到了那个庙宇,明月寺。可是总不能我自己独自一人去吧? 小月?她肯定会笑话我迷信。 黄杏儿?我不想再与她有过深的交往了,因为黄主任、还有小月,这太危险了。 柳眉?她可是警察,她会怎么看我?唐小芙?对了,就是她了!不过好像还有那对双胞胎可以选择...... 不好吧?带着一对双胞胎去寺庙?唐小芙好像也不恰当,我和她那种关系到那里去不是污染了佛门了吗?算啦,还是唐小芙吧! “明天有空吗?陪我到明月寺去一趟吧。我明天休息。” “嘻嘻!你一个当医生的,怎么还有兴趣到那种地方去哦。” “偶尔到那些地方走走可以让人的心灵得到净化。” “行,我陪你去就是啦,别那么高深莫测的了。” 我发现她现在在我面前说话随便多了,男人和女人之间只要有了那种关系以后就会变得自然起来。中国人传统的观念中把“性”与男女之间那种特别的感情紧紧地联系在了一起——女人一旦与某个男人产生了那种关系以后就会有一种自然的归属感,而男人在这种情况下却往往会在潜意识里面会对这个女人产生一种归属于自己的那种类似的感觉。很多人应该就是如此,当然小姐除外。 至少我现在就有了一种这样的感觉,这种感觉会让人产生醋意。这种感觉很奇怪。 假如赵倩和黄杏儿今后有了她们自己的男人后我会产生醋意吗?我想应该不会的。但是如果她们在除了与自己准备结婚的男人以外还有其他的男人的话那可就难说了。 明月寺。 还是那个地方,即便不是周末这里仍然香火很旺。 “你到这里来做什么?”唐小芙问我。 “抽签。” “遇到什么为难的事情啦?” “没有。我只是觉得自己最近以来太顺利了,顺利得让我感到惶恐。”我笑着说。 她疑惑地看着我道:“我从来都是认为那些不顺利的人才来求神拜佛。没想到你......” “就是出来散散心。别想那么多。”我笑着说。 进入到明月寺的大殿,我往功德箱里面放进去了一百元钱。磕头,心中默念:求菩萨保佑我一直这么顺啊。 我并不懂参佛的具体要求和步骤,只是想到心诚则灵或者用过这种方式让自己能够得到心安而已。其实在我的内心深处还是不大相信这些东西的——泥塑的雕像真的会那么灵验吗? 唐小芙也在我身边跪了下来。 这一刻我却更加地惶恐了,这就好像我们这一对奸夫淫妇在这里祈求菩萨恕罪似的。 然后到后殿去抽签。再往功德箱里面捐了一百元钱,然后在佛前跪下,让自己的头脑清静下来,拿着签筒开始一阵猛摇。 “啪!”一只签终于从签筒里面掉到了地上。我将那支签拿给旁边的和尚。 和尚随即给了我一张薄薄的纸,我接过来一看,只见上面写着:因名丧德如何事,欲恐吉中变化凶。酒醉不知何处去,青松影里梦朦胧。 唐小芙也骤过头来看。我问那和尚:“这是什么意思呢?” 和尚说:“施主,我们不解签的。” 忽然,我感觉手上的那张纸猛然间从我手上脱落了出去。 “佛是过来人,人是未来佛!苦海无边,回头是岸!阿弥陀佛!”待我反应过来的时候却看见一个和尚远去的背影。 “他是谁?”我问旁边的那个和尚。 那和尚摆头道:“我们庙里的疯和尚。整天都是这样。” 我“哦”了一声。看不懂签,现在那签也掉了,顿时便没有了趣味。 036 ,最快更新医路官途 ! 满身疲惫地回到出租屋。小月还没有下班。看着卧室旁边小月的照片,我说:“对不起你了。亲爱的。” 今天我再一次背叛了她,我和唐小芙从山上下来后一起去了一家宾馆。 我不想做饭,上床开始睡觉。 “喂,醒醒!”小月将我从睡梦中叫醒了。 “怎么啦?我今天晚上不想吃饭。”我将被子扯到头上。 “该睡醒了吧?今天导师的生日。我们都要去呢。”她在使劲地拉我的被子。我顿时清醒了过来,边穿衣服边问道:“我怎么不知道?” 她回答道:“岳洪波通知的。是他在操办。” 我不禁惭愧。为什么只有他能够记得老导师的生日呢?我对这样的事情从来都没有关心过。 “我们送点什么东西?”我忽然想起了自己现在完全没有什么准备,这样空手去可不好啊。 小月乜了我一眼道:“我早就准备好了。等你?可能天亮了都等不到!” 我不住地道歉。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我一见岳洪波就问他。陈莉和小月亲热地在一旁聊天去了,陈莉听见我这样问随即转身狐疑地看着我们。 “准备出差,没去呢。”岳洪波随即道,并不住地朝我挤眼睛。我心想:这家伙最近又在外边干了什么坏事?不过我得替他圆谎,帮他也是为了帮我自己。我急忙道:“这样啊。” 随即我就问:“导师什么时候到?” 岳洪波回答道:“他今天有个会。可能要晚点。” 我过去拍了拍他肩膀,道:“哥们,我真得好好感谢你。不然我可真的要把这件事情搞忘了。在对待老师的问题上我可是真的不如你老兄啊。” 他看着我,自得地道:“除了妇产科,你什么都不如我!” 我一怔,随即“哈哈”大笑起来。 忽然地,岳洪波朝着一辆车跑了过去,对从车上下来的两人热情地说道:“范院长、黄主任,您们都来啦?” 我没有想到他居然也会去邀请他们。 “你们几个高徒都在啊。”范其然笑着对我们道。我急忙朝他们打招呼。小月急忙上前去挽住了黄主任的胳膊,陈莉也跑了过去挽住她的另外一只手。 “校长还没有到啊?”范其然问。 “可能快了。”岳洪波道,“他说他开完会就来。” 范其然点了点头道:“那我们就在外面等一会儿。” 导师终于到了,他的身后跟着师母。 “你们没必要再外面等我啊,我不喜欢你们这样。都是我的老同事和学生,完全没有必要嘛。”导师看见我们所有人都在外面迎候他便批评道。 “外面空气好。我们喜欢在外面。”范其然急忙笑着解释。 “还不是为了给你过生日,怎么你一来就批评人呢?”师母责怪道。导师笑着摇头随即跟着岳洪波进了酒楼。 “干嘛找这么高级的地方?”刚进入到包房后导师又还是批评岳洪波。 “环境好一点而已,比起其它高级酒店这里可便宜多了。”岳洪波笑着说。 师母也道:“来了就高兴点嘛。洪波这点钱还是出得起的。是不是啊,洪波?” 大家都笑。 小月说:“就是嘛,今天我们可得好好宰一下他才是。” 导师大笑道:“你们啊。那行!洪波,今天给我们准备了什么好酒啊?” “茅台。我自己到烟酒公司去拿的茅台。”岳洪波急忙道,“我怕在这地方喝到假酒。” 导师笑道:“你老是怀疑别人的东西是假的,我希望你卖的东西永远是真的就好了。” 岳洪波笑道:“老师,您放心好了。人命关天的事情我可不敢胡来。” 范其然笑着说:“小岳公司的药品我们还是很信得过的。这方面请校长放心好啦。” 岳洪波大喜的样子:“还是范院长了解我们公司啊。” 陈莉在岳洪波旁边嗔道:“快叫服务员上菜啊,哪来那么多的废话。” 岳洪波朝她敬了一个礼:“遵命!”随即对服务员道:“上菜!” 大家都笑。导师也笑着直摇头。 “我每次看到你们都很高兴。”师母满脸的笑容。 “那是!他们都很优秀的。我那些学生可差远啦。”黄主任终于说话了。 范其然道:“我知道你那些学生为什么差。” 黄主任好奇地问:“为什么?” “你不讲阴阳结合,只招女学生。”范其然笑道。 所有人都大笑。 “你看我们欧阳校长多英明,他招学生都是一对一对的招,我都望尘莫及呢。”范其然继续道。 “你这个成语好像用得不对吧?”导师转身笑着对他说。范其然笑道:“反正就那意思。” “那得招的学生相貌相配才行。不然怎么可以到达这种效果!”黄主任也笑道。 “你们啊,开起玩笑来像真的一样。我真是拿你们没办法。”导师笑道。 我们四个学生都做出了羞涩的模样。 “算啦,别和自己的学生开这种玩笑了,你们看,他们都不好意思了。”师母责怪他们道。 导师首先大笑。其他人都跟着笑了起来。 菜开始上了一部分。 岳洪波站了起来。让我异常惊愕的是,我看见他走到导师和师母坐的位置的后面忽然跪了下去! “老师、师母,学生岳洪波给您们磕头了!我感谢你们对我多年来的帮助和教诲、感谢您们对我这个不争气的学生一如既往的支持。我今天没有其他的什么意思,就两个字:感谢!” 导师急忙站了起来去将他扶起,道:“洪波,别这样!我有你这个学生,不,有你们这些学生是我这一辈子最大的幸福!你快起来,我今天不批评你了,你想怎么安排就怎么安排吧。” 师母也过去拉他:“我和你老师无儿无女的,我们一直都把你们当成自己的孩子呢。快起来!别让你的其他客人看了笑话。” 我极为震惊。陈莉也走了过去,挨着岳洪波缓缓地跪了下去。但是她却什么话也没有说。 我忽然有了一种冲动......我去拉小月。小月却从我的手上挣脱了。 “老师、师母,我们真的是非常地感谢您们!”我也过去挨着岳洪波跪了下去。这时候,我忽然发现自己的身旁跪下了一个人来——是小月! “太感动了、太感动了!”黄主任忽然哭了起来。 “你们都起来吧。难道今天你们要让我在过生日的时候哭一场不成?”导师的声音已经在颤抖了。 我们都站了起来。 “今天晚上让我感受到了什么才是真情。”我看见范其然在擦眼泪。 “来,洪波,把你的酒给我们倒上!今天我们一醉方休!”导师重新坐下后大声地道。 我从来没有看见过他有过这样的豪气。 范其然和黄主任频频地去给导师敬酒。我们四个学生在分别给导师和师母敬过酒后便开始向他们二人展开“报复”。 范其然很快地就醉了,让我奇怪的是黄主任却好像没事人一般。我诧异地看着她。 “我从来没喝醉过。我肝脏里面的乙醇脱氢酶多。”她发现了我的诧异、笑着说。我恍然大悟。 乙醇脱氢酶是一种化学上的催化剂,它存在于人体的肝脏里面,它的作用就是将酒精转化为二氧化碳和水。这种酶与遗传有关,采用体外补充却达不到什么效果。这种酶在长期进行喝酒训练过后也会增多。所以很多人说酒量是先天带来的就是这个道理。 我们都不敢再去找她喝酒了。心想你喝的酒刚进入身体就变成了二氧化碳经过肺呼了出来、变成的水直接到了肾脏然后到膀胱,只需要上几次厕所就什么事也没有了。你这样的人我们找你喝酒不是以卵击石吗? 导师也很诧异:“小黄还有这样的体质啊?想不到、想不到!” 范其然已经瘫软在了他的座位上。 “好啦。酒可不能再喝啦。再高兴也得注意身体才是。”师母急忙站了起来。 我看见她站在那里摇摇晃晃的,估计她也差不多了。 “你去扶一下。”我对小月说。小月随即站了起来。 “今天我很高兴!很高兴!”导师在酒楼外面对我们说道。 他的驾驶员跑了过来。我这才想起吃饭的时候驾驶员没坐到桌上。 “欧阳校长,您没事吧?”驾驶员扶住他问道。导师大笑道:“你看我这样子像有事的人吗?” “我醉啦。我们快回家吧。”师母在小月的搀扶下过来对导师说。 导师挥了挥手道:“好,回家、我们回家!” 我们送导师和师母上了车。 “范院长和黄主任呢?”我忽然想到好像我们出来以后还没有看见他们两个人。 “哎呀!糟糕了。他们好像上厕所去了。陈莉,你快球女厕所看看。海亮,我到男厕所去!”岳洪波说着便转身往酒楼里面跑去。 “岳洪波太聪明了。”小月过来对我说。我没有明白、诧异地看着她。小月继续地道:“他今天是在给黄主任和范院长示威呢。不过我很奇怪,他为什么不叫罗院长出来。” “你想多了吧?哪来那么多的意图!”我不以为然地说。小月不再说话。 岳洪波扶着范其然出来了。他对着我大叫道:“海亮,快来帮我一下!还有小月,你也去帮陈莉一下,黄主任在厕所里面吐得一塌糊涂!” 我这才明白我们刚才都中了黄主任的“恐吓”之计。 我和小月互相依偎着坐出租车回到了我们的住处。 “我们一起去洗澡吧?”我关门后谄着脸对她说。我现在有些醉意了。 “我喝醉了。你先去洗吧。”她却拒绝了我。我郁闷地跑去洗澡。出来后我却看见小月正在卧室脱衣服。 “怎么还没有睡觉?”我很奇怪。她朝着我怪笑道:“我去洗澡。” 我顿时更加地郁闷。我躺在床上不愿意睡去,我在等她。 “明天我有手术,早点睡吧。”小月洗完澡到卧室后对我说。我生气拉上被子将自己全部裹在里面。 “别生气啦。本来今天就不行。我那个来啦。”小月在被子外面不住地笑着。我将被子拉开:“好像时间还没到吧?” “我用气功把它改变了。可不可以啊?”她不住地在那里笑着。 “不可以!”我从床上跳了起来去将她紧紧地抱住...... B超室的那位医生给我打了电话过来,她说颜晓肚子里的孩子极有可能是一个男孩,从目前的情况来看还很正常。我大为高兴,急忙将钟省长的手机找了出来然后给他发了一则短信:恭喜!颜姐极有可能怀的是一个男孩,现在母子健康。 等了好几个小时后我才接到他的回信:知道了。谢谢老弟! 他的短信让我觉得很是奇怪——怎么一点都看不出来他激动的情绪啊?但是我即刻明白了,领导嘛,不都是这样? 我想了想,随即跑到颜晓的病房。 “你来啦?”颜晓看见我很高兴。 “颜姐,”我悄悄地对她说,“你肚子里的小孩很可能是一个男孩。” “真的?”她忽然高兴得从床上坐了起来。 “我去问了B超室的医生了。”我笑着对她说。她却忽然掉下了眼泪,我知道她这是高兴。其实我也很高兴、为她感到高兴。 几天过后我的任命就下来了——医院设备处的副处长。 “当官的感觉怎么样?”晚上我们激情过后躺在床上的时候小月问我。我抚摸着她身上柔嫩的肌肤对她说道:“没有什么感觉。我觉得惶恐得很。” “你这人!过段时间你就知道了。设备处可是医院的重要部门,今后找你的人可多啦。对了,往后来找你的会有很多美女哦,你可不要被糖衣炮弹打中了啊。”她有些担心地看着我说。我将她紧紧地拢在自己的身上道:“你这个没有衣的糖就够我享受的了,哪还需要什么加了衣的炮弹。” 她将头靠在我的胸前不住地娇笑。 半个月过后我才真正地感受到了当官的感觉。这种感觉就三个字:太爽了! 正如小月所说,到我办公室来的以美女居多。她们都在介绍了自己的各种产品过后留下了名片,然后过了不多久就开始给我打电话说要请我出去坐坐。我也不知道她们是从什么地方知道了我的电话号码的。但是我每次都找了一些理由拒绝了。 不过有个人的邀请我还是要接受的,虽然他不是美女。因为他是岳洪波。 “兄弟,今天晚上我们坐坐?”他总是这样对我说。 “行啊。你说吧,什么地方?” “我来接你。” 可是我很奇怪的是他从来不和我谈他公司的事情,我发现自己很希望他能够谈到那个方面。我想这也许是因为我在那个药品的事情上对他存在一种内疚。 不过我在那个药品上确实赚了不少,而且唐小芙还能够随时地满足我生理上的需要。我没有觉得自己是在犯罪,因为药品的事情与我现在的权力一点关系也没有。 不过这次却不一样了。 “听说你们医院最近要进一台核磁共振?”有一天我们坐下来后岳洪波忽然问我。我不禁佩服他对我们医院信息的了解居然如此快速。 “是啊。不过我们只考虑国外的设备。”我回答同时也是提醒他。 “西门子、瓦里安、飞利浦、强生......”他如数家珍地扳着指头说道,“那么多品牌你们用什么的呢?” “当然是最好的啦。”我含糊地说。他忽然大笑了起来:“哪有最好的?只有最需要的!” 我随即也笑了:“这么贵重的东西得由院长们说了才算。我就是负责收集资料而已。” “得了吧!你那里才最重要!什么技术指标、每个品牌的优点和缺点,还不是由你说了算。”他“呵呵”笑着说。 我心里不由得一动:“怎么?你想做?” 他点了点头道:“这东西做一台可够我吃好几年的了。谁能不动心呢?” 我很歉意:“对不起啊兄弟,这个忙我可帮不上。我真的没有那么大的权力。我估计就是我们罗院长、我们的导师也不一定说了算数。” 他很奇怪:“难道还有更上面的人打过招呼?” 我点了点头:“极有可能,因为医院的领导们都没发表过任何意见,你想,这正常吗?” “什么时候你请钟省长出来吃个饭吧。”他沉吟了半晌忽然说道。我大吃一惊,随即便明白了,这一定是范其然给他出的主意。 我想了想,点头道:“好吧。我试试。不过我可给你说清楚啊,这件事情上我可一分钱都不会收的。我不希望有一天你到监狱来看我。” 他看了我半天,忽然叹道:“海亮,你变了。你可比以前成熟多了。” 自从我当了这个设备处副处长后我心里一直很顾忌这样的事情。我是是真的害怕自己有一天经不住诱惑。当那些各色美女在自己眼前晃动的时候,我虽然竭力地在说服自己去和她们一起吃饭,但是最终理智还是战胜了我内心的情欲。“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我始终还是牢记着父亲的那句话。 我现在的钱已经够我花了。我总是这样对自己说。 在导师的安排下我和省城其他几个大医院的院长建立了很好的关系。我和唐小芙的那个产品在各大医院销售得很好。既然已经有了那么丰厚的收入了,而且还很安全,我干嘛还要去冒那么大的风险呢?不过,岳洪波的这个忙我还是要帮的。 我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情:“洪波,云家姐妹是不是已经到你们公司上班去啦?” 他忽然笑了起来:“是啊。她们很不错的。很多事情这一对双胞胎出场很快就会搞定。” “老同学,云家姐妹那么单纯、那么可爱,你可千万不要把她们往火坑里面推啊。”我认真地对他说。 他看着我良久。 “别这样。我可没有其他的意思。我只是觉得如果她们也完全陷进了金钱里面去了就太可惜了。”我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 “尽量吧。很多事情还是得由她们自己把握的。其实我本来是准备将她们安排在办公室的,但是她们觉得办公室的收入不如搞销售的收入高。这可是她们自己要求的啊。”他向我解释说。 我在心里直叹气。 “要不我把简梅和唐小芙从你们医院换回来让云家姐妹接替她们。你看这样行不行?”他忽然又道。 我没有想到他会这样对我说。“这是你们公司内部的事情,你自己拿主意好啦。”我心里却在想如果这样的话今后唐小芙可就不好继续在我们医院开展自己的工作了。 他猛地一拍桌子:“好!就这样定了!” 我心想这样可好了,弄巧成拙了。但是我又不便于多说。 我坚持让自己没有给唐小芙打电话向她通报这件事情。因为我不愿意让岳洪波知道我和她的那种关系。如果我提前给她讲了这件事情的话她肯定会有所反应而造成岳洪波对我们关系的怀疑。 我的内心里面不愿意这样的事情发生。 037 ,最快更新医路官途 ! 颜晓离预产期越来越近了。她的情况却有些不好,我发现最近她的脸和腿越来越肿,这是妊高征的表现啊。 我向黄主任建议是否可以考虑提前对她进行剖腹产,这样对孩子、对孕妇都有好处。 黄主任叹道:“我现在也很矛盾。孩子不足月的话也是一个问题啊。” “我去问问钟省长吧,征求一下他的意见再说。”我忽然想到岳洪波交给自己的任务,还有赵倩的事情。 黄主任喜道:“那当然好啦。我就是不敢对他说这件事情呢。” 与黄主任商量好了以后我却忽然改变了主意,我决定还是先去征求一下颜晓的意见,“颜姐,你看你现在的情况,你这身体可不能再这样强撑下去了。” 她苦笑了一下道:“那你说怎么办呢?我现在可是为了这个孩子什么都愿意舍去。” 我说:“其实你离预产期已经不远了,既然你的身体已经不能承受,目前孩子的情况虽然不错,但是后面的情况会怎么样可是谁也说不清楚的事情啊。所以我建议你尽快地去做剖腹产手术。” 她却直摇头:“我听说剖腹产的小孩虽然聪明但是脾气怪异,而且今后也容易生病。” 我顿时笑了起来:“颜姐,你听谁说的呢?现在很多孕妇都不自己生产了呢。虽然我们提倡孕妇自己生产这种方式,而且确实如你所说的那样,孩子在经过产道后会吸收产道里面的一些抗菌抗体,但是很多孕妇还是选择了剖腹产,因为剖腹产会减少很多生育的痛苦、对今后的夫妻生活也没有什么影响。更何况现在完全可以通过注射免于球蛋白解决孩子今后抵抗力的这个问题。” 她犹豫了:“你让我想想。” 我问她道:“是不是我找钟省长谈谈?” 她随即道:“我自己考虑吧。” 我劝她:“我觉得还是要让他知道这件事情才好,毕竟你们是夫妻嘛。这么大的事情他如果不知道的话会对你有想法的。“ 她看着我,想了想道:“好吧,那就麻烦你去给他谈谈吧。” 于是我向她提议说:“你先给他打个电话,把时间约好后我就去找他。” 她点头同意了。 下午的时候我忽然收到了一则信息:你直接到我办公室来吧。我让秘书来接你。署名是一个钟字。 我忽然觉得有件事情很有些难办了——我和他谈颜晓的事情总不能让岳洪波也跟着去吧? 现在我的工作主要在设备处,在科室不再管床,但是门诊还是要上的。还有就是每个礼拜的大查房也要到科室去。因为毕竟专业的东西是不能丢掉的。 让我感到奇怪的是,与此同时我还还接到了一个电话,这个电话是导师打来的。他对我说:“海亮啊,你现在搞行政了,但是千万不能丢掉专业啊。你可要知道,行政上的职务并不一定是永久的,然而你的专业才是你一辈子最大的财富。” 我连忙道:“我明白。我的科研项目也正在做呢。” 他提醒我道:“那就好。还有岳洪波的那件事情,你能办则办,千万不可太过张扬。这件事情可能会牵涉很多人,如果万一出了事情那可就麻烦了,因为这毕竟是一件比较大的事情,关注的人会很多,不但包括各级领导而且还包括医院的职工。” “明白了。”我站了起来回答。就像国军将领在接到了蒋介石的电话一样。 我发现导师对我的关怀真是无微不至。 钟省长的秘书很快就到了医院。 我认识他,知道他姓秦。上次和钟省长在一起吃饭的时候他也在场,不过我不知道他具体的名字。 “你好,凌医生。不,凌处长。”他一见面就热情地向我打招呼。 我很不好意思:“叫我凌医生吧。你这样叫我我可不好意思,我一个医院小小的副处长算什么呢?” 他忽然笑了起来。我有些莫名其妙。 “我想起了一个笑话。我们上车了给你讲。”他将我请上了车。 上车后我急忙问他:“什么笑话啊?” 他“呵呵”笑道:“有个妓女被抓,警察问她是不是处女。她竟然很久都没说话。警察急了,问:你是不是处女你自己还不知道吗?妓女说:我还真不好说呢!说我是处女吧,老娘我经常干这工作;说我不是吧,老娘我还至今未婚。你说我是不是处女呢?警察仔细考虑了一会儿才严肃地说:那就算副处吧!哈哈!” 我很是尴尬。 “别介意啊,我是开玩笑的。”秦秘书急忙地道。 我忽然感觉自己与他近了许多,急忙就说道:“我们平时也喜欢开这样的玩笑。呵呵!没什么。” 秦秘书道:“钟省长很看重你,今后我们可要多联系啊。” 我大为惶恐:“你是大省长的秘书,我可不敢高攀啊。” 他顿时不悦:“凌医生,你这样说就不好了。你和我都是钟省长身边的人,我们这不就成为了哥们了吗?改个时间吧,改个时间我们哥俩好好聚聚。听说你们医院有好多美女医生和护士,到时候可要给我介绍几个啊。” 我吃惊地问他:“你还没结婚?” 他看着我“哈哈”大笑起来:“你可真会开玩笑!” 我没有想到钟省长的办公室居然如此的气派和豪华。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办公室。与他的办公室相比,我那办公室简直就像鸡窝一样。我什么时候才会有这样一间办公室呢?我在心里不住遐想。 “来啦?”钟省长在宽大的办公桌后面抬起头来朝我打招呼,“小秦,带他到旁边坐一会儿,先喝一杯茶。我把手上的这几个事情处理完了就来。” 秦秘书带着我到了办公室一旁的会客区坐了下来。这里摆放着一整套真皮沙发,样式庄重大方。 “你请喝茶。”秦秘书不一会儿便将茶泡了过来。我朝他点了点头,心里却忽然有了一种惴惴的感觉。 我忽然感觉到了领导的威严是来自于各个方面,这种威严有时候会压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秦秘书,我可以知道你的全名吗?还有你的电话。”我低声地问他。他笑了=道:“当然可以啦。这是我的名片。” 我伸出双手去接了过来,看了看:江南省人民政府办公厅综合处副处长 秦连富 原来他还有这么一个身份,忽然想起他在车上的时候给我讲过的那个故事,我忍不住地笑了起来。 他将右手食指放在嘴前朝我做了一个禁言的手势,同时指了指那边正在办公的钟省长。 “你名字的中间那个字去掉就好玩了。”我笑着悄悄对他说。 “大家下来都这么叫我。”他朝我做了一个鬼脸。我竭力地忍住笑,刚才的那种紧张和惶恐的感觉顿时减少了许多。 “这日子可真不是人过的。”钟省长终于处理完了公务,他走到我们面前说道。秦秘书和我同时站了起来朝着他笑。 “坐吧。我们之间就不要那么多的虚礼了。”他说着便自己坐了下来。我随即坐下。 “今后多和小秦联系。要找我的话直接与他联系好了。”他温言地对我说。我不住点头。 “小秦,你先出去一会儿,有什么事情我再叫你。”钟省长随即对秦秘书说。 “好的。”秦秘书应了一声便出去了。 “说说情况。”钟省长全身靠在沙发上、搭起了二郎腿。 我正襟危坐地道:“颜姐全身水肿得厉害。是妊高征的反应......” “孩子呢?孩子怎么样?”他忽然打断了我的话问。 “孩子目前还没什么大的问题。”我急忙回答。 他看着我:“没大的问题?哦,对不起,我想你的意思是说孩子还是有问题的,只不过问题不是很大。我这样理解对吗?” 我点头道:“是的。虽然我现在不是颜姐的主管医生,但是我对她的病情还是很了解的。我认为,如果继续怀孕到足月的话,孩子和颜姐都会有危险。” “如果,”他双眼盯着我道,“如果现在就施行剖腹产的话,孩子会出现什么不良的情况?” 我注意到了他始终在问孩子的事情,心里有些不悦,但是我没有表现出任何不悦的情绪和表情。我不敢,还有就是我现在确实有求于他。 “因为没有足月,所以可能会出现发育不全的情况,比如出现全身青紫、呼吸困难、容易感染,也有的早产儿会出现黄疸。但是,因为颜姐现在已经临近预产期,所以我认为这样的事情不会很严重。其实如果继续让孩子呆在母体里面的话危险性还要大些。”我向他讲明情况。 他点了点头,道:“我明白了。好吧,那就尽快手术吧。你看这样,能不能请你的导师来做这个手术?” 我想了想,道:“从经验上来看,肯定我的导师是最丰富的,但是从体力上考虑我却觉得不是很合适。我看这样,手术还是由黄主任做,我去请我导师现场指导。这样就可以保障手术安全而且顺利了。” 他又点了点头道:“这样安排好!那就麻烦你去给你导师讲一下吧。或者我亲自给他打电话?” “我先问了他再说吧。我想应该是没有什么问题的。”我笑着说。他站了起来、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道:“有劳了。” 我也急忙站了起来:“我有消息就马上给秦秘书联系。” 他说:“就直接给我发短信吧。” 我有些飘飘然地从他的办公室走了出去,到了省政府大门外面才忽然想起自己忘记了给他讲赵倩的事情。 急忙给导师打了一个电话询问他现在在什么地方,他说他刚开完会现在正在办公室里面同时问我有什么事情。 “您等我一下,省政府副省长有件事情要请你帮忙。我到您办公室来了再说吧。”我急忙说。导师回答说:“我等你。” 急匆匆地打车往学校赶。 “怎么回事情?你说吧。”导师一见到我便问。我急忙说道:“钟省长的爱人在我们医院待产。她离预产期还有两周的时间。因为她是高龄怀孕,目前出现了妊高症的状况。所以黄主任和我建议最好能够马上进行剖腹产手术。刚才钟省长把我叫去谈了一会儿,他希望您能够亲自去做这个手术。” 我没有把自己给钟省长讲的那个方案说出来。因为当学生的是不能去怀疑老师的身体或者体力,我想,这件事情还是由导师自己决定好了。 “你和他怎么那么熟啦?”老师满面笑容地问我。 “也是她爱人的关系。”我简单地道。 “我马上去给她作个检查再说吧。我马上叫车。”他说着便去打电话。 导师在对颜晓作了仔细的检查后说道:“从孕妇的情况来看是应该立即手术。孩子的情况我看也不是很好。” 黄主任和主管医生都点头道:“是的,是这样。” “通知家属吧。我们立即手术!”导师说,“由黄主任主刀,我在旁边看着吧。我眼睛不大好了。主管医生和小凌也参加。” 我急忙给钟省长发短信告诉了他这件事情。 黄主任忽然提到了一个问题:“这个手术同意书怎么写?” 主管医生说:“当然按照常规写啦。要是万一出了问题怎么办?” “不能出问题!”导师忽然怒声道。我还从来没有看见过他发这么大的脾气。 “那您看?”黄主任问道。 导师想了想道:“这样吧,就写孕妇可能会出现的情况吧,孩子的事情就不要写了。钟省长有这个孩子不容易,我们千万不能让他有压力。” 黄主任立即点头。我心里顿时觉得很不是滋味。 钟省长很快就到了医院。秦连富跟在他的身后。导师上前去与他握手。“辛苦您了。” “应该的。”导师笑道。 黄主任示意我将手术同意书交给钟省长签字。我急忙把那东西递给了他:“钟省长,您看看,看有什么问题没有?没办法,医院做手术前必须履行这个手续。” 他接过去看了一遍,道:“理解、理解!”随即就在上面签上了他的名字。 “老师,我就不进去了吧?我在外面陪陪钟省长他们。”我忽然向导师请求道。老师看着钟省长。 “好吧,就让他陪我们吧。”钟省长笑着说。 “那你们到院长办公室去休息吧。这个范其然,怎么现在还没来?!”导师有些生气。 我急忙道:“他可能在手术台上下不来。我带他们去吧。” “不要讲究那么多。”钟省长说。 “应该的。今天罗院长出差去了,其他的院领导也都不在家。学校那边我也没有通知。”我急忙向他解释。 钟省长点头道:“这是私事,用不着搞得那么隆重。我其实很不喜欢那样的场面,今天这样多好?大家清清静静的,不然我还要去应付其他的事情,那还不烦死人了?” 我和秦秘书都笑。 罗院长的办公室已经被打开了,这是我们医院最好的办公室了。 “条件简陋,还请您多原谅。”我请他们坐下后便急忙吩咐院办的工作人员泡茶。 “小凌啊,你千万别那么客气。太客气就生分了。”他随即批评我。 我却忽然找不到了话题。 “这个手术大概要做多久?”秦连富问我。 “不会太久的。黄主任可是我们医院这方面最好的专家了,而且今天我导师也在场。我想也就一到两个小时吧。”我回答说。 “那我看这样。小秦,你去把我包里的那几份文件拿来,我今天就在这里办两个小时的公算了。”钟省长吩咐秦连富道。 秦连富出去了。 我忽然心里一动,这不是给他讲赵倩那件事情最好的机会吗? 但是我却又忽然犹豫了,我觉得这时候提出来这件事情似乎有些不恰当。 “小凌,你好像有什么事情要对我讲?说吧,什么事情?我们之间就不要过于地客气了。”他发现了我欲言又止的神态。 “还是以后再说吧。今天您这么大的事情在这里呢。”我不好意思地说。 他却说道:“有欧阳校长和黄主任在,我很放心的。你讲吧,别客气。我不喜欢婆婆妈妈的人。” “我在家乡有一个表妹。她现在在那里的政府部门工作。她是正式编制。她最近工作上不大顺心,所以,所以想调到省城来工作。您看......”我终于结结巴巴地将事情讲了出来。我感觉自己的背上都已经在开始流汗了。 “就这么个事情?”他笑着问我。 “嗯。”我点头。 他“哈哈”大笑起来:“我还以为多大个事情呢。好吧,你把她的名字和单位发到我手机上就是了。” 我忽然想起自己并不知道赵倩的具体单位,急忙道:“今天算了吧。明天我给您发短信。” 他怪怪地看着我道:“我估计你和你那表妹是贾宝玉和林黛玉那种关系吧?现在很多人都把自己喜欢的对象成为表哥或者表妹的。” 我大窘。 “哈哈!”他大笑着过来拍了拍我的肩部道:“我们都是男人嘛,理解、理解。行!没问题的。” 这时候秦连富拿着包进来了,我心里暗呼“阿弥陀佛!” “您忙。我和凌医生在外面聊一会儿,您有事叫我就是了。”秦连富江包里面的文件和笔拿出来规整地摆放在办公桌上后对钟省长说。 他笑着对我们道:“去吧,别走远了。” 我们急忙点头答应。 “你们等等。”我们刚走到门口他却又叫住了我们。我们转身看着他。 “你们到手术室门口等消息吧,有什么情况就立即给我打电话。”他对我们说。 我将秦连富请进了手术室里面的麻醉医生办公室,然后给他泡茶。 “原来手术室里面是这样的。”他四处张望。 我没有想到堂堂省政府办公厅的副处长居然对这个地方如此好奇而且对这个地方的了解是如此的孤陋寡闻。 “这不是手术室,这是麻醉医生的办公室。手术室在里面。一般的人是不能进去的,因为里面要保持无菌环境。”我告诉他说。 他点头道:“原来是这样啊。不过我感觉手术室很可怕的。” 我发现他现在看上去像一个中学生般的单纯。 “你在笑话我?”他看着我问。 我急忙道:“哪能呢?俗话说‘隔行如隔山’嘛。比如我今天到钟省长办公室去的时候心里紧张得要命呢。我还很佩服你在那里从容自如的样子呢。” 他顿时笑了起来。看来在别人出丑的时候自爆其丑确实有效果。 “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他忽然真诚地对我说。 “太好了!”我很是高兴。 他朝我伸出了手来。我们的手顿时紧紧地握在了一起。 虽然我和他的接触次数不少很多,但是我发现他在官场上处理很多事情的能力可比我强多了。这可是他的强项啊,看来我今后还得多向他学习才是。 我忽然想起了岳洪波的那件事情,于是就对他说道:“我向你请教个事情。” 他笑着道:“别那么客气。你太客气了会影响我们之间的关系的。” 我不好意思地说:“习惯了。你不知道啊,在我们医院,到处都是自己的老师,慢慢地就形成习惯了。” 他笑道:“理解、理解!” 我忽然发现他说话的语气都很像钟省长。 “说吧,什么事情?”他喝了一口茶后看着我。 “我们医院将要买一台核磁共振。但是据说打招呼的人很多。你觉得有什么办法可以做成?”我问得很直接。 他忽然笑了起来:“你是设备处长,你应该清楚啊?怎么问起我来啦?” 我摇头道:“这么大的事情我怎么知道呢?我的作用就是收集信息罢了。” 他注视着我,说道:“我劝你还是别去考虑这样的事情。很危险的。” 看来他的看法和我一样。我说:“我自己是不会从中去贪什么的,这个请你放心。我有一个原则,那就是绝不在自己管的事情上去贪一分钱。” 他盯着我:“那你向我提这个问题干什么?” 我顿时笑了起来:“我想帮我同学。他是我研究生时候的同学,与我一起住了三年。我们是铁哥们。” 他忽然叹道:“你这样的朋友现在已经很少了。” 我动情地说:“我很珍惜朋友之间的感情。我认为人这一辈子最重要的就是这种感情了。” 我自己都有些不相信这话出自于自己之口。 “你那同学可靠吗?”他忽然问我。我毫不犹豫地说:“当然可靠啦。” “那设备多少钱?”他继续问道。 “八百万以上,人民币。”我回答,随即又悄悄地对他道:“你如果可以帮这个忙的话,他肯定不会让你吃亏的。” 他点了点头。“我不想和你那同学见面。我看这样,你问一下你那同学,我如果能够让他做成这件事情的话他可以拿多少出来。” “行!”我满口答应。 “这种事情的关键是运作。”他说道,“我估计目前打招呼的最多也就是卫生厅的某些人。这个问题很简单,我想办法找比他们更大的人出面说话就可以了。而且还不会把话直接说到你们医院。你放心吧,只要你那同学开价合理就行。” “好!我找个时间问问他。”我急忙点头。 “你告诉你那同学,要做成这件事情就得大气一些。你要知道,我还要去打点很多的人呢。唉!谁叫我们钟省长不管卫生呢?”他又说道。 我顿时明白了他的意思。 “咦?多长时间了?怎么还不出来呢?”他忽然朝着手术室的方向看去。 我看了看时间道:“才一个多点小时。我估计还有一会儿。要不这样,我去把麻醉师叫出来问问。” 他点头道:“其实现在最着急的是钟省长。你马上去问问。” 我走到手术室门口,将门打开后远远地就看见导师和黄主任在手术台上忙碌着。麻醉师转身看了我一眼,我急忙朝她招手。 麻醉师跑到门口处:“什么事情?” “怎么样了?”我急忙问。 “孩子已经取出来了。是个男孩。漂亮极了。”她回答。 “大人呢?”我着急地问。 “大出血。在抢救。不过现在已经没多大问题了。今天全靠欧阳校长在。”她说完后便急忙跑到了手术台前。 我顿时松了一口气。 “怎么样?”秦连富问我道。我拉着他就往外面跑:“还好,母子平安。” “母子?是儿子?”他在我身后兴奋地道。 “对!是一个大胖小子!”我“哈哈”大笑着急速地往院长办公室跑去。 没有敲门,我直接地冲了进去。 “怎么样?”我看见钟省长正站在办公室的中央问我。 我这才发现自己的失礼,忙道:“对不起,忘记敲门了!” “到底怎么样啦?”他的样子很可怕,我被他吓得一哆嗦。 “儿子!是个儿子!”秦连富在我身后激动地道。 “真的?”钟省长激动地问。 我缓过了气来,忙道:“是的,是个儿子!我刚才听麻醉师说拿孩子漂亮极了!不过颜姐在中途遇到了危险,但是现在已经抢救过来了。” “太好了、太好了!谢谢你!”他现在的样子完全没有了副省长的模样。 “我带你去看看吧。”我急忙对他说。 “可以看了吗?”他问。 “可以了。”我朝他点头。 我们没有跑,因为钟省长是漫步在前面行走。我不禁佩服他的这种定力。 “祝贺你!”刚到手术室门口就看见导师和黄主任从里面走了出来。 “谢谢您了。专家的水平就是不一样。”钟省长将手伸向了导师...... “客气了。”导师笑着说。 “钟省长,您看看孩子。”黄主任将孩子抱到他的面前。 我看见他的手在微微的颤抖。 “小颜呢?孩子的母亲呢?她怎么样了?”钟省长看完了孩子后问道。 “放心吧,现在已经没事了。不过她今天得住到监护室去。我们也是为了以防万一。”导师说道。 “我可以去看她吗?”他问。 “这个......”黄主任道,导师看了她一眼,她忙道:“当然可以啦,您跟我来吧。” 我看见监护室里面的颜晓脸色蜡黄,这明显是失血过多的原因。不过我在看了仪器上显示的呼吸、心跳、血压及心电图的数据和图形后顿时便放心了。 “麻醉还没有醒。您明天才能和她说话。”黄主任道。钟省长点了点头然后再次道谢。 “我今天晚上还有一个公务接待,这里的事情就麻烦你们了。”他随即说道。 “那是我们应该做的。”导师微笑着说道。 “孩子呢?今天晚上孩子在什么地方啊?”他又问。 黄主任忙道:“我们会安排专人看护的。” 钟省长点了点头,随即带着秦连富离开。 我觉得今天比我任何时候都累。回到出租屋,衣服也没脱就躺倒在了床上。 “怎么样?今天还顺利吧?”小月过来温柔地问我。我懒懒地说:“什么啊?” “领导的孩子啊?怎么样?生产还顺利吧?”她笑着问道。 我翻身坐了起来然后看着她:“你怎么知道的?” “晚上我去了一趟病房。”她回答。 原来如此。我说:“好久搬家啊?这个地方我不想住了。” “我不是说过了吗?才装修好的房子里面气味太浓。至少一年以后再搬吧。”她说。我很是不满地道:“哪来那么多的讲究!” 这时候我的电话响了。我拿起来一看,号码却不熟悉。 “接电话啊?”小月对我说。 “谁啊?”我懒懒地问。 “秦连富!钟省长叫你出来喝酒!驾驶员在你们医院门口接你......” 我顿时发现身上的疲惫顿时消失得干干净净。 “去吧。我都听到了。”小月今天特别的大度。 驾驶员将我接到了郊区的一处别墅内。 “今天我高兴。小凌,你能来陪我喝酒我很高兴!”钟省长看见我以后说道。我急忙说道:“我很是荣幸。” 菜已经摆上了桌。 “茅台?五粮液?酒鬼酒?还是其他的,你想喝什么?”他问我。我急忙道:“我是来陪您的,你说吧。” “那就五粮液吧。茅台我有些喝不惯。”他说。 秦连富去拿了三瓶五粮液出来!我大吃一惊。 “今天我们每个人都必须醉!小秦,明天我放你的假!”他笑着说。 我急忙道:“我先打个电话请了假了来。” “打吧,就在这里打。”他看着我笑。无奈之下我将电话打给了小月:“今天晚上不回来了,你先睡吧。” “你差点气魄。在女人面前不要太软弱。”钟省长指着我大笑。我苦笑着道:“爹妈生我的时候把耳朵生软了。没办法。” 他们俩大笑。 秦连富将酒倒上了。每人一大杯五粮液。 我急忙举起杯子对钟省长道:“祝贺您。我今天真是替您感到高兴!” 他“哈哈”大笑后一口就将他的那杯喝下去了! 我只好喝完。 “你,小秦,你也喝完,不然不公平!”他指着秦连富大声地道。 秦连富笑着喝下了。我惊讶于他喝得如此轻松。 “吃点菜,我们再来!”钟省长招呼我道。 这次是秦连富举杯:“领导,我祝贺您!这下好了,我多了个弟弟了。” “我们别那么客套了吧?喝吧。”这次他没有再笑。 于是我们又喝下了一杯。 我忽然感觉自己的有些不对——我的胃在不住地痉挛,背上的冷汗在开始往外面喷涌。 “我......我要上厕所。”我急忙站了起来,我知道这是要呕吐前的征兆。 “我带你去。”秦连富站了起来。 到了厕所,我再也不能克制自己胃里面的翻江倒海,“哇!”地一下变形成了喷射性呕吐! “这厕所真大啊。”呕吐完了后我意识里面只有了这样一个印象,然后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早上醒来后发现自己睡在一个陌生的地方。我忽然想到了昨天晚上喝酒的事情,心里不禁很惶恐。急忙起床穿好衣服去打开门。 “起来啦?”秦连富忽然出现在我面前。 “实在不好意思。”我很是惭愧。 他笑着道:“没什么的。我没有想到你酒量那么小。” 我苦笑着说:“以前喝那两杯应该没问题的,不知道昨天究竟是怎么了。我估计是最近太劳累了。” “想吃点什么东西?”他却不再说这个问题。 我摇头道:“我什么也不想吃。对了,钟省长呢?” “到医院去了。”他笑着说。 我急忙道:“那我们赶快去啊。” “不用了,我估计他现在已经到他办公室去了,他今天有好几个会呢。”他回答说。 我叹道:“这当领导也不好,怎么那么忙啊?” 我还是回到了办公室,中途给小月打了一个电话说昨天晚上自己喝醉了。她并没有说我什么。 我坐在办公室里面什么资料也看不进去。于是去泡了一杯浓茶喝着在那里发呆。 “凌处长。你终于来了啊?”范其然进到了办公室,我急忙站了起来:“范院长,您可千万别那样叫我。您是我老师呢。” “昨天晚上的事情我都听说了。今天欧阳校长还狠狠地批评了我。”他做到椅子上直叹气。 我也很奇怪:“昨天晚上您跑什么地方去啦?在家的院长就您一个人在呢,怎么不到医院来啊?不是通知了您的吗?” 他没有回答,仍然坐在那里直叹气。我忽然发现自己刚才的问话不大礼貌,急忙道:“对不起,我不该这么问您的。” “那天你们在郊区吃饭还记得吧?就是我第一次认识你那同学岳洪波的那次,还有傅余生在的那次?”他忽然问我。 我点头道:“记得啊,怎么啦?” “那你还记得那个进来骂我的那个女人不?”他去把我办公室的门关上悄声地问我道。 我忽然想了起来,点头道:“有点印象。那是谁?” “她昨天晚上跑来威胁我,说如果我不和我妻子离婚娶她的话她就要跑到医院来闹。你说我遇到这种事情倒霉不倒霉啊?小凌,我是相信你才给你说这些事情的,你可千万别出去乱说啊。”他苦着脸对我说。我心里暗暗觉得好笑,嘴里却说道:“什么女人呢这是!怎么那么不懂事啊?我记得那个女人很一般嘛,她凭什么啊?” “就是!她凭什么啊?”他恨恨地说,“不过事情已经出了,我看你对付女人有一整套的,你能不能帮我拿个主意?” 我哭笑不得:“我有什么办法?” 他看着我说:“你少在老师面前装啊。那个唐小芙、还有那个警官、还有......呵呵,我不说了!你居然可以把那些和你有关系的女人叫到一起来吃饭,我这个当老师的课真佩服你啊。” 我大呼冤枉。 “拜托你了,帮我想个办法吧?”他的声音近乎于哀求。我有些于心不忍,但是自己却对此毫无办法。 “这样吧,您让我想想。我想好了办法再来找您可以吗?”我万般无奈之下只得暂时答应他。 他随即离开了,留下我在那里一个人头疼。 038 ,最快更新医路官途 ! 后来,我忽然想到:女人的事情或许只有女人才可以去解决掉,因为我根本就不知道她们内心真正的想法。 我想了想,就给唐小芙打了一个电话,她听完了我的讲述后在电话里面不住地笑。我很着急:“别笑啊,快告诉我这件事情该怎么办吧。” 她说:“很简单。” 我顿时来了精神,心想看来自己确实找对了人。我说:“那你快告诉我。” “你花钱去请一帅哥,让他冒充成富家公子然后去勾引她,再让你们范老师去捉奸。这不就是得了?”她说完便在电话的那头大笑。 “你可够毒的!”我哭笑不得,不过我觉得她的这个办法确实不错。 “那这件事情就交给你去办吧。”我觉得将这个烫手的事情交给她去办最合适不过了。 放下电话后我就直接去往范其然的办公室,他正在和一位漂亮的护士在谈话,我心里直叹息:怎么旧的伤疤还没好又去惹这样的事呢? 我朝着他不住地使眼色,他即刻对那护士说道:“就这样吧。你可要加强学习啊。” 那护士连声道谢然后离开,我看见她的脸上红红的似乎很兴奋的样子。 “别误会。她是通过我的关系才分到医院来的卫校的学生。”他看见我的眼神便急忙解释。 我故意叹道:“真漂亮啊。” 他急忙问我道:“怎么样?有办法了吗?” 我这才把唐小芙说的主意告诉了他,只不过我没有在他面前提起唐小芙。他听了后猛地一拍大腿道:“太好了!” 我说:“我到时候通知您去捉奸就是了。不过您千万别像昨天晚上那样耽误了啊?” 他忙道:“绝对不会!对啦,需要多少钱?我先给你吧。” 我急忙说道:“您是我老师,我这个当学生的应该为老师服好这个务啊。” 他感动地道:“小凌,其它的我就不多说了。今后有你什么事情的话,随时给我讲一声就是了。” 一周后的一天,唐小芙给我发来了一个消息:孙美丽已经被我派的人勾搭上了。我看了短信顿时一怔,因为我一时间没有想起孙美丽是谁。 猛然间我想了起来,这个孙美丽不就是范其然的那个相好吗?顿时就兴奋了起来,急忙给她回复:叫他们继续跟踪,如有情况立即告诉我。 为了办好范其然的这件事情,在经过我和唐小芙商量之后专门去找了一个会所的鸭子,同时还去请了一位私家侦探。现在看来那个鸭子果然魅力非凡。 我相信孙美丽绝不是一位什么淑女,不然她就不会与范其然搅在一起了。果然,第二天唐小芙就告诉我一个消息:孙美丽与那个人开房去了。 我急忙给范其然打电话,告诉他孙美丽所住的酒店和房间号。 范其然当天没有给我任何的消息,这让我心痒难搔,第二天一大早就跑到他办公室去了,发现他的脸色好像有些不大对劲。急忙就低声问他道:“昨天晚上的情况怎么样?” 他说:“抓住了。” 我有些诧异,“那您怎么好像还不大高兴的样子?” 他摇头道:“没什么。就是心里不大舒服。” 我顿时觉得有些好笑:“她又不是您的老婆,而且她现在已经成了麻烦,这样不是很好吗?” 他在那里不住地叹息。 我继续地道:“千万不要再去和那个女人来往了。即使她说再多的求情的话也不能心软。不然下次我可就真的帮不了您了。” 他点头道:“你说得对。” 我觉得自己必须让他完全拿定主意,于是我就又说道:“您现在是副院长,今后完全可能当院长,甚至是大学那边的副校长、校长。所以像这样的事情绝对不能再次发生。” 他过来握住了我的手:“谢谢,谢谢你的提醒!” 离开范其然办公室后我把情况告诉了唐小芙,她在电话里面笑得让我手机直发抖。 这件事情处理好了,我心里也才暗暗松了一口气。第二天我去了一趟岳洪波的办公室。 我们坐下来后他直接问我道:“是不是核磁共振的事情有办法了?” 我说:“我找了省里面一位领导的秘书,他问,如果这件事情做成了的话,你可以拿多少出来?” 他思索了一会儿之后才说道:“既然是省里面领导的秘书出面,15%吧。” 我简单算了一下,如果中标价是800万的话那就有120万,这可不是一笔小钱。 我点头,然后就在他面前给秦连富打了个电话,我使用的是手机的免提功能。电话通了后我问道:“忙吗?现在说话方不方便?” “方便呢。你说吧。” “我问了,他答应给中标额的15%。” “你估计中标额大约在什么范围内?” “800万到1000万吧。” “......嗯。行!你那同学还比较义气,那就麻烦你告诉他,请他先打100万到你的账户上,记住,是你的账户。你可以去开一个新的账户,这样的话我们大家都放心了,因为你的同学相信你,我也信任你。” 我想不到这件事情还是把我给搅入到了里面,不过我也没有别的办法,挂断电话后我就对岳洪波说道:“你都听到了,你看呢?” 他说:“这个办法好!这样的话我和他都会很放心,不过你的压力就大了。” 我奇怪地问:“我有什么压力?你做成了的话我就把钱给他,做不成我就退还给你就是了。” 岳洪波点了点头不再说话,我顿时明白了他的意思。因为我目前的职务和工作性质,这笔钱如果在我的账户上流动可是要担风险的。 我说:“我愿意帮你。如果不采用这种的方式的话,你们之间最首要的事情都谈不成。” 他点头道:“好吧,那就这样定了。明天你去开个户,到时候告诉我账号就是了。” 这时候我就有些担心起来:“你账上有那么多钱吗?如果不够的话我给你想点办法?” 如今,我买的房已经涨了很多,如果卖出去的话还是可以收回一些钱来的。 “不用了。兄弟,谢谢你!我的公司虽然困难,但这一百万我还是拿得出来的。”他笑着对我说。 “那好吧。明天我就去办。”我点了点头随即拿出电话给秦连富发短信。 秦连富后来居然真的把这件事情给办成了。其实最开始的时候我对此很是怀疑,因为我无法想象一个小小的秘书居然会有那么大的能量。 好几次我都很去想问他是怎么办成这件事情的,但是却始终没有问出口。我心想,即使我去问他的话,他也不会告诉我的,这毕竟是他的秘密。 所以,后来我就什么也没有问他,直接就将那张卡交给了他并告诉了他密码。岳洪波本来还要给卡上打最后的那部分钱,但是秦连富却说不用了。 我问过秦连富为什么,他说,就用那部分钱交个朋友吧。他的想法我始终不懂。 “这样也行。也不过就十多万而已。我看这样,这笔钱就拿来我们消费了算了。”岳洪波说。 我笑道:“十多万呢,怎么消费得了那么多?” 他“哈哈”大笑着说道:“吃饭、唱歌的话也就10来次。你别认为现在的钱有那么经得花。” 我忽然想起秦连富曾经给我说过他要我给他介绍一个护士或者医生的事情,随即就说道:“给他介绍几个漂亮的护士吧,他好像很喜欢那样的女孩子。他给我说过。” “这样的事情你不是比我方便吗?”他笑着问我。我苦笑着说:“这样的事情你比我方便。” 他一拍自己的头,道:“对,你是没有我方便。” 有一天,秦连富到医院来找到了我。他对我说:“我把卡还给你。” 我笑道:“扔了吧,我不会再用这张卡了。” 他摇头说道:“里面有三十万呢。怎么能说扔就扔了呢?” 我大吃一惊:“怎么回事情?” 他说:“这是你应该得到的。” 我正色地说:“这不可以。我早说过了,我不能要这笔钱!” “他的钱最开始是打到你的账户上的,即使你不拿一分钱你也说不清楚了。现在最关键的是我们在这个事情上不能出问题。知道吗?是不能出任何的问题。如果出了问题的话我们谁也跑不掉。”他严肃地对我说。 我看着那张卡,仿佛它就是一枚定时炸弹。 “别那么紧张。你们医院的人根本就不知道是我和你在中间操作这事。我是通过上面的人直接给省卫生厅打的招呼。这样的事情一旦涉及上级主管部门,下面的人就肯定不会过多地去谈论了。当然了,除非是你那同学提供的设备质量有问题。”他对我说。 我没有了选择,只好将那张卡揣到了口袋里。我心里明白,现在我们已经成了一条绳上的蚂蚱。 “我们晚上去喝点酒?”我问他。 “你那点酒量!算了吧。”他看着我怪怪地笑。 我苦笑着说:“上次可能是太累了的缘故。还有就是有些紧张,毕竟是和那么大的领导在那种情况下喝酒嘛。我叫几个美女来陪你。怎么样?” “好吧。正好今天晚上没有什么事情。”他答应了。 “我把我那同学叫上可以吗?”虽然他曾经说过不愿意与岳洪波见面,但那时候毕竟事情还没有办成。 “好吧。我现在倒是很想认识一下你这个同学了。”他想了想道。我随即问他道:“上次你说喜欢护士,你究竟喜欢什么样类型的?” 他笑道:“漂亮、白净、清纯。个子1米6到1米65左右。” 我禁不住就笑:“张柏芝类型的。” 他摇头道:“张柏芝的嘴巴不好看,像早产儿。” 我苦笑着说道:“你这难度系数太高了。我试试吧。” 他自嘲地道:“我这人吧,自己虽然长得不怎么样,但是对女人的要求还是很高的。” “你长得还不怎么样?你这气质,不知道可以迷倒多少女人呢。”我笑道,“这样,晚上我叫我同学的车来接你。” 他点头道:“好,到时候你给我打电话。” 秦连富离开后我急忙给岳洪波打电话,我告诉他:“一定要找一个看上去漂亮、清纯的小护士!” “这没问题。”我没想到他居然答应得如此快速,“关键的是我和你带谁呢?” 我说:“你就带简梅啊。我嘛,随便。” 他笑道:“你对那个洋妞有兴趣没有?要不我把她叫来陪你?” 我有些诧异,“你不是说她只是到江南来演出的吗?怎么还没有回去?” 他笑着说道:“她在这里的生意太好了,所以就舍不得离开了。” 我顿时感到一阵恶心:“算了,像这样的公共汽车我还是避而远之吧。” 他说:“你这人真是,女人嘛,各种味道的都要尝试才行。” 我极力反对:“首先得要我能够接受。你想想,我要是一看到她就想起不知道有过多少男人在她身上做过活塞运动,那会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他在电话里面大笑不已,随后说道:“我还是把唐小芙叫上吧。她在场大家随便些。” 我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情:“晚上你要派车来接我和他哦。我都给他说好了。” 他即刻说道:“好,我让驾驶员来接。正好我才买了一辆新车。” 我心想,这家伙最近肯定赚了不少钱,随即就问道:“你买了一辆什么车?” 他叹息着说道:“奔驰。没办法,开公司必须要有面子才行啊。” 我真诚地对他说道:“看见你现在发展这么好我很是替你高兴。” 他笑着说:“哥们,谢啦!我知道你是真心对我好的。不过呢,以后你有什么事情的话,还是直接给我讲的好。” 我很是奇怪:“我能有什么事情呢?” 他笑道:“呵呵!我只是随便说说而已。好啦,不说了。我们晚上见面再谈吧。” 电话挂断后,我心里仍然在想着他刚才的那句话,我有一种感觉,他对我和唐小芙做的那件事情应该有所察觉了。不过我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医院的药品又不是他一个人承包的,我自己有机会当然应该去把握住。 他不会有什么想法的,如果他对这件事情有什么想法的话那么他也不值得自己继续交往了。或许他根本就不知道,也许仅仅是我自己多心了而已。 接下来给小月打了一个电话,我告诉她我今天晚上要请省政府的秦秘书吃饭。小月说,你尽量少喝酒吧,如果实在喝多了也可以不回来。 我急忙说道,在一般情况下肯定要回来的。我觉得自己很幸运,她对我的政策太宽松了。 岳洪波公司的驾驶员到了医院后给我打了一个电话,他告诉我车已经到了医院的停车场里面。 “把车开到医院附近的什么地方再给我打电话。你那辆奔驰在医院里面太显眼了。”我告诉驾驶员。 秦连富在省政府大门外上车后说:“这车不错。” 我笑道:“这是我同学才买的新车。” 他点头道:“企业嘛,就得这样。” “企业需要张扬,但是你和我可就不行了。”我“呵呵”笑着说。他看了我一眼,说道:“我们张扬得起吗?” 他说完后随即“哈哈”大笑起来,我陪着他干笑。 “师傅贵姓啊?”看来秦连富今天兴致很高,他主动去找驾驶员说话。 “我姓章,文章的章。”驾驶员回答。 我觉得自己在这方面确实比较差,至少我上车以后还没有和驾驶员说上一句闲话。 “章师傅,你到岳总公司多久啦?”我这才顺便地问了一句。 “他买第一个车的时候我就到公司了。”他憨笑着回答我道。 我这才想起来岳洪波和我在一起的时候都是他本人开车的,难怪我没见过他。 “凌老弟,驾驶员可比你我的级别高多了。所以我们都得尊重呢。”秦连富笑着说。 我不明所以,但是仍然在说道:“是啊。” 驾驶员很不好意思起来:“你们可别那么说啊,我就一驾驶员而已,辛辛苦苦找碗饭吃。” 秦连富说:“我说这话可是有根据的。有几句话是专门描述驾驶员的,你们想不想听?” 这下我也好奇起来,“你说说。” 他笑着说道:“有人是这样描述驾驶员的:小楼办公,前排就坐,师级待遇,是师级待遇哦,不是司机待遇啊。” 驾驶员笑了:“您真会开玩笑。” 我觉得很好玩,问道:“还有呢?” 他笑着继续地道:“小楼办公、前排就坐、师级待遇、把握方向、做党的工作。” 我觉得很有趣:“做党的工作这句话说得不错。虽然档和党不同,但是这个字使用得很好。我真佩服这些人的想象力。对了,这不会是你这个大秘书的发明吧?” 他笑道:“我哪有那本事。这可是我们钟......这个领导说的。” 我叹道:“他可真有水平啊。” “我还没说完呢,后面还有一句:遇到问题该撤就撤,该换就换,不解决问题绝不罢休!”他说完自己却先“哈哈”大笑起来。我也跟着笑,我觉得这几句话确实经典。 章师傅却还是那句话:“您真会开玩笑。” 今天晚上岳洪波订的是东海渔港海鲜大酒楼。下车后就看见前面霓虹灯上红红的那几个大字。 “欢迎、欢迎啊,这位就是秦秘书长吧?”岳洪波不知道从什么地方钻了出来热情地对秦连富打招呼。 “你好!我是秦连富。您一定是岳总啦。哟!岳总可真是风流潇洒啊,居然还带了这么几个美女来。”秦连富笑道。 “人生如梦,我如果没有美女相伴是吃不下饭的。”岳洪波正色地道。 “哈哈!好!岳总,我喜欢你这样的性格!”秦连富抱拳笑道。 我看见岳洪波身后除了唐小芙、云裳以外还有一个长得很可爱的女孩。是云裳,只有云裳。那个可爱的女孩我却不认识。 我暗自纳闷,云霓呢?为什么岳洪波不叫简梅啊?还有那个曾可,我可好久没有看见她们了。我有意地放慢了脚步,走到云裳旁边问道:“你姐姐呢?” “岳总只叫了我,还说只能我来。”她回答。 “哦。”我点了点头。 “凌大哥,我姐姐叫我给你说让在你今天吃饭前一定给她打一个电话。”她随即拉住我对我说。 我朝秦连富和岳洪波打了一个招呼:“你们先进去,我马上进来。”随即拿出手机给云霓打电话。 “什么事情?”我问道。 “今天岳总只要我妹妹参加你们一起吃饭。我很担心。”她说。我笑道:“有什么可担心的呢?” “酒喝醉了难说啊。我怕我妹妹吃亏。”她担忧地道。 “有我呢,你放心好啦。”我向她保证道。 “那我就放心啦。吃完饭以后你可要亲自将我妹妹送回来。”她说。我仿佛看见了她舒了一口气的那种可爱的样子。 “怎么啦?给你的准老婆请假去啦?”我进到包房后岳洪波笑着问我道。我洋洋得意地说:“我最近专门到我们省的钢铁厂去订做了一副钢耳朵,现在我的耳朵硬着呢。” 所有的人大笑。 我们六个人坐的却是一张大桌子,看上去有些稀稀拉拉的。 秦连富坐在主位上,我估计是岳洪波非得要他这样坐的,因为这表示他对今天这个客人的无限尊重。那个可爱的女孩坐在秦连富的旁边。 岳洪波的下首却是唐小芙。云霓的上首空有一个位置——这是给我留的。 “岳总把美女都给我们分配好了。我就悉听尊便吧。”我说着便朝那个空位走了过去。 “我介绍一下。”大家都坐下后我对秦连富说道,“岳总就不需要介绍了,他是我的同学、哥们,我们同居了三年,幸好他没有不良习惯。他旁边那位是他们公司的小唐美女,我身边的这位也是他公司的小云妹妹。这一位......”我指着他和我中间的这个可爱女孩然后去看岳洪波。 “这是江南医科大学护理系今年刚毕业的学生,她叫袁华。”岳洪波忙接下我的话介绍道。 “哦?今年刚毕业?”秦连富转头问袁华道。袁华回答道:“是。” “找到工作了吗?”秦连富又问,她回答道:“还没有。现在找个好工作很难的。” 秦连富随即转头,笑而不语。岳洪波笑道:“小袁啊,你今天陪秦大哥多喝几杯酒,你工作的事情对你秦大哥来说可是一件非常简单的小事情。” 这时候唐小芙问道:“秦大哥在哪里高就啊?” 我说道:“秦处长可是我们省政府的领导啊。” 秦连富微微一笑,道:“秦连富。朋友们都喜欢将我名字中间的那个字去掉,叫我秦富。” 云裳张大着嘴巴看着他,我忍不住地笑了起来。瞬间过后大家都大笑。 “秦处长,你真幽默。”唐小芙笑过后娇声地对他道。秦连富摆手道:“大家都是朋友了,叫我秦哥吧。” 我笑道:“这姓秦啊可真好,女人叫起来听着舒服。” “男人这样叫我可就惨了。”他接过我的话说道。 大家又笑。 “女人姓秦也不好。男人见了都叫秦妹妹。”唐小芙笑道。 “那得要长得像你们三位这样漂亮才行。要是遇到恐龙也这样叫的话那还不把隔夜的东西都吐出来啊?”秦连富大笑着说。 “来,我们大家一起来敬我们尊敬的秦处长一杯酒,我们共同祝愿我们尊敬的秦处长步步高升,生活工作双丰收!”岳洪波端起装满了茅台酒的大杯子说道。 我们都站了起来笑着去和秦连富碰杯。 “谢谢大家!”他朝着我们一一微笑点头致谢。 “怎么说?岳总?这第一杯是不是大家都干了?”他接着问道。 “当然。”岳洪波笑道。 “她们也是?”他笑着看了看三位美女道。 “当然。”唐小芙和云裳异口同声地说。秦连富侧身去看袁华,袁华浅浅地一笑,随即举杯将就喝了下去。 “好!”秦连富赞道。 “我给你们讲一个笑话。”就喝下后秦连富说道。 “好啊。我最喜欢听笑话了。”云裳拍手道。 秦连富看了她一眼却随即将眼神转向了我怪怪地笑了一下。我急忙笑道:“小姑娘就是不一样。” 云裳撅嘴道:“凌哥,什么意思嘛。” “没什么意思,快听你秦哥讲笑话。”我笑着去拍了拍她的头。 秦连富已经在开始讲他的笑话了:“有个地方的新市长上任后,带着新秘书微服私访,坐出租车的时候发现计程器数字跳得很快,知道遇上了黑心司机。秘书这时候也发现了,于是便警告道:车上坐的是市长,你不要胡来。抵达目的地后,司机照样按着计程器上的数字收费,并丢下一句话:骗鬼呀,谁见过当官的乘坐出租车的?市长对司机呵斥道:把车直接开到交警队去。司机却很听话地将市长和秘书载到了交警队。秘书向交警队领导介绍说:这是市长……话音刚落,就听交警队领导说:骗鬼呀,哪有市长亲自乘坐黑心出租车到交警队举报的?再胡说就把你们送到刑警队去!走出交警队后,秘书对市长说:市长,我们都是新来的,没人认得我们,还是通知秘书长派车陪您走访吧。市长回答道:那样就达不到微服私访的目的了。秘书无奈,只好硬着头皮陪着市长继续走访各单位。但得到的回答却都是:骗鬼呀,哪有市长走访不事先通知,不见前呼后拥,不见电视台跟踪拍摄的?愤怒的市长终于忍无可忍,带着秘书去到公安局,亮明身份,要求公安派警车开道,并让公安局长打电话通知电视台派记者跟随采访。公安局长一一照办。记者到后,公安局长说:又有人冒充国家工作人员招摇撞骗,不过这一次搞得太大,冒充的居然是市长和市长秘书,估计是炒股亏损导致心理障碍的精神病人,我们这就派警车把他们送到精神病院去,希望你们记者对此进行跟踪报道。到精神病院后,医生照例询问病情,市长高声喊道:我不是精神病人!我是新来的市长!医生说:病得不轻。然后扭头问秘书:你觉得自己怎样?秘书冷静地回道:我不是市长秘书,我确实有精神病。医生转而对记者说:把这位‘市长’留下治病,‘秘书’可以走了。记者大惑不解。医生解释道:根据经验,精神病人一般都不会承认自己有毛病,承认自己精神有毛病的一般都是装的。秘书走出精神病院后立刻拨通了秘书长的手机:秘书长,新来的市长是不是真的呀?” 我们听后都大笑。 “政府领导讲的笑话就是不一样。”唐小芙站了起来说,“秦哥哥,我敬你一杯。” 秦连富高兴地喝了。我心想这个秦连富就是不一般,今天这个酒局无意中就被他掌控了。岳洪波和我反而成了客人似的陪衬。 随后我也讲了一个笑话:“有一个修女搭乘神父的车。途中神父把手搭在修女雪白的大腿上,修女微笑着对神父说:你知道圣经第一百二十九条写的是什么吗?神父红着脸把手拿开了。回到家神父赶忙打开圣经找到第一百二十九条,见上面写着:再深入一点你会得到莫大的快乐!神父大呼:上帝啊!业务不熟害死人呐。同志们,今后大家可都要好好专研业务啊。” 所有的人都大笑着说,今后一定好好专研业务。 袁华醉了。她坐在那里不住地摇晃身体。 “靠在我肩膀上吧。”秦连富伸过手去将她往自己的方向拢。袁华顺势将头放在了他的肩膀上。 “我也醉了。凌大哥,可不可以借你的肩膀我用用?”云裳含糊着说。 “用吧、用吧!”我笑道,随即朝秦连富做了个鬼脸。 “算啦,今天大家都很高兴,我们就到此为止吧。”秦连富看了看我们然后道。 “你还没喝好呢。我再喝点吧?”岳洪波劝道。秦连富摇头道:“下次吧。我明天还要跟着钟省长下乡呢。” 我看了已经睡着了的袁华一眼,忙道:“也行。反正大家来日方长。” “这个......小唐,你来扶一下这个小袁。我和你们岳总说几句话。”秦连富对唐小芙说。 唐小芙急忙过去将袁华扶到了一边坐下。 “岳总,我希望我们今后多联系。你这个行业现在是一个朝阳产业,利润空间很大。我想今后我们应该会有很多合作的机会的。但是有一点我必须告诉你,你的产品的质量一定要过关。不然到时候出了事情大家都会很麻烦。”他朝岳洪波伸出手去说道。 “太好了。我做事情您就放心吧。”岳洪波真挚地说。 “还有,我和你认识是通过凌老弟介绍的。以后必须算他一份股份。”秦连富继续说道。我急忙说道:“别,千万别考虑我。” 秦连富笑着摆了摆手道:“你别说了,这事就这么定了。” 出了酒楼,我看见驾驶员章师傅正在外面等候于是忙对他说:“麻烦你将她先扶到车上去。” “怎么样?小袁不错吧?”岳洪波问秦连富道。他点头道:“不错、确实不错。” “那你今天晚上把她带走?”岳洪波又道。秦连富盯着他问道:“她真的是今年刚毕业的学生?她不是小姐吧?” 岳洪波连忙道:“哪会是小姐呢?我随便怎么样也做不出那样的事情啊。” 秦连富点了点头然后道:“她今天已经醉了,我带她走的话那不就成了强奸啦?而且,这女人啊,如果对方不是自愿的,那还有什么乐趣?” “秦处长真是懂情调的人啊。”岳洪波叹道,“不过这个袁华对我说了,谁给她找一个好的工作她就愿意将她的第一次给谁。我了解过了,她家里太穷了。” 秦连富去拍了拍岳洪波的肩膀道:“谢谢你了,兄弟!” 岳洪波随即从上衣口袋里面拿出了一个信封朝他递了过去。 “这是什么?”秦连富问道。 “我给你买了一套房子,面积不大,小户型的,我已经装修好了。我想你以后用得着。”岳洪波悄悄对他说道。 秦连富犹豫着,我劝他道:“拿着吧。上次不是还差你钱吗?” 他将那信封接了过去然后朝我们俩抱拳施了一礼。 “我去打车。”秦连富对我和岳洪波说。我急忙道:“哪能呢,让我们来的那车送你吧。” “别劝我了。我这人有个脾气,决定了的事情是不允许别人改变的。”他忽然严肃地说。我忽然觉得这个人有一种类似于钟省长的气质。 “这个人今后前途无量。”岳洪波看着秦连富离去的背影叹道。我点了点头。 “你可要好好把握这个机会喔。老同学!”他接着认真地对我说道。我摇头道:“我觉得自己差得太远了。” “慢慢学习吧。我不也是一样的吗?”他拍了拍我的肩膀道。我笑着道:“大家都努力吧。反正我们现在都还年轻。” “好啦,我们也早点休息吧。还是让章师傅送你吧,也顺便将云裳送回去。老兄,我看那丫头对你有意思哦。”他笑着对我说。我笑道:“哪能呢。这小丫头我可不忍心去残害她。”这时候我忽然想起一件事情,急忙问他道:“你今天晚上为什么不叫云霓一起来呢?” 他解释道:“这对双胞胎在一起的话一般的男人是难以抗拒的。如果秦秘书没看上小袁却看上了她们其中的一个的话你让我怎么说?” 我仍然不解:“要说他今天真的喜欢上了云裳怎么办?” 他笑道:“所以我才专门让她挨着你坐的啊。秦秘书这样的人,他肯定一眼就能够看出我们的安排,不然的话,他这个副省长秘书岂不是白当了?” 我给云霓打了个电话,告诉她我正在送她妹妹回家,她问我云裳喝醉了没有,我笑着说她已经醉成了一堆烂泥。 “你没欺负她吧?”她问我。 “你说什么呢,连革命同志最起码的信任感都没有。”我有些不悦,不过我在语言上却并没有表露出来。 她在电话里面娇笑道:“一般情况下我是信任你的,但是你喝了酒可就难说了。” 我哭笑不得:“难道我在喝酒后就给你留下了这样一个印象?” “你喝了酒后看人色迷迷的。”她“哈哈”大笑道,“好啦,我在我家的楼下等你们。” 我将云裳交给了她的姐姐云霓,正色地告诉她道:“我告诉你,我喝了酒后看人不是色迷迷的,是两眼放光。那是自然反应。任何人都一样,你也是如此。” “我相信凌大哥。”我诧异地看见刚才软绵绵的云裳忽然直起了腰来,我忽然明白了:“你在装醉?” “我就是要考验你老实不老实。”她笑着对我说。我恨恨地道:“早知道你是装醉的话我就应该吃你的豆腐了。你这丫头居然敢骗我!” 她却不住地笑,“我没有豆腐,豆腐还在菜市场呢。” 039 ,最快更新医路官途 ! 小月看见我进屋很诧异地问我道:“怎么这么早就回来啦?” 我笑着说:“吃完了饭就回来了。” 她继续问我:“没去Happy?” 我“嘿嘿”笑道:“哪来那么多的Happy?” 她朝我飞了一个媚眼,“今天表现不错,我要奖赏你。” 我顿时兴奋不已...... 几天后,我接到了赵倩的电话,她告诉我说:“我的调令到了。” 我很是吃惊:“什么地方?这么快?” 她回答道:“团省委。” 我心想,这个地方倒是很合适。心里很是替她感到高兴,我问她道:“那你准备什么时候来呢?” 她问我道:“你为我的事情花了不少钱吧?” “没有。”我急忙回答,“是我一个病人的老公帮的忙,他是大领导。” 她又问:“那人就是你以前说过的那个大官吧?”她问。 我不想和她在电话上过多的闲聊,“是啊。别说这些了,我问你呢,你什么时候到省城来呢?” 她说:“我就想和你多说几句话呢。” 我装作小声地对着电话说:“我办公室有人呢。你来了我们见面再谈吧。” “那好吧。是我不好,你不要生气啊。”她歉意地道。我仿佛看见电话的那头她楚楚可怜的模样。 我完全是出于一种对她愧疚的心理才去找钟省长帮的这个忙,但是现在,我忽然有些后悔了。 我即刻给钟省长发了一条短信:谢谢您,钟省长。我表妹的事情太麻烦您了。 可是直到晚上我都没有收到回复。后来我才知道,当一个人到了一定的位置之后是不会随便回短信的,甚至还有很多领导根本就不会使用手机的这个功能。 第二天我决定去看看颜晓和她的孩子。根据颜晓在电话上告诉的地方我很快地就找到了她的家。来给我开门的是一位长相富态的中年妇女。她朝我笑了笑便从我手上接过了东西。 “干嘛要去买东西?”颜晓笑着责怪我。 “我来看侄儿当然不能空手啦。”我一边笑着回答、一边打量着她的这个家。装修太豪华了,豪华得像一个酒店。房子太宽大,我这么高的身材站在里面都觉得有些孤单的感觉。 “你这房子好气派啊。”我终于找到了一个自己认为还比较合适的奉承之词。 “我不喜欢,住在里面空落落的。”颜晓笑着说道。我笑着叹道:“你可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 “怎么回事啊,怎么今天阴阳怪气的?”她歪着头问我。我发现她胖了许多,这种歪着头上的样子显得与她的年龄不大相当,但是却显出了令人心醉的妩媚。 “哪敢呢?开玩笑的。钟省长一会儿回来吗?”我随即问道。 “他最近很忙,每天回来得都很晚。你有什么事情找他吗?” “没有、没有,我就是随便问问。对了,他回来了麻烦你转告他一声,就说我谢谢他了。” 颜晓疑惑地看着我:“他为你做了什么事情?” 我含糊地道:“他帮我一个亲戚调动了一下工作。” 她展颜笑道:“多大个事情啊?他应该做的。” “是啊,可是对我那亲戚来说就是大事情了。好啦,颜姐,我得回去了。我改个时间再来看你们。”我说着便站了起来。 她急忙对我道:“吃了饭再走吧。” “我女朋友在等着我陪她上街呢,改天吧。”我急忙找了个理由推脱。 “那你下次带她到家里来吧,我也认识、认识。”她笑着说。我笑道:“你认识她的。” “是吗?谁啊?我怎么没印象?”她诧异地问。 “就是我们科室的曹医生。她是我研究生时候的同学。”我回答。她顿时笑了起来:“她呀。你们俩倒是蛮般配的。” “呵呵!那我走啦。”我急忙告辞。 “看你这来看小孩的,竟然连看都不看他一眼就要走了。”她忽然大笑了起来。我顿时尴尬万分地站在那里,急忙地道:“对不起,我......我一时间着急就搞忘了。” “算啦,你肯定是找老钟有事情。行,他回来了我对他说吧。”她不满地看着我说。 我发现自己把简单的事情搞得有些复杂了,忙认真地道:“我真的没事找他。我没有骗你。” “真的没事?”她怀疑地看着我问。我猛地点头:“真的没事!” “哈哈!你还是那么好玩!”她大笑着送我出门。 出了她家的门我忽然想道:那天我去的那个别墅是什么地方呢? 040(上) ,最快更新医路官途 ! 我现在很少见到黄杏儿,即使我有时候到病房去也很难得看到她。如今我的事情太多了。大部分时间呆在行政楼里面,偶尔会去上几次门诊,去病房的次数本来就很少。 “你这样可不行,专业丢掉了很可惜的。”小月对我说。我叹息着说道:“那你说我应该怎么办?设备处那么多的事情,还要搞科研、上门诊,我哪来那么多的时间?” “你想过没有?我们医院一直以来都是专家当正院长的,就是那几个分管教学和科研的副院长又有哪个不是某一科的学术带头人?你这样子即使今后有所发展,最多也只能去当分管后勤的副院长。”小月又说道。我知道她说得很有道理,但是我却发现自己逐渐地在厌倦自己的这个专业了。 “那你说怎么办?”我征求她的意见。 “先辞掉你现在这个副处长吧,等职称上去了再说。”她淡淡地道。 我有些生气:“你不也是团委书记吗?你怎么不辞职?” “我可没有耽误我的专业。我在病房一样地上班,门诊和科研也没落下。你呢?”她却笑着问我道。我不禁汗颜。 辞职?那是不可能的。如果自己真的辞了职的话,今后再找这样的机会可就难了。而且,别人还不知道会怎么猜测呢。 其实说自己忙那仅仅是一个借口而已,我在行政楼办公室的很多时间都在那里看报纸。以前那些公司见使用美女来公我的关收不到什么效果后就很少有人再来找我了。 不过我很佩服岳洪波,他总是过一段时间放弃他旧的器械公司然后又去注册新的公司,我们医院的很多设备大都被他揽过去了但是却很少有人注意到幕后的他。 小月的这番话对我的震动很大。我认真地思考了一番后就直接去找了黄主任。我请她还是安排我在病房管几个床位。她想了想说:“你的这个想法我应该支持,但是你的时间允许吗?” 我点头道:“应该是没什么问题的。我今后将自己的时间调整一下就是了。” 她笑着点头道:“我真是很羡慕你们年轻啊。” 我随即说了一句让自己牙齿酸了一个礼拜的话来——“少壮不努力,老大徒悲伤。” “我要去学开车,周末没时间陪你了。”我对小月说。她一点都不感到诧异,她笑着说:“去吧。到时候给我当专职司机。” 我调笑道:“你级别可够高的,驾驶员都是副处长。” 她乜了我一眼道:“你可真够得意的。” 我急忙将嘴凑到她耳边说道:“你就是让我这个副处长给你洗脚我都愿意的。” 她忽然满脸绯红地转身来双眼迷离地看着我:“但愿你一直都这样对我好。” 我过去紧紧地抱住她道:“你就是我的豆腐。” 她的呼吸开始变得急促起来:“什......么意思?” “拿在手上怕掉了,放在怀里怕坏了。”我柔声地对她说。 她听到后猛然间挣脱了我。我诧异地看着她的背影。 “我还是喜欢以前的你。你现在怎么变成油嘴滑舌的了?”她没有转身、直接走到门口处打开门往外面走去。门外传来了她的声音:“我今天夜班。” 我不禁苦笑——拍马屁拍到马尾巴上去了! 我给柳眉打电话告诉她我想学车的事情。“好啊。周末我们开车到郊区去我教你吧。”她爽快地答应了,“不过本师傅虽然不要学费,但是水果、饭菜必须得要最好的。” 我笑道:“郊外最好的也好不到那里去。” “我可是说的最好的,不是说的最贵的。”她笑着说道。 周末。 我打车到柳眉住的地方然后上了她的车。 “看来你的那位女朋友很厉害啊,你是不是怕她看见是我来接你啊?”柳眉坐在驾驶台上笑话我。 “怕女朋友是男人的美德。”我大言不惭地说。柳眉趴在方向盘上“哈哈”大笑。 “我发现你开车很有天分。”柳眉在给我讲了驾驶的基本要领后便让我在一块平地上开始练习。 “是吗?”我信心大增。 她点头道:“开车其实并不难,这和智力没有多大的关系,关键的就是感觉。说到底,开车其实就是一种技术活,开的时间长了自然就开得好了。不过有开车天分的人就会学得快一些。” “哦,这样啊。”我在平地上不住地转圈,有时候仍然有些手忙脚乱。 “开车到了一定的程度后就可以达到人车合一的境界。在这种境界下开车才可以开出美妙的感觉来。”她又道。 我踩住刹车将车停了下来问道:“什么是人车合一的境界?” “就是车的速度跟着你的思维和需要一致。当你看着挡风玻璃前面的道路时候你的手会很自然地去随着你眼睛看到的情况调整方向。也就是说,当你开车开到和你走路一样自然的时候就达到了人车合一的境界了。”她说道。 我认真地体会她所说的那种意境。我忽然明白了,顿时大笑道:“独孤九剑!” 柳眉也“哈哈”大笑,她说:“就是那意思。只可意会、不可言传。随意为之才可以发挥得淋漓尽致。” 接下来我开始上路。郊区道路上的车很少,这让我感觉学习起来大为方便。 “好啦,我们找地方吃饭吧。我可饿了!”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开始嚷了起来。 我一看时间——已经下午两点了,心里顿时很是有些歉意。 “来吧,你把车开回城去,我请你好好吃顿饭。”我急忙对她说。 “就在附近找一家农家乐吧,城里的菜可没有这里的新鲜。”她却说道。 郊区的农家乐很多,我们的车行不远就看到了一家。 一位农妇迎候了出来,她热情地向我们介绍道:“我们这里的猪都是粮食喂的,一点没有加添加剂。鸡也是真正的土鸡。” 柳眉大大咧咧地道:“我们就两个人,你看着安排吧。” “知道呢。你们俩可真是天生的一对儿啊。我还是第一次看见这么标致的一对儿呢。啧啧!”那农妇笑着说。柳眉笑得灿烂如花。我摇头苦笑。 商业的气息已经浸入到了乡村,这农妇的话很明显的是一种习惯性的奉承。 “东西倒是不错,就是味道差了点。”我吃着菜评论道。柳眉笑道:“这些菜可是在城里很难吃到的。城市里面的东西都被加了很多添加剂,绿色食品太少了。” 我点头道:“是啊。现在的饮料、食品里面都含有大量的添加剂。这些东西造成了现在很多儿童出现早熟。我有个病人的女儿才九岁就开始来月经了。真是太可怕了。” 我正说着猛然间停住了。我看见柳眉的脸色忽然变得难看起来,我这才忽然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急忙地道:“对不起。” 她却忽然问我:“难道真的就没有一点办法了吗?” 我叹息着摇头,安慰她道:“人生有很多遗憾,也许上天就是要人有这种遗憾才显得完美吧?比如你吧,长得如此漂亮,这就是上天对你的恩惠啊。” 她摇头道:“我倒是宁愿自己长得像一个丑八怪,只要今后能够有自己的孩子就行。” “那些丑八怪却会很羡慕你呢,她们都希望自己都长得有你这么好看呢。”我笑着温言地道。她忽然笑了起来。 不知道是为什么,我对她从来不会有一丝淫邪的想法,我和她就是她所说的那种哥们关系。 “下午还练不练?”她问我。 “当然啦。”我回答说,“就是怕你太累了。” 她笑着说:“累倒是不累,就是坐你的车感觉太吓人了。” 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沿着公路一直往前开。我不知道自己究竟开出去了多远,也不知道我们现在与省城的距离。 “我开得是不是太快了?”我问旁边的柳眉,心里有些飘飘然。她忽然“哈哈”大笑起来:“快?你最大时速还不到20码。” 我嘀咕着说道:“我就是觉得快嘛。” “新手都这样。因为这速度比走路和骑自行车快。”她在那里不住地笑着。我哭笑不得:“你这表扬很有意思。” “你算不错的了。这才多大一会儿啊你就可以上路了。”她不再和我开玩笑,认真地对我说。 我自己也觉得很不错,因为我已经找到了开车的感觉。 “你买车的时候最好卖一个自动挡的,那车更好开。”她忽然向我建议说。我摇头道:“我想买一辆越野车。” 她看着我说道:“那车可耗油啦。。。。。不过,你收入高,不会在乎那点油钱的。” “我主要是想今后有空的时候开出去玩。什么西藏、新疆、可可西里无人区,我都想去!”我豪情地说。 “太好了,我陪你一起去!”柳眉忽然高兴得大声地对我说。 我转脸看着她:“你有时间吗?” 她颓然地道:“没时间。” 我“呵呵”笑道:“那就没办法了。” “我今后将假存起来。凡是我值了晚班后的假我都存起来。”她忽然说道。我不以为意地道:“存吧,你慢慢存!” 当天我一直练习到下午五点过。 “今天差不多了,还是我和开回城去吧。”柳眉看了看天色然后对我说。 “晚上我们好好地去吃一顿?”我忽然感觉饿了。中午的饭菜味道不好,我吃得很少。 她摇头道:“我今天晚上有任务。改天吧,改天你请我就是。你可要记住啊,今天你欠下我一顿饭啦。” 我嘀咕道:“那我一个人到什么地方去吃饭呢?” 她转脸看着我奇怪地问:“你不是有女朋友吗?” 我无言以对。 “你这人真奇怪!”她看了我一眼然后继续去开她的车了。接下来我没再说话。但是我眼睛的余光可要感觉到柳眉时不时地在看我。她忽然问我道:“你和你女朋友吵架啦?” 我摇头。 “明天我不空了,下周再带你出来吧。”她说,“你先准备八张照片,标准照。明天你送到我们派出所来,我去给你办驾照。” 我摇头道:“不知道明天有空没空呢。” “明天是星期天啊,你要值班?”她不解地问我。我苦笑道:“我还以为是星期一呢。行,我明天下午送过来。” 在城市的一处繁华地段,我找了个理由下车。柳眉朝我笑了笑然后开着车离开。 040(下) ,最快更新医路官途 ! 我确实不想回家。是因为那个出租屋还不算是一个家呢还是我不想与小月在一起?我仔细地想了想,似乎这两个方面都不是最主要的问题。 猛然间我明白了——自己已经好久没有和外面的朋友在一起了,长期呆在家里也会寂寞的。 “岳总,在忙什么呢。”我给岳洪波打了个电话。 “手上一大堆的事呢。”他懒洋洋地说。我顿时说不出了话来。我发现他也变了。以前他总是过了一段时期会主动地叫我,但是现在......难道他真的是太忙了? “你忙吧。我顺便问问。”我有些生气。 “怎么?今天听你声音好像不大高兴啊,遇到什么事情啦?”他在电话里面问道。 “没什么,我去学了一天的车,刚回城。”我回答,内心还是渴望他能够邀请自己。 “准备买车啦?”他问。 我含糊地道:“先学会,以后再说。” “最近太忙啦。我准备把公司搬到一个新的地方去。我在市中心的位子买了一层楼,现在正在装修。”他对我说。我大吃一惊:那得要多少钱啊?这家伙最近肯定是发大财了。 “祝贺你!”我话。 他笑道:“这里面也有你的功劳啊。” 我明白他说的是我给他引见秦连富的那件事情。 “你最开始买的那辆车还在不在?就是你最开始买的那辆别克车。”我问他道。 “在啊。怎么啦?”他回答。 我说:“借我开段时间吧。我想尽快学会。” “没问题。不过那车可是自动挡的,对你学车帮助不大的。”他笑着说。 “至少对我体会方向和速度有好处吧。”我说。 “那倒是。那车放在车库里面的,我现在也很少用了。有时候医院的朋友借用的时候就拿给他们。那车被他们拿去撞了不知道多少次了,我光是修理费都不知道花了多少呢。得!你这个新手拿去撞吧,只有不撞到人就行。”他在电话里面大笑。 “我现在过来拿吧。”我有些迫不及待。 “好吧。过来我们一起吃饭。现在也到了吃饭的时间了。”他说完便压了电话。我心里很是欣慰,看来他还是以前的岳洪波。 不过我隐隐地感觉到了我们之间似乎少了点什么东西。 半路上岳洪波给我打了一个电话,他告诉我让我直接到吃饭的地方去,他在电话上说了那个酒楼的名字和具体的地点。 “吃完饭我让人开那辆别克车送你。然后就把那车放到你那里好啦。”他最后说。我心想,今天晚上吃饭的人肯定不止我们两个。 难道最开始他认为我去参加不合适?不然为什么不直接对我讲呢?我忽然有了一丝的不快:好像我成了一个要饭的了。 也许是自己多虑了吧?我在心里对自己说。 岳洪波告诉我吃饭的地方在市中心的位置。我到达的时候人已经到齐了。 秦连富。还有上次一起吃饭的时候的那个刚毕业的护理专业那个叫袁华的学生。简梅也在。 “兄弟,听说你要来我真是高兴极了。”秦连富看见我进去的时候很高兴的样子,他张大双臂朝我拥抱过来。我觉得他的样子很是夸张。 我忽然发现袁华和秦连富的关系有些不一般了,从她看秦连富的眼神就可以知道。那就像小月看我的时候的那种眼神,自然、随和却又包含着情意。 “好像我是多余的人啊。”我看着他们说,“你们成双成对我却是孤家寡人啊。” “岳总已经叫人来陪你了。你就耐心地等待吧。”简梅笑道。我笑着问岳洪波道:“你今天给我配的是谁啊?” “她来了你就知道了。”他对我说,做出神秘的样子。 “岳总,你这可不公平啊,我们凌兄弟每一次陪他的人都不一样,可是我呢?”秦连富顿时不满起来。 “那我走就是了。”袁华忽然站了起来,作势要离开的样子。秦连富急忙伸手去拉住了她:“开玩笑的,你怎么当真啦?” “我很自觉的。”袁华乜了他一眼道。 “秦大哥,你可真幸福啊。你看我,要是我这样说的话还不知道我身边这位要如何折磨我呢?”岳洪波大笑道。 “我才难得管你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呢。”简梅瘪了瘪嘴说。 “看来大家都是一样的幸福啊。”秦连富也“哈哈”大笑起来。 “目前就是我们海亮同志没有这样的幸福了。不着急,马上就到了。”岳洪波却忽然将脸转向了我。 我很是好奇,来的会是谁呢? 酒菜都上了桌,但是岳洪波说的那个人还没有来。 “来,祝大家周末愉快。”岳洪波端起了酒杯对我们说。 “同乐。”秦连富笑道。我笑着举起杯喝下。 这时候门口处出现了云霓。我朝她身后看了看却没有发现其他的人。她在岳洪波的手势下坐到了我的身旁。 “刚好合适。你也将你那杯酒喝了吧。早都给你倒上了。”岳洪波说。云霓浅浅一笑道:“没问题。不罚我酒就好了。” “你们今天有什么事情吧?”我还是对前面岳洪波的淡漠有些挂怀。 岳洪波看了我一眼道:“本来是想和秦处长谈一下省二院的事情的。不过我们已经谈过了。” 我点了点头。 “那个医院我还比较熟,如果需要用得着我的地方给我讲一声就是了。”我希望自己能够帮上点什么忙。 “他们要买一台CT。”岳洪波道,“工作都已经作得差不多了。来,我们喝酒。这工作上的事情最好不在酒桌上谈。” 我端起了杯子。 “凌大哥,来,我敬你。”袁华忽然举杯对我说。 “谢谢!”我朝她微笑道。 “告诉你们一个消息。”酒过几旬过后秦连富忽然说道。我们都看着他。 他微微地笑道:“我可能在最近要到地方去工作了。” 我大为诧异:“省政府不是更好吗?” “到地方去任实职吧?”岳洪波问。 “到一个县任县长。是正县长。”秦连富笑道。 岳洪波即刻就站了起来道:“你这可是空降到地方去啊。前途无量!来,我们大家一起敬我们未来的秦县长。” 我也站了起来道:“祝贺!”但是我心里却不明白那个县长的职务和他现在的职务相比究竟哪个更好。 大家高兴地将酒喝下了。 “所以啊,岳总,今后你公司的事情我可就帮不上什么忙啦。”秦连富随后说道。 岳洪波连忙道:“您事业为重,来日方长啊。您说是不是呢?” 我忽然感觉到了岳洪波对秦连富说话时候的语气比以前更加地尊重了。秦连富点头道:“我准备花上几年时间好好干工作。为政一方,造福于民。于公、于私我都应该好好地珍惜这个机会才是。” 岳洪波和我都点头称“是”。 “只要我不贪,只要我一心一意地好好为老百姓办事情,我相信自己一定会得到当地老百姓的拥护的。你们说是不是?我根本就不需要去贪啊,我现在的钱够我花的了,我还去贪那么多钱干什么呢?你们说是不是?我现在需要的是实现人生的价值、需要的是社会对我能力的认可。你们说是不是?”秦连富开始激动了起来。 我很是怀疑他已经醉了。 我们大家当然都得说“是”了。 “哈哈!今天失言了。不过没关系。因为我们都是朋友嘛,而且你们都不是官场上的人。何况组织部已经都找我谈了话了。板上钉钉的事情了。”他接着说。 我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情:“那今后谁给钟省长当秘书呢?” 他忽然笑了:“那是组织上的事情。我可就管不了啦。不过给领导当秘书可不是一般的人都能够干好的。呵呵!算啦,今天不说这个。” “我们好好庆祝一下。”岳洪波笑道,“秦县长,您说个章程吧,怎么喝酒?” 秦连富连连摆手道:“岳总,你可先不能这样称呼我。县长这个职务可是要经过人大选举的。酒也不能喝多了,我可不想在下去之前出什么事情。” “那好!等您正是上任以后我们来看您。”岳洪波点头道。 大家便不再喝酒,所有人都在吃着东西说着一些不相关的话语。 “我吃好啦,我要先走一步啦。”不多久秦连富站了起来说道,“你们都留步,任何人也不准出这个雅间的门!” 我们都坐了下来。我吃惊地看着袁华过去挽住他的手离开了。 “对不起,开始秦处长说要和我谈事情。”岳洪波对我说。 “你道什么歉啊?我们谁跟谁啊?”我责怪他道。其实几杯酒下去后我的心里早已经释然。 他也笑了。 “云霓,我想去方便一下,你陪我去嘛。”简梅忽然对云霓说道。云霓随即站了起来。 “快点啊,我们还要喝酒的。”岳洪波对她们道。看着她们出去后我问岳洪波道:“曾可呢?我怎么好久没看到她啦?” “她早就离开我公司了。”他淡淡地道。 我很是奇怪但是却不方便多问。 “她居然提出来要和我结婚。你想着可能吗?”他忽然又说。 我很是替他着急:“那这件事情陈莉知道不知道?” 他忽然笑了起来:“她知道了那还得了?!我给了曾可一笔钱让她离开了。这女人!” “那你不怕简梅今后......”我看着包房的门口悄悄地问他。 他笑道:“她就是我公司一般的员工而已,我和她没什么关系的。” 我狐疑地看着他。 “你以为我像你啊?见一个上一个的。”他拍了拍我肩膀道。我大笑道:“你这么说好像你还要比我单纯多了似的。” 他随即正色地道:“我早都改邪归正了!” 我不住地打量着他。 “你怎么这样看着我?”我发现他的眼睛在躲避我的目光。我忽然大笑道:“我看你身上的细胞是不是已经发生了变异。” 他也仰头大笑了起来。 我叹道:“世道变了,我们岳大老总也居然如今变成圣人了。” “陈莉不让我碰她,你有什么办法没有?”岳洪波忽然悄悄地问我。我哭笑不得:“怎么还没有搞定啊?你这个少女杀手怎么问起我来啦?” 他苦笑道:“我就是拿她没办法。” 我忽然想起以前他给我说过的那件事情,忙问他道:“你告诉我当时你是怎么追上她的,我就告诉你办法。” 他一怔,随即笑道:“很简单。有一天我和她父亲喝酒的时候也要求她陪着我们喝酒,趁大家都有了酒意的那一刻我忽然跪下来向她求婚。” 我不相信:“就这么简单?” 他笑道:“就这么简单!” 我摇头道:“鬼才相信!” “真的!我当时说得是声泪俱下。我说我今后将如何如何对她好,如何对她的父母好。反正我在那里说了一大堆,说得我自己都感动了。结果陈莉的父亲还没有说话她的妈妈却先说了:小莉啊,我看洪波这孩子很不错的。你就答应了他吧。陈莉的父亲这才说:除了洪波,其他的人我们都不认。陈莉这才答应了我。” 我大为感叹。心想这也够为难他的了。 我发现自己却太过顺利了。确实是这样,自己得到的一切似乎太过容易了。我现在想起那些事情来好像容易得让人感到害怕。 “喝酒。你和她喝酒,把她喝醉了不就得啦。”我给他出主意说。他直摇头:“我试过。每一次都是我先被她灌醉,她的酒量比我大多了去了。” 我不禁暗自好笑,又道:“带她看A片。” 他瞪着我:“找死啊?那她不立即和我说拜拜才怪呢。” “那怎么办?”我双手一摊。他忽然“哈哈”大笑起来:“我已经有办法了。我马上和她结婚!” 我一怔,随即也“哈哈”大笑起来:“这个办法最好!” “你们在笑什么?这么高兴?”简梅和云霓进来问我们。 “我们在商量今天怎么把你们俩搞定。”岳洪波厚颜无耻地说。简梅笑道:“岳总你说反了吧?我和云霓刚才还在商量今天怎么把你们两个搞定呢。” 我和岳洪波对望了一眼同时叹道:“世风日下,这个社会怎么变了呢?” 我们四人随即都“哈哈”大笑了起来。 “岳总,我们还要喝酒?”云霓问道。岳洪波看着我。 我急忙摇头道:“不喝了、不喝了。”我心里惦记着明天去练车的事情。 “也行。我们改天再喝吧。”岳洪波说着便站了起来。 出了酒楼我看见章师傅正站在那里。 “你开那辆别克送他回去,然后打车回家。”岳洪波吩咐他道。 章师傅连连答应。 “我和凌大哥一起走吧。”云霓对岳洪波说。岳洪波笑着点了点头,我看了他一眼告诉他千万别误会。他仰头“哈哈”大笑着带着简梅朝他那辆奔驰车走去。 “你妹妹呢?”上车后我问云霓。 “在家呢。”她回答。 “今天岳总又是只叫了你?”我又问。 她看了一眼前面的章师傅然后道:“不是。我是想每次都是我们两个人一起来也不大好。” 我心里忽然一动随即问道:“你害怕你妹妹吃亏所以就自己来啦?” “会吃什么亏啊?”她笑着反问我道。我顿时哑口无言。她却在那里笑得花枝乱颤。 第二天柳眉说她实在没空,于是我就自己开车去到郊外练了几个小时。下午的时候柳眉给我打来了电话,她让我马上把照片给她送过去。 我急忙跑到照相馆去照了像。 “最快什么时候可以拿?”我问照相馆的人。 “半小时。但是价格要贵些。”他回答。 “你以最快的速度给我洗八张照片出来。价钱的事情好说。”我说着便将一百元钱递了过去,“够不够了?” “行,我半小时内给你洗出来。”他接过钱后对我说。我再一次地感受到了金钱的力量。虽然只有区区一百元钱的事情。 很快地我就到了柳眉所在的派出所,我把照片递给她,她看了看照片,说道:“嗯,不错。蛮帅的。” 我得意地道:“那当然。” “就是看上去太老了点。”她忽然大笑了起来,我急忙凑过去看,忽然发现照片上的人根本就不是我。不过我认识照片上的那个人,竟然是我的导师。 肯定是照相馆的人拿错了照片。但是,导师怎么会到那个地方去照相啊?我急忙从她手上将照片抢了过来对她说:“拿错了,我回去从新拿过。” 她笑着道:“怎么这么粗心啊?你还是医生呢。” 我无言以对,转身就往外面走去。她忽然叫住了我:“算啦,我开车送你去吧。” “对不起啊,我把照片给你拿错了。”当我拿出照片的时候照相馆的那个人直向我道歉。 我指着手上的照片说:“他什么时候来照的相啊?” “昨天中午吧。”他回答。我点了点头,还是不明白导师为什么会跑到这个地方来照相。 我本来想帮他将照片取了的,但是我随即又想了想,还是决定算了。他没有让自己干的事情最好别过多地去参与。 “这下不会错了。”我笑着将照片递给了柳眉。她在驾驶台上抿着嘴笑。 “需要什么费用的话就给我说啊。”我告诉她。她朝我一摆头:“上车!今天晚上你请客!” 我急忙道:“遵命!” 后来,她将车开到一处地方停下,她对我说:“你等一下,我去去就来。” 我问道:“这是什么地方?” “车管所。我去把你的照片递给他们。”她说着便朝那栋办公楼跑去。 不多久柳眉就回来了。 “我那同学说要请我们吃饭。”她走到车门处对我说。我急忙道:“随便怎么的也应该是我请客啊。” “算了,今天到了这个地方就应该他请客。”她笑着说。 “那怎么好意思呢?是我来麻烦他啊。”我急忙又道。 “你这人怎么这么婆婆妈妈的啊。我说了他请客就得他请客。吃个饭嘛,多大的事儿啊?”她忽然不高兴起来。 我急忙点头说“是”。遇到她这样一个男人性格的女人我还能怎么办? 经柳眉介绍,她车管所这个同学的名字叫冉旭东,这是一个长相白净、身体有些瘦弱的小伙子。我完全不能想象他居然也是从警校毕业的。 “我哥们,凌大医生。”柳眉将我介绍给她的这位同学。我急忙伸出手去:“幸会!” 他的手与我的手握在了一起。我没有想到他手上的劲居然那么的大。 “你这习惯怎么还没改啊?见人就叫劲!”柳眉看出来了。冉旭东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你绝对看不出来,他曾经是我们警校的散打冠军。”柳眉接着介绍说。 “那怎么分到车管所来啦?我觉得应该到刑警队才是啊。”我替他鸣不平。我知道这是最好的奉承方式。 “唉!没办法。我是想到刑警队去,可是没那个命啊。”他直叹气。我忽然有了一种冲动:“说不一定我可要给你想个办法。” 他喜出望外地道:“真的?” 我大为得意:“我试试吧。” 我随即给秦连富打了一个电话。 “秦处长啊,忙什么呢?”我打通了电话后忽然有些后悔了。但是看见冉旭东和柳眉看着我的眼神却让我不得不继续把话往下说。 “还不是那些烦人的事情。”他在电话里面笑着说,“怎么?有什么事情吗?” “有件事情想请你帮个忙。”我小心地说。 “说吧,什么事情?”他问道。 我大脑飞快地转动着:“这样的,我有个朋友,现在在车管所工作。他可是正规警校毕业的,你看能不能想办法将他调到刑警队去啊。” 电话里面忽然没有了声音。我将手机拿到眼前一看,却看见通话仍然在继续,我只好将手机放在耳边耐心地等待。 过了一会儿他终于说话了:“兄弟啊,你说的这人和你什么关系啊?” 我知道自己现在已经没有了退路,忙道:“很好的朋友。” “这样吧,你把他的基本情况发到我手机上。不过兄弟啊,今后这样的事情你可不要轻易地答应人。很多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么容易的。”他在电话里面对我说。我仿佛看到了他责怪的眼神。 “是、是!”我急忙道。心里却很是惭愧。 “好啦,这次我就办了吧。记住啊,以后不是特别的关系可不要轻易地答应!”他再次叮嘱。 “怎么样?”冉旭东满怀期望地问我。我忽然有些痛恨自己、痛恨自己这么冲动,不过既然到了这一步我也只能将错就错了:“没问题了。” “太感谢了!”他的神态让我暂时有了一种满足感。 “那是什么人?和你什么关系?”柳眉狐疑地看着我问道。我自得地道:“我们省副省长的秘书。我哥们!” “没想到你居然还有这样的关系。我开始还以为你是开玩笑的呢。”她怪怪地看着我说。 我更加地觉得自己这件事情办得太过孟浪了。 “柳眉,老同学,你可真是我的福星啊。走,我今天要好好请你们俩吃顿饭!”冉旭东兴奋地道。我现在心里有些别扭,这都是被秦连富那几句话给闹的。 “改天吧。今天我还有事情。”我拒绝道。柳眉看了我一眼道:“那就下次吧。你调动的事情下来后再说。不过他的驾照你可要赶快办好才是。” “把你的相关情况简约地写一下,马上发到柳警官的手机上吧。”我吩咐他。 “你是不是忽然觉得帮他那么大一个忙来换一个驾照不划算?”回去的路上柳眉问我。 我没有想到她问得这么直接。我说道:“我应该先征求你的意见的。因为我根本就不了解他。其实我倒是认为你最合适到刑警队的。” 柳眉看了我一眼道:“这只说明你很单纯、也很善良。不然你不会那么轻易地答应他的这件事情。” 我不禁汗颜:“应该是极为不成熟。还有就是想在你面前表现、表现。” 她忽然双眼灼灼地看着我。 “你别那样看我啊。我可受不了!”我笑道。 她忽然叹了一声道:“我可是越来越看不懂你了。” 我笑道:“为什么非得要看懂啊?我们现在这样不是更好吗?” 她叹了一口气道:“我们是哥们啊。对啦,我的事情你就别考虑了。我就想呆在派出所里面。女人嘛,清闲就好。” 我连连点头。 041(上) ,最快更新医路官途 ! 我和柳眉讨论了半天结果还是随便在街边去吃了点东西就各自回去了。 “回来啦?车学得怎么样?”小月在看书。 “可以上路了。”我得意地说,随即又问道:“看什么书呢?” “小说。”她笑着回答。 我很是奇怪:“你什么时候有了这种爱好了啊?” “我发现小说里面有我学不到的那些东西。”她笑着说。 “是吗?”我倒不是太关心这样的问题,“你猜今天我在我们这条街道的那个照相馆发现了什么?”我问她。 “你到那里去做什么?”她看着小说、过了一会儿才淡淡地问。 “我要办驾照啊。办驾照需要照片所以我就去照相了。”我解释道。 她抬起头来看了我一眼:“那你发现了什么?” “我看见老师的照片。他怎么会跑到我们这里来照相呢?”我疑惑地问。 “哦,那是我拿老师的底片去洗的。他要出一本专著,专著的首页需要照片。”她仍然淡淡地说。 我恍然大悟道:“这样啊。” “几张照片嘛,值得你这么大惊小怪的吗?”她乜了我一眼然后说道。我急忙道:“好奇而已、好奇而已。” 她忽然笑了起来:“一个大男人居然也有这么重的好奇心。” 我尴尬地朝她笑了笑。 第二天是我的.妇产科门诊。 我刚一坐下来便看见傅余生在门口处叫我。 “你老兄,找我什么事情?”我急忙走出诊室。 妇产科的诊室里面是你可以接待男性的,即使他是医生。除非他也是妇产科的医生。 “你今天到你办公室去吗?”他问。我笑道:“我今天一天都是门诊呢。” “那我晚上请你吃饭可以吗?”他欲言又止地道。我点头道:“行啊。我们谁跟谁啊?对了,你怎么这么客气啊?打个电话不就得了?” “我顺便到这里办点事情。也就顺便来给你说了。”他笑着道。 “还是我请你吧。我们俩好久都没在一起吃饭了呢。”我笑着说。说实话,虽然我和他“同居”的时间很短,但是我心里还是始终记得他曾经对我的关心的。 “我请和你请还不都是一样吗?关键的是我们哥俩好久没聚了。”他笑着说。 “行!我不能和你多说了。晚上我们慢慢聊。”我看着门口的那些病人对他歉意地道。 坐门诊室一项繁琐的工作——要对各种疾病进行必须、快速而有效的处理。我现在已经对这一切轻车熟路。 可是我却没有想到会在今天遇到一位熟人。当我从诊室里面出去上厕所的时候我看到了王华德,当我看到他的时候他已经到我面前了。难道他为了上次的事情找上门来啦?我惊疑地看着他。 “凌医生,你不记得我啦?”他满脸堆笑地对我说。我顿时松了一口气,从他的表情上看他不是来找我麻烦的。 “你叫王......”我假装回忆着问他。他高兴地道:“对!我叫王华德。我老婆以前在你的病床上住过院。” 他在回避“生小孩”那件事情。我心里很产亏,“嗯。我想起来了。你找我有什么事情吗?”“我今天带我侄女来看病,没想到居然碰上您了。您看......”他用手搔着头发说。 我急忙道:“没问题,叫她马上到我诊室来吧。”我微笑着对他说。 “太感谢了。”他说着便转身去叫道:“小珍,快过来。” 我看见一个瘦弱的女孩子从病人候诊处的位子处走了过来。她的腹部却是隆起的。 我看她年龄最多也就十一、二岁的样子。 “这么小的女孩不会......”我心里想道。 “跟我来吧。老王,你在外面等一下。”我对那女孩说。 “凌医生,麻烦您好好给她看看。她现在这样子在我们那里说什么话的人都有。我问了她多次了,她都说没有和男人做过什么事情......”王华德悄声地对我说。 我朝他点头道:“你放心吧。” “哪有后来的还先看病的道理哦?!”有几个病人这时候开始嚷嚷了。 我朝那几个病人瞪了一眼道:“嚷什么嚷?!你们没看见别人从大老远地方来的啊?真是的!” 这是我第一次对自己的病人发脾气。我想这时候我的表情肯定很吓人,因为那几个病人顿时便不再做声了。 “你叫什么名字呢?”我扶着这个小女孩坐下后便轻声地问她道。 “王学珍。”她回答的声音极小。 “给我说说,你发现自己的肚子大有多长时间啦?”我继续柔声地问她。 “就这几个月,它忽然就长大了。”她回答,眼神中透出一种害怕。 我不忍去问她那个问题,关于男人的问题。我对护士说:“护士,带她去做个B超看看。这是我的熟人,就别收费了。” 护士很快回来了。 “给B超室说好了吗?”我问。护士笑着点了点头。 “叫下面的病人吧。”我吩咐道。 王学珍的B超结果证实了我的判断——她的身体里面长了一个畸胎瘤。畸胎瘤是一种肿瘤。大部分的畸胎瘤是卵巢畸胎瘤,是由卵细胞异常增生引起。通过B超检查可以发现里面有毛发、骨头样组织等。诊断很容易。 但是这种疾病对于一个小姑娘来讲是很容易被那些无知的人恶意诽谤的。我曾经看到过一则报道,那篇报道说某个乡村的一名妇女患上了这种疾病而她的男人却不在身边,于是在遭受到了很多人的无端指责后她最终选择了自杀的路。我可以想象这个女孩和她的家长所承受的压力是多么的巨大。 “住院吧。她肚子里面长的是一种比较特殊的瘤子。只有做手术去掉才可以。”我用最浅显易懂的词语对王华德说。 他看上去很为难的样子:“需要花多少钱呢?凌医生,你不知道啊,小珍的父母去世得早,她可是我一手抚养大的。上次我老婆住院就已经花光了我家的积蓄了,现在......” 我叹了一口气然后道:“手术室必须要做的。我看这样吧,小珍的住院费我先帮你垫着,以后你有钱了再还我。你看这样行不行?” 他忽然在我的面前跪了下来:“凌医生,您可真是我们的大恩人啊。” 我感觉自己的脸一阵、一阵地发烫。看着自己面前这个朴实、本分的人,我忽然有了一种想抽自己耳光的冲动。 “你带她到病房去吧。我马上给科室打个招呼。”我温言地对他说。 “护士长,麻烦你安排一个病床。费用的事情你先不管。”我用门诊的电话给科室的护士长先通了气。 “凌医生,这可不行。病人不先交费的话是绝对不可以住院的。”护士长居然拒绝了我。 我很生气:“我说了。如果到时候病人没钱的话你直接找我好了。你要不要我先签字?” 这是我工作以来第一次与科室的人冒火。 “好吧。”护士长的口气软了下来。 中午下班的时候我去住院部交了费并补办了所有的住院手续。 “凌医生,你这是何必呢?我知道你心肠好,可是你要同情人可同情不过来啊。”护士长拿着我办好了的住院手续对我说。 我冷冷地道:“这个病人是我亲戚呢。我愿意!”护士长不再说话。 “是不是安排在我的床上啊?”我又问。 “你的床已经住满了啊。”护士长说。 “把我的病人先挪一个出去。”我的语气不容商量。护士长为难地道:“那我怎么去给病人说?” 我淡淡地道:“那是你的事情。” 我看见护士长的脸色一沉、似乎立即就要发作。我狠狠地盯着她。她叹了一口气、离开了。 “小凌,你到我办公室来一下。”黄主任给我打来了电话。我知道护士长已经将这件事情反应到了她那里去了。 “怎么回事情?你平时不是很讲道理的吗?今天你到底怎么啦?”我一进她办公室便遭来了连串的质询。 我看着她说了句:“这个病人是上次死了小孩的那个人的亲侄女。” 说完我便离开了。 “凌医生,这个病人的手术由我亲自做吧。”黄主任不一会儿到办公室来对我说。我朝她点了点头。 “费用的事情你也不要管了。”她轻声对我道。我看着她摇了摇头:“不用了。” 她叹息着离开了。我始终相信任何人都不是骨子里面都坏的。人们往往在有了过失之后最先想到的就是如何去保护自己、尽量地减轻事情对自身的损害。人的这种自私与卑鄙在如今的现实社会中显得尤为突出。 就王华德而言,我在心里始终存在一种对他和他的家庭深深的愧疚。而现在我终于有了一个偿还的机会,这个机会或许会让我在今后的生活中得到一定程度的心安。这个机会我是绝对不会让给其他的人的。这也许也是一种自私的行为吧? 我给小珍开出了手术前的各种必需的检查后随即将王华德叫到了办公室来。 “检查完了就做手术。你放心好啦。”我对他说。 “太感谢你了。凌医生。”他的双手互相绞着,看上去很拘谨的样子。 “我们是老朋友了。不是吗?”我笑着对他说,“我心里一直很内疚,上次没能保住你的孩子。我这个当医生的没做好,请你一定原谅啊。” 他看上去很伤感的样子:“那孩子不是这个世上的人,这也怪不得你们医生的。” 我没明白他的话。他继续说道:“我以前都去算过命的,那个算命先生说我命中无子。我以前还不相信命这个东西,但是现在我相信了。” 我叹息着去拍了拍他的肩膀。 “凌医生,您没其他的事情的话我就先回病房去了。”他对我说道,我急忙拉住他。“你等一下。我身上的现金不多,你先拿去给小珍买点好吃的吧。”我将钱夹里面的钱全部拿出来朝他递了过去。 他如同被马蜂嗤了似的猛地往后面退了几步,道:“这可万万使不得!我已经欠了你很大的人情了。” 我温言地对他道:“拿去吧。我的父母也是穷人。现在我不帮你又有谁能帮到你呢?” 他的眼泪忽然流了出来。嘴唇因为激动而不住地在颤抖。 “去吧,去给她买点好吃的。做手术可说要伤元气的啊。”我叹道。他没有再说什么,在深深地朝着我鞠了一躬后便离开了。 041(下) ,最快更新医路官途 ! “小凌,我虽然理解你,但是什么事情都不能做得太过了。”王华德出去后黄主任却忽然走了进来。 我淡淡地道:“我没有觉得自己有什么地方过分的。我只是觉得自己这样做心里才能够得到安宁。其实我做的这一切还远远不够。但是我又还能去为他做些什么呢?” 她盯着我半晌。 “黄主任,你放心吧。事情都已经过去那么久了,我是绝对不会让你为难的。”我叹息着道。她点了点头道:“你明白就好。” 整个下午我在上门诊的时候心里都极不愉悦。但是我还是坚持尽量地温和地去对待每一个病人。但是我的心里却憋屈得慌。 “老兄,下班了吗?”傅余生打电话来我才忽然想起他上午和我约定的事情。 我本来想拒绝他的但是却说不出口。 “说吧,什么地方?”我问他道。 “我来接你吧。”他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从门诊的诊室出来后我忽然想到了一件事情。 “我到科室去一下。几分钟。”我给傅余生打了个电话。 “我在医院的大门口等你吧。”他说。 我想了想,道:“算啦,我马上出来。我不到科室去啦。” 本来我是想到科室去再看看小珍的,但是又一想,手术前似乎没有什么大的事情需要去做。 我太在乎这件事情了。 给小月打了个电话说晚上自己不回去吃饭,小月说她今天正好约了陈莉去逛街。我说那你们慢慢逛吧,顺便给我买一条好点的领带。小月问我要什么颜色的,我回答说你看着办就行但是千万别太花哨了。她说干脆下次和我一起上街的时候再说吧,我急忙道:“别啊。你随便买就是了。” 我害怕与她去逛街。太辛苦了。 “哥们,我们两人就随便找个地方整一顿算啦。要几个下酒菜、来一瓶酒不就得啦?”在医院的大门口我对傅余生说。 他过来攀住我的肩膀说道:“还有人呢。走,我们打车去。” “还有人?谁呀?那对双胞胎?”我问道,还特意提到了云家姐妹。 他笑道:“你到了就知道了。那对双胞胎我早就不和她们来往了。唉!太难搞定了。” “我们今天去吃狗肉。”上了出租车后他对我说。我大吃一惊:“狗肉有什么好吃的?” 他神秘地笑了笑然后道:“你去了就知道了。” 出租车一直开了很久才停下。 “你怎么老是喜欢到这么远的地方来吃饭啊?出租车费都够我们俩吃一顿的了。”我笑着对他说。 “好吃的地方都不好找呢。”他回答。 这是一片还没有开发的区域,周围的房屋都是破破烂烂的,而且好像挨着城郊。因为我可要从这些房屋的顶端看见远方暮色中的山脊。傅余生朝我笑了笑,然后朝着一处破旧的建筑走去。让我惊奇万分的是我看见这里摆放着一大排的轿车,其中很多辆轿车居然还是奔驰、宝马! 前面是一条长长的巷道,虽然有几只白炽灯亮着但是我仍然觉得脚下的道路模糊不清、昏暗之极。 走到巷道里面就听到尽头的那边传来一片喧闹。 “这里的生意好极了。你刚才都看见了,很多人开着奔驰、宝马道这里来吃饭的。”傅余生转身对我说。我顿时来了精神。 巷道的尽头向左转、继续走了大约不到十米,眼前好大的一个地方,里面好多的人。这里就好像一个大礼堂一样,空间极高。我的眼前是无数张桌子和坐在桌子周围的人。 “你们几个人?订座了吗?”一位服务员迎了上来问我们道。 “前面已经有人来了。”傅余生道。 我站在这里看着那一桌、一桌的人们,忽然想起了农村结婚摆宴席的场面。 “这里呢。傅医生!”远处一个人正在朝我们招手大叫。我们朝着那个地方走去。路经之处看到所有的人都吃得汗流浃背。 这张桌上已经有了五个人,两男三女。他们见我们到了于是都站了起来朝我们谦恭地笑。 他们的这种笑我很熟悉,就像我在钟省长面前的那种笑一样,我以前也用这种笑去面对过范其然。 “这是凌处长。”傅余生向桌上的那几个人介绍说。 “凌处长好。”他们都在恭敬地叫我。 我朝他们微笑:“你们好。不好意思,我们迟到了。大叫都坐下吧。” 他们都恭敬地坐下了。坐下后却都在看着我笑,还是那种笑。仿佛我身上揣有红包一样。 我这才发现这桌子有些与众不同:这桌子的中间是一个炭盆,炭盆上面是一个支架,支架的上面是一个黑乎乎的铁鼎,铁鼎里面装着大半锅的带皮的肉,那肉一坨、一坨的呈金黄色,一股奇异的香气扑鼻而来。这里面的是狗肉了? “服务员,快上菜。”刚才那位远远地招呼我们的人大叫道。 “这是全总,我非常要好的朋友。全总,其他的人你自己介绍吧。”傅余生道。 那个被傅余生介绍为“全总”的人忙笑着对我说道:“凌处长,我给您介绍一下,这是我们公司的副总,他姓金;这三位美女都是我们公司的销售经理,小杨、小李、小艾。我叫全兴华。” “你们好。凌海亮。”我笑着对他们说。 “我来找过凌处长的。”那个姓艾的女孩笑着对我说。 我问道:“是吗?” “是啊。我都到你办公室去过两次了。可是每一次你都那么严肃,我现在想起都还感到害怕呢。”她伸了伸舌头说。 我现在才发现她的样子很可爱。 “小艾,你这是怎么对凌处长讲话呢?!”全总急忙批评她道。我笑了起来、学着《抓壮丁》里面的那个王保长用四川话说道:“全是我的错、我悔过!” 所有的人都大笑起来。 服务员上菜来了。一大盘鳝段、一盆麻辣鱼、一大钵凉拌莴笋,还有一盆猪血汤。这些菜摆放在桌子的四周将铁鼎围在中间。 “这里的狗肉很有特色,肉烧得很烂,里面的调料很特别,中间那一节一节的东西是甘蔗,我想这甘蔗的作用可能为了增加甜味。反正这狗肉很好吃。对了,凌处长,你看今天我们喝什么酒呢?”全总先介绍了一番然后问我道。 “傅医生说吧。他说了算。”我笑着道。 “这狗肉是燥火的东西,我看还是喝啤酒综合一下吧。”傅余生随即说道。 “好!就啤酒!”我立即赞同道。 “我看还是喝白酒吧,要补就补个够!”小艾却道。 傅余生连连摆手道:“补多了可就麻烦了,我和凌处长都还没结婚呢,这光补不发泄那可是要流鼻血的。” 小艾朝他飞了个媚眼,道:“傅大哥想要怎么发泄呢?不知道小妹可不可以帮你这个忙啊?” 我吃惊地看着她——我没有想到她居然这么大胆和开放。 “那就喝白酒吧,这话可是你说的啊,到时候可要认账哦。不过我们凌处长怎么办呢?”傅余生两眼在放光。 我急忙道:“我自己解决、我自己解决!” 所有人都大笑。我这才发现自己在一时之间居然把话说错了。 “酒呢,我早准备好了。”全总从桌下提出了几瓶酒来。 这时候柳眉给我打来了电话,她问我道:“在什么地方啊?怎么那么嘈杂?” “和几个朋友在城郊吃狗肉呢。”我回答。 “我知道那个地方。方便吗?我要来!”她问我道。 “来吧。但是我们不等你啦,菜都上桌了。”我对她说道。她的回答让我哭笑不得:“给我留几坨狗肉就行!” “谁呀?”傅余生问我。 “我一个哥们。”我回答。 “那我们等等他吧?”全总征求我的意见。我摇头道:“不用了,我们边吃边等就是。哦,对啦,今天大家认识了就是朋友了,你们千万别再叫我什么凌处长啦,谁叫罚谁的酒。” “那我们叫你什么?”那个叫“小李”的漂亮姑娘问。 “凌医生也可以,凌大哥也行。全总可能比我大,你就叫我小凌吧。”我笑着说道。 全总忙道:“不敢、不敢。” 我不悦地道:“这样就不好了。我和傅医生可是好朋友,你们对他那么随便,对我却如此客套,我很有意见的!” “就是!我觉得老凌说得很有道理。大家都随便点吧。”傅余生忙道。 “行!”全总道,“那我们就开始吧。小艾,去把酒给我们倒上。用大杯,小杯倒起来麻烦得很。” 小艾即刻站了起来。 “来,我们一起喝第一下,大家都随意就好。”我开始说了第一句话。因为我不想在这个嘈杂的地方听到一大堆的开头词。还有就是,我饿了。 喝完酒,我将筷子伸到铁鼎里面去夹了一坨狗肉。 他们都看着我。 “味道好极啦!”我大声地道。他们都欣慰地笑了。 “就是环境差了点。”全总歉意地说。我又去夹了一坨,道:“就这样好!东西好吃比什么都重要。” 所有的人这才去动筷子。 “老傅,我们两兄弟先整一下?”我端起酒杯对傅余生说。 他立即端起了他的酒杯:“当然啦。” “整一半?”我问。 “整完。”他笑着说。 “好!”我豪气地道。 酒喝下了。所有的人开始鼓掌。全总端起酒杯来敬我:“凌......凌医生,我敬你。” 我摇头道:“先敬傅医生,他年龄比我大一点儿。你们所有的人必须先敬他,不然我不敢先喝。” “谢谢你。兄弟。”傅余生很感动的样子。 酒刚刚喝了一圈柳眉就到了。我可以想象她开车的速度。 她出现在我们面前的时候所有的人都张大着嘴巴看着她。我知道这是他们是因为刚才错误地把她想象成了男人的缘故。 “怎么啦?你们怎么这样看着我?”柳眉笑着问。我笑道:“我前面介绍说我一个哥们马上要来。他们以为你是男的呢。” “就是嘛,我们都以为是男的呢。”小艾说。柳眉道:“男人和女人就不能成为哥们吗?” 小艾道:“哥们就是可以一起洗澡、一起上厕所、一起做、爱做的事情。” 所有的人都大笑。 “你那句话中间加个顿号好不好?”我笑着对小艾说。她笑道:“我加了的,你没注意罢了。” “你这小姑娘!”我无奈地看着她笑了。 “凌大哥,我开玩笑的。你千万别生气啊。来,我再敬你一杯。这样,你随意、我喝完。”小艾随即站起来说道。 我笑道:“我从来不欺负女同胞的。你如果非要喝完的话,我也只好喝完啦。” “我帮你喝一半。”柳眉悄悄对我说。我朝她笑道:“不用。” “别喝醉了。”她柔声对我说。我很是有些不习惯她现在的样子,一个长期在我面前很男人性格的漂亮女警察,当她忽然变得温柔了我还真是不大习惯。我奇怪地去看了她一眼。 “看我干什么?喝啊!别人美女还在等着你呢。”她忽然恢复了本性。我“哈哈”大笑着喝完了手上的这杯酒。 “全总,你有什么事情就说吧。我这人可有个习惯——喝醉了酒后答应的事情第二天我可是不会认账的。呵呵!说吧,找我什么事情?”我随即问道。 全总去看柳眉。 “明天我来找您吧。”小艾说。我连连摇头:“不用了。或者这样吧,今天我们都不喝酒了,一会儿全总、傅医生和我找个地方谈谈吧。” 傅余生急忙道:“这样也行!” “我们找个茶楼坐坐?”吃完饭后全总问我。我指了外面的一个角落处,道:“到边上谈谈就是。谈不了多久的。呵呵,是不是啊?” “凌处长真是爽快人!”全总道。我看了他一眼:“老傅的事情我会尽量帮忙的。但是必须我要有这个能力。” 傅余生听我这么说很是高兴,忙道:“就这么件事情。我听说我们医院最近要进几台全自动生化分析仪,不知道这件事情定下来了没有?” 我其实早就估计到了他们今天找我就是这件事情。因为在我办公桌上最近比较大的计划就只有这个。我点了点头道:“医院领导方面基本上是定了,但是具体的品牌和技术指标还没有完全确定。” “那太好了。凌处长,我们公司可是专门做这方面的设备的。”全总忙道。我点了点头,道:“现在关键的是你们自己必须去做好检验科那里的工作。因为这些设备毕竟是他们用的。” “如果我们做通了检验科的工作后您那里没问题吧?”全总问道。我没有理他,直直地朝着柳眉的车走去。 “走吧。我们走。”我上车后对柳眉说。 “既然我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你那朋友怎么还不知足呢?”上车后我给傅余生打了个电话。 “生意人嘛,就是这样的。”傅余生连忙说。 “你别叫他们来找我。有什么事情我们哥们之间谈。你可要知道我现在这位置的难处。还有,这件事情我只是帮你,你那什么朋友和我没关系。”我又道。 “我明白了。”他回答。 “我发现你现在比以前成熟多了。”柳眉看着车对我说。我笑道:“反正我是不会在自己的岗位上去赚一分钱的。我可不希望朋友们今后到监狱来看我。” “真的到了那一步的时候啊,可能来看你的就没有几个人啦。”她笑着说。我心里一动,随即问道:“如果,我说的是如果啊。加入我真的有了那么一天的话,你会来看我吗?” “会的。我们是哥们啊。”她慎重地对我说,“但是我希望那一天永远都不会有。” 我相信她说的这句话。可是就在这一刻,我的心里忽然出现一种不安起来,我想起了那笔钱、上次秦连富还给我那张卡的时候里面的那笔钱。 “我送你回家还是到其他地方?”柳眉问我。 我想了想道:“回家吧。”随即给小月打了个电话:“回家了吗?” “我还没呢。怎么?你这么早就结束啦?”她问我。 她的电话里面没有一丝的杂音。 “是啊,我马上就要回家啦。你也早点回来吧。”我说。 “我已经到楼下了,你快点回来吧。”我可以听到她的喘息声,心想你干嘛要走那么快呢? 柳眉开着车在笑。 “你笑什么呢?”我压了电话后问她。 “没什么。”她仍然在笑。 上楼后我敲门,小月打开门后问我道:“没带钥匙?” “我不是习惯了吗?知道你在家我就难得拿钥匙了。”我回答。她的脸上还有一丝红晕:“你可真懒。” 我笑着便急急忙忙地往厕所跑,身后却传来了小月不满的声音:“讨厌,你又喝酒去了。难闻死了。” “没办法。我还在尽量少喝呢。”我在厕所里面歉意地说。喷洒完毕后出去看见小月正坐在书桌前看书,我上去紧紧地将她拥住。 “我们什么时候搬过去?”我在她耳边柔声地问道。 “哎呀,你好大一股酒味道,臭死了!”她奋力地将我摆脱。我讪讪地退到一边。 她转过了身来、笑着问我:“生气啦?” 我大度地说:“哪能呢。” “你说吧,随便什么时候都可以的。反正我们现在的东西也不多,要搬的话随时都可以的。”她柔声地对我说。我顿时高兴起来:“那我们这个周末就去把家具和电器买回来。” “好!”她站了起来、过来抱住我。我的嘴唇上顿时一片温热。 酒后的激情更容易爆发,也会更加的炽热。我们在这一刻似乎都有了感觉。 一直以来牢固的床在今天却似乎已经疲惫,它随着我们的韵律开始发出“吱吱”的响声,不过这种声音却会让人觉得更加地刺激。 “你轻点,床要塌了。”小月在我身下提醒道。 “别说话!”我制止她道。这时候其他的语言只会让我感到败兴。我继续奋力地运动...... “砰!”床的一角塌了!我和她的身体顿时倾斜。我停了下来,可是在不到一秒钟的时间里我却又听到了床上发出了“砰!”、“砰!”、“砰!”几声大响。床全塌了! 我狼狈地爬了起来。小月看着我,仍然躺在已经掉到了地上的床上对着我“哈哈”大笑。 我看着自己眼前已经面目全非的这张床苦笑着说:“看来这是上天要我们搬家啊。” “今天怎么办?”已经穿上了衣服的小月问我。我笑着说道:“将就一晚上吧。”于是便开始去清理地上的那些东西。 忽然,我发现了一条领带。这领带很漂亮,我觉得有些眼熟。我捡起来,疑惑地问她:“这领带是谁的?” 我发现这条领带似乎被使用过,但是成色却很新。 “我才给你买的啊。我正学着打领带的方法呢。今后有空我给你打好不好?”小月笑着对我说。 “范思哲的。这可不便宜。”我笑着说。因为我上次给导师送的就是这样牌子的领带,而且好像颜色也差不多。 “你现在这身份带其他的就不合适了。你如果喜欢的话我再去给你买几条,把你以前的那几条都扔了吧。”她说。我急忙地道:“别扔!我那几条也不差的,都是金利来的呢。” “金利来的东西适合暴发户穿戴。你还是要提高点品味啊。”她批评我说。我不以为然地道:“自己觉得舒服就行。我现在就是觉得我那几件衬衣没有合适的领带配罢了。你今后买的时候一定要注意领带的颜色。” “知道啦。你今天可真啰嗦。”她乜了我一眼道。 我们在相当于地板的床上睡了一夜。第二天起床后我忽然觉得自己的腰有些酸痛。我不知道是床的原因还是自己的身体出了什么问题。 我们仍然手挽着手去上班。 “这几天我们住宾馆去吧?”我对小月说。 “何必呢,将就几天吧。”她说,“今天下班后我们就去商场看看。反正那些东西我们都看得差不多了。” “我今天有手术。要不这样,我们还是周末去吧,我估计一、两天时间够了。实在不行的话我们可以先去把床买回来。”我对她调笑着说。 她风情万种地看着我。我很痛苦,因为现在我们都得去上班。 小珍的检查结果全部出来了。我仔细地看了一遍没有发现有什么问题。 我将她的病历夹拿到了黄主任的办公室:“您看看,现在是不是可以给她做手术了。” 她仔细地翻阅这个病历。 “好吧。你看什么时间?”她问我。 “您最近什么时候有空?”我知道她其实很忙的。 “今天下午吧。”她说。 我点头道:“好吧,就今天下午。” 虽然在以前的那件事情上我对她有些意见,但是我内心还是明白她也是一种无奈。更何况自己当时不也首先考虑的是如何去保护黄杏儿吗?现实和良心总是有冲突的。只不过我的接受程度差了一些而已,所以我现在对她仍然客气。因为我的内心并不想因为一个病人去得罪自己科室的领导;因为我自己也并不是那么的高尚。 离开科室、到了行政楼里面自己另外的那个办公室。我在那里还有很多的事情需要处理。 在行政楼的办公室门口却碰上了范其然。 “范院长,您找我?”我问他。他点头道:“我来了两次了你都不在。我估计你在科室。” 我急忙道:“是啊。今天下午我那边有台手术,我上午得去安排一下。” 我说着将他让进了门。 “你坐下,我给你说点事情。”他止住了我去给他泡茶。我坐下、然后看着他。 “这次检验科的那几台全自动生化分析仪你了解得怎么样了?”他问我。 我看着他:“我还没来得及和检验科沟通呢。您的意思是?” 他忽然笑了:“你如果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关照的话可要早点提出来啊。” 我没有想到他会这么主动地来找我谈这件事情,也不明白他究竟是什么意思。 “会的。”我含糊地说。 “这种事情,能够照顾朋友还得照顾才是。”他站了起来、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道。我感激地朝他点了点头。 “走啦。什么时候再请我喝酒。”他“呵呵”地笑着对我说,“不过其他方面的就免了吧。” 我假装诧异地看着他。他将脸靠近我、悄悄地对我说:“上次那件事情太让人尴尬了。” 我“哈哈”大笑道:“偶然,纯粹是偶然!总不能因为某次吃饭后拉肚子就一直不吃饭了吧?” 他点了点头道:“那倒是。” “以前那个叫什么美丽的女人没来找你麻烦了吧?”我又问他。我发现自己在他面前越来越随便了。 “给我打了几次电话,但是我都没有接。有一次她换了个号码给我打,我直接对她说你还好意思啊?你猜她这么说的?”他笑着问我。 我饶有兴趣地问他:“她怎么说的?” “她说她以前做得不对,要我原谅她。”他忽然恨恨地说,“你想我会原谅她吗?” 我摇头道:“当然不会啦。不过你还是要注意才是。俗话说:‘女子如小人’,您最好还是要对她有所防范才是。特别是以前你如果有什么把柄在她手上的话。” 他点头道:“把柄倒是没有。不过......” “怎么啦?”我看他欲言又止的样子便问。他挥了挥手道:“没什么。哦,对了,刚才我给你说的事情你可要提前给我讲啊。” “行!”我应答着将他送出了门。 我拿起电话准备给傅余生拨打过去。可是就在这一刻,我的手机却响了起来。 我后来回忆到这一刻的时候总是感叹命运这东西真是奇怪,因为就是这个电话改变了我以后许多的生活。也许这只是一种偶然,但是这个偶然却造成了以后很多不能想象的事情出来。 “凌大哥,我是云霓。”她的声音很甜。我仿佛看到了她娇美的样子。 “你好。请问你有什么事情吗?”我问道。 “我有急事想找你。你现在有空吗?”听上去她的声音很激动。 “我今天没空。改天吧。”我说,因为我发现手机上有小月的电话在进来,她问我道:“现在有空吗?陪我去逛街。”她问我。 “我下午要上手术啊。”我回答。 “我知道你要去给那个病人做手术。但是我觉得你应该回避这件事情。你想想,如果这次手术再出什么问题的话你今后会怎么样?我认为从你的角度来讲已经做得差不多了。这件事情还是让黄主任去处理吧。不管怎么说你也要给她一个偿还的机会。”她在电话里面耐心地对我说。 “你去问过黄主任啦?”我心想你是怎么知道这件事情的啊?她回答:“是的。黄主任已经同意你下午不参加那个手术了。” 我很生气:“你怎么管到这件事情上来啦?” “海亮,你现在一定得冷静。我这是关心你啊。你想想,我难道还会害你吗?”她没有生气,却是柔声地在对我说。我顿时冷静了下来,其实我她说得很有道理。 “好吧。”我无力地说。 我随即给黄主任打了个电话,她说:“你放心吧。我会处理好这个病人的。” 她的技术我完全放心。因为不管从临床经验上来讲还是从技术上来看,她都要比我强许多。 我和小月很快就到了街上,我问她道:“我们上街去做什么?” 她挽住我的胳膊,说道:“买床。” 我心里顿时一荡:“今天我们就住到新房里面去?” “那里空荡荡的,住着不舒服。我们今天去看好,过几天布置好了以后就搬进去。”她笑着对我说。 “那我今天晚上还是去住老地方啊?”我悻悻地问。 “我今天夜班,我住医院值班室。”她忽然大笑了起来。我郁闷至极。 商场里面的东西让我目不暇接。我恨不得将商场里面自己喜欢的那些东西都搬到我的新家去。这个时候我才再一次真正地感受到了金钱的魅力。要是自己手上有足够的钱的话就好了,整体浴房、整体厨房、小型家庭中央空调、高档漂亮的家具...... 小月却似乎对这些东西没有我那么的热心,她关心的却主要在那些小的装饰品上面。这也许是男人和女人的区别之一吧?我心里想道。 我在心里盘算着买完那些东西需要多少钱,因为我还是想买一辆车,因为我不想去动秦连富给我的那笔钱。而其它的钱我却放在房产里面不愿意抽出来。 还有就是,我还得去好好装修那套小户型。因为赵倩马上要上来了。 唐小芙最近要给我分红了。我想到了这个事情、心里顿时轻松了许多。 当我和小月逛到床上用品楼层的时候我被那些琳琅满目的布艺制品吸引住了。 “这些东西太漂亮了。可惜对我们不是很适用。”小月叹道。我点头说:“是啊。我们那房子太大了。这些东西放在里面不能体现出什么效果出来。”但是我在心里却想到了我给赵倩准备的那套小户型,如果这些东西放在那里面的话一定会很温馨的。 看着这些漂亮的布艺品我的脑海里面顿时浮现出了一个温暖的房间的全貌——厚厚的带有活跃色彩的窗帘,精致的床上用品,各式用具上都套上漂亮的布艺或者编织的装饰、棉质的拖鞋整齐地摆放在窗前,在配上橘黄色的灯光。那将是一个多么温馨的地方啊。 小客厅里面放上一套设计优雅的布艺沙发、造型简单大方的茶几上摆着一到两个漂亮的玻璃果盘、淡雅的电视柜上放上一台纯平的电视机、在电视机两侧的墙上挂一点垂吊植物......我想着那个温馨的地方顿时笑了。 “你怎么啦?怎么笑得这么诡异?”我的这种不知觉的笑意却被小月发现了。我顿时一惊,忙道:“我在想象我们新房子的模样呢,就是摆上这些东西后会变成什么样子。” 她对着我嫣然一笑:“你这人!怎么像个孩子似的?” 我将嘴巴放在她的耳畔说道:“没有结婚的男人都是孩子。” 她的脸上忽然出现了一片春色。我看着她娇艳的模样心里不住地感谢上苍、感谢上苍对我如此眷顾。 只有这一次我陪小月逛商场没有觉得劳累。我终于明白了女人为什么会对这件事情乐此不疲的原因了——兴趣。这就像男人们打麻将和喝酒一样,在不知不觉中时间就那么快速地过去了。 今天我也是一样。我看着商场里面的一切都在脑海里面把它们往自己的房间里面摆放,在我的眼中这些东西已经不再是单一的商品了,它们似乎成了我新家的一部分。 要不是我的电话忽然响了起来的话我肯定还会仍然沉湎于这种美好想象之中的。 “小凌啊,手术已经做完了。很成功。”是黄主任。她亲自打电话告诉我这件事情让我忽然有些惶恐。 “谢谢您了。黄主任。可能我有些地方做得不好,请您一定原谅啊。”我语无伦次地说。 她回道:“医者父母心。我们都不是什么坏人。” 我仿佛看到了她那严肃的脸上充满着笑容的样子。 “你这人就是心思太重了。”小月在我身旁叹道。我默然。 “我们回去吧。我想去看看那个病人。”沉吟良久后我对她说。她叹息着道:“好吧,我们回去。反正我今天是夜班。晚上我也帮你好好照顾一下她。” 我心里对她很是感激。 042 ,最快更新医路官途 ! 小珍还处于麻醉后的沉睡中。我给她作了一次检查,情况看上去还不错。 “谢谢您,凌医生。”王华德感激地对我说。我估计他并不知道我没有参与这个手术的事情。 “你跟我到办公室去,我想和你聊聊。”我朝他点头说。 他跟着我来到了办公室。我请他坐下然后亲自去给他泡了一杯茶。他坐在那里,我看见他的眼睛在随着我转动。他很紧张。 我在他对面坐了下来温言地对他道:“你别紧张。这次你侄女的手术不是做得很好吗?” “呵呵!”他朝着我憨笑。 “你爱人怎么样了?”我随即问他。他苦笑道:“还不是那样。” 我看着自己面前这个老实憨厚的男人,心里很不是滋味。 “你可以去领养一个孩子。”我向他建议道。 “我去算了命,那算命的人对我说我是命中无子。”他苦笑着说道。我忽然有些生气:“别听那些算命的胡说!他们大多数都是骗钱的。”我发现自己有些激动了,即刻就温言地对他道:“还是去领养一个孩子吧,这样的话等你们老了也有个照顾自己的人。” 他摇头道:“现在这个社会,自己的亲身儿子都难得照顾到自己,何况领养来的呢?” 我一怔,随即心里直叫惭愧。他说得很有道理啊。就拿自己来说吧,我的父母又何曾得到过我什么样的照顾啊。 “你是干什么工作的?”我急忙转移话题。 他苦笑着回答:“早下岗了。我和我老婆在我家门口开了个面摊,每天将就可以糊口。” 我心里不住嗟呀。 “看来你挺难的。以后我看有什么合适的工作没有。如果可能的话我给你介绍一下吧。”我自己也觉得自己的话显得很苍白。 他站了起来朝我深深地鞠了一躬道:“凌医生,你可真是我的活菩萨啊。我太谢谢你了。” 我也随即站了起来:“把你的电话给我吧,我到时候好通知你。”我想了想又道:“你先坐一会儿,我马上打电话问问。” 我随即给岳洪波打电话:“岳总啊,在忙什么呢?” 我忽然发现自己好像与那个曾经的同室生疏了许多。 “瞎忙呢。怎么啦?找我有事?”他问我。 “当然啦。”虽然我有一种生疏的感觉但是看着自己不远处坐着的王华德我还是将那句话讲了出来。这不光是为了帮他一个忙,还有一个面子的问题,“你那里需要人手吗?如果可能的话麻烦你帮我解决一个人的工作问题吧。” “什么学历?”他问。 我将电话捂住问王华德:“你什么学历?有什么专长?” “没什么学历,就干力气活儿。”他不好意思地说。 “他以前是普通的工人,现在下岗了。”我随即告诉岳洪波道。 “行!你让他来吧。帮我守药品仓库。工资嘛,一个月一千二,干得好的话还有奖金。你看怎么样?”他对我说。 “太好啦!谢谢你,老同学!”我很是高兴,转身对王华德笑道:“好啦,我同学说可以让你去上班,工作性质是守仓库、药品仓库。每个月工资一千二,另外还有奖金。” 他怔怔地看着我:“谢谢!”我发现他的声音有些哽咽。 这时候小月进来了。 “这是老王。”我向她介绍说。我现在的心情极为高兴。 “你好。”小月朝他笑了笑然后到了她自己的办公桌处坐了下来。 我拉着王华德出了办公室,悄悄地对他道:“这是我未来的老婆。她今天晚上值夜班,小珍有什么事情的话你就直接找她吧。” 王华德不住地朝我道谢。我把岳洪波公司的地址给了他,随即想了想,从身上拿出处方签然后在上面写了一句话:“岳总,这就是我电话上给你介绍的那个人。拜托啦!” “你将这个条子拿去直接找公司的老总。”我说着将那张写了字的处方签朝他递了过去。 “我回设备处去。”我回转到医生办公室对小月说,“晚上吃饭你自己到医院食堂吧。” “好!”小月抬头朝我笑着说。 我没有直接回设备处,而是先去了检验科。 “华主任,你们对这次准备购买的全自动生化分析仪有什么具体的要求啊?”我找到检验科的负责人后问他。 “我们还在考察呢。”他回答。 “那请你们尽快将相关数据交到设备处来吧。”我公事公办地对他说。 “好吧。”他的态度很温和。 出了检验科主任办公室不远,我忽然觉得自己好像问得过于简单了点,我犹豫了一下变转身朝刚才那个办公室走去,刚到门口处就听到里面传来一个声音,很小的声音:“小人得志!” 是华主任的声音。我心里猛然间一哆嗦,站在那里顿时迈不开自己的双腿。此时,我差点就想进去找他问清楚,甚至与他大吵一架,但是我忍住了。 老子又没有惹过你,你凭什么这样说我!我心里愤愤地想道。 带着郁闷与愤怒,我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我心里不禁就想,他为什么会在背后说我是“小人得志”呢?我什么时候成了小人啦?一直以来我把自己的名誉看得很重要,我对王华德的那件事情的处理方式除了内心的不安以外其实还考虑了自己的名誉问题。一直以来我都认为自己是一个讲良心的人,但是现在,居然会有人在背后骂我小人。对此我百思不得其解。 愤怒过后却是极度的失落与郁闷,我的心里慌慌的很是难受。 傅余生进来了。 “怎么?今天没去科室?”他纯粹是无话找话。我回答道:“去了,刚回来。” “检验科的工作我们已经作好了。”他坐了下来后对我说。我看他的样子明显对我有一种讨好的意味。 “华主任同意了?”我问他,脸上的笑容很不自然。当然,这只有我自己知道。他点头道:“他同意了。” 我装着惊奇地样子问他:“他这人可不好说话的。你们怎么作的工作?” 他笑而不答。我装着恍然大悟的样子、猛地一拍自己的头道:“我真傻!” 他也笑了起来,随即站起来去关我办公室的门。 我看着他。他笑着走到我办公桌的前面,从身上摸出一张卡来放在了我的办公桌上面:“哥们,这是我们的一点儿小意思。” 我顿时明白了,忙将那张卡朝着他的方向推了过去,道:“兄弟,我早说过了,我纯粹是为了帮你。我肯定是不会接受这样的东西的。还是那句话,我不想我的朋友今后在监狱来看我。这一点请你一定理解。” 他说:“这......” 我笑道:“我一定会尽力帮你的。但是这件事情最终还得由医院的领导说了算。” 他犹豫了一下,将那张卡拿了回去:“那我就谢谢你啦。” 我笑道:“我们之间还那么客气干什么?” “我知道这件事情的关键还是范院长。但是我有些怕他。所以......我想麻烦你给他说说。”他随即又道。 我摇头:“老兄啊,你是知道的,他可是分管设备的领导,我比你更害怕去给他说这样的事情呢。谁知道他手上有没有熟人呢?” 他点头道:“这倒也是。唉!我这个从外校分来的人就是差这种人脉关系啊。” “反正我这一票没问题。我只能向你保证这一点。”我认真地对他说。 他再三道谢后离开。 如果检验科那个姓华的推荐你们的那个产品的话,老子坚决不同意!看着傅余生离去的背影我恨恨地在心里对自己说道。 云霓打来了电话,我去到了她告诉我的地方。这是位于市中心一条小巷内的一家小饭馆,店名叫“小绵羊”。进去后我发现里面已经挤满了人,每一桌都差不多已经坐满了。 云霓在靠近里面的一张桌子处叫我,我看见还有云裳也在,就她们两姊妹。 我从桌子与桌子之间,人与人的后背之间的微小缝隙中挤了过去,一路上不住地向那些我不认识的食客们道歉。 “快来坐。凌大哥。”云霓热情地招呼我。我笑了笑然后坐下。 “凌大哥好。”云裳笑着和我打招呼,她看上去不但漂亮,而且非常的可爱。 我朝她微笑:“你也好。就我们三个人?” “是啊。我们姐妹花陪你还不满意啊?”云裳调皮地问我。我朝周围看了看,发现好多人都在悄悄地朝着我们这边看。一个男人带着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女人在这里吃饭可是够引人注目的。 “让他们看好啦,羡慕死他们!”云霓忽然笑了起来,悄声地说。 “万一碰上熟人了我可说不清楚呢。”我苦笑着说道。 “那有什么?”云裳笑道:“不就吃饭吗?” 云霓却说道:“对不起,凌大哥。这个地方没有雅间,但是味道很好。你看,这里早就坐满了人了。我还是中午的时候来订的座位。” 我点了点头,道:“谢谢啦!” “我们喝本地的白酒吧?”云霓征求我的意见道,“凌大哥,五粮液和茅台我们现在可请不起。” 我笑道:“行!就来江南大曲吧。五粮液和茅台只是一个名而已,我喝不出来它们究竟有什么好。” “凌大哥安慰我们姐妹呢。”云霓笑着说,“不过凌大哥,虽然我们现在请不起你和好酒,但是我们希望今后能够请得起。” 我敷衍地道:“你们年轻,机会很多的。” 酒上来了,锅里面已经开始沸腾。 “凌大哥,我们先吃点东西再喝酒好不好?这样才不会伤胃。”云霓征求我的意见。 我当然答应。这家的涮羊肉确实味道不错,生意好总有它的道理。我心里暗暗地赞叹。 她们一直没有说今天找我什么事情,我也不去问。她们会讲的,我深信这一点。 周围很嘈杂,但是我们这里却很安静。我觉得这样有些尴尬,忽然就想起去问她们一件事情:“你们觉得傅余生这个人怎么样?” 云霓怔了一下,说道:“冯大哥,你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我说:“当然是真话了。其实我对他不大了解,所以才忽然想到问你们。” 她说道:“我觉得这个人很坏。前不久,我男朋友说他的腰有些痛,结果就去照了一张片,照片的结果是肾结石。本来我那天准备陪同他到医院去的,可是我妈妈却在那天生病了,于是我就打电话给傅余生请他帮忙,结果傅余生告诉我说我男朋友得的是什么性病。后来我问我男朋友,我男朋友才告诉我说傅余生居然找他索要红包,我听了很生气。不过我也有些怀疑我那男朋友真的得了性病,于是就和他大吵了一架,后来我男朋友急了,拿出化验单来给我看,我这才知道傅余生居然是那样的人。” 云裳说:“他真的很坏。经常骚扰我姐,还骚扰我。” 我在心里暗自叹息:这么漂亮的一对姐妹花,是男人都会对她们同时动心的。这个想法我当然不能说出口,但是我却继续问道:“就这个原因你和他分了手?” 我问她们道:“说吧,你们找我什么事情?” 云霓问我道:“听说你们医院最近要进几台全自动生化分析仪?” 我顿时怔住了,因为我没有想到她们也知道了这个消息。 “有这回事情。”我还是点了点头。 “那我有没有机会?”她问得很直接。 “很难。”我想了想,道。 她美丽的双眼顿时黯淡了下来:“我真的希望你能够帮我这次。我太需要这次机会了。” “你不是帮你们岳总做吧?”我想到这件事情岳洪波可没有向我提出来。果然,她在摇头:“是另外一家公司。我悄悄在另外一家公司兼职。” “哦。”我若有所思地应了一声。她看着我:“我真的就没有一点儿机会了吗?” 我叹道:“好像检验科已经确定了他们想要的品牌了。” 她忽然道:“检验科?最终决定权不是在你这里吗?” 我摇头道:“我上面还有领导呢。” “那个范院长?”她问。我点了点头。她忽然笑了起来,眼睛中的那种美丽的神采又回来了:“那还不是你说了算?” 我忽然有了一种极大的满足感,禁不住就自得地朝她笑了笑。 “不说了。凌大哥,我们继续喝酒好吗?你喝酒你女朋友不会责怪你吧?”她笑着问我道。 云裳也在朝我举杯,刚才她可是一直没有说话。 “她今天夜班。”我回答。 云裳拍手道:“你的意思是说今天你是自由人,是吗?” 我瞪着她:“你凌大哥什么时候都是自由人!” “我知道我们凌大哥一直都是自由人呢。我和你开玩笑的。”我没有想到云裳这小丫头居然会跑到我的身旁坐下,然后用手挽住我的胳膊,而她那颗美丽的头颅却顺势靠在了我的肩上。 隔着厚厚的衣服,我仍然从我的胳膊处感受到了那种异样的感觉,上次黄杏儿挽住我的时候的那种异样的感觉。我的心开始激动不已,云霓却在我的面前看着我不住地娇笑。 人的意志其实都很软弱。特别是在这种可以让人从骨子里面感受到了温柔的时候,在这个时候男人是很难拒绝诱惑的,此时,我的心里还充满着期盼。 不过,我最终还是克制住了自己,因为我知道她们是对我有所图。这样的事情很可能会在今后给自己带来很大的麻烦。 离开的时候我对她们姐妹俩说:“我会帮你的。你放心吧。明天你将资料拿到我办公室来。” 其实我这样做的原因很简单,主要还是那天检验科华主任在背后说我的那句话让我感到愤怒,我想借这件事情让他失去面子。 至于傅余生,我觉得只怪他运气不好,谁让他和华主任勾搭上了呢? 043 ,最快更新医路官途 ! 小珍恢复得很快,因为黄主任给她使用了最好的药品。护士们也很懂事,她们对她都是精心地在照顾。但是我却没有黄杏儿的消息。 我给黄杏儿打了个电话。 “我已经调到省一院上班了。”她在电话上告诉我。我很是吃惊,随即就明白了为什么自己最近一段时间以来很少看到她的原因。 “是你姑姑的意见吧?”我问她。她回答:“是的。” 我顿时明白了黄主任的意图,也很替她感到高兴:“这样也好。你在我们医院上班会有很大的压力的。” 她说:“嗯。” “以前的事情你就别再多想了。最近那个产妇的亲戚又到我们医院来住院了,你姑姑和我都在想办法去对那件事情进行补偿。”我又告诉她道。 她的声音有些哽咽,“谢谢你。凌......大哥。” “那个药品的分成,我会继续给你的。”我告诉她。 “不用了,我麻烦你就用那个钱去补偿那个产妇的家庭吧。”她急忙说道。 我温言地道:“那怎么可以呢?那件事情是不能亮光的。我们对那件事情进行补偿也只能采用对方不察觉的方式。比如这一次,我就是告诉那个王华德说我的钱是暂时替他垫付的。” “反正我不要那钱了。我已经得到得太多了。”她的态度很坚决。 云霓将资料拿到了我的办公室。我去将办公室的门关上,很快就看完了资料,我对她说:“好啦。你回去吧。这事情就交给我吧。但是你一定要注意保密,暂时连你们的老板也不要说。” 她连声答应,随后离开。这时候我忽然想起赵倩来,我不知道她是否已经到省城来上班了,想了想,我给她打了个电话过去。 “哥。”她居然这样叫我。我问道:“怎么这么长时间了还没到省城来啊?” “我要把房子处理掉才可以来。不然我到省城住什么地方啊?”她回答。我哭笑不得:“房子我已经替你准备好了,你那房子交给我父亲帮你处理吧。你这么长时间不到省城来上班难道就不怕夜长梦多吗?我好不容易想办法将你调到了省城你可要珍惜这个机会哦。” “嗯。那我过几天就来,房子的事情我很快就会处理好的。对了,哥,你给我找的房子是租的吧?”她问我。我笑道:“不是,是我自己买的,这件事情你可不要告诉任何人啊。” “那我可要给你租金的。”她笑着说。 “不用了。谁叫你是我妹妹呢?”我把“妹妹”两个字说得很重。她在那边笑:“我又不是你的亲妹妹。” 我不禁苦笑。随后去到范其然那里,我将云霓交给我的那套材料朝他递了过去:“范院长,麻烦您看看这份资料。” “好。我抽空看看。”他接了过去。 “拜托了。”我客气地对他说了一声然后离开。 “你自己可要小心,千万别让人抓住什么把柄。”他在我身后说。我转身朝他笑道:“到时候讨论的时候我假装反对就是。” “聪明!”他朝我笑了起来。 “你老板准备给你多少提成?”我给云霓打了个电话。我发现自己了忘记问她这个关键的问题。 “百分之五。”她回答。 我心里顿时替她感到气愤:“你告诉你们老板,他至少得给你百分之十五,而且这笔钱还必须得先付给你。不然这件事情他想也不用想。” “有百分之五是费用。”云霓解释说。 我轻声地说:“你还需要费用吗?我只需要你给我一个承诺。” “你要我我承诺什么?”她问我,声音里面带着惊讶。 “慢慢报答我。”我对着电话一字、一字地说。 “这不是承诺。是我应该做的。”她回答。 “这次以后,你今后还会有很多机会。”我告诉她。我不希望她做了这次就跑。 “嗯。”她的声音充满着信任。 “别太相信你的那个老板。你知道不知道医疗器械的利润?我告诉你,是百分之三十!这次我准备把他的利润压到百分之二十五左右。但是你必须得到百分之十五。不然我帮你就毫无意义!” “谢谢您,凌大哥。您对我真好。”她感动地说。 说实话,我这时候完全没有想要她报答我的意思。我这样说只是为了让她感到心安而已。还有就是为了让检验科的华主任难堪。 小珍准备出院了。 “凌医生,你那钱我可是一时间还不上的啊。”王华德歉意地对我说。我微笑着对他说:“别着急,慢慢来。钱也不多的。” “你老婆还在开那个面馆吗?”我问他。 “嗯。我一个人的工资毕竟太少啊。我还有父母和小珍呢。”他憨厚地回答。 我忽然有了一个主意:“我看这样。我给你们投点资,让你老婆开个小饭馆。我这次借给你的钱也作为我投资的一部分,到时候你们赚钱了就给我分红得了。” “哎呀!凌医生,你可真是菩萨下凡啊。太感谢了、真是太感谢了!”他高兴得嘴唇直发抖。 我笑着说:“我可是不劳而获啊,我是相信你才这么做的。好了,就这么决定了。你看好了地方后就通知我,我也去考察、考察。” “是。我叫我老婆马上就去找门面。”他的样子像一个孩子。 我拉住他悄悄地对他说:“这件事情你任何人都不要讲啊。这可是我的私房钱。万一我那未来的老婆知道了可不得了。” “可是万一要是亏了怎么办?”他忽然问我。 我摇头道:“不会亏的,我看你们都勤快得很呢。不过即使亏了也就算啦,就算我第一次投资失败吧。” “我不能让您亏本的。您放心好啦。”他非常认真地对我说。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好干吧。但是你现在的工作最好不要辞。请几个人吧。” 他咧嘴笑道:“您是老板。您说了算。” “你错了。你老婆才是老板。你今后的地位可没你老婆高啦。”我“哈哈”大笑着说。 两周后。医院开始了全自动生化分析仪的招标评审工作。对于国际知名品牌来讲,这些设备的优点和不足虽然各不相同,但是它们的性能总的来说是很不错的。究竟使用什么样的牌子完全是人为的因素。 这次来参加竞标的全自动生化分析仪包含了所有的国际知名品牌。检验科的华主任竭力地推荐傅余生做了工作的那个牌子,而范其然却倾向于云霓的那个产品。 很明显,范其然的意见占了上风,他是医院的分管领导,其他医院领导在一般的情况下是不会因为这样的事情得罪于他的。 看上去华主任有些着急。“东西可是我们科室用,我们才知道究竟什么东西好。”他有些急不择言了。 “我们是三甲医院,是全省最大、技术力量最雄厚的医院。我们使用的产品一定要是最好的。华主任,你去考察过其他品牌的东西了吗?你去调查过其他医院使用这些品牌的情况了吗?没有是吧?但是我考察过,我的意见可是在经过充分调查后得出的结论。”范其然不温不火地说道。 “设备处,谈谈你们的意见吧。你们认为哪种品牌好?”罗院长见意见出现了分歧便问我道。 我想了想道:“我们对这次参加竞标的所有品牌都进行了认真比较,同时也对这些品牌作了考察。无疑的,华主任和范院长考虑的品牌都是不错的。但是我觉得范院长考虑的那个品牌好像价格高了一点。” “这些品牌的报价都差不多啊?”范其然疑惑地看着我问道。 “相对来讲,您考虑的这个品牌价格要高些。”我说的是实话,这是我和云霓商量后的结果。 范其然看着我:“质量是最重要的因素。至于价格嘛......我们可以和对方协商。” “我推荐的这个品牌的质量也不差啊?”华主任还在坚持。 罗院长发话了:“我看这样,如果范院长讲的这个品牌可以考虑在价格上下浮的话,我们就考虑它吧。这件事情就请凌处长去谈吧。” 我装出一种无奈的表情去看华主任,心里却感到非常的高兴。 华主任的脸阴沉沉的,看上去很是可怕。 “给你们老总说一下。让他在报价上降百分之五。你们的东西已经基本定下来了。”我约了云霓在一家偏僻的茶楼见面后对她说。她高兴得跳了起来。 “兄弟,对不起啦。这件事情我无能为力。”我回到办公室后给傅余生打了一个电话。 “我知道你已经尽力了。华主任都对我讲过了。”他郁闷地说。 我叹息地道:“没办法啊,人微言轻啊。兄弟,这次的事情就这样吧,算我欠你一个情。下次吧,以后还会有很多机会的。” “万分感谢!欠情的是兄弟我啊。兄弟,你很够哥们!在那种会议上你能够对范院长的提议提出反对意见就已经很不错啦,兄弟我永远会感谢你的。”他在电话里面真挚地对我说。 我虽然在心里充满着对华主任报复的快感,但是对电话那头的这个人却有着一丝的愧疚。 有什么呢?不就是在一个寝室里面住过几天吗?我在心里宽慰自己。 后来,云霓推销的产品中标了。 “凌大哥,今天晚上我要请你吃饭。”她向我发出了邀请。 “过段时间吧。现在被人发现了的话我可很被动的。”我直接拒绝了。其实我害怕的是自己控制不住自己。 “好吧。”她回答。我听她的语气似乎有些奇怪。 “吃饭很简单的。关键的是大家的情谊。”我安慰她道。 “凌大哥,有件事情我不知道该不该对你说。”她却随即说道。 我很是好奇:“说吧,一定要说。” “我们老板只给了我百分之五。”她在电话的那头说道,“你当时对我说要让他先付给我钱,我没有敢去找他谈这件事情。” 我顿时大怒:“你们老板什么人呢这是?这样的人今后不要在这个行道里面混了!云霓,你放心,我知道怎么处理这件事情。”我说完却又想起了一件事情来:“你当时给他提了百分之十五的事情没有?” “提了。”她回答。我顿时放心了。 “好啦。你放心吧。”我说完便挂断了电话。狗日的奸商!我在心里大骂道。 不过云霓兼职的那个公司的老板也够倒霉的,他们的设备在安装调试期间受到了华主任的处处刁难。他几次让云霓来找我协调这件事情但是都被我毫不客气地拒绝了。 后来还是范其然出面才将这件事情处理好。可是验收合格的材料到了我这里后我却拖着一直不予签字。 “你总得说个理由吧?”云霓悄悄问我,“这件事情你这样做不会影响到你吧?” 我笑道:“你告诉你们老总,就说我说的,我们还要观察一段时间,再看看设备的运行情况。” 我不签字这个公司就拿不到钱。老子看你现在怎么办!我心里感到很是愉快,现在我才真正感觉到权力东西确实有着极大的魅力。 华主任跑到了我的办公室,他朝我竖起大拇指,说道:“凌处长,你真是一个大丈夫!” 我疑惑地看着他。 “我知道你也对这次中标的品牌不满意,但是我没有想到你竟然敢这样刁难于他们。”他笑着对我继续说道。我看着他,正色地道:“我这是对医院负责,谈不上什么刁难不刁难的问题。” “是。我们都是对医院负责!”他说着便“哈哈”大笑起来,右手竖起的大拇指却一直没有放下来,“凌处长,你真是年轻有为。这次我服了你啦。” “哪里、哪里!今后还得您多帮助才是。”我谦逊地说。他“哈哈”大笑着离开了我的办公室。 “小凌,你演戏也不能演得太过了吧?”范其然打电话责怪我。 “范老师,这件事情您就不要管了。我有我的考虑。”我回答说。 “行,但是你千万不要太过了。”他再次提醒我。 随即我给云霓打了个电话:“告诉你们老总。我们发现你们的设备有些问题,让他在价格上再降百分之二。” “凌大哥,合同都已经签了。你这样做可是违约啊。”她担忧地说。 我“嘿嘿”冷笑道:“我们还可以毁约,然后重新招标。违约又怎么样?不就是赔偿吗?这点违约金对我们医院来说不算什么。何况我们还可以找出你们设备中的很多不足呢,这究竟该谁赔偿谁还说不清楚呢。” 云霓似乎有些慌了:“凌大哥,你别这样啊。算啦,百分之五就百分之五吧。我已经很满足啦。” 我很生气:“你傻啊?!这不是钱的问题。你那老板太过心黑,他把你和我都当傻子呢。这口气我是绝对咽不下去的。你按照我说的去做,我倒要看看他能够斗得过我!” “好吧。”她勉强地答应了。 我的语气很严肃:“云霓,我给你讲,你必须无条件地按照我说的去做。不要有任何的犹豫和怀疑,如果在这件事情上对你有什么损失的话,我补偿你。” “凌大哥,我不是那个意思。”她慌乱地说,“我按照你说的去就是。” 云霓兼职的那家公司的老总最终还是妥协了。他将总价的百分之十五付给了云霓。我要求的降价百分之二他也不得已地答应了。 这是当奸商的代价。我心里恨恨地想道。 “以后不要到这个公司去兼职了,这个老板素质太差。”我告诫云霓说。 “我有了这么多的钱已经很满足啦。我准备去开一个服装店,不想再做这个了。”云霓告诉我说。 “这点钱还不够你买一套大点儿的房子的。你还年轻,再干一段时间再说吧。”我劝她。 “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吧。我听你的。”她回答。我的心情好极了。 一个人在心情高兴的时候就会去想朋友、想和朋友喝酒。我想大多数的男人都是如此。因为被别人分享自己的快乐比独自一个人享受快乐更加的令人愉快。 我给岳洪波打了个电话。我发现最近一段时间以来几乎都是我主动地在与他联系,而他却很少主动地来找我了。这究竟是为什么呢?难道我们之间的友谊已经消退到了在需要互相帮忙的时候才联系的地步啦? 我隐隐地感觉到了我和他之间似乎有了某种隔阂。但是,这种隔阂究竟来自于哪里呢?我决定去和他好好谈谈。 “岳总,在忙什么呢?”电话打通了,但是我却很自然地使用了“岳总”这个称呼。 “在和一家医院的老大喝茶呢。”他似乎也很接受我对他这样的称呼。 我不大相信他的话,如果你真的是和某个医院的院长在一起喝茶的话会这样当着他的面这样说电话吗? “你什么时候有空啊?我想和你谈谈。”我现在更加地感觉到了我和他之间感情的距离了。 “晚上吧。晚上我们一起吃饭。我也有好长时间没和你聚啦。”他说。 “好。就这样。”我放下了电话,心里却忽然沉重起来,我和他的通话似乎没有了以前那种浓浓的情谊。 与此同时,我的心里忽然间有了些气愤,好像我在哀求他什么似的。同学之间本来就应该平等,更何况我还帮了他那么多的忙。凭什么他如此冷淡和高傲? 下班的时候岳洪波亲自开车到了医院来接我,此时,我心中对他的不满在忽然间烟消云散。 他开车到了江边。江边有一艘船,船上的霓虹灯闪烁出几个大字:水泊梁山。 “这是什么地方?”我像乡巴佬一样看着江上的那艘奇怪的船问他道。 “这里是专门吃野生鱼的地方。”他告诉我说,“今天我们两兄弟好好喝点酒。我就没叫其他的人了。” 我点头道:“我也一直想和你好好谈谈。我们是同学,是朋友,我们应该多交流才是。” 这是由一艘由客轮改装成的江上酒楼。这里也有雅间。我们两人坐到了一间包房里面,透过包房的落地玻璃窗可以看见宽阔的江面以及江对岸的点点灯光。 我觉得这地方不适合吃饭,但是适合情人幽会。这里的夜色太撩人了。可惜今天在场的只有我们两个男人。不过还好,风景没有被我们煞掉。 “来一条两斤左右的野生江豚,做成麻辣味道;一条一斤左右的鲶鱼,用大蒜烧;一斤黄辣丁熬汤。一份油炸小河鱼;再炒两个素菜。来一瓶江南特曲。”岳洪波没去看菜单,他直接吩咐服务员道。 看来他不是第一次到这个地方来。我心里想道。 “今天必须我请客。”我认真地对他说。他一怔,随即道:“好,你请客!” 其实对于现在的我和他来讲,请客吃饭已经是一件很小的事情了,但是我不愿意老是让他付账,这会让我有一种乞讨的感觉。 菜来得很快。我尝了一下,味道确实不错。鱼肉被烹调得很细嫩,也很入味。 “来,我们兄弟俩走一个。”岳洪波端起杯子对我说。我诧异地问:“一开始就满杯?” “嗯。我今天想醉。”他说。 “你可是开了车的啊。”我替他担心。 “我喝得再醉上了驾驶台就没事了。”他笑着说。 我端起杯子一饮而尽。 “还是小心一些的好。”喝完杯中的酒后我劝他道。 “实在不行我就将车扔在这个地方,明天叫驾驶员来开就是。”他点头说。 我想了想道:“今天我们都好好喝吧。你现在就让驾驶员来将车开走。不然一会儿真的喝醉了会控制不住自己的。” 他点头道:“好。你说的是。我喝了酒就是控制不住自己,总是认为自己开车没问题。” 他随即给驾驶员打了电话,随后对我说道:“好啦,这下我们可以放心地喝酒啦。车这玩意儿虽然说方便,但是有时候却是一种负担。” “有车还是要好得多。”我不同意他的看法。 “你还没买车吧?要不这样,你先把我那辆别克拿去用一段时间。等你的技术熟练了以后再自己去买。你看怎么样?”他随即对我说道。 我喜出望外地道:“太好了!” 他朝我们的杯子里面倒酒,“来,我们再走一个。” 我们又是一饮而尽。两个满杯下肚后顿时就有了一种晕乎乎的感觉了,我忽然想说话。 “洪波,你发现了吗?好像我们最近变得有些生疏了。”我说得很顺溜。他点头道:“是啊。这究竟是为什么呢?我现在已经有了很多的钱,而你呢,事业发展得也很不错。可是我们之间为什么就有了隔阂了呢?我一直很不解。” “其实我一直就想和你好好谈谈。但是我下不了决心。因为我害怕。”他继续道。我很诧异:“为什么?” 他没有回答我,却又去倒酒:“来,我们再喝。” 我无言地喝下,已经有些醉意了。 “我们很久没有这样交流了。我一直想找你聊但是我又害怕,害怕我们之间的友谊会受到伤害。今天好啦,我们都喝了酒,我们就把所有的事情都晾开了来说吧。”他的脸上带着一种奇异的笑容。 “好。”我连连点头,身体却在不停地晃动。我知道自己已经有了酒意,我已经无法控制住自己的身体。 这时候我的手机却响了。 “谁啊?”我大着舌头对着电话问,我没去看来电显示。 “怎么又在外面喝酒呢?你能不能少喝点?”是小月。我对着电话笑着说:“我和洪波在一起呢。就我们两人。” “你们两个人一天哪来那么多的话说!你和我怎么就没有那么多的话啊?你马上回来!”电话的那头她很生气。 岳洪波怪笑地看着我。 我顿时气恼起来:“你少管我的事情!我喝酒怎么啦?我影响到你什么啦?你简直莫名其妙!”我随即压断了电话。很奇怪,我忽然感觉自己很轻松了,也没有一丝惶恐的感觉。 电话又响了,还是小月:“你厌烦了我是吧?你厌烦了我今天就不要回来!” “不回来就不回来!你吓谁呢?”我很生气了,“你少管我的事情!”压断电话,我去倒酒,“来,我们喝酒!女人真是麻烦!” 岳洪波大笑道:“好!我今天终于看到你男人的一面了。” 我狠狠地盯着他道:“我以前不是男人?” 他急忙道:“是、是!你一直都是男人。” 酒喝下了,我的胃有些翻腾,急忙去喝了一碗汤,顿时舒服了许多。 “说,刚才你说到什么地方啦?”我问他。 “对呀,我说到什么地方了?”他在苦苦地想。我指着他“哈哈”大笑。 “我想起来啦。”他忽然说道,“我问你,你和唐小芙是不是已经发展到那种关系啦?” 我一怔,忙道:“没有!” 他指着我笑道:“你不老实!” 我不好意思地道:“是,我们是做过几次。” “哈哈!才几次?鬼才相信!”他仍然在大笑。 “还不是你介绍的。你不是希望我和她那样吗?”我也笑了。 “但是你们一起做生意的事情应该告诉我的。”他忽然叹道。我猛然间明白了、明白了我和他之间的隔阂在什么地方了。我看着他,真挚地对他说道:“我一直认为自己并没有对你的公司造成什么影响,因为我和她只做了一种药品。” 他摇头道:“她是我公司的业务员,她利用了我公司的资源去开拓你们那个品种的业务。要不是你的话我早就开除她了。” 我没明白他的话。 “这样给你说吧。她去请外科的那些主任、医生吃饭,但是费用却是在我公司报销的。”他看着我说。 我很是吃惊:“不会吧?” 他点头道:“是真的!” 我没有想到唐小芙居然会这样去干,顿时在心里升起一种歉意,“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 “其实那点费用也不算什么的。你给我帮的忙已经不少了,从钱的角度上来说你们并不欠我什么。但是我不能容忍的是她对我的背叛。背叛!你知道吗?我最痛恨的就是背叛!”他忽然激动地站了起来。 我喃喃地道:“我没有背叛你,我从来都把你当成我的好朋友的。” 他坐了下来,叹道:“我知道的。你还记得那次我对你说准备将唐小芙从你们医院撤离的事情吗?可是我后来却没有那样去做。因为我害怕伤害了你和我之间的友谊。” “我马上打电话叫唐小芙来!我要当着你的面问她。”我忽然也激动了起来。 他看着我:“有必要吗?” 我默然。 “你这次帮云霓的事情我就不说了。因为这毕竟和我公司的业务无关。我公司没有涉足检验方面的设备。但是我还是希望你今后在这种事情上一定要与我通气。因为她毕竟还是我公司的员工。”他继续道。 “对不起。”我很惭愧。 “好啦。我们今天终于把所有的事情都说清楚了。不过我也有不对的地方。那就是我忘记了你是一个男人!我把那些美女介绍给你的时候就应该想到今天的。”他随即又“哈哈”大笑了起来。 “洪波,你这样说我可不赞同。”我认真地看着他说,“我真的一直都很在乎我们之间的友情的。我可以对天发誓,我做的每一件事情都是经过认真考虑了的,凡是我认为会对你公司造成损失的事情我都不会去做的,因为我认为我们之间的友谊比金钱更重要。” “对不起。我没有别的什么意思。我完全相信你刚才的话。我在内心是一直把你当哥们的。”他真诚地对我说。 “太好了!”我很高兴,“来,我们再喝!” 又一杯下肚了。 但是我的胃里面却忽然翻江倒海起来,我一转身,胃里面刚喝下的酒混合着里面的食物猛然间喷射而出。岳洪波忽然间也往外面跑去,很快地我听到外面传来了他呕吐的声音。 我猛烈地呕吐着。很奇怪,我觉得这则喷射很舒终于结束了。我忽然感觉清醒了许多。 跑到包房外面,我看见岳洪波正趴在船舷上哀鸣。 “服务员!”我大声叫道。 “哎呀!你们怎么吐得到处都是?!”服务员过来惊声叫道。 “多少钱?”我没理她,“快给我们算账!” 服务员匆匆地跑了。 “630十元。”不一会儿那服务员又跑了回来,手上拿着账单。我从身上取出八百元朝她递了过去:“这是800元。剩下的钱当清洁费。” 我和岳洪波互相搀扶着下了船。 “咦?我的车呢?”岳洪波问。我“哈哈”大笑道:“你不是叫你驾驶员来开走了吗?对了,他来的时候好像没给你打电话。” 他“哈哈”大笑起来:“看来我真的醉啦。” “我们打车去。”我说,“我送你回去。” 他却笑着问我道:“我们去找那几个洋妞玩,你敢不敢去?” “这不是敢不敢的问题,我只是觉得那种女人太脏了。”我笑着摇头。 “那我一个人去。”他从我身上挣脱了出来,“你不是已经和小月说了今天不回去的吗?” 我恨恨地道:“我去找唐小芙!今天晚上我要狠狠地干她!干完了我还要狠狠地骂她!” 他“哈哈”大笑着朝码头上面的马路上走去...... 044 ,最快更新医路官途 ! 唐小芙在我面前,我盯着她:“你告诉我,你是不是把那些费用都拿去岳洪波的公司报销了?” “是的。”她回避着我的眼神,轻声地回答。 “为什么?”我加大了声音。她没有回答我。 “你应该知道我和他的关系!请客吃饭能花几个钱?做生意哪有不投入成本的?难道你就对钱那么的看重吗?”我越说越气愤,声音也越来越大。 “对不起。”她忽然哭了起来。我害怕看见女人哭泣,顿时心软,温言地对她说道:“你把那些费用算一下吧,算清楚了还给他。这几个月不是还没有分红吗?那笔费用我们平摊吧。对了,黄杏儿那份以后就不给她了。她已经给我说了。” “可是,那些费用里面有一部分也是为了岳总公司的业务啊,这怎么算得清楚?”她仍然没有来看我。 我叹道:“算啦,别算那么清楚了。都由我们出吧。毕竟是你先对不起别人。你知道我和他是同学,我不希望因为这件事情影响到我和他之间的感情。或者这样吧,这些费用都从我身上扣除吧。” 她摇头道:“是我的错。不应该由你一个人承担的。凌大哥,我也是因为买这套房子借了很多的钱。我也是没办法才这样做的啊。” “你不是已经有房子了吗?我们赚的钱也不少啊?”我对她的话深表怀疑。 她半晌后才回答:“我还给我的父母买了一套。” 我顿时不语。 “好啦。我现在不需要怎么用钱。你就先从我这里扣吧。”我叹息着道,“对了,我们医院最近要进一批耗材,是外科使用的。你去联系一家公司然后再来找我吧,这部分利润我是不会要的,这是我的原则。我看这笔生意赚的钱也不少呢。” “真的?那太好啦。”她高兴得跳了起来。刚才那种楚楚可怜的样子在一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看你这财迷的样子!”我觉得她既好笑又可爱。 她朝我媚笑道:“我知道你对我最好了。” 我的心里顿时一荡:“走,我们到床上去。” ...... 回到出租屋的时候我没有敲门,直接用钥匙打开了大门,现在我的酒醒了很多,对今天自己与小月的争吵感到惶恐。 里面黑黢黢的,我心想,难道她这么早就睡觉啦?打开客厅的灯朝卧室走去。卧室里面没有人......她到什么地方去了? 等了接近一个小时但是小月却仍然没有回来,我想了想然后去拨她的手机。关机。 “陈莉,小月在你那里吗?”我估计她应该在,因为她和我一样,在这个城市除了有限的几个同学以外几乎和其他的人没有什么来往。 “没在!”她的语气很奇怪,似乎很生气的样子。 “我知道她在呢。麻烦你将电话给她好吗?”我恳求道。 “岳洪波呢?他现在在什么地方?”陈莉在问我。 我急忙道:“我们刚才分手。他说他要到公司去处理几个紧急的事情。” “你少骗我!凌海亮,我发现你现在完全变了一个人了。你不但毫无道理地吵小月而且还学会了撒谎!”陈莉很生气地批评我。 “我没撒谎。真的!”我信誓旦旦地说。 陈莉在电话里面“哈哈”大笑。“凌海亮,好!算你厉害!好吧,我把电话给小月,你自己和她说吧。” 电话里面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音。我知道这是她将电话递给小月的过程中发出来的声响。 “小月,对不起。我今天太激动了。我错了,我错了还不好吗?你别生气了,要不我马上来接你行不行啊?”我将早已经想好了的道歉词一股脑地说完了。 然而电话里面传过来的声音却让我大吃一惊,目瞪口呆,“是我。我早就被陈莉叫回来啦。 电话里面传来的是岳洪波的声音! “为什么不告诉我?”我有些生气。 “你不是说你要直接回家的吗?”他说。我顿时明白了他的这句话是在掩护我,可是现在掩护又有什么用处了呢? “小月在不在你们那里?”我悄声地问。 “嗯。”他回答得很含糊,但是我已经知道了答案。我叹道:“麻烦你把电话给她吧。” “小月,海亮要和你说话。算啦,这事情我也有责任。我们俩当时都醉了,也很激动。你就别再生气啦。”我听到电话里面传来岳洪波劝小月的声音。 “小月,你别理他。他们这些男的就是这样,总以为我们女人好欺负!”陈莉的声音很大,我听得很清楚。 姑奶奶,你就别再煽风点火了吧。我在心里哀求陈莉道。 “姑奶奶,你少说两句好不好?”岳洪波在说。 “你来接她吧。我们现在在陈莉家里。”过了一会儿岳洪波在电话里面对我说。我顿时如逢大赦一般的高兴。 走到门口我却停了下来,自己身上的酒味道太浓了!虽然自己闻不到,但是我可以想象得到。 赶紧去洗了个澡,将外套挂到阳台上去,将内衣全部扔进洗衣机里面,然后将洗衣机里面放上水,打开洗衣机的开关...... 全身换上干净的衣服,这下好了,销毁了所有的证据,包括身上可能有的香水味。我这才放心地离开...... “你就是凌海亮啊?我老是听陈莉说起,今天我还是第一次见你呢。”我敲门后是陈莉的父亲来开的门。 “陈叔叔好!对不起,给您添麻烦了。”我看着眼前这个酷似陈莉的秃顶男人说。 “你们这些孩子啊,怎么这么大了还那么不懂事呢?”一个中年妇女出来对我说。 我估计她就是陈莉的妈妈,“阿姨好!” “她在小莉的房间里面。”陈莉的妈妈悄悄地对我说。 客厅旁边的一个门打开了,岳洪波走了出来对着我苦笑,我瞪了他一眼。 “哥们,对不起啦。”他在对着我作揖。我苦笑着绕过他朝那个房间走了进去。 小月正坐在房间里面的床沿,她的背对着房门。我进去后她没有转身。 陈莉恨恨地看着我:“你还好意思来啊?” “酒喝多了。不好意思。”我谄着脸对她说。 “你和岳洪波两个人肯定去做了什么坏事情!不然你为什么替他撒谎?!”陈莉不依不饶地说。 我急忙道:“天地良心!我们会去做什么坏事情啊?我还不是怕你责怪他喝醉酒才这样说的啊。” “那你为什么说你才回家?你前面这段时间跑什么地方去啦?”陈莉完全是在帮小月审讯我。 “我其实早就回去了,还不是为了说明洪波才和我分手我才这样说的啊。”我心想反正今天岳洪波没去找洋妞,这样说也完全合乎情理,而且还不会对岳洪波有什么样的影响。 “我们分手吧。”小月却忽然说话了,她的声音很平静,“既然你认为我不该管你、既然你觉得我让你生厌,那我们又何必还要在一起呢?” 我很是慌张:“我没那意思。我说了,我错了还不行吗?” “小月,算啦。我看他一直对你还是很好的。你这次就原谅他吧。”我没有想到陈莉却在这时候反过来劝小月了。 小月仍然背对着我。我走到她的前面,“小月,原谅我吧。我真的不是那意思。” “你不是喜欢喝酒吗?陈莉,你家里有酒没有?我们继续喝!”小月忽然站了起来大声地说道。 “有酒、有酒!”陈莉的父亲在外面说道。我和岳洪波相对骇然。 “你这人!怎么和年轻人一起搅合啊?”陈莉的妈妈责怪道。 “快到十二点了,改天吧。”岳洪波急忙说。我也忙道:“就是啊。改天吧。明天还要上班呢。” “不行!必须喝!现在我就想喝酒!”小月的态度很坚决。 我无奈地道:“那我们到外面去喝吧,这么晚了,打搅人家不好。” “陈叔叔,你也和我们一块去吧。”岳洪波对着外面说。 “可不可以啊?”我听到客厅里面陈莉的父亲在征求她妈妈的意见。 “我难得管你!”陈莉的妈妈在说。我心里暗自觉得好笑,看来陈莉的父亲确实是一位喜欢喝酒的人。 医科大学的外面到处都是小食店,但是陈莉的父亲却选了一家离学校门口最远的。 “学生看到了不好。”他笑着向我们解释说。 岳洪波屁颠屁颠地去点了菜,然后要了一瓶江南特曲,他歉意地对自己未来的岳父说:“这是这里最好的酒了。” “这种地方喝茅台、五粮液也不恰当啊?”陈莉的父亲笑道。 小月去将那瓶酒拿在手中,她先去给陈莉的父亲倒上然后去给他碰杯道:“陈叔叔,我敬你一杯。”随即就将她自己的那杯酒喝下了。 陈莉的父亲喝了,笑着说道:“小月的酒量居然这么好。” 岳洪波、陈莉和我都瞠目结舌地看着小月。小月却不管不顾地又将她自己的杯子倒满,然后再给我倒上,她说:“你不是喜欢喝酒吗?来,我陪你!” “小月,你别这样!”陈莉在劝她。 “陈莉,你别管!凌海亮,来,我们喝了!”她说着便喝了下去。 岳洪波同情地看着我。我只好无奈地喝下。 我的胃又开始翻腾起来,我明显地感觉到自己的口腔内充满了唾液,清清的、酸酸的唾液,我感到很是难受。 “再来!”小月对我说。 “小月,你等一下。我现在要和岳洪波喝!”陈莉忽然说道。我顿时松了一口气,但是却看见岳洪波的脸色顿时变得苍白。 “饶了我吧。”岳洪波哀求道。 “小莉,你别这样。他们两个今天都喝得差不多了。你们要喝酒就找我吧。”陈莉的父亲劝解道。 “爸,你别管。这两个家伙救喜欢去喝酒,今天我和小月要惩罚一下他们两个人。”陈莉大声地道。她父亲叹息着直摇头。 “服务员,再拿一瓶酒来!”我忽然有些生气、大声地道,“不就喝酒吗?好!今天我们喝死算了!” “哟呵!你还厉害呢!”小月蔑视地看着我。我心里更气了:“你说我就算了,岳洪波开公司,他不喝酒行吗?” “我没说工作上的事情,我是说你们今天!你们两个好好的,干嘛要去喝那么多的酒?喝酒也就罢了,可是你居然朝我发酒疯!”小月气愤地道。 我控制不住自己了,大声地叫了起来:“我们是男人!男人!你知道吗?男人有男人的生活方式。我和洪波很久没有在一起了。我们俩今天都高兴!” “那好啊!今天我们都陪你们两个高兴好不好?”小月不怒反笑地道。 服务员拿了一瓶酒过来。 “洪波,来,我们俩把这瓶酒喝了!大不了喝死算啦!”我去将岳洪波的酒杯拿到自己的面前。 “不准喝了!你们这样太不像话啦!”陈莉的父亲忽然发起了脾气。我们全部都去看着他不再说话。 “你们小打小闹的也就算了。怎么开口一个‘死’,闭口一个‘死’啊?年纪轻轻的尽不说好话!”陈莉的父亲批评道,“你们知道不知道?你们现在这个年龄是人这一辈子最幸福、最值得骄傲的时候。为了一点小事情就这样地闹,值不值得啊?” “陈叔叔,您别生气了。是我们不对。”岳洪波首先说话,他对着陈莉的父亲谄笑道。 陈莉的父亲看着我们叹道:“我也是从你们这个年龄过来的。其实我很理解你们的。你们现在虽然在事业上进步很快,但是其实你们很迷茫。特别是在现在这个社会里面,有的人为了升官发财,有的人为了金钱什么事情都可以做得出来。但是他们却偏偏忘记了人与人之间最重要的东西,这个东西就是真情。我希望你们四个人千万不要在自己人生的路上出现这样的迷茫,希望你们能够好好孝敬你们的父母,好好珍惜你们的爱,好好对待你们的朋友。不然今后你们一定会后悔的。” 他的话让我震惊——这个道理我知道,但是在今天,我却发现自己对这些话的领悟更加地深刻了。 “小月,对不起。我错了。你原谅我吧。”我忽然站了起来、然后单腿朝地上跪了下去,“我今天当着他们向你求婚。小月,请你嫁给我吧。” 小月没有想到我会这样,她忽然趴在桌上大声地哭了起来。 陈莉去扶小月,我看见她也流泪了,她轻声对小月说道:“小月,我祝福你。” “起来吧。”小月从桌上被陈莉扶了起来,看了我一眼然后说。 “我们回去吧。这个礼拜我们就搬家。”我柔声地对她道。 “嗯。”她温柔地看着我,脸上沾满了泪滴。 “陈叔叔、洪波、陈莉,我们这个周末搬新家,我希望你们都来玩。”我笑着邀请他们道。 岳洪波过来拍我的肩膀:“哥们,祝贺你!” 我笑着对他道:“你也加把劲。” 他转头去深情地看陈莉。 “看什么看?还不下跪?”小月开玩笑地道。 岳洪波不好意思地用手去搔头。我们都笑了。 这一刻,顿时雨过天晴,温情变浓。 045 ,最快更新医路官途 ! 时间过得真快,一晃之间我就已经工作三个年头了,陈莉也博士毕业,因为她自己不愿意去医院工作所以就留在了学校那边的生殖医学研究所,说实话,我很是替她感到可惜。 “她说当医生太累了。在研究所上班清闲。”岳洪波告诉我说。我只好点头道:“是啊。女人嘛,何必那么累?” “你准备什么时候和小月结婚啊?那天你不是向他求了婚了吗?”他问我。我苦笑道:“别说了。她说要等她父母来见了我再说。” “那是应该的啊。我的父母都来和陈莉的父母见过面了。”他告诉我说。我顿时对他不满地说道:“你父母来了我怎么不知道?无论如何我要尽一下地主之谊才是。” “你太忙了,所以我就没有通知你。”他说。我知道他是在敷衍我,不过我自己也有些虚情假意。 “那你们什么时候结婚?”我问他。 “最近吧。”他幸福地回答我。我对他有些嫉妒。 赵倩已经到省城来很久了,我直接把她安排在了我其中的一套房子里面。当时她看着房子里面温馨的布置,眼泪一下子就流出来了。 我和小月也早就搬到了新房子里面。 我曾经催促过她多次结婚的事情,可是她都淡淡的对我说:“以后再说吧。” “我们年龄都不小了,早点结婚吧。”最近我再次向她请求。 “等等吧。我想离开医院。”她的回答让我大吃一惊。 “离开医院?那你准备到什么地方去?”我问她。 “不知道。”她懒懒地回答说。我心里对她的这个想法很是感到好笑。 现在我最痛苦的事情就是要抽时间去陪赵倩,特别是在晚上。 所以我非常喜欢出差,这样我就可以想办法去吃出差的时间的回扣——出差两天的话就给小月报三天或者四天。这种偷偷摸摸的日子让我感到无奈,同时又有些觉得刺激。 我发现自己其实比以前好多了,至少我不会再像以前那样在外面那么滥情。除了赵倩和唐小芙,我从来不背着小月和其他的女人发生新的关系。 云霓多次向我暗示过我都坚强地拒绝了。如果换成是云裳呢?我有时候在想到这个问题的时候连自己都难以回答。 柳眉时常给我打电话,但是她和我很少见面。 冉旭东在秦连富临走前被调到刑警队去了。后来,冉旭东请过我和柳眉吃过一次饭,结果那天他因为有任务迟到了。 当时,我和柳眉坐在他订好了的雅间里面等候,忽然,我感觉背上的寒毛猛然间竖立了起来,我顿时打了一个寒噤,即刻就感觉有人到了我身后,急忙转身去看才发现是他。 他好像忽然变了个人的似的,冷酷的神情让我差点认不出来。我顿时明白自己刚才感受到的就那种传说中的“杀气”。我没有想到一个人的工作变化居然会对其本身产生如此巨大的影响。 “你好大的杀气。”我对他说。 “不会吧?”他惊愕地看着我。 “真的。我感受到了。”我认真地对他说。 “那你肯定做了什么坏事情。”柳眉笑着对我说。 “没有啊?我可一向都是遵纪守法的啊。”我急忙申辩道。 柳眉瘪了瘪嘴笑道:“你身边那么多的美女,你不干坏事才怪呢。” “是吗?那我可真是羡慕你啊。”冉旭东坐了下来,艳羡地看着我说。 “柳警官,你也经常和我在一起啊,你也是美女啊,我和你犯了什么错误了没有?”我笑着反击道。 “你!”柳眉的柳眉即刻竖立了起来。 我见势不妙,急忙朝她作揖道:“柳警官饶命,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念在我上有八十岁老母,下有广大妇科病人的份上,你就饶了我吧。” 她和冉旭东同时“哈哈”大笑起来。 吃饭喝酒的过程中冉旭东悄悄告诉我们说他刚破获了一起抢劫杀人案,今天来迟了就是因为忽然接到线报去抓捕那个杀人犯去了。 “他身上带有枪。要不是我反应快,一下子将他扑到地上的话后果不堪设想。”他说。 “难怪你身上有一股杀气呢。”我恍然大悟地说。 他看了我一眼道:“你们当医生的就是不一样啊。” 我哭笑不得:“这可和我的职业没有什么关系。应该是和你的职业有关系吧?” 那天我们没有喝多少酒,他后来对我说:“我要追柳眉。” “我以前一直以为你和她是那种关系,但是现在我知道了,你们是真正的哥们。”他对我说。 我对他开玩笑道:“我帮忙给你调动了工作你倒没有怎么感谢我,现在你倒为了这件事情来和我交朋友了。你可真是重什么轻什么啊。” 他很不好意思的笑了。 “柳眉知道不知道你在追她?”我对这件事情很有兴趣,“你是不是真的了解她?” 我后面的一个问题其实是想问他知道不知道柳眉曾经做过的那个手术,但是我又不方便直接说出来。 他点头道:“我当然了解她了。我把我的想法都告诉她了,她也对我讲了她不能生孩子的事情。但是我觉得一个人喜欢对方是最重要的,能不能生孩子并不能完全代表一个家庭的幸福。” 我深以为然。我朝他伸出手去:“祝贺你,柳眉是一个很不错的女孩子。” “谢谢你!”他真挚地看着我说。我知道他的这句话不是一般人之间的客气话,这里面代表着他的真情。我很看重这种感情,也为柳眉感到高兴。 你这个野丫头,现在总有人管你了!我在心里坏坏地想道。 最近一直都很闲,这种闲让我生出了懒惰的毛病。不想到科室里面去,每天呆在行政楼里面看报纸也不愿意去看我的医学书籍。黄主任已经给科室里面打了招呼,我愿意去的时候那几个病床就归我管,不愿意去呢也有其他的医生在管,但是门诊除外。 我发现范其然也变了,他好像和我一样地喜欢呆在他的副院长办公室里面,外科的手术他已经很少上了。于是我们两人就经常地在办公室里面聊天,不知道的人都还以为我是在和他谈工作呢。 “你让那个小唐来找我吧。我会把这件事情办好的。”上次,在我给他说了耗材的事情后他向我保证说,“这些事情你还是少出面的好。万一别人查起来了你我都跑不脱的。” 当时我急忙申明道:“老师,我向你保证,凡是与我工作有关系的事情我都是分文未取的。这一点请您一定要相信我。” “收取一些好处费也没什么的,只要不过分。”他说。我摇头道:“我的原则就是绝对不在自己的岗位上贪一分钱。我不想因为钱的问题今后去坐牢。” 他看着我半晌才道:“你如真的是这样想的的话,我就放心啦。” “那你为什么要帮那些漂亮的女孩?”他忽然笑道,“哈哈,我明白啦。” 我只好跟着他笑。他朝我竖起大拇指:“只要没有经济问题,色这东西就不算什么了。” 我朝着他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从那件事情后,我和他之间的关系就更加的近了。 岳洪波自从那次与我酒醉交心以后就经常地和我联系了,我和他又回复到了以前那种浓浓的同学之情、兄弟之谊中。 有一天他给我打了一个电话:“兄弟,忙吗?” “忙,忙得很。”我回答。 他“哈哈”大笑着问我道:“我都听小月给陈莉讲啦,说你现在一天都享受着当官的乐趣呢。你忙什么啊?忙着看报纸中缝的征婚广告吧?” 我笑骂道:“我都不知道报纸的中缝有那些东西呢。你这家伙肯定经常看!” “好啦。我不和你开玩笑啦。你快点出来吧,我在你们医院对面的‘顺风’茶楼等你。” 我放下茶杯,匆匆地去看了一下江南晚报的中缝,果然,那里是密密麻麻的征婚广告。狗日的!我笑着不住地摇头。 我很快就到了顺风茶楼。岳洪波在大厅的一个角落处在叫我,我笑着朝他走去,坐下后就问他道:“今天怎么这么清闲?” 他苦着脸对我说:“我马上要结婚了。” 我一怔,随即大笑道:“这是好事啊,你怎么这么个模样?” “我害怕,害怕结婚啊。所以想找你聊聊。”他仍然苦笑着对我说。我感到很是好笑:“你这个久经沙场的老色鬼还害怕结婚?你饶了我吧!” 他却很认真地道:“真的,我是真的有些害怕。” 我看着他,却见他的眼神有些游离和暗淡。我试探着问他道:“你是担心今后生活不自由吧?” “可能吧,但又好像不是。”他和迷惑与痛苦的样子。 “或许是你太在乎陈莉了。你害怕自己今后改不了那些老毛病,害怕因此被陈莉发现而失去她。是不是这样?”我替他分析道。他点了点头:“可能是吧。所以我很烦。” “别太在乎了。”我劝慰他道,“我以前也很看重道德的东西,但是你看我现在,我现在不是过得很愉快吗?” 他白了我一眼道:“算了吧你,那天你在小月面前那样子我都还记得呢。你要不是那么在乎她的话你会那么紧张吗?” 我顿时默然。 “算啦。婚还是要结的,我相信宿命的东西,到时候有些事情要来的话我也没办法。”他说。我发现他的眼神又恢复了以往的明亮。我点头道:“我们确实应该这样去想。对了,你不是会算命吗?你怎么不给你自己算算?” “命不自算啊。”他摇头道。我不解:“什么意思?” “这句话的意思就是说自己的命是自己算不了的。”他解释说。 “那你可以找你老爸给你算啊?”我向他建议道。 他瞪了我一眼:“找死啊?!我去问我老爸:您看我和陈莉结婚的话会不会离婚呢?我在外面玩女人的话不会出事情?换了你,你会这样去问吗?” 我“哈哈”大笑着摇头道:“不会,当然不会啦。” “就是嘛。你光出歪主意。”他批评我道。我心里一动,忙对他说道:“那你帮我算算好不好?” “你给我写一个字。”他说。我没明白:“写字?写什么字?” “你随便写一个字就是。然后告诉我你想知道什么。”他说。我叫服务员拿来了笔盒纸,想了想,写了一个“顺”字。“我想知道我今后的前途。” 他拿过去看了半晌却一直不说话。我像一个虔诚的宗教徒一样地心里忐忑不安地看着他。 “你这个字好。”他终于说话了,“‘顺’字的右边为‘页’字,页代表书,说明你是有文凭的。” 我笑骂道:“你这家伙!你和我是同学,我研究生毕业你又不是不知道。” 他也笑了起来:“你别着急嘛,你听我讲完。这个‘页’字下面是一个‘贝’字。这贝呢在古代是用作钱的。所以你这一辈子会很有钱;你再看左边......” “左边是‘川’字。难道我今后要到四川去啊?或者到江边?”我问道。 他笑着朝我摆手道:“你别打岔!你看左边这三竖像什么?” 我看了一会儿摇头道:“看不出来,你说说,像什么?” “像几条阳关大道!哈哈!你家伙今后可以选择的道路多着呢。而且条条都很通顺!”他大笑着说。 “是吗?”我虽然对他说的表示怀疑,但是心里还是很高兴的。 “相信我,没错的!”他笑着说。 “那你再给我算一个‘风’字。”我又写了一个字然后对他说。 “算什么?”他问我。 “感情吧。”我想了想说。 他看了看,道:“你看啊。这个‘风’字的里面就像两个人感情很深的样子交织在一起。但是你看外面的形状,外面的字形表示家或者房子。这个家或者房子不是封闭的,这可能是说明你们都不想呆在这个家里呢。” 听他这么一说,我忽然想起了小月曾经告诉我她想换工作的事情。还有就是我整天都不想回家的那种想法。 “别太相信了。这只是文字游戏而已。”岳洪波忽然笑了起来。我也笑道:“就是。难道我和这家茶楼的命运一样啊?” 他大笑。 我和他分手的时候他忽然告诉我:“袁华怀孕了。你帮忙给她作个流产手术吧。” 我一怔,随即点了点头。 但是我的心里很不舒服——这件事情秦连富怎么没有告诉我啊? “后天,后天吧。后天我门诊。”我随即却释然了,顿时觉得自己去在乎这样的事情毫无意义。 046 ,最快更新医路官途 ! 这段时间以来我很少和外面的人来往,酒局也很少去参加。上次小月生气的事情让我一直到现在仍然心有余悸。 除了偶尔与赵倩在一起以外,我大部分的晚上都与小月在我们的新家缠绵。其实这个地方还不能完全地称之为“家”,因为我们之间还缺少一个叫“结婚证”的最基本的东西。 但是按照小月的说法来看那个东西似乎并不重要:“我们都住到一起好几年了,法律上叫做事实婚姻。你干嘛老是要在乎那个形式呢?” 我说:“我怕你有一天会离开我啊。” 她摇头道:“要是真的有了那一天,那张纸也不会起什么作用。” 我默然,此时的我终于理解了岳洪波当时为什么会那么惶恐。 我和小月最近最喜欢谈论一个话题,这个话题让我对那种惶恐的感觉减轻了许多——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们便谈起了未来的孩子,这个话题让我们乐此不疲。 我和小月都对自己的长相和智商很自信,所以都对我们未来的孩子充满了美好的期待。 “两个这么优秀的人生下来的孩子当然会很优秀,那绝对是人中龙凤。”我不止一次地这样说。小月每次都露出了幸福的笑容。 我希望我们将来会是一个女孩。“女孩长得像你,很漂亮。”我说,“像你的眉毛、眼睛和鼻子。” “我的嘴巴不好看?”她不满地问我。 “稍微差点。”我不住地打量着她说,“太薄了点,不大性感。” 她“哈哈”大笑道:“猪嘴巴就厚了,你去找它吧。” 我大笑。 “我喜欢儿子,儿子要长得像你这样挺拔,额角也要像你一样地宽阔、明亮。”小月浮想着说道。 “是吗?”我很自得地问。 她现在不再笑话我,反而地会朝我依偎过来:“当然啦。你有多帅你自己还不知道吗?” 我不禁对自己去嘲笑她的嘴唇而感到惭愧。但是我们在具体操作的时候她却很清醒,每次她被我揉搓得全身酸软的时候,她总是会记得去从枕头下面摸出避孕套,“喏......这个......你戴上。” 我无奈地只好照办。我因此而非常痛恨这个塑料制品,因为它享受了本来应该属于我的快乐。但是我却此毫无办法,因为小月说我们现在还不到要孩子的时候。就这样,我们的孩子一次次被夭折在那个塑料制品里面。 岳洪波给我打来了电话,他告诉我说袁华明天到医院来。 “你让她直接来找我吧。”我说,“明天我的门诊,就在门诊的手术室做好啦。” “我不能陪她来。万一陈莉误会了可就麻烦了。这件事情就只好拜托你啦。”他继续说。 “老秦呢?”我悄悄地问他。 “不知道,是袁华自己来找的我。这件事情我不好去问他的。”他说。 “哦,这样啊。”我心里稍微舒服了一点,“喂,你老实地告诉我,她肚子里面装的不会是你的种吧?” “海亮!我求求你啦,这样的玩笑可千万开不得!”他在电话的那边哀求道。我“哈哈”大笑着压断了电话。 我觉得这件事情里面透着一股诡异的气息。岳洪波说秦连富根本没和他联系过,这件事情我很是怀疑,因为这极其不符合常理。 万一这件事情不是秦连富的意思呢?我心里想道。所以,我决定还是先给他打一个电话再说。 幸好秦连富的电话号码没有换! 但是我刚给他将电话打通了以后却被对方压掉了,我估计他是在开会或者有其他不方便讲话的地方。于是我就给他发了一则短信:有紧急的事情。速回电。凌海亮。 这样的事情是不能在短信的内容上明说的,万一被他老婆或者同事看到了可就糟糕了。 对于手机这东西,我一向都很小心。 我在门诊诊室里面看了好几个病人过后却一直没有得到秦连富的回信,不过还好的是袁华也还没到。 不过当我看到有个病人的时候却让我很诧异,因为她是曾可。 “凌大哥,这次终于让你说准啦。”她朝着我苦笑道。我感到莫名其妙:“什么说准了啊?我都好久没有碰到你了,我又能说什么呢?” “你以前不是说过吗?你说欢迎到你这里来看病的啊?”她笑着对我说。 “我说过吗?我会这样说吗?”我可记不得了。她笑着说:“你和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是这样讲的。反正我不管了,你既然那样说过今天你就要负责。” 我哭笑不得。 “说吧。什么地方不舒服?”我请她坐下然后问诊。 “我怀孕了。”她悄悄地告诉我。我看了她一眼,心想这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 “是岳洪波的孩子。”她接下来的这句话吓了我一跳。 “你准备怎么办?”我沉吟了半晌后问。 “我男朋友不知道这件事情,我想把孩子生下来。”她说。我很是替她担心:“万一孩子长大了你男朋友发现这孩子不像自己怎么办?” 她不说话。 “你现在在做什么工作?”我又问道。 “在另外一家医药公司上班,还是当医药代表。我只会做这个工作,关键的是这个工作收入高一点。”她回答说。 我点头道:“这有吧。我先给你检查一下,看看你的情况是不是正常。不过我觉得这件事情你一定要慎重才好。你最好是和岳洪波商量一下再说。” “好吧。”她点头随即问我道:“我最近发现白带要比往常要多一些,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情?” “臭不臭啊?”我问。 “不臭。”她摇头。 “我检查了再说吧。”我微笑着对她说。 她忽然笑了起来:“本来我最开始还不好意思来找你的,因为你是男医生。可是我在这个医院又没有其他的熟人。我担心人不熟看病会遇到麻烦。” “你现在在我面前就是一个病人,你别想那么多了好不好?”我明白了她的意思。 “对了,你怎么知道我今天上门诊啊?”我对这个问题很好奇。 “前几天我特地到妇科病房去问了来的。”她回答。 她的yin道里面有许多白色糊状的分泌物,但是没有异常的气味。这是因为孕期子宫颈管的腺体分泌增多的原因;yin道壁呈蓝色,这是正常的现象,这是由于在妊娠期受胎盘分泌的雌、孕激素的影响,yin道粘膜产生充血、水肿现象引起的。 我仔细地检查了她的情况,看来一切都很正常。 “情况很好。你刚才说的白带增多的情况是属于正常的现象。但是你一定要注意孕期的健康,千万不要感冒,对下体也要经常地清洗、消毒。”我检查完后对她说。 她连连点头。 “凌大哥,我可以在医院这样叫你吧?你可以把你的手机号码告诉我吗?我以前的手机掉了,所以把你的号码也搞丢了。我想今后都找你检查。”她在离开诊室的时候对我说。 我将自己的手机号码写在了处方签上然后递给了她:“记住我说的话,找岳洪波商量一下。这句话我不是作为医生的身份在对你讲,而是以一个朋友的身份在建议你。” 她答应着离开了。我忽然觉得自己很烦躁。 “你让后面的病人等我一会儿,我去方便一下。”我吩咐护士说。 我回到了自己行政楼的办公室。因为我认为在这里打电话相对来说要安全一些。 “洪波,袁华怎么今天没来啊?”我不想直入曾可的那个事情的话题。 “呵呵!我说的是今天,但是不一定就是上午啊。”他笑着回答。 你家伙还在和我说笑,你遇到大麻烦啦!我在心里恨恨地道。 “我觉得这件事情还是应该先和秦连富通气的好。”我接着说道。 “我觉得不需要了。你想想啊,他是有老婆有家的人,这种事情只能给他添麻烦。你可要知道他的身份,他的身份是不允许这样的麻烦出现的。我为了这件事情还给袁华作了很久的工作呢。”他对我解释道。 “好吧。”我觉得他说的也很有道理。 “还有事吗?”他在电话的那头问我,“我办公室有客人。” “你等等!”我急忙道,“刚才曾可来过了。她说她怀了你的孩子。” 电话里面没有任何的声音。 “我中午到你那里来。”过了一会儿他才说话。我知道他的头已经在开始大了。 有些事情很奇怪,因为它们喜欢接踵而至。在我回诊室的时候我到了秦连富的电话:“对不起啊兄弟,刚才在开会,而且我正在在讲话。说吧,什么事情?” 我一时间竟然不知道是否应该将这件事情告诉他了。 “你怎么啦?出了什么事情?”看来对方很敏感我现在的这种反应。 “我听岳洪波讲,袁华今天要来做人流手术。”我逐字逐句地说。 “她做人流手术关我什么事情?”电话的那头他冷冷地道。我一怔,竟然一时间不知道应该如何往下面说。 “你看着办吧。”还是他先说了话。 “那孩子不是你的?”我问,随即觉得自己的这个问题极傻,因为这个问题很可能犯了他的忌。 “老弟啊,我看你还需要加强学习啊。”他却语重心长地对我说,“很多生活上的事情也包含着政治呢。” 我顿感惭愧。 “你放心吧。”我匆匆地压掉了电话。我发现自己确实很单纯。不过,刚才我虽然对秦连富说了让他放心,但是我却仍然不知道应该去怎么处理这件事情。 中午岳洪波来了我再问他。我心里想道。 岳洪波到医院的时候是在我接近下班的时间。我对他说:“你稍微等我几分钟,我看完这个病人就下班。” “我到医院对面的那家肯德基等你。”他说完便独自离开了。 肯德基里面很安静。这个地方倒是适合谈事情。 “我给你要了一个三明治、一个鸡腿。”我在他对面的座位上坐下后他指着桌上的食物对我说。我点了点头便开始吃了起来。 “她究竟是怎么对你说的?”他立即问我。 “她说她怀孕了,孩子是你的。我给她做了检查,确实如此。不,不对!我可不知道这孩子究竟是谁的。但是她确实是怀孕了。”我说,随即将检查结果给他讲了一遍。 他是妇产科专业的硕士,应该明白那些结果意味着什么。 “我很奇怪,她为什么可以那么肯定地说那孩子就是你的?”我接着问他。 岳洪波叹息着道:“都怪我。三个月前她来找我说她想我了,结果我就没有控制住自己。不过她肚子里面的孩子究竟是不是我的就很难说清楚了啊。” “那怎么办?现在是查不到胎儿的DNA的。”我也替他感到头痛。 “她来医院的目的是什么?是来检查呢还是其他的?”他忽然问我。 “她说是你的孩子。然后说想把那个孩子生下来。”我又把当时的情况告诉了他一遍。 他看着我,道:“你想办法给她作一下工作,让她把那孩子做掉。” 我摇头道:“这个......恐怕不那么容易吧?” “容易的。你就说孩子有问题了。她说不一定就不要那孩子了。”他给我出主意。 我仍然摇头:“万一她到其他医院去复查呢?她知道我和你的关系啊。” “这一次你说那孩子很正常,说不一定她已经相信你了呢。”他说。我心里不禁苦笑。我知道他这是心里慌张才在急病乱投医,不过我不想让他失望,我说:“我试试吧。” 他似乎也觉得他自己的说法不大现实,急忙又说道:“如果她一定要留下那个孩子的话,你一定要想办法检测到那孩子的DNA。” 我为难地道:“那只能采用羊水穿刺的办法取得羊水才行啊。如果真的要悄悄得到那东西,也只能是在临产前才可以啊,而且还得她自己愿意。” 他随即说了一句话让我更加地为难:“我不管。你会有办法的。” 这不是不讲道理吗?我心里不住地苦笑,但是我完全理解他现在的心情。 “我马上要结婚了。”他忽然说道。我明白他的意思:“放心吧,我尽量想办法。” “这才是我的好哥们呢。”他的心情似乎好了许多。 “袁华的工作你真的做通了吗?怎么她上午没来呢?是不是她反悔啦?”我趁机问道。 他摇头道:“不会反悔的。我给了她一大笔钱呢。她不就是为了钱吗?” 我对此很是担忧:“有的事情是不能用钱去解决的。我看你还是小心一些的好。” 他听我这么一说心里也有些慌了,忙道:“我马上去给她打电话。” 从他现在的表现我完全可以看出他与秦连富之间的关系已经到了什么样一种深度。我的心里又有了一丝酸酸的感觉。 “果然如此!”岳洪波从外面进来对我说。我看见他满面愁容。 “她真的反悔啦?”我急忙问道。他沉重地点了点头。 “你还是先动员她到医院来吧。来了再说。”我向他建议道。 他的眼睛忽然一亮:“对啦,你学过心理学的,你一定有办法。” 我苦笑道:“心理学可不是研究这个的。” “那我不管!反正这件事情,不!这两件事情你必须得处理好。秦连富和我都是你的朋友呢,你不帮我们谁帮我们啊?”他横不讲理地对我说。这一下轮到我的头大了。 下午袁华终于来了。我不知道岳洪波是怎么给她作的工作。 “护士,我先和这个病人谈一会儿话,你回避一下。”我不想让护士听到我和她交谈的内容。 “可是......”护士极不情愿。 我沉着脸道:“她是我朋友的女朋友,我们要谈点与检查无关的事情。一会儿要检查的时候我再叫你。” 护士这才离开了诊室。 “我给你检查可以吗?”我从来没有对我的病人这样迁就过。 她坐在我的对面低着头不说话。 “你还没结婚,这孩子......”我把话留了一半。 “我想要这个孩子!”她忽然抬起头来,我看见她已经是满面的泪水。 “可是,他是不可能和你结婚的啊?你想想,他现在是那么一个身份,他是绝对不会因为这件事情放弃他的前途的。如果你非要坚持的话,我估计最终会出现两败俱伤的局面。即使他的事业没有了,但是你还年轻啊,你今后还必须得有自己的生活啊。”我对她循循善诱。 “我不是那个意思。”她低声地道,“我发现自己现在是真的喜欢上他了。所以我想把这个孩子留下来。” 我叹息道:“这样啊。如果你是真的喜欢他的话那就应该替他作想啊。你想想,他刚到一个地方当领导,现在正是事业发展最好的时候,你如果这样做的话就只能是对他的事业造成伤害。你知道吗?男人是把自己的事业看得极其重要的,如果你破坏了他的事业,他肯定就会恨你一辈子的。你这叫得不偿失,知道吗?如果你确实想要你和他的孩子的话我认为也不是不可能,但是你必须得经过他的同意。据我所知,他现在是不想要这个孩子的,这不是他不负责任,而是他还没有作好这方面的准备。所以我希望你能够理解他,先把这个孩子放弃,反正你现在还年轻,今后怀孩子的机会还多得很啊。” 她看着我,很犹豫的样子。我在心中暗喜,忙趁热打铁地继续开导她,“袁华,我也是这个学校毕业的,你可以叫我师兄。我知道你当时和他在一起也是一种无奈。这一点我完全理解你,我一点都没有看不起你的意思。其实呢,我在研究生毕业的时候也有很多无奈,也做了很多自己不愿意做的事情,但是现在不是都过去了吗?我现在的生活不是也很好吗?所以,我们很多事情都应该多考虑未来,多考虑对方。只有这样我们才能够得到我们真正需要得到的东西。” “凌老师,你说得真好。好,我听你的,那就麻烦你帮我做这个手术吧。”她想了一会儿对我这样说道。 我心里很是高兴,急忙去叫护士。 “凌老师,今后你有空给我讲讲你研究生毕业的时候做的那些无奈的事情好吗?”她接下来笑着恳求我道。 我一怔,心想我那时候哪有什么无奈的事情?我还不是为了说服你才这样往自己头上扣尿盆子的吗?但是我知道自己一点都不能表露出来,急忙地道:“行!但是你听了以后可千万别对其他人讲啊。” 秦连富啊,秦连富,你今后可要对得起我啊。我在心里不住地苦笑。 我先给袁华开出了一些检查项目:血常规、尿常规、心电图并让她去作了B超以确定妊娠大小、孕囊是否在宫腔内及有否其他异常情况等。然后检查了她是否有yin道炎,宫颈糜烂等手术禁忌症并摸清楚了她zi宫的位置。 还好,她的情况一切正常。 我决定对她施行麻醉后的无痛性流产手术,这样的手术会让她减少很多的痛苦。我知道,如果女人在流产手术中承受了巨大的痛苦,她们往往会把怨气爆发在制造这种痛苦根源的那个男人身上。我这完全是为了秦连富作想。 进入手术间,换好手术衣,我让袁华躺在手术台上,将她的双腿分开并固定在支架上并吩咐护士给她打好静脉点滴、连接好心电图、血压计。在护士做完了这一切后我便开始对她进行外阴部的消毒...... 这个手术很简单,我做得极其顺利。当袁华醒来后手术已经结束了。 “怎么样?手术开始了吗?”她问我。我朝她微笑道:“已经做完了。你在上面躺一会儿就可以回家了。” “这么快啊?”她惊奇地问。我很奇怪:“你以前没到产科实习过吗?” “实习过。可是我自己却是第一次啊。”她不好意思地回答道。 “要不我一会儿送你回去?”现在岳洪波的车在我手上,我已经开得很熟练了。 她摇头道:“我自己回去吧。我现在心情不大好,我想去逛一会儿街。” 我心里对女人的这个特殊嗜好极是感慨。 “洪波,我已经给她做了手术了。”从门诊手术室出来后我立即打了一个电话。 “谁?是袁华还是曾可?”他急忙问。 “是袁华。本来我是想采用药物流产的方式的,但是我怕她又变卦。所以我就劝她直接做了流产手术。”我带着报功的心理对他说。 “兄弟,真有你的!曾可的事情也交给你啦。”他很高兴。 我给秦连富发了一条短信:事情已经解决。 不过当我想到曾可那里的事情,心里还是很犯难。曾可完全不同于袁华,她是医药代表,久历社会,在对这个社会的了解上可能还远远地超过自己。而袁华却不然,她仅仅是一个刚从学校毕业不久的还仍然十分单纯的女孩子。 此时,我忽然觉得这件事情还是应该由岳洪波自己去处理为好。这是他自己的事情,此外,他在女人的经验上要比我强得多。 想到这里,我随即给岳洪波打了一个电话,同时把自己的想法给他说了一遍。 “好吧。”他听完了后淡淡地道。我不明白他这句“好吧”究竟是什么意思,但是我却不愿意过多去想这个问题了,好不容易扔出去的皮球干嘛还要去接回来呢? 我不知道岳洪波是怎么去作的曾可的思想工作的,几天过后曾可就到医来找我了。 “凌大哥,帮我把手术做了吧。”她对我说。 我本来是想让她进行药物流产的,但是我忽然想起了岳洪波曾经对我的吩咐。 他让我一定要从那个尚未成型的胎儿身上取下了一小块组织然后交给他。 曾可的流产手术做完后我即刻就诶岳洪波打了电话,“我取了胎儿的一点组织,你拿去作DNA对比吧。” 他却叹息着说:“算啦,不要了。她的目的反正是为了钱。我已经给她了。” 我不赞同他的这个想法:“即使给了钱也要心头有数才是,万一那孩子不是你的呢?你这样下去今后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你说的倒也是。那这样吧,麻烦你给我送过来吧,反正你手上现在有车。”他说。 很快我就到了他那里,他拿着我给他的那个小瓶看了看,说:“你说得很对。这件事情不搞清楚的话她还把我当成傻子呢。” “如果检查出来这孩子不是你的,但是她不承认的话怎么办?”我有些担忧。 “那我可就要对她不客气了!她以为我的钱就那么好拿?!”他忽然露出了狰狞地面孔。我第一次看到他露出这样的表情,心里不禁就开始怀疑:或许这也是他某种真实的一面。 从岳洪波的公司出来后我就直接去了车市。刚才在岳洪波的那句话对我产生了很大的刺激:她以为我的钱就那么好拿?! 我看上了一辆白色的猎豹,23万,在一时的冲动之下我刷卡将它买了下来。 我给岳洪波发了一则短信让他叫章师傅到我现在的地方来将他那辆别克轿车开回去。 不一会儿我的手机响了,我没有看来电显示就知道是岳洪波打过来的。 “怎么啦?你不用那车了?”他问我。 “我刚买了一辆越野车。”我回答得很平静。 “这样啊。不是我有什么地方把你得罪了吧?”他问我。我急忙道:“哪能呢?我一直都喜欢越野车的。” “那倒也是,男人开越野车才有感觉。”他说,“对了,你什么时候再到我公司来一趟,你的股份该分红了。” 我莫名其妙:“股份?分红?什么意思?” “上次秦县长不是说了吗?我那个医疗器械公司要给你股份的。”他“呵呵”笑着说。 我顿时想起了那件事情来。但是我现在的心情已经很复杂了,我认为哪个所谓的什么股份仅仅是一种施舍而已。 “你别考虑我了。俗话说‘无功不受禄’,你这样做会让我感到惭愧的。洪波啊,我们可是老同学、老朋友了,你总不能让我总是处在一种惭愧的境地里面吧?”我急忙回绝。 “看来你确实是对我有看法了。算了,我不和你多说了。但是这个股份你是必须要接受的,我可不想让秦县长骂我。” “那很简单啊,你就告诉他你已经给我了不就行啦。好啦,这件事情我们不说了,反正我是不会要你那什么股份的。”我的态度仍然很坚决。 “好吧,我随你。”他终于让步了。 我办了一个临时牌照然后将车开回到了我居住的小区的车库里面。 “我买了一辆车,越野车。”晚上小月回来后我告诉她。 “那是你自己的钱,你想买什么都可以。”她的反应却很冷淡。 “要不我今后也给你买一辆?自动挡的可不可以?”我讨好地问她。 “我不喜欢开车!你说你要我怎么说你啊?我发现你现在好像变成了一个暴发户似的,一点儿也不懂得内敛。”她沉着脸对我说。 我很尴尬地看着她,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我去做饭吧。你今天想吃什么?”她随即叹息着问我。 我急忙谄媚地对她说道:“我去做吧,你去看电视。” 047(上) ,最快更新医路官途 ! 赵倩有个优点,那就是她从来不主动给我打电话。 “我怕被你女朋友知道了。”她总是这样对我说,“我现在这样就已经很满足了。” 我发现自己越来越喜欢她了,但是对于我们之间的婚姻,我却从来没有考虑过。 她只是想和我在一起,我以后对她好一些就是了。我只能这样去想。 可是每次在她缠绵在我的身上的时候我却会不自然地想到一个问题——我和她总不能这样过一辈子吧?现在这样可以,要是10年、或者20年之后呢?当我和小月拥着自己的孩子享受天伦之乐的时候,难道却让赵倩孤独地守在这套小小的空房里面? 而且,这种长时间的同居可是会被视为事实婚姻的,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就会惹上重婚的罪名。对此我很痛苦。 我不敢去对赵倩讲自己的这种想法,因为我不愿意去打破她现在已经变得满足的心境。 我只好得过且过地去消磨我和她在一起的时光。我和她不敢一起出门去逛商场、去吃饭,因为我害怕被小月或者其他的熟人看到我和她在一起的情景。上次我和黄杏儿在商场与岳洪波和陈莉不期而遇的事情让我现在还心有余悸。 我就这样过着两个“家庭”的生活。我很庆幸自己还能够如鱼得水地应付这样的生活方式。 但是很多事情却永远不会像自己想象的那么顺利...... 有天晚上,当我正与小月激情的时候却听忽然听到我的手机响了起来。这种时候的来电是特别让人讨厌的,这就如同正在对着一盘美味佳肴大快朵颐的时候却忽然发现里面藏有一只苍蝇般的让人难以忍受。 手机在不停地响着,我顿时没有了情绪。 “去接电话吧。”小月将我从她身上推开然后大笑了起来。 “谁这么不懂事啊?真是讨厌!”我气咻咻地光着身子去我的裤包里面摸手机。 是赵倩! 我急忙朝小月做了一个小声的手势、捂着手机的传话孔悄声地道:“是钟省长。” 她急忙将脸上的笑容收敛、撩过被子去将身体裹住。 我跑到客厅,手机却已经没有了声息。 “您好,我是凌海亮。”我将电话拨了回去,大声地道。 “海亮哥,我好难受,我觉得我马上就要死了。”电话里面传来了赵倩痛苦的声音。 “行!我马上就到!”我仍然大声地对着电话说。挂断电话后就跑到卧室去穿衣服,我对床上的小月说:“他说有急事找我。” “嗯。”她没有说什么。 “你自己睡吧,我估计一时半会回不来。”我一边快速地往自己的身上笼衣服一边对她说。 “嗯。”她朝着我笑了笑。 我没有开自己的车,因为我担心到车库去会耽搁时间。 “师傅,麻烦你快点好吗?”一路上我不住地催促着出租车司机。 “再快就飞起来啦。”司机不满地对我说。其实我的心早已经飞起来了,早已经飞到了赵倩的身边。 我身上没有这个地方的钥匙,这里的钥匙我都是放在办公室里面,我一直都很小心。 敲门。没人应答。再敲,仍然如此。 我大惊,急忙摸出电话来打。 电话是通的,可是没有人接听。 “赵倩,快开门!是我!”我以及顾不得那么多了,急忙在门外焦急地大叫。 里面却没有任何的声息。这时候我看见远远的有一个人跑了过来,他穿着制服,我看清楚了,这是一个保安。 “先生,请你拿出你的证件我看看。”保安很有礼貌,但是我可要感觉到他的警惕。 “这是我的房子。”我说着拿出了自己的身份证。 他看了看然后问道:“你没带钥匙?” 我点头:“我朋友在里面,她可能有危险。我没带钥匙。” “你等等!”保安飞也是的离开了。 我继续敲门。 “赵倩!快开门啊!我是你的海亮哥!” 我现在很后悔当时自己安装了防盗门,现在我根本不能破门而入。赵倩一定是遇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而且极有可能是患上了严重的疾病。从刚才她给我的电话我完全可以感觉得到。我知道,在一般情况下她是不会给自己打电话的,除非是她遇到了什么特别紧急的事情。 “海亮哥,我好难受,我觉得我马上就要死了。”她的声音仍然在我的耳畔回响。我心急如焚。 那个保安跑了过来,他说:“我给您开门。我去查了,这确实是您的房子。” “快开门!”我嫌他啰嗦。 门打开了。 我打开客厅的灯便直接往卧室跑去,保安跟在我的后面。赵倩在卧室的床边的地下,地上一大滩的鲜血。 保安“啊”地惊呼了一声。 “快打120!”我转身厉声地对保安说道。 赵倩的脸色蜡黄,呼吸微弱,她的睡衣上全是鲜血,我这才发现这些鲜血的源头是在她右手的手腕上。 我过去拿起她的右手,我看见上面有一条长长的割痕。就在那个地方,鲜血还在缓缓地往外溢出。我看见地上有一把带血的水果刀。 我急忙用手去捏住她手腕的上方,大声地对外面叫道:“喂!快去给我找一根绳子来!” 保安进来了,他看着我的手吃惊地道:“割腕?她是你什么人?” 我沉声地道:“少废话,快去给我找一根绳子!电话打没有?!” “打了、打了!”他回答着不住地在身上摸索,“我只有这个钥匙链。” “快给我!”我急忙朝他喝道。 我将保安给我的那根钥匙链紧紧地捆绑在赵倩手腕的上方,她的伤口处顿时停止了流血。 她手腕处的伤口翻卷开来,像一个死人的嘴唇。 急救车很快就来了。是省急救中心的救护车。 “谢谢你,这件事情别对其他人讲!”我上车前给了那保安两百块钱并对他说。 保安连连点头道:“这个我还是懂的。您放心好啦。” 到了省急救中心之后,医生很快就给赵倩输上了血。 “再晚点就难说啦。”医生对我说。我沉重地点了点头。 “你女朋友?”医生带着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我。我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 “你把她甩了?”他又问。 我心里极其讨厌他的这个问题。“我是医科大学附属医院的医生。我现在还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这样做。”我冷冷地回答。我话中的意思是想告诉他我和你是同行,你别那么多事。 他听明白了我的意思,朝我笑了一下道:“幸会。” 在本省的医疗行业,我们医院的医生很自然地会得到同行的尊重。我想这不但是因为技术水平,当然还包括医生的收入因素。 我接下来却问了一个与我的身份极不相符的问题:“她现在没危险了吧?” “她是属于大量失血造成的休克。不过现在的情况已经基本稳定了。”医生回答道。 我松了一口气。医生看着我笑道:“关心则乱啊。” 我也不好意思地笑了。各种监护设备都摆在这个地方,我完全可以自己去看那些数据的。幸好这位医生能够理解我。 医生离开了。我独自坐在这里看着脸色苍白的赵倩心里百思不得其解:她为什么会这样做呢?没道理啊? 等吧,等她醒来了就什么也明白了。我在心里想道。 长夜漫漫,我守在她的病床边却没有一丝的睡眠。我感到极其的孤独。 想着自己与眼前这个美丽女孩曾经的一切,我仿佛一直在梦中。她出现在我的面前是那么的忽然、我和她之间的关系是那么的荒唐。这个失去了父母的美丽女孩自从与自己有了那种关系后事如此的依恋于我,可是我却不能够给她任何的幸福与保障。我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啊? 割腕,这是自杀啊。一个人不是到了最失望的时候是绝对不会这样去做的。不是吗?一个人如果连死都不怕了那么就已经表明了她对这个世界、对这个世界的人已经彻底绝望。 可是,她为什么会在生命即将消失的时候又忽然想起给我打电话呢? 这是晚上,是就寝的时间,她明明知道这个时候我极有可能和小月在一起。她这个从来不主动给我打电话的人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给我打这个电话呢?想着这些问题,我的心里纷乱如麻。 “海亮哥......你什么时候来啊?”我看见赵倩正站在一个小小的阳台上流泪。 小月挽着我的胳膊正在楼下的街道上散步。 “好像有人在叫你。”小月对我说。 我急忙道:“没有,你听错了吧?这个地方怎么会有人认识我呢?” 小月忽然笑了起来:“也是啊,这个地方怎么会有人认识你呢?” “听见别人叫你的时候千万不要随便答应,不然就会出现危险。我们家乡有这个说法。”我慎重地告诉她。 “什么危险?”她问我。 “其实很多时候我们听见的声音并不是来自于我们这个世界,有时候我们听见有人在叫自己其实那声音是来自于另外一个世界。所以在没有看清楚是谁在叫自己之前千万不要随便答应。”我解释说。 “你说的是鬼?”她问我。 我严肃地点头。 她却顿时“哈哈”大笑起来:“你这人可真迷信!” 话音未了,我忽然听到自己的身旁传来了“砰”的一声巨响。 我被这声音吓了一跳,急忙转身去看...... 一个血糊糊的人正躺在离我和小月不远的地方,地上的血正在流淌。这血可真红啊,红得让我看上去它似乎变成了黑色的了;这血可真多啊,它匆匆地已经流到了我的脚下,我的鞋子已经在一瞬间变得湿湿的、粘粘的了。 小月忽然尖叫了起来。我朝她看去,却见她正在指着地上那个血糊糊的人。我朝那人看去,顿时大吃一惊,那是赵倩! 赵倩抬起头来,很奇怪,她的脸上却是光洁如玉,没有一丝的血迹。她的大部分的身体是匍匐着的,上半身却在拼命地似乎想要离开地面。但是她失败了,她伸出了她的右手朝着我的方向指来,眼神中却充满着笑意:“海亮哥,你来啦......” “她是谁?”小月在问我。 “我叫赵倩。我是海亮哥的女朋友。”地上的赵倩笑着在说,但是她的脸已经变得异常的恐怖。 小月在朝着我怪笑:“这就是那个赵倩吗?你不是说她是你邻居家的小女孩吗?” “你是谁?你为什么要去挽着海亮哥的手?”赵倩指着小月大声地问道。 我骇然地看着她,她的手腕处不断有鲜血在流出,鲜红的血一滴、一滴滴洒落在地上,飞溅起来的血丝让她的脸变得更加地恐怖。 “海亮哥,你快过来啊,你快来扶我起来啊......”她哀求地看着我,嘶声地在朝着我大叫。 小月再次地发出尖叫,我也被眼前的情景惊得大叫了起来...... “怎么?做噩梦啦?”一位护士进来问我。我这才反应过来刚才自己经历的是一个梦、一个可怕的梦。 我揉了揉眼睛,发现外面已经大亮。病床上赵倩的脸上似乎多了一些血色,她的呼吸也很均匀。我去看了看监护设备上的那些数据,都很很正常。我在心里不住念叨着“阿弥陀佛!” 看了看时间,我急忙给范其然打了个电话。我告诉他我今天有急事,不能参加今天的设备招标评审会了。他说这次的设备本来就很少,你如果有急事就不参加了吧,他同时还问我有没有需要他照顾的公司,我急忙回答说没有。 我接下来又给黄主任打了一个电话,我请她帮忙将我病床的事情处理一下。她很奇怪地问我以前我有事情怎么没给她打过电话而今天为什么要打啊?你是不是有熟人住在你的病床上? 我连忙说没有。我也为自己今天的举动感到奇怪。 但是我却一直没有给小月说自己今天有事的事情。我害怕那个梦变成现实。 一直到上午十点过赵倩才醒过来。 “你醒啦?”我急忙过去柔声地问她。 她看着我:“海亮哥,我这是在什么地方啊?这里是天堂还是地狱啊?” 我估计她还没有完全清醒,忙对她说道:“这是医院。” 她的眼睛里面露出惊讶的光泽:“医院?我怎么到医院来啦?难道我生病啦?” 我心里极为诧异:难道她忘记了自己昨天晚上对她自己做的事情啦? “你别说话,好好休息吧。”我急忙劝慰她。 她却忽然坐了起来:“糟糕,我还没有请假呢。今天我要上班。”她话刚说完却随即倒到了床上:“我的头怎么这么晕啊?我是不是感冒了啊?” “你把你办公室的电话告诉我吧,我帮你请假。你再休息一会儿。对了,你现在想不想吃东西?”我对她说。其实我自己现在感觉很饿。 “我头晕。我再睡会儿。”她轻声地说,她的模样让我感到既是心痛又是心酸。 她沉沉地睡了过去。我站起身来准备往外走,大声我却忽然发现自己的腿根本就不听自己的使唤。在她病床边坐了一夜,我的腿早已经麻木了。 我重新坐了下来,用手去分别抬起自己的腿揉搓了一会儿,待自己觉得有了一些感觉后才慢慢地站了起来然后朝病房外面走去。 外面的天空雾蒙蒙的,几只不知名的小鸟正从天空中掠过,马路上汽车的轰鸣声让我感觉到了这个城市的生机。 医院的外面已经有了很多的人,他们的表情都很木然,这种木然的表情是我经常看到的,但是我发现自己还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清晰地去观察他们。 健康的人都不愿意到这个地方来,即使是来看望病人的人们也是出于一种无奈。 走到医院的大门外,我发现这个医院建得也很气派。站在这里仰望着这栋雄伟的大楼,我忽然感觉觉自己好的渺小。 047(下) ,最快更新医路官途 ! 医院旁边不远处有一家小面馆。江南省城的很多人有早上喜欢吃小面的习惯。小面就是麻辣味道的面条,江南人习惯地将它称为小面。这个“小”字很有意思,一方面是表示它的美味,另外一方面的意思却是说这种食物的廉价。 大多数江南人在早上只吃二两小面,吃多了就体会不到那种由小面带来的意犹未尽的感受。 江南人吃小面很讲究,作料必须齐全:油酥过的辣椒面、有着特殊香味的花椒面、大蒜、葱、花生、芝麻、味精等一应俱全,里面的油却一定要说猪油才香。江南省城的民间还曾经进行过多次小面的评选活动,那些被评比出来的小面馆在一时间竟然人满为患,要吃到的话还得排很长时间的队。 眼前的这家小面馆连店名都没有一个。不过这家小面馆虽然很简陋,但是在吃面的人却很多。 “老板,二两小面!”我大声叫道。我们江南的人在吃小面的时候都这样。 小面的味道异常浓烈,也很香。几口下去之后我的头上就开始在冒汗,舌头以及整个口腔都被麻辣的味道刺激得产生了一种爽意。 我旁边有一个小伙子在面条端上来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就吃完了,甚至连里面的汤都被他喝得干干净净。我吃惊地看着他,他发现了我的诧异,朝着我笑了笑,大叫了一声:“爽!” 我朝他笑了笑,他回报了我一个灿烂的笑容,说了声:“走啦!” 他的脸很阳光,灿烂得让我心中的阴霾消散了许多。 从小面馆出来,我的口中仍然留着小面的余香,但是我的嘴唇却因为花椒的缘故而在微微的颤动。我站在街道的旁边看着来来往往的车流和过往的人群,忽然有一种自己仿佛并不属于这个城市的感觉。 两声长长的汽车喇叭声将我从恍惚中震醒过来。“哥们,别站在这个地方,危险!” 是刚才那个吃面的小伙子,他的头正从驾驶台里面伸出来大声地对我叫到。我感激地朝他点了点头,他开着车缓缓地朝前面去了,这时候我才注意到他驾驶的竟然是一辆白色的宝马轿车。我大为惊讶,一个开着宝马轿车的人居然会到这个地方来吃小面? 惊讶过后我却忽然想起了自己的事情,急忙转身朝着急救中心跑去。 赵倩还在沉睡。 去到医生办公室,找到了值班医生然后说出了自己的身份并要求看一下赵倩的病历。可是这位医生竟然不同意。 “我想让他早点出院,我和你们院长很很熟的,我在你们医院做过科研。”我诚恳地对医生说。 “这样啊。”医生看着我道,“她醒了后你就接她出院吧。至于注意事项我就不多说了,反正你也是医生,你应该知道的。” 我对他不住地道谢。 赵倩醒来后我就把她接了回去,一路上她都没有说话。我估计是她已经想起了昨天晚上所发生的一切。 扶她进屋,将她抱到床上,脱掉她的鞋袜然后给她盖上被子。我柔声地对她说道:“你躺一会儿,我去给你买点吃的。” “我不想吃东西。”她弱弱地说。 “你必须得吃,你流血太多,身体现在很虚弱。”我严肃地对她说。 “我不想吃!”她忽然大声地叫了起来。 我吃惊地看着她,这可是我认识她以来她第一次在我面前发脾气。 她将被子笼在了她的头上。 “你为什么要这样?有什么事情你给我讲好么?你这样做不是要让我愧疚一辈子吗?”我叹息了一声,盯着那床被子问道。 我看见被子在不住地颤动...... 这一刻,我感到了无限的悲怆。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为什么,我的眼泪开始喷涌而出。我哽咽着说:“我知道自己对不起你,你可以惩罚我、无论哪种方式的惩罚都可以,可是你不能这样伤害自己啊?你现在就孤零零的一个人已经够可怜的了,你还要这样的折磨自己,我看见你这个样子我的心里真的很难受。我求求你,你今后别再这样好吗?” 被子颤动得更厉害了。我叹息着说道:“你睡一会儿,你现在不想吃东西的话我去买点菜回来自己做。” “你别走、你别离开我!我好害怕!”她忽然从床上坐了起来大声地对我说。我看见她的眼睛里面满是惊恐。 我大为惊奇:“你害怕?你害怕什么啊?这个小区几乎都住满了人,现在又是白天!” 她接下来的话让我感觉到自己的背心发麻:“这个房子里面有鬼,我每天晚上都可以看见!只有你在的时候它们才不会来。” 我这人本来就迷信,现在经她这么一说的大脑里面顿时变成了一片空白。 “鬼?真的有鬼?它们长什么样子?”我问,我自己也能够感觉到自己的声音在颤抖。 “长得和人一样,但是它们一会儿出现、一会儿消失!有时候还会将脸上的肉撕扯下来。”她满脸惊恐地说。 “那你的手?”我问道。 “是它们、是那些鬼来割的!”她惊恐地道,“我害怕!” 我清醒了一点。我不相信她的手腕上的那条伤口是出自于鬼怪的行为。因为在我所了解的鬼怪知识中好像还没有这类可以去拿起刀具去伤害人的说法。她的那条伤口很明显地是来自于那把水果刀。 我顿时想到了她极有可能是出现了精神方面的问题。 国人在思想上有一个误区:一旦说到某个人有精神方面的问题的时候就会很自然地去想到精神病、疯子。其实在我们的人群中是有很多的人精神或者心理不正常的。只不过大多数的人对此并不注意而已。一个人在遇到挫折的时候出现的狂躁、悲愤等情况其实就是一种心理异常的表现。 我看着眼前的赵倩,我顿时明白了她极有可能就是属于这种情况,只不过她的情况相对比较严重罢了。 “你这是幻觉。”我柔声地对她说,“你到了现在这样一个新的环境,可能还有些不大适应。” 其实我知道她还有一个更大的原因,那就是长期的焦虑,而这种焦虑的根源却是来自于我。也就是说,她出现这种情况的罪魁祸首不是别人,这个人就是我! “我不是幻觉!真的,我看得很真切!我睡觉的时候它们还会来摸我的头发、摸我的背!我好害怕!”她的双眼盯着我说。 我过去将她拥在自己的怀里,轻柔地去抚摸她的秀发:“我今后尽量多来起陪你。或者我给你换一个地方住。你要相信我,这个世界并没有什么鬼怪,等你的伤口好了我带你去看医生。” “你要把我送到精神病医院去吗?”她问我,身体在我的怀中瑟瑟发抖。 “不会的。”我急忙道,“我带你去看心理医生。你太紧张了。” “我不去。我没有那种病。”她摇头。 “去吧。你去了后就不会再看见那些吓人的东西了。”我柔声地对她道。她仰起头来看着我:“你不会骗我吧?好吧,我听你的就是了。” “这就对了啊。这才乖嘛。”我轻柔地去亲吻她的额头。 也许,只有爱才会对她的问题更有作用。我心里想道。 可是,我又能够给与她多少的爱呢? “海亮哥,我饿啦。”她忽然对我说。 “那你等等,我出去买吃的。”我急忙道。 她展颜朝我笑道:“那你帮我把电视打开。不然我还是有点害怕。” “好。”我急忙去床头的对面将电视打开,“你想吃什么?你告诉我。” “我想吃......小面!”她歪着头对我笑着说,模样极其可爱。我“哈哈”大笑:“好,哥去给你买小面回来!” 带着一只饭缸、在外面我胡乱地吃了一点东西,然后就去给赵倩买小面。 省城这个地方最好找的食物可能就是小面了。只要是在不当街的位置几乎都可以找到那么一、两家小面馆,至于味道可就难说了。 有一个最简单的办法,哪家小面馆里面吃面的人多我就到那里去。 这个办法肯定是最简单也是最有效的,因为赵倩刚吃了第一口就大叫着味道好极了。看着她高兴的样子我的心里放心了许多。 走到屋外,我给小月打了一个电话。我胡乱地找了个借口告诉她今天晚上我不能回家了。奇怪的是她并没有询问我昨天晚上的一切。 我对她说钟省长找我有事情,但是她直到现在都没有露出一丝的好奇。我把她的这种对我的不闻不问当作是一种宽容和理解,我感情的天平始终还是在向小月倾斜。 陪着赵倩一直到第二天天亮,这天晚上她睡得很香甜。 但是我却一直在深夜才疲倦地睡了过去。在此之前我都是开着灯不停地去看着卧室的一切,我希望自己也能够看到赵倩所说的那种叫“鬼”的东西。 其实在我的心底里还是有些害怕。但是我一直到睡着都没有看见那玩意儿。 赵倩很早就起床了,她好像没事人似的还到楼下去买了早点回来。当我醒来的时候她已经将那些早点摆放到了桌上。 “你怎么这么早就起床啦?”我问她。 “我要去上班。”她笑着说。 “你觉得你还是应该休息几天再去。而且你的伤口......” “我没什么了。” “万一别人要是问起你的那伤口的话你怎么说?” “我......我就说是抓小偷被小偷伤着了。” 我哭笑不得:“你这理由好!” “我是不是很傻?”她忽然问我。 原来她自己知道这是她自己伤害了自己!我心里更加地相信她所见到的所谓的鬼怪其实是来自于她的内心。 “是我对不起你。”我黯然地道,“你以后千万不要再这样伤害自己了。你答应我好吗?” “嗯。”她点头,“但是我真的看到了鬼!” 我点头道:“我相信你。但是你看到的不一定就是真实的东西。这一点你也一定要相信我。这样吧,我今天到我们医院的心理科给你联系一下,我让医生安排时间和你谈谈。这很重要!你一定要去。” “真的有效果吗?”她问。 我严肃地点头道:“肯定有效果!” 到了医院后我就直接去了心理科。自从我当了设备处的副处长后医院的很多人都认识我了。 “凌处长,你今天怎么有空啊?”那位心理医生问我。 我笑着对她说:“我是来麻烦你呢。我有一个亲戚可能心理上有点问题,我想麻烦你给她看看。但是呢,我不希望你对她使用催眠的方法。你看......” “这样啊。”心理医生道,“行!你让你那亲戚来吧,随时都可以的。来之前你给我打一个电话就可以了。你看我这里一般情况下是没有什么人的。” “是啊,这就是我们这个国家和发达国家的区别之一啊。”我笑着对她道。 我特地嘱咐她不能使用催眠的方法的主要目的就是害怕她了解到赵倩心灵深处的秘密,因为她的那个秘密与我有着紧密的关系。还有就是那种方法会过于地暴露赵倩的心理秘密,这反而还会加重她的心理负担。 我学过心理学,我知道催眠的好处与不利。 回到办公室以后我给赵倩打了一个电话,我告诉了她自己刚才与医生联系的情况并吩咐她一定要尽快到医院来。 “我不能陪你去,因为我这几天很忙。”我在电话上对她说。 “我知道。”她的声音有些凄苦。她明白了我的无奈。 但是我也知道,她越是明白我的苦衷就越有可能对她造成更大的伤害。但是我对此却无能为力,我只能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那位心理医生的身上。 以后多找一些机会陪她吧。我在心里这样对自己说。 随后我到了范其然的办公室。 “昨天的会开得很好。”范其然告诉我说,“医院领导和科室都很满意。” “那就好。”我说,“我实在是有急事情来不了。唉!没办法!” “好啦!我倒是希望你不是因为在女人的事情上惹了什么麻烦。”她对我开玩笑说。 我急忙笑道:“哪能呢?我是多么的纯洁啊。” 他怪怪地看着我:“我和你一样的纯洁。” 我们两人对望着大笑起来。 他在我的面前早就没有了领导和老师的架子,我也完全没有了一个当学生的样子。 回到办公室后我一直地在想赵倩的事情。我在想自己是否应该给她搬一个新的地方居住。 去给她租一套、或者买一套房子吧。我心里想道。 就把她现在住的那套卖掉再去给她买一套。我这样想着却随即又否定了自己。因为我实在舍不得里面的那种温馨的环境。 我没有想到柳眉会直接跑到我的办公室来。就在我正想着赵倩的事情的时候她忽然出现在了我办公室的门口。 “凌处长,你欢不欢迎我啊?”她站在办公室的门口调皮地问我。 我急忙站了起来对她笑脸相迎:“你可真是贵客啊。快、快请坐,请上坐!哦,我这里不能上坐啊,要上坐就只好请你坐我的办公桌啦。” 她“哈哈”大笑着走了进来:“我还一直没有看出来你居然这么好玩!” 我去给她泡了一杯茶随即问她道:“柳警官,你大驾光临鄙人的办公室,一定是有什么事情要我效劳吧?” “你别这么文不文、土不土的和我说话。我听着不习惯。”她乜了我一眼道。 我在她对面坐了下来:“好吧。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做的,尽管说就是。” 她却忽然笑了起来:“你现在这样说我倒也不习惯了。” 我苦笑道:“那我就只好不说话啦。” 她急忙敛容道:“不和你开玩笑了。我今天来找你确实是有事情。我想了很久,这件事情也只有你能够帮我这个忙了,因为我们可是哥们啊。” 我心想你不会是来找我借钱的吧?如果你开口不是很大的话我倒是愿意的。但是我口头上却在说:“只要我可要帮到你的,绝对没问题!” “那你答应啦?”她高兴地问。 我微笑着道:“我不是说了吗?只要我做得到的就没问题。” 她却忽然怪怪地看着我道:“这个忙很好帮的。一要是男人,二呢就是要模样长得还过得去,三嘛,哈哈!就是要愿意帮我这个忙!” 我很是奇怪:“你这是什么条件啊?你说的这三条好像我都符合啊。第一,我肯定是男人,这个就不需要去证明了吧?这第二呢,我长得玉树临风的,我对此很自信。这第三嘛,那就不用说啦,我们是哥们,我肯定愿意帮你啊。” 她笑着站了起来对我道:“好!那你跟我走吧。” 我忽然有了一种惶恐的感觉。她今天要我帮的这个忙太奇怪了,奇怪得让我有些不知所措。 我看着她却没有移动自己的脚步。 “走啊?你怎么说话不算话啊?”她的样子有些不耐烦了。 我朝她做了个手势请她坐下:“你等等。我怎么觉得你的这件事情透着一种诡异啊?你先坐下,把事情对我说清楚了再说。” 她瞪了我一眼道:“你一个大男人,怎么这么婆婆妈妈的啊?你不是已经答应了我了吗?” 我不好意思地笑了,但是我仍然坚持自己的态度:“你先给我讲清楚你究竟要我帮你什么忙再说。” “你难道还怕我把你卖了不成?”她斜了我一眼道,“我可是人民警察呢,难道你还不相信我啊?” 我摇头道:“我怎么有一种不祥的感觉呢?不行!你必须对我说清楚了再说。” 她很不高兴的样子:“还哥们呢,你连对我最起码的信任都没有!好,我给你说就是啦!” 我心里惴惴地同时又充满着好奇地看着她。她今天来找我的这件事情确实充满着一种诡异的气息。 我对她应该还是很信任的,我相信她不会给我下什么套。可是我担心她会作出某种恶作剧的事情来。即使是开玩笑性的恶作剧,我产生一种防范的心理也是一种自然的反应,这是人的本性。当然,精神有问题的人除外。 因为被人作弄也不是一件光彩的事情,它关乎于一个人的自尊。从心理学上讲,这是人对危险的一种很自然的防范。 “我想借你今天下午半天。我借的是你的这个人。”柳眉忽然这样对我说。我发现她的神色忽然有些不自然起来。 我有些明白了,心里也顿时放下了心来。我笑着问她道:“你是要我陪你到一个什么地方去吧?” 她朝我竖起了大拇指:“你可真聪明!” 我转身去收拾办公桌上的东西:“行,没问题!我马上就陪你去!” “你知道我要你陪我到什么地方去吗?陪我去干什么吗?”她在我的身后问道。 我忽然一怔:是啊?我怎么不问清楚呢?她前面不是说了三个条件吗?那三个条件可是透出了一种奇怪和诡异的啊! 她忽然笑了:“你别那样看着我啊?你这眼神。。。。。哈哈!” 我坐了下来:“你说吧。把情况全部说完。别这样一句、一句地往外冒,我都被你搞得有些晕啦。” “喂,你别这样不讲道理好不好?明明是你打断了我的话!”她不满地对我说。 我哭笑不得,心想我遇到你这个男人性格的女人可真够倒霉的了。 她坐了下来然后笑着对我说:“我想请你今天下午当我半天的男朋友。我想请你陪我去见一个人。” “你要去见的人一定和你有着非同一般的关系。”我想了想道,猛然间我的脑海里灵光一现,“去见你的父亲?” “是的。”她的神色忽然变得严肃起来,脸上也已经没有了笑容。 “你怎么不让冉旭东陪你去?”我问她。 她却忽然发起了脾气:“你愿意还是不愿意陪我去啊?不愿意就拉倒!” 我没有想到她会这样忽然冒火,忙道:“愿意、愿意!但是......” 我觉得这件事情其实倒也不是一件什么大事情,但是我却感觉自己有些对不起冉旭东。 “你那同学冉旭东很不错的。真的。他和我谈过你。我看他是真的喜欢你。”我温言地对她说,“这人啊,感情才是最重要的。” 她没有再发脾气,忽然变得有些羞涩起来,低声地对我说道:“我知道。但是我却发现自己无论如何也不能去接受他。” 看着她忽然变成现在的这个样子,我心里暗暗好笑。“关键的是你要给他机会。比如像今天这样的事情。”我柔声地对她说。 “不行!他今天没在。他出差去了。”她回答说。 我大笑。 “你笑什么?”她生气地问我,“我这话有那么好笑吗?” 我急忙道:“没什么、没什么。” 其实我笑的是她居然如此清楚冉旭东的行踪,这说明了什么? “你认为我和他已经关系很好了是吧?已经是那种关系了是吧?”她沉着脸问我道,“我告诉你吧,这是他自己告诉我的。哼!我知道你心里是怎么想的!” 我笑道:“好啦、好啦,我还不是希望你能够尽快找到你自己的幸福?我看你也老大不小的了,是应该尽快完成那件事情了。” 她乜了我一眼道:“你都那么大了,已经是半个老头了,不也还是没结婚吗?说到别人的时候很来劲是吧?” 我不住地苦笑。 “你坐两分钟,我去方便一下。”我朝着她说着就急忙往办公室的外面跑去。 我本身也有些尿急,但是更重要的是我想给冉旭东通一个电话。 不知道是为什么,我有点喜欢那个小伙子。这也许就是人们常说的投缘吧。 “你好。凌医生。”看来对方存了我的手机号码,我刚拨过去他就明白了我是谁。 “你在外面出差?” “是啊。在外省办案呢。” “柳眉现在在对你的态度怎么样?” “唉,不冷不热的。我快要失望了。”他的声音很萧索。 “只要她不是特别的反感你你就要猛烈地去追求她,我相信你会成功的。”我鼓励他道。 “我会的。”他回答,“对了。凌医生,你给我打电话不会就是要问我这件事情吧?” 他的语气似乎有一种怀疑的意味。 “没什么,就是随便问问。柳眉现在正在我的办公室呢,我跑到厕所来给你打的电话。”我笑着说,“我才给她作了思想工作了呢。” “真的啊?那我可就谢谢你啦。”他很高兴。 我没有告诉他柳眉来找我的具体事情,因为这种电话上的谈话很容易让对方产生误解。他以前就曾经误解过了我和柳眉的关系了,我可不愿意再让他产生怀疑。一个人处于单相思的时候是最敏感的,我很清楚这一点。 “你是不是顺便去给冉旭东打了一个电话?”回到办公室后柳眉便这样问我。 我忽然想到她是一个警察、一个优秀的警察,自己这点小聪明可是瞒不过她的。我只好点头。 “你这人啊,就是这性格。”她不怒反笑地直摇头。 我自己也觉得我太过于去考虑别人的感受了。我不知道自己的这个性格究竟是好还是不好。 “你父亲现在在什么地方呢?”我问她。我不想再谈论我的性格问题。 “他的身体已经不行了。不然我才懒得去看他呢。”她黯然地回答。 “他要求你带男朋友去的?”我问。 “不是。但是我想这样好点。毕竟他是我的父亲,毕竟他就要离开人世了。我想让他能够安心地离开......”她轻声地说。我发现她的眼角已经有了一滴晶莹的泪水。 我心里不禁感叹:毕竟是血浓于水的亲情啊。虽然她的父亲曾经抛下了她们母女,但是这种父女之间与生俱来的情感是怎么也抹不掉的。 “好吧。我们走吧。”我叹道。 “你没开车?”她带着我出了医院的大门后我问她。 “单位的车今天全部出去了。我们打车吧。”她回答。 我笑了笑说:“去开我的车吧。我才买了一辆。” “真的?”她转身看着我兴奋地问。 我点头,心里面有些得意。 “你没当医生的收入就是高啊。”她羡慕地说。 我淡淡地道:“你也应该可以买得起车的,只不过你自己不愿意买罢了。公车开着多舒服啊。” 她“呵呵”笑道:“那倒也是。我父亲当时给了我们一些钱的,但是我妈妈不准我去动。她说我父亲的钱脏。所以呢,我其实也是一个没钱的人。” 我觉得她的这句话很矛盾,但是一瞬之后我便明白了:这些钱迟早都是你的。你妈妈不愿意去花那些钱,但是你要花的话她肯定是不会反对的。 幸好她是女孩子,要是我处于她的角度的话可就难说啦。我在心里对自己这样说。 我平时都是将车停在我住的小区的车库里面。一是因为我住的地方离医院比较近;二是因为我不想让医院的人说我的闲话。虽然医院的医生买车的已经很多,但是我毕竟是处在那样一个位子上。 “看来你这人很实在。”柳眉沿着我的车看了一圈后笑着对我说。 我没明白她这话的意思。 “你没去买那些国外的品牌车型,这说明你很实在,不是一个爱慕虚荣的人。”她看见我的神情后继续说。 我很是惭愧:“我没你说的那么好。主要是我没有那么多的钱。” “得了吧!”她白了我一眼随即朝我伸出手来:“车钥匙给我!我开一开你这车怎么样。” 她的神态是一个警察的标准模样。她是警察,我是老百姓。 “遵命!柳警官!”我朝着她行了一个极不标准的军礼。这让我顿时响起了在电影里面看到过的国民党的那些散兵游勇。 她也笑了:“你就贫吧你!” “你这车不错。动力好、操控也还可以。”她开着车在马路上横冲直撞。 我的心被她的惊险动作抓紧了,急忙哀求她道:“我的柳大警官啊,我这可不是你那警车啊。拜托,别这么吓人好不好?” “别怕,我开车谁会来管我啊?”她不以为意地说,“就是被抓到了我亮一下我的工作证就可以了。我执行公务!哈哈!” 我不住地摇头苦笑。 “这越野车就是要这样开才过瘾!”她一边快速地开着车一边转头多我说,神情极是得意。 “好,随便你!反正今天我这一百多斤都交给你啦。”我无奈地对她说。 “别说得那么严重,我又不会把你剁来吃了!”她“哈哈”大笑着开着车朝前面疾驰。 我看她开车的动作熟练而潇洒,心里很是羡慕。不过我自己绝对是不会像她这样开车的,这样的开车方式也太耗油了吧。 我开车很少将油门踩到底,总是慢慢地等道车速起来以后才再去加一点油让它快起来。可是柳眉却不是这样,她总是猛地一脚将油门踩到底让车像野马一样的朝前冲去,一旦遇到前面有什么阻碍的时候她却会猛然地踩下刹车,汽车在她的脚下一直发出轰鸣,就好像一只随时准备扑向猎物的猛虎。 开公车的人就是不一样!我在心里苦笑道。 柳眉开车出了城。 “你这是要到什么地方去啊?”我疑惑地问她。 她转头看了我一眼道:“你真的怕我把你卖啦?” 我苦笑着摇头道:“现在这世道可真是变了啊,女人那个什么男人啦。” “你这‘那个什么’是什么意思?”她笑着问我。 我大笑道:“那可要看你怎么理解了。欺负、强迫、还有强什么的都可以啊。” 她随即也跟着我“哈哈”大笑起来。我发现自己和她在一起的时候心情很愉快。 048(上) ,最快更新医路官途 ! 越野车驶入一处环境幽静的所在。我从未来过这里,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汽车在穿过了一条长长的两边有着参天大树的公路后停靠在了一个大门前面,从我现在的位置朝大门的里面看去,发现里面仍然是一条长长的通道,在这个通道的两侧也是许多排列整齐的粗大的树木。 我们下车后朝着里面走去。 门卫过来问我们找谁,柳眉过去将自己的工作证朝他亮了亮然后转身对我说:“走吧,我们进去。” 进了大门以后我忽然感觉自己的胳膊上多了一样东西,那是柳眉的手! “既然来了,我们就要装得像一些。现在我们先适应一下。”她朝我笑着说。我的心里忽然有了一种异样的感觉。 “我可是你哥们,你别乱想啊。”柳眉在警告我。 “我乱想什么?”我故意地去问她。 她乜了我一眼道:“你自己知道。” 我忽然想起了那次给她做手术结束的时候黄主任的那句话。 “你肯定在乱想。”她说,随即停下了脚步。 “没有!”我急忙否认。 “那就是我没有魅力。”她生气了。 我哭笑不得,“你还让不让活啊?” 她顿时“哈哈”大笑了起来。 里面的绿化搞得很不错,似乎占地面积也很大。因为我和她走了许久她也没停下来的意思。 “这里究竟是一个什么地方?”我问她。 “这是我们省最好的疗养院。只有到了一定级别的人才可以到这个地方来。”她回答。 我趁势问道:“那你的父亲一定是一位高官了?” 她没有回答我。 “怎么啦?”我问,我很想知道答案。 她幽幽地道:“当那么大官又有什么用呢?连自己的老婆和孩子都不要了。现在倒是好了,临了要离开这个世界了倒想起我来了。凌大哥,你说说,这人活在这个世界上又有什么意思呢?” 我听了她的话后顿时一怔。我不知道她这究竟是怨怒呢还是伤心。但是我完全没有想到这个平时说话做事风风火火的女警察会发出这样悲观的感叹。 “每个人都有他自己的想法和难处的。你我都是如此啊。我想你父亲当年也可能有他的难处吧?不过不管怎么样,他总是你的父亲啊。”我劝慰着她说。 她“哼”了一声后说道:“他有什么难处啊?还不就是喜新厌旧!算了,不说了。要不是因为他是我的父亲的话我才懒得来看他呢。” 我温言地对她道:“对,不管怎么说,他总是你的父亲。” 忽然,我想起了一件事情:我看柳眉带着我一直往前面走,中途还经过了几栋房屋,看来她应该是对这个地方很熟悉,绝对应该不说第一次道这个地方来。还有就是她刚才开车进来的时候,她对到这个地方的道路很熟悉。我心里顿时明白:她对自己父亲的愤恨也许只是停留在表面。 但是我没有去问她,因为这毕竟是她的隐秘。 “就在这里。”柳眉指着前面的一栋平房说。 我看着自己的前面那栋低矮的平房,它看上去应该是属于五、六十年代的建筑。这栋楼的旁边有着几棵黄果树,看上去树龄不短。黄果树的一侧是一片碧绿的草坪,从我所处的位置看过去那草坪应该不会很小。 “他为什么不去医院?”我问正挽着我胳膊的柳眉。 “他自从生病以后就一直住在这个地方,这里也有医生的。”她回答。 她的这个回答更加地证实了我刚才的猜测,看来她确实一直在关心着她的父亲。 一直走到那栋平方的前面,一位中年妇女迎了出来。 她笑着对我们说:“来啦?” 我知道她这话不是对着我说的,她应该认识柳眉。 这位中年妇女的身材很匀称,皮肤保养得很好,因为我在她的脸上几乎没有发现什么皱纹。看到她我仿佛可以想象到颜晓二十年后的模样。 柳眉朝她微微地点了点头却并不说话。我却在旁边尽量让自己脸上的笑容自然一些。 “他呢?今天情况怎么样?”柳眉在问。 那位中年妇女黯然道:“还有点意识。但是医生说......” “医生怎么说啊?”柳眉着急地问。 “医生说可能没有多少时间了。”中年妇女说着便开始抽泣了起来。柳眉忽然也流下了眼泪。 “走,我们进去看看吧。”猛然间我感觉到柳眉在拉我。 “嗯。好、好!”我在一怔过后才反应过来。 中年妇女走在前面,小月挽着我的胳膊跟在她的后面。 “你们别和他多讲话。”屋里面有一位医生,我们进去后他对我们说道。 我急忙点头。医生出去了。 里面的光线有些暗,中年妇女去打开了房间里面所有的灯。 我这才发现房间的一角摆放着一张大床,床上躺着一位老人。他的脸上凹陷得厉害,这是极度消瘦的状况,正常人的脸不应该是这样的。他应该就是柳眉的父亲了。 “老柳,你闺女来看你来了。”中年妇女将嘴递到床上那人的耳边说道。 我站在床头,柳眉仍然挽着我的胳膊。我看见柳眉父亲的眼睛在那位中年妇女的话刚说完了以后便忽然睁开了来。 “柳眉,你过来,你过来和你爸爸说话。”中年妇女对柳眉说道,“你,”她随即指了指我,“我们出去一下。” 我看着柳眉,她朝我点了点头。我看见她的眼睛已经红红的了。 “你是柳眉的男朋友吧?”出去后那位中年妇女问我道。我只能点头。 “你干什么工作的啊?”她继续问我。 “医生。”我回答道,心里很不自然。 “好,这工作不错。”她朝我微笑。 我心里一动:“您是?” 她却没有回答我、独自一个人在那里叹气。我顿时明白了。 “柳眉的父亲得的是什么病?”我急忙问道,试图去打破这个尴尬的局面。 她叹道:“胃癌。” 难怪他那么消瘦。我心里想道。 “我对不起她们母女俩。”她忽然说。 我没有想到她会这样说、会说起这件事情来。“上一代的事情我们是不会过多地去管的。我相信当时你们也有你们的原因。”我以柳眉男朋友的身份这样对她说。 “你这样理解我们就好了。可是柳眉......还有她的妈妈......算了,不说这些不愉快的事情了。这人啊,只有到了我们这个年龄才知道去怀旧、去评价自己的过去。很多事情现在想后悔却已经来不及了。老柳现在的情况你也看到的,他要是走了我该怎么办啊?”她说着便无声地哭泣了起来。 我在心里不住地叹息。 柳眉出来了,她眼睛红红的并不住地在抽泣。 我朝她走了过去。 “我......我父亲叫你进去,他说他要和你单独谈谈。”柳眉抽泣着对我说。 我没有想到自己这次来居然还有这样的任务要去完成。但是我现在已经没有了选择。 心里虽然惴惴的,可是我必须得勇敢地朝着那道房门走进去,与此同时我的心里又有些好奇:里面的那个老人会对我说些什么呢? 我走到了里面,走到了柳眉父亲的床前。他的身体在动,我急忙问他道:“您是不是想坐起来?” 他点了点头然后看着我。他的眼睛很浑浊。我靠近他然后去将他扶了起来并拿了一个枕头垫在他的身后。 我看着他,发现他的眼神在看我的侧边。我转身一看,那里有一根凳子。我随即坐了下来。 他满意地朝我在点头,似乎是在夸奖我很聪明。 他朝我伸出了手。这是一只什么样的手啊,我猛然间想起了“骨瘦如柴”这个词。他的手除了一层薄薄的皮肤之外全是骨头,可是我发现他握住我的手很有力。 他没有说话,但是从他手上传过来的力量让我明白了他的意思。我真挚地对他说:“您放心吧,我会好好待柳眉的。” 他满意地对着我微微地点了点头。 “您要注意休息,我想,您的身体会慢慢地好起来的。”我发现自己已经没有了其他的话了。 他的双眼却直直地在盯着我。猛然间我发现他的眼神变得凌厉起来。我不能想象这样一位病入膏肓的人居然会有如此凌厉的眼神。不过我顿时明白了他者眼神的含义:他是在警告我别欺负他的女儿! 我不知道自己眼前的这个人曾经官居何职,但是看着他如今的模样却让我大为感慨。我看着他、看着他的眼睛一直没有转眼。 他的眼神慢慢地暗淡了下去,就好像电视机被拔掉了电源一般的屏幕上的图像慢慢地消失了下去,一直到最后变成了沉寂的一片。 我暗叫“不好!”,急忙去摸他的脉搏,可是我的手上已经感觉不到了它搏动的踪迹。 “医生,快来!”我朝着外面跑去、大声地叫道。 柳眉和那位中年妇女快速地跑了过来问我道:“怎么啦?” “他好像已经走了。”我沉重地对她们说。 医生匆匆地在往里面跑。柳眉和那中年妇女跟了进去。不一会儿我就听到从里面传来了一阵嘶声力竭的哭声。 我站在外边看着眼前这片宽阔的绿油油的草坪,感受着每一颗小草所发出的信息,顿感生命之脆弱。 天空很高、上面漂浮着如柳絮般的白云;大地很绿、里面是一大片的草和几棵孤零零的树木。我的心随着那几朵白云在漂浮,我的身体就如那几棵树、如草地上的每一颗小草,孤寂得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何人。 我不知道柳眉的父亲在他临终的时候的心里究竟是怎么看待他的过去的,但是我可要从今天的经历中感受到了他至少还是对自己的女儿还是有着深深的爱意。 我到了他这一天会是什么一种情况呢?我痴痴地想到。 “走吧,我们回去。”柳眉的声音从我身后传来。我转身,看见她正站在那里拿着一张手绢不住地在搽脸。 本来我还想问她怎么不料理完了她父亲的丧事后再走的,但是我发现她的脸色很是难看便没有再问她了。 我朝她走了过去:“你心情不好,一会儿还是我来开车吧。” “不!我开!”她面无表情地说着却过来挽住了我的胳膊。 我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带着她沿着我们来的那条路慢慢地走去。我知道,她现在的心情一定很复杂。 “凌大哥,今天晚上陪我去喝酒好吗?我心里很难受。”我忽然听到她在对我说。 “今天你不应该去喝酒,你应该回家将这件事情告诉你的母亲。”我想了想对她说。 我忽然感觉自己的胳膊处承受的重量加大了,她的身体紧紧地靠在了我的一侧。我转头去看她却见她的眼睛是闭着的。 她没有说话,我带着她一直慢慢地朝前走。 “我从小就没有父亲。我问我妈妈我的父亲呢?妈妈说他早就死了,于是我就哭。我看见我的那些同学都有父亲,我就很羡慕他们,我总是在心里想,我的父亲要是还没有死该有多好啊,他就可以像我那些同学的父亲那样呵护我、喜欢我啦。我小时候最想知道的就是我父亲的模样了,可是我悄悄地翻遍了家里的所有地方我都没有找到他的照片。我后来实在忍不住了就去问我妈妈。‘妈妈,我爸爸的照片呢?我好想看到他的照片啊。’可是我妈妈却因此打了我一顿,她对我说:‘我不是早就告诉你了吗?你爸爸早就死了!他没有照片、没有留下任何东西!’慢慢地我长大了,我逐渐地明白了我妈妈的那些话的意思,我知道我的父亲可能还在这个世界上。我妈妈也是在我读高中以后才告诉我事情的真相的,但是她却不肯告诉我他现在在什么地方。后来我报考了警察学校。我就是想当一名警察以便于去寻找我的父亲。凌大哥,真的,我当时报考警察学校的时候就是这么想的。也许你会认为我的这个想法很好笑,但是我真的就只有这一个目的。我从警察学校毕业后被分到了派出所,我很快就从我们内部电脑系统里面妈妈的档案中查到了我父亲的身份。但是当我知道了谁是我的父亲以后我却忽然开始恨起他来了。我恨他扔下了我和我妈妈、恨他当年的喜新厌旧。可是,他总是我的父亲啊!我利用自己工作上便利随时地了解他的行踪,有时候还悄悄地去跟踪他......一直到前不久,我得知了他身患绝症的消息我才再也忍不住地去见他了。 我没有想到自己的父亲在现在会变成这个样子,病痛已经将他折磨得不成人形,他在我心中高大的形象已经变成了一个佝偻的老人。我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我只是在他面前冷冷地看着他。我没有想到他居然在看见我的第一眼的时候就认出了我来。 ‘你是眉眉吧?’他问我。 我盯着他,只说了一句话然后就转身跑了。我对他说的是,‘我恨你!’ 没过几天他后来的那个女人就跑到我们派出所来找到了我,她告诉我说我的父亲很想见我、很想和我说说话、了解一下这些年我的情况。我当时听了就越加地生气了,我对她说这么多年了这时候终于想起我来啦,以前都到什么地方去啦?她当时就愣在了那里,她离开的时候对我说了一句话:‘你爸爸患了癌症,可能时间不多了。’这是一年以前的事情了。我当时听了她的话后顿时被惊呆了,我没有想到自己多年来一直梦想见到的父亲在自己刚刚找到他的时候却已经就要走到了生命的尽头。我什么也没说然后就跟着她去了。” 柳眉在我的身旁静静地说着,声音平淡而安详,仿佛是在讲一个别人的故事。我缓缓地,一步、一步地朝着前面走着,用心地在听。我的眼前已经没有了道路的影像,满脑子里面全是刚才自己见到的她父亲的模样。 柳眉继续地道:“我去见到了他。我感觉他对我来说既是那么的陌生又是那么的熟悉,因为我可要从他的脸上找到自己模样的影子。我长得很像我的父亲,你可能没有发现这一点,那时候他还没有像今天你看到的那么瘦。我当时来的也是这个地方,他就站在那栋楼的外面,他远远地看见我就朝我跑了过来并在大声地叫着我的名字。但是我在看到他的时候却又忽然恨上他了。我看着他朝我跑来,没有理他。 ‘眉眉,你来啦。’他在对着我笑,脸上全是讨好的笑容。我看了他一眼随即转身就跑了。 回到家里以后我痛哭了一场。我已经很久都没有像那样哭过了。妈妈过来问我出了什么事情我也没有告诉她。我父亲的事情直到现在我都没有告诉她。凌大哥,你说我现在应该将这件事情告诉我的妈妈吗?” 我再次地去看她。她的眼睛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睁开了,眼角和脸颊上全是泪水。她正在看着我。 我朝她点头道:“你应该告诉她的。你妈妈这么些年来一直不让你知道自己的父亲究竟是谁,甚至还说了他已经死了的话。这就说明你妈妈很恨你的父亲,这种恨其实就是一种爱啊。俗话说‘爱之深、恨之切’就是这个道理。现在你的父亲已经离开了这个世界,我想你的母亲也应该随着他的离去而将那种刻骨的恨忘却掉才是。” 我虽然不懂得年长一辈人的情感,但是我懂得一些心理方面的知识。我将自己的分析告诉柳眉,目的就是希望她的母亲能够快乐地过完她今后的生活。 柳眉点了点头道:“凌大哥,我觉得你说的很有道理。行!今天晚上我们不去喝酒了。” 我很是替她感到高兴。我发现她现在对她的父亲似乎也已经没有了那么的恨意。 在回去的路上柳眉开车开得很平稳、速度也不是那么的快。她开了大约五公里的时候却忽然将车停了下来。 “还是你来开吧,今天我这个当师傅的可要认真地检查你这个徒弟的技术啦。”她从驾驶台上跳下来对我说。 我们回到城区的时候时间还比较早。 “我先送你回家,然后我到办公室去一趟。”我对柳眉说,“你回去好好对你妈妈说。我估计她的情绪会有很大的波动,甚至还会去看你父亲的遗体,所以你要好好陪伴她度过最近这段痛苦的时间。” “这样吧,我和你一起到你们医院去,到时候我将你车开走,万一今天我要用车呢?”她想了想对我说。 我当然没有意见。 048(下) ,最快更新医路官途 ! 回到办公室我拿出手机。今天我和柳眉在一起的时候没有来电,所以我就一直没有去看自己的电话。但是当我现在将电话拿出来的适合却发现上面有一则短信:我已经到医院了。我看了看号码却是赵倩的,时间却是在两个小时前。 急忙给她打了过去。 “我从下午在开会,没有带手机,现在才看到你的短信。”电话接通了以后我对她说。 “我就是怕影响了你才给你发的短信。你没回我就估计你不方便。”她回答。 她的这种想法让我感到心痛。“怎么样,觉得有效果没有?”我急忙将话题转移到她看病的问题上。 “我本来就没病,你非要让我去看!要不是你的话我才懒得去呢。”她不满地道。 我苦笑,随即问道:“你是不是觉得自己现在轻松了一些?” “好像......是吧?”她犹豫着回答。 “那不就对了吗?”我忽然高兴了起来。 “我只要有人和我说话都会感觉很轻松的,又不只是在医院里面。海亮哥,你以后经常来找我说话吧。”她回答说。 我只好说“行”。 看了应该还是有些效果,只不过她自己没有觉得。我在心里想道。 “我晚上睡觉好害怕。”她说。 “你把所有的灯全部打开。”我对她说。 “嗯。我试试。”她的声音带着一种无奈。 “我有空就来陪你。”我补充地道。 “嗯。” “你要多和你们单位的那些人接触,多和他们交流。这样你的生活才会改变。”我像中学时候的班主任似的对她尊尊教导。 “嗯。” 她老是在“嗯”我也就没说话的劲了:“好啦,我手上还有点事情。就这样吧。” “嗯。” 我苦笑。 我放下电话后却有感觉有些索然寡味起来,我在办公室里面四处寻找一份可以消遣的读物可是却什么也没有找到。报纸是昨天的,它已经被我翻了几遍了,包括中缝的那些征婚广告。 这期报纸的征婚广告也是极度的无聊,里面的那些人的年龄几乎都可以做我的叔叔或者嬢嬢了。这让我完全地失去了去阅读的兴趣。 不过我想到那些道报纸上去征婚的人也怪可怜的,他们那么大年纪了都还在寻找自己的那一半。 “你在啊?”我正在独自一个人无聊地畅游在无序的思想中的时候范其然却忽然推门而入。 我立即站了起来朝他笑了一下:“我今天出去了一趟。有点私事。” “我有件事情想找你帮忙。”他随即坐了下来对我说。 我急忙道:“你是我老师,说什么帮忙不帮忙啊?有射门事情你直接吩咐就可以了。” “你去把门关上。”他看了看我办公室的门然后对我说。 我按照他的吩咐去关上了门然后转身看着他。 他给自己点上了一支烟。是软中华。 我认识这种香烟,因为它特有的红色包装上面有天安门的图案。而且我还知道这种烟的价格很贵。 他见我在看他手上的烟盒笑着问我道:“怎么样?来一支?” 我急忙摇头。 “除了我们外科的人,其他科室的医生是很少抽烟的。”他忽然笑了。 “为什么呢?你们明明知道抽烟有害可是为什么还是要去抽那玩意儿呢?”我笑着问道。他叫我去关门,绝对不会只是来和谈抽烟的事情。不过他现在提起了这个话题我也只好配合他了。 “压力。外科医生的压力最大。在医院所有的科室中只有我们外科的压力最大,手术的风险随时都在让我们紧张。”他在那里吞云吐雾地说。 我摇头:“我们妇产科也不是一样地要做手术?其实说起压力来我倒是认为儿科的才是最大呢。您应该知道的啊?最近我们医院已经发生了好几起儿科医生被病人的家属殴打的事件了啊?” “那倒也是啊。”他点头,“我不和你说这件事情了。我今天来找你呢主要是为了我自己的事情。” “那个女人又来找你啦?她居然这么脸皮厚?”我惊讶地问,随即便意识到肯定不是这件事情,因为我看他的模样很轻松的样子。 “那倒是没有。上次那件事情过后她就再也没有来找过我了。”他摇头道。“你最近听说了没有?罗院长马上要退休了。”他问我。 我点头道:“我是听到有人在讲这件事情,但是他的年龄好像还没有到啊?” “是他本人申请的。他说他近来身体不大好,所以就向组织上提出了提前退休的申请。”他告诉我。 我顿时明白了,眼前的这个人是在想着罗院长退下来以后的那个位子。 “您应该很有机会。”我随即说道。 他诧异地看着我。我忽然发现自己的这句话来得太突兀了些,急忙又道:“我的意思是说罗院长如果真的退了,您应该去争取那个位子。” 他很欣赏地看着我道:“所以我一直说你很聪明呢。我私下里告诉你吧,我确实希望自己能有这个机会。” “学校那边是什么意思?”我问他道。 “这件事情不是学校可以决定得了的。”他摇头叹息。 我很是奇怪:“我们医院不是医科大学的附属医院吗?怎么我们学校决定不了?” 他看着我直摇头:“小凌啊,看来你还是要多了解、了解行政上的事情啊。我现在就告诉你吧,虽然我们医院是医科大学的附属医院,但是我们医院的院长却是正厅级的级别啊。在我们省,正厅级干部可是要由省委组织部任命的。学校最多也只是有建议权。” “这样啊。”我这才明白了。 “那您的意思是......”我问他,同时已经隐隐约约地明白了他来找我的目的了。 “我想麻烦你去给钟省长说一下我的事情。”他对我说道。 我很为难:“这......” “我知道我的事情很大,不是那么轻易地就可以解决的。”他叹息着道,“不过我给钟省长准备了一样东西,我自己去送给他肯定是不合适的了,因为毕竟我和他并不怎么熟悉,如果我直接去的话肯定会碰一鼻子灰,所以我想麻烦你去帮我办这件事情。” “东西?什么东西?”我好奇地问。 “一幅画,一幅张大千的画。”他回答说。 我记得张大千好像是一位画家,至于是什么时候的人我可就不清楚了。难道这个人的画很值钱?或者是还有其他方面的玄机? 我不明白,但是我却不愿意让他认为自己太过浅薄和无知。我想了想问道:“你怎么知道他喜欢画呢?要是他不喜欢你那东西怎么办?” 但是我的这句问话还是暴露了我的不学无术。范其然见我如此问他随即便笑了起来:“小凌啊,看来你对这方面的知识了解甚微啊。我告诉你吧,这张大千最擅长画山水、花鸟和人物。上世纪八十年代初,他的作品开始在海外拍卖场上频频亮相。同时,他的作品市场记录也被不断刷新。1987年,他的《桃源图》在苏富比拍卖中以180万港元成交,1989年他的《松壑飞泉图》在苏富比拍卖中以二287万港元成交,1991年他的《灵岩山色》在佳士得拍卖中以429万港元成交,1992年年他的《青城山》四屏在苏富比拍卖中更是以748万港元成交。你看,他的画有多名贵!虽然我的这幅画不是他的精品,但是却是他的真迹,我想还是值个百八十万的。” “你怎么知道他喜欢这画呢?”我疑惑地问。 “现在这些当领导的他们都不缺钱呢。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爱好,那就是喜欢收藏,喜欢收藏那些名人的字画以及各个朝代的古董。这早就是公开的秘密啦。”他笑着回答道。 我听他介绍完毕后才知道这个叫张大千的人的画居然如此了得,同时也才明白现在那些当领导的人居然还会有这样的爱好。我想如果我将他的那幅画拿去送给钟省长的话不是也可以让他对我增加更多的好感吗?想到这里我忙道:“行,我去试试。” 范其然高兴地站了起来然后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道:“那就拜托你啦。你看钟省长什么时候有空就立即给我打电话,我也好将那幅画给你送过来。” 我却忽然有些担心起来:“要是他收了那画却又不帮你办这件事情可怎么办啊?我总不能去找他退吧?” 他却随即“哈哈”大笑起来:“我发现你可真是单纯。我问你,假如你是领导,如果有人送给你某样贵重的东西求你办一件事情,你要是没有把握的话你敢收下吗?” 我顿时恍然大悟,心里暗暗地骂自己傻得厉害。 “那这件事情我就拜托你啦。”他说完却又去坐了下来。看来他还不想离开。 “嗯。我一会儿就给他发短信。”我点头答应。 “只要我当了院长,我马上提你为设备处的正处长,或者是院长助理。”他向我许愿道。 我被他的话吓了一跳,因为我忽然想起了那次检验科华主任在背后说的那句话——小人得志!他的这句话一直到现在还时时地刺激着我的心脏。更何况院长助理那个位置对于我来说确实太高了一点。 “把我这个副处长提正倒是可以,那个什么助理就算了吧。我可害怕别人在我的背后指指戳戳的。”我急忙说道。 他却直摇头:“小凌啊,看来你这个人太在乎别人对你的评价了。前些日子市面上不是流传着一句话吗?‘说你行你不行也行;说你不行你行也不行!’这句话的意思就是说一个人到什么位置不是一般老百姓去怎么看的,只要有领导让你去坐那个位子就可以了。假如说组织上现在就让你当我们医院的正院长,我不相信我们医院还有人敢当面反对你不成!” 我摇头道:“那可难说,就是叫我当我也不敢啊?” “谁敢说什么!谁反对你你就去好好地医治他就是了。科室主任反对就把他的主任职务下了就是!想当的人可多着呢;一般的医生要是敢说闲话的话那也很好办,不让他升职称、不让他出国、不给他批科研经费。办法多的是!不过话又说回来啦,组织上可还是很英明的,他们是绝对不会让你这样一个资历的人去担任那么重要的职务的。”他看着我大笑着说。 他今天给我上了一堂很好的课,让我深受教育。 “对啦。还有一件事情。”范其然忽然又对我说。 我现在对他的话已经句句都感兴趣了,忙问:“您说。什么事情?” “我最近听学校那边的某个领导在讲,省委组织部准备到高校选拔一批人到基层去挂职。被选拔的对象也包括我们医院的人。但是条件却必须是副处级以上才行。我看你的条件倒是蛮符合的。怎么样?有没有兴趣?” 我急忙摇头道:“我可是妇产科专业的研究生,怎么会愿意到基层去呢?” “哦,是我没有说清楚这件事情。”他接着说道,“我说的到基层去任职呢只是去挂职,挂的可是副县长以上的职务呢。这个挂职其实只是暂时的,只要你在上面有关系的话,挂职时间一到就可以转为正式的了。怎么样?这下我说清楚了,现在你有兴趣没有?” 听了他的话之后,我顿时大为心动。以前在家乡的地方电视台里面看见那些什么副县长领导的时候总觉得他们很了不起,总觉得他们与自己隔了好多层台阶。而现在,我自己居然也有了成为他们那样令人羡慕的位置的机会,我不禁在心里很是激动。 我在电视里面像领导一样地讲话会是一个什么样子?我不禁开始浮想联翩。 “你仔细考虑、考虑!”范其然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笑着出了我的办公室。我顿时清醒了过来,急忙对着他的背影道:“我联系好了就马上通知您!” 副县长......这个官当起倒是不错!我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面有些飘飘然了。我甚至忘记了下班的时间。 “你怎么还不回来啊?”一直到小月打电话来我才反应过来早就过了下班的时间了。 “我办公室有点事情耽误了。”我急忙向她解释道,“晚上吃什么呢?” “我就说没有吃的啊。要不我们出去吃好不好?”她问我。 我现在很是兴奋,范其然刚才告诉我的那几个消息让我在臆想过后感到特别的兴奋。 “好啊。我们出去吃吧。你想吃什么?”我问她。 她回答道:“你到我们家楼下我们会合后再说吧。” 她说的是那个“家”字,这让我听上去感觉很高兴。 到了我们住的那个小区楼下的时候我远远地看见小月正在那里朝我笑着挥手。她高挑的身材配以那种挥手的动作让她显得特别,就如同风中婀娜多姿的杨柳似的极具韵味。我慢跑着朝她而去,她带着灿烂的笑容过来挽住我的胳膊。 我顿时有了一种幸福的感觉。 我就要成为一个事业成功、家庭幸福的人啦。我在心里喜滋滋地对自己说。 “我们去喝酒。”出了小区后小月对我说。 “好啊。”虽然我没有想到她今天居然会有这样的兴致但是却与我现在的心情完全一致,所以我也就毫不犹豫地表示赞同了。 我们到了一家酒楼,我们坐下后小月便对我说道:“今天我点菜。” “好!你点吧。”我看着她温柔地笑。 服务员将菜谱递到了她的手上笑着说:“我给您介绍几样我们酒楼的特殊菜。” “不要你介绍,我自己来点。”小月却拒绝了她。 那服务员立即闭住了嘴巴。 小月首先将菜谱翻阅了一遍、然后才回过去从第一页开始点菜。在很短的时间内她就一连点了十来个菜品。 点这么多这么吃得完啊?我在心里埋怨她。但是我却没有将自己心里的这种埋怨说出口。我仍然温情地看着她笑。 她将菜谱交还给了那服务员:“好啦,就这样吧。对了,来一瓶茅台,先来一瓶,如果我们还要喝的话再加。” 她对服务员说完便对着我妩媚地笑。我发现她今天是特别的美,她的脸上薄薄地施了一点淡妆,这让她显得越发地动人。 “看我干嘛?不认识我啦?”她娇羞地问我。我像一个初恋的小伙子般地喃喃地道:“你今天太漂亮啦。” “德行!看你那色迷迷的样子!别急,我们吃完饭后回去我慢慢地喂你。”她“扑哧”地笑出声后瞟了我一眼对我说。 我朝着她哀求:“你别这样啊,我现在不想吃饭了。我想马上回去!” 她随即“哈哈”大笑了起来。 菜很快地就上来了。酒也放到了桌上。 “你出去吧。我们自己来。我们不叫你的话你别进来。”小月吩咐那服务员道。 服务员点头道:“那你们慢慢用吧。” “你今天是怎么啦?搞得我们俩好像是一对情人在幽会似的。”我笑着对小月说。 我看见那位服务员离去的背影在不住地耸动,很明显,她是被我这句话逗笑了。 小月却没有笑,她斜了我一眼道:“你这人!一点情趣都没有。” “要有情趣的话我们就应该喝红酒才是啊?”我对她笑着说。 她点头:“倒也是啊。但是怎么办呢?今天我就是想喝白酒!” “你说喝什么就喝什么吧。谁叫你是我未来的老婆呢?”我急忙笑着说。 她恨了我一眼:“什么未来的老婆啊?我早就是你老婆啦。” 我大喜:“你决定和我结婚啦?什么时候我们去拿证?” 她娇媚地对我说:“你说吧,随便什么时候都可以的。” “你不是说要等你父母来了再说吗?对了,他们怎么这么久了都没来啊?”我试探着问她。 “他们很忙。还不是因为你猴急。既然你这么急的话,我们就先去拿证得啦。”她似乎对我有些不满。 “要不我们再等等?等你父母来了再说?我到时候也将我的父母叫来?”我看着她的脸色小心地问道。 她点头:“也行。哎呀!我们两个人老是在这里说话,你看嘛,菜都要冷啦。” 我急忙道:“是我的不对。我们先吃菜。” 吃了一会儿菜,小月将早就倒好了的酒端了起来对我说:“来。老公,我们喝一杯。” 我顿时怔住了。她可是第一次这样叫我啊。不过说实在话,我对她这样称呼我还有点不大习惯。 “哈哈!看你那傻样!”她却指着我大笑了起来。 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急忙去端那杯酒:“看来今天我终于可以转正啦。” “就你废话多。来,我们喝了!”她说着便将她的酒杯在我的酒杯上碰了一下然后一饮而尽。 今天我确实很高兴,因为小月也很高兴。不多久我们两人就将那瓶茅台喝完了。 “还喝不喝?老公。”她媚笑着问我。 “喝!为什么不喝!”我大声地道。我现在已经很习惯她叫我老公了。因为在她第一声对我这样叫过以后,这个称呼从她口中出现的频率就越来越高了。 我跑到外面去叫服务员拿酒。 我看着桌上的那些菜,“多吃点。你看这些菜都没怎么动。”我发现她后来没怎么去动她的筷子。 “好!”她答应着去夹了一片竹笋。 后来的这瓶酒又被我们俩喝下了大半。我忽然有些兴奋了。奇怪的是我今天居然没有醉的感觉。 “老公,我想对你说一件事情。”我们俩喝得正酣的时候她忽然对我说。 我看着她笑:“说吧老婆,你什么事情我都会答应你的。” 这可是我第一次这么叫她,奇怪的是我居然没有一丝的阻碍就叫了出来! 她看着我妩媚地笑,笑得我的心都有些醉了。 049 ,最快更新医路官途 ! 第二天我给钟省长发了一则短信,我告诉他我有事情要向他请示。 我现在基本知道了官场上的某些规矩:领导的发言只能称讲话或者指示;去找领导谈事情只能说是请示或者汇报......如此等等,这样的专用词语烦不胜举。 这次有些奇怪,今天他的短信回复得极快:你马上到我办公室来吧。我让驾驶员来接你,不然你进不来。 我急忙给范其然打电话。 “你马上到我办公室来。东西我就放在办公室的保险柜里面。”他在电话上告诉我。 我匆匆地朝他办公室跑去。 “就这个。”范其然将一个小小的布包朝我递了过来。这布包看上去陈旧不堪,极不起眼。 我大为疑惑:“就这东西?” 他笑着打开布包,我这才看见里面是一个木制的长条型的盒子。这盒子看上去古朴典雅、质地极佳。 “你拿着这东西万一让别人看了就不好了。所以我觉得用这个包装它好一些。”他笑着说。 我大为感慨:他连这样的事情都考虑得如此细致,看来他能够有今天绝非偶然啊。 记得有句话好像是这样说的:机遇总是去眷顾那些有准备的人。我想这句话可能就是说的像范其然这样的人。而我自己呢?我可没有任何的准备啊?也许自己仅仅是有一些狗屎运气罢了。 钟省长的驾驶员很快地就到了。我拿着那个布包就上了他的车。 “你拿着东西的时候要越随便越好,千万别把它看成是一件什么贵重物品。这样别人就不会注意到你手上的东西了。”我离开范其然办公室的时候他对我说。 驾驶员一直带我到了钟省长的办公室门口处。 “你进去吧。”他替我打开了门。 我向他道谢。他朝我笑了笑然后离开。这省政府的驾驶员的素质都是这么的高。我心里大为感慨。 “来啦?你请坐。”钟省长坐在他那宽大的办公桌处,他朝他办公桌前面的凳子朝我指了指。 我坐了上去,脸上在笑着,我自己知道自己脸上的笑有些僵硬。 “说吧。什么事情?今天我正好有点儿空闲。”他随即温和地对我说。 “您等一下。”我说着便站了起来跑到他办公室的门那里去将锁反锁上了。 我转身的时候发现钟省长正疑惑地看着我。 “我给您送一件东西。”我说着便将那布包朝他递了过去。他饶有兴趣地去打开那个布包。 我看着他脸上的神色一直没有转眼。 他拿出了布包里面的那根长条形的木盒随即在手上掂了掂。“好东西!”他忽然笑了起来。 “这盒子可是真正的红木!不错、不错!我猜这里面装的一定是一幅名家的字画吧?”他抬起头来问我。 我很惊讶地点了点头。他轻轻地去打开那个盒子。 我的眼睛直直地去看他的手上的那个盒子,到现在为止也没有看到哪木盒子里面所装的究竟是什么玩意,所以我也充满着好奇。 里面是一个卷着的纸一样的东西。他轻轻地展开。 “好东西、好东西啊。”他忽然叹道。 我只能看到他手上东西的背面,我不知道那东西的正面究竟是怎么样的一幅情景。我有些心痒难搔的感觉。 不一会儿他却将那东西卷了起来然后放回到那盒子里面。他看着我笑。 我忽然有些惶恐:“是真的吧?” 他在指着我,然后笑。我更加地惶恐。 “哈哈!你去把门的反锁打开。”我仍然在笑。 我疑惑地去打开那道反锁然后走到刚才的位置处坐了下来。 “我这办公室一般的人是不会进来的。”他看着我笑道。我很不好意思,现在才明白了他刚才那样笑的原因了。 在这个地方,我就像一个彻头彻尾的乡巴佬。 “想不到啊,你也居然来给我送礼。”他微笑着对我说,眼神怪怪的,“说吧,什么事情?” 我心里有些忐忑不安,“这东西是不是真的啊?”我心想自己必须得先问清楚了这件事情再说。 “是真的。很不错。”他点头。 我顿时放下了心来,说道:“这不是我的东西,这是我们医院的副院长范其然要我拿来送给您的。范其然、范院长您还记得吧?” “不就是上次和你一起来吃饭的那个人吗?个子不高,是不是?”他问我,随手却去拿了一份材料在看。 我点头道:“就是他。” 他抬起头来:“他要我办什么事情?” “我们医院的院长马上要退休了,......”我说,可是我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他打断了:“他这个人怎么样?我是问他的为人怎么样?” “那可是不错的。他对我一直都很关照的。他是归国学者,技术很好、管理理念也很先进。”我杂乱无章地回答说。 他在沉思着点头。 我前面的话没有说完,我估计他已经明白了我的意思。 “对我来讲,一个医院的事情倒不是好大,但是我得问问我们省分管医疗的领导才能给你回话。”他对我说。 我心想这么件事情还要惊动那么多的领导啊? “只要分管医疗的那几位领导没有推荐什么人就没问题。”他接着说。 我这下才完全明白了。 “太感谢了。”我不住地道谢。 “这东西你先拿回去吧,我们之间不需要这么客气的。”他将那木盒子朝我面前推了推。 我急忙道:“这可不是我的意思。您收下吧,可以吗?” 本来我想说“看在我的面子上”什么的,但是随即想道我有什么面子啊于是就没有将那话说出口来。 他朝着我微笑道:“好吧,我看着你的面子上就把它收下啦。” 我心里暖洋洋的很是舒服。同时又对他充满着一种感激。 “就这样吧。我还有点儿其他的事情。”他接着说。 我急忙站了起来向他告辞。 “孩子长得不错,你可以经常去看看。”他忽然对我说。 我心里一动:“您看需不需要我去安排一个儿科医生去看看您的孩子?” 他对我微笑着说:“那倒不用。” 我顿时发现自己刚才那话有些犯忌讳,急忙再次道谢后朝他办公室的门口走去。 这时候我才忽然想起自己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没给他讲。于是转身去看着他。 “怎么?你还有事情?”他仍然在对我微笑。 我不好意思地道:“我忘记向您汇报了一件私事。” 我很不习惯这种说话的方式,明明是自己来给他添麻烦,可是却偏偏要说什么汇报! “哦,那你说吧,但是要快。”我看见他皱了皱眉。 我忽然有了一种想要放弃向他讲那件事情的想法,但是想到小月昨天晚上对自己说的那些话我便只好鼓起勇气再次朝他办公室处走去。 “钟省长,对不起。我都不好意思了,经常来麻烦您。”我有些慌乱。 他看了我一眼:“别婆婆妈妈的。快说吧。” 我仿佛感受到了他声音中有一种不耐烦。 我狠了狠心,继续道:“我老婆......” “你结婚啦?”他忽然抬头惊讶地看着我。 我急忙摇头:“还没有,马上准备结了。她也是我们科室的医生,颜姐都认识的。” “肯定很漂亮了。”他对着我笑道。 我顿时自然了许多:“还可以吧。她是我同学。我们一起分到我们医院的。” 他在点头,脸上面无表情。 “听说省委组织部要到我们学校来选一个人到基层去挂职,我那老......未婚妻想得到这个机会,不知道您能不能帮这个忙?”我急忙一口气将事情讲完。 “挂职?这多大个事情啊?”他忽然“哈哈”大笑了起来。 我谄媚地对他道:“对您来说是一件小事情,但是对我们来讲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啊。” “行,我马上给市委组织部打一个电话。你坐坐。”他答应得很爽快。 我随即坐下。 他在拨电话。 “哈哈!老孟啊,最近又在准备提拔什么人啊?”他对着电话在打“哈哈”,我有些紧张地看着他。 “我还不是一天都在瞎忙。这政府的工作你又不是不知道,太繁琐啦。”他似乎在和对方开玩笑。 “事情倒没有。哦,对了,有一件小事情想拜托你帮下忙。”他看了我一眼然后指了指电话的听筒。 我朝他感激地笑。 “我弟媳的事情。”他对着话筒继续在说,“是表弟。对。我那弟媳在江南医科大学的附属医院工作。”他将话筒捂住、然后问我:“她叫什么名字、什么职务?” “曹小月,大小的小、月亮的月。医院团委书记。”我急忙回答。 “我表弟。哈哈!我那弟媳的名字叫曹小月,大小的小、月亮的月。目前是医科大学附属医院的团委书记。你们最近不是要选拔一批高校的年轻骨干到基层去挂职吗?你看我那弟媳符不符合你们的条件啊?” “是吗?那就好、那就好!太感谢啦!怎么样?周末去打几杆?好!就这样!”他放下了电话。我不明白他那句“打几杆”是什么意思,但是我绝对是不敢去问他的。 “好了。没问题了。”他看着我微笑着说。 我心里对他感激不尽:“太感谢了。真不好意思。” 他朝我笑了笑然后去看他的材料去了。 站在省政府的外面、看着自己眼前这栋庄严的大楼,我发现天空似乎很矮。我自己就像一只蚂蚁般的显得非常的渺小。 副省长都卖我的面子。想到这里,我心里又忽然地自豪起来。 就像那些追星族一样,我发现自己也以和钟省长这样的高官结交而感到无比的幸运和自豪。很多人认识他仅仅是在电视上或者远远地向他瞩目,但是我却是和他那么近距离地一起说话,我甚至还与他握手,他还会时不时地称我为老弟。想起刚才钟省长在电话上对那个叫什么老孟的人说小月是他的弟媳的事情,此刻我心里的感觉更加愉悦。 那个叫老孟的人一定是省委组织部的什么大官,不然他怎么会那么的称呼他?而且还与他那么随便。 我忽然想到了范其然的那件东西。要是他办不成的话该怎么办呢?我听他话的意思好像是说他也不一定能办的啊。如果他办不了的话我是绝对不会去找他要回那件东西的。那我就只好自己去赔给范其然了。如果仅仅是上次赵倩的事情和这次小月的事情,这样的代价似乎太大了一点吧? 想到这里,我的心里顿时惶惶起来,心里跳动得难受。 急忙去打车。 “范院长,您现在在什么地方?” “我在办公室等你的消息呢。今天有个会议我都没有去参加。怎么样?他收下了吗?” “我回来再和你慢慢讲。” 我的语气很平和,我估计他现在正在办公室里面惶惶不安。 也许我和他此时的心情根本就不一样。他担心的是他期望的那个位子,而我却是在担心他的那件东西。 早知道就不该去帮他这个忙了。我现在后悔极了。从今往后我再也不去麻烦钟省长了。我在心里暗暗地发誓。 “怎么样?他怎么说?”范其然看着我手上空空的,脸上顿时堆满了笑。 我把钟省长的话对他复述了一遍,随即问道:“要是真的是分管医疗的省级领导提议了其他的人怎么办啊?你那画不是白送了吗?” 他“哈哈”大笑了起来,看上去他很高兴的样子。 “就我们这医院?除了我以外谁还可以通到那么高层的关系上去?我要不是因为你的话我也不可能接上这层关系的。”他对我说。 我恍然大悟。就我们医院目前在位的这几个副职来看,其他的人似乎并没有这么强硬的关系。 “但是万一呢?万一有谁在暗地里有某种关系呢?”我还是有些不放心。 他摇头道:“绝对不会。我都对他们做过调查。他们是怎么当上副院长的我都很清楚。” 我稍微有些放心了。 “还是等钟省长回了话再说吧。”我不好直接去提他那幅画的事情,但是我在心里却一直放它不下。“如果万一出了什么纰漏的话,那我可真是对你不起啦。” “身外之物,不需挂怀。”他笑着道,“我真的很感谢你呢。你放心,如果这件事情不成的话我不会让你赔我那东西的。做事情哪能没风险呢?我既然准备这样去做我肯定会将最坏的情况考虑进去的。” 我顿时放了心。 “我给你说的那件事情你怎么考虑的?学校那边已经通知报名了。”他随即问我。 “什么事情啊?”我假装不明白他的话,因为我暂时不想让他知道小月的事情。 他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我:“我昨天不是给你讲了吗?到下面去挂职的事情啊?你今天没去给钟省长说你自己的事情?” “没有!” “为什么?” “我不想让自己的事情与您的事情混在一起。我不好意思一次性地找他过多的麻烦。”我心里一动、随即回答道。“更何况我觉得自己真的不适合去干那样的工作,我发现自己在行政方面还需要多加锻炼才行。” “这样也好。我如果真的到了那个位子的话我会好好考虑你的事情的。”他认真地对我说。 “转为正处就可以了。其他的还是暂时放一放吧。我可不想让别人说我太多的闲话。”我随即笑着说。此时,我觉得自己现在就像一个可耻的奸商一般地在与他讨价还价。 他笑道:“这事你就不要多想了,我来考虑就是。” 我点头。我知道他现在已经在心里对我更加地感激了。 但是万一出了什么问题的话,那可就难说了。我心里对这一点还是很明白的。 我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情,忙问他道:“打一杆是什么意思啊?” “打一杆?”他疑惑地问我。 “今天钟省长在给组织部打电话的时候问一个姓孟的人,他问他什么时候有空去打一杆。”我回答说。 “姓孟的?他前面还给这个姓孟的说了什么?”他很着急地问。 我心想“坏啦!”怎么把这件事情说出来了呢? “还不就是在问你的事情。他问我们医院的院长人选有了没有。”我大脑里面飞一般地运转着然后回答。 “是吗?那个姓孟的怎么说?”他继续问道。 我双手一摊,道:“他们两人在通电话,我怎么知道?” “那你想想,钟省长和那个姓孟的人电话通完了以后钟省长对你说的第一句话是什么?”他很着急的样子。 我假装想着。“好像没说什么,他就是对着我在笑。” “太好了!”范其然猛地一拍大腿。 “什么啊?您感觉出来了什么?那个姓孟的人是谁啊?”我急忙问。 他高兴地看着我道:“这个姓孟的人可了不得啊,他可是我们省委组织部的常务副部长呢。太好了!对了,你刚才问什么?打一杆是吧?这个打一杆据说钟省长在约那个孟部长去打高尔夫球呢,现在这些高级领导最喜欢的体育运动就在这个了。” 原来是这样啊。我心里觉得自己真的是太孤陋寡闻了。 从范其然的办公室出来后我随即给小月打了一个电话。但是她没有接。 “搞什么搞?!”我本来有一种向她表功的兴奋的,但是现在却被她的不接电话搞得很郁闷。 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后我忽然有些后悔了,这件事情自己让给小月是不是应该?她一个女人会适应那样的工作吗?她和我的婚事会不会还要往后推呢? 刚才那种兴奋的感觉顿时荡然无存。 我的手机响了。是小月的。 “你已经去过了?”她问我。 我很奇怪:“你怎么知道的?” “平时你会给我打电话吗?”她回答。 我发现自己平时确实很少给她打电话,除非是有什么事情。 “怎么样?”她问。 我不想骗她:“没问题了。” “太好了!我早就知道你办得成这件事情的。”我很少遇到她有这样激动的时候。 “早点回来。”她随即又说。 但是我却感觉很失落:“晚上还有事情呢。对了,你刚才在干什么啊?怎么不接电话啊?” “我在做一个手术。刚结束。”她回答。 我心里一动、忙对她说:“你下去挂职就不怕耽误了你的业务吗?” “我早就不想干这行了。太累了。”她回答。 我很奇怪:“那你还在科室上那么多的班干什么?” “我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工作变动的可能啊。这叫干一行、爱一行。”她笑着回答,“好啦,我得去写手术记录了。晚上早点回来啊。” 我忽然很是不安起来。她这么漂亮一个人去当那么个官好像不怎么合适啊? 在我的印象中,好像在电视新闻里面看见的那些当官的女人长得都不怎么样啊?好像只有电影里面那些当官的女人才漂亮。 后来我才知道当时我的那个选择是错误的。那个选择虽然是出于我对曹小月的爱,但是却因此彻底地改变了我和她的命运。 我给赵倩打了个电话,她说她还在上班。我问她晚上想吃什么,以表示我今天可以过去陪她,她却回答说今天她们单位有接待任务,她们的领导非得要她参加。 “那好啊,你就是得多参加那样一些活动才是。”我鼓励她道。 放下电话后我却更加地郁闷。早知道就不跟小月说晚上有事了。无聊至极,只好随便翻看报纸。 我在报纸上看到了一篇关于钟副省长的报道,那报道是说他参加了一个什么样的会议。平时我很少去看那样的东西的,但是今天我却看得津津有味。看完了那篇报道后我去看娱乐版。上面全是某某女明星的花边新闻,我看着却忽然感觉有些恶心,这些女明星也够无聊的了,她们居然会把那些恶心的隐私也拿出来炒作。要是她们到医院来看妇科的话,那些曾经插入到她们下体的器械也会被卖一个好价钱的。我恶毒地想道。 手机忽然响了起来,我急忙跑到办公桌上去将它拿起来,我看也没看来电显示便对着电话大叫道:“谁呀?” “怎么这么大的声音啊?你在干什么?”里面传来的确是一个男人的声音,这声音我很熟悉。 我顿时泄了劲:“谁啊?”我小声地问。 “冉旭东。怎么连我的声音都听不出来啦?” “哦,是你啊。怎么,有事情?” “本来我应该早点给你打电话的,但是我今天太忙了。怎么样,今天晚上没安排吧?如果没安排的话我们找个地方坐坐?” “安排倒是有一个。”我假装着犹豫地说,“你有什么事情吗?” “那就算了。没事情,就是想和你聊聊,想和你去喝几杯。”他急忙道。 “这样吧,我把那边的事情推掉吧。我可有很久没看见你啦。”我急忙说。其实我现在很想去喝酒了。 “那太好了。”他很高兴,“你能不能帮我叫一下柳眉?看她能不能出来。” 我一怔,心想你究竟是请我呢,还是请柳眉啊? “你自己直接请她啊,你不是在追她吗?”我问道。 “我请了,她不出来。”他失望地说。 “这样不好吧?万一我把她请出来了,你要吃醋的话可就麻烦了,上次听说你是警校的散打冠军,我可怕得很呢。”我开玩笑地说。 “我吃什么醋啊?我知道你和她没什么的。她好像只听你的话,凌医生,凌大哥,我求你了还不行吗?”他在电话里面哀求我。 “那我也得带一个美女来才行。”我真的还是很担心他误会。 “好啊。那就太好啦。”他很高兴,随即将吃饭的地方告诉了我。 放下电话后我才意识到自己根本就不知道应该去叫谁!云霓!我相信她会来的。可是,如果我叫上云霓的话柳眉会怎么看待我呢?管它呢,我又不是第一次和小月以外的美女在一起吃饭了。我心里想道。 接着便给柳眉打电话:“有空吗?晚上一起吃饭。” “好啊。我正闷得慌呢。”她回答。 我没敢对她说冉旭东要来,我怕她知道了改变主意就麻烦了。我随即将冉旭东告诉我的那个地方对她讲了。 “你的车还在我这里呢,我来接你好啦。”她说。 我急忙道:“我们分别去,我可能要晚点。” “你女朋友和你一路的?”她问,“不对啊。她如果和你一路的话你怎么敢和我一起去吃饭?” 我苦笑道:“不是的。反正我有事情,你先去吧。我尽快赶到。” 她很不情愿地答应了。想到她到了那里却看见冉旭东在,她会是怎么样一种表情的时候我在心里顿感好笑。我接下来给云霓打了一个电话。 “凌大哥,我是云裳。”电话的那头在说。 我很是奇怪:“你姐姐呢?怎么她的电话在你的手上?” “她到楼下超市去买东西去了。怎么,凌大哥要请我们吃饭?”她问我。 “她回来了你叫她马上给我打一个电话。就说我找她有事情。”我对她说。我可不想叫上两个美女去。 “凌大哥,我刚才是骗你的。我姐姐今天出去陪客户去了,她忘记带手机了。”她嘻嘻地笑着对我说。 我有些怀疑她的话,但是我现在却没有了选择:“那你有空吗?云裳小姐。我请你去吃饭可以吗?” “当然啦。本小姐到现在还没想到去吃什么呢。”她笑着回答。 我很是疑惑:“你不是在家里面吗?你的父母没给你们做饭?” “我没有在家里啊。我和姐姐在外面买了一套房子,现在正在装修呢。她刚才就是……”她说着却忽然停住了。 我顿时明白了她前面的话才是真的!但是我的话已经说出了口,已经再也不能收回来了,我急忙将吃饭的地方告诉了她,然后又对她道:“好了,你快来吧。自己打车啊。” 在半路上我接到了柳眉的电话。 “凌海亮!你怎么这样呢?!”她在电话里面气急败坏地大声嚷嚷。 “有什么啊?我不是也没说就我们两人吗?”我急忙申辩,同时也为冉旭东感到遗憾。 “……那你现在在什么地方?”她的声音稍微柔和了一些。 “正在出租车车上呢。一会儿就到了。我给你说啊,我觉得你还是应该好好地和他谈谈。你们是同学,相互之间应该已经非常地了解了。看在他那么喜欢你的分上你也应该给他一个机会啊。”我柔声地对她说。 “可是我对他没什么感觉啊。”她在电话的那头道。 感觉她的态度好了许多,我急忙对她继续说道:“柳眉啊,我告诉你一句话,希望你能够认真地体会体会。” “什么话?”她的语气又变得硬邦邦的了。 “如果不能找到自己喜欢的人,找一个喜欢自己的人也会很幸福的。”我告诉她。 我下车的时候,云裳也正下车。她看到我后像燕子一般地朝我欢快地跑了过来。 “凌大哥,我没有想到我们居然会同时到。”她说着便过来挽住了我的胳膊。 我急忙去拉开她的手:“快放开,还有其他的朋友在。” “有什么嘛,国外那些人都是这样的。”她嘟着嘴说。 我感到很是好笑:“这里可是中国呢,我的云大小姐!” “封建!”她不满地说。 我苦笑,心想这个世界还有像我这样封建的人吗?本人比资本主义还资本主义呢。 <strong>……</strong> 进入到酒楼,我看见在大厅的一角冉旭东和柳眉坐在一张大圆桌处,不过两个人却并未坐到同一侧。他们似乎没有说话,都在低头喝茶。我拉了拉云裳的衣服悄悄地告诉她等一下。 云裳疑惑地看着我。我朝冉旭东和柳眉坐的那个方向指了指。 “他们两个人在谈朋友?”她轻声地问我。 “嘘!”我朝她做了个手势。 “这么远,我这么小的声音他们可能听到吗?我问你,我们去和他们一起吃饭那不是当灯泡吗?”她却仍然在说。 我发现云裳很聪明。她居然能够马上判断出我和她要去和柳眉一起吃饭。 冉旭东和柳眉果然没有说话。我看了一会儿便证实了自己的判断。 我在心里暗自为冉旭东高兴——柳眉不说话就表示她已经动心了。 但是你冉旭东应该主动去说话啊?你这个榆木疙瘩!我在心里暗暗地骂着他。 我朝着他们俩走了过去,云裳跟在我的后面。“来晚啦。真不好意思!”我大声地对着他们二人说。 冉旭东这才发现我们。他急忙站了起来对着我笑。 “你们这两个警察可不怎么合格啊,我都走到了你们面前都没发现我到了。”我笑着说,“爱情这东西太神奇了,神奇得居然可以让两个优秀的警察变成木头人。” “油嘴滑舌!”柳眉对着我笑骂道,“哟,这位美女我见过,你是姐姐呢还是妹妹?” 我叫云裳。我是妹妹。柳姐姐好。”云裳甜甜地回答。 柳眉看了我一眼道:“云裳妹妹,你怎么跟他一起出来啦?你知道不知道,他可不是什么好人!” 我看着冉旭东,朝他摇了摇头苦笑道:“这年头,做媒人可是越做越霉啊。” “看你那样子就像一个媒婆样!”柳眉横了我一眼道。 “我的柳大警官,我的姑奶奶啊,你看清楚了没有?我的脸上可长满了络腮胡的啊,虽然被剃掉了,但是毛根还是看得见的啊。我可是标标准准的男人。真是的,怎么成了‘婆’了呢?”我对着柳眉抱拳说。 柳眉“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脸皮真厚!” 我急忙正色地道:“我们在座的四个人中脸皮最薄的是我,其次是冉旭东,你和云裳才是脸皮最厚的。” “我和柳姐姐的脸皮为什么是最厚的啊?”云裳愤怒地道。小姑娘生气也很可爱。 “别听他胡说。”柳眉道。 我笑着说:“我可不是胡说啊。我可是有事实依据的。你们看,我和冉旭东的脸上都有胡子,这是因为我们的脸皮薄,这些胡子才 窜得出来啊。你们两个人脸皮太厚了,厚得连胡子都长不出来!” 柳眉却瞪了我们两个人一眼道:“你们还笑?!老凌,你还是医生呢,这样的话都说得出来?!” 冉旭东急忙道:“凌大哥开玩笑的啊。” 柳眉看了他一眼,不再说话了。 我悄悄地朝冉旭东做了个OK的手势,他顿时兴奋得满脸通红。 这顿饭吃得其乐融融。最开始的时候冉旭东和柳眉还有些尴尬的样子,但是在我不时冒出来的笑话调节下,不多久他们就谈笑风生了。云裳也偶尔说出几句傻傻的话来,逗得柳眉笑得东倒西歪。 “柳眉,把车钥匙给我,你去坐冉旭东的车。”吃完饭后我对柳眉说。 她愣了一下,最终却并没有反对,默默地将车钥匙递给了我。 我朝冉旭东做了个怪相,他的眼神里面带着感激。 “人家这么单纯的小妹妹,你可千万别去残害她。”道别的时候柳眉恶狠狠地警告我。 我朝她谄媚地笑着,说道:“你和我接触都这么长时间了,你应该了解我,你说,我是那样的人吗?” 她点头,说道:“我知道,坏人都隐藏得很深。” 说完后她顿时就笑了起来。我苦笑。 “我送你回去吧。”看着冉旭东和柳眉离开后我对云裳说。 “今天你们不喝酒,一点儿都不好玩。”云裳对我提意见道。 我觉得应该趁机好好教育和提醒一下这个漂亮的小姑娘。我说道:“女孩子还是要少喝酒的好。酒这东西可不是什么好东西,特别是女孩子,万一哪天喝醉了被坏人欺负了可就惨了。” 她看着我:“除了你,我怪怪地笑:“我在一般情况下是不会和别的男人喝酒的 。除了你。凌大哥,你会欺负我吗?” “万一我喝醉了控制不住自己呢?”我装出色迷迷的样子,问。 她歪着头,看着我笑道:“如果真的到了那个时候我也没办法,就让你欺负好啦。” 我心里一动,不过马上就警惕起来,决定马上就送她回家。 “我们到什么地方去啊?”上车后云裳问我。 “从什么地方来,回什么地方去。”我回答。 她“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怎么变得像和尚似的?” 我笑道:“怎么能说我像和尚呢?难道说一句高深莫测的话就变成和尚了?” 她都着嘴说:“我觉得你就像。” 我心里再次一动,问道:“你是不是喜欢上我了?” 她竟然会毫不避讳地回答道:“是啊。要是你没有女朋友就好了。” “那就当我的妹妹吧。”我笑道。这句话刚刚说出口我就后悔了,因为我忽然想到了赵倩。 “我才不当你什么妹妹呢。”她的回答,然后接下来又说了一句:“我要当就要当你的老婆。” 我心里一惊,一脚踩下刹车,差点让汽车熄了火。 050 ,最快更新医路官途 ! 江南的春天来得很早。当北方还是银装素裹的时候我们江南省却已经是一片春意盎然。 范其然如愿以偿地当上了我们医院的正院长,小月也到了一个叫柳华县的地方挂职去了。 虽然我极不愿意,但是组织上还是让我当上了我们医院的院长助理,同时还兼任了设备处的处长。这次是正处长了。 其实我很自卑与惶恐,在我刚当上了院长助理的那段时间里面,每当看见我们医院的那些人的时候,总有一种抬不起头来的感觉。 小月是在年前走的,在她离开的前一天,我们尽情欢爱了一夜。 她的肌肤永远都是那么的好,摸起来滑滑的,象剥了皮的鸡蛋。每次抱着她的时候,总能激起我所有的感觉。我喜欢听她的呼吸声,还有她在我耳边吹出的暖暖热气。每次她在那种时候,总会轻咬我的颈脖…… “看嘛,就是你!你看我的眼圈都是黑的。”早上离开的时候她还在不住责怪我。 “上了火车好好休息就是。我陪你。”我柔声地对她说。 “我要和学校那边的组织部副部长坐一间软卧,你自己去住另外一间。”她却笑着对我说。 “那位副部长是男的还是女的啊?”我有些不安地问。 她乜了我一眼道:“上了火车你不就知道啦?看你吃醋的样子……女的!哈哈!” 我顿时放了心。 我已经提前向范其然请了假,我决定要亲自送小月到她即将工作的地方去。 “我想到那地方去好好干一番事业,今后可能很少回来。你送我去也正好熟悉一下到那个地方的路。”小月并没有反对我的这个决定。 大学那边的组织部副部长是从组织的角度专程送小月去上任的。 “看着你们这么亲热的样子我就想起了我以前年轻时候的情景。我那男人对我早就没有了当年的感觉。”副部长看着我们恩爱的样子,感叹着说道。 “您这么年轻,说的也就是四、五年前的事情吧?”小月过去挽住她的胳膊然后亲热地说。 她的这句话太假。让我感到有些尴尬,急忙跑到软卧的外边看火车窗外的风景去了。 柳华县是一个国家级贫困县,但是我发现这里的县政府大楼却建造得气派非常。 小月站在县政府大楼前面的时候,眼泪一下子就流了下来来,我没去问她,但是我感觉到了这一刻她内心的激动。 我在这个县住了一晚上就离开了,因为我不想影响她接下来轰轰烈烈的事业,更重要的是,我不想和那位副部长一起返回。 这位副部长不苟言笑,而且在来的时候我发现了她身上有一个可怕的毛病——狐臭,让人无法忍受的狐臭。 来的时候,我在她们的软卧里面呆了一小会儿,副部长身上发出的气味让我头昏脑胀、后来还出现了头痛。我很是佩服小月——在这一天一夜的时间里面,她大部分的时间都在和那位副部长谈笑。 “我得赶快回去,我刚被提拔,离开太久不大好。”我对小月说。 她没有反对。 “这下你该放心啦。今天晚上,柳华县县委、县政府给我接风,大家都知道你是我的未婚夫啦。”她取笑我说。 “那你准备什么时候将这个‘未’字去掉呢?”我问她。 “事业为重。等等吧。”她笑道。 我很是郁闷:“你也是学妇产科的,应该知道今后年龄大了生小孩会很困难的啊?” “过了今年再说吧,等我熟悉了这里的情况再说。我挂职也就两年时间而已,很快的。”她朝我温柔地依偎了过来。 我不想多说了,虽然我心里明白她的目标绝对不只是这短短的两年。 怎么找了个这么好强的老婆啊?不,还不是老婆呢。我在心里哀叹,同时想起柳眉曾经对我说过的那句话来。 你不和我结婚我就是自由的,我和其他女人在一起也是应该的。我在心里这样对自己说道……想到自己即将变得自由、可以再也不像以前那样偷偷摸摸地去见赵倩了,心里忽然高兴起来。 小月没去送我,县政府派车将我送到了火车站。车票也是县政府给我买的,是一张硬卧票。 上了火车后,我放好自己的包然后我坐到铺位上默默地看着窗外。火车还没有启动。 外面是几排铁轨,铁轨上有着许多塑料口袋样的东西,看上去脏乱不堪,这对我的视觉造成了很大的污染。 忽然看到车厢巷道处有一个女孩子的背影,她的脸朝着窗外,留给我的是她“S”形的背影。 从身材来看这应该是一个漂亮的女孩。我心里判断道。 站台外面有一个帅气的小伙子,他在和这个女孩说着话。小伙子在流着眼泪,他没有去擦拭,任泪水在流淌。 女孩子的背在不住地耸动,很明显,她也在哭泣。 似乎不需要怀疑,这是一对热恋中的男女在依依不舍地道别。 站台外面很多人在朝他们看。 这场景在车站是常有的,没有看点,人们看他们只是在猜测他们如何分别,是短暂还是永远的。我也想到了这个问题。 火车开出车站很远了,那个女孩子却仍然将她的身体趴在那个窗上,似乎那个男孩子还站在那里。我看着她那美妙的身材不忍转眼。 忽然,她转过了身来。看着她,我大吃了一惊……竟然是张晶晶! 她脸上的泪水或挂在腮边,或滞留在眼角,附在她那一脸忧伤的底色上,很是哀婉动人。 她没有注意到我。我过去将一张餐巾纸递到她的面前,示意她擦拭一下泪水。 “谢谢!”她抬起头来。“凌老师,怎么会是你?”她惊讶地问。 我朝她微笑,发现她的面部真是清爽雅致之极,说不出的甜润清纯,说不出的匀称和谐。她的眼睛里面没有丝毫的杂质,清澈见底,明得晶莹,柔得妩媚。这双眼睛因为离别的愁绪正露出忧郁的神色,但是却更增加了几分清丽。 好纯净的女孩子!我以前怎么没有注意到呢?好像自己以前仅仅是注意到了她的漂亮与好学,对她纯洁的印象也只是来源于自己对在检查到了她的那个膜后的判断。 “那是你男朋友?”我问她。 她在摇头:“不是,他是我弟弟,亲弟弟。” 我很是吃惊。 “我和他是双胞胎。他才从监狱里面出来。”她对我说,眼泪又开始在往下淌。 我又朝她递过去了一张餐巾纸。 “对不起。”她朝我笑了笑。 “你是这个地方的人?”我问。 她点头,眼泪便又开始往下流。她的模样让我感到心痛。 “你应该早就毕业了啊。现在在什么地方工作呢?”我即刻转移了话题、不再去触动她那根伤感的神经。 “我考上了我们学校的研究生。”她回答,脸上的泪水在慢慢减少。 “哦?什么专业?导师是谁啊?” “就是你们妇产科麻醉室的魏一章、魏老师。”她回答。 我大为惊讶,我没有想到这个世界居然有如此遇巧的事情。 我们一路上亲密地聊天。她只是告诉我她的弟弟是在一次酒醉后失手造成了一个人的残废,关于她弟弟其他的事情她却不愿意多说。 “您现在是我们医院的领导了,今后可得多关照我啊。”她对我说。 我惊讶于她消息的灵通。 “我也是听魏老师说的。”她看出了我的疑惑。 真是一个晶莹剔透的女孩子!我心里想道。 “我能关照你什么啊?”我笑着说。心里有一种开玩笑的意味。 “那倒也是。”她笑着点头。她的回答让我有一种失落的感觉,这种失落的感觉极不纯洁。我心里明白自己这一点,但是我却无法控制自己。 自己堕落了,我心里非常地清楚。看见漂亮的女人我总会去期望、去浮想而且会去跃跃欲试。一个我在批评自己,而另外一个我却无法按捺自己。 我想起了自己曾经的一个梦……我曾经把这个梦当成一个很好笑的噩梦讲给小月听过。她听了以后却不置可否,但是我自己却明白这个梦其中的含义—— 有天晚上我做了一个噩梦,我梦见床边的墙里面忽然伸出来了一只手。那只从墙里面伸出的手抓住了我的手,正要将我拉入到那面墙里去。我大骇,奋力挣脱,后来终于在极度的恐惧中醒来。 醒来后已经是满头大汗,而那个梦境却清晰如真。这时候才发现是自己的右手正被左手抓住……这就如同自己的欲望一样,一边是堕落,一边是道德和良知,它们时常在如此搏斗。 火车到达省城后张晶晶就与我道别了。虽然我很想叫她和我一起打车的,但是我最终还是克制住了自己。我很奇怪,自己在她的面前似乎有些讷于言。 也许是她的清纯让我感到自卑。 051 ,最快更新医路官途 ! 回到大大的房子里面,忽然有一种已经离开这里很久的感觉。到处都是空落落的,而且静得让人心慌。 给赵倩打了一个电话,她听到我的声音后很高兴,说:“我天天都在想你。” “晚上我们一起吃饭吧。对了,你吃过了吗?”我看了看时间。 “吃了点,但是我好像又饿了。”她在电话里面笑,“我最近在减肥,减得到了晚上都不敢去想那个‘吃’字。” “你又不胖,减什么肥啊?这样吧,你等半小时下楼,我过来接你。”我心里很是高兴。 她高兴地答应了。 一直以来我都在小心翼翼地不去触及她上次割腕的事情,因为我害怕加大她的心理负担。但是今天,我准备要和她好好谈谈了,我已经意识到,这件事情不可以永远回避。 我选择了一家西餐厅。我喜欢这里的安静,这里的气氛很适合谈那样的事情。 “我当上了我们医院的院长助理了。”我们坐下、点好菜了以后我告诉她。 “我一直都知道你是最棒的。”她看着我说,眼里充满了崇拜。 我也很得意:“那当然。其实你也可以做到的。” “我可没你那本事。毕竟我的学历太差了。”她黯然地说。 “学历并不能说明一切,最关键的是你自己必须要有信心。你可要去读MBA,也就是工商管理硕士,这也是硕士文凭,而且现在好像很时兴这个。”我鼓励她道。 “我?可以吗?我哪来那么多的时间?”她疑惑地问我。 我朝她点头:“可以的,你完全可以的。读MBA的目的并不是纯粹地为了那个文凭,还有广交朋友的作用。那些去读MBA的人要么是政府官员、要么是企业界的精英。你如果能够经常地与这些人接触的话,你的思维和观念就会发生很大的转变。” “这个是要考试的吧?我害怕自己考不上。”她很是担忧。 我凝视着她:“最关键的是你自己必须得有信心。信心!你知道吗?当然,我可以去帮你作一些工作,我可以想办法找一下江南大学MBA专业的教授,但前提是你必须要有信心,要有去接触他人的愿望。” “嗯。我听你的。”她点头道。 菜上来了。 “吃吧。我们边吃边聊。”我柔声地对她说,“一个人除了信心之外,还有就是要学会独立。你喜欢我,其实我也发现自己慢慢地开始喜欢你了。但是我总不能娶两个女人吧?这就是我们之间的现实。所以我希望你能够独立。我说的独立的意思不仅仅是独立生活的能力,而是你必须自立。依靠自己而不是把自己的一切全部交在他人身上。比如我们俩,如果你把所有的希望全部都放在了我的身上,那结果很可能就是失望。” 看着她欲言又止的样子,我即刻用手势止住了她,继续地道:“其实你的生活应该过得更好。赵倩,我并不是你可以托付一生的人。我自己知道自己……我这人很坏的。我现在不但对不起我的未婚妻小月,同时也对不起你。我实话告诉你吧,我除了你们两个人之外还有其他的女人,所以我并不值得你这么对我好。真的,赵倩,你醒醒吧,我确实不值得你爱。” 她的眼泪又开始在流了:“海亮哥,其实你说的这些我也是知道的,但是我就是控制不住自己啊。” “所以你应该去多接触其他的人啊。我父亲的意见是对的,今后就让我把你当作亲妹妹看待吧。”我递给了她一张餐巾纸。 “嗯。”她低头道。 “你这么漂亮,一定会找到你满意的人的。”我对她说,忽然却觉得自己心里有些酸酸的。 “海亮哥,你让我适应一段时间吧。”她看着我低声地说。 我没明白她的意思,但是却仍然在对她点头。 “我要你经常来看我。”她说。 “那没问题。”我笑道,让自己的眼里充满着怜爱。 “在我找到男朋友之前,你要像以前一样的爱我,行不行?”她的声音中带着哀求。 我一怔,随即叹息着对她点了点头。其实我知道,自己也并不想放弃她。 “我过几天就去报名、去报名参加那个MBA的考试。”她说道。 我很是高兴:“太好了!” 这一刻,我才真正地体会到了思想工作的重要性。 “我真的很崇拜你的,海亮哥。你怎么读书就那么厉害呢?而且现在还学会了当官。今后你可要好好帮助我才是。”她笑着对我说道。 “那当然。”我自豪地道。 她看着我笑:“不管怎么样你也应该假装谦虚一下才对啊?” 我叹息着说道:“我这人就这样,水平在那里,想谦虚一下都不行。” 她笑得很欢快。 “没有两刷子,怎么敢在你面前刷皮鞋?没有两梳子,又怎么敢在你面前梳偏头呢?”我对她开玩笑地道。这是我们家乡那地方的土话,“两刷子”是很有本事的意思。 她顿时就被我逗得“哈哈”大笑起来。 我急忙对着她做了一个“轻声”的手势。我发现周围那些吃饭的人都在朝我们看。她捂住嘴巴,却仍然在笑。 我心里也很高兴。她现在的精神状态让我放心了许多。 “我们去看看夜景可以吗?”吃完饭以后赵倩对我说。 “当然可以。”我感觉现在轻松极了。 她很自然地过来挽住了我的胳膊。我相信,在很多人的眼中,我们绝对是一对浓情浪漫的情侣。 “我真想我们两人就这样一直走下去。”赵倩在我身旁轻声地说。 我没有回答,但是我的心里已经回答了——“是啊。” “你女朋友今天没在家?”她忽然问我。 我以为她不会问我这件事情的,因为这可是她心里最不想问的问题啊。 “她到一个地方挂职去了。当副县长。”我回答。 “你们才是天生的一对啊。”她幽幽地道。 “你会找到你喜欢的人的。”我还是那句话,不过心里觉得自己的这句话很是无耻。 “这个世界上只有剩菜剩饭,但是绝对不会有剩男剩女。我知道这个道理。”她忽然凄楚地笑着对我说。 她的这句话表达出来的是一种无奈。我在心里对自己说:今后她一定会找到属于她自己的那个人的,至少可以找到一个爱她的人。但是我必须要早早的离开她,不然的话她就很难去接受别人。 可是,万一她再次地去伤害自己怎么办?嗯,过了今天,我就和她断绝那种不正常的关系,这才是最明智的选择。过了今天。不,今天也不要…… 想到这里,我将她的手从自己的胳膊上拿开。 但是她却在反抗。我叹息着放弃了,明天吧、从明天开始…… 就在我和小月居住的地方,我这套大大的房子里面,我和赵倩再一次……她像一只小猫依偎在我的怀里。 我痛苦地发现自己现在想要离开她或者她要离开我都已经变得非常的困难。我想到了一个办法——让自己多去和唐小芙欢好。也许这样就可以让自己尽快忘记她。 必须尽量地与她保持距离,不然的话她将永远不会舍弃我。 上班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给唐小芙打电话。 052(上) ,最快更新医路官途 ! 电话刚刚打完,门外就传来了一个苍老的声音:“小凌,在忙啊?” 他是我们医院的前任院长。我大吃一惊,急忙站了起来恭敬地去迎候他:“罗院长,您怎么来啦?” “我来医院随便看看。”他笑着说,然后坐了下来。我急忙去给他泡茶。 “你坐下。我想和你聊聊。”他朝着他旁边的那个沙发指了指。 我恭敬地坐下。说实话,我有些怕他。不完全因为他是我们的前院长,最主要的还是他在学术上的威望。 他是全国知名的心脏内科专家,我读本科时候的内科教材中很大一部分内容都是由他编撰的。 “怎么样?当上了院长助理后的感觉怎么样?”他问我,没有任何的前缀。 我苦笑着回答:“如履薄冰、诚惶诚恐。” 他点头:“你有这样的感觉就好,我还一直替你担心呢。” 我不解地看着他,看着这个自己既害怕又尊重的师长。他慈祥地看着我,我发现他的脸上有着一丝潮红。我知道这是一种病态。 “上次决定让你当设备处副处长的时候我其实是反对的,因为我认为你毕竟还很年轻,但是上面发了话我也不好过多反对。不是我保守,我始终认为太年轻、阅历太少的人去担任那么重要的一个职务是对医院的一种不负责任,对你自己本身也是一种不负责任的做法。但是我后来发现你还干得不错,至少不像我想象的那么浮躁。可是现在……呵呵,我们今天不谈这个了。但是我希望你能够将你刚才告诉我的那种感受永远保持下去。”他亲切地对我说。 “会的,我会的。”我急忙地道。 他叹息道:“如履薄冰、诚惶诚恐。说得好啊。如果你没有这种真实的感受是说不出这样的话来的。小凌啊,你知道我在这个医院当了多少年的院长吗?” 我摇头道:“好像我读本科的时候您就是院长了。具体多少年我可就不知道了。” “二十年!整整二十年啊!从我当副院长开始,我在这个医院的领导岗位上呆了二十年啦。这二十年就是像你说的那样,完全是从‘如履薄冰、诚惶诚恐’走过来的。在我们省其它医院与我同时当上院长的人,不少的现在都还在监狱里面。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是诱惑、贪婪、欲望害了他们!一直以来我都在坚守着一个原则,那就是绝对不滥用自己手上的权力。我听说过你说过一句话——绝对不在自己的岗位上贪一分钱、不希望朋友到监狱里面来看自己。虽然这种境界不是很高,但是能够做到这一点已经很不容易了。当初我很担心你犯错误,但是后来我发现自己的这种担心似乎是多余的……不过,我现在又有些开始担心了。我在当院长的时候没有找你谈过话,因为我那时候是院长,只需要随时暗暗观察你就可以了,但是现在不一样了,我希望你能够把我当成你的师长,好好听听我今天对你讲的话,这也算是我对你的期望吧。”他说,有些气促。 我急忙地道:“谢谢您!我一定会记住您给我讲的每一个字。” “不管你在什么位置,都要有一颗平常心。这就算我作为你的师长对你的告诫吧。”他接着说道,“不管在任何时候都不要把自己手上的权力作为换取自己某种需求的资本。只要你记住了这一点就不会犯错误了。好啦,但愿你不会认为我这个老头子太啰嗦,望你好自为之。”他说完后就站了起来。 我急忙过去扶他。 “当初我看在你师母的份上帮过你一次,那是人情。人情这东西我们谁也避不开,只要不违反大的原则去照顾一下人情上的东西也是可以的。”他又说道,“你上面有关系,这对于一个人的前途来讲非常重要,但是我希望你能够好好地使用这种关系。权力这东西可是一把双刃剑啊。” 我连声道谢,忐忑不安地将他送出了自己的办公室。 回到自己的办公室里面我百感交集。我没有想到他今天会忽然跑到我的办公室来,更没有想到他会对我讲这样的一些话。我不知道:他这是对我的一种期待呢还是一种告诫? 我仔细去回忆着他对我讲的每一句话,可是却发现自己越是认真去想就越觉得不安。 这种不安从我的心底里面升腾而起,穿透我的每一寸肌肤,让我有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忽然有一种被人看透了的感觉。这种感觉让我恐惧——也许他并不明白我;也许是他已经明白,他来的目的就是为了警告我。 不过有一点我是清楚的,他这次的来访是对我的一种爱护。可是,自从担任设备处副处长以来自己所做过的那些事情只有我自己才心知肚明。 平常心。这是他告诫我的话……可是,我能够做到吗? 许多年以后我才明白,一个人要真正做到“平常心”这三个字会有多么的困难。唯有在经历过大风大浪、经历了人生的酸甜苦辣之后,才可以达到那样的心境。 罗院长离开我办公室不久,当我正惶恐地对自己进行了反思的时候,范其然却进来了。 他现在随时都是一付春风得意的模样,矮小的身材在他容光焕发的气质下显得也略微高大起来。 “晚上和我一起去喝酒。”他进了办公室后对我说。 现在,他可是要比以前张扬多了。医院的干部大多被他批评过,很多人在看到他的时候都是声若寒噤。 但是他对我一直都还不错。 “行。您说了算。”我急忙应道。 “把那个小唐叫上,让她再叫一、两个美女。”他吩咐道。 我依然没有犹豫:“行。我马上打电话。” “开上你自己的车,下班后就出去。”他说完后即刻就出了我的办公室。 我不明白晚上的这个安排是什么性质,但是可以肯定的是绝对不会是公务活动。 “晚上范院长有情。”我给唐小芙打电话,“他让你再叫一到两个美女。” “我自己倒是没问题。不过其他的美女我到什么地方去找啊?总不能像原来那样到娱乐场所去请吧?”她回答道。 “那绝对不行。他现在可是和以前不一样了。”我急忙提醒她。 她很着急:“那你说怎么办呢?” “反正他说的是再叫一到两个。我看,叫上云霓就可以了。”我忽然有了主意。 “你和她是不是到了我们俩这一步啦?”她笑着问我道。 我“哈哈”大笑,悄声对她说道:“你以为所有的女人都像你一样啊?” “哼!”她不悦地道。 我“呵呵”笑着挂断了电话,然后给云霓拨打过去。这一刻,罗院长他老人家刚才的尊尊教导完全被我抛到了脑后。 回到小区将自己的车开到医院的车库放好,然后回到办公室继续上班。 在办公室呆了一会儿,我觉得有些无聊,忽然想起自己好久没到科室去过了。最近马上要开始评定职称,虽然我的论文数量和发表的刊物等级早就达到了副教授的要求,但是自己在专业上的越来越生疏却让我感到不安。 “凌院长,您来啦?”护士长一见到我便急忙热情地上前打招呼。 大家喜欢将我职务中的“助理”两个字去掉,这让我很不习惯,同时也十分的尴尬。说实话,我情愿大家叫我“凌处长”。 “护士长,你还是叫我凌医生吧。我听着亲切。”我急忙说道。 护士长胖胖的脸上很认真的样子:“那怎么行呢?您现在可是我们医院的领导啦!” 我哭笑不得。 去翻看自己所管的那几张病床病人的病历。我发现周围的人都离得我远远的,科室的医生看到我只是微微一笑之后便匆忙离开,仿佛这里是急诊室似的那么繁忙。护士们却都在躲着我,她们看我的眼神都是在躲闪。 这让我很郁闷。我知道这都是那个“助理”的职衔给闹的。 范其然以为的下面的人可能会和我对着干的情况并没有发生,但是他们却采取了回避的方式。这样的结果比直接的对立更加的让我感到惶恐。 曾经和谐的工作环境已经远离我而去,这让我在不安之余也很尴尬……但是我总不能因此而放弃自己的专业吧?我决定去找黄主任。 “小凌,你来啦?”黄主任的态度让我感觉很舒服。 我笑着去到她对面坐了下来。 “黄主任,为什么大家现在都对我冷漠起来了呢?这让我今后怎么上班啊?”我直接就问道。 她一愣:“不会吧?我们科室的人都很尊敬你的。是吧?” 我苦笑:“难道我的感觉错了?” 她和蔼地看着我,笑道:“可能是你自己多虑了。” “不可能!”我激动地道,“所有的人在我面前都是那种礼节性的笑容。那些护士却好像很怕我似的!这和以前完全不一样了,我不知道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不就是因为我当上了什么狗屁助理了吗?” 黄主任看着我,脸上仍然带着微笑。她说道:“你太多虑了。你想啊,你是我们科室的人,大家都为我们科室出了你这么一位人才感到高兴呢。大家怎么会不理你呢?” “难道是我自己的问题?我的精神出了毛病?”我很是生气。 她忽然笑了起来:“看来你太在乎别人对你的看法了。关心则乱啊。呵呵!小凌啊,你千万别多心。你和曹医生都是我们科室的骄傲……这样吧,下周科室例会的时候我讲一讲这件事情,你看呢?” 我觉得她这样做似乎也不大妥当,但是我却没有其它更好的主意了。我说:“好吧,麻烦您告诉大家,我永远是妇产科的一员。” “你当然永远是我们科室的一员啦。即使你今后当了我们医院的院长也是!”她认真地对我说。 我很是欣慰,不住向她道谢。 这时候我的手机却响了起来,是范其然打来的:“你在什么地方呢?下班时间到了啊。” 我没有想到时间过得会这么快,急忙朝她道歉并告辞:“黄主任,今天医院有公务接待,我得先走了。今后我业务方面的事情就拜托您啦。” 出了黄主任的办公室后我忽然想起了那次在检验科的经历,于是就在她办公室门口外面她看不见的地方稍微停留了几秒钟……里面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我摇了摇头然后离开。 我的精神好像真的出问题了,是不是太多疑了? 车库里面的手机信号不大好,在断断续续的声音中我还是基本上听清楚了范其然的话。他告诉我说他现在正在医院门诊外面的广场上等我。 “你看这广场的样子,你看这门诊大楼,早就应该重新修过了!”范其然上车后不满地叫嚷道。 我急忙附和:“是啊。我们医院的住院大楼也已经破旧不堪了,早就应该重新修过了。” 我们医院是上个世纪五十年代修建的,这么些年来一直没有修缮过,看上去确实不像一所三甲医院应有的样子。 “我最近想到了一个办法。”范其然说,“我想到了一个可以不花费我们医院一分钱就可以完全改善我们医院的医疗条件的办法。” “哦?什么办法?找银行贷款?”我问道。 他“哈哈”大笑,说道:“向银行贷款也是要还的。这怎么可以说是不花我们一分钱的办法呢?” 我很是诧异:“难道还有人会白白给我们修建?是政府投入吗?” 他摇头道:“政府哪来那么多钱投入到我们医院啊?现在政府要解决那么多的下岗职工,还有农民的问题,穷着呢。” 我不解地看着他。他神秘地道:“今天晚上我们就去谈这个事情,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虽然我心里迫切想知道他的这个办法,但是见他不愿意讲,我也就不便多问。 “我们马上去接小唐她们?”我问道。 “她都叫了谁?”他笑着问我。 “她说她认识的那些美女最近都不在本地。我叫了云霓。就是那对双胞胎中的一个。”我替唐小芙解释道。 他点了点头却没说话。 “您说今天去谈事情,我们带上俩美女不大好吧?”我试探着问他。 “我就说害怕对方安排才自己带去啊。万一又出了事情怎么办?”他看了我一眼然后说道。 看来他一直还对那件事情耿耿于怀。我急忙说道:“那次只是一个偶然。” “关键的问题是,我现在不能再遇到那种偶然。我现在与以前不一样了……对了,你知道不知道?我们医院的那几个副院长暗暗在背后对我不满呢。” 我惊讶地去看他:“不会吧?我怎么没发现?” “他们傻啊?他们会让你发现?”他瞪了我一眼。 我顿时大悟:“是啊,他们都知道我和你的关系。” “别管他们。你也别怕!今后我们都要多去向钟副省长汇报工作才是。”他说。 我心里一怔,心想这样不大好吧?他又不是分管医疗的领导,更何况你与他的级别还差那么大一截呢。 开车去分别接上了唐小芙和云霓,范其然说道:“我们去白鹤湖。” 我心里有些疑惑,问道:“您知道路吗?我可没去过啊。” 他说:“我也没去过呢。对方说他们在那里等我们。” “我去过。”唐小芙忽然道。 “那我们俩换一下位置。你坐到前面来指路。”范其然说。 我把车停下,范其然与唐小芙交换了座位。 “这下好啦,我终于挨着美女坐啦。”他坐到后面去后开玩笑说。我们都笑。 “我也很荣幸呢。”云霓笑道。 我心里忽然有些不大舒服。心想你发什么浪啊? “小唐,白鹤湖那地方怎么样?”范其然在后面问。 “风景很好。不过我们晚上去就看不到那里的美景啦。”她回答。 “这些人!为什么不叫我们白天去呢?”范其然不高兴地道。 “那个地方晚上很多人赌博。那里有一个地下赌场,说不定今天人家安排的就是这种活动呢。”唐小芙说。 “我可不喜欢那玩意。在美国的时候我去过拉斯维加斯,每一次都是输。”范其然道,“所以我经常和朋友开玩笑说自己这辈子是没有赌运的。” “哈哈!”云霓忽然笑了起来。她的笑来得很唐突。 我奇怪地问她:“你笑什么呢?” “我想到了一个笑话。”她在后面说,“有人特地给那些长期赌博输钱的人取了很多名字,各个国家的名字。” “哦?那你快说说。”范其然大感兴趣。 云霓笑道:“我想想啊。对了,中国名字叫菜背篓,意思就是专门背起钱去送人的;美国名字叫越陷越深,与约翰越深的音相近;韩国名字叫经得输;俄罗斯名字叫输死你娃;日本名字叫输得没裤子;哈哈!沙特名字叫莫喊没得、输得裤子没得。哈哈!其它的我记不住啦。” 我们都大笑。 “算啦,我还是不去玩那东西了,这些名字太难听了!”范其然大笑过后说道。 我们又大笑。 “我倒是听说过一种版本,但不是说的赌博的事情。就是说的人名。也很好笑的。”唐小芙接着说道。 “那你也说说。”我开着车转头去看了她一眼。她瞟了我一下,满眼都是风情。我心里顿时一颤。 “对,你也说说。”范其然道。 “我大学的时候有一位老师姓史,他将自己的三个孩子分别取名为史光、史静、史爵。光明的‘光’、安静的‘静’、爵位的‘爵’”她说着便独自大笑了起来。 我骇然,我想不到这个世界上居然还会有这样的父亲。我摇头道:“不会吧?哪有当父亲的这样给自己的孩子取名字的?” “真的。骗你是小狗。”唐小芙信誓旦旦地道。 “这个人要么是对他的婚姻不满意,要么就是太愤世了。”范其然说。 “那我可不知道啦。我们也不敢去问他啊。”唐小芙说。 “我也听人讲过很多奇怪的名字的。”云霓笑道,“像什么赖岳经、刘产、史敬超、廖学、董格求、姬从良什么的。哈哈!” 我们又一次地大笑。不过我却是忽然想起了秦连富。 这家伙居然到地方去当了县长了。对啦,小月不也是吗?她现在在干什么呢?为什么这么久连电话都不给我打一个啊? 他们还在说笑着,我却一直在想着小月……我不是也没有给她打电话吗?我发现自己居然这么长时间没有想她了。这极不正常。 开着车,我的心里忽然有一种慌慌的感觉。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我打开夜灯,朝着唐小芙所指的方向继续往前面开去。 范其然的电话响了。 “在路上呢。”他在接电话,“小唐,还有多远?” “马上就到了,就前面那片雾蒙蒙的地方。”她转身对范其然说。 我看着前面起雾的那个地方。在暮色中,仍然可以看见那里的一片绿色。当然,在我的眼中看到的仅仅是如同墨染的一片岱色,绿色只是我对那片颜色在白天情状的判断而已。 既然叫白鹤湖,那些雾就说明了它们是来源于下面的那片水域。透过夜色,我仿佛看见了那片绿和那片碧波荡漾。 052(下) ,最快更新医路官途 ! 果然,我们很快就到了。一行人在我们的前面站立,恭候着我们的到来。 “范院长,您好!”一个中年男人热情地上前打招呼。 “这是我们医院的院长助理、设备处处长,凌助理。”范其然将我介绍给了这个人。 那人朝我伸出双手,抓住我已经抬起的右手一阵摇晃,热情地道:“凌助理好!我是九阳药业的副总张大海。欢迎你们!” 范其然接着介绍道:“这两位是我们凌助理的朋友。” 张大海朝着她们笑:“欢迎!” 我哭笑不得。我想不到范其然居然这样介绍她们……这完全是把我推到了前面给他当挡箭牌啊。 张大海后面的其他人都在朝着我们笑,他们的笑透出一种讨好,和那些器械公司推销人脸上的笑一模一样。 “我们皮总在里面恭候各位。”张大海说道。 范其然“呵呵”笑道:“搞那么大阵势干什么?我们今天不就是一次私人性的聚会吗?” 张大海躬身道:“你们是贵客,我们当然得好好接待啦。” 这栋别墅看上去比较大,在暮色中显得有些孤单。不过别墅门前悬挂的那几只红色灯笼却弥补了这种孤寂的感觉,但是这样一来却又显得有些不伦不类。 “这别墅怎么孤零零地修在这里啊?”范其然问道。看来他与我的感觉一样。 “这是我们皮总的父亲花了大价钱在这里面买了一块地修建的。要不是白鹤湖的老总与我们皮总父亲关系好的话,其他的人根本就不可能买到这里的地皮。”张大海笑着回答。 “你们皮总的父亲是干什么的?”我好奇地问。 “他经营的可是我们省房地产的龙头企业。”张大海回答,“我们皮总可不像其他那些贵公子,他说他要创建自己的企业,所以就有了我们现在的九阳药业。” 原来是这样。我心里想道。 “谁在背后说我坏话啊?”一个声音从别墅大门的里面传来,声音听上去很年轻。 我忽然觉得这个声音好像有些熟悉。即刻就看见从大门里面走出一个人来。看着他,我一下子呆住了。 他也惊讶地在看着我。 范其然看了看他,然后转身看我:“怎么?你们认识?” “小面!”我和面前这位年轻帅气的小伙子同时大声说道。 “怎么回事情?”范其然莫名其妙地看着我们俩,问道。 我笑道:“偶遇!我们曾经在一个小摊一起吃过小面。” “哦?居然有这样的事情?看来你们两人真是有缘啊。”范其然大笑道。 “可惜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那位年轻人笑道。 我感觉今天他身上似乎少了点什么东西……对,是那种气息,阳光的气息。 “这是我们医院的院长助理、设备处处长凌海亮。”范其然介绍道,“这是九阳药业的皮总。年轻有为啊。” “皮云龙。”年轻人朝我伸出手来,脸上带着微笑。 这是一种稳健、成熟的笑容,与我那天看到的他的模样有着天壤之别。我相信,那天我看到的才是他的本色,因为那时候我们还不相识。但是此刻,他是以公司的老总、一位全省房地产行业龙头企业老板的公子的身份,气质显现出来的完全是一个商人的特征。 我注意到了皮云龙身旁还站着两位美女。她们都穿着藏青色的职业套装,头发朝后面挽着,五官精致得如同云霓、云裳姐妹。 “范院长,凌助理,两位美女,请!”皮云龙热情地招呼道。 “你真色。”唐小芙在我耳边悄悄地道。 她注意到了我刚才在看那两美女时候的那一瞬痴迷。我转身瞪了她一眼。她用手遮住嘴巴不住浅笑。 别墅的第一层是客厅,非常的宽大,装修得非常的豪华、气派。不过好像没有多少家的气息,估计是一处公务接待的地方,从这里的装修风格完全可以判断出来。 我没有想到这栋别墅俗气外表的里面会是如此典雅、尊贵的风格。 “请坐。我们先喝点茶。”皮云龙将我们请到那套宽大的真皮沙发处坐下。 “范院长,上次我的那个提议您考虑得怎么样了?”大家坐下闲聊了几句后,皮云龙笑着问范其然道。 “你再给我们凌助理谈谈吧。我准备让他来负责这件事情。”范其然却笑着来看着我。 “什么事情?就是您今天在上车的时候讲的那件事?”我问道。 范其然点头道:“皮总,你说一下你的方案。” 皮云龙看着我。我发现他的眼睛很亮,但这绝对不是灯光反射的原因。 “我们的方案很简单。”他说道,“我们公司分批帮助你们医院建设好门诊、内科住院大楼、外科住院大楼以及其他附属科室的建筑,但是你们医院的所有药品必须由我们供应。期限是二十年。” 我大吃一惊,我没有想到这个九阳公司居然会有如此大的胃口。 “我们医院一年有多少毛收入?”我问范其然。 “五个亿左右。”他回答。 我淡淡一笑,道:“按照我们国家医院的现实情况来看,三甲医院毛收入的构成中,药品要占至少一半的比例,在基层医院药品所占的比例还不止这个数。嗯,五个亿的一半就是二点五亿,二十年就是五十个亿。我只将你们医药公司的纯利润计算为百分之二十,那么这二十年你们在我们医院的利润就将会达到十个亿。按照内、外科各五百张床位以及每日两千人的门诊量计算建筑量的话,似乎这十个亿也差不多了。但是我认为不能这样计算。第一,这种计算方式没有考虑物价上涨因素以及医院发展的因素。我可以肯定地讲,在未来三年之后,我们医院的毛收入将达到十个亿以上,这一点我可以从最近以来的医疗器械的价格已及我们医院检查项目收入的涨幅就完全看得出来。如果将来我们的药品的需求量大幅增加、药品价格也同时跟着上扬的话,那么你们的利润将会是一个天文数字。” “我们给你们搞修建也需要大笔的资金啊。你考虑了资金的利息没有?”他的话咄咄逼人。 我点头道:“我相信你们会垫付第一笔建设资金的,这是行业规矩。也就是说,我们第一个项目的部分建设资金你们可以采取由建筑公司垫付的方式,同时你们还可以用此项目向银行贷款。所以你们并不需要多大的资金流量就可以开展这个项目。虽然具体的东西我不是很懂,但是我可以想象得到某些运作方式。至于第二期建设就很好办了,因为那时候你们已经通过药品赚到了足够的利润,再往后就只是需要进行资本的运作就可以了。呵呵!你说是这样的吗,皮总?” 准确地讲,我并不懂得其中具体的东西。对药品利润的分析也只是得益于我和唐小芙做那个抗菌素时候的基本常识而已。至于建筑和银行贷款以及资本运作等东西我却更是知之甚少。但是我不能表露出自己的无知,只好简略地、高深莫测地就此结束了自己的话。 “我也计算过,好像二十年的时间确实太长了点。”范其然道。 “哈哈!我们先吃饭,边吃边谈。”皮云龙即刻站了起来。 餐厅在二楼。装修一样的豪华餐桌起码可以坐二十来个人,上面的餐具和其它的摆设来看并不比钟副省长请我吃饭的那个五星级酒店差。桌子上摆放的酒是茅台。 九阳公司皮云龙一方陪客的除了张大海还有那两个穿着职业装的美女。其他的人不知道到什么地方去了。 “我们这里的菜品可并不比那些星级酒店的差呢。”张大海笑着说。 范其然笑道:“吃饭不用那么讲究的,关键的是氛围。” 皮云龙点了点头道:“你们都是有身份的人,吃什么东西已经不重要了。不过对于我们来说,请你们吃饭这件事情代表的可是我们的诚意啊。” 我微笑着点头,眼睛的余光却在她身旁的两位美女身上。她们太漂亮了,漂亮得让我这个已经算是久经沙场的人都感到心旌摇曳。 酒已经倒上了,是用的小杯。 皮云龙站了起来。“我们九阳药业公司今天万分荣幸地请到了医科大学附属医院的范院长、凌助理一行,对此,我代表我们公司真诚地敬你们一杯!我希望我们公司能够继续地与你们合作下去,并且还要更深入地合作下去。今天晚上我们既是一个工作的酒会,同时也是一个朋友的私人聚会。来,让我们共同举杯,祝范院长、凌助理工作愉快、生活顺心!” 所有的人都站了起来。我可以从他的话里面知道一个信息——这个九阳公司的药品已经进入到了我们医院。 酒喝下后气氛却开始变得沉静起来。 上菜的服务员打破了这种沉静,她在上菜的同时报着菜名。 作为内地城市,菜的原料无外乎鸡、鸭、鱼、肉,最多也就是一些山珍,但是今天上的才却大部分是海鲜。 “我特地让人空运过来的,都是鲜活的。大家请慢用。”皮云龙道。 我发现他今天有些不对劲,至少在调节饭局的气氛上有些吃力。他甚至到现在为止都还没有将他身边的两位美女介绍给我们。 “皮总,好像你说得不对吧?”皮云龙右手边的那位美女笑道。 “哦?我什么地方说错啦?”他诧异地问。 那位美女嫣然笑道:“应该是请大家快用才,慢用的话菜就凉了。海鲜凉了后就不好吃了。” 皮云龙恍然大悟地道:“对!你说得对!” 我们都笑了起来。 那位美女的话终于打破了饭局的沉闷。有时候就是这样,不管是饭局也好还是某种谈判也罢,往往一件小小的插曲就会让形势大为改观。 “对不起了范院长,我今天有些失礼了。你们带来的这两位美女来让我看着有些恍惚了,我居然忘记了介绍我这边的人啦。”皮云龙随即道。 “我们今天正好对等。你们那边两男两女,我们这边也是。看来我们可是心有灵犀啊。”我笑着说。 “说得好!”皮云龙端起酒杯对我道,“凌助理,你刚才在外面的那些话可是给了我很大的压力啊。不过我觉得这没什么,我们什么事情都是可以谈的嘛,你说是不是?” 我也端起了自己的酒杯,道:“当然。你代表的是九阳药业公司,我们范院长代表的却是我们医院。只要对双方有利,我相信我们完全是可以谈到一块儿去的。” 这时候我忽然发现自己今天有些多话——这些话可不是应该由我来讲的,急忙又道:“这件事情最终得由我们范院长决定,我就是给他跑跑腿而已。我想,这件事情还是你和我们范院长谈的好。” “你先谈。我听着就是。”范其然笑着说。 我观察了他一下,发现他并没有生气的迹象。我心里顿时有了主意:“皮总,我想我们今天还是不忙谈这件事情的好,这事太大了。不过既然你们已经提出来了一个初步的方案,我想我们双方就可以开始先各自核算自己的利益。我相信我们之间是完全可以找到一个共同点的。这个点可就是我们合作的条件啊。” “好!凌助理的话让我茅塞顿开。”皮云龙高兴地道。 “皮总,我今天可是对你有意见呢。”我沉着脸说。 他有些不安起来:“小弟我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请你一定指出来。” 我朝他两侧那两位美女指了指,然后说道:“你让两位美女坐在你身旁倒也罢了,可是你居然直到现在也没有介绍她们的名字呢。难道你要让我们一会儿在敬酒的时候称呼她们一号美女或者二号美女吗?” 我说完后就“哈哈”大笑了起来。范其然也笑。 皮云龙猛地一拍他自己的头道:“凌助理你批评得是!我刚才自己还说呢,结果自己还是没有介绍!” 桌上所有的人都在笑。 “我自己介绍自己吧。”皮云龙右侧的那位美女站了起来笑道,“我叫孙苗苗,是皮总的秘书。你们怎么这么看我呢?我知道啦,你们一听说我是他的秘书就想歪了是不是?” “没有。我可是什么也没有想啊。”范其然急忙否认。 孙苗苗朝我看了过来。 “你自己在想。我可没想。”我笑着说。 “你们不老实。”她嫣然浅笑,动人得让人不敢直视。 皮云龙笑道:“好啦、好啦。我申明,我们是纯洁的。这样总可以了吧。” 我觉得有些好笑。不过我发现皮云龙确实还很不成熟,刚才看到的他沉稳的形象仅仅是一个表面。我忽然想起那次与他偶遇时候的模样。也许他当时那种阳光才是他真实的一面。 皮云龙左侧的那位美女站了起来:“我叫傅红雪。请范院长和凌助理今后多关照。” 我看她有些紧张的样子,笑着说道:“不得了!武林高手啊。” “这话怎么说?”皮云龙问我。 “古龙笔下有一位武功高强的刀客,名字也叫傅红雪,他使刀的速度极快,连武功最强的人都看不到他拔刀的动作,往往只是感觉到一阵轻风吹过才发现自己身上的某个部位已经与自己的身体分离,可是眼睛中看到的却是他的刀仍然在他的刀鞘里面。”我笑着解释道。 所有的人都大笑! “傅小姐应该到我们医院的外科来上班,我们根本就不需要给病人上麻醉啦。你只需要那么一刀,病人还没有什么感觉手术就做完了。” 范其然笑道。 大家又笑。 云霓和唐小芙没有说话,因为没有她们说话的机会。张大海的话也很少,他只是频频地给我们敬酒。说实话,这顿饭吃得很沉闷。 从我的判断来看,范其然应该和皮云龙有着某种特殊的关系,但是他今天要带着两位美女到这个地方却又透出一种古怪。 饭终于吃完了,大家客气了一番然后下楼。 “我们回去吧。这件事情可能需要好好斟酌一番才是。”在下楼的时候我悄悄地对范其然说。 他不置可否。 “范院长,凌助理,有没有兴趣去娱乐一下?”到了楼下后皮云龙问我们。 我去看范其然。 “算啦,我们得回去了。明天我们还有一个重要的会议呢。”范其然道。 我顿时轻松了起来。 “那也行。下次吧。这个地方很好玩的。”皮云龙笑道。 “你怎么看?”我开车离开了那栋别墅后范其然问我。 “您指的哪一方面?是皮云龙这个人呢还是那件事情?”我问道。 “当然是他这个人啦。”他回答。 我顿时明白了他的意思:他不想让云霓和唐小芙知道我们的具体想法。我想了想,道:“富家公子哥而已,拿着他老爹的钱玩儿呢。” “不过他提出的这个方案倒是很诱人的。”他说。 看了来我刚才的判断错了,他并没有回避她们的意思。我想了想后说道:“这需要我们好好核算才行。这件事情太大了,如果万一处理不好的话很容易出事情的。” 我其实是在提醒他。 “我知道,所以我一直很犹豫。”他回答说。 “关键的问题是,这件事情有没有政策或者法律依据。还有就是,这是否涉及到医药垄断的问题。另外,由一家医药公司供货往往会出现价格和质量问题。”我很是担忧。 “我听说省一院就是采用了这种方式建成了他们的住院大楼。你提的这个问题我们可以去咨询一下他们。”他告诉我说。 我点头道:“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好办多了。不过这件事情最好不要由我来负责,您应该去找分管药品的副院长牵头才是,我觉得我们都应该在面上回避这件事情。” 他坐在后面没有回答。 “对了,云霓、小唐,这件事情你们可千万不要到外面去说啊。”我吩咐她们道。我心想,不管你范其然是怎么考虑这件事情的,至少我应该把话对她们说清楚才是。 “早知道我们就不应该来了,这饭吃得太沉闷了。”唐小芙不满地道。 范其然一直没有说话,他好像睡着了似的。 “范院长,接下来您准备去什么地方?”进城后我忍不住问他道。 他的回答让我大吃一惊:“奶奶的,老子想喝酒!” 时间还早。我们四人到了一家环境优雅的小餐馆。 “小凌,我们去上厕所。”刚坐下来范其然却忽然对我说。 我估计他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而且不想让与我们一起的两位美女听见。我会意地对他道:“您不说我还差点搞忘了。走,我们一起去。” 唐小芙笑了起来:“这样的事情还会搞忘?” 我正色地对她说:“会的。男人与女人不一样!” “您有什么事情要对我讲?”到了厕所后我悄悄地问他。我不敢大声去问,我记住了岳洪波曾经告诉我的那句话。 “那个小唐……我有机会没有?”他悄悄地问我。 我顿时怔在了那里。 他看着我,神色很怪异:“你不会和她有那种关系吧?” 我急忙否认,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我发现自己已经在潜意识中养成了这样的能力——只要涉及男女的事情我就能够马上编织出谎言来,而且在表情上也不会让人怀疑。 “你去给她做下工作可不可以?”他放下了心来。 我当然不情愿,因为她可是我的禁脔。我说道:“这个唐小芙最好不要去沾惹她。我见过她老公,她老公可是一个疑心极重的人,而且心胸狭隘。” 这其实是在吓唬他,我希望自己的这句话能够对他造成威慑。 “真的?那就算了。”他说道。我的话确实起了作用,我心里顿时松了一口气。 “不过……不过这个云霓我倒是可以帮你做一下工作。”我随即对他说。待自己将这句话说出口以后顿时便后悔了起来。 “她还是处女吧?万一……”他说。 我笑道:“现在这社会哪来的那么多的处女啊?不过这也难说啊。我看这样,这件事情今天不忙,我尽快找机会去探一下她的口气再说。安全第一,您说是不是呢?” 他点头。 我心里暗自高兴。 范其然对两位美女暂时没有了希望,我们喝了很少的酒他就说要回家去了。 我先将他送回了家,然后去送唐小芙。 唐小芙下车的时候朝我怪怪地看了一眼。我假装没发现她看我的眼神。 “范院长看上你了。”车上只剩下我们两个人的时候,我对云霓说。 “他那么丑。”云霓瘪嘴道。 “可他是院长啊。你今后可以通过他赚很多的钱的。”我像一个可耻的皮条客一样地对她作思想工作。 “你的意见呢?你是不是希望我去陪他?”她忽然问我。 我一时间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这……这只能看你的意见。” “你舍得?”她又问我,双眼灼灼地在看着我。 我顿时有些魂不守舍。“要不……要不我们先……” 她的脸即刻变得通红:“我早就想把自己给你了。” 我忽然想起了自己那次看到她在床上半裸的情状……这一刻,我的彻底坍塌。 将车停在小区的车库后我带着云霓直接上了电梯。 我知道电梯里面有摄像头但是我却不知道应该怎么去躲避它。管它妈的!我的大脑已经被即将到来的激情所冲昏。 打开自己家的门,我将云霓让进了屋。在四处张望一番发现安全过后我才轻轻地将防盗门锁上。 “你先去洗澡。”我对正在屋内四处张望的云霓说。 她去了。 坐在沙发上看着前面几米处那个没有打开的电视机,我从荧光屏上看到了自己的模样。我对着荧光屏里面的自己在心里批评自己说:“你真是一个大坏蛋!” 洗漱间里面传来了“刷刷”的流水声,我忽然感觉自己的呼吸开始急促了起来。 急匆匆地朝卧室跑去,快速地将自己剥得精光、将衣裤扔到卧室的那个小沙发上。 “砰!”我听到有一样东西掉到了木地板上面。抬眼一看,却发现是自己的手机。 急忙跑过去将它拾了起来看看是否有什么地方遭到了损坏,还好,手机是亮着的。不过却发现上面有一则短信。 是唐小芙发来的。“你和那个小妖精鬼混去吧。” 053 ,最快更新医路官途 ! 第二天一上班我就被范其然叫到了他的办公室。 “我准备在近期召开一次会议专门研究昨天我们谈的那件事情。你思考一下到时候怎么发言。”他告诉我说。 我为难地道:“我只是院长助理,说多了不大好吧?” “你到时候看着办吧。”他说,是一种不容商量的语气。 我觉得自己还是有必要应该提醒他:“范老师,我认为,对于如此重大的事情还是要慎重为好。即使您在这件事情上是完全清白的,但它毕竟涉及到那么大的资金额,而且还关系到医生们的利益——医生拿医药公司回扣的事情您是知道的,而且现在这已经成为了惯例,如果采用这样的方式就必然会影响到大家的收入。还有就是其它医药公司的利益、老百姓看病费用增加的问题,如此种种,您都要多加考虑才是啊。” “这些事情你就不要管了。我已经与学校那边的领导沟通过了,他们目前是支持的。”他说。 “这件事情不是皮云龙首先给您联系的吧?”我忽然问。 他双眼灼灼地看着我却并不回答。我在心里叹息了一声然后默默地离开了。 从昨天晚上自己对皮云龙的观察来看,他是绝对没有如此大的气魄的,而且这样的思路也绝对不会来自于他的头脑。 只能是皮云龙的父亲。从今天范其然的表现来看我已经完全肯定了这一点。 本省房地产的龙头企业,这是一个什么概念? 雄厚的资金、强大的背景。这一点不容置疑。我甚至怀疑这件事情还极有可能与上层有着某种关系。 我顿时有些明白范其然昨天晚上要自己带美女去的原因了:一是害怕对方用美人计来对付自己,因为他知道自己的弱点;二是为了表示亲近和友好。他在对方面前展示自己的隐私就是要让对方知道他并没有把他们当外人啊。 范其然肯定很难。不然他不会采用那种怪异的招数。或许,他已经认识到了这件事情里面存在着的巨大风险? 是的,一定是这样的!不然他不会在昨天晚上主动找我要美女的事情——他是为了发泄啊。 可是,昨天晚上与云霓一夜激情过后我却有些舍不得将她送到范其然的怀抱里面去了。她是那么的柔情似水、销魂夺魄…… “那就唐小芙吧。”我在心里狠狠地对自己说。 她是绝对会愿意的。我完全相信这一点……从今往后我再不去找她就是了。 关于皮云龙与我们医院的这件事情,我已经从内心里面产生了一种抵制的情绪,因为这样一来我和唐小芙就会失去一笔很大的财源。 够啦。有这么多钱够啦。我让她去陪范其然也算是我对她一个交待吧。她的财源就会因此而绵长的。我在心里这样对自己说。 本来想晚上去约唐小芙好好谈谈的,但是到了临近下班的时候我却犹豫了。我以前在书里面经常看到“禁脔”这个词,虽然明白它的意思但是在看的时候总是一笑而过。可是现在,我体会到了。 还有一个词——鸡肋。禁脔加鸡肋是什么? 这就是我此刻复杂的心态、对唐小芙的心态。 留下云霓,舍弃唐小芙。我仿佛在自己身上看到了传说中陈世美的影子。直到现在我才意识到,昨天我对范其然说的那句话其实也反映了我内心的焦虑——她老公可是一个疑心极重的人,而且心胸很狭隘。 我明白了,自己的这个选择其实是在逃避,是为了将可能会出现的麻烦扔给范其然。 想明白了这一层后我顿时释然了,再也没有了犹豫,拿起电话就给唐小芙打了过去。 “怎么,想起我来啦?”她在笑。 我不想提昨天晚上的事情:“晚上我们一起吃饭。就我们两人。”我使用的是命令式的口气。 “我在家里做吧。你告诉我你想吃什么?”她问我。 “随便吧。准备点酒。”我吩咐道。 电话的那头在连声地答应。 “做的什么好吃的东西啊?这么香!”我一进屋就闻到了食物的香气。 她笑着回答:“水煮鳝鱼、红烧兔、口水鸡、盐水鸭,还有几个素菜。” 我搓着自己的手:“这么丰盛?” “先喂好你的嘴巴……”她娇笑道,却没有把话说完,但是我完全明白她后面隐藏的话是什么。我忽然有些躁动起来,忙上前去将她拥住。 她却在轻轻地挣扎:“锅里有菜呢。吃了饭我们慢慢来。” 我用手去抬起她的下颚,看着她那美丽的嘴唇喃喃地说道:“让我先亲亲你。” “不!”她将头歪向了一边,娇笑道,“我会受不了的。” 我无奈地放弃了,嘴里却悻悻地在说:“你去把火关了来啊。吃饭晚点没关系的。” “乖啊。吃完饭你才有力气。”她笑着挣脱了我然后朝厨房跑去。 我叹着气懒懒地坐下来看电视。 菜很快就摆上了桌。 “吃饭啦。”她在招呼我。她的袖子挽到了肘部以上,白皙的手臂上有着一些细细的绒毛,顿时让我有了一种想去抚摸的冲动。 唐小芙看着我,忽然笑了起来:“傻啦?没看过?” 我从她那美丽的手臂上收回了心里的念想:“你身上任何一个地方我都看过啦。可是我就是看不够!” “贫……嘴!”她“吃吃”地笑了起来。 她做的菜很好吃,比以前的好吃。“你最近到什么地方去学过做菜?”我问她。 “学什么啊?我吃过了就会做了。”她笑着说。 我惊讶地道:“没想到你还要这个天份。” 她自得地道:“反正我不怕失业。即使失业了,我就去开一家小饭馆。” 我不相信她是这样的人。她以前的表现告诉我:她的要求应该是非常高的。 “喝酒吧。”我去开桌上的那瓶剑南春。我一直在寻找对她讲那件事情的机会,但是直到现在我仍然说不出口。 也许通过酒精可以让我放松地将那件事情说出来,也许这样她也可以接受得快一些。 “幸好我们之间不是夫妻。”她笑着对我说道,“如果我们是夫妻的话那我们生下的小孩一定会是一个畸形。你太喜欢喝酒了。” 我色色地看着她道:“喝了酒后我坚持的时间才会更长。” 她低头“吃吃”地笑,后颈处白皙的肌肤让我心里一荡。 “来,我们干了这一杯。”我提议道。 酒喝下了,电话却忽然响了起来。是她家的座机。 我的心忽然紧了一下——这电话的声音也太大了点。 “肯定是我老公。”她看了我一眼便朝那电话声音跑去。 我默默地吃着菜,耳朵却在留心电话那边的动静。 “老公啊。我在家呢。自己做饭。想你啦。什么时候回来啊。我都受不了了。怎么解决?肯定不会是胡萝卜啦。哈哈!就等你那胡萝卜呢。你没在非洲找那些黑女人吧?你如果实在忍不住了也可以去找的。闭上眼睛就是啦。哈哈!有人找你?行!我还得洗衣服呢。拜拜!”然后是“波”的一个声音。 我忍住笑不敢让自己发出声音来。 她回到了饭桌前坐下。“每天都是这样。”她不好意思地说。 我再也忍不住地大笑了起来。 “不准笑!”她有些气急败坏。 我用一只手去按住自己的肚子,另外一只手在空中乱晃,嘴里仍然在大笑:“不笑啦、不笑啦!哈哈!” “你也挺不容易的。”我大笑过后叹道。我发现她有些生气的样子。 “喝酒!”她忽然道。 我陪她喝。本来今天我是打定主意要让她醉的,等她醉了我才好对她讲那件事情。现在好了,她自己要求醉了。 我们两人很快地就喝完了那瓶剑南春。我以前听有人讲过剑南春叫“贱男春”,今天看来果真是酒如其名。 呸!我在心里暗暗骂自己。 “我再去拿一瓶。”她站了起来。 我急忙阻止:“不喝了,喝多了我就不举了。” “不举就不举!你以为我那么想要啊。”她飞了我一眼。 我急忙道:“可是我想要啊?” “那我们到卧室去吧。”她站了起来。 我却不着急了:“把碗洗了再去吧,摆在这里乱糟糟的。” “不!”她过来拉我。 我顺势将她揽在了怀里。就在饭桌旁,我将嘴狠狠地印在了她的唇上…… 激情在这一刻开始爆发,我不能控制自己,我不知道自己现在是谁。“哗!哐啷、啷!”饭桌被我们掀翻了,饭桌上面的剩菜、碗筷全部掉在了地上。急忙将她放开,我看见有一只碗还在“骨碌碌”地朝着一个方向在滚动。 我一怔,随即大笑了起来。 “就是你!你看嘛,搞得地上到处都是!”她埋怨我道。 “今天这个吻可是地动山摇啊。”我感叹道。 “快帮我收拾啊。”她也笑了起来。 花了半个多小时我们才重新将地上收拾干净。但是现在我们的激情已经消失殆尽。我坐在沙发上,她依偎在我的怀里。 我抚摸着她的秀发,心里在想着怎么去给她讲那件事情。她在我的怀里安静地躺着,似乎在等待我说话。 我脑海里面一阵混乱却不知道自己应该从什么地方说起。 “我考考你一个问题。”我胡乱地问道。 “嗯。”她轻声地在回答。 “什么是吻?”我问道。 “就是亲嘴呗。”她笑了。 “答案太简单了。”我笑着说,随即用自己的嘴唇在她的唇上轻轻地去点了一下。 “我不知道,你告诉我吧。”她懒洋洋地道。 “从医学的角度来讲,接吻就是牵动嘴唇的十二块肌肉,再加上舌头的十七块肌肉;当动作时双方交换九毫克水,零点七毫克蛋白质,零点一八毫克有机物,零点七一毫克油脂,零点四五毫克盐等等。哈哈!”我把自己从趣味医学里面记下来的内容对她讲了一遍。 “呵呵!你们学医的人就是不一样。不过这种解释太恶心了。”她笑道。 “那我今天就不吻你了。”我觉得有些无趣。 “我要。”她却在撒娇。 “范院长……”我下了下决心准备告诉她那件事情。 她却忽然从我的怀里蹦起了身来:“对了,我还正想问你呢。” 我疑惑地想道:难道范其然已经对她有过那样的表白了? “万一你们医院那件事情和九阳药业谈妥了的话,我们那个药品怎么办?”她在问我。 “不是还有其他的医院吗?”我回答。 “其他医院加起来的量也没有你们医院的大啊。” 我认为机会终于来了。 “有一个机会。但是很难。”我斟酌着说道,“我们可以私下让九阳药业分给我们一部分业务。很小一部分就可以了,比如百分之一或者一到两个品种。” “你是院长助理,应该很容易的。”她顿时激动了起来。 “我自己去说怕影响不好。”我摇头道。 “那怎么办?”她的眼神忽然暗淡了下来。 “除非……”我故意地不说出来。 “你今天怎么啦?怎么吞吞吐吐的?”她很着急。 “除非你可以做通范其然的工作。”我终于把这句话说出口来。 “你不是和他关系好吗?啊?!你什么意思?”她忽然醒悟了过来。 我叹道:“范其然说他很喜欢你。” 她忽然生气地道:“你把我当什么人了呢?” 我急忙道:“他给我说这话的时候我就明确告诉他了。我说你很传统的。”说完后我随即“呵呵”地笑了起来。 让我想不到的是——她没有说话。不,我其实早就想到了。 “我困啦。我们到床上去吧。”良久过后她才对我说了这样一句话。 婊子!我在心里暗暗地骂道。 想到自己从今以后将再也不会与她做这样的事情了,这天晚上,我和她做了一次又一次,一直到我精疲力竭。 “我愿意。“早上我离开的时候唐小芙忽然对我说道。 我心里很不是滋味,背对着她点了点头,道:“我们从此就不要再来往了。” “不!”她在我身后大声地说,“那我还不如不和他……” “万一被他发现了可就什么都完了。”我转身对她说,却发现她的眼角掉下了几滴泪水。 不过她没有再说话。 我叹息了一声,然后离开。 上班后我一直闷闷不乐。我很是愤恨自己,恨自己的无耻与寡情。我发现自己对唐小芙竟然有着一份难以言表的留念,可是我不承认这是爱情。 手机上出现了唐小芙发来的一则短信:“你去给范说说吧。” 我立即气愤地给她回复了过去:“你自己去说!” 等了许久,我的手机上才出现了一则短信。但是这个短信却不是唐小芙发来的,是赵倩: 我去江南大学报名啦。 这则短信稍稍冲淡了我心里的难受与愤懑。我即刻给赵倩回复了过去:我马上去与江南大学联系。 虽然上次对赵倩说过,我可以去找江南大学的教授解决她的入学考试的问题,但是现在我却有些一筹莫展起来:我可不认识那里的什么人啊。 我想到了范其然。我心想,他在外科干了那么多年,应该认识那里的人吧?除非江南大学的人从来不生病。 但是我决定暂时不告诉他唐小芙的事情,不然他一定会怀疑我和她有着那样的关系。 “怎么样?那件事情你考虑得怎么样啦?”他见我进去后便笑着问道。 “九阳药业的事情?”我问道。我不知道他究竟是在问我这件事情呢还是唐小芙的事情。 他看了我一眼道:“当然是啦。难道还有其他的事情?” “十年。最多十年。”我回答道,“我们必须按照每年十个亿的毛收入计算。其实这个年限就已经很宽了。谁也不能完全地估计未来的发展啊。” 他点头道:“我看八年就可以了。” “不能只计算土建部分,还应该包括装修等,反正就是要他们直接交付我们使用。装修的规格也要有一定的标准。”我提醒道。 “那是自然。”他回答。 “还有就是不能把我们医院的药品全部拿给他们。我想应该留下至少百分之二十左右给其他的医药公司。不然到时候会惹麻烦的。”我继续道。 “对。你说的很对。但是……唉!不说了。这样吧,下周我们开一个会先研究一下再说。”他有些为难的样子。 我更加明白了,他肯定有着某种压力。但是我不想过多地去问他。 “范院长,我想麻烦您一件事情。”我对他说,“您认识江南大学的领导吗?” 他疑惑地看着我:“认识啊。他们学校的一位副校长可是我的病人呢。不对,是我曾经的病人。” “我有个朋友想考他们学校的MBA,但是我害怕入学考试过不了关。” “那好办。我给他讲讲,你看什么时候请他出来吃顿饭,然后给一个红包就是了。” 我急忙道:“您约他吧。我来安排就是了。” 他沉吟了片刻然后道:“好,我马上来约他。我来请他吃饭得了,反正我们医院报账就是。红包你自己准备吧。” “您认为红包多少比较合适?”我小心翼翼地问。 “一万块钱足够了。”他回答。 我点了点头,心想,我也是这样考虑的。 他从抽屉里面拿出来了一个厚厚的本子在翻。 “对,就是他。”他自言自语地道,然开始拨号。 “杨校长啊。对,我是范其然。哪里、哪里!哈哈!你怎么知道的?哦,这样啊。我可是不大喜欢看那样的杂志的,我去找一本来看看,原来党建杂志上还有干部任免的内容啊?哈哈!孤陋寡闻、孤陋寡闻啊!对,是该我请客!我还正准备请你吃饭呢。有一件小事情。你看你什么时候有空吧,我们吃饭的时候再说。我的时间?那就今天晚上吧。富豪中心。对,就那里。我到时候将包房号用短信发给你。行,就这样!” “行了。”他放下电话后朝我笑道。 我连声道谢然后道:“我马上去订座。” “多叫几个人。主要是要陪酒的人。”他吩咐道。 我心里一动,忙道:“我叫上小唐。” “你不是说……”他犹豫地看着我。 我忙道:“她才告诉我她老公出国去了。” 他“呵呵”地笑着不再说话。 我匆匆地离开,心里的那块石头终于落了地。 “晚上别安排事情。我和范院长请江南大学的校长吃饭。”我用办公室的座机给唐小芙打了一个电话。 “嗯。”她轻声地回答。 多叫几个人?我叫谁呢?我不禁有些为难。 范其然、那个什么杨校长、我、唐小芙,才四个人啊。我刚才订的可是富豪中心最豪华的那个包房的啊。 对,还有云霓。可是也才五个人啊。管它的,吃饭不在人多,气氛好就可以了。我心里无奈地想道。 我没有想到下午的时候居然接到了一个人的电话。 “兄弟,今天晚上有空吗?我想请你吃顿饭。”是秦连富。 “哎呀,真不遇巧啊,我今天晚上有安排了啊。”我急忙回答。 “我到省城来办点事情,明天就要回县里去。你那边可不可以推掉啊?”他问我。 我为难地道:“不行啊,今天晚上可是我请客呢。我要请江南大学的校长吃饭,已经都说好了的啊。” “江南大学的校长?庞校长?”他问。 “不是,是副校长,姓杨。”我回答。 “你们在什么地方?我可以来参加吗?我还正准备找他们呢。这样吧,你请客,我付账。”他说。 我想我还正差人呢,你还比较合适。于是急忙地道:“太好了!不过付账的事情你就不要管了,我们是医院付账呢。你们县也不富裕,就节约点老百姓的钱吧。哈哈!” “那好,反正是国家的钱,你们出和我们出都是一样的。”他笑着说,“对了,听说你提升了,我还没有祝贺你呢。今天正好。” 我急忙说我那哪叫提升啊,你才是真正的官呢。他在电话里面“哈哈”大笑着说我真会开玩笑。 我随即将秦连富要来参加晚宴的事情给范其然讲了,并说了秦连富现在的身份。 “钟副省长的秘书?哦,我想起来了。现在当县长去啦?太好了。”范其然很高兴。 按道理说,我今天应该叫上赵倩的。但是我想到今天吃饭的人不是色男就是骚女,心里忽然有些担心,所以就放弃了这个想法。 当夜幕降临的时候我们都赶到了富豪中心。据范其然讲,这个地方是省城才建好的一处高档酒店,而且还是超五星级的。 我很是奇怪,就我拜托他这事情可是不应该到这样高档豪华的地方的啊?这规格好像太高了点吧?范其然可能看出了我的疑惑,他在介绍完了酒店的情况后接着说道:“这位杨校长可是有背景的人啊,我们今天得好好请一下他才是。” 我疑惑地道:“不就是一个大学的副校长吗?” 范其然笑道:“江南大学可是部级单位。一般的人怎么能够当上那个副校长?” 原来这仅仅是你在猜测。我心里想道。 我发现自己的这位上级有一个特点,那就是见了比自己级别高的人都会尽力地去巴结、讨好。从今天的情况来看,他似乎有些走火入魔了。 不过我还是可以理解他的,这毕竟是走捷径的一种最好的方式。他现在不是就已经尝到了甜头了吗? 富豪中心确实不一般。刚进入到大厅我就看见里面一大片的田园风光:水车、竹林、田舍。水车在流水的带动下缓慢旋转,那片竹林好像也是真的,竹林旁边的茅屋也很逼真。说它逼真是因为它的大小与真正的农家相仿。大厅的空间很大,大得让人感觉到有一种正置身于旷野的感觉。 在城市的中心、这么一个豪华酒楼的大厅内居然有着这么一个仿原生态的景观,这种风格让人顿时产生一种轻松惬意的感受。富豪中心,城市的富人们原来向往的是这样的风格。 “这地方确实不错。”范其然叹道。 “您以前没来过?”我问他。 “来过一次。这里的风格确实让人流连忘返。”他回答道。 服务员迎了上了:“请问你们有预定吗?” 我急忙报了我所订包房的名称。 “请跟我来。”服务员朝我们微笑道。 我发现这里的服务员每一个都很漂亮,仿佛自己正置身于机场的感觉。不,机场的那些空姐好像还比她们差了一点。 乘电梯而上。 我看见电梯上面的数字出现“30”的字样后才停了下来。“这是专用电梯,直达酒楼。”范其然笑着对我说。 “难怪呢,我还正奇怪着电梯中间怎么不停呢?”我说,自己感觉自己就像一个乡巴佬似的。 下了电梯,我顿时被眼前的情景惊呆了——这哪是什么酒楼!这分明是一座植物园嘛! 这里是大厦的顶楼,整个顶楼种满了各式的树木,而且这些树木看上去年份还不短。 我再一次地疑惑了。 服务员在往前面走。范其然转身朝我笑了笑,示意我跟上。 进入到了树木之中我才发现,这个地方的所谓包房其实就是一个个用树木隔成的一块块空地,只不过是在这项空地上摆上了豪华的餐桌和餐具而已。 服务员带着我们到了房顶边缘的一处“包房”。这个“包房”的三面都是树木,一面却是大约一米左右高的厚厚的玻璃,这玻璃的很透明。从玻璃处俯瞰出去就可以看到这一侧城市的风貌。 我站在这面玻璃处朝下面看去,只见底下华光点点,马路上有无数的汽车如同萤光虫似的在来往穿行。只看了一眼我就忽然有了一种眩晕的感觉,我急忙朝后面退了几步。 “我有恐高症。”我不好意思地对范其然说。 他却笑了起来:“这不是恐高症,正常人从这么高的地方看下去都会有一种心里毛毛的感觉。” 我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要是下雨怎么办?总不能让客人在露天里面淋着雨吃饭吧?” 漂亮的服务员听了我的提问后笑道:“我们这里有两面巨大的拱形玻璃。当下雨或者在炎热的夏天控制台就会将这两面拱形玻璃升起来让它们形成一个玻璃罩。在夏天的时候还可以使用冷气。” 我大为惊叹。 范其然看了看时间,道:“杨校长应该到了吧?” “要不您打一个电话?”我说。 他点了点头然后拿起电话来。我也开始给云霓和唐小芙拨电话,她们都说马上就要到了。 对了,还有秦连富。我急忙也给他打了过去。 “在大厅里面了。”秦连富回答。 “走,我们到电梯口去接一下杨校长。”范其然随即站了起来,我急忙跟在他后面。 时间很巧。我和范其然刚到电梯的门口处电梯就打开了,一群人从电梯里面走了出来。范其然大声地对这群人里面的其中一人打着招呼:“老杨!” 我看见人群中一位秃顶、高大的中年人正在朝范其然伸出手来。 两人热烈地将手握在了一起。 “这是杨校长,这是我们医院的院长助理凌海亮。”范其然将我介绍给了他。 我躬身去与他握手。 “哦?凌助理好!这么年轻就当上了助理啦?后生可畏啊。”杨校长笑着说。 “不敢当。”我谦逊地说,“杨校长,您们先进去,我在这里等一个人。” “谁啊?”范其然问。 “钟副省长的秘书,秦县长。”我回答。我知道他是有意在问我,所以我在秦连富的职衔前面加上了他的那个特殊身份。 “哦?那我们都等等。”杨校长说。 我急忙道:“不用了,有我在这里就可以了。” “也行。杨校长,我们先进去。反正小凌是钟副省长的弟弟,他和秦县长也是哥们。”范其然笑道。 “原来如此啊。哈哈!想不到,看不出来!”杨校长拍了拍我肩膀然后和范其然朝里面走了进去。 看着两个人的背影,我觉得很是有些好笑——他们两人的身高相差也太大了。 秦连富从电梯里面走了出来。 “欢迎!”我朝他抱拳道。 他朝我咧嘴笑道:“你家伙少和我来这些!兄弟之间用得着吗?” “我看见你高兴。”我也咧开嘴巴说道。 “好兄弟。”他过来将手搭在了我的肩膀上。 我感觉很有面子,就这样带着他往里面走去。 “秦县长,这是杨校长。范院长我就不用介绍了吧?”进去后我将杨校长介绍给了他。 “幸会,幸会!”秦连富急忙伸出手去。 “年轻有为啊!看到你们我才发现自己真的老了。”杨校长笑道。 “我这一辈子还不一定能够到您这位置呢。”秦连富笑着说。 范其然坐到了主位上。他的左边是杨校长,右边是秦连富。我坐在末位。 外面传来了弦乐,是古代那种音乐。 “美女开始出来啦。”秦连富笑道。看来这家伙也来过这里。 我不明所以。 “在这个地方吃饭是一种美的享受。整个晚上都有古装美女穿行于各个包房,会让人有一种天上人间的感觉。”范其然看着我说。 从第一间开始要到我们这里那不是要到最后了吗?我心里充满着期盼。 “来啦。”范其然看着我背后说。 我不好意思转身。但是我闻到了一阵阵的花香。 一群古装美女在沿着我们的餐桌旋转,她们的左手都提着一只小小的花篮,右手正优美地从花篮里面抓起各色的花瓣朝我们抛洒,一阵花香扑鼻而来。 这群美女大约都在二十岁左右,身高都在一米七上下,云鬓高耸,眉目如画,步履如流云,脸上带着迷人的浅笑。 我们都没有说话,大家都不愿意破坏了此时绝美的画面。 美女们沿着我们旋转了三圈然后才旖旎而去,但是我发现她们中的最后一位却留了下来。 “你们好,我是牡丹仙子。今天由我给你们领餐。”这位美女在我的侧边笑着对我们说。 我傻傻地问:“领餐是什么意思?” 她笑着回答道:“就是导吃,像导游一样。” “导吃?”我很奇怪于这个新鲜的词语。 “就是陪吃,陪你们吃饭,顺便介绍一下菜品。”她笑着说。 “我听过‘秀色可餐’这个成语。那我们今天就不需要点菜啦。”我大声地笑了起来。 “哈哈!”范其然也笑了起来,“你坐这里吧。”他看着牡丹仙子然后指了指杨校长的旁边。 杨校长急忙阻止道:“还是挨着秦县长坐吧,美女陪帅哥才好。” “你是资深帅哥,又是我们当中的大哥,她当然只能挨着你坐啦。牡丹仙子,请你按照我说的坐下吧。”范其然道。 牡丹仙子浅笑着挨着杨校长坐下了。 “您们点菜了吗?”牡丹仙子坐下后问。 我这才感觉到自己回到了人间,回到了现实。 “你随便安排吧。把你们这里最拿手的菜上上来就是了。按照十个人的标准给我们配。酒呢先来两瓶茅台吧。”范其然吩咐道。 牡丹仙子转身对服务员说:“那就来二号包餐吧。我看他们都是本地人。二号包餐有特色。” 服务员微笑着离开了。 我刚看到那位服务员的时候就感觉她已经很漂亮了,但是与这位牡丹仙子比起来却仿佛差了许多。 我去看这位牡丹仙子,顿时明白了为什么自己会有这样的感觉了——气质,她身上有着一种难以用语言描述的气质。但是似乎与颜晓比起来她又差了一点什么东西。 我估计她这种气质是经过训练的结果。但是她的基础确实不错——貌若天仙、肤弱凝脂。 “我到了。我在大厅碰上了云霓。”唐小芙给我打来了电话。 我现在已经无所谓了。但是我却在心里想着她们两个人碰到一起的时候会是怎么样一种感觉。 “我去接一下人。”我朝杨校长笑了笑然后起身。 “还有谁?”秦连富问。 “美女。”我朝他笑道。 “腐败。”秦连富大笑了起来。 我笑嘻嘻地看了他们一眼然后朝外面走去。 我在电梯的门口接到了她们。她们两人手挽着手地站在电梯门口处。她们在朝着我笑。 我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们道:“跟我来吧。” 054 ,最快更新医路官途 ! “她们来了。”我进去后向范其然报告。 “快坐下。”范其然热情地招呼道。 “你们啊。”秦连富朝她们笑。 “秦哥,你也在啊?”唐小芙朝他打招呼。 秦连富道:“什么话呢这是?好像我不该来似的。” 云霓忙道:“唐姐姐不是这意思。她的意思是说想不到你今天会在这个地方。你可是县长啊。” “七品芝麻官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他笑着说,随即指了指杨校长,“这位可是江南大学的杨校长呢,他可是省部级领导,我看他都得仰头。” “秦县长开玩笑了。”杨校长笑道,脸上很高兴的样子。在美女面前被人抬高身份绝对是一件让人感到兴奋的事情。 唐小芙坐到了我的左侧,同时也挨着牡丹仙子;云霓却坐在我的右侧挨着秦连富。 云霓吃惊地看着那位牡丹仙子,瞪着眼惊叹道:“这位小姐好漂亮!” 她的神情极是可爱。我看着她,心里却在感叹她在床上时候的放荡。 上菜了。餐具很精美,里面的食物也很漂亮。 “这是烧岩豆,真正的绿色食品;这是高山腊肉。高山地区的冬天很长,农民将这腊肉要挂在火炉上熏三到四个月,时间一长,在这腊肉的表面就会覆盖厚厚的一层黑灰。所以这腊肉吃起来别有一番风味……”牡丹仙子开始介绍菜品。 “东西倒是不错,不过你们这里的价格太贵了一点。你这盘腊肉卖两百多块钱,太贵了吧?”秦连富笑道。 “理解、理解。”范其然道,“大家到这个地方来的目的不是单纯为了吃,主要还是为了感受这里的气氛。美女环绕、绿荫相伴。这个价格值得。” “那还不如说我们吃的是美女。”唐小芙笑道。 所有人顿时都笑了。范其然笑得特别高兴。 酒倒上了。 “我们先喝一杯?”范其然没有说祝酒词,他端起酒杯在问大家,“大家都是老朋友了,不用我先叽里呱啦地来一番酸不啦叽的什么祝酒词之类的玩意了吧?” 大家都笑道:“直接整,这样好。” 牡丹仙子掩嘴而笑。 “范院长,我还得感谢你呢。上次我在你们医院做胆囊切除手术,你可是亲自给我主刀的啊。”大家第一杯喝下后杨院长随即端起他的第二杯酒对范其然说。 范其然笑道:“应该是我对不起你。” 杨校长愕然问道:“这是为何?” “我把你的胆给割掉了,今后你在家里怕老婆怎么办?”范其然大笑道。 杨校长也笑了起来:“老婆我倒是不怕。我就是怕看见美女。比如我今天晚上就不敢去看我们桌上的这三位美女,因为我没胆啦。” 所有人都大笑。 “您大胆看就是啦。”我随即说道,“从医学的角度来说,您看到的只是美女脸上的光反射到了您的眼睛里面后形成的图像而已。所以您是被动的,要怪就去怪美女们的脸。” “有道理!你们学医的人就是不一样啊。美女们,我可要盯着你们看啦。这可是你们主动的,我是被动的!”杨校长已经被这种气氛感染了,也开始大胆开起玩笑来。 三位美女都在笑。 “杨校长,我敬您一杯。我还说要到你们学校去拜访您呢。我们县正在搞旧城改造,我们特别希望能够得到你们学校建筑专业专家们的指导啊。”秦连富站起来去敬杨校长的酒。 “哦?好啊。我回去后就马上安排。”杨校长答应得很爽快。 “那我再喝一杯。谢谢杨校长啦。”秦连富随即又喝下了一杯酒。 “我再敬你一杯,范院长。恭喜你高升。”杨校长接下来对范其然说。 “我这事情不值一提。一个医院的小小院长而已。”范其然连忙谦逊地道。 “那可不能这么说啊,你可是掌握着我们的健康和生命呢。”杨校长笑道。 除了我以外所有的人都在说“是” 酒喝下了后杨校长问范其然:“你在电话里面不是说找我有什么事情吗?趁我现在还没醉,你先给我说说。” 范其然看了我一眼道:“不是我,是我们凌助理。” 杨校长将脸转向我。 我急忙道:“是我的事情。我一个朋友想读你们学校的MBA,但是我担心她入学考试有问题,所以想请您帮一下忙。” “小事情!没问题。你叫你那朋友直接来找我就是啦。”他豪爽地道。 我急忙去敬他的酒。 “什么朋友啊?肯定和你关系不是一般。不然她今天怎么没来?我估计是一位美女。”我没有想到唐小芙会在这时候忽然这样说。 “对!绝对是这样。我怎么没有想到呢?”秦连富在看着我怪笑。 我顿时哑口无言,心里却在暗暗痛恨着唐小芙。 “老实交待,赶快坦白!”范其然也开始推波助澜。 “哈哈!你们看我们这位凌老弟的脸都红啦。算了,我只是认你凌老弟的面子。你叫她随时来找我好啦。”杨校长大笑道。 “不行!我们今天必须要看到我们凌助理的红颜知己才可以。”唐小芙不依不饶地道。 我转过脸去瞪她,她却看着我不住地在笑。 “快打电话吧。不然我们杨校长可不帮这个忙哦。”范其然接着说。 狗男女!我在心里暗暗骂道,但是脸上却是在尴尬地笑:“哪有什么红颜知己啊?” 杨校长指着我大笑。 “兄弟,在座的都是朋友。你就把她叫来我们看看吧。”秦连富也在起哄。 云霓和那位牡丹仙子都在看着我。 “你们看我做什么?”我苦笑道,“还不快去敬酒?” “我也想看。”云霓小声地说。 “这位先生,你就满足一下大家的好奇心吧。”牡丹仙子捂嘴笑道。 “对,凌老弟,这事我可得听你们范院长的。你不将人叫来的话我可不帮你这个忙。”杨校长说。 我只好无奈地去打电话。其实我知道大家是在开玩笑,但是我现在倒是觉得应该将赵倩叫来,也许这样的场合会对她有帮助。 “你打个车马上到富豪中心来。出租车驾驶员知道这个位置。到了富豪中心,上了电梯后立即给我打电话。我来接你。”我打完电话后去看着所有的人,“我家乡的邻居。” “就是那个……”范其然忽然道,但是却随即止住了后面的话。 我苦笑。 “兄弟,大家开玩笑的。你别在意啊。”秦连富害怕我有什么想法连忙说道。 我笑着说:“乡下的丫头,我没好意思带来。你们既然要看她今天就看个够吧。” “反正你没结婚,没人管你的。”范其然笑道。 “你们领导都已经发话啦。小凌,你就去与你们医院的那些小护士都去谈一遍朋友。”杨校长笑着说。 我假装害羞地道:“我身体不行。” 所有的人都大笑。 既然杨校长已经答应了我的事情,我现在就很轻松了。首先去与唐小芙喝了一大杯。她却满不在乎地与我喝了。 “你这是报复。”秦连富说。 “那我和你喝一大杯。这总不是报复了吧?”我笑道。 他举起了杯子:“来,我们喝。” 我忽然道:“饶了我吧。” 所有的人都笑。 “谢谢兄弟。”秦连富却忽然真挚地对我说了一句,随即端起杯喝下了。 我顿时明白了他这句话的意思。“应该的。”我也随即喝下了。 “你们俩像特务接头似的,干什么啊?”唐小芙说。我发现她今天的话特别多。 “年轻真好啊。”杨校长感叹道,“我忽然想起了自己年轻的时候那种单纯和无忧了,真是非常地羡慕你们。” “那时候追您的人肯定很多。”唐小芙道。 “哈哈!我那时候什么也不懂的。哪像你们现在的年轻人啊。”杨校长道。 云霓道:“我不相信。” “我给你们讲一个真实的事情,我自己的事情。我现在想起来还觉得好笑呢。”杨校长笑道,“那是我大学刚毕业留校的时候的事情了。我留校后最先是当辅导员。有一年学校开运动会的时候我的一个女学生来找到了我。‘老师,我本来今天下午有一个跳远的项目,但是我可能参加不了了。’原来她是来找我请假的。我便问她为什么参加不了了啊?她回答说:‘我那个来了。’你们知道我当时是怎么想的吗?我当时以为是她男朋友来了,于是我便对她说道:‘你还是去跳了再说吧,毕竟这是一年一度的运动会啊。这可是涉及我们这个集体的荣誉呢。’那女学生见我没明白她的话于是又着急地说:‘不是的啊老师,我是说我那个来了呢。’你们可能都知道的啊,一个人往往很容易思维定式的。我当时就出现了思维定式。于是我就开始生气了,心想你不就是男朋友来了吗?怎么连跳远都不去了呢?而且我们那时候是不主张大学生谈恋爱的。我随即很严厉地批评起她来:‘还有什么事情比这次运动会更重要的呢?我都给你讲过了,不管是你的什么人来了,先去跳了再说!’女学生更尴尬了,她满脸通红地看着我说:‘老师,我男朋友没来。我还没谈恋爱呢。’我很奇怪,于是便问她:‘那是你什么人来了?’女学生小声地说:‘是……是月经。’哈哈!我当时就蒙了。我很不好意思地对那女生挥了挥手道:‘知道了。怎么不说清楚呢?’哈哈!你们说说,我当时是不是很单纯?” 我们都笑了起来。我觉得这件事情真是不可思议。 “是啊,年轻真好。”范其然感叹道。 赵倩到了。 “我去接一下。”我给大家打了一声招呼然后便朝电梯口走去。 电梯门打开了。我看到了她。 她今天穿着一件银灰色的风衣,长长的乌发直直地、很自然地披在肩上。这让她看上去特别的清纯、靓丽。 “海亮哥。”她朝我跑来,顺势将手挽住我的胳膊。 我没有阻止她。 “这地方太高档了。”她在我耳边说。 “我今天请了江南大学的校长吃饭。”我悄悄告诉她。 “真的?太好了。”她高兴地道。 我从身上摸出一个红包交给她:“吃完饭后你悄悄地给他。” “这么厚?多少钱啊?”她吃惊地问。 “别问。你到时候悄悄给他就是了。”我说,“我给不大好。” “嗯。”她很听话。 我带着赵倩进入到了我们吃饭的地方。 “这是江南大学的杨校长,这是我的领导范院长,这是秦县长,这是小唐和小云,这位是这里的牡丹仙子。”我给她一一做了介绍然后对所有的人道:“她叫赵倩,是我的妹妹。在团省委上班。” “哇!好漂亮!”唐小芙夸张地叫道,“怎么会是你妹妹呢?她可是姓赵啊。” “我父亲认了她做干女儿的。”我笑着说。我发现云霓已经移动了一个位置,我的旁边的位置已经空了出来。 “坐吧。”我对赵倩说。 她坐下了。但是我发现她有些紧张。 “我敬杨校长一杯。我妹妹的事情就麻烦您了。”我站起来说,随即转头对赵倩道:“你也和我一起敬。” “谢谢校长。”赵倩脸上带着笑容。 “好,放心吧。”杨校长高兴地喝下了。 我忽然觉得有些不大好,于是便又去敬范其然,然后是桌上的所有人。 “我要和你们两个一起喝。”唐小芙说。 我去看赵倩。 “这位妹妹好漂亮。”唐小芙又说。 赵倩站了起来:“姐姐也很漂亮啊。” 唐小芙亲热地去挽住赵倩的胳膊然后将酒喝下了。 女人啊,我可真搞不明白!我心里叹道。 弦音再次大声地响起。 “美女们又要来啦。”范其然道。 果然,没过一会儿前面来的那群美女又飘然而至。不过这次她们没散花,她们是围绕着我们在跳舞。她们的舞步轻盈,脸上的笑容自然而动人,飘飘欲飞的舞姿让人有一种心随之而去的感觉。 “太美了!”我听到身旁的赵倩在说。 我转脸去看她,却发现她的脸上已经全是泪水。我没有想到这个舞蹈会对她产生如此巨大的震撼。 美女们飘走了。牡丹仙子说:“我也要离开了。” 范其然从身上摸出一个红包朝她递了过去:“辛苦啦。” “谢谢!”牡丹仙子道,我清楚地看见她给范其然抛了一个媚眼。这个媚眼让我忽然想起了那个叫聂小倩的小姐。 我没有想到这里的导吃小姐居然这么容易挣钱。因为我看了范其然的那个红包的厚度以后估计里面至少有五百元。 “其实我们可以不要那个导吃小姐的。她坐在这里我们反倒不方便了。”秦连富道。 “那是因为我们今天自带的美女太多了。”范其然笑道。 “只准看、不准摸,心里冒火。”秦连富笑道。 所有的人都大笑了起来。 “现在我们轻松啦。我给你们讲一个笑话。”秦连富继续道。 我们都看着他。 他“呵呵”笑道:“我在县里面听人讲的。这个笑话反映了农民对我们基层干部的不满。我听了感触很深啊。”他现在完全是用一个县长的口吻在说话。 “这些东西可是我们很难听到的。秦县长,请你讲来我们听听。”杨校长敛容道。 秦连富便开始讲了起来:“说有一个乡长下乡去检查工作。他发现那些农民的牛一看见他就跑。他好不容易追上了一头公牛便问牠:‘你跑什么啊?’公牛回答:‘听说你一到乡下就喜欢吃牛鞭。’乡长心想原来是这样啊。‘可是那些母牛为什么要跑呢?’他疑惑地问那公牛。公牛回答道:‘你吃牛鞭还要喝酒,喝完酒以后就要开始吹牛逼了。’哈哈!” 我们都笑。 “现在的农民负担重啊。”杨校长感叹地说。 “是啊。我确实想改变一下我们那地方的这种情况。但是……算了,不说了。这涉及很多问题,包括国家的政策。不过我相信上层会考虑到这些问题的,因为我们农民毕竟占了我们国家的大多数人口啊。” 我们都感慨。仿佛我们都成了忧国忧民的人似的。 “我再去要一瓶酒来。我今天得好好敬一下杨校长。我们县的旧城改造工作还得靠你们大力支持呢。还有范院长,我要是在基层累坏了身体的话今后可就靠你了。”秦连富说。随即便起身往外面走去。 “你也可以找我。”我对着他背影说。所有人都笑。 今天大家都没有喝多少酒,所以他的提议没有人反对。 唐小芙今天晚上像发了疯似的不停地找我和赵倩喝酒。对此我毫无办法。 而我还得频繁地去敬其他的人。醉就醉吧。我在心里对自己说。 感谢杨校长,他在这一瓶喝完的时候说了句:“今天我们都到此为止吧。今后我们多联系。” 范其然连忙点头。我去招呼服务员结账。 “我已经结过了。”秦连富笑着说。我这才明白他刚才出去的时候不仅仅是为了要那瓶酒。 “这怎么好意思呢?”范其然道,“今天可是我们医院请客的啊。” “一样的、一样的!”秦连富笑着说。 “下次该我啦。”杨校长说。 “不行。还得是我们。今天让秦县长抢了先。”范其然道。 杨校长首先站了起来。 “杨校长,您看我妹妹这件事情我什么时候来找您?”我急忙对他说。 范其然往外面走去。 秦连富去拉了一下云霓然后对唐小芙使了一个眼神。 他们都出去了。 赵倩急忙从身上拿出我给她的那个红包。我从她手上接过来朝杨校长递了过去:“给您添麻烦了。” “小凌啊,你这样可就不好了。”他推辞道。 我急忙真挚地对他说:“一点儿小意思而已。我知道您还要去找人办这件事才行的。您如果觉得我还值得您交往的话就收下吧,不然我今后可不敢再见您啦。” 他犹豫了一下然后将红包接了过去,嘴里不住地道:“太客气了、太客气了!这样吧,你把你的电话给我,过几天我给你打电话,你来拿考试题就是了。” 我大喜:“太好了。真不知道怎么感谢您呢。” 到了富豪中心的楼下后秦连富提出来要去送杨校长。杨校长没有反对。 “今天没带驾驶员。我嫌麻烦。”杨校长笑着对我们说。 “我也没带。小凌就是我的驾驶员啦。”范其然“哈哈”大笑着说。 我先将赵倩送了回去然后去送云霓。 到了云霓的楼下她下了车。 “糟糕,我这车怎么发动不了了呢?”我对范其然和唐小芙说。其实我的钥匙只旋转了半圈。 “那我打车回去吧。”范其然说。 “小唐,麻烦你送一下吧。”我吩咐道,心里却在痛骂着自己。 他们离开了。我在车上心里空落落的很难受。我仿佛看到了范其然那瘦小的身子与唐小芙白皙的双腿缠绕在一起的情景。那双腿本来是属于我的,当然,也属于她老公,但是现在…… “我陪你吧。”云霓回来了。 我将她狠狠地拥在自己的怀里很久都不愿意放开,一直到车窗外面传来了“砰、砰、砰”的敲击声。 我急忙放开她却发现外面站着一个人。 是云裳! “你们在做什么?”云裳怪怪地歪着头看着我们问。 “没做什么啊?”我急忙问。 “骗人!”云裳说了声便转身跑开了。 “我回去了。”云霓对我说,她在苦笑。 我叹息着点了点头。那天晚上我也是送云裳到了这个地方。她的话让我感到害怕。 我看着她那可爱的模样确实不忍心去伤害她。我不知道自己是在什么时候变得如此理智起来的。以前自己对黄杏儿可没有一丝的手软啊。 也许是因为黄杏儿对我没有危险吧?我当时在心里想道。因为黄杏儿对我有着一种感恩。但是这个云裳却就不同了。 她说她想嫁给我,我如果和她发生了什么事情的话那是肯定难以脱身的。我害怕那种结果。 慢慢地将车朝外面开去。这一刻我忽然想到了黄杏儿,她那可爱的模样在我眼前浮现了出来。今天我有些寂寞了,我有了一种想和她说话的冲动。 拨通了她的电话却听到了一个男人细细的声音:“谁的电话啊?” “凌医生,找我有事吗?”黄杏儿在电话里面问我。 她没有叫我“凌大哥”。但是我却不能立即挂掉电话:“你明天调一下班吧。” “行。您说了算。”电话的那头黄杏儿回答道。 “好,就这样。”我这才急忙挂断了电话,心里顿时“砰砰”直跳。 今天开车开得很慢,我的眼前全是范其然和唐小芙交织在以前的情形。 将车缓缓地驶近了车库以后我坐电梯上楼。走到家门的时候慢慢地摸出钥匙去开门。 猛然间我听到自己的身后传来了几下轻微的脚步声…… 这一刻,我猛然间感觉自己的全身都僵直了,背上的寒毛也一根根地竖立了起来! 055 ,最快更新医路官途 ! “海亮哥,是我。”我身后传来了赵倩的声音。 我转过身去:“怎么鬼鬼祟祟的啊?吓死我了!” “对不起。”她轻声地说。我看见她站在那里,脸上带着凄苦的表情。 “你怎么跑过来啦?我不是没叫你吗?”我还是有些生气。 “我想和你在一起。”她有些畏惧地看着我,“我看见你回来了,但是我害怕不止你一个人。” 我在心里直呼“阿弥陀佛”——幸好自己没带云霓回来。不,应该是幸好云裳破坏了我和云霓的事情。 我将她让进了屋。 看着她那楚楚可怜的样子我的心顿时软了下来。我柔声地对她说道:“现在好啦。不过你可要好好把握这个机会哦。” “嗯。”她点头。 “好啦,洗了早点睡吧。”我感觉今天有些累了。 我和她睡在一张床上,但是很快地我就进入了梦乡。我没有动她,整个晚上我睡得很香甜。 天亮我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的旁边已经是空空的了。我很欣慰,看来自己与她已经慢慢地在疏远了。现在,我唯一担心的是她的心理状况。 只要去读书就会好起来的。我迫切地希望自己的这个愿望能够变成现实。 在楼下吃了早餐后步行去上班。 “凌助理,今天是你的门诊。”门诊护士长给我打来了电话。现在她们会将我在科室的值班安排直接告诉我,看来上次我找了黄主任以后还是有些效果的。 幸好昨天晚上的酒适量,要不然的话今天可要难受一天了。我在心里暗自庆幸。要知道,妇产科门诊除了常见的妇科疾病和孕期检查以外,还会碰到大量的性病。 人群中的疾病也是和时代在与时俱进的。这些年来,性病在人群中已经变得很普遍了。相对来讲,女性人群患这种疾病的比例要比男性多,这是因为生理结构的因素造成的。淋病、梅毒造成的感染会让病人的下体发出异常难闻的气味,如果我昨天晚上饮酒过量的话,今天我将遭受一整天的折磨。 其实这类疾病的治疗很简单,因为现在的抗生素会很快地让病人得到康复。但是病人一旦染上了这种疾病后造成的心理压力却是巨大的,因为她们不懂这方面的知识。 很多人其实对这类疾病的概念很模糊,包括某些受过高等教育的人。 我常常会从病人身上看到她们的紧张与恐惧。 虽然并不提倡医生去问病人这种疾病的来源,但是我们当医生的却往往会在问病史的时候去触及病人这方面的隐私。当然,从事肉体买卖的小姐我们是不会再去问的了。 今天的第一个病人就是典型的淋病。 这个病人很年轻,人也长得很漂亮。“我发现自己最近尿很多,而且在撒尿的时候还觉得很痛。”她对我说。 “白带呢?”我问。 “就是多啊,而且是黄色的,还很臭。”她回答。 我给她做了检查。 她的尿道口红肿,我轻轻挤压后出现了少许的脓样分泌物;一侧大yin唇后部可触及包块,触及的时候病人有疼痛的感觉。包块有波动感,这表明包块里面已经形成脓肿;白带呈黄色、脓样变;yin道穹窿部和宫颈充血…… 我将她的白带作了一张涂片让护士送去检查。 检查结果我我预料的完全一样——涂片染色发现大量的淋细胞双球菌。 我让病人穿上裤子重新坐到我的办公桌对面。病人很紧张:“医生,我这是什么病啊?” “你患的是淋病。也就是常说的性病。”我告诉她,声音没有任何的感情色彩。 “啊?”她低声地惊呼了起来,脸上忽然出现了紧张慌乱的神色。 我看着她柔声地道:“你别紧张,这种疾病治疗起来很简单的。” “关键的是……这怎么会呢?”她疑惑地问。 “你结婚了吗?”我常规性地问。 “结了。可是……”她回答。 “你最近有什么不洁的性生活吗?”我问得很模糊,我相信她能够听得懂我的话。 “除了我老公我没有和其他人啊。”她疑惑地说。 “我是说最近半个月的时间里面。”我补充道,因为一般来讲,淋病的潜伏期是三到四天,但是我看她的情况已经是发展到了中期了,所以我估计在时间上应该是在一周以上了。 “没有。”她想了想回答。 她的神态让我明白了自己面前这个漂亮的女人绝对不止和她老公有着那样的关系——这种事情还需要去想吗? “难道是我老公?这个混蛋!”她忽然激动了起来。 很多人就是这样,允许自己犯错误但是却不能原谅自己的爱人出轨。 我摇头道:“我可没有这样说。要检查了才知道。” “我就说发现他最近不大对劲呢。这个狗日的!我回去了再找他算账!”病人开始怒声大骂起来。 我急忙止住了她:“别在这里吵,这里是医院!” 她不再说话,但是胸前起伏得厉害。我知道她是气坏了。 “我给你开点药,你接着去输液。这药要连续输三天,每天两次。”我给她开的是我和唐小芙做的那个产品。 病人道谢后离开了。 接下来是几个作孕期检查的病人。这样的病例处理起来很简单,但是关键的是要一一向她们讲明怀孕期间的各种注意事项。 我没有想到在今天的病人中会有一个小孩。 其实她也不算很小了,大约十一、二岁左右吧。带她来的是她的母亲。 “小孩出去,这是诊室。”我对那位母亲说,“怎么把孩子带到这地方来啦?” “不是我要看病,是我女儿。”她急忙申明。 “到儿科去吧。这里是妇产科,不看小孩的。”我耐心地解释。 “她都十三岁了,都已经上初中了。而且她这病到儿科去也不合适啊。医生,麻烦您给她看看吧。”这位母亲哀求道。 我心想等自己问了情况再说吧。 “说吧,哪里不舒服?”这是我们常用的语言,我们经常把它作为问诊病人时候的第一句话。 “她说她这两天撒尿痛得很,我给她看了,我发现她的尿道口红得厉害。”孩子的母亲说。 “那你应该去看泌尿科才是啊。小孩不应该来看妇科的。”我又开始坚持我的观点。 孩子的母亲着急地道:“可是我看她这病好像不大对劲啊。” 我估计这位母亲懂一些医学常识。难道她怀疑…… “我检查一下再说吧。”我点了点头。 确实,这孩子的尿道口红肿得很厉害,我去轻轻按压的时候这孩子直喊痛。 尿道炎。这是肯定的。 但是是什么原因引起的呢? “可能有点痛,你忍一下啊。”我柔声地对孩子说。 我继续去挤压她的尿道口,有脓!一点点。我大惊。急忙去检查她的yin道口……可是她的处女膜却是完好无缺。 这是怎么回事情? 先做一个涂片再说吧。我心里想道。 然而涂片检查出来的结果却让我更加地吃惊和疑惑了——是淋病! “怎么会呢?”我喃喃地道。 护士也在旁边很疑惑:“怎么会呢?” “怎么啦?”孩子的母亲问。 我急忙吩咐护士:“你把孩子先带到外面去。” 我不想让孩子知道她自己的这个病,因为那样的话会让她一生都会在心里蒙上一层阴影的。 “孩子怎么啦?她是什么病?”孩子的母亲焦急地问。 “淋病。可是怎么会呢?”我疑惑地问她。 她被吓了一跳,连连地往后面退后了几步。 “一定是你们搞错了!”她忽然大声地朝我嚷嚷了起来。 我理解她的这种反应,因为我自己都对此感到疑惑。 “是啊,我也很奇怪。”我示意她冷静然后道,“因为我检查的时候发现你的孩子还是处女,所以她是不应该患这样的疾病的。可是……” 猛然间我想起了一种可能!“你孩子最近是不是到过公共浴室去过?特别是那种浴池、公共浴池。”我急忙问她。 “浴池……公共浴池……”她疑惑地看着我,“去过,前天去的。她和我一起去泡过温泉。” “这就对了。”我顿时明白了。 “您的意思是说……是说那温泉不干净?”她问我。 我点头。 “今后尽量少带孩子取那种地方。幸好她这病还是早期,治疗起来很容易的。”我边说边开始开药。 “那我怎么没有出现她那样的症状?我和她一起的啊。”她还是有些疑惑。 我解释道:“遇巧。一般来讲,这种细菌在离开人体后就会很快地死亡。也许是和你们一起泡温泉的某个人正好患有这种疾病,正好你的孩子经过那个地方,于是细菌就感染到她身上去了。而且我估计你女儿正好是在月经期,因为这时候是最容易被感染的。” “真是的!现在吃的东西不是有农药就是有激素。医生你说得对,我那孩子早就来月经了,现在的孩子太早熟了。这都是那些带有激素的食物造成的!这倒好,现在连出去玩都不安全了。”孩子的母亲愤愤地说。 我深以为然。 她们离开后我忽然想起了今天的第一个病人——她不会也是因此而感染上的吧?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么她的老公可就要被冤枉啦。 不过我倒是很放心,因为我相信她的老公是绝对不会来找我麻烦的。毕竟自己的老婆得上那样的病并不是一件光彩的事情。 在现在这个社会中确实处处都充满着危险。我们的吃穿住行处处都布满着因为欲望与贪婪带来的危险。我不知道这究竟是社会的一种进步还是后退。 那孩子的母亲的那句话深深地触动了我。我感慨万分。 中午下班的时候我没有一点食欲。昨天的酒对我的胃还有一些不良的作用,再加上今天整个上午的门诊让我不但劳累而且恶心,我有些厌烦这样的生活了。 但是理智告诉我自己绝对不能丢弃自己的专业。作为一个学了近十年医学、同时又干了这么些年临床的人来说丢掉自己的专业却是一件很可惜的事情。 但是现在,我开始有些厌烦了。 我忽然有些明白小月为什么要迫切地离开医院、那么热衷于她现在的工作了。 但是我不行!我非常清楚地知道这一点。 我坚持让自己去食堂——无论如何也要吃一点东西去补充一点能量。下午的门诊会更累。 打了二两米饭和两个素菜。 我看见傅余生正坐在那里吃饭于是便朝他那地方走去。 “你好。”我朝他打招呼。 “凌助理好。”他很客气。 不过我感觉很不舒服:“我们之间那么客气干什么?我们可是哥们啊,你别这么生疏好不好?” “这人比人得气死人啊。你们两口子现在都发展那么好了,我还是一个小医生,而且还是单身。我怎么能和你比呢?你说是不是啊,凌助理?”他阴阳怪气地说。 我很尴尬,同时还有些内疚。 “狗屎运气而已。”我自嘲地说,“我自己都很惶恐呢。” “得了吧。你这样说我就更无地自容啦。对啦凌助理,最近我们医院有什么重大新闻没有?你能不能先给我透透风?”他仍然不阴不阳地问我。 我更加不舒服了,心想老子又没惹你你用得着这样对我吗? 但是我嘴里却在说:“我就一小助理而已,核心的东西我可不知道。” 他忽然站了起来,端着他的碗:“得,打官腔打到我这里来了。”他说着便跑到另外一个地方去坐下了。 很多人在朝我看。 我很是尴尬,但是气愤却多于尴尬——我端起碗准备往地下扔……但是我最终还是忍住了。 默默地坐下吃饭,吃完后在人们复杂的眼光中离开。 傅余生,别怪老子今后对不不客气!我心里愤愤地道。 看来上次自己没帮他倒是对的! 我不是一个睚眦必报的人,但是他今天当着那么多的人让我难堪也太过分了。何况自己从来没有招惹过他。 嫉妒心理很害人。我没有想到他居然会对我现在的发展反应那么大。 心理学对嫉妒的定义为:与他人比较,发现自己在才能、名誉、地位或境遇等方面不如别人而产生的一种由羞愧、愤怒、怨恨等组成的复杂情绪状态。 《酉阳杂俎》载有著名的“妒妇津”的故事:相传刘伯玉妻断氏有嫉妒心。刘伯玉曾经称赞曹植在《洛神赋》中所写洛神的美丽,断氏听到后,气氛地说:“君何得以水神美而欲轻我?我死,何愁不为水神?”后来她果真投水自杀了。于是后人将她投水的地方称为“妒妇津”,相传凡女子渡此津时均不敢盛妆,否则就会风波大作。 虽然这个故事讲得夸张了一些,但是从今天傅余生的情况来看也差不了多少了——他居然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做出这样的事情来!我现在很庆幸自己当时忍住了心里的愤怒,这样才显得我很大度。我相信人们会去鄙视他的那种嫉妒心的。 他得罪了我,他显示出了他的猥琐与自卑。我忽然有些可怜起他来,所以,我不会去生他的气。 056 ,最快更新医路官途 ! 在办公室的沙发上睡了一会儿然后去接着看下午的门诊。 休息了接近两个小时,人可舒服多了。 我发现酒精有一种作用,那就是它可以让人体全身的神经、肌肉出现酸软,并且还会通过体液将这种酸软传递到人的大脑,让人体的每一个细胞都出现昏昏欲睡的情绪。治疗这种难受状态的最好办法就是睡眠了,即使是五分钟的时间也很有效果。 休息了接近两个小时,现在感觉舒服了许多。我最开始当医生的时候将门诊当成锻炼自己、熟悉业务的最好途径,而现在却成了一种义务——上门诊是每一个医生的职责,那么多不需要住院的病人总需要医生去处理。 大医院的医生收入比较高,但是太累了。试想一下,一个医生每天的门诊量在一百个病人左右的话,那会是什么样一种感受? 进入诊室前,当我看见那一长排等待看病的病人的时候,顿时头都大了。 慢慢看吧。我在心里叹道。 都是一些常规病人。问诊、检查、开药。这些过程让人感觉麻木。 “下一个。”我懒懒地道。 “医生,今天又是你值班啊。”一个病人风风火火地进来了。 我看了她一眼觉得有些面熟……也许是以前来找我看过病的病人吧?我心里想道。 “声音小些,这里是医院。”我批评她。 她急忙将她咧开的嘴巴合拢了回去。 “坐吧。哪里不舒服啊?”我问。 “你不认识我啦?我以前找你看过病的。我的运气可真好,今天又碰到你了。你的医术很高明。哎呀!我的运气真的是太好了。”她坐了下来、嘴里像放机关枪一般地说个不停。 我心里暗暗好笑,心想我看过的病人可多了去了,我怎么会记得你呢? “说吧。你哪里不舒服?”我再次问道。 “我没有不舒服啊?”她回答。 我心想,你没有不舒服那你到这里来干什么? “那你需要我帮助你什么?”我微笑着问她。 “哎呀!您就是态度好!我没有生病,我来检查一下我是不是真的怀上孩子了。”她仍然语速很快地在对我说,“上次得了那种病过后我就再也不干那工作了,干了半个月结果被那病一下就把挣的钱花完了。不划算,身体也受不了!所以我就干脆去开了一个小店然后结婚啦。医生,我最近发现自己该来月经可是却没有来,有时候还想呕吐。麻烦你看看我是不是怀孕了啊?如果真的怀孕了我那男人不晓得有多高兴呢。” 这是那种话多的病人,这类人在医生面前很随意。我估计她平时为人处世也是这样风风火火、话语极多的状况。还有一种人会是这样,那就是小姐,因为她们已经没有了羞耻之心。 小姐!我忽然想起来了。她就是我刚当医生不久的第一次门诊时候来我诊室看病的那位小姐!是她,让我的其他病人消除了对我的疑虑;是她,让我在第一次门诊的时候没有了紧张和尴尬。 我仔细地朝她的脸上看去……不错,确实是她。我的心里很是高兴,甚至有些激动,急忙去吩咐护士:“给她验一下尿,用早孕试纸。” “她是你熟人啊?”护士问。因为一般情况下病人的检查都是要到检验科去作的,只有熟人我们才会在这里直接测试,因为这项检查很便宜。 “哪那么多话啊?”我不满地看了护士一眼。 “去厕所接点尿来。”我对这个病人说,“对了,是接你自己的尿啊,你可别去厕所随便弄些尿液来。” 医院里面类似的笑话很多,有时候确实是医生没有交待清楚。 她也笑了:“你不说我还真的会去接别人的尿呢。哈哈!医生,你认出我来啦?你真的把我当熟人啦?” 我微笑着朝她点头。她很高兴地去了。 我去看她门诊病历的封面,那里有她的基本情况:余琼 二十八岁 自由职业 早孕试纸检测的结果她确实是怀孕了。 从妊娠的第七天开始,孕妇的尿液中就能测出一种特异性的激素——人绒毛膜促性腺激素,这种激素简称为HCG,早孕试纸的原理就是检测孕妇的尿液中是否有HCG存在。这种检测快速、方便、灵敏、特异性高,所以医院经常使用。 “恭喜你。”我微笑着对她说。 “我真的怀孕啦?”她高兴极了。 我点头:“我还得给你检查一下。” “太好了!我真是运气好啊,碰到了你这么一个好医生。”她的话发自于她的肺腑,我完全能够感受得出到。 “嗯。情况不错。”检查完后我告诉她。其实我最担心的是因为她以前从事的那个职业可能会对她怀孕产生什么影响,但是从目前的情况来看似乎还一切正常。 “那我今后每次都找你检查可不可以?”她问我。 “当然可以啦。这样吧,我把我的电话告诉你,你来之前给我打电话就是了。”我说着便将自己的手机号码写到了她的病历上面。 她连声道谢然后离开。我看见护士正疑惑地看着我。 我朝护士笑了笑然后对她道:“对不起,刚才我态度不好。” “可是她好像不是您的熟人啊?”护士似乎并没有在意我刚才的态度。 我给她讲述了自己第一次门诊的那件事情。 “所以我得感谢她,因为是她让我有了一个好的开端。人这一辈子最应该感谢的就是自己的每个第一次的引路人了。托儿所的老师,小学、中学的班主任,临床实习时候带自己一起做手术的人等等都是我应该感谢的对象。而她,却是让我成为一个真正的妇产科医生的最重要的人之一。”我讲完了那个故事后这样对护士说。 “凌助理,您真是一个好医生啊。”护士听了也很感动。 她的这句话让我感觉很舒服。 “你也会成为一名出色的护士的。”我鼓励她道。 “您得多教教我才是。”护士说,兴奋得满脸通红。 我伸出手去:“来,拍一下!” “啪!”护士的掌心与我的掌心拍在一起发出了一声脆响。“耶!”我学着小孩子的声音大叫了一声。 “凌助理,您真好!”护士再次被我感动了。 下班前范其然给我打了一个电话,他让我马上到他办公室去。我说我在看门诊呢,他说他已经让黄主任安排人来替我了。 我只好按照他的指示快速地往他办公室跑去。 我发现自己现在对他有了一种敬畏,以前在他身上发生的事情好像已经距离我非常的遥远。 “你给我谈谈你们科室的黄主任。”我到了以后他忽然问我。 我怔住了。我没明白他这话时什么意思或者有什么意图。 但是我必须回答。“很不错啊。学术上在本省妇产科学界也算知名的了,管理水平也还可以。” “她的品行怎么样?”他问。 我更加地疑惑了,心想这个问题可是说大也大、说小也小的啊?我只好含糊地回答:“她一个女同志,又是我的领导,我怎么知道呢?” 范其然在点头。 “学校那边在征求我的意见,准备提拔她当副院长。”他终于说出了事情的原委。 我觉得这件事情可不是我该说话的了,我看着他笑了笑却没有再发表意见。 可是范其然却非要我说话:“你认为她合适吗?” 我心里忽然一动:“我老师是什么意见?” “他没有给我说这件事情。”他摇头叹息。 “您可以主动问他啊?我觉得这件事情应该由他拿主意才好,因为我们医院的这种人事安排可是由学校那边的领导定的啊。”我提醒他道。 他猛地一拍他的大腿:“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呢?” 我笑道:“您这是当局者迷呢。” 他“哈哈”大笑道:“是啊。这人啊就是有这个毛病。好啦,就这样吧。” 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后我愣了半晌,我觉得这件事情来得太忽然了。 你自己的事情不也是来得很忽然吗?我在问自己。 不关我的事!我这样一想便释然了。 我很奇怪。我今天在上门诊的时候整整一天就只是在刚才接到了范其然的那个电话,但是我现在在办公室不多久却一连接到了两个电话。 第一个电话是皮云龙打来的。开始的时候,我看那号码不熟悉本来想压掉的,但是自己现在正无聊于是还是去接了。 “凌助理,你好!我是九阳药业的皮云龙。” “你好啊,皮总!” “别这么叫我!听上去像患了水肿病一样似的。呵呵!我们俩可是很有缘的啊,干脆我叫你凌大哥,你叫我皮老弟得啦。”他笑着说。 “客气啦。皮总,请问我有什么事情可以为你效劳的吗?”我没有接受他的建议,但是语气却很客气。 “看来凌大哥不大喜欢我啊。凌大哥,我想今天晚上请你吃顿饭可以吗?我真的很希望您能够赏光呢。”他没有理会我的不接受,自顾自地称呼起我“大哥”来了。 “范院长和我一起吗?”我问道。 “不,就您一个人。”他回答。 我犹豫了:“这……” “小弟我是很尊重您的,我迫切地希望您能够给我一个机会。”他说得很诚恳。 我无法拒绝。想到他的背景以及今后的那个可能的合作我也不应该拒绝。 “好吧,在什么地方?什么时间?”我答应了。 “太好了!……”他告诉了我时间和地点。幸好不是那个什么白鹤湖。 “我来接你?”他问我。 我忙道:“不用了,我自己开车吧。”我害怕今后有人说起今天的事情来对我不利。 他接下来说了一句话让我很是心动:“今天您别带美女来了,我这里安排了人的。” 但是我还有着一丝的清明:“不用安排那些,我不喜欢!” 他“哈哈”大笑着压断了电话。 我拿着电话不住地笑,我也觉得自己刚才那句话太过假惺惺了。我心里不断地浮现起那天看见的他身边的那两位美女的形象…… 当我正不住意淫着的时候电话再次响了起来,是黄主任打来的:“小凌啊,是我。” “您好。”我客气地道。 “今天晚上有空吗?我想请你吃顿饭。呵呵,你到我们可是好几年了我还没请你吃过饭呢。”她说,很客气。 我心里一动——她肯定是为了那件事情,肯定是下午的时候范其然让她安排人顶我的班,才让她意识到了范其然要和我谈的事情与她有关。可是,她找我又有什么用处呢?我随即又否定了自己刚才的那个判断。 “黄主任,您可千万别这样说啊。您可是我的领导呢,应该我请您才是啊。都是我不懂事,这么些年了也没请过您,实在是抱歉!我看这样吧,明天晚上、明天晚上我请您好吗?”我说到这里忽然发现自己的话很是不妥,自己这样说好像是她来找自己要饭吃似的,于是急忙又道:“我今天晚上有点其他的事情,实在对不起啊。” “可是我这事情有点急。”她说。 我心想,估计就是那事了,但是…… 我忽然有了主意:“这样吧,我马上到您办公室来一趟。您看可以吗?” “我到你办公室来吧。”她说。 我急忙道:“那怎么可以!还是我到您那里来吧。” “不,我这里说这事不大方便,麻烦你等我一会儿,我马上过来。”她说完便压断了电话。 我急忙往范其然的办公室跑,因为我忽然想起了皮云飞请我吃饭的事情,我应该给他汇报一下才是。 “你去吧,趁机了解一下也好。”范其然听了我的汇报后回答说。 “可是……”我觉得皮云龙没请他一起去似乎不大对劲。 “去吧,他们找你是很正常的。那天我不是说了吗?我准备安排你来管这件事情的啊?”他笑了起来。 “这样不好吧?”我仍然有些疑虑。 “好啦,我今天晚上有一个应酬,你去吧。当成公事去就是啦。”他说着便站了起来,“走,下班啦。” 我随即说了一句:“黄主任马上要到我办公室来。” “她的消息倒是很灵通。”范其然淡淡地道。 我的心里顿时“咯噔”了一下。 回到办公室的时候发现黄主任已经坐在里面了,刚才出去的时候我没有锁门。 “晚上你真的有安排?”她问我。 我点头道:“嗯。范院长安排的一个公务活动。” “我的那件事情你听说了吧?”她问得很直接。虽然已经有了准备但是我被她的这个问题难住了,不过我只好点头。 “范院长给你讲的?”她又问。我再次点头。 “他什么意见?”她接着又问。 “不知道。”我回答,“他只是给我说了这件事情,其它的并没有说什么。” “我不知道自己行不行。”她说,“我好像听说学校那边的意见不大统一。” 我心里一动,忙问道:“我老师是什么意见?” 她叹道:“可惜他不是正校长啊。” 我顿时明白了,这件事情一定是我导师提出来的……可是我还自作聪明地让范其然去问我的导师,真是傻啊。 黄主任刚才的这句话已经说得很明白了,学校那边的一把手不同意她当这个副院长,范其然为难就为难在这件事情上。“可惜他不是正校长啊。”黄主任的这句话说明了我导师在这件事情上已经无能为力。可是,她来找我干什么?我心里很是疑惑。 正想着,即刻就听到她说道:“我来找你呢就是看能不能麻烦你给钟副省长说一下我的这个事情。” 我大吃一惊:“这不可能!” “为什么?你不是和他关系很好吗?”她很激动。 “您不是也认识他吗?上次他爱人生孩子的事情你不是也帮了忙的吗?”我反问她。 “我给你老师说了,你老师其实和钟副省长很熟的,但是他不愿意打这个电话。”她说。 难道是我导师让她来找我的?我心里想道。 “我觉得你帮我打这个电话最合适。听说范院长当上我们医院一把手的事情也是你去找的他。还有小月的事情。”她说。 我急忙否认:“没这回事情。我怎么会去给钟副省长说这些事情呢?他又不分管高校和医疗。” “那怎么办?”她很着急。 我不禁苦笑:平时看这人很干练的样子,在这件事情上怎么显得如此幼稚? “对不起啊黄主任,我真的不能去对他说这件事情的。您想想,他是我们省的副省长,怎么会来管我们医院的这种小事情?还有,他爱人的事情如果在其他医院也会一样的处理的,怎么可能把这件事情记在心上?我老师不愿意打这个电话就是这个道理啊。”我替她分析道。 “那你帮我出出主意。你年轻,又聪明,你肯定会有办法的。”她的话近乎于哀求了。 我心里有些不忍。但是我实在是不愿意再去找钟副省长的麻烦了,如今,想到上次的那件事情我心里都还在憋屈得慌。 可是在口头上我却不好直接拒绝她,想了想后我才说道:“这样,您让我好好想一想再说。行不行?” “好吧。小凌啊,我可是一直对你很不错的。我真的很希望你能帮我这个忙,今天既然你还有别的事情,那就麻烦你好好帮我想想,一定要替我拿个主意啊。”她站了起来。 我看了看时间,忙道:“行。我尽量想办法。” 可是,她接下来的话让我很头疼:“我晚点给你打电话吧。十点钟左右,我估计你那时候已经吃完饭了。” 皮云龙安排的地方是一家高档酒楼,这完全在我意料之中。他在酒楼门口处迎接我。他身旁没有那两位美女的踪影,我的心里不禁有些失望。我上前去握住他那只已经伸出来的手,抱歉地道:“对不起,在办公室耽误了一会儿。” “大家都忙,理解。”他朝我微笑。 我敷衍地道:“是啊。”忽然发现在他面前好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话了。 “走,我们进去。”他伸手做了一个“请”的动作,动作很是优美、潇洒。 确实就我们两个人吃饭。这样也好。我心里想道。 但是桌子太大了些,我觉得如果是两个人吃饭的话还不如到小餐馆舒服。我看了看环境,说:“就我们两人?那我们干脆去找一个小地方吃饭得啦。这里反而不舒服。” “我也这样想。”他笑了起来,“但是小地方不能体现我对您的尊重啊。” “我喜欢轻松的环境。比如……哈哈!那天我们吃小面的地方。” 他也笑了:“我早上喜欢吃小面。味道浓烈,吃了过后一整天都舒服。” “那我们换个地方?”我说。 “好,换!”他随即站了起来。 很快地,我们就到了一家装修雅致的小店。 “还是不要到路边摊去。那种地方太嘈杂。”皮云龙对我说。 “这地方就很好。我们坐靠窗的位置。”我笑道。 “好,麻烦您先坐一会儿,我去点菜。”他将我引到一个靠窗的位置然后离开。 我心想坐在这里就可以点菜了,干嘛还要到其他地方去呢?但是他已经离开了,我不知道他究竟要搞什么名堂。 打开手机,手机上面有一则短信:若要一辈子高兴,做佛;若要一阵子高兴,做官;若要一个人高兴,做梦;若要一家人高兴,做饭;若要一帮人高兴,做东;若要两个人高兴,做爱。别离开我,我想和你一起高兴。 是唐小芙的短信。我很疑惑:你这荡妇已经上了范其然的床还来撩拨我干什么? 将这条短信删掉,本来还想去删掉她的手机号的,可是却发现她的号码已经深深地印在我的记忆之中了。 我在心里叹息着对自己说:何必呢?她只是别人的老婆而已。 皮云龙回来了,他笑着说道:“这里有几个菜还不错。” 我没有去问他干什么去了,只是对他笑着点了点头。 “喜欢喝什么酒?”他问我。 我笑道:“只要是酒,我都……不喜欢。” 他大笑:“哈哈!酒这东西确实不好。喝的时候爽快,晚上回去后难受。” “喝多了会难受好几天。”我接着说。 “但是不喝酒好像又差了点什么东西。”他笑道。 “那就少喝点。”我点头。 “哈哈!我们俩像在说相声。你看我们配合得多默契!”他大笑。 我觉得也是,心情顿时愉快了许多。 “那我随便叫酒啦?”他说。我点头。 菜看上去确实不错:水煮兔、干烧青蛙、清蒸鲈鱼、椒盐虾、上汤娃娃菜,最后上了一个汤——老母鸡炖山珍。 “我是肉食动物,喜欢吃肉。”他笑着说。 “我也是。”我笑道,“只要有一顿没有肉的话我就心慌得厉害。” “茅台?”他问我。 “这地方喝茅台不好吧?小糊涂仙得了。”我说。 “这倒也是。“他点头道,“上大学的时候,有一个老师是从海外回来的,有一次我请他喝酒,结果他提议去路边摊吃烧烤。可是他坐下来后却忽然提出来要喝XO,没办法,我只好让我老爸的司机马上送过来。吃着路边摊的烧烤,喝着几千块钱一瓶的XO,周围的人都在看着我们笑。我自己也觉得他太好玩了。” 我笑了起来:“所以很多事情都得是对等的。什么样的菜配什么样的酒,什么样的地方配什么样的酒都要基本合适才可以的啊。比如这次你们公司与我们医院的这件事情吧,太不合理的话可是要出问题的,那可就不是被别人笑话的问题了。” “凌大哥,我这样叫你你不反对吧?我今天其实并不想和你谈那件事情,就是想和你交个朋友。你想想,这么大一个城市,那么多的人,就在那么一个小面摊上我们相遇了。我们每个人这辈子会遇上很多的人,但是百分之九十九点九的人都只是与自己擦肩而过而已。但是我们可就不同啦,我们现在又见了面,而且都还记得起那天的情景。这就是缘分啊。你知道我那天吃面的时候,我看到你是什么样的感觉吗?”他给我倒上酒,说道。 “什么感觉?”我也想知道。 “你很忧郁。”他说,“忧郁得让人看不见天上的阳光。” 我在心里在叹息:你在我的眼中却是那么的阳光啊。嘴里却在说道:“你到了我这年龄就和我一样了。哦,你倒不一定啊,你可是什么也不愁的。” “来,凌大哥,我敬你一杯。”他端着杯子对我说。 我们喝下了。 “也许其他像我这样的人会什么事情也不做,只需要享受就是了。因为我的父辈已经有了花不完的财富。但是我不愿意。我希望有自己的事业,能够自己去打出一片天地来。所以我才创建了这个医药公司,所以我才不愿意去从事父亲的那个行业。”他说得很快,我看得出来他很激动。 我点头,心想你也算难得。同时也在嗟叹自己没有他那么好的命。 “我很欣赏你这一点的。”我真挚地道,“不过这次你提到的这件事情可是非同小可啊。你想想,几十个亿的营业额,上十个亿的利润。这么大的事情万一要是出了什么问题的话,那可是要害很多人的。所以我希望你能够尽量地将利润看薄一些,尽量地给医院一些优惠的条件。你不是说了吗?你并不缺钱。同时呢,我们还要充分研究法律,看这件事情是不是在法律允许的范围内。所以,我还是那句话,事情是可以操作的,但是一定要双方互利互惠,达到共赢的结果,并且在这件事情上任何人都不能出事情。我估计这件事情可能还牵涉到上层,所以你也应该好好思考一下,千万别给你父亲以及你父亲的朋友增加任何的麻烦才是啊。” “听您这样说我很高兴。”他又去倒了一杯酒,“凌大哥,我发现您真的很聪明。呵呵!有些事情我不方便说,但是我相信我们能够达成共识的。” “好啦。我们今天不谈这件事情了。这件事情太过复杂,包括你们供货的年限、建筑的周期、装修档次的要求等等,这些问题都需要我们去各自核算。我已经表态了,只要是范院长同意了这件事情,我就不会反对。”我不想再谈这个问题,因为继续谈下去已经毫无意义。 “好!我们今天就不谈这件事情啦。来,我们喝酒!”他很高兴。 他当然应该高兴啦,因为我刚才的那些话已经向他透露了我们的部分态度了。 这顿饭吃得很随和,我的感觉也非常的轻松。 “我今天晚上还有点事情,我看我们今天就到此为止吧。”后来,我看了看时间然后对他说。 我整个晚上没有具体地去称呼他,因为我不知道自己应该称呼他什么。皮总,他听了肯定会生气,不管是真生气还是假生气,但是这样会让气氛变得尴尬起来;小皮,我不愿意这样叫他。所以我就干脆去回避这个问题。 “我安排了活动的。”他却笑着对我说,“一会儿我们去洗温泉。有美女相伴哦。” “算啦,温泉很不卫生。”我摇头拒绝。 他很奇怪:“温泉怎么不卫生啦?我认为那可比其它的洗浴方式卫生多了呢。” 我把自己今天看门诊的时候的那件事情对他讲了,说道:“你看看,这多不卫生啊。” 他顿时笑了起来:“凌大哥,你说的那是一般的温泉。今天我们要去的地方可是在一个高档小区里面呢。我父亲在开发那片地方的时候无意中发现了几个温泉的泉眼,于是就在那里建造了一处高档的温泉洗浴中心。那个地方必须是会员才能够进去的,里面除了大的浴池以外还有一些单独的浴房,就像别墅一样,是独立洗浴的地方。这些地方的浴池可是要随时消毒、随时换水的,您就放心好了。” 原来是这样。 “但是……”我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单独的浴池?还有美女?那不是太容易犯错误啦?” 他悄悄地对我说:“不是小姐。” 我的内心开挣扎起来,忽然就想起了那天他身边的那两个美丽的女人。不能去!我在心里警惕地对自己说。 “今天不行。改天吧。”我拒绝。 “凌大哥,你放心好啦,我不会让你犯错误的。我们公司的小孙和小傅孩子等着我们呢。”他笑嘻嘻地对我说。 我犹豫了一下然后道:“我们两个人必须在一起才行。” 他“哈哈”大笑着说:“行!听您的!我今天一直陪着您就是。” 出了小餐馆,皮云龙将手朝我伸了过来:“车钥匙给我吧。明天我叫人给你开到你们医院去。” “算了吧,今天这点酒我开车还是没问题的。”我笑着说。 “我让我驾驶员给你开回去,我们坐我那辆车,酒后开车很不安全。驾驶员还一直还等着我们呢。”他的手一直在朝我伸着。 我只好将自己的车钥匙交给了他。 出去后发现一辆白色的宝马停靠在路边。 “把这车开到医科大学的附属医院去,明天下午你将车钥匙给凌助理送过去。”皮云龙对从车上下来的驾驶员说。 驾驶员连声答应着去了。 “怎么样?你来开我这车?”皮云龙问我道。 这车确实不错。我开始还有些小心翼翼,脚上不敢把油门轰得太大。但是慢慢地我就发现这车开起来就是不一样:车速平缓,力量均匀但是噪声却很小。我发现自己操控起这车来有一种难言的畅快感,仿佛有一种韵律在伴随着自己的手和脚……忽然就感受到了柳眉那次对我讲过的那种境界。 皮云龙说的这个小区我知道。我可是经常在关注房屋价格的人,不过这里的房价让我望而生畏,从来都不敢奢求。 “现在这地方的房价已经达到市中心的几倍了。”下车后皮云龙向我介绍说,“怎么样,凌大哥,有没有兴趣买一套?” 我急忙摇头:“这里的价格太贵了,我可买不起。而且面积太大,不是别墅就是花园洋房。” 他笑着说:“这可是我老爸开发的楼盘,我让他不赚你的钱就是。” 我心里一动随即问道:“多少钱一个平方?” “开盘价的百分之八十。可以吧?不把这几年涨价的部分算进去。”他笑着说。 我即刻计算了一下,如果按照他说的这种算法的话,那价格可就太低了,低得我顿时动心起来,不过我还是有些警惕:“我开玩笑的,我住这样的地方不合适。” “呵呵!像你这种身份的人就应该住这样的地方啊。凌大哥,你千万别认为我这是在贿赂你。刚才说的那个价格我老爸可是一点都没有亏本的。怎么样?你如果有兴趣的话我这几天就去给你把手续办好。不过,你可得准备好钱啊。” 说实话,我确实被他的话打动了。 可是,这算不算贿赂呢?不行,我得去看看法律条款再说。我心里确实拿不准。想到这里,我说道:“我得回去清点一下家产再说,我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这么多钱呢。” “行!您回去看了后再给我打电话吧。”他大笑着说。 皮云龙带着我到了一片开阔之处,在灯光的照射下我看到前方是一片绿茵。灯光有些泛绿,这让地上的草地显得更加的漂亮。草地看不到尽头,因为远处是一栋栋房屋的房顶,可以清楚地看见草地与那些房顶之间有着一个很大的凹陷地带。前方应该有一个缓坡。 草地的中间有一条由石头砌成的小路,皮云龙带着我朝这条小路走了过去。 果然,我们走了大约四百米后我就发现前面是一个缓坡。我们拾级而下。 很快就到了一处低矮的房屋面前。这栋房屋是这一片单独的房屋中最低矮的,好像是日本风格的建筑。 “就这里。”皮云龙说。 进去后即刻就看到了两位美女,她们正笑吟吟地在看着我们。 057 ,最快更新医路官途 ! 藏青色的套装,头发松松地挽在脑后,白皙的脸上略施粉黛,一抹嫣红中显得更加妩媚动人。她们中一人嘴小如樱桃,另一个嘴唇丰满如蜜桃,文静,性感各领风骚。 是孙苗苗和傅红雪。孙苗苗性感得热力四射,傅红雪反倒文静得像一个中学生。“凌助理好!” “你们好。”我微笑着回礼。 “为什么不问我好?”皮云龙瞪着她们,不满地道。 “皮总好!哈哈!”两位美女笑道。 “你们下班了怎么还穿工作服?”我问。这句话很可能会大煞风景,但是我还是忍不住地问了出来。 “我们还在上班呢。”孙苗苗说。 陪我泡温泉也叫上班?我心里顿时一荡。 “皮老弟,你不是在给我搞什么制服诱惑吧?”我转身笑着问皮云龙,“你要知道我可是妇产科医生啊,这对我可是没有用处的。” 不知道是为什么,我很随意地就叫出了“皮老弟”三个字来。 皮云龙却正色地说:“我只知道你是一个男人。” 我顿时“哈哈”大笑了起来:“说得对。这一点你一点都没有说错!我可是一个男人。你们不相信的话如假包换。” 孙苗苗却笑了起来:“不换了,就是你啦。” “假如发现我不是男人也不换啦?”我开玩笑地问。 “不是男人我也会把你变成男人的。”孙苗苗“嘻嘻”一笑。 傅红雪抿嘴在笑。 “你别笑,我最怕你啦。你那一刀太快了,万一我一不小心被你……哈哈!”我手上做了一个挥刀的动作。 “嘻嘻!我最多也就是温柔地一刀,叫温柔小刀。”她浅笑道,笑不露齿。 看来她最近去恶补了古龙的武侠小说,不然她这么知道温柔一刀的说法?我心里想道。 皮云龙在旁边一直看着我和她们开玩笑,笑容一直挂在脸上。 虽然和她们是在和我调笑,但是心里却不住地在告诫自己:一会儿千万得克制住自己才是。女人嘛,不就是有一个管道吗?而且这个的管道里面还会发生各种各样的感染…… 可是,这样想也不行。她们走在前面,美妙的身材让我难以自己。 这个地方更像是一套高级酒店的套房,只不过这里面有一个大大的浴池而已。 浴池里面的清澈无比,隐隐可以看见热气在蒸腾。水面的波纹在轻轻地、一圈一圈地从浴池的一个角落处向外面延伸。很明显,那个角落就是温泉的进水口。 浴池的旁边是一套竹制的沙发,样式非常漂亮。在沙发的旁边有一个酒柜,酒柜上面摆放着各种酒类。我看了一眼,好像都是红酒或者啤酒之类的。再往里面却是一张大床。那床大得有些夸张,不过正因为它的大却很容易让人对它以及曾经在它上面发生过的事情产生无尽的遐想。 在大床的旁边有一个门,隐隐约约的有些看不清楚,因为那个门的颜色与墙相同,不过它的痕迹还在,可能是洗手间。 “大哥,走,我们去换衣服。”皮云龙现在把我的姓也去掉了。我听着不大舒服,我感觉这样的称呼有些像香港电影里面的黑社会。 我点头。 他去打开了床边的那个门,原来那是换衣服的地方。我刚才还在想呢,难道我们四个人就在这个地方面对面地换衣服? 跟着皮云龙进去。本以为里面很狭窄,但是进去后才发现里面另有天地:这里还有一个小浴池。不过这小浴池的周围却铺着一层厚厚的地毯,看上去像新的一样。 “这是澳洲进口的纯羊毛地毯,比一般的地毯要厚两倍。这是刚换上的,而且是新的。”皮云龙笑着向我介绍。 我很疑惑:“这地方到处是水,用得着吗?” 皮云龙看着我,神秘地笑了笑。 我猛然间明白了。 我的心跳开始加剧,开始想象后面即将会发生的一切。 不会的,我们今天两个人在一起呢。我暗暗地安慰自己。 旁边有一个柜子。 皮云龙打开了那个柜子,我发现里面全是各式的游泳衣和男式的游泳裤。 他开始脱衣服。我发现他身上的肌肉很发达,每一块都很分明。我知道这是经过科学锻炼的结果,因为只有这样的锻炼方式才会出现这样的效果。比如用哑铃去锻炼胳膊上的每一块肌肉。这样的体型对女人绝对具有巨大的视觉冲击力。 不一会儿的功夫他就在我面前脱成了精光,我发现他那活儿很是硕大,软软的像一条狗尾巴似的在那里直晃动。 我不禁有些自卑起来。 一直以来我都以自己的那东西的形态大小而感到骄傲,但是今天我居然在他面前迟迟地不敢脱自己的衣服。 “我换好啦,大哥,你快来换啊。”他在招呼我。我发现他已经换上了一条黑色的游泳裤,不过在他的那个窄窄的裤子上面有一个显眼的隆起。 我过去脱衣服,但却是背对着他的。 我也选了一条黑色的游泳裤。 “就泡澡啊,别做其它的啊。”我说。 “随便你吧。”他笑道,“大哥,其实你不必介怀的。她们就是医药代表。医药代表的工作你是知道的,只不过她们在我这里收入高得多罢了。” 我明白了他的意思。他的这句话让我想到了唐小芙、曾可和云霓她们。 但是这里不一样,很危险。我心里非常清楚这一点。 “男人和女人之间的那点事情虽然不算什么,但是总要有点感情吧?不然不就成了动物了吗?”我说。 “呵呵!那倒也是啊。”他笑道,“不过一个男人和每一个女人都谈感情的话,那可是很累的。” 我默然。 换好了游泳裤然后才转过身去。 “大哥,你体型不错,但是缺乏锻炼。”皮云龙看了我一眼。 “太忙啦。”我叹道。 “可惜了。”他“哈哈”大笑。 “可惜什么?”我问。 “经常锻炼才能持久。”他笑着说。 我笑道:“我不赞同你的观点。第一,持续时间长,得到享受的可不是我们男人;第二,有人作过统计,人在这一辈子做那件事情的次数也就是在五千到五千五左右,欧美人群要稍微多一点,最多也就六千次吧。你现在干多了,以后的次数就会慢慢少了。这可是平衡的。” “所以才应该锻炼啊,身体锻炼好了,次数不就多了吗?我其实还有一个意思,那就是多去和不同的美女做,这样才不枉到这个世界来走一趟啊。” 我苦笑,不过我感觉他说得很有道理。 我仿佛看到了第二个岳洪波。 “走,我们出去。”他笑着说,眼睛去瞟了我的裆部一眼。我不自觉地将自己的臀部往后面缩了一下。 他笑了笑转身往外走。我跟着他出去。 出了那道门,即刻就看到了孙苗苗和傅红雪,她们也已经换好了泳衣,不过样式有些保守,胸前被挤得紧绷绷的,两点凸现得极为明显,匀称修长的双腿的根部把泳衣凸显得只剩下小小的一竖……这样的情景让我顿时血脉喷张。 不敢再去看她们,“扑!哗哗!”我快速地将自己扔进了那个浴池。 “好舒服!”我大声地叫了起来。浴池里面的温泉水在我进入的那一霎包裹住了我的全身,让我的每一个毛孔在那一刻全部舒展开来,暖暖的、融融的,我感觉自己的气息与水的温度完全融合在了一起。我在里面欢快地扑腾着。 皮云龙看着我笑了笑,然后慢慢地下到了浴池的一角,他蹲了下去然后开始在自己的身上一阵猛搓。 “哎呀,皮总,你怎么在这里搓啊?好脏啊。”傅红雪娇声地表示着她的不满。 “我身上干净着呢。我是为了活动自己的血脉。”皮云龙瞪了她一眼道。 我现在已经很明显地感觉到了这个女人与皮云龙的关系绝对不是一般的了。不然哪有职工敢这样与自己的老板讲话的?以前曾可和岳洪波不就是这样的吗? 对了,岳洪波……不知道他在知道了九阳药业和我们医院的事情后会怎么想?自己得找个时间去与他说一下这件事情才是啊。这一刻,我忽然发现自己最近很少想到自己的那个同学了。 “来,小雪,来帮我搓一下背。苗苗,你去给你凌大哥也搓一下。”皮云龙叫道。 两位美女分别朝我和皮云龙游了过来。 “凌大哥,我们靠边上去。”我的耳旁传来了孙苗苗柔和、娇媚的声音。我不由自主地朝边上游去。 背上传来了一阵酥麻的感觉。我闭上了眼睛,但是我却仍然可以“看”到自己背后那双纤纤玉手的形状。 她的手伸到了我的胸前,我的背可以明显地感觉到她胸前的隆起在那里起伏。我在痛苦地享受着。 “你转过身来。”我的耳畔传来了她迷醉的声音。 我机械地转过身去。她的双手搭在了我的双肩上,双腿却朝我的身体后面岔了过来,我感觉到自己的那个部位正对着她的胯间,她那条缝隙的形状在那一瞬间透过我的器官传到了我的大脑并形成了一个清晰的图像。 我一下子就开始有了反应。急忙将自己的臀部朝后面退了一下,用手去将她的双手从自己的肩上拔开。 “哗啦!”我听到一声水响,回过神来的时候才发现她被我在慌乱中推倒在了水里。急忙道歉:“对不起。” 她朝我媚笑着:“想不到你居然这么害羞。” 我喃喃地道:“你别这样,我受不了的。” 她游了过来,将她那美丽的身体紧紧地靠在我胸前,在我的耳边呵气如兰:“你看他们。” 我转身过去…… 两团肉体正在那张大床上翻滚着。 我很是骇然。 “我去方便一下。”我猛然间有了一丝的清明,急忙朝那个门跑去。 在经过床边的时候我没有敢再去看那对正在肉搏着的男女。 我记住了将门反锁,随后以最快的速度穿上自己的衣裤和鞋子,打开门,飞一般地朝外面跑去。 “你们慢慢玩,我还有事情。”在逃离这个地方的时候我大声地说了一句。 一直跑到大街上,一辆出租车正朝我驶来。我急忙招手然后上车……我的手机在厉声地响着。 “对不起,我确实有事情。”我拿起电话便说,“皮总,谢谢你了。” “你还没吃完饭吗?”电话里面传来的却是黄主任的声音。 我忽然想起了她今天离开我办公室的时候说的那句话来,急忙地道:“对不起,黄主任,我刚吃完。” “怎么样?想好办法了吗?”她很焦急的声音。 我很是头痛。“我真的无能为力啊。实在对不起。” “你在什么地方?我想再和你当面谈谈。”她的语气不容我反对。 “我正在出租车上呢。我马上回家。”我回答。 “那好,我在你家楼下等你。”她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我在心里不住苦笑。 咦?她这么知道我住什么地方?我有些疑惑。但是随即却醒悟了过来——一定是小月告诉她的。或者是岳洪波,因为我搬家的时候请过他和陈莉。 到了我住的那个小区,我远远地便看见黄主任独自一人在那里来回地走动着。很显然,她很焦急。 我心里顿时有了一种惭愧和不安,急忙朝她跑了过去。她欣喜地朝我走了过来:“你终于回来了。” “到我家去坐坐?”我礼节性地邀请她道。 “好!”想不到她居然随口就答应了。 我的那句话虽然是处于一种假惺惺的邀请,但是现在我却不能拒绝。 “这事你一定得给我想办法。我知道你一定会有办法的。你和小月的发展都这么好,我知道是你想的办法。”她坐下后直直地对我说。 看着这位自己的领导,我心里不住嗟叹:你怎么就那么想当那个副院长啊? 今天下午的时候范其然的那个表情深深地印在自己的脑海里。很显然,范其然对她并不满意。 “黄主任,我真的没有办法。我和小月的事情真的不是我的作用。”我再次地声明。 “小凌啊,你就别在我面前装了。我没那么笨。”她的态度却越来越坚决。 我急忙去给她泡茶。我想躲避她的那句话。 “你很喜欢黄杏儿是不是?我可以给你做工作的。”我身后忽然传来了她这样的一句话。我的手猛然一哆嗦,滚烫的开水洒落了几滴在我的手上,让我感到钻心的痛。 “说什么呢,您?”我转身朝着她笑,将那杯茶放到了她的面前。 “不然你为什么几次帮她?”她看着我怪笑。 我顿时松了一口气:看来她并不知道我和黄杏儿的事情。 “麻醉科的魏主任不是也帮了她的吗?还有我们科室的护士长。”我苦笑着回答。 她不再说话、坐在那里直叹气。 “黄主任,您别听外面那些人的传言。您想想,我一个小小的助理哪能有那么大的作用?”我坐在她对面诚恳地对她说。 她忽然抬起头来:“你家里有酒吗?” 我摇头,她叹息了一声:“好吧,我不打搅你了。” 一晚上都在想着黄杏儿,黄主任刚才的话激起了我对她的思念。 第二天上午,我就给她打了个电话。我告诉她说,我在帝豪大酒店等她。她犹豫了一瞬,还是答应了。到了帝豪大酒店后随即开了一个房间,到了房间后我再次打电话告诉黄杏儿我住的房间号,她说她正在来帝豪的路上。 门铃响了。她来了。没有任何的过程我就将她剥得干干净净…… 回到办公室后我觉得心情好极了。 “皮总啊,你能现在就叫你的驾驶员把我的车钥匙给我拿过来吗?”我打电话给皮云龙。 “行,没问题。”他说,“凌助理,我平时不是那样的,昨天晚上我主要是为了你。你可千万别介意啊。” 我“哈哈”大笑道:“昨天晚上?昨天晚上我们俩不是去喝了酒吗?我们不是喝完酒就分别回家了吗?” “对,对!我昨天晚上喝醉了。”他急忙说。 办公室外面有人敲门。 “请进。”我对着门叫了一声,随即抓起一支笔来作奋笔疾书状。 “小凌。”进来的是黄主任。 “黄主任啊,您怎么来啦?快请坐。”我热情地朝她打招呼。 她似乎有些犹豫,但还是坐下了。 她看着我、张了张嘴却没有说出话来。 “黄主任,有一点您是应该知道的,那就是女人比较心软。您可是曾经多次地帮助过钟副省长的爱人的啊。她的孩子也是您从她肚子里面抱出来的,这种关系您为什么不利用呢?”我拿着手上的笔不住地翻转,脸上却带着微笑在对她说。 “对呀!我怎么没有想到这一点?你有她的电话吗?”她惊喜地问我。 “她的病历上不是有她的联系方式吗?您只要到医案室去查就可以查到的。”我仍然微笑着对她说。 她兴冲冲地离开了。我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我不禁苦笑。 我忽然觉得不大舒服。不是胃,而是自己的左手。我的左手有些发麻。从自己的感觉来看这应该是神经性的。难道我的颈椎出了问题? “怎么样?”范其然忽然推门而入。 我明白他指的是昨天晚上自己与皮云龙交谈的事情,急忙回答道:“没谈什么。我就是希望他多考虑一下医院的压力和利益。” 他从鼻孔里面“哼”了一声道:“你这是与虎谋皮。商人的本质就是追求最大的利润,要他让利于我们这完全是你单方面美好的愿望而已。” “那您说怎么办?”我问道。 “什么怎么办?我们提出我们的条件然后备案。万一有人非要那么做的话今后我们也可以说得清楚。”他回答。 看来我的分析没有错。但是我没有想到他的思维竟然如此的缜密,现在就已经考虑到了今后的退路。 忽然想到昨天晚上自己在那个温泉浴池的事情,我顿时感觉到背上已经是汗津津的了。 “怎么啦?脸色怎么这么难看?”他问我。 我一惊,急忙道:“我感觉自己的手有些发麻。” “哦?什么地方发麻?”他问。 “我的小指和无名指。”我回答,“难道是颈椎骨质增生?我这年龄好像不应该啊?您是搞外科的,帮我看看?” “或许是劳累所致吧。去照个片了再说。”他回答,“不过你这年龄确实不应该出现这个问题的。呵呵!你也可以先去看一下中医。” 我点头道:“小问题。没什么的。” 他朝我办公室门口走去,刚走到门口的时候却忽然转过了身来:“小凌啊,你在与九阳药业接触的时候可一定要注意啊。我告诉你一个原则:什么都可以沾,但是钱这东西可是万万沾不得的。” 我心想:钱和色不是连在一起的吗?但是我不敢问。 “您放心好啦,我会注意的。”我笑着回答道。我决定不再去想那套房子的事情了。 “那就好。”他离开了。 我的心里对他充满着感激,因为他对我说这些话的目的是为了提醒我、保护我。 去照了一张颈部的X光片,结论却是一切正常。我想了想,即刻去到中医科。 在我们这样的大型医院里面,中医科显得有些突兀,它似乎与西医格格不入而又有许多人信相信它。 找到了中医科的主任,他是我们医院最好的中医,不过他马上就要到退休的年龄了。 “小凌今天怎么有空到我们这里来啊?”老主任微笑着问我道。 我说:“最近我的手有些发麻,但是照片的结果却又没有发现什么问题,所以我想请您帮我看看。” 他点了点头,然后道:“把你的那只发麻的手给我吧。” 我伸出手去。他开始给我把脉。 “没多大问题。”老主任闭目把了一会儿脉后睁开眼睛对我说。 我很疑惑:“可是我的手指怎么会感觉到发麻呢?” 他看着我笑了笑,道:“小凌啊,我说几句话你可千万别多心啊。” 我忽然感觉心里开始紧了起来:难道我患上了什么大病不成? 在人群中有一种病叫“疑病症”,也就是老是怀疑自己患上了某种疾病。其实人们并不知道,作为医生,我们当中出现这种情况的比例远远高于其他职业的人群。因为我们太懂了。 老主任似乎看出了我的紧张,急忙安慰我道:“别紧张,我没有说你有什么病。我是想告诉你关于颈椎疾病的非病理性因素。” 他使用的这个名称很新鲜,让我很是诧异:“非病理因素?” 他点头道:“是的。在现代社会,很多人都出现了与你相同的情况,但是经过检查却并没有发现什么实质性的问题。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我摇头。 他笑了笑,说道:“现在的人太喜欢低头了。看见当官的、有钱的的人总是抬不起自己的头来,奴颜习气越来越重;现在的人太喜欢只看眼前了。上班的时候就坐在电脑的前面,做事的时候只看是不是对自己有利;现在的人太喜欢弯腰了。阿谀奉承、拍尽马屁;还有就是现在的人太喜欢点头了。他们从来对自己的上级不敢说一个‘不’字。所以长期以往,就会出现与颈椎骨质增生类似的情况。呵呵!小凌啊,你可别误会我的话啊,我可并不是针对你在讲这些话的啊。” 我开始听他讲的时候心里很不舒服,感觉他完全就是很有针对性的在讽刺我,但是在听完了他的话之后,我忽然觉得他的话似乎大有深意,急忙就真诚地问道:“老师,出现这样的情况应该如何治疗呢?” 他回答:“抬头、挺胸、望远!” 我大为震撼。 “抬头、挺胸、望远!”老主任的话在我的大脑里面回响了许久,回到办公室之后,我的心里还依然久久不能平静。 可是,就如同老院长曾经对我教诲一样,这位中医科的老主任的话在当时虽然给予了我极大的震动,但是我随即却认为自己根本就没有办法能够做得到。我把这个原因归结于这个社会的现状和自己这个职务的无奈,甚至还在心里隐隐认为他们太过保守和迂腐。 于是我依然放荡不羁。 云霓现在经常与我出入于各大酒店,我甚至已经很少在自己的家里住宿,我害怕小月忽然有一天回来的时候碰上。 赵倩的事情已经办好。杨校长将MBA入学考试题目的大部分拿给了我,我找人做好了答案然后交给了赵倩。 我坚持地不再去与她发生那样的关系,我害怕再次伤害了她。但是我发现她在我面前的时候似乎比以前更加地少言寡语了。这让我大为担心。 上学了就好了。我心里想道。 黄主任的事情一直没有消息。但是有一天颜晓却给我打来了电话。 “你们那个黄主任来找过我。”她告诉我说。 “什么事情?”我假装什么也不知道地问。 “没什么。”她却忽然不说话了。 我心痒难搔,但是却不能去问她。 “什么时候来看看我儿子啊。他现在长得可好了。虎头虎脑的。”她在电话里面笑。 “好啊。我有空了就来吧。”我回答。 明天将开院长办公会,专题讨论我们医院与九阳药业合作的那件事情。我将列席参加。我不知道明天的那个会将是一个什么样的情况。 下午的时候我却忽然接到了一个电话。 “凌助理,晚上有空吗?我想和你一起吃顿饭。”电话是孙苗苗打来的。 我急忙拒绝:“晚上我已经有安排了呢。以后再说吧。” “您别先拒绝我啊?我不会和你谈我们公司和你们医院的那件事情的。”她说。 “哦?那你有什么事情?”我被她的话勾起了兴趣,脑海里面顿时浮现起了那天晚上她在浴池边上时候亭亭玉立的模样。 “我有私事想求您帮忙。这个忙只有您能够帮我。”她说。 难道她患上了什么妇科疾病?我心里想道。 我想了想:“好吧。什么时间、什么地方?” 电话里面的她“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怎么搞得像特务接头似的?” 我也觉得自己刚才那句话有些可笑,我明白是自己对她太过警惕了,以至于自己过于地慎重。 她即刻将时间和地址告诉了我。 058 ,最快更新医路官途 ! 眠月小酌。这是一家小餐馆的名字。 竹楼之上,小河旁边。侧身就可以看见外面的小桥流水、柳树婆娑。 “这地方好。”我由衷赞叹,竟然在一时间忘记了去欣赏自己面前的这位佳人。 “不过环境太好了会影响我们的交谈的,你很可能会因为欣赏外面的风景而心不在焉。”孙苗苗娇笑着说道。 我看了她那美丽的容颜一眼,竟然感觉自己有了一种不敢直视的颤栗之感。有时候,美丽也是会让人感到惶恐的。 她的美丽来自于她的知性和自信,而且在举手投足之间都充满着她独有的个性。 今天她终于没有穿职业套装。她的上身着白色衬衣,外面套了一件薄薄的米色毛衣。衬衣的衣领很时尚,领口处开口有些大,这让她的脖子看上去非常的纤细漂亮。 颀长、挺拔、优雅的脖颈,一直是西方文化中对女性,尤其是高贵女性的基本要求,其实我们中国人对女性美丽的要求也包括这个方面。我们常常说到的“亭亭玉立”首先就必须得取决于脖子的挺直。 现代女性常常讳言自己的年龄,但是我常常可以从她们的脖子处看到她们的真实年龄。女人的年龄在我们妇产科医生的眼里没有秘密。她们的身体也是。 我记得今天刚刚看见她的时候好像看见她的下身穿着的是一条厚厚的长裙,对,是长裙。浅灰色的。她向我走来的时候因为风的缘故在她的长裙上将她浑修长的双腿的轮廓显现了出来,她的那个轮廓似乎比那天晚上看见的她那光洁的腿还更更让我心动。 我因为太注意了她的那个轮廓而差点忘记了她的那条裙子本身。 看着她美丽优雅的样子,顿时想起了那个晚上、那个晚上的那张床上和自己在浴池里面附着在自己身上的眼前这个没有穿多少衣服的身体。 我有些不自然起来,因为我感觉自己的身上在开始出现燥热。 “喝点什么?”她在问我。 我从魂不守舍中清醒了过来。 “随便吧。”我笑了笑。 “喝白酒吧。”她笑了起来,“男人不喝醉,女人没机会。” “好像说反了吧?应该是女人不喝醉,男人没机会才是啊?”我笑道。 她仰头大笑:“一样的!看是谁需要这个机会而已。” 我忽然想起范其然对我说的那句话来:沾什么都可以,但是不沾钱就可以了。我说:“我没有你们皮总帅,你还是去找他要机会吧。” “我和我们老总真的没什么的。”她顿时止住了笑。 “你今天来找我就是为了谈这事情?”我淡淡地道。 她低下了头:“我不知道那天我们皮总会当着我们的面做那样的事情。我真的没有想到。” 我抬头,看着她怪怪地笑:“如果那天我不跑的话,你说我们会不会也跑到那张床上去?或者还会和你们皮总交换?” 她一怔,随即道:“我不知道。” “那多刺激啊。”我看着她色色地道。 她却“扑哧”一下笑了起来:“那你怎么跑了?” 我摇头道:“被吓到了。我不敢。” “你真直白。我喜欢你这样的性格。”她双眼灼灼地看着我。 男人的特性就是去征服女人,但是自己现在却忽然有了一种被征服的感觉,这种感觉极为不爽。 “说吧,你找我什么事情?”我不想再纠缠在这个让人浮想的话题上面了。 服务员却在这时候不合时宜地端菜上来了。 “我点了几样这里的特色菜:碎米雀胗、炸蝎子、水煮野生鱼、红烧肥肠……”她给我报她点的菜名。 “这地方不错。”我点头,“很舒服。在一天辛苦地工作过后有这么一个吃饭的地方会感觉非常的愉快。” 这一刻,我忽然在心里想到了小月。她回来了我一定要带她道这个地方来吃饭。 最近我给她打了几次电话,但是每次她都说她在开会或者正在忙。不过我发现自己已经喜欢上了没有她在自己身边的这种生活了。不是吗?至少自己去和谁吃饭都不需要请假,晚上不回家也不会再有任何的顾虑。 但是,我却发现自己会时常地想起她来,比如现在。 “来,我们喝酒。”我对面坐着的孙苗苗已经将酒倒好了。 “喝酒。”我暧昧地看着她笑,“今天给你机会。” “真的?”她歪着头,看着我笑。 “喝酒的机会。”我接着说。 她也笑了起来:“我也是这意思。难道你还有其他的意思吗?你们男人都很色。” 我苦笑道:“你们女人也一样。” “哈哈!那我们就喝色酒。”她说,没有一点的害羞的样子。 我们喝下了第一杯酒。 她问我:“凌助理,你今天的话怎么这么少啊?你怕我?” 我点头:“怕。” “怕什么?怕我把你吃了?” “是。” “你这么高大,我怎么吃得了?哈哈!你挺好玩的。” 我看着她:“快说事情吧,不然我吃完了就走了,你今天岂不是白花钱了?” 她看了我一眼,道:“谁说是我结账?” 我很疑惑:“那是谁结账啊?” 她用白皙如玉的纤纤玉手指着我:“你啊。就我们两个人在这里吃饭,你是男人,我是女人,哪有我付钱的道理啊?” 我苦笑道:“好,我付。” “这就对了嘛,这才是男人应该有的风度,值得表扬。”她像领导一般地在朝我点头。 我觉得很好笑:“你这丫头!” “来,我们再喝一杯。我们喝完三杯后在说事情。这是我们江南的规矩。”她又举起了酒杯。 我点头喝下。心想明明是你在找我说事情,现在倒好了,好像是我在求你什么事情似的。 不过我没有一丝生气的感觉。男人很容易去包容女人,特别是漂亮的女人,因为这样才会让男人有一种高高在上的感觉。我也是一样。 “我们皮总是不是对你说过,要把他父亲开发的房子卖一套给你的事情?”她忽然问我。 我很疑惑,因为皮云龙对我讲这件事情的时候她并没有在我们身边。我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这几天我找过他,他对我讲过这件事情。”她回答。 “我不想要那房子了。”我摇头。 “为什么?”她惊讶地问。 “我没那么多钱。”我叹息道。 “你骗人!”她白了我一眼。 “真的。”我认真地道,“我刚买了房子、还买了一辆车,手上的钱也就所剩无几了。” “你可以先欠着。”她帮我出了个主意。 我摇头:“我这人不喜欢欠别人钱,那样我会觉得很累。” 她去倒酒,脸上笑眯眯的。 我心想,这有什么好笑的?我说自己没钱你就这么觉得好笑? “凌大哥,来,我们喝酒。看来我今天找你可是找对了人了。”她端起酒杯笑吟吟地对我说。 “你什么意思?”我疑惑地看着她。 “凌大哥,我想和你商量一下。那套房子你能不推辞吗?因为我想要。”她说,满脸的恳求之色。 我疑惑地看着她。隐隐觉得这件事情有些不妥。 “我想明年结婚。但是我没有房子。”她接着说道。 “为什么非得要买那个地方的?”我警觉地问。 “用最低的价格买到最好的房子,这样的事情谁不愿意?”她反问我。 我摇头:“不是我不愿意,我实在是担心自己被裹进了你们公司和我们医院的这件事情中去了。你想想,他给我的价格比市面上的低那么多,一套房子就是好几十万的差价,这不是受贿是什么?” “凌大哥,我说一句你不爱听的话。你不过是医院的小助理,在这件事情上能起到什么作用?我告诉你吧,我们皮总的父亲早就和省里面的领导谈好了与你们医院合作的事情,所以我们皮总根本就不需要贿赂你。”她说。 我摇头:“好几十万啊。他钱多了到处乱撒?” “我看他好像是很喜欢你呢。我听皮总说过,他说他看到你就像看到了他的亲哥哥一样。”她笑着说。 我叹道:“不会那么简单的。” “凌大哥,你放心,我不会白要你那套房子的。我在他给你的价格上给你加价,你看怎么样?只需要几天的时间,你甚至不需要先付款。只要你答应了,我就去把钱先付了,然后你将那套房子的户头转到我的名下就可以了。”她热切地说。 我仍然摇头。 “要不,我陪你一年?”她忽然低声说道。 我大吃一惊。 “可以吗?”她的声音在我的耳边回荡,极具诱惑。 “要不,我给你们皮总说让他直接给你好了,价格上他肯定会优惠你的。”我想了想,对她说道。 我虽然爱钱好色,但是总觉得这件事情太过危险。如果真的如孙苗苗所言,皮云龙就不会以这种姿态来找范其然和我了。我想,他一定是在这件事情上遇到了什么阻力。 有阻力就说明有危险。我不愿意自己去承担这份风险。 “我们皮总是肯定不会同意的。”她很失望的样子。 “我想想再说吧。”我不想当面拒绝她。 “好吧。”她没有再说什么。 接下来她和我一直在喝酒。慢慢地,我发现和美女喝酒是一件很愉快的事情。因为这样会让我产生很多的浮想。 “你男朋友是干什么的?”我问她。我忽然对这个问题很感兴趣起来。 一个女人在结婚前居然要求去和其他的男人同居一年,对此我很好奇,更何况这个被要求的男人是我自己。 “他是一个企业的会计。凌大哥,我们不谈他,好不好?” 她这句话明显地表示了对自己男朋友的不满意。但是,既然不满意,为什么还要嫁给他呢? 我对这个问题很困惑,唐小芙似乎也是如此……难道她们都是选择了一个自己不爱对方而对方爱自己的男人? 我有些醉了。 “到此为止吧,我得回去了。”我对她说。我在自己的心里有一个概念,那就是必须得在自己清醒的时候离开。 “那你给我们皮总打一个电话吧。看他什么意见?”她说,“就那房子的事情。” 看着她那美丽的容颜,我不忍拒绝。 从手机上翻到了皮云龙的电话号码,然后拨打过去。 “凌大哥好。”对方欢快地在向我打招呼。 “你那房子我不要了。”我说得很直接。即刻就看到对面的孙苗苗着急地用她那美丽的手指在指她自己。 “怕我贿赂你?”电话的那头在笑。 “不是。”我说,“我没那么多的钱。” “你可以不忙付钱。给我打一个借条就可以啦。但条件是你不能马上转手卖出,这也是为了保护你。” 我没有想到他会这样说。 “你能不能给你的职工?比如孙苗苗?”我这话更直接。 “……她和你在一起吧?” “是的。” “凌大哥,对不起,不可以。除非是你自己的东西才可以送人的。我的职工我已经给他们较高的工资和福利了。” “那为什么给我?” “实话告诉你吧,你们医院的每一位院长都有份。你自己看着办吧。”他说完便随即压掉了电话。 我愣在了那里。原来如此!原来他并不是单单地对自己有什么好感,原来医院早就与他们公司达成了私下的协议,原来自己一直在被范其然利用。 “我明天给你回话好吗?”我看着孙苗苗关注的眼神,对她说。 “好。我明天等你回话。秦大哥,今天晚上我想陪你。可以吗?”她的胆子比我所遇见的任何一个女人都要大。 我看着她笑:“很可能这是一笔赔本的买卖哦?” “我们之间不只有买卖。我发现自己确实有些喜欢你了。”她仍然大胆地看着我说。 “为什么?”我很是奇怪,“我又不是什么明星。” 她看着我:“你的目光让我感到温暖。” 这个理由我完全接受……我大声地道:“服务员,买单!” 仍然在我的家里。因为我给小月打了一个电话:“在干什么呢?” “刚下乡回县城,累死了。” “那好吧。你早点休息。”说完后就压断了电话。 …… 早上醒来后身边已经没有了她的踪迹。她就好像传说中的狐仙一样地在让我疯狂之后无声地消失了,仿佛昨天晚上发生的那一切仅仅是一个美丽的梦。 059 ,最快更新医路官途 ! 院长办公会。 准确地讲,今天的会议是一次院长办公会的扩大会议。我得到的通知是院长办公会,并没有扩大两个字。估计这是临时决定的。 参会的人员除了医院的院长、副院长以外,还有各个科室的主任以及医院各处室的处长们。 范其然在会上首先讲了医院目前的情况以及未来发展前景,然后才谈到了与九阳药业的合作事宜。 “我们今天开这个会的目的就是请大家来谈谈你们对这件事情的看法。”范其然讲完了整个情况后对大家说。 我没有想到的是,几个副院长以及各科室的主任都极力地反对这件事情。各处的处长们却都不说话。 “这绝对不行!现在是市场经济了,如果让一家公司垄断了我们的所有药品那还谈什么竞争?我们今后就只能受人宰割。”检验科的华主任也强烈地反对。 “我们医院的账上又不是没有钱!现在银行都争先恐后要给我们贷款,像我们这种医院,可是银行的优质客户,我们完全有能力自己去建设。”一位副院长说。 “既然范院长将这件事情拿出来我们讨论,那么就必须得听大家的意见。”另外一位副院长即刻说道。 “这么大的事情,如果我不拿出来让大家讨论,行吗?”范其然笑道。 “范院长,你个人是什么意见呢?”妇产科的黄主任问道。 “我觉得这件事情我们应该好好考虑一下。现在的关键问题是,我们要提出我们自己的条件。”范其然回答说。 我现在才明白了,范其然是同意这件事情的,或许这件事情本身就是他和九阳药业在操作。但是他为什么在这之前要那样做呢?而且还在今天将院长办公会开成了扩大会议。他应该明白这样的会议很可能对这个项目极为不利。我有些糊涂了。 “凌助理,你已经和九阳药业接触过了,谈谈你的意见吧。”我一直没有说话,范其然却将名点到了我的头上。 我有些措手不及,但是所有的人都在看着我。 我迅速地组织着自己的话:“我最近和九阳药业接触了几次。从我对这个公司的了解来看,他们实力还是很雄厚的,而且他们的产品早就进入到了我们医院,从临床使用的情况来看,他们的产品应该是没有什么问题。” 这些都是空话。我继续说道:“对于我们医院目前的情况来讲,要想在短时间内完成门诊、内科大楼和外科大楼的改造是很困难的,即使是通过银行贷款也会很困难,因为这必将会对我们医院造成极大的财政压力。我们是国家医院,我们的优势我就不讲了,因为大家都清楚。目前我们省会城市别的三甲医院都进行了大规模的建设,我们的优势已经在慢慢失去。如果我们不能够在短时间内完成对我们整个医院全面改造的话,我们就将失去我们原有的市场,因为如今的公费医疗和现在的生活水平决定了人们在治病同时还有着享受环境的需求,所以我认为与九阳公司的合作倒不失为一种比较好的模式。” 很多人开始唧唧喳喳地议论了起来。 “但是,”我继续说道,“这种合作我们必须慎重。第一,我们必须核算我们的利益,包括各个科室目前的利益不能受到影响;第二,我们必须对对方的建设时间做一个规定,不能让他们完全利用从我们这里获得的利润去建设我们的项目。也就是说,他们必须先投入,先垫付资金将项目开展起来后才可以。不然的话,这种合作就毫无意义。至于九阳公司对我们医院药品的承包年限、我们对建筑和装修的规格等问题,也必须在我们做出了核算后再说。” 我这些话的意思大家应该明白:一是我赞成这个项目;二是我考虑了各个科室以及医院的利益。 “我认为凌助理的话很有道理。如果九阳公司能够做到凌助理说的那些的话,我觉得我们还是可以考虑的。”我想不到最先出来支持的居然会是黄主任。 大家都不再说话。 “我准备让凌助理来具体操作这件事情,大家有什么意见没有?”范其然说。 大家还是不说话。 我急忙拒绝道:“我觉得还是应该由一位副院长来负责这件事情的好。我太年轻,工作经验也不足。” 我发现几位副院长都在热切地在看着范其然。 “我们下来再研究吧。”范其然却将这件事情给放了下来。 会议结束后我回到办公室。我对这件事情百思不得其解。 昨天晚上,皮云龙和我通电话的时候说我们医院的那些副院长每人都得到了一套那个小区的优惠价格的房子,但是从今天的情况来看似乎并不是那样。那些副院长们都对这件事情持反对的态度,哪有拿了人家好处后还不帮忙的道理? 我没有得到好处,但是我支持了。因为范其然支持这件事情,还有就是昨天晚上的孙苗苗。无论从那种角度来说,我都没有反对的理由。 但是范其然的那些所作所为却让我疑惑万分。 他提醒我要与九阳药业保持距离,但是却又故意让我去和他们接触,同时还希望我能够去帮他办这件事情。 按照我们医院的实力以及目前银行对我们的优惠政策,我们自己完全有能力建设这些项目,虽然可能会有财政上的压力。但是这种压力应该并不是特别的大。 范其然为什么要与九阳药业合作?他能够从中得到什么好处? 高层!我忽然想到了这个问题。 他希望再一次地与高层的某个人物接上关系,但是却有害怕自己因为这件事情而遭受到损害。 他希望我能够支持他,因为他不愿意让这件事情的功劳被别人分享,而且我的级别还不足以对他构成任何的威胁。 还有就是今天的这个扩大会议,他的目的应该是有两个方面:一是他要表明他进行了民主决策;二是他要让那个上层知道他可是顶着压力在干这件事情的。 应该是这样。 他对我还是有着一份仁慈之心的。我顿时明白了他的苦心。 “你到我办公室来一下。”范其然给我打来了电话。现在他几乎不主动到我办公室来了。我也习惯了这种方式。 敲门、轻轻地敲门。 “请进。”里面传来了范其然的声音。 “把门关上。”范其然吩咐我道。 我转身去关门然后看着他。 “坐吧。”他朝沙发处指了指,“我们医院和九阳药业的事情你就负责搞吧。我在后面支持你。工作小组我任组长,你任副组长就是。” “这样别人会有意见的。”我说,“我还是认为应该由一位副院长来牵头。” “你别担心,我让学校那边发这个文件。”他说,“我们医院的这些副院长我一个都不放心。” 我仍然犹豫:“万一……” “这可是你的政绩啊。你怎么能放弃这个机会呢?”他瞪着我,“黄主任的事情已经决定了,她上不了。所以我想让你能够得到这个机会。” 我大惊,忙道:“范院长,我现在当这个助理都已经有人看不惯了,这副院长的职务就别考虑我的吧?” 他却忽然笑了:“你说的是傅余生?他这种人不值得你与他生气。” “他可是代表了一部分的人想法呢,只不过很多人不会像他那样说出来罢了。”我郁闷地说。 “这次申报副高的材料我看了,这个傅余生我可是不会考虑的。”他说。 我急忙道:“千万别!这样一来他可就更对我有意见了。还有黄主任的事情,如果她没上了,今后我如果上了的话,她也会对我有看法的。” 范其然叹道:“小凌啊,你叫我怎么说你好呢?你太在乎别人对你的看法了。我当这个院长难道就没有人说闲话了?我们医院的那些副院长心里就舒服?组织上定的事情他们能拿你怎样?你啊,聪明倒是聪明,就是魄力上差了点。” 我急忙点头道:“所以呢,我还是不当这个副院长的好。” 他朝我摆手道:“算啦,我们不说这件事情了。九阳公司的事情你就大胆地去做吧,这件事情我已经决定了,你就不要推辞啦。” 我还能说什么呢? “其实这件事情我的压力也很大的。但是我不得不答应啊。不过有一点,那就是我绝对不会去收受他们一分钱的。万一哪一天在这件事情上出了什么问题,我可就麻烦了。”他叹息着说。 “您的意思是说,这件事情是来自上面的压力?”我试探着问。 他不置可否。“有的领导就仅仅给你打一个电话,我办呢皆大欢喜,不办呢,估计我这位子也就坐不住了。可是万一出了问题我去找谁啊?上面的人又没有给我写什么文字上的东西。”他叹道。 “那就更应该找一位副院长去做这件事情啊?万一出了什么事情不是有他顶着吗?”我还是想推掉这件事情。 “我是正院长,必须负总责。如果让一位副院长去做这件事情的话,他极有可能会给我惹下麻烦。别人正想找机会将我搞下去呢。你去做我可就放心了,至少你不会给我惹下大的麻烦。”他看着我,真挚地说。 我很是感动。 “皮云龙说要卖给我一套房子,价格很低……”我将那件事情对他讲了。 “为什么不要?”我没想到范其然居然会这样对我说,“怕什么?你给钱就是!上面那几位还一分钱都没给呢。出了问题有上面的人顶着。” “这算不算是受贿?”我担心地问。 他忽然笑了:“有人说你是受贿你就是受贿啦。不过你最好把购房合同的时间改到一年以前。” 我顿时明白了,看来他也有份。 范其然一定是被皮家下了什么套,他得到了好处后便开始害怕了。但是事情却又不能不去做,不然的话他为什么那么矛盾? 我始终觉得这件事情里面透出一种诡异,现在,我虽然似乎明白了一些,但是却依然很疑惑。 岳洪波给我打来了电话。很明显,他已经得到了这个消息。按道理说,他应该很早就知道这个消息的,但是他为什么直到现在才联系我呢? “哈罗!岳总好!”我对着电话怪声怪气地说。 “这么高兴?”他问我。 “是你的电话让我高兴。你家伙好久没联系我啦。”我回答说。 “有空吗?我们找个地方聊聊?”他说。 “好啊。你说吧,什么地方?” “今天天气不错,我们到山上去吧。” “山上?什么地方?” “明月寺你知道吧?就那寺庙的旁边有一家茶楼,晚上我们还可以在那个地方吃饭。” “好。” 出了办公室便前往我住的那个小区去开车。 “凌助理,有空吗?我们聊聊。”这时候却接到了皮云龙的电话。 “我同学找我有点事情。那件事情我们慢慢来好吗?这可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啊。”我回答。 “我说的是那房子的事情。你考虑好了吗?”他问。 我心里一动:“你给孙苗苗吧,算我欠你一个人情。” “那可就不是那个价格啦。”他笑着说。 “你看着办吧。我是绝对不会用自己的身份证去办的。”我说得很坚决,“皮总,我们之间还是不要有直接的利益关系为好,不然到时候大家都不好说。” “行!那你就欠我一个情啦。”他过了一会儿才回答。 在明月寺的旁边的山崖处有一家茶楼,名曰“尘嚣”,紧挨着茶楼的还有一家餐馆,餐馆的名字很土——“好又来” 茶楼在屋顶上,大部分是露天的。竹桌、竹椅,一壶绿茶,两个茶杯。太阳暖暖地照着这里。岳洪波正坐在那里等我。 “快来。”他坐在那里看着我笑。我快步朝他走去。 他给我倒了一杯茶:“很不错,这茶。” 我过去坐下然后端起茶杯便一饮而尽。 “牛饮啊。暴殓天物。”岳洪波直摇头。 “这茶不错。”我抹了抹嘴巴,笑道,“很有清香味。” 他大声地道:“这是极品黄山毛峰!野生茶叶!你这样喝太浪费啦。” 我不以为然地道:“我可是全部喝到肚子里面去了的啊,怎么能够说是浪费呢?” 他摇头道:“你一个三等茶民,不和你多说啦。” 我不理他,随即问道:“怎么?就请我喝茶?” “你明明知道的,你这家伙少和我打哈哈。你说说,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那件事情?”他不满地道。 “什么事情?”我假装不明白。 “你们医院和那个九阳药业合作的事情啊,你们谈多久啦?”他问。 “这件事情啊,”我“恍然大悟”地道,“准确地讲,我们还没有进入实质性的谈判阶段。不过这件事情你可怪不了我,因为你没有那样的实力。” “资本运作而已。这需要多少实力?”他不以为然地道。 我摇头:“我们不会让他们采用这种方式,必须要求他们先期投入。” “难啊。”他看着我说,“如果你能够和他们谈到这个地步的话,那你就功德无量了。” “会的。这是底线之一。”我回答。 “这个,你拿去。”岳洪波忽然从他的钱夹里面拿出一张卡朝我递了过来。 我疑惑地问:“这是什么?” “秦县长对我讲了,这个必须给你。”他回答说,“你的股份。” 我摇头道:“我已经说过了,我不能要。” 他笑了笑,道:“你自己给秦县长打电话吧。他说了,你这样做事没有把我和他当朋友。” “你说重了点吧?我可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做的啊。我不能无功而受禄。”我笑道。 “没有你的介绍我怎么会认识他呢?说到底他也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帮的我啊。至少最开始的时候是这样的。这一点你不会反对吧?” 我默然。 “你别把自己搞得像一个圣人一样好不好?你不要我可无法对秦连富交代。” “你直接告诉他我拿到了不就行啦?” “我可不想欺骗他。万一哪天他发现了我怎么为人?” 我想了想,朝他伸出手去:“钱这东西可真奇怪啊,我还有怕它的时候。” 他顿时“哈哈”大笑起来。 “里面有多少?”我问他。 “不多,你的股份没有多少,所以你的分成并不多。五十万而已。”他回答。 我苦笑道:“五十万还而已?这可真是天上掉馅饼啊。” “呵呵!我觉得秦县长说得也对,你有了这些钱以后就不会去犯金钱方面的错误了。这样我们大家也都放心。”他随即又道。 对于我来讲,这笔钱应该是干净的,但是我总觉得这不是应该属于我的东西。 “你最近和秦连富的联系多不多?”我问他。 “我到他那个县去了几次。”他淡淡地回答我。 我看着他笑了。 “你笑什么?”他奇怪地问。 “你发财了。”我很有深意地看着他说。 他叹道:“人啊,有时候太聪明了反而不好。” 我白了他一眼道:“我成了傻瓜你就高兴啦?” 他“哈哈”大笑起来:“开玩笑的、开玩笑的!” “九阳药业……”喝了一会儿茶后他忽然从嘴里冒出了一句。 我奇怪地去看着他。 “我的产品要是能够放到九阳药业里面去就好了。”他说。 我顿时明白了,“我找机会帮你说说。” “所以你这个股东我不能放弃。”他看着我笑了。 我暗叹:怎么还是与钱有关系啊? “曹小月最近怎么样?”他又忽然问我。 “忙得很。连电话都很少给我打。”我叹息着连连摇头。 “女人啊,太好强了不是好事。”他也跟着我叹气。 “我总觉得她有什么事情瞒着我。说她爱我吧,却总是不冷不热的;说她不爱我吧,可是她似乎又对我很好。真是搞不懂啊。”我苦闷地说。 “不能太认真了。太认真了,今后的伤害就越大。”他温和地劝慰我。 我瞪了他一眼:“那你怎么对陈莉那么上心、那么在乎?” 他举起双手:“算了,不说了、不说了。我们都是傻男人。哈哈!” “曹小月很久没回来了吧?你的生理问题是怎么解决的?”过了一会儿他又怪怪地看着我,问道。 我朝着他怪笑:“我去买了一个充气娃娃。” 他一怔,随即大笑道:“鬼才相信!” 我高深莫测地朝他笑着却不说话。 我的电话响了起来。我一看,是孙苗苗的。 “我太高兴啦。谢谢你,凌大哥!”电话里面传来了她兴奋的声音。 “我说呢。难怪!”岳洪波在我前面竖起了大拇指。 “我在和朋友谈事情呢,以后再说。”我瞪了岳洪波一眼,对着电话里面说道。 “晚上我要请你吃饭。我付钱。”电话里面还在说。 岳洪波却忽然从我手上抢过了电话,对着里面大声地说道:“我同意!” 我虽然有些不满他的这个无礼的举动,但是我却毫无办法。 “我啊,我是你凌大哥的同学,同寝室的同学。我叫岳洪波。”他拿着我的电话,大声在说。 “好,我马上给他。”他说着便把电话朝我递了过来。 “他真的是你同学啊?”孙苗苗在问。 “他是坏人。”我瞪着岳洪波。 “哈哈!我不管,我只对你好就是。”电话里面传出的是她娇媚的声音。我心里顿时一颤。 “你们现在在什么地方?”她在问。 “明月寺。我和我同学准备出家当和尚呢。”说完便“哈哈”大笑起来。 “那你等着我,我也来当尼姑。”她在电话里面大笑。 “这是谁啊?”岳洪波在看着我笑。 “九阳药业的。”我老老实实地回答。 “你中糖衣炮弹啦?”他忽然严肃地问我。 “和那件事情无关。”我急忙申明。 他似乎松了一口气:“那就好。” 我心里一动:“要不要我把九阳药业的皮总叫来?” 他想了想道:“好啊。我马上安排美女。” 我赶紧吩咐他:“千万别叫以前那些。” 他吃惊地看着我:“怎么?我公司的那些都被你拿下啦?” 我这才发现自己说漏了嘴,急忙道:“没有都啊,就那么一、两个而已。古语有云‘择其一、二而妻之’我总要择的啊。” 他顿时“哈哈”大笑起来:“我知道!”随即又道:“你这不是择其一、二妻之,是择其一、二而爽之!” 接下来我给皮云龙打了个电话,请他晚上到我们喝茶的地方吃饭。 “要不要我带美女来?”他问。 我心想你们开医药公司的人怎么都一个德行啊?“不用了,准备好了。我同学有事情请你帮忙。哈哈!我又要欠你一个人情啦。到时候一并还给你!” “我那是开玩笑的。我马上就到。”他笑着说。 我又道:“别着急,你顺便把孙苗苗带上来吧。对了,我还你人情很容易的,你女朋友今后生病的时候我细心地给她们作检查就是了。” “那我不是仍然亏了?给你们妇产科医生打交道可真不划算。”他在电话里面不满地说。 接下来我和岳洪波开始东一句、西一句地聊着女人的话题。 我问他:“你这家伙!最近一段时间搞了多少美女?你以前不是不喜欢漂亮女人吗?” 他顿时就怔在了那里。我朝着他在怪笑。 “没有、没有!”他急忙地道,“我现在很老实。” 我“嘿嘿”笑着:“老实?你骗鬼去吧!对了,你和陈莉怎么还不结婚啊?都说了这么久了。” “还结什么婚啊?闹翻了。”他忽然叹了一口气道。 我吃了一惊:“为什么?” 他摇头道:“不知道。反正她最近都不大理我了。” “曾可的事情她知道啦?”我顿时想到了这个可能。 他忽然盯着我:“你没有告诉她吧?” 我被他的话吓了一跳:“哪能呢?我会干这种事情吗?自从上次我和小月闹矛盾到陈莉家里去那次以后,我就一直没有看到过她了。” 他在那里自言自语地道:“那就奇怪了。” 我问他:“万一不是曾可的事情呢?你好好想想。” “可是我真的没有了其他的事情了啊?”他疑惑地说。 我想了想,说:“老兄,你应该去找她好好谈谈,这种事情不搞清楚的话,后果不堪设想啊。” 他摇头道:“我找过她,可是她的脸比仇人的脸还难看。我去问她的父母,她父母却说不知道她这是为什么。” “她父母对你态度怎么样?”我急忙问。 “很好的。和以前一样。”他回答,“你的意思是?” 我微微地点头道:“看来陈莉还没有很大的问题。” “为什么这样说?”他问我。 “你想啊,如果她对你完全失望了的话,她肯定会告诉自己的父母的。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她的父母并不知道自己女儿的心思。我估计她目前在犹豫、在痛苦。对,肯定是这样!她肯定对你的某个方面很失望,但这绝对不会是女人的事情。你要知道,任何女人对自己男人这方面的事情都是不会原谅的。她的父母也不会原谅。”我分析道。 他顿时来了精神:“那你给我说说,她会对我哪方面感到失望?” 我摇头道:“我也不知道,我只是分析罢了。你看我和小月的关系,直到现在她都没有要和我结婚的打算。不过呢,女人对男人感到失望不外乎以下几个方面:男女关系、能力太差,也就是常说的窝囊,把感情看得太轻而把事业和金钱看得太重等等。” 他叹息道:“当男人太辛苦了。有别的女人喜欢自己吧,她会说我花心,没别的女人喜欢吧,她又可能说我没有魅力;能力太强了吧,她怕我变心,能力太弱了呢又会被认为是窝囊。你说说,我们男人累不累啊?对了,什么叫把感情看得太轻而把事业和金钱看得太重啊?” 我笑道:“就是你不怎么去陪她啊。女人很希望自己的男人经常能够陪着她。唉!我在这方面做得也很差啊。对了,我想到了一个方面……嗯,我觉得陈莉很可能是故意在考验你。” “考验我?什么意思?”他不解地问。 我说道:“她就是看你是不是真正在乎她,看你对她的感情究竟有多深。她不理你,但是如果你轻易地就放弃了的话,那就说明你并不是特别在乎她。” 他痛苦地叫道:“这女人是什么样的动物啊?怎么这么喜欢折磨人呢?” 看着他的样子,我觉得很是好笑,顿时“哈哈”大笑起来。 “凌大哥,什么事情这么好笑啊?”我身后忽然传来了一个声音。这声音我已经非常熟悉了,是皮云龙。 下午的时候他叫我“凌助理”,现在又改回到“凌大哥”。 我转身。 皮云龙正潇洒地朝我走来,他的身旁是漂亮的孙苗苗。 我朝旁边的凳子指了指:“老弟,快过来坐。” 岳洪波过去与皮云龙握手。我也站了起来给他们介绍:“这是我同学岳洪波。洪波,这就是我给你说起的皮总。你们俩可都是医药公司的老总啊,你们多交流、交流。对了,皮总一起来的这位美女叫孙苗苗,是皮总的秘书。” 他们互相在客气地说着“久仰、幸会”。 我们四人坐下了。 “皮老弟,我同学想和你谈点事情,你看?”我对皮云龙说道。 “好啊。”皮云龙说,“我也想多和同行交流、交流呢。” “那我和小孙到庙里去转转。”我站了起来笑着对他们道。 “大哥,你去吧。”皮云龙笑道。 岳洪波朝我暧昧地眨了眨眼睛。我没有理会他、大方地对孙苗苗说道:“我们走吧。” 她朝我靠了过来,距离我的身体不到五公分。我已经感觉到了她身上那种特有的气息,这种气息让我心旌摇曳。 “谢谢你。”她在我耳边说。 “你要记住你的话。”我指的是她的那个诺言。 “我会在晚上经常地到你那里来。”她的声音在我听来有如天籁之音。 “我去租一套房子。”我柔声地对她说,“今天晚上还是到我家里。” “好的。”她挽住了我的手。我顿时感觉自己的那个部位有了一种被紧紧包裹的感觉,这是她曾经留给我那个部位的记忆。 “我们就在周围走走吧,不进庙里去。”我忽然改变了主意。 她却随即笑了起来:“想不到你挺迷信的,一点不像医生。” 她说得很对。这一刻,我忽然有了一种惶恐,我害怕玷污了佛门的圣洁。 我们慢慢地在山上散步,她挽着我的胳膊。太阳快下山了,但是我仍然能够感受到徐徐的风一直在温暖着我。 前方有一栋建筑,看上去像是一个什么单位的房子,因为我远远地看见那栋楼的前面有一块白底黑字的招牌,是单位特有的那种牌子,比如某某局什么的。 我的心里忽然产生了一阵激动:“走,我们到那房子后面去。” 她抬头看着我:“怎么?忍不住啦?” 我去摸了摸她的下颚:“你真是一个小妖精!” 这栋楼房的后面是一片菜地,不过很清净。我观察了一下后并未发现有人,连一只鸡鸭也没有。 我去捧起她的脸、狠狠地将自己的嘴唇朝她正张开着的白白的整齐的牙吻了上去。她的身体紧紧地贴在我的前胸,我的激情开始喷发。 她的舌灵动而有力,我的和她的即刻缠绕在了一起。她是一个饥渴的女人,她嘴唇的吸力让我的舌完全地进入到了她的口腔之内,我惊奇于她嘴唇的力量居然会是如此的强大。 我的手在她身上不住地、慌乱地游走。 她的嘴松开了:“不,这里不行。” 我急促地道:“一会儿、一会儿就好!” “不要在这里……”她仍然拒绝,“晚上回去后我慢慢陪你。” 我颓然地放开了她。 这时候,我忽然听到了一声佛号——“阿弥陀佛!” 声音有些熟悉,好像是那个疯和尚的声音。 “这个疯和尚,怎么我每次都会碰上他啊?”我愤愤地道。 她奇怪地看着我:“你说什么?” “你没有听到?刚才有一个和尚在念阿弥陀佛?”我问她。 她摇头道:“没有啊,我没有听见。” 难道是自己太敏感了?我自嘲地摇了摇头。 “走吧,我们该回去了。”我已经没有了激情。 “对了,皮总让我问你,如果他叫傅红雪来你会不会在意。”她对我说。 我一愣,随即道:“我在意什么?她又和我没关系。” 她“扑哧”一笑随即道:“那我马上给她打电话。” “这里的空气不错。”我和孙苗苗回到茶楼后对他们二人说。 我忽然发现他们两人的脸上很严肃。 “谈得怎么样?”我问道。 岳洪波苦笑着对我笑了笑。 “凌大哥,这件事情我可能帮不上什么忙。”皮云龙道。 我看着他,却不知道应该怎么说。 “我们公司的目的就是为了通过在你们医院形成的影响去发展全省的业务,所以我们必须要非常彻底地进入。我和岳总商量,让他的公司以我们子公司的身份进入可是他却不同意。”皮云龙说。 岳洪波道:“这样一来我的公司不就被你兼并了吗?” 皮云龙耸了耸肩膀道:“那我就没有办法了。” 我没有想到皮云龙居然会这样处理这件事情,心里顿时有些不悦。“皮总,我们医院可并没有说要把所有的药品全部给你们啊?在我们的想法中,我们可是要留下百分之二十到三十给其他公司的。这样才不会与法律相抵触,因为你一家公司全部做完的话很可能会形成垄断,这样一来就会惹下麻烦的。” 我说的有些夸大,因为我们的底线是百分之十的份额会拿给其它公司。 “现在我们都还没有进行核算。比例的事情也没有谈。但是岳总的事情我确实无能无力。抱歉啊,岳总。”皮云龙笑道。 “哈哈!没有什么的。生意不成仁义在嘛。”岳洪波却好像并不在乎的样子。我顿时明白,这是他刚才听到了我的那句话后产生了新的希望。 “我们公司肯定不会百分之百地占据你们医院的药品份额的。至于留多少的问题我们下来再谈。不过我认为岳总的事情很好办,你们医院给他一部分份额就可以了。”皮云龙也反应了过来。 我在心里在苦笑:如果到时候真的只剩下了百分之十,这点蛋糕可该怎么分啊?还有唐小芙,范其然是肯定会答应她的要求的。 “走,我们去吃饭吧。今天我要和老同学以及皮总好好喝几杯。”岳洪波看了看时间随即道。 “等一会儿吧。皮总还有人没到呢。”我急忙说。 皮云龙很有深意地看了我一眼。 “也行。我叫的人也还没到呢。”岳洪波点头道。 “你们说什么呢。怎么像黑社会火拼似的,双方都在叫人。”孙苗苗笑道。 我们都“哈哈”大笑了起来。 我们四人出了茶楼。 “岳总的茶不错。”皮云龙在说。 我这才知道今天喝的茶是岳洪波自己带来的。 060(上) ,最快更新医路官途 ! “好又来”门口。 “这地方吃饭很有意思。这里全是江湖菜。”岳洪波指着小店的招牌说。 我第一次听说这个名词:“江湖菜是什么玩意儿?” “江湖菜的味道很有特色,要么麻辣至极,要么香飘四溢,就是将某种味道做到极致。”岳洪波解释道。 我笑道:“这可够刺激的。麻辣到了极致会怎么样?” “相当于食物桑拿。”皮云龙笑道。 我仿佛看到了那些食客汗如泉涌的情景。 正准备往里面走去,我的手机却响了起来。 “在什么地方呢?” 是小月! “和岳洪波他们在山上准备吃饭呢。你怎么今天忽然想起给我打电话了啊?想我了?”我跑到了一旁去接电话。 “我回来了,正在家里呢。”她回答。 我欣喜万分:“什么时候回来的?你等等,我马上回来!” “对不起了各位。我老婆回来了,我得马上赶回去。”我向皮云龙他们道歉说,“皮总、洪波,你们再好好谈谈,也许你们之间可以找到合作的那个点。小孙,对不起啦,下次我们再喝酒吧。” 皮云龙笑道:“嫂子回来了?好事情!但是大哥你可要注意身体啊。” 我“哈哈”大笑。 岳洪波道:“你给小月说说,请她去找陈莉聊一下。” 我笑着说:“行!我给她讲讲。” 离开的时候我看见孙苗苗在哀怨地看着我。 幸好我现在的车技已经相当地娴熟,不然在下山的时候在几个急弯处就难免会出事情了。我的速度很快,汽车在刹车“吱吱”的声响中转过一个一个的弯道,在超越了无数的车后,我终于在小区的车库里面将它嘎然停下。 我站在车库里面的电梯口处。 电梯口处显示的楼层数字一直没有变化,这表示它正停在某一层楼的位置没有动。 我在心里不住地咒骂那个让电梯不动的人。 终于,数字在开始变化了。它下来了。我感觉时间过得奇慢。 它来了,它终于在我面前打开了。电梯里面空空的,我飞也似的冲了进去…… 到了家的门口,我忽然感觉自己的心跳在开始加速。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这种感觉只有在我和小月刚刚发生关系的那一段时间曾经有过。 深吸了一口气,开始敲门。 门打开了,可是我面前的这个人我已经差点就不认识了。 不过,她是小月,她是我的那个小月,她的变化确实太大了一些:齐耳的短发,脸上少了以前的那种红润,多的是一种成熟与疲惫。 “怎么?不认识我啦?”她朝着我笑。 我冲进家门,返身将门狠狠地摔了过去,忘情地去抱住她,紧紧地抱住她:“小月,想死我啦!” 她在我怀里发出了一声摄人心魄的呻吟。我抱起她朝卧室跑去。 这一刻,我才发现自己真的已经离不开她了。 然而很奇怪,今天的我在很短的时间里面就完成了一切。原来思念也会让一个人那方面的功能受到影响,它会让人产生一种初恋般的感觉、处男一般的慌乱。 “对不起,你忍得太久了吧?”小月在向我道歉。 原来她把我今天的快速当成了我许久没有发泄的结果了。我在心里惭愧万分。 “吃饭了没有?”我对自己今天的表现有些无地自容,急忙去问一个很俗气的问题。 小月匍匐在床上大笑:“傻样!” 在小区外面的街道上,小月挽着我的胳膊。此刻,我完全被幸福所笼罩。 “我们去吃饭吧。我饿了。”她柔声地对我说。 “嗯。”我回答。其实我早就饿了,但是刚才在家里的时候被她笑过之后就不便去再提起。 “这里,我们就在这个地方吃。”她指了指旁边的一个小店道。 “东北水饺”——小店的上面写着这几个字。 “嗯。我也想吃水饺了。好多年没吃过它了。”我笑着说。 “来啦?”我们进去后发现里面空荡荡的,一位面目慈祥的老太太迎了出来,满口的山东口音。 “还有水饺卖吗?”我问。 “有啊,不过有几种馅的饺子没有了。”老太太说。 “猪肉韭菜的还有吗?”我最关心的是这个。 “有,有!”老太太道,“你们要多少?” “一斤。”我说,“如果有其他的,再来半斤。” 小月在笑。 “这么多?你们吃得完?”老太太惊讶地问。 “他属猪的。”小月大笑起来。 老太太笑着朝里面叫了一声:“一斤猪肉韭菜、半斤牛肉!”里面即刻传来一位老头的声音:“知道啦!” 原来这地方是一对老两口开的店。 “你们这么大年纪了怎么还这么辛苦啊?”我问老太太道。 “没办法啊,儿子、女儿都不管我们。”老太太叹息着道。 我无言地叹息。这个世界这种事情已经累见不鲜了,道德与良知在某些人的身上已经荡然无存。 “这么个店,每个月可以赚多少钱啊?”小月问。 “够我们老两口吃饭啦。我们也懒得去求他们,这样挺好。”老太太说。 我不住嗟叹。 水饺端到了我们桌上。我开始狼吞虎咽。 “慢点,我吃不了多少的。”小月看着我笑。 我不好意思了,于是便放慢了速度。 吃的速度慢了下来,但是大脑里面却多了一些东西。我对小月说:“我看见这老两口就想起了我的父母,我想尽快把他们接来。对了,你也把你父母接来吧。” 小月一怔,随即道:“是啊。” 我看着她,发现她有些心不在焉,担心地问:“怎么了?” 她抬起头来,朝我嫣然一笑:“我这就给我爸爸、妈妈打电话。让他们早点过来。” 我欣喜地道:“真的?这太好啦!” 我知道,如果她的父母过来,就表示我们的婚期已经不远了。 她“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嗔怪地道:“怎么像一个小孩子似的?” 从饺子店出来后我很是感慨:“这对老人虽然不幸,但是他们却过得很幸福的。” 小月看着我,奇怪地问:“你这话可矛盾着呢。” 我去拢了拢她的短发,道:“儿女不孝是他们的不幸,但是老两口相伴到老却是一种难得的幸福啊。” 我明显地感觉到她的身体震颤了一下。 “其实我们都不孝啊。我们的父母把我们养这么大了,但是他们却仍然没有享受到与自己孩子在一起的天伦之乐。”我说。 “你别说了。说得我心里挺难受的。”她忽然说道。 我也觉得自己今天过于的伤感了,确实有些煞风景,急忙就转移话题:“对啦,最近岳洪波与陈莉在闹矛盾,岳洪波让我给你讲一下,看你能不能去找陈莉谈谈。” “我才懒得去管他们的事情呢。”她有些不高兴地道。 我顿时有些不满了:“你上次和我闹矛盾的时候,别人不是也来劝了我们的吗?那么晚他们还来陪我们喝酒呢。不管怎么说我们也是同学啊。” “陈莉找到他简直就是瞎了眼!”她恨恨地说。 我很不解:“你怎么这样说呢?” “以前读书时候的那件事情你又不是不知道。他那样的人品……算了,我不想说了。”她很愤怒的样子。 我急忙劝她道:“不是都过去了吗?那时候他还年轻,一时间把握不住自己也很正常。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你就别再为了那件事情生气啦。” “我不知道你是真傻还是假傻。你这人!”她把手从我的肘弯里抽了出来。 “那时候你还不是我女朋友啊?如果那时候你是我女朋友他还那样做的话,我肯定不会饶过他的。”我谄媚地对她道。 她怒声地对我道:“我说的和你讲的完全不是一码子事情!” 我发现她是真的生气了,急忙过去将她揽在自己的怀里,道:“好啦,是我错了。我们今天不说这个了。你看,今天晚上的月亮多好啊。” 她笑了:“你这人!今天晚上哪来的月亮?” 我顿时心安了许多:“你不是叫小月吗?你就是我心中的月亮啊。” 在回家前我给范其然打了一个电话,我告诉他小月回来了,我要陪她几天。范其然笑着说,我让人给你送几瓶九味地黄丸来好好给你补一下肾。我说暂时不需要,因为我目前处于肾火很旺的阶段,需要的是发泄。 他在电话里面“哈哈”大笑。 半躺在沙发上看电视,小月将她的身体靠在我的身上。我问:““还有两个月就要回来了吧?” “是啊。好快。”她回答,没精打彩的。 “下一步怎么办?”我又问,猛然间想起了一件事情来:“这次职称评审你申报了吗?” 她的声音仍然很淡漠:“你现在才替我想起来啊?” 从她这话的意思中我知道她已经申报了,但是我的心里却很内疚——我怎么当时就没有想起她的这件事情来呢? “我以为你出去了就不想回医院来了,所以就没有想到这个问题。”我向她解释说。 “我问了很多和我一样挂职的人,他们当中大部分的人都回到了原来的单位。”她说,“所以我必须得给自己留好退路呢。” “回来也好。今后我们就可以不像现在这样总是不能在一起了。”我安慰她说。 “你什么时候约钟省长出来吃一顿饭吧。我有些不大甘心。我不想再回到医院来上班了,别人会笑话我的。”她忽然从我身上爬了起来对我说。 “这……”我有些为难起来。我曾经在心里暗暗发过誓:在一般的情况下不去找他。但是,小月的事情属于这“一般”的情况吗? “你不方便去找他就算了。”她生气了。 我顿时想到了一个办法:“明天我和你一起去看看钟省长的孩子吧。他和他老婆都叫过我几次了,可是我一直都没时间去。” 她顿时高兴了起来:“这个办法好!” “可是……我们总不能空手去吧?”我对送东西这件事情很是头痛。 小月却笑道:“这好办。” 我疑惑地看着她。 她笑了笑,随即拿出手机拨打其电话来:“张主任吗?我曹小月。呵呵!麻烦你明天上午给我送几筐桂圆过来。嗯,就在医科大学附属医院旁边。对!谢谢啦。” 我很是不解:“我们去看小孩子,怎么送桂圆啊?这个张主任是什么人?” 她笑道:“这个张主任是我们县驻省城的办公室主任,桂圆是我们县的特产。现在刚出来,新鲜得很。我们去看钟省长的孩子去给他买几套玩具就可以了,这几筐桂圆可是代表了我的另外一番心意呢。” 我仍然不解:这另外一番心意又是什么呢? “像钟省长这么大的干部是不会缺什么的,但是特产可就不一样了。这特产送人会让领导感到亲切的。”她继续说。 我似懂非懂。 第二天一早,我给颜晓打了一个电话,她听说我们要去看她孩子的事情后很高兴。我和小月随即便到了商场。在她的提议下我们给颜晓的孩子买了一辆男孩子最喜欢的电动玩具汽车。 “哎呀,你们怎么带这么多东西来?太客气啦!”颜晓责怪我们道。 我发现她比以前更加的美丽了,这也许是她在当了母亲后气质发生了某些变化的缘故吧? “都不值什么钱的。”小月笑道,“这些桂圆是我挂职那个地方的土特产,很新鲜,您尝尝。” “挂职?你在什么地方挂职?”颜晓疑惑地问,“小凌你怎么没有告诉过我?” 我也有些疑惑:“我没有告诉过你吗?可能吧。” 随即我们三个人都笑。 “你是谁啊?”这时候一个孩子跑了过来歪着脑袋问我和小月。这孩子长得虎头虎脑的、模样像极了颜晓,不过他的眼睛和眉毛却依稀有着钟副省长的影子。 “你又是谁啊?”我也歪着头反问他道。 “我先问的你,你先回答。”他却没上我的当。 “我是医生,专门给小孩打针的医生。”我吓唬他。 他吓得便往颜晓的身后躲去。 我畅快地笑了起来,觉得这孩子很是好玩。 “叔叔逗你的呢。他最喜欢你啦,不会给你打针的。”颜晓在安慰孩子。 “你这人!怎么去吓孩子啊?”小月却在责怪我。 我急忙对孩子道:“叔叔不好,叔叔骗你的。来,你来看我今天给你买了个特别好玩的玩具。” 孩子跟着我去看我给他买的电动汽车,他顿时高兴得跳了起来。 “这车可以坐的。”我去将车的包装打开后对孩子说。 “叔叔真好。”孩子笑道,像一个小大人似的。 我问他:“那你现在可以告诉叔叔你的名字了吧?” “我叫钟颜。”他回答。 我笑道:“这名字不错。”心里在想,看来钟副省长已经对颜晓有了新的感情了。 “你们不来看孩子呢我又想你们来,可是你们一来却又要去买东西,我可真不好意思了。”颜晓在旁边说道。 “当初小曹挂职的事情还是钟省长帮的忙呢,我们都不知道应该怎么感谢你们才是啊。”我急忙说道。 颜晓诧异地道:“是吗?我倒不知道这件事情。” “颜姐,我和小月这次到你家里来可是给你添麻烦来了。”我不想绕圈子,因为我觉得在她面前用不着。 “哦?你说说。不要说麻烦两个字,你可是我弟弟呢。”她笑道。 “小月不是在县里面挂职吗?她挂职的时间马上就要到了,但是她想继续留在县里面工作。哦,不是那种挂职性质的,也就是想直接转为正式的。颜姐,这件事情只有钟省长才可以帮她这个忙。”虽然自己在表述上可能不是很准确,但是我认为还是说得比较清楚了。 颜晓道:“这些东西我可是不懂的,但是你们的这件事情我一定会给老钟讲,你们放心好啦,我会让他尽量想办法的。呵呵!谁叫你是我弟弟呢?对啦,上次黄主任是不是你叫她来找我的?” 我急忙道:“没有。不是。” 颜晓叹道:“我从来都不会为这些事情去找老钟的,上次黄主任来找我,我却不好拒绝她,毕竟她帮过我很多忙的啊。可是我后来对老钟说起这件事情的时候,他就狠狠地批评了我。” 我顿时很惶恐:“那这件事情会不会……” “你们的事情可不一样!他必须得帮这个忙!”颜晓非常认真地说。 “太感谢了。”小月在旁边说,我发现她似乎有些拘束。 “我看这样,你明天将你的个人资料拿过来。不然我可说不清楚这件事情。”颜晓对小月说。 “颜姐,资料我已经准备好了。您看看。”小月说着便从她包里拿出了一个卷宗。 我大为吃惊……原来他早有准备。 颜晓将那个卷宗接了过去。 我看见里面装了一叠文字性的东西,最前面的那一页还有小月的照片。 “行。老钟回来了我给他讲。”颜晓说。 “什么时候我们两家人一起吃顿饭吧。”小月提议道。 颜晓摇头道:“这件事情用不着。吃饭嘛,以后时间多的是。我们家老钟太忙了,现在我和他在一起吃饭的时间都很少呢。” 我和小月再次道谢。 “你们再这么客气的话,我可就真生气啦。”颜晓不悦地道。 从颜晓家里出来后小月担心地问我:“要是钟省长不答应帮忙怎么办?” 我安慰他道:“会的,他会帮这个忙的。” “上次黄主任是什么事情?”她问。 于是我将黄主任向当副院长的事情简略地对她讲了,最后我说道:“这个黄主任,她为什么非要当这个副院长呢?她一个女同志,就当个科室主任不就得啦?” 小月忽然生气了:“女同志怎么啦?女同志就不能有自己的事业和追求?” 我这才发现自己说错了话,急忙歉意地道:“我可不是在针对你,你和她不一样。” “你不知道。学校那边领导班子里面的那位女领导过两年就要到退休的年龄了,黄主任如果能够当上医院的副院长的话,她就是顶替那位女领导的不二人选呢。”虽然自己刚才的解释很苍白,但是小月却没有再生气了,她还这样向我解释道。 我没有明白:“这是为什么?难道我们整个学校就没有其他的人选啦?” 小月道:“校级领导班子里面必须得有一位女同志,这和地方政府是一样的。这是组织上的规定。在学校那边,各个处室没有女同志担任处长的,所以黄主任的目的可不简单是为了这个副院长啊。” 我心想,小月对这个情况竟然如此清楚,这一定是从学校组织部的那个副部长那里了解到的。 直到现在我才知道原来组织上还有这样的一个规定,心里顿时明白了她为什么要留在县里面了,或许她所在的那个柳华县也正好缺一名女领导。 小月告诉我说她要在省城呆一段时间,一直到她下一步的安排有消息了再回县里面去。 “那你赶快将你父母接过来啊。”我说。 “快了。他们说下个月就过来。”她回答。 我感到非常的高兴,同时又有些惶恐。 060(下) ,最快更新医路官途 ! 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面,我感觉到小月一直处于惶恐不安的状态。她几次让我去找颜晓打探消息,但是我总觉得再次去询问她似乎有些不大好,我担心颜晓会认为我在怀疑她的诚意。 后来被小月催急了,于是我想到了一个办法——发短信。这样的方式可以避免当面时候的尴尬。 “颜姐,小月的事情现在怎么样了?”我给她发了一则短信,发完过后却感觉心里惴惴的。 等了大半天却没有收到回复,我心里忽然有了一种不好的感觉。 小月又打电话来催我:“怎么样?问了吗?” 我不敢对她讲实话:“今天太忙了。有时间我直接去一趟。” 我们医院与九阳药业已经进入到了实质性的合作阶段,双方已经签订了意向性协议。 虽然在这个协议里面并没有明确很多的细节,但是已经明确了双方的合作意愿并原则性地说明了双方合作的基础。 医院和九阳药业都开始进行各自的成本核算。 医院成立了项目领导小组,由范其然和我负责,下面的成员由审计、药房和基建处的处长或者副处长构成。范其然还特地从学校那边请了一位纪委副书记来当顾问。 其实有一点我很明白,成本核算并不能完全说明问题,这件事情最关键的地方在于对未来医院毛收入的估算。这一点双方都心知肚明。 这是一个说不清楚、道不明白的问题,但是它却又是可以预见的。 对于九阳药业来讲,他们可以把这个问题看成是一种风险;但是对于我们医院来讲却是没有什么大的问题,因为我们只不过是把其他医药公司的利润转移到了九阳药业而已。 但是这个帐却不能完全这样去算,这里因为面涉及到的是利益问题。有利益就会被上级相关部分注意到,在人们的眼中,利益转移的同时往往会伴随着腐败。 如何做到让九阳公司能够接受同时又不让上级部门、医院职工以及以前那些既得利益的医药公司提出太大的异议,这将是一个最根本、最核心的问题。 对医院未来毛收入的估算涉及到很多方面。九阳公司提出,即使在未来,医院的毛收入大幅增加了,这里面也应该与他们对医院基本条件的改善有关系,而不能单纯地去考虑物价和人们的需求的因素。说到底,他们的意思是说医院的发展与他们的建设有着密切的关系,所以他们也应该享受到这种发展后带来的好处。 这个好处其实就是现在双方合同上规定的利益。 对这些问题我和皮云龙磋商过很多次。 我发现自己已经并不十分关心合约中的时间长短了,因为这些问题不是我能够决定得了的。 “医生们以前的回扣你仍然需要考虑,不能让他们的收入受到影响。”我私下对皮云龙说。 这个问题我只能私下对他讲,因为这一条不可能写进正式的合同里面去。 “那是当然。不然那些特殊药品会卖不动的。”他认同我的这个想法。 “十五年,百分之九十五的份额,每年减百分之一到二。你看这个条件怎么样?”皮云龙问我。 “十五年,从百分之八十五开始减。这样最现实。我是站在和你朋友的关系上给你出这个主意。”我真诚地对他说。 他不说话。 我再次对他说:“如果我是你的话,我会将时间定为十年。份额却要求百分之九十不变,即使谈到百分之八十你也划算。” “为什么?”他问。 “时间越长,政策性的风险就会越大。你能够保证你父亲的那个关系会一直在我们省任职?你能够保证在中途不出什么意外的事情?”我提醒他道。 “谢谢!”他恍然大悟。 “就你这句话,我将给你百分之一的股份。”他随即说道。 我急忙道:“这不行。” “我的决定不容改变。”他说,“我给孙苗苗安排的是一个小户型的房子,那天给你说的那套房子我仍然给你留着。” 我直摇头。 “我发现范其然有些动摇。麻烦你好好给他做一下工作。”他说。 “我尽量吧。”我回答。 “本来不想告诉你,但是我觉得现在是时候了。”他接着又说道,“我知道你和钟副省长的关系,是他交办我在这件事情上找你的。” 这一刻,我全部明白了:原来幕后的那个人居然会是他。 但是他可不管医疗啊?我很是疑惑。 “最近省里面对副省长的工作作了调整,钟副省长已经分管医疗这一块了。”他仿佛明白了我的疑惑,随即补充道。 我顿时明白了一切的一切,包括范其然在这件事情上扑朔迷离的态度。 小月的事情就肯定没有问题了。对此我坚信。 “对不起,我没有及时发现你的短信。老钟说了,他会安排好的。”颜晓给我打了电话过来。 我连声道谢并即刻将这个消息告诉了小月。小月激动得在电话里面哭了起来。 我感慨万分。我不知道小月她为什么对放弃自己的专业这么坚决,记得有次听秦连富讲过这样一句话:“当一个人什么也不会的时候就去当官吧,因为当官是最不需要专业知识的。” 可是,小月并不是这样的情况啊? 只要她喜欢就好。我在心里叹道。 “你给岳洪波打电话吧。晚上我约了陈莉吃饭。”过了一会儿小月给我打了电话过来。 我觉得这样安排似乎不大好:“你问了陈莉了没有?究竟是怎么回事情?” “我估计很麻烦。陈莉说她已经对岳洪波失望了。”小月说。 “为什么?”我大为吃惊。 “你先回家,电话上说不方便。”她说完后随即挂断了电话。 “你知道不知道岳洪波有个孩子的事情?”回到家后,小月直接问我道。 我大吃一惊:“不会吧?我真的从来没有听说过。” 她用怀疑的眼神在看着我:“那你应该认识郑亚男吧?” “男的还是女的?我没有听说过。”我摇头。 她忽然生气了:“凌海亮,你怎么到了现在还在骗我呢?” 我莫名其妙:“我真的不认识啊?我今天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个名字呢。你怎么不相信呢?” “郑亚男都说认识你!”她更生气了,“她说她以前经常到你和岳洪波住的那个寝室来,还说你看见过她和岳洪波一起睡觉的!你居然说你不认识?骗鬼去吧你!” 经她这么一说我顿时想起来了……原来小月说的是她?那个在我们读读研究生的时候岳洪波谈的那个女朋友? 我急忙申辩道:“我不知道你说的就是她啊,可是我真的一直都不知道那个女学生的名字。真的,我从来都没有问过岳洪波,也没有问过那个女学生。” “你说的是真的?”小月狐疑地看着我。 “是真的。”我回答道,“我当时还有些看不惯呢。” 她展颜笑了:“要不是郑亚男说你很单纯,我今天还真不相信你说的话。” 我苦笑着问:“她说我单纯?” “她说她有一次给你介绍了一个女朋友,可是你却被吓住了。你告诉我,是不是真有这样的事情?”她问我。 我顿时想起了那件事情,急忙摆手道:“别说了,别说了!咦?你怎么知道这些事情的?” 她白了我一眼:“陈莉告诉我的。” 我有些替岳洪波担心了:“那个叫郑亚男的找到陈莉啦?” 小月点了点头:“那个郑亚男听说岳洪波马上要和陈莉结婚,于是便去找到了陈莉,她的目的就是要陈莉放弃岳洪波。郑亚男说,她不想让自己的孩子没有了父亲。凌海亮,我提醒你啊,这岳洪波可是你的前车之鉴,你可不要像他那样到时候给我抱一个孩子回来!” 我极是惶恐:“哪能呢?我不会的。” 小月怪怪地在看着我。 我发现自己刚才的话很是暧昧,急忙又道:“我不会在外面干那些事情的。” “但愿如此……”她拖长了语音对我说。 我很是担心她后面说出“好自为之”的话来。还好,她没有。 “我的意见是,今天就不要叫岳洪波与陈莉在一起了。我认为我们两个也不应该去掺和这件事情。你认为呢?”我想了一会儿对小月说。 “本来也是。但是陈莉说很多事情要你去作证。”小月说。 我吓了一跳:“这怎么可以?不行!岳洪波和陈莉都是我同学,我得罪哪边都不好啊。” “那你说怎么办?”她问我。 “我去找岳洪波谈谈。”我说。 “这件事情你可是回避不了的。陈莉已经说了,她必须要你作证。”小月道,“我知道这件事情你很难处,但是他岳洪波既然做了那样的事情就得自己负责任。也罢,你去找岳洪波谈谈也行。我倒是想看看他怎么处理这件事情!” 我发现她好像有一种幸灾乐祸的意味,心中暗叹:女人啊,为什么在这样的事情上如此的嫉恶如仇呢? 出了家门我就去开车,将车开出了车库后便即刻给岳洪波打电话。 “哥们,有事吗?晚上我们去Happy一下,怎么样?”岳洪波在电话里面笑道。 我朝着电话怒声道:“你家伙还要去Happy!出大事情啦!” “大事情?什么大事情?”他有些莫名其妙。 “你和那个什么郑亚男的事情被陈莉知道啦。”我大声地对着电话说,“你现在应该知道陈莉为什么不理你了吧?” 电话里面很长时间没有发出声音,我朝着电话大吼:“喂!你听到了我的话没有?” “完了……”我听到电话里面传来了他的一声哀鸣。 我开着车朝他公司赶去。直奔他的办公室。 “凌……你怎么来啦?”是云裳。 “你们岳总呢?”我沉声问她。 “在里面。”她朝办公室指了指,眼神里面带着畏惧。 我估计是自己的脸色太难看了,随即朝她挤出了一个笑容。 “你笑得好难看!”云裳说完,转身跑了。 我苦笑着去推开了岳洪波办公室的门。 “谁?!老子谁也不见!给我滚出去!”我没有看见人,只听到一个声音在怒吼,是岳洪波的声音。 “我也要滚出去吗?”我一字一句地说。 “是你啊。”声音带着沙哑,我看见他从那张宽大的办公桌后面钻了出来,他去摁了一下办公桌上面的一个按钮。 不一会儿云裳尽进来了。 “去泡一壶铁观音来。今天我不见任何人。”他吩咐道。 “是真的?你和那个郑亚男有一个孩子?”云裳泡好茶出去后我问他。 他叹息着点头。 “那你怎么还去向陈莉求婚?”我有些生气了。 “我开始不知道。当我知道的时候孩子已经生下来了。是一个男孩。”他回答。 是一个男孩!我终于明白了他为什么会承认那个现实了。 “我给了钱的,她也答应了的……怎么会这样呢?”他喃喃地在说。 “我听小月说,是郑亚男去找的陈莉。郑亚男希望陈莉把你让给她。”我觉得应该把自己知道的事情都告诉他。 “这个婊子!我给了她那么多的钱,还给他买了房子。她究竟要怎么样?!”他恨恨地骂道。 “她说,她不能让孩子没有爸爸。”我说。 我看见岳洪波的脸上青筋暴现:“放她妈的屁!那孩子在我父母那里!这个死女人疯了!当初说得好好的,狗日的说变就变了。不行,老子现在要去找她算账!” 他随即站了起来,脸上的神情异常可怕。 我急忙拉住他,劝道:“这件事情得从长计议才是啊。你别着急,我们仔细研究一下这件事情后再说。” 他颓然地坐下。 我看着他:“现在最关键的问题是:你爱不爱陈莉,你想不想和她结婚?我需要你最真实的回答。” 他苦笑道:“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处?” 我严肃地道:“当然有用处啦。你想想,陈莉到现在为止都没有对她的父母讲这件事情的真相,这究竟是为什么?我认为是她并没有完全放弃你。” 他摇头道:“任何女人都不会原谅这种事情的。” “难道你会去和郑亚男结婚?”我问道。 “绝不可能!”他恨声地道,“老子现在恨不得杀了她!” “这不就得啦?现在的关键是,你必须去对陈莉作一个解释。这毕竟是以前发生的事情,我想,只要你解释得合理……是合理,你明白不明白?只要你解释得合理,我相信陈莉也可能会原谅你的。陈莉的年龄已经不小了,她好像只比我们小一岁,是不是?”我问他道。 “什么是合理的解释?”他问我,“这样的事情还会有什么合理的解释?” 我给他出主意道:“你是在读研究生的时候和那个郑亚男谈的恋爱,这样的事情陈莉不会怪罪吧?你可以对陈莉说,后来你发现对方还同时在与其他男人来往什么的,于是你便和她分了手。后来她又来找你,比如你当时喝醉了什么的,于是就没有控制住自己等等,反正就是要说明一点——你不爱那个叫郑亚男的女人,那是一个无心中发生的错误,对,是错误。你要承认自己犯了错误。我想,也许这样一来,陈莉就会重新考虑的。” “行吗?这样?”他傻傻地看着我。 “那还能怎么样呢?你把话说尽、说够,你要说自己现在如何后悔,同时还要说明自己如何爱她,说完后就等待陈莉的审判吧。这总比你不去努力的好啊?这样做了以后即使她仍然不原谅你,你也就不会后悔了,是吧?” “嗯。”他点头。 我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情:“那个孩子究竟是不是你的啊?你做过DNA比对没有?” 他苦笑道:“这样的事情,你说我会那么草率吗?更何况那孩子和我长得一个模子似的。” 我忽然很是羡慕他。这狗日的居然有儿子了。 “要不我去找郑亚男谈谈?”我对岳洪波说。 “不用。我自己去找她。”他拒绝了我。 我想了想,道:“也许我去谈的效果会好一些。你现在带着愤怒的情绪去找她谈,只会越谈越僵,而且我想,或许郑亚男正在等着你去找她呢,她能没有准备?” “这样行吗?”他看着我,目光涣散。 我笑道:“我去试试吧。有我在中间缓冲一下,不是更好吗?” 061(上) ,最快更新医路官途 ! 岳洪波给了我郑亚男的电话。出了他公司的大门后我便开始后悔起来:干嘛要去揽这样的麻烦事情啊? 拿起电话朝岳洪波给我的那个号码打了过去,但是电话通了很久却没有人接听。我想了想,给这个号码发了一则短信:我是岳洪波的同学凌海亮。我想和你聊聊,可以吗? 她一直没有给我回短信。我估计她一定非常的矛盾。想了想,我又给她发了一则短信:事情总要解决的,我们先谈谈好吗? 她终于回复了:在什么地方? 我即刻回复了过去:你看什么地方方便吧,我赶过来。 这是一个公园。在城市里面这样的地方很难得,虽然这地方处处显示出人工的痕迹,但是城市的人们却趋之若鹜。我和郑亚男在公园的一角见面了,这是一个简易的茶楼,不远处是一个儿童游乐场。 我几乎认不出来她了。在我来这里之前一直在回忆她的相貌,但是却始终朦朦胧胧的不清晰,就像一只正在前后调焦的镜头里面的人物一样,一会儿离我很近但是却忽然被拉得很远。在忽远忽近的镜头中,她的模样反而在我的脑海里面更加的模糊了。 不过有一点我还记得很清楚,我记得她当时不是很漂亮但是却很年轻。 但是,眼前的她却让我感到非常的陌生。她的头发被烫成了卷,脸上却过于地风韵了,身上的衣服虽然洋气但是却与她整个人的气质极不协调。总之,我在她的身上找不到一丝当年学生时代的影子,唯一让我相信她就是郑亚男的仅仅只有那一丝记忆中她的笑容。 “郑亚男?”我试探性地问道。 “凌大哥,你还是以前那样子,一点都没有变。不,你现在的胡子没有了,看上去好像比以前还年轻一些。”她在朝我笑。 我这下完全相信她就是郑亚男了,我笑了笑:“我现在的职业不让我留胡子了。怎么样?过得还好吗?” “不好。”她黯然地回答。 好才怪呢。我心里想道。“现在在什么地方上班啊?”我问她,心里却在想怎么才能顺其自然地将话题引到那件事情上去。 “在这个区的一家小医院里面上班。”她回答。 我点头,心想你一个本科生能够留在这样的大城市工作已经很不错了。 “你爱岳洪波吗?”我忽然问她道。我实在找不到一种可以自然过渡到这个话题的方式。 她却反问我:“你说呢?” 我笑道:“我在问你呢。你和他之间感情上的事情我怎么知道?” “我读大学的时候就和他在一起了,那时候我是本科生,他是研究生。那时候我就想,我和他可是真般配啊,所以从那个时候起我就将自己的全部都交给他了,包括我的心。后来他提出要和我分手,我当时连去死的心都有了。再后来我又去找到了他,然后我们就有了那个孩子。最近我忽然听说他要结婚了,但是和他结婚的人却不是我。凌大哥,你说说,我会怎么想?”她开始激动起来。 “孩子现在是不是在岳洪波家里?”我问。 “是。我很想他,我每天上班的时候、睡觉的时候都在想他。但是我却不能够去看他。”她说,已经掉下了眼泪。 我在心里暗暗地叹息。我说:“据我所知,岳洪波现在并不爱你。他甚至还有些恨你。你想想,他现在是那么地爱陈莉,而且他们都已经准备要结婚了,但是你却忽然在中间去搞了这么一下,你说他会怎么想?” “我是一个女人!我还没有结婚却有了孩子!那你说我该怎么办?”她失声地痛哭了起来。 我害怕看见女人哭泣,我顿时有些慌乱起来,急忙地道:“小郑,你千万别误会。我没有其它的意思,我今天来只是想和你交流一下,完全没有全部替岳洪波说话的意思。自从听说了这件事情以后,我一直在想一个问题:小郑,你想过没有,假如你真的和岳洪波生活在了一起,你会幸福吗?” “我不管!我只想让我的孩子有一个完整的家庭。”她哭泣着说道。 我摇头,道:“岳洪波是肯定不会和你在一起的,即使陈莉不和他结婚他也不会和你在一起的。这一点我很清楚。小郑啊,你知道我是一个妇产科医生,在我的病人中也经常碰到你这样的情况。我时常对我的那些病人说这样一句话——如果你找不到一个自己喜欢的人,那就应该去找一个喜欢自己的人。虽然你现在很喜欢岳洪波,但是他却不再喜欢你。也就是说,在目前的情况下,你坚持像这样继续下去的话这只能增加他对你的恨,结果却是你将什么也得不到。你现在还年轻,应该去寻找你自己新的幸福。像这样虚耗下去吃亏的人只能是你。再过几年,你肯定会为今天的这种选择后悔的。算啦,我也不多说了。小郑啊,你自己好好想想吧。对不起,我还有事情,我得先走了。” 我说着便站了起来,同时在桌上放了一百元钱。 “你等等。”她忽然叫住了我。 我转身,疑惑地看着她。 “麻烦你给岳洪波讲一下,我只要我的孩子。其它的我什么都不要。”她对我说,已经是泪流满面。 我叹道:“何必呢?孩子始终是你的。你现在一个人带着孩子的话,今后怎么生活?你难道不希望自己有一个全新的生活?” “我不管!我就要自己的孩子!”她歇斯底里地叫道。 我点头道:“我可以给他说。但是结果怎么样我不能保证。小郑啊,我希望你在这件事情上慎重一些才好,毕竟你还很年轻。” 看着她的模样,我有些心酸:“我可以建议岳洪波再给你作一些补偿。我想我能够做到的就只有这样了。” 她再次失声地痛哭了起来。我离开了,但是心里却忽然没有了同情——看来她仅仅是为了钱。 反而地,我开始同情起岳洪波来了——这个狗日的为了女人损失也太大了点吧?以前是曾可,现在是郑亚男。关键的是她们长得都不怎么样。不划算啊……而且,鬼才知道这个家伙还有没有其他的情债! “她说她要孩子。”到了岳洪波的办公室后我告诉他说。 岳洪波大声地道:“不可能!” 我不住叹息。 “我的父母喜欢这孩子得不得了,你说我怎么可能将孩子给她?当时我都补偿了她的,她也是同意了的。这个女人现在疯了,我不想理她了。”他气愤地说。 “我有个感觉。”我对他说,“你如果再给她一些钱,她就不会再来找你了。” “当我是银行啊?我的钱也是辛辛苦苦赚回来的!她休想!”他咆哮着道。 我劝他道:“为了你和陈莉的幸福。算啦!” “我和陈莉还可能有幸福吗?”他问我。 我叹道:“总要争取啊。这样吧,我让小月去做一下她的工作。” 他摇头道:“那只能是越做越糟糕。” 我不解地看着他:“为什么这样说?” “女人只同情她们的同类。”他回答。 我叹息着离开。 没有想到的是,在我告诉了小月整个情况后,她居然说了这样一句话:“我去给陈莉作工作。我相信她会原谅岳洪波的。” “你准备怎么说?”我有些好奇,因为我自己都认为这件事情的难度太大了。 “你不管。我有自己的方法。”她却淡淡地道。 “你给我说说啊。”我哀求道,我的好奇心实在是太重了。 她看着我笑了:“很简单。因为我知道陈莉心里其实还是很爱岳洪波。” 我顿时明白了。这个理由可以说明一切。 小月出门后我急忙给岳洪波打了一个电话,我将小月的原话告诉了他。 “真的?”他有些欣喜。 我笑道:“小月说她有把握办成这件事情。” “谢谢啦!万分感谢!”我听得出来,他是真的很高兴。 “那你得抓紧时间将郑亚男的事情处理好。”我提醒他。 “行!不就是钱嘛,钱就是龟儿子,不,是龟孙子!”他恨恨地说道。 “你家伙!太不划算啦。用那些钱都可以去包一个小明星玩几晚上啦。”我朝他开玩笑。 “就是!老子亏大了去了!”他大笑着回答。看来他的心情已经变得阳光了起来。 我不知道小月和岳洪波是怎么去作的工作,反正后来岳洪波与陈莉和好如初了。 “晚上我们一起吃顿饭。你叫上小月。”几天过后,岳洪波通知我。 我去了,但是小月却没有与我一道。她忽然接到了省委组织部要找她谈话的通知。 “看来事情有结果了。”她高兴地说。 我也很是替她感到高兴:“有消息了马上告诉我,我至少得打电话去感谢一下颜晓……只是谈话吗?话谈完了就来吃饭吧。” 她点头道:“看情况吧。” “小月呢?她怎么没有和你一起来?”吃饭的时候陈莉问我。 我回答道:“她临时有个其它的安排。” “她马上要回来了吧?还是回你们医院?”岳洪波问。 我摇头道:“不知道。我基本上不管她的事情的。” “你们两个人啊……”陈莉摇头叹息道。 小月不来吃饭着让我很尴尬。我尴尬的不是她的不来,而是让我独自在这个地方与他们俩在一起。我不知道自己应该去说些什么。 “导师的生日要到了,你看这次怎么安排才好?”最终还是岳洪波打破了沉寂。 我很惭愧,因为我一直都记不住这个时间。我急忙地道:“这次我来安排吧。” “这不是谁安排的事情,是安排什么样活动的问题。”岳洪波说。 “不就是吃饭吗?”陈莉在旁边说道。 我心想,就是啊。 “我是想今年改变一下方式。比如到外面去郊游啊什么的。”岳洪波道。 “不用了吧?用得着吗?”陈莉说。 我也觉得那样挺麻烦的:“表示一下心意就是了,别搞那么复杂。导师很忙的,我们这样安排他也不一定会同意。” 岳洪波不再说话。 “我来安排吧。趁小月最近在省城里面。”我说。 “好吧。”岳洪波说。 这顿饭吃得枯燥至极。除了吃,谈论的也依然是吃饭的问题。 我发现陈莉消瘦了许多,但是这让她显得更加地美丽。 岳洪波这狗日的真有福气。我心里不由得很是羡慕起他来,与此同时,我对陈莉也开始刮目相看起来。我想不到她居然真的可以原谅岳洪波那么大的过失。 难道爱情的魔力真的如此巨大?会不会是因为岳洪波目前的财富才使得她不能舍弃……我发现自己有时候真的很俗气。 不知道岳洪波又给了郑亚男多少钱。我心里很是想知道这个答案但是却又不方便去问。 在这一点上我觉得自己很幸运,至少到目前为止我还没有在这个事情上花过一分钱,而且与自己有关系的那些女人可都比岳洪波的漂亮多了。 当然,赵倩除外,因为那是我心甘情愿要为她去花费的。 对了,好久都没有赵倩的消息了,她也一直没有和我有过任何的联系。想到这里,我不禁有一种心慌的感觉……她不会又出什么事情了吧? 很多事情当自己不去想的时候倒无所谓,但是一旦想起来却会让人心乱如麻。此刻,我发现自己的心脏在“砰砰”地乱跳着,一种难以言表的恐慌一下子就袭上了心头。 她的电话通了,我顿时舒了一口气。 但是她却一直没有接。 不会出什么事情的,不然她手机早就没电了。我在心里对自己说。但是刚才的那种慌乱情绪却再次升腾起来。 连续拨打了四、五个电话,但是她仍然没有接。也许是人机分离吧。我只有耐心地等待,等待…… 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现在可是晚上!她晚上会到什么地方去?一想到这个问题我又开始紧张起来。急忙将车掉头、朝着赵倩住的地方驶去。 敲门,用力地敲门! 门打开了,赵倩吃惊地看着我:“怎么啦?怎么敲这么重?” 我这才发现她的头湿漉漉的。原来她刚才是在洗澡!。 “怎么不回我的电话?你吓死我了。”我责怪她道。 “哦。今天下午开会,我把手机设置成静音了,忘记改回去。”她解释说。 既然没有什么事情发生我也就轻松了下来。到沙发上坐下后便问她:“怎么样?考试成绩出来没有?” “出来了。”她的脸上很不高兴的样子。 “怎么?没有通过?”我问道,心想你可真够笨的,连考试题目和答案都给你了你居然都还通不过! 她却忽然展颜笑道:“通过啦。我逗你的!” “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我问。 “我到你家楼下去过,我看见你女朋友回来了。”她低头说,像一个犯了错误的孩子。 我最害怕的就是看到她现在的这个样子,特别是在谈到小月的时候她这种自卑。每当这个时候她都会让我产生出心痛的感觉。 为了克制自己去拥抱她的冲动,我找了一个理由然后离开。开着车在马路上疾驰,心里一直在问:赵倩,你寂寞吗? 晚上很晚的时候小月才回来,满身的酒气。 “跑什么地方喝酒去啦?”我问她。 其实一直以来我都是非常反感女人喝酒的,准确地讲,是反感自己的女人喝酒。这种反感的真实原因其实很简单,不是因为有损于形象,也不是因为酒后会有难闻的气味,而是危险。 我发现,那些与我有过关系的女人都是因为喝酒。酒精会使人产生幻想,会让人意志薄弱,更会激发出人的本能。 当小月满身酒气进屋的时候,我首先就在观察她身上的衣服有没有褶皱的痕迹,甚至还仔细地去看了她脸上那层薄薄的淡妆有没有发生什么变化。当然,这一切都是在我的内心秘密地进行的,她绝对不会知道。 还好,她看上去还比较完整。我在心里暗暗责骂自己这种毫无缘由的猜疑。 “太高兴了。我今天太高兴了!”她的手在空中挥舞。 “怎么啦?组织部已经给你安排好啦?”我问,心里也在替她高兴。 “云阴市副市长。”她说,“你知道不知道这个地方?” 我当然知道这个地方,因为它距离我的家乡并不远。从省城到我家乡的那条铁路线就要通过这个地方。我还知道这是一个县级市,经济比我的家乡发达多了,因为云阴这个地方产煤,还有锰矿。 “太好啦!”我高兴地说,即刻去给她泡茶。 “我不喝茶了。老公,我要洗澡。”她娇媚地对我说,酒后的眼神中充满着一种特别的摄人心魄的韵味。 “好,我去给你拿换洗的衣服,我去给你放水。”我殷勤地对她说。 “不,我要和你一起洗澡。我要你帮我洗澡。”她过来抱住我,嘴唇紧紧地贴在了我的脸颊之上…… 我第一次感觉到她的可怕,在床上的可怕。今天晚上她成了主动,一直到我狼狈地往客厅逃去。她在我身后“哈哈”大笑。 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她还在沉睡,她的脸上挂着笑容,但是她确实是还在睡梦中。她一定是在做一个美梦。我心里想道。 起床到楼下给她买了早餐,轻轻地潜回到家里。 离开家的时候她仍然没有醒来。 本来今天我是可以不上班的,但是昨天晚上的她让我有些害怕了。她折磨了我一大晚上,我现在想起来心里都还有些害怕。 办公桌上放着一摞、一摞的资料,都是我们这个工作组收集来的关于与九阳药业合作项目的相关材料。看着它们就感到头痛。 我打电话叫药房和基建处的人来。 “你们把这项资料拿去认真研究一下,把里面关键性的东西拟出一个提纲来交给我。”我吩咐他们说。 我的桌子顿时清爽了,这一刻我才感觉到了当官的愉快。忽然就想到了小月……原来权力这东西确实有它独特的魅力。 小月匆匆地上任去了。这次她没有让我去送,因为她即将去工作的那个市的组织部和市政府亲自派人到省城来接的她。 走之前的那些个晚上,她每天都是带着大股的酒气回家。据她说是省委组织部基层干部处、学校那边很多部门都排着队在请她吃饭,给她送行。每次她回来后都是倒头大睡,一直到第二天起床后才去洗澡。我在经历了几个晚上的期盼与恐惧之后也就习惯了。 最后的一次饭局是我们医院给她饯行。她毕竟是从我们医院出去的,而且从此以后就要正式脱离我们医院这个系统了,她的组织关系以及工作关系将与我们医院彻底地脱钩。 这顿饭我也参加了,黄主任作为列席也参加了这次的饭局。这让我整个晚上都很不自在。 范其然在酒桌上谈笑风生,说尽了小月的好话。到最后,这顿晚餐居然差点成为了我和小月的预备婚宴。不,是小月和我的预备婚宴。现在,我和她的情况仿佛被换了个个,小月成了主体,而我却成了家属。 我们医院有一位副院长是从军队转业回来的,姓刘。他在酒桌上对我开玩笑说:“小凌啊,你今后可就成单身汉啦。单身汉苦啊。平时倒还罢了,每到周末的时候可就难熬了。” “那没什么。今后小凌可以在周末去看曹市长的。”范其然说。 “范院长,我现在还不是什么市长呢,这还得经过人大选举任命才算的。”小月忙道。 范其然笑道:“组织意图是完全可以得到体现的。这个你就放心好啦。” 我发现黄主任的脸色异常难看。 “刘院长,你们以前在部队的时候是怎么过周末的啊?你给我说说,我也学习、学习。”我想把话题拉回到一种融洽的气氛之中。 “部队可和地方上不一样。”刘院长笑道,“我们当干部的好办,因为很多人都有家属跟随。但也不全部都是如此,所以我们那时候就流传着两句顺口溜。一句是针对那些家属没在部队的干部的,另外一句却是对那些有家属的干部讲的。” 大家的注意力都转到了他的身上。 “你快说说。”范其然笑道。 “一句话是:星期五,擦枪洗衣服;另外一句是:‘星期五,搞家属。”刘院长笑道。 这个段子在今天这个场合极不合适,他说出来后没有人在笑。场面顿时尴尬起来。 幸好范其然接了一句:“你说的应该是星期五的晚上。” 大家这才笑了。 小月瞪了我一眼。我估计她是在批评我多事,不应该去引出这样的话题出来。 后来,黄主任提出来说希望小月和我喝交杯酒,还说这算是我和她结婚前的演练。 大家都轰然说“好”。 小月很大方,我倒反而有些害羞了。 这个提议最后让我喝得大醉。回家后我趁着酒兴狠狠报复了小月一次,一直到她最后受不了往厕所跑。我的自信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和恢复,第二天起床后,我感觉自己比任何时候都有精神。 小月走了。我又恢复到了以前的生活。 我没有再对她提结婚的事情,因为她没有谈到这个方面。 再过半年吧,等她熟悉了工作再说。我在心里这样对自己说。 061(下) ,最快更新医路官途 ! 经过多次磋商,我们医院和九阳药业的合作协议已经有了一个基本的轮廓。 钟副省长在我们医院和九阳药业谈判期间并没有给我只言片语,我感觉他就好像生处于云端,虽然看不见他但是却可以感觉到他在这件事情上巨大的影响力。 可是我不可能向人们讲明这件事情。 协议的主要内容包括:一,九阳药业供应我们医院的药品,占整个医院药品份额的百分之九十,合同时间为十五年;二,由九阳公司全额出资建设医院的门诊、外科大楼、内科大楼。并规定了建筑面积、建设质量以及装修水平;三,九阳药业必须在正式签订合同后,在医院做好了设计、立项后的一个月内开始动工,并规定工期不得超过六年…… 这个合同看上去似乎很合理,双方的利益也很均等。但是这里面包含着一种很大的未知。其实真正的利益就在这个未知里面。此外,医院的门诊、外科大楼和内科大楼是分期建设的,并不是三个项目同时上马,这样一来,九阳药业的资金压力就变得非常的小了。 皮云龙深知其中的奥秘,我当然也知道,所以我们在磋商的时候偶尔会相视一笑。 不过范其然却受到了巨大的压力。这个压力不是来自于上面而是来自于我们医院内部。 “既然采用这种方式可以将医院建设好,那么我们医院以前赚的那些钱跑到什么地方去了?”很多职工提出这样一个问题。这个问题直指前任院长。 这让范其然难以回答。 我最开始也很疑惑于这个问题,但是在思考后便明白了:医院医生的收入中还包括院方的奖金部分。一旦我们和九阳药业合作后医院发给医生的那部分奖金就会大幅度的减少,行政事业上的经费也会出现困难。 罗院长当院长期间最大的问题就是没有注重对医院运行成本的管理,每个科室、行政处室的浪费非常巨大。 让范其然为难的是,他总不能因此去批评自己的前任吧? 罗院长听到了职工的这种反应后终于病倒了,不多久就离开了人世。 大家的议论这才少了起来——谁还会再去过多地追究一个离开了这个世界的人的责任呢? 接下来,医院制定了一系列的管理措施,目的就是为了尽力减少医院的运行成本。范其然还承诺尽量让职工的收入不受到太大的影响。 通过私下的,还有小道传言,大家明白了以前的那些为什么。我现在不得不佩服范其然的能力。 其实很多事情都是这样。老百姓是很难知道很多事情的内幕的,往往展示出来的表象却是那么的公平合理。这和制度无关,资本主义国家也是如此。因为老百姓永远处于社会的最底层,从有了社会这个概念的那一天开始就已经是如此了。 我是这样看待这个问题的,所以我认为自己并没有多少的过错。 医院在我们手上得到了飞速的发展,以后的人们会记得我们的功劳。有时候我还会产生这样幻想。 虽然在主观上我们对九阳公司作了一些让步,但是作为合作的双方来讲,让步是很必要的。不然的话一个全新的医院可不是那么容易就建成。这和我们国家改革开放后引进外资的免税政策有异曲同工之处。以我们医院十五年的阵痛换取一个全新的医院,这无论是从政绩上来讲还是从与上级的隐秘关系上来讲都是一次非常划算的交易。 这样的一些观念,我和范其然作了一次充分的讨论,他的态度也因此发生了一些改变,从此他没有再犹豫。 接下来,医院与九阳药业签订了正式的协议。 不多久,医院的门诊大楼开始破土动工。 医院的职称评审也已经暂告一个段落,我毫无悬念地晋升为副教授。小月因为已经不再是我们医院的医生,所以这次职称的评定没有考虑到她。 然而傅余生却名落孙山。为此我找过范其然,希望他能够不去考虑上次傅余生对我的侵犯,公平公正地处理这件事情,但是却被他淡笑着拒绝了。 我听说傅余生时常在科室里面大骂我。我只有苦笑。 有一次我和他迎面相撞,不知道是怎么的,我忽然有了一种心虚的感觉。而他却远远地便开始在朝我打招呼:“凌助理好!” 这让我的内心感到更加地惶恐。 本来好几次都想主动去找他谈一谈的,但是却一直下不了这个决心。 其实范其然说得很对,我这人太在乎别人对自己的评价了。我不知道这样的性格究竟是好还是不好。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我自己没法改变自己的这个性格,也不想去改变,这也包括自己现在对女人的态度。 小月离开后的当天晚上我就忍不住地给孙苗苗打了电话。我太过迷恋于她的身体。 对此我自己也很奇怪——在妇产科看过了那么多形形色色的女人,看过她们最隐秘的部位,但是却依然不能克制自己对孙苗苗肉体的迷恋。 我把这个原因归结于自己对感官刺激的依赖超越了自己的理性。或许,更是我在放任自己的堕落…… 现在,我感到最惶恐的事情就是到妇产科去上班,那里还有几张我管的床。可是,我害怕看见黄主任。 我的病床上最近收了一位病人。 这个病人年龄并不大,二十九岁。自由职业。从相貌上看仍然可以发现她几年前的风韵。她很漂亮。 诊断很明确:盆腔炎。 女性内生zhi器及其周围的结缔组织、盆腔腹膜发生炎症时,称为盆腔炎。盆腔炎为妇科的常见病。炎症可局限于一个部位,也可几个部位同时发病。这个病人的症状极具典型的盆腔炎的表现。 奇怪的是,在使用了抗菌素的治疗后她的盆腔炎倒是好了不少,但是她却出现了昏迷。 我对此百思不得其解。 这个病人便成为了妇产科的一个疑难病例,黄主任也对此专门开会进行了病例分析。然而,虽然我们制定了多个治疗方案,但是这个病人的病情却并未得到好转。 接下来进行了神经内科和脑外科的会诊。 在神经内科和脑外科的建议下,我们对这个病人进行了全身性的、全方位的仪器设备检查。核磁共振、脑电图、脑血流图、动脉造影等等,反正是能够做的都做了,但是却依然一无所获。 大家都疑惑不已,我也很是纳闷。 我决定还是回到她的病历上去寻找问题的答案。或许,是我们都遗漏掉了什么重要的线索? 看完了所有的检查结果、体征、病史……没有发现问题。 这是一个长相漂亮的女人,或者说是曾经很漂亮的女人。我忽然想到了这个问题。 再去看她的病史,我注意到了其中的一个问题:曾经多次流产的经历。 在前面的时间里面我是把这一个内容作为她盆腔炎的诊断依据来考虑的,但是却从来没有去问为什么:为什么她会有多次的流产经历呢?是因为未婚的原因还是其它?她那时候的生活状况是怎么样的?为什么她的男朋友这么不顾惜她的身体? 但病人是处于昏迷的状态,这些问题我无法从她的身上得到答案。 不过她的母亲却是清醒的。我将她的母亲请到了医生办公室。 “你女儿现在结婚了吗?”我问。 她摇头。 “她有男朋友了吗?”我又问。 她仍然在摇头。 二十九岁了还没有谈恋爱,这可够晚的了。我心里想道。 但是我不相信:“她以前谈过恋爱吗?” “我不知道。”老人摇头道,“前些年她到沿海打工,挣了些钱后就回来了。回来后就自己开了一个餐馆。唉,她和我一样也是劳碌的命啊。医生,你看看,现在这人都病成这样了,你说这挣的钱有什么用处啊?” 我不住安慰她,不过此时我的心里似乎已经有了答案。 这位病人,她,作为曾经南漂打工的一员,我不得不对其曾经可能有过的经历作一些猜想:漂亮的她在南方很快地便赚到了她后来事业的资本,这不能不说是一个小小的奇迹。在我的印象中,南方并非处处都是黄金。 我曾经看到过一篇报道,那篇报道上说,内地到沿海打工的年轻女性很多都曾有过卖yin的经历,那么,我的这位病人是不是也曾经……。 这个问题只能怀疑,因为我无法去证实。一是病人现在正处于昏迷的状态,就是她现在就是清醒的,我也一样不可能去询问她这样的事情,这毕竟很可能是她曾经惨痛的一段经历啊;此外,在对她进行了尿液、白带、血液的细菌培养后并未发现有淋球菌、梅毒螺旋体,同时还做了艾滋检测也发现是阴性。 不过我现在怀疑的是,她患的很可能是一种慢性梅毒。也就是,她曾经有过患梅毒病史,但是却因为各种原因并没有得到彻底的治疗。当有少量的梅毒螺旋体进入到她的颅腔以后开始繁殖的话也是可能出现昏迷的情况的。当然,这只是一种可能,一种极小的可能。 我不能因为自己的这个小小的怀疑就对她进行开颅检查,所以我没有办法去验证自己的这个怀疑。 一旦对一件事情产生了怀疑之后,就再也难以将这种怀疑从心里面抹去。如果,对,是如果。如果她真的的属于这种情况的话,这一切就很好解释了。要知道,颅内的这种感染仅凭常规的抗菌素输液,即使药物使用正确也是难以达到治疗效果的,因为药物很难到达病人的颅腔。 人是一种进化得近乎完美的动物,对于人的颅腔来说更是进化到了一个极致。在如何保护颅内环境的进化上也让人惊叹不已——在通往颅内的通道上有着很多的屏障,这些屏障让细菌、病毒都很难以进入。但是这并不是完全地就说感染不可能发生,在有些情况下还是会出现意外的情况。我怀疑这位病人就属于这种情况。 唯一的办法就是进行诊断性治疗。也就是通过有针对性的治疗来确定究竟是不是某种疾病。现在我能够做的也就只能是这样的方式。 于是我对她进行了鞘内给药。鞘内给药就是脊髓鞘内用药,这种方式给药可以让药物直达颅内。给药的药品当然是针对梅毒的了。即使是淋病性的也没有问题,因为这种药物具有广谱性。 让我感到异常欣慰的是,这种方法很有效果。几天后,病人苏醒过来了。 这让我极具成就感,这完全证实了我那个猜测的正确性。 一篇高质量的学术论文也会因此而诞生。 作为一名医生来说,对病人作出正确的诊断是最重要的,这是对病人进行有效治疗的基础。如果有了正确的诊断但是却仍然得不到有效的治疗,那就只有两种情况:一是这个病人的大限到了。如各种癌症的晚期、脑血管破裂等;还有就是那些慢性疾病,如咽炎、顽固性的风湿病等。 所以,医学有时候被称为是一种试验性的科学。 但是这种试验性却往往得不到病人的理解。这个病人也是如此—— 她很快地就康复出院了。当她拿着住院的账单、看着那一大堆检查、化验的单据的时候顿时嚎啕痛哭起来:“我这么多年的积蓄被你们花掉了一大半!我今后的生活怎么过下去啊?!” 我只能向她解释。但是这种解释却是苍白的。其中最重要的一句话也就是:还有什么东西比人的生命和健康更重要的呢? 对此我很困惑,这样的结果究竟是医疗的悲哀还是病人的悲哀? 本来自己拯救了她的生命,面对她的质问我应该很生气,但是我没有,因为她说的确实很对,很多的治疗和检查从最后的结果来看都是完全是毫无用处的。 可是这只能是“从最后的结果来看”,如果没有中间的那些过程的话我会想到她的那只可能吗? 这是一个有一定经济基础的病人,如果遇到的是一位家徒四壁、一贫如洗的病人呢? 高价的药费已经让人们望而却步了,像这种“合理”的高价检查却让病人无可奈何。 随着医学的发展,医务人员对各种疾病的认识也越来越清楚。但是我们却越来越依赖于各种仪器。 现在我已经很习惯这样了。每当我面对一个病人的时候,总是会把自己想得到的各种检查全部开给病人,然后拿着那一大堆检查结果再去分析她究竟是属于什么类型的疾病。 而问题的关键是,如果我没有想到某种检查,万一病人患的又恰恰是那种疾病的话,造成的误诊我可是要负责任的。所以,我们也很苦恼。 中医在这方面就好得多了。可惜它治疗的范围有限。 前些天云霓来找到了我,她听说我们医院好几个科室准备进一些检查设备,她希望我能够帮助她。 我很奇怪:“我怎么不知道?” 我是很奇怪,因为医院的设备可都是我在管啊。 “消息绝对属实。”她回答说。 听到云霓这么一讲,我顿时想起了最近医院出台的一项政策。这个政策是以口头的方式传达下去的,因为这个政策不能放到桌面上。 这个政策的目的是为了填补各个科室因为医院与九阳药业合作后造成的收入上的损失。 允许各个科室根据自己的情况开展适当的检查项目,设备的购买由各个科室自行决定,资金由各个科室自行解决,收入全部归于科室内部。这就是那个政策的核心内容。 也就是说,各个科室可以根据自己科室的特点自行购买设备,自行收取费用,由此获得的利益由科室自行处理。比如我们妇产科就准备购买一台彩超,科室已经通知了我缴费。如果这台彩超的价格是六十万元,按照我们科室医生和护士的总人数二十人计算的话,每人将缴纳三万元。也就是说,科室的每个人都是股东。 这台设备的成本会在半年左右的时间得到回收,以后的就全部是利润了。其它的科室都将采用这种方式进行创收。 但是医院对各个科室的这种创收还是进行了控制的,前提是不能与医院现有的检查项目相冲突。 为了让医院的大型设备如核磁共振等得到最大的使用效率,医院还向医生们承诺:凡是开出一张单子就将得到五十元的回扣。于是乎,医院的核磁共振等设备全天便处于满负荷的运转状态,病人需要作这样的检查还必须得预约和排队。 我将情况对云霓作了说明,并告诉她这件事情我无能为力。 “那究竟是谁在做主?”她问。 我回答:“当然是各个科室的主任啦。” 她接下来的一句话顿时将我惊呆在了那里:“唐小芙都已经做了好几台东西了。我还以为她是来找的你呢。” 吃惊过后我心里忽然有了一种难受的感觉……看来那个骚货已经完全控制住了范其然了。 “那你帮我找一下妇产科的黄主任好不好?毕竟你们是一个科室的啊。”云霓对我说。 我急忙摇头:“不可能!我现在和她有矛盾。” 她疑惑地看着我,什么也没有说然后离开了。我忽然感觉到了一种失落……我分明地感觉到了云霓离开时候的那种失望表情。 犹豫了一会儿,拿起电话给黄主任打了过去。 “小凌啊,我正在忙,你一会儿给我打过来。”我的手机里面传来了黄主任的声音。 我在心里叹息。 云霓离开时候的表情对我刺激极大,我拿起电话给她打了过去:“晚上有空吗?” 她回答:“什么地方?哪些人?” 我回答道:“老地方,就我们两个人!” 我说的是那家我们常去的宾馆。 我希望她说她今天她有事情,但是我得到的回答却是:“嗯。我准时来。” 很希望自己失望,但是她没有给我机会。即刻就感到索然寡味,过了半个小时后,我给她回了一个电话:今天我有其他的安排,改天吧。 黄主任一直没有给我回电话,我强迫自己忘记这件事情。我已经明白了她的态度。 必须给云霓一个单子。我心里这样对自己说。 这是我的面子,也是我在云霓心中的价值。我可以拒绝她,但是我的面子、我的能力不能在她的心里打折扣。 本来我可以让云霓去找范其然的,但是我害怕应验了那句话——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唐小芙已经这样了,难道我还要让云霓也这样? 外科、内科、传染,这些科室都和我没有什么联系,我和他们的关系也还没有到那一步。更何况我是设备处的负责人,我不能在这件事情上去和他们商量。直到现在我才发现自己在医院里面的关系几乎是处于孤家寡人的状态。 要么去找范其然,要么去找黄主任。 我选择了黄主任,虽然她刚才并没有卖我的面子。不知道是为什么,我就是选择了她。 我直接跑到了黄主任的办公室,里面有很多人。 “好了。就这样。你们出去!我有事情!”黄主任看见了我,随即对那些人说道。 我估计那些人不是药商就是器械商,因为其中有几个人曾经到我办公室来过。 所有的人都出去了。 “黄……主任,上次那件事情抱歉啊。我后来去问了颜晓的,她说她也没办法。”我心想,必须将这句话先说清楚。 她点了点头,过了一会儿才出了声:“是我自不量力。” “很多事情很复杂的,不是那么简单。”我半是解释半是感叹地说。 她看着我叹道:“我知道了。” 我顿时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了:“您当时应该去多和我老师谈谈的。” “你什么意思?”她看着我。 “我知道老师和钟……那个人关系很好的。当时他爱人生小孩的时候您也应该看得出来。”我讪讪地说。 “哼!”她从鼻腔里面发出了这样一个声音。 我离开了。我还能说什么呢? “你让你朋友来找我吧。我知道你找我是什么事情。”我走到她办公室门口的时候,听到身后传来了她的一声叹息。 我给云霓打了一个电话,我告诉她可以去找黄主任,但是我特别地吩咐她她本人不能去。 “晚上我过来和你仔细地说可以吗?”云霓问我。 “我晚上有事情。”我毫不犹豫地拒绝了她。 晚上我没有给任何一个人打电话,包括赵倩和孙苗苗。我感觉自己很疲惫。 睡在床上我开始给小月打电话。 “怎么样?还适应吧?”我问她。 “很累,”她回答,“挂职和现在完全是两码事。挂职的时候可以对很多事情不负责任,但是现在不行了。” “人大通过了吗?你现在分管什么工作?”我问道,我希望自己尽量地能够与她现在的思维合拍。 “人大通过了,那就是一个程序而已。我分管安全和交通。”她回答。 我大吃一惊:“你不是学医的吗?又是从高校出去的,你理所当然地应该分管文教和卫生啊?” 她回答道:“我在班子里面排名在最后一位,只能管安全。” 我不明白。 “因为分管安全的人是最容易受处分的。我们市有很多小煤窑,只要这些小煤窑出了大事情,分管领导都要受到处分。所以班子里面只有排名在最后面的才分管这一块。”她解释说。 “这不公平!”我大声地道。 “那又能怎么样呢?谁叫我是老幺呢?”她回答。 我仿佛看到了她的眼角的那滴泪水。我问道:“地方上难道不知道你的关系?” “算啦,我能够到这一步就不错啦。”她说,“当初和我一起挂职的很多人都回到了原单位,有个别的人还很惨呢。” 我听着她在说。 “当初我挂职邻县的一个人,他和我一样也是挂职副县长,本来他在以前的单位是一个科研所的所长,结果回去后才发现所长的位置已经被人占了,他只能当副所长了。他很生气却又毫无办法。你想想,这些挂职的人谁不是想通过这个渠道升职啊,结果他老兄不但没有升职反而地还被降了职。你说这样的事情公平不公平?”她开始在说。 “那是他不懂事。谁叫他不和原单位的领导搞好关系呢?”我笑着说。 “更惨的是,”小月却似乎没有听到我的话,继续地说,“他回去后不久就被抓了。原来在他挂职的那个地方有人举报他受贿。” “怎么会这样?”我也很吃惊。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她淡淡地道,“好了,不说了。我想起这些事情就很烦。对了,我父母最近要过来,我也可能在近段时间回来。” 我大喜:“要不要我到云南去接他们?” “不用了。他们直接过来。到时候我和你一起到火车站接他们就是了。”她回答。 我顿时兴奋了起来,急忙就给父亲打电话。 最近一段时间以来我经常地给父亲打电话,主要的目的就是向他汇报小月的事情。我要向他说明白自己迟迟没有结婚的原因。 “爸,我最近准备和小月结婚啦。她的父母马上就要过来了。您和妈妈最近也抽时间到省城来一趟吧。” “赵倩呢?她现在怎么样了?”父亲却在这样问我。 “我让她去读管理学的硕士了。是我给她办的手续。我希望她能够借此机会找到她喜欢的人。”我回答说。 父亲叹道:“小亮啊,很多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么简单。” “爸,您和妈最近来一趟吧。您们不是还一直没有到省城来看过我吗?”我不想再去谈赵倩的事情。 “我考虑一下再说吧。”父亲回答道,“我们来了住什么地方呢?” 我急忙回答:“我单独给你们买了一套房子。” 整个晚上我都处于半睡半醒的状态之中。 第二天起床后我即刻给皮云龙打了一个电话,我告诉他,我要马上付钱买他父亲的那套房子。 皮云龙说,我一直在等你说这句话呢。 现在我完全放心了,因为我们医院已经和他签署了合同。在这个时候他这样的态度让我很是欣慰。 看房的时候我才发现,房子的情况和我预料的完全不一样:房子是装修好了的,甚至里面的家具和电器都是一应俱全。 “我父亲说不能赚你的钱,所以这些东西是送给你的。”皮云龙笑着对我说。 我终于明白了他父亲能够成为本省房地产的老大的原因了。 但是我不想采用按揭的方式,因为这样会让我很惭愧。 “一个月吧,我一个月付清所有的钱。”我有些尴尬地说。 “没什么的。你随时可以搬进来住。”他微笑着对我说。 我很尴尬:“我还有几套房子,我去处理一套就可以付钱了。” 这句话是为了不让自己的面子太难堪。 “哦?那你把你那套房子直接给我好啦,我去处理就是。那么麻烦干什么?”他说。 “这样可以吗?”我很不好意思。 皮云龙“哈哈”大笑起来:“你可要知道我父亲是干什么的啊。他把你的房子拿去卖可比你赚的钱更多呢。” 第二天晚上我就跑到了赵倩的住处。 “我父母要上来,你和他们一起住好吗?”我问她。 “你安排吧。”她却淡淡地回答,这让我有些意外。 我忽然想到了一种可能:“你谈恋爱了?” 她摇头。 “你不愿意和我的父母住在一起?”我问她。 “愿意。可是……”她抬头看着我,眼睛里面带着羞涩。 我顿时明白了她的意思。我在心里暗叹。 就让她住这里吧。我做出了决定。 我忽然发现自己确实没有考虑周全——万一让她和自己的父母住在一起,小月发现了的话怎么办?我的背上顿时流下了冷汗。 自己最近这是怎么啦?怎么连这样简单的事情都没有考虑到?难道赵倩考虑到了这个方面? 看着她美丽的容颜,今天她在我的眼中更加的美丽了。我情不自禁地过去将她揽在了自己的怀里。 她“嘤咛”一声将她的身体紧紧地贴在了我的身上。 我第一次地温柔地亲吻她,温柔地褪去她的衣服…… 我发现自己现在有些离不开她了。这让我非常地痛苦。 她的头靠在我的胸上,我拿起她的手,那道伤口还醒目地存在。我用唇去亲吻她的那道伤痕。她的泪水一滴、一滴地淌在我赤裸的背上…… 062 ,最快更新医路官途 ! 我将市中心那套小户型的房产证交给了皮云龙。 “你可以用这个作为首付。但是你每个月可得向银行交钱。”他笑着对我说。 我急忙道:“我付钱。你核算一下。” “何必呢?”他笑道。 我正色地道:“必须这样。” 他看着我半晌,忽然笑了起来:“我发现大哥你挺好玩的。” 我拿出一张卡递给他:“这里面的钱你看着处理吧。密码是XXXX。” 我计算过了,里面的钱应该是够了。 他叹息着接过了那张卡:“行。大哥,我发现你和其他人不大一样。” 我笑了笑:“我就一妇产科医生而已。” “别提‘妇产科’三个字。”他看着我,“哈哈”大笑起来。 我向范其然请了一个假,我告诉他我想去看看小月,同时顺便回趟家。他没有说什么,马上就给我批了半个月的假。临走的时候他给我打了一个电话:“早点回来,这个暑假我对你有安排。” 先到了小月那里。她把我安排在一家宾馆里面。她笑着对我说:“我们还没结婚,我们住在一起影响不好。” “你在柳华的时候怎么不这样说?”我很是郁闷地问。 她笑道:“那时候是挂职。现在不一样了。” “那我半夜悄悄地跑到你的住处去?”我有些按耐不住自己。 “那也不好。”她却依然拒绝了我。我很生气,但是却无可奈何。 她上班去了,她的秘书来接的她。她的秘书是一位漂亮的姑娘。 “领导好!”她秘书恭敬地朝我打招呼。 我没好气地指着小月道:“你的领导是她!” 小月笑了起来:“怎么像小孩子似的?” 她秘书在旁边浅浅地笑着。 我很是无聊,只好独自一人在街上闲逛。这个城市很小,街道也很窄。一些现代化的建筑穿插在老旧的房屋之中显得有些突兀。也许有人认为这是一种发展的象征,但是我却认为它是贫富差距的体现。 这个地方产煤,听说近些年发现了锰矿。城市也显示出了这里矿产资源的固有特征——到处都是灰蒙蒙的,地上和马路边的栏杆上面都布满了一层厚厚的灰尘。我不喜欢这个地方。 中午的时候小月给我打来了电话,她告诉我说她要下乡去检查煤矿安全,让我自己在街上随便吃点东西。我有些生气地说我下午回老家去了。 她不住地向我道歉并安慰我,我顿时就觉得自己好像确实是有些小孩子脾气了。 但是我还是决定离开,这个地方让我感觉到太憋闷。我不想吃东西,感觉自己的胃里面胀胀的,并不住地打嗝。 回到宾馆刚躺下就听到有人摁门铃。难道小月回来啦?我急忙起身去将房门打开。 不是小月,也不是她的秘书。门口处站着的是一位中年男人。 “您是凌院长?”来人满脸堆笑地问。 我疑惑地看着他,因为我可以肯定自己并不认识他。这个人全身穿着名牌,头发梳得溜光,脸上还架着一副漂亮的眼镜。 我有一种奇怪的感觉,觉得他脸上的那副眼镜不是他本人的,因为我怎么看怎么都觉得那副眼镜都与他的脸以及他整个人的气质不协调。 “你是?”我问,没有立即让他进门。 “我姓王。我可以进来吗?”他仍然笑容可掬。 我朝他点了点头、然后转身去穿衣服。 他朝我递过来了一张名片,我看了看上面:美华能源公司总经理 王波 我更加奇怪了:“你找我什么事情?” “我听曹市长的秘书说,您到我们这里来了,我想今天中午请您吃顿饭,您看……”他谦卑地说。 “曹市长?”我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您爱人是曹市长吧?”他问。 我这才忽然想起他说的是小月,急忙回答:“哦,她下乡去啦。” 他笑道:“我知道,所以我才来请你吃饭啊。” 我觉得这人有些诡异——我都不认识你,你干嘛来请我吃饭啊? 他似乎看出了我的疑虑,忙又说道:“我在这个地方有几座煤矿,曹市长分管我们呢。” 我狐疑地看着他:“是曹市长的秘书让你来找我的?” “是啊。”他回答。 这人开的是一辆路虎,我坐上去的时候却感觉和我那辆越野车差不多的感觉。汽车在一座大楼前停下了。这座大楼看上去是全新的,我估计它在这个地方算是最高的建筑了。 “这个地方条件太差,您原谅啊。”他有些歉意地对我说。 我礼节性地道:“太客气啦。” 就我们两个人。他要了一个大包房,点了一大桌的菜。 “太浪费了吧?”我看着桌上重重叠叠的那些盘子,说。 “条件太差、条件太差。”他连声说道。 我不好多说什么,毕竟别人是一片好心。 “今天我们都没有什么事情,我们慢慢喝酒。”他对我说。 我现在很想喝酒了,我点头:“行。” 他叫来的是茅台。我现在忽然觉得有些饿了。 “你们家曹市长可真是一位女强人呢。不过她也很不容易,那么漂亮的一个女人天天去检查煤窑的安全,有时候还要到煤窑里面去钻来钻去的。唉!可真够辛苦的。”他边给我倒酒、边说道。 “煤窑里面安全吗?”我担心地问。 “大部分时间倒是安全的,有时候出现透水或者瓦斯泄漏可就危险啦。”他回答。 我顿时在心里怜惜起小月来,喃喃地道:“好好的医生不当,干嘛到这个地方来受这个苦啊?” “当领导不容易啊。”王波叹道。 我不想再谈论小月的事情了,因为这会让我更加担心。 “王老板,你可发大财了啊。现在煤炭的价格可是在节节上升啊。”我笑道。我们医院锅炉房的用煤情况我还是了解的。 他笑道:“这都是党的政策好啊。” 我大笑。 他也有些不好意思:“这句话说惯了。呵呵!” “你是不是经常参加政府的座谈会?”我笑着问他。 他大笑道:“就是啊。” “你们其实也不容易的。”我有些感叹。 “凌院长,为了您这句话我就要敬您一杯。”他似乎很激动。 我急忙道:“我不是什么院长啊,只是院长助理而已。你年龄比我大,别再用‘您’字称呼我,我听了很不习惯的。” 他笑道:“那不是迟早的事儿吗?您,哦,你这么年轻都是正处级了,和我们这里的正市长一个级别呢。” 我抬起双手摇晃道:“这可不能同日而语,级别虽然一样,但是权力可就差远啦。” “一样的、一样的。”他笑道。 我总觉得自己和他谈话很吃力。我明白这是因为生疏的缘故。 “凌院长,”他还是这样称呼我,“我这人呢你不了解。我的经历其实是很丰富的。”他忽然自己介绍起情况来。 我很感兴趣。一个有钱人的经历往往是非常精彩的。我心里想道。于是主动去和他碰杯:“你说说。我倒是很喜欢听这方面的故事的。” 他笑道:“你把它当成故事听好了。我父亲是本地的一名教师,我们国家刚刚改革开放的时候他就感受到了国家政策的变化,于是便将家里那一楼一底的房子的一楼改成了一个小饭馆。那时候这个地方还没有改成市,就是一个小县城。很快他就成了本地的第一批万元户之一。当时的情况你可能是知道,人们的工资也就是一个月三十来块的样子,所以那时候的万元户可不得了。可是在这个时候父亲却立即关掉了小饭馆并辞了职,当时很多人都认为他疯了。我母亲也因此和父亲大吵大闹了一场。但是父亲却没有一丝的退缩,他花了五百块钱去贿赂了当时的建设银行的行长就承包到了他们准备修建的大楼的土建部分,于是他就开始当起了了包工头,几年时间不到他就拥有了几十万的资产,成为了本地最有钱的人。 但是就在这个时候他却忽然放弃了建筑行业,转而去开矿,他是我们这个地方第一个开煤矿的私人老板。可是那些年他也被累坏了,结果在一场大病过后就离开了这个世界。父亲去世的时候我刚刚初中毕业,为了继承父亲创下的基业,我只好辍学。其实呢,我读书时候的成绩极差,我正好就此逃避读书。呵呵!来,我们边吃边聊。” 我们共饮了一杯酒,他继续道:“一个人调皮有好处。我读书的时候仗着家里有钱经常和社会上的那些人交往,当时人们将社会上那些没有工作、整天四处游逛打群架的人称为‘二流子’。我在读初中的时候 就成了我们这个地方二流子的一员。接手了父亲的煤矿后,煤矿周围有人看见我年龄小就想来欺负我,结果还是我那些社会上的朋友帮我忙才让我在这个地方站稳了脚……” 我笑道:“这个帮忙可能就是去打架吧?” 他笑着点头道:“是啊。那一场架打得好厉害!煤矿周围有一个人的手被我们这群人当场砍断了。帮我的有一个人当时就被抓进了公安局,我也被拘留了几天。这件事情让我有了深刻的教训,从此我尽量地不去触犯法律。但是很多事情是自己不能预料的。几年前,我的一个煤矿,呵呵,那时候我就已经有了好几个煤矿了。我的那个煤矿发生了瓦斯爆炸结果死了好几十个人,这可是天灾人祸。我的钱被赔了个精光,同时还被判了刑。你说这人奇怪不奇怪?我年轻孟浪的时候倒没有出这么大的事情,结果后来战战兢兢怕触犯法律却反而地被关进了监狱。” 我顿时有些顾忌起来:“你蹲过监狱?” 他似乎没有注意到我神情的异常,点头道:“是啊。蹲了三年监狱。其实监狱里面并不像小说和电影里面说的那么可怕,监狱里面的警察对人也很不错的。出狱的那天,监狱的政委找我谈话,他问我:‘你出去后怎么生活啊?’我回答说:‘只要我出去了,就会找到钱的。我相信自己有这个能力。’政委还很怀疑,他说:‘但是你不能乱来啊。’我说,那是肯定不会的。 从监狱出来后不久我就离开了本地。因为我知道自己的那种身份在本地是很难得到发展。我首先回了一趟家找到了我以前的那些哥们。那些被人们称为‘二流子’的人虽然被正统人士看不起,但是他们却有着一般人没有的品格,那就是豪爽。他们轮番地请我喝酒并给我凑了一笔钱……经过思考,我直接到了广州。那时候广州可是我们改革开放的最前沿啊。但是我只有初中文化,去找了很多工作都没有人愿意用我。说起来你可能不相信,在那种情况下我一点都没有着急,在那段时间,我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看报纸。” “看报纸?看招聘广告?”我问他道。 “最开始是。但是我后来便不再去看那些招聘广告了,因为我知道自己是很难从那上面找到合适的工作。我主要是去看各种供货消息。直到有一天,我在一份报纸的中缝看到了一则广告,从此我的生活就发生了巨大的改变。” 征婚广告?我忽然想到岳洪波给我开玩笑的那句话。 “那是一则代理广告,上面只有略略的几个字:本公司寻药品代理商。就这几个字。我当时看了后便知道自己找到了自己需要的东西了。我当时的分析是:这个公司肯定很小,而且没有什么实力,不然他们是不会登这么小的一个广告。最关键的是,在这种情况下他们往往不会过多的去选择客户的身份。 根据广告上的联系电话,我找到了那个公司。其实那不是一个什么正规的公司,也就是在一个非常偏僻的地方有一间破旧的房屋在办公罢了。那个公司的人热情地接待了我,我说明了来意后他们便给我拿出了他们产品的资料。 据他们讲,那是一种治疗癌症的药物,名字叫白细胞介素-2。这个药你应该知道的,是吧?”他问我。 我点头道:“知道,它的作用主要是抗病毒。这个药物在上个世纪八十年代末、九十年代初用于抗肿瘤的治疗,而且一度使用得较为普遍。但是效果却很难说。” 他笑了起来:“是那样的。不过癌症病人却总是对自己的生命抱有一线希望,这就决定了那种药物使用的量将会很大、市场前景很好。我当时就意识到了这一点。经过谈判,他们给我的价格是每一支三元。而它用到医院的价格却是九十元!我将身上的大部分钱都换成了药品然后回到了江南省。” “你不怕那药是假的?”我问。 “我看了他们所有的资料并询问清楚了他们药品的来源。原来这个公司的人全部是一家生物制品研究所的职工,他们每天从单位偷偷拿出一些药品出来结果就积少成多了。他们几个人当中有人偷药品,有人偷包装和商标,还有相关的宣传资料。这样一来,那个药品就和生产厂家出来的就一模一样了。”他解释说。 我大为惊讶,想不到居然还有这样的事情,顿时对他的故事更加感兴趣:“然后呢?你是怎么把那些药卖出去的?” “那时候的医药市场和医院的管理可比现在混乱多了。如果是放在今天,我是不可能做到当时的那种成绩的。”他继续说道,“那个时候医院的科室是可以悄悄进药的,他们只需要对病人讲,有一种药可能会对癌症的治疗有一定的效果,那些病人就会迫不及待要求使用。当然了,科室只能收现金。对于那些癌症病人来讲这可是救命的一线希望啊。我到了江南省省城后便分别去找到了各大医院肿瘤科的主任,私下许诺每一支药给他们五十元的回扣,他们都欣然同意了。结果是可想而知的。这种药用在病人身上的剂量是每人每天十支。呵呵,那段时间我的工作除了按时给医院送药以外就是喜滋滋地数钱了。” 我仿佛听到了一个神话般的传奇故事,不禁就开始神往起来。同时我也想不到自己面前的这位现在的煤矿老板居然还有过卖药的经历。 我笑着问他道:“我们医院你当时也去了的吧?” 他没有回答,端起酒杯朝我示意了一下,眼里的神情却已经说明了一切。 酒喝下后他继续说道:“这个药品我只做了一年的时间就没有继续做下去了。我带着赚到的钱又回到了这里,我的家乡。” 我很奇怪:“为什么啊?难道被查处了?” 他摇头道:“那倒不是。任何东西到了一定的时候就会出现恶性竞争,特别是暴利行业。在做了大半年时间后,我就发现市场上出现了大量的不同厂家的同类药品,而且价格被慢慢地被压了下来,给医院科室的回扣也越来越高。我又坚持了两个月便果断地放弃了,因为我知道,再做下去就已经毫无意义。 但是煤炭和矿产资源却不一样,它们是属于不可再生的资源。我相信只有它们才是永远暴利的东西,而且还不怕竞争。你说是不是这样的?” 我直点头。我想不到这个初中毕业生居然会有如此的见识和胆略。 我忽然对他产生了一种尊重。一个有本事的人是永远值得尊重的。 “凌院长,我今天给你讲我的故事就是想说明一个问题。”他又对我说。 我看着他,等待他的下文。 “我们做任何事情都要去抓住最开始的机会。我的父亲是如此,我后来的经历也告诉了我必须如此!”他说得简洁明快,掷地有声。 一个我不认识的人,他绝对不会这么唐突地、随便地来给我讲他这样的故事的。我肯定他一定还有下文。 我主动去敬了他一杯酒然后道:“说吧。有什么事情?” 他很高兴:“跟你们这种高级知识分子打交道就是好啊,我还没有说出来你就知道啦。” 我朝他微笑,心想鬼才知道你的葫芦里面卖的是什么药呢。 “我们这个地方发现了银矿,才勘探出来的。”他神秘地告诉我说,“而且矿床还很不小,矿石中的含银量也很大,所以我觉得这是一次难得的机会。” 我不解地看着他,心想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市里面是曹市长在分管这一块。但是我不大敢去找她……”他说。 我顿时明白了,他是想通过我去给小月讲这件事情。 我摇了摇头,道:“我是不会去干涉她的工作的。” “没关系,我不会过分为难你。其实曹市长才到我们这个地方不久,她也不会轻易地答应别人办这样的事情。不过我和市里面的其他领导的关系都还不错,我相信办这件事情应该没有什么问题。”他随即说道。 我更加地迷惑了:“那你是什么意思啊?” 他笑道:“凌院长,你和曹市长这么年轻就到了现在的位置,这说明你们上面有人关照你们啊。我都打听过了,曹市长可是省委组织部安排下来的人呢。” 我有些不耐烦了:“别说半截话,有什么就说完吧。” 他叹道:“最近国家的政策发生了变化,矿产资源的批复权被收到了省里面去了,现在是由省国土局下面的矿产资源处在管这件事情了。我刚才讲了,我们本地的事情很好办,只要到时候曹市长不反对就行了,关键的是省里面。我知道你在省城有着各种各样的关系,所以我想请你帮我这个忙。” 我不得不佩服他的聪明。此人能够有今天绝对不是侥幸。 “省国土局?我不认识里面的人啊?”我摇头道。 他却不管我的态度,继续说道:“我不会让你白帮忙的。喏,这是五十万,你拿去跑上面的手续。事成之后我再给你两百万,还有今后银矿公司百分之十的股份。你看怎么样?这个钱不算受贿吧?”他说着便从身上拿出了一张银行卡放到了我的面前。 我没有想到他居然就这样把这五十万随手地放到了我的面前。唯一的解释就是:他相信我不会拿了这钱不去办事,还有就是,他相信我能够办得到。 他的这种魄力确实让人佩服。 他开出的条件确实不错,很诱人。去找钟副省长?我顿时在心里摇了摇头。 我忽然想到了两个人:秦连富和皮云龙。秦连富就不说了,以他在省政府那么多年的工作经历应该是可以办得到这件事情的。皮云龙的父亲是本省房地产的老大,也应该和国土部门有着非凡的关系。 但是我仍然有些犹豫:“我问了再说吧。”随即将那张卡朝他推了回去。 “你先拿着。办这么大的事情不花点费用是不可能的。”他却再次将那张卡朝我推了过来。 我想到了一个办法:“你等等,我给钟省长的秘书打一个电话后再说。” “钟省长?你认识他?”他欣喜地问。 我自得地笑了笑,然后开始给秦连富打电话。 “秦县长。”他一接电话我便叫道。 “兄弟,怎么这么客气呢?难道你对我有意见?”他在开玩笑。 我急忙改换称呼:“秦大哥好!最近在忙什么呢?” “唉,瞎忙呗。县里面的事情太繁杂了,搞得我整天焦头烂额的。”他叹息着说。 “得,你那么能干,哪还有什么事情让你为难的啊?”我奉承他道。 “有事吗?我马上得开个会。我下周回省城我们再聊行不行?”他说。 “太好了!那你到时候一定给我打电话啊,我们好好聚聚。”我很高兴。 “你肯定有事情找我。说吧,简单说说。”他确实很聪明。 “你认识省国土局矿产资源处的负责人吗?”我直接问他。 他却笑道:“我从来不去找他们那里的什么处长,我要找的话就直接找他们的局长。” 我大喜:“找局长当然好啦。行,你开会去吧。我们在省城见面后再说。”其实这句话我是说给身边这个人听的。 “太好了。这位秦县长就是钟省长的秘书?”他问。 我点头道:“是啊。是钟省长以前的秘书,现在在一个县当正县长呢。” “太好了。今后有机会介绍我认识一下,可以吗?”他高兴地问。 我高深莫测地道:“以后看机会吧。” 这顿饭我们吃到下午接近四点钟才结束,离开的时候他将那张银行卡强行地放在了我的上衣口袋里面。 回到宾馆后我狠狠地睡了一觉。酒后的睡眠真的很舒服。 小月将我从睡梦中叫醒了。 “你中午去喝了酒?”她问我。 “是啊。”我睡意朦胧地回答。 “你一个人还去喝酒?”她坐到了我床边。 “不是。和一个姓王的老板。”我发现她显得很憔悴。 “这里的老板?你怎么认识的?”她疑惑地看着我。 我没有说出她秘书的事情,因为我看见她的脸色不大对劲。我回答道:“他自己找上门来的。” “你怎么能这样呢?你连认都不认识人家你就去和他喝酒!他有什么目的你知道吗?他还不是冲着我的权力来的?我看你真是越活越回去了!”她勃然大怒。 我没有想到她会生这么大的气,但是我实在不能忍受她对我的这种态度。我也发火了: “我到你这里来,你说你忙、不陪我也就罢了,可是你凭什么这样批评我?我告诉你,那个人根本就不会找你什么麻烦的!好,你忙吧,我走!我走还不行吗?” 随即,我怒气冲冲地就去收拾自己的东西。当我背着自己的包朝房间的门口走去的时候,我是多么地希望她能够叫住我啊。但是她没有。 带着悲愤的心情我独自走到了街上,然后打车去往火车站。一路上我都拿着自己的手机,非常希望它能够传来那熟悉的响铃声。但是,它让我失望了。 下午的火车站很冷清,几个商贩在不住地叫卖着他们的东西,这些声音让我听上去很烦闷。 到售票口去询问后才得知,下一趟车得到晚上十一点过才有。 我站在火车站的外面看着那些忙碌的人群,更加地感受到内心的孤独与烦闷。头上的天空忽然变得阴沉沉的了,仿佛它也知道了我此刻的心境。 顿时想起了今天中午和自己喝酒的那个人。王波。拿出他的名片然后照着上面的电话给他打了过去:“你好,我是凌海亮。” “是你啊,凌院长。”他很惊喜。 “我有急事得马上回老家一趟。但是火车却要晚上十一点过才有。你公司还有其他的车吗?可不可以借给我用用?”我直接问他,心里却有着一种报复小月的情绪——你不是很不高兴我和这个人接触吗?我偏要!你能把我怎么样? “有!三菱越野车怎么样?自动挡的。”他急忙说。 “太好了。”我很高兴。 “我让驾驶员送你?你现在在什么地方?”他问。 “我在火车站呢。我自己可以开的。”我回答,心想驾驶员和我一起麻烦得很。 但是我怎么还车啊?我忽然想到了这个问题,急忙又道:“让驾驶员送吧,我回省城的时候直接坐火车。” “这样吧,你自己开回去就是。我过段时间让驾驶员道省城来拿车。”他说。 我对他很是感谢,心想此人做事确实很大气。 半个小时不到,车就开过来了,王波也开着他那辆路虎跟在后面。 “对不起,耽误了一会儿。我让驾驶员去加满了油,简单地检查了一下车况。”他直向我道歉。 “太感谢了。”我很感动。 “要不你把我这路虎开走?”他问。 我急忙道:“完全用不着。你这车太高级了,我开着害怕。” 他“哈哈”大笑。 车刚开出城不就我的手机就响了起来,是小月打来的。我赌气没有去接。 手机却一直、反复地在响着。我叹了一口气将车停靠在了路边。 “在什么地方呢?”她的声音很温柔,听上去也很疲惫。我的心顿时开始在融化。 “我已经走了。”我心里仍然有一丝的生气。 “对不起。”她的声音里面带有一丝悲声。 我没有说话。心里的那丝气愤开始在增大……一声对不起就完啦? “我太忙了。你不应该现在来的。”她继续在说,我的气愤继续在增大。 “你如果觉得我对你已经不再合适,那我们就分手吧。”我狠了狠心,对着电话那头的她说道。 电话里面忽然出现了忙音。我顿时呆在了那里。 难道她真的想和我分手?难道她已经对我不满意了?想到这里,我顿时悲从心来,趴在方向盘上大声痛哭了起来…… 但是我不相信,我不相信她会变得这么快。一定是她最近的工作太累了,或许我真的不应该来? 汽车在空旷的山地里面行驶,天色慢慢变得阴暗下来,夜幕已经开始在向大地笼罩。一个人开车很孤独,我的思绪已经慢慢从悲苦中挣脱了出来,现在,我满耳都是“呼呼”的风啸声和汽车的轰鸣声。 下雨了。雨点“啪啪”地希希落落地打在挡风玻璃之上,我闻到了空气中一丝泥土泛起时候特有的土腥味。打开雨刮,但是却发现雨已经停了。 转过一道山梁,这里的地面却是干燥的,但眼前却是雾蒙蒙的,很多不知名的小飞虫成团地在我车前飞舞,它们中的许多被我汽车的挡风玻璃撞成了一个个小小的浆点,就好像小小的雨点似的洒落在玻璃上面,我不知道究竟是我在撞它们呢还是它们在飞蛾扑火。 看着前面的那一团团飞舞的小虫,听到玻璃上传来的轻轻的“哒哒哒”的飞虫们死亡前那一瞬间的破溅,我的心里顿感生命的脆弱与无常。 对于它们的死,我却是最大的凶手。我不知道在这段不到一公里的路程中扼杀了多少的小生命,但是我却不想让自己和车停下来。我的心中即使有了悲悯之心但是却也无可奈何。这难道也是一种现实? 从云阴到我家乡的路程并不长,但是山路崎岖而且又是在晚上,我不敢将车开得太快。 黑夜已经将车和我完全包裹住了,到了一座山顶上后我将车停了下来。 我的前后都没有其它的车辆,除了一些虫鸣传到耳朵里面的声音外四周没有其他的声响。天空黑黑的,远处几户农家透出的微弱灯光。这些人正在做晚饭吧?他们劳作了一天过后一家人正在其乐融融地谈笑吧? 我回去干什么?我顿时想到了这个问题。 难道我要告诉父亲和母亲,我和小月的关系破裂了,到了这个年龄却忽然变成了一个光棍汉?难道要让他们再次提起我和赵倩的事情? 我犹豫了。 站在山顶之上,我不知道自己应该是继续往前面走还是调转车头去返回。 犹豫了很久,我将车掉了个头返了回去。我不会在云阴停留,我准备把车开回到省城。 小月……我不想再去想她。 一直到晚上十一点过才在另外一个小县城住了下来。洗完澡、拿出手机才发现上面有好几条短信。都是小月的。 “我今天心情不好,人也很累。向你道歉。” “你不了解这个地方的情况,这里比医院复杂多了。你要理解我。” “别生气了。乖!我下周回省城。我父母要过来。” 我心里顿时软了下来。是啊,她一个女人,刚到一个新的地方,工作上又累,她说自己几句又有什么呢? 我现在很是惭愧。想了想,即刻给她回复了一则短信:是我不对。那人不会找你办事情的。 写完后忽然觉得有些不对,急忙把后面那句话改成:那人来和我喝酒不是为了找你办事情。 随即给她发了过去。 我不想和她通话,因为自己觉得那样的话会很没有面子。 她也再没有给我打电话过来。难道她也是怕失掉了面子?或者是已经休息了? 看着自己的手机许久,它静静地在那里没有发出任何的声息。我顿时笑了起来——看来我们都像小孩子般地喜欢赌气啊。 我没有上街去吃饭,因为宾馆的房间里面就摆有方便面,上面标明的价格是五元。我这才感觉自己已经饿极,在吃完一桶方便面后我随即又去泡了第二包。 第二天我又将车朝着老家的方向开去。我自己也为自己的这种折腾而感到好笑。 我心情极为愉快,出发前主动给小月打了一个电话:“我回老家了,我准备把父母接到省城去。我想这样也好让你的父母和他们见见面。我的父母还没有看见过你呢。” “他们住什么地方?”她问。 “我单独给他们安排了一套房子。”我回答说。 “好吧。我下周回来。你可要早点回去啊。” 我连声答应。仿佛昨天的一切并没有发生。曾经听说过一句话:夫妻吵架,床头吵了床尾和。现在看来确实是这样。 白天开车可比晚上感觉好多了,一路上的风景让我的心情非常愉快,从车窗吹进来的空气也让我感觉到了一种甜丝丝的味道。 在进入家乡境内不久却出现了堵车的情况,这让我感到非常地奇怪。在这样一条国道上是不应该出现这样的情况的,除非是塌方。 我下了车,朝前面看了看,见很多人正在往前面跑去。 “出什么事情了?”我问道。 “前面出车祸了。”有人说道。 我急忙跟着那些人朝前面跑去,因为我是医生,心想或许自己能够帮上一点什么忙。 转过一个弯道后我就看见了车祸的现场,我快速地朝那个地方跑去…… 063 ,最快更新医路官途 ! 很多人远远地在看着这个现场而不敢靠近。 “麻烦大家让一下,我是医生!”我大声地叫道。 我的眼前是一个可怕的场景—— 一辆轿车横在马路上,车头已经被撞进了车腹。汽车的雨刮还在那里一下、一下地摆动着,四道车门已经打开,车里面却没有人。 人在马路的四个方向躺着,我朝距离自己最近的那个人跑去。这个人看上去块头很大,他的嘴巴和鼻子在冒出一股一股的鲜血。他身旁的地上有一条已经断裂了的粗粗的金项链。 走近他的时候我听到了他的嘴里发出了“呼噜噜”的声音,流出的鲜血带着气泡,我猜测他的肺部正在出血。我急忙去摸他的颈动脉……它的搏动已经非常地微弱了。我估计他肯定还有脑部以及其他内脏的损伤或者出血。对此我毫无办法,我只是一个妇产科医生,只懂得一些简单的急救方法。 “快打120啊。”我转身对那些人叫道。 “已经打了。医院的救护车马上就来了。”有人在说。 看来车祸发生的时间并不长。我朝另外三个人跑去,一个是男人和另外两个都是女人。那个男人正躺在地上直哼哼。我给他作了简单的检查,发现他并没有什么大的问题。 两个女人中的其中一个已经死亡。 “怎么样?感觉有什么地方不舒服没有?”我去问那个还活着的女人。 没有想到的是,她猛然间从地上站了起来,大叫着去揉她的腿。 “你没有什么吧?”我再次问她。 “没事!老子今天倒霉透了!”她骂骂咧咧地道。 我没有想到这个长相漂亮的女人居然如此粗俗。我摇了摇头便再次朝着那个躺在地上的大块头走去。 再次去摸他的颈动脉,但是却已经感觉不到了它搏动的迹象。 “怎么样?他是不是已经死了?”我这才发现那个漂亮的女人跟着我过来了。 我摇头叹息道:“他已经死了。” “算我倒霉!”女人又说了同样的那句话。但是接下来她的那个动作却让我惊讶不已——她弯下腰去,将那根粗粗的项链揣到了她的裤子口袋里。 救护车呼啸而来。 几名医生在对地上躺着的三个人草草地作了检查后,将那个活着的男人用担架抬上了车。“还有我!”我旁边的这个女人大叫道,快速朝救护车跑了过去。 其中的一位医生朝着我站立的方向看了几眼。 地上剩下的是两具尸体。 “还是不能走。警察来将尸体和车拉走了我们才可以通过。”有一个人在说。 人们开始议论纷纷。 “这地上的人我认识。”有人指着那个大块头的尸体说道,“这个男人是我们这里有名的建筑老板,他姓苏。很有钱。那个被拉走的男人是他的驾驶员。” “那两个女人呢?”有人在问。 “那两个女人是我们那里夜总会的小姐。”那人说。 他的话顿时激起了人们的兴趣。 “你们看!”有人在指着路边说,“你们看路边的那个山壁,肯定是这车转弯以后没有来得及回方向盘,结果就撞到了这个山壁上去了!汽车在撞上山壁的那一瞬间造成了车门的变形并被打开,里面的四个人一下子全部从车里面飞了出来。” 我看了看,也认同这个人的猜测。 “这车是苏老板开的,他的驾驶员坐在副驾上。后排坐的是两个小姐。从他们四个人躺在地上的位置就看得出来。”那人继续在说,似乎很得意于自己的分析能力。 大家都说应该是这样。 那人更得意了,又道:“肯定是这个苏老板和他的驾驶员准备带那两个小姐到另外的地方去鬼混,结果想不到出了这么大的车祸。” “肯定是这样。这个苏老板最喜欢玩小姐了。”另外有人在说。 我看着地上躺着的那位苏老板,顿时感慨万分:此人挣了那么多的钱,现在却像一条野狗似的地被扔在这个地方。挣那么多钱又有什么意义呢?还有那位已经死亡的小姐,她这又是为了什么呢? 想到另外一位受伤并不严重的那个小姐刚才的行为,我心里更加嗟叹。 警察来了,他们将两具尸体拖上了警车。 人的生命如此脆弱,两个死去的人像野狗般地被人拖走了。我的脑海里顿时浮现起这个苏老板活着时候得意洋洋、颐气指使的模样。这当然是一种想象和幻觉,但是却激起了我内心的那份悲凉……人活着,究竟是为了什么? 在随后的路程中,我将车速放得极慢。我害怕。现在,我非常后悔将车开到老家来,万一自己的父母坐自己的车出了问题了的话怎么得了? 想到这里,我急忙给王波打电话。 “你能不能派你的驾驶员到我老家来将车开回去啊?我准备坐火车回省城。”我对他说。 “行,没问题。”他满口应承,“你什么时候回省城啊?” “过两三天就回去。”我回答。 “那件事情有消息了就麻烦你马上告诉我,可以吗?”他说。 “行。我一定在第一时间将消息告诉你。”我向他承诺。 我发现自己还是脱离不了金钱的诱惑,刚才的感慨仅仅是针对别人而已。 这是一笔生意,一笔很安全的生意,我总不能有机会去赚钱而轻易地放弃吧?我在心里替自己辩解道。 一直以来我都认为自己是一个内心矛盾的人。一方面,我总是哀叹别人的病痛和不幸,但是另外一方面却时常用冷漠的态度去对待他人。自己刚刚成为医生时候,内心的怜悯之心还时常出现,但是慢慢地我就发现自己变得有些冷漠了。昨天晚上我怜悯于那些飞虫,今天我对那个苏老板的死感到悲哀,但是在一转瞬之间,这些怜悯与悲哀就已经远离我而去。 作为医生,我经常看到死亡。我曾经不止一次看到病人在我面前咽下最后一的口气。我不会有丝毫的怜悯和悲哀的情绪,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们……这是一种职业的冷漠。 在偶尔的情况下我才会想到自己,想到万一有一天死亡降临到自己的头上的时候会是一种什么样的状况。只有在这个时候我才开始对死亡感到恐惧,同时对自己以前在面对他人死亡时候的冷漠感到羞耻。 父亲和母亲非常惊讶于我的忽然返家,我事先并没有告诉他们。 “放假啦?”母亲问我。 “这时候放什么假?”父亲疑惑地看着我。 我笑了笑,道:“小月的父母最近要过来,我是专门回来接你们到省城去的。” 父亲和母亲对望了一眼,父亲问我:“你们真的准备结婚?” 我点头。 母亲很是高兴:“这下好了!总算要结婚了。” 父亲却摇头叹道:“你们这两个孩子也真是的。这么些年了,我连你那个什么小月连见都没有见过。对了,小月的父母见过你吗?” 我急忙道:“没有。” 父亲看着母亲说:“你看嘛。我说的是不是?” 母亲却在问:“那我们什么时候去?” “后天吧。明天收拾一下。”我说。 “我们到省城后住什么地方?”父亲还是很关心这个问题。 “我已经安排好了。”我说。 父亲不再说话。 这时候我忽然有了一个想法:让自己的父母住到自己现在的这个家里面,我和小月搬到刚从皮云龙父亲那里买的那套房子里面去,让小月的父母也住到那边。这样一来我中午下班后就可以回家吃饭与自己的父母在一起了。 就这样!我暗自认为自己的这个主意极好。 第二天,王波的驾驶员来将车开走了。 “这车是谁的?”我父亲问我,“你从省城开过来的?” 我摇头道:“这是小月现在工作那地方一个朋友的车,就是与我们县临近的那个云阴市。” 父亲大为惊讶:“小月怎么到云阴市去工作啦?” “她现在是那里的副市长了。省委组织部才安排的。”我回答说。 “她不会变心吧?”母亲担心地道,“一个女人年纪轻轻的就当了那么大的官,我怎么觉得听了这件事情后心里慌慌的呢?” 我笑道:“妈,她的官也不算大的。你儿子我的级别可是比她高啊。我现在是院长助理,正处级,她才副处级呢。” 母亲松了一口气:“这样啊。” 父亲却摇头道:“你们那级别可是不一样的。” 我笑道:“所以得赶快结婚啊,免得你们的儿媳妇跑掉了。” 本来我这话是开玩笑的,但是父亲却很认真:“感情这东西可不是婚姻能够束缚得了的。” “你这老头子,尽说不吉利的话!”母亲却责怪起父亲来。 父亲和母亲一直在陪着我聊天。我有些着急了:“你们怎么不去收拾东西啊?” “我们是肯定还要回来的,总不能把这里的东西都搬上去吧?我们先去住一段时间,住得习惯呢就多住一段时间,不习惯就搬回来住。”父亲说。 “以后我抽时间回来慢慢收拾就是了。”我说。 母亲却道:“这个家里的事情你什么都不知道。还是以后我们回来自己收拾的好。” 我心想,这里也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就这房子还稍微值点儿钱。但是我却不敢说出来。 一家人正在闲聊的时候却听到外面有着在敲我们家的门。 母亲去打开了。 “朱院长,您怎么来啦?”母亲在门口处惊讶地问。 “我来拜访凌助理。”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在说。 父亲站了起来往门口处走去,热情在打招呼:“快请进了来坐。” 我急忙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一位戴着眼镜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他满脸堆着笑在看着我,同时还伸出了他的手:“你就是凌助理吧?” “您是?”我不认识他,但是从刚才的情况来看,我的父母一定是认识他的,而且好像还很尊重他。院长?难道是这里某个医院的院长? 肯定不应该是法院。我心里想道。 “这是我们县人民医院的朱院长。”我父亲急忙介绍。 “您好。”我用上了尊称,因为在医学界内部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凡是比自己早一年从事医学专业的人或者比自己早一年进入医学院校就读的人都应该称他们为老师,只不过到了现在这个时代大家已经不大注意这样的细节了罢了。 “我听说你回来了,所以特地来拜访你。”他客气地说。 我很是奇怪:“您怎么知道我回老家来了啊?” “我们医院的人今天在那个车祸现场看到了你。他们回来后向我说起了你。”他笑道。 “跟随救护车一起来的人?他们怎么认识我啊?我离开家乡可有好多年了啊。”我更加奇怪,同时想起了那个朝我当时站立的地方看了几眼的那个人。 “我们医院的那个医生到你们医院进修的时候见过你。”他笑道,“你可是我们这里出去的人当中在医学界最出名的人了。” 我惶恐至极:“我算什么啊?您千万别这么说。” 我这话说的可是实话,在全国的从医人员中,我只能算其中最最平常的一员。难道他有事情要求我?我顿时想到了这个问题。 “我的意思是说,从我们这里出去的人当中还没有谁像你这样在医科大学的附属医院工作并当上领导干部的。”他进一步解释说。 我急忙道:“一个小助理而已,不能算什么领导的。对了,您来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我急忙把话题引开、进入正题,不然他的恭维会让我感到无地自容。 “朱院长,你有什么吩咐就直接对他讲吧。你别那么客气。”父亲在旁边说道。 “是这样的,我今天来呢确实是有事情想麻烦凌助理。”他喝了一口母亲才给他泡的茶,然后说道,“我们医院这几年几乎没有进什么人才,像你们学校的那些本科毕业生根本就不愿意到我们这地方来工作,所以我想请凌助理帮忙去给我们做一些工作,看能不能动员一些今年的应届毕业生到我们这里来。” 我摇头道:“现在大学生的分配都是双向选择。医科大学的学生目前的去向都很好,所以我认为这种可能性不大。对了,那些省属的非重点医学院的学生的就业好像不怎么好吧?你怎么不到那些学校去试试?” 他苦笑着说道:“那些学校的学生理论和动手能力都差。这些年我们进了几个人,都不怎么样。” 我笑道:“本科生能有什么过人的理论和动手能力啊?经过几年临床就好了。” “可是问题的关键是,那些学校的大学毕业生到了我们医院后不但不加强专业理论的学习,在临床上也不用心。他们下班后不是打麻将就是喝酒,一点上进心都没有。”他叹息着说。 “现在的年轻人就是太浮躁了。”父亲也在感慨。 我默然。我知道他说的是事实。自己在研究生刚毕业的时候不也是那样吗?幸好我还有三年刻苦攻读硕士的经历,不然自己也是那样。 “一个学校最关键的是氛围。像你们学校就不一样,教师都有勤奋、严谨的好习惯、好作风,这样的氛围对学生有一种无形的影响力。学生在这样的环境下毕业后就会或多或少都是可以继承一部分的。”朱院长又道。 我承认他说的这一点。 “我去和学校那边的就业办公室讲一下倒是没什么问题,不过效果怎么样可就难说了。”我不能拒绝他的请求,但是我心里明白这个工作并不好做。 “呵呵!我知道这事情不好办,别人不愿意来总不能去绑着他来吧?不过有一件事情你一定可以帮上忙。”他忽然笑了起来。 我发现自己好像上了他的当,原来他还没有讲出真的的目的。他说了这么多,意图却在后面。 我笑着问道:“什么事情?” “既然我们要不到优秀的毕业生,我们总可以对我们现有的医务人员进行培训啊。以前我们医院要申请到你们医院进修可得等好几年,而且名额也很有限,每次也就是一、两个人。所以我想麻烦你看在家乡的份上帮我们一下,我们的医疗技术太落后了。”他说出了他的想法。 他说的是事实。在全省范围内,我们医院是唯一具有教学水平的综合性医院,全省各级医院都希望得到我们的支持并帮助他们培训医生,但是我们的压力太大了,所以我们只能采用排队的方式,根据各个医院的申请轮流培训基层的医务人员。 “小亮啊,这个忙你可一定要帮。这里可是养育你的故乡。朱院长的这个请求可是为了家乡父老的健康啊。”父亲抽着烟说道。 “行!我回去后马上想办法。”我即刻就答应了。其实这件事情说难也难,说简单也简单。关键的是要把其他地方的名额挤掉一部分。还有就是医院的态度。我心想,应该是可以增加名额的,像这样的免费打工人员还可以让医生们的工作量减轻许多。 “太好了!”朱院长很高兴,“我就知道你会帮这个忙的。大家都说你是一个非常热爱家乡的人呢。” 我很是汗颜。 “凌助理回到了家乡,今天我们无论如何要请你吃一顿饭才对。凌助理,这个面子你一定要给我才行。把你的父母都叫上,我今天要好好敬你们一家人几杯酒。”朱院长随即站了起来对我说道。 我急忙道:“我明天就得回医院去,今天还要收拾东西呢。下次吧。” “那不行。我今天好不容易才认识了你,这个机会对我们医院可是很难得的。”他真挚地道。 “小亮,你去吧。我和你妈妈在家里收拾东西就是。”父亲在劝我。 “你们都去。吃完饭再回来收拾。”朱院长道。 父亲笑着摇头说:“我们就不去啦,我这人有个毛病,和医生在一起吃饭会浑身不自在。” 我很是奇怪:“我不是医生吗?我怎么没看到过您在和一起吃饭的时候不自在过?” 父亲瞪了我一眼:“你是我儿子!” 母亲在旁边大笑了起来。 我跟着朱院长出了家门。 我理解父亲的这个安排,一是他毕竟和医院的人不是很熟,而且他极有可能会真的不自在;二是他在场对我们谈工作上的事情会有影响——我们不谈工作呢朱院长这顿饭可就算白请了,谈多了呢却又会冷落了我的父母。 既然我已经答应了帮朱院长这个忙,那么我接下来可就要给他们提一些建议了。这些建议对他们今后在这件事情的操作上会有帮助。我相信朱院长也应该明白这个道理,因为从他到我家里来讲的那些话以及采用的方法来看,我觉得他绝对是一个非常聪明而且应是在行政上有着丰富经验的人。 不是吗?在这么短的时间里面他就达到了他的目的。当然,我承认是我自己的内心里面有着家乡情结在起作用的。 院长的座驾是一辆广本雅阁。驾驶员在我们家的楼下等候着。 “安排在什么地方?”上车后朱院长开始打电话。 我心想,看来今天好像不止是我们两个人一起吃饭。应该不是的,那样会很无趣。我想朱院长应该不会那样安排,换了是我也不会这样安排的。 “到菜香馆。”朱院长吩咐驾驶员道。 我心里顿时一跳。那可是我和赵倩曾经见面的那个地方,在那家菜馆里面的厕所的门口处。 就因为那次的见面,造成了我和她的现在。 在菜香馆下车后我发现有五、六个人正站在门前的空地上等候我们。 朱院长一一给我作了介绍,其中有他们医院的副院长、办公室主任、外科、内科及妇产科的主任,还有一个年纪不大的漂亮姑娘,听朱院长介绍她是一名护士。 大家都很客气地过来和我握手。我嘴里直道“幸会”。 “你好,欢迎回家乡。”那位漂亮的小护士大方地朝我伸出了她瘦小、白皙的手。 我心里感叹:这姑娘可真漂亮,唯一的缺陷就是家乡话太浓了。 我家乡这个地方的口音很特别,上大学的时候就有很多同学经常笑话我的口音。我知道,那是很多人都认为我们这个地方的口音太土了。我深以为耻。 许多年过去了,我的口音已经几乎没有了家乡的痕迹。但是当我回到家乡、与自己父母说话的时候却总是会恢复许多家乡的口音来。 一行人朝里面走去。 到了大厅的时候我忽然感觉到了自己有了尿意。我歉意地对朱院长说道:“对不起,我去方便一下。” “没关系。”他笑道。 走到厕所门口处。这里和以前一模一样,我仿佛感受到了自己当时和赵倩相遇时候的那个情景。 “喂!你是凌海亮吗?”那天我走到这个地方的时候身后就传来了赵倩的声音。 但是今天没有。 忽然转身……身后有一个女,看上去四十多岁,胖乎乎的,她奇怪地看着我。 我觉得自己有些神经质了,急忙转身匆匆地朝厕所跑去,身后却传来了那个女人不满的嘀咕声:“神经病呢,吓了我一跳!” 朱院长说了祝酒词。他的话中无外乎是说非常荣幸地请到我吃饭,然后大大地将我奉承了一番。 他讲完后我不住地道谢,场面又恢复到了互相之间很客气的那种状态。 “我们医院这些年发展还是很快的,虽然设备陈旧了一些,但是我们采用了很多办法在进行更新换代。比如采用医疗器械公司投放的方式。但是这人才的问题才是最根本的啊。现在好了,有凌助理,哦,不,凌师弟的帮助,这就解决了我们的一个大问题啦。”大家喝下第一杯酒后朱院长感叹道。 我笑道:“应该的。谁让我是这个地方的人呢?能够为家乡做点事情我深感荣幸啊。不过朱院长,这件事情你们可得早点准备好才行,因为我们马上就要做明年的计划了。” “你认为我们这次报多少名额才合适?”那位副院长问道。 我想了想,道:“这样,主要的科室,比如内科、外科和妇产科可以派两到三个人,其他的你们看情况派一个人吧,辅助科室也这样。慢慢来吧,每年更换人员的话要不了几年就可以基本进修完了。” 那位副院长惊讶地看着我:“这么多人!可以吗?” 我笑道:“这就像你们向上级要钱一样,你本来想要五十万,但是你却报了一百万。上级部门总是要减一点的,不然怎么体现上级部门的权力和威信?即使上级部门减了一些,给你批个七、八十万岂不是仍然赚了吗?虽然这件事情不能等同,但是道理却是一样的。” “讲得太好了!来,师弟,我敬你一杯。”朱院长大喜,他顿时将“师弟”前面我的姓都去掉了。 我和他一起喝下。 副院长又来敬我的酒,我急忙问朱院长:“师兄,今天你请我来只是喝酒?” 他没有明白我的意思:“就是喝酒啊,怎么啦?” 我大笑道:“那你们怎么不让我吃菜?” 他顿时反应了过来,急忙笑道:“吃菜、吃菜!” 所有的人都大笑。 吃了一点东西后我端起酒杯去敬那位副院长:“应该我敬你的。因为你是前辈、医学上的前辈。” 他急忙道:“这可不敢当。我们医院朱院长才是真正的专家呢。” 朱院长急忙打断了他的话:“在凌教授面前千万别这样说。” 我和副院长喝了那杯酒后忙道:“师兄,你是主任医师吧?你这职称可是正教授级别的。我可才是副教授啊。” “那可不一样,含金量完全不同。”他笑着摇头道。 “你们大家说说,是这正教授含金量高些呢还是我这副教授含金量高些?”我笑着大声地问大家。 大家都笑,却都没有说话。 “所以我这副的要敬你这正的才对呢。”我趁势去敬了朱院长一杯酒。 他高兴地喝下了。 我忽然想到了他前面说的那个什么设备投放的方式,便随意地问道:“你们让医疗器械公司投放设备是采用什么方式?” 朱院长笑道:“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你们大医院却是用不着的。比如我们医院需要一台CT却又拿不出那么多钱来购买,怎么办呢?我们就只好去找医疗器械公司来投放了。也就是说,他们将那台CT安装在我们医院里面,病人检查收取的费用第一年器械公司与我们医院按照百分之九十比百分之十、第二年百分之八十比百分之二十,然后逐年递减的方式分成,五年后这台设备就完全归我们医院所有,医疗器械公司也就不再分成。我们很多大型的设备都是采用这种方式进行添置和更换的。” 我很疑惑:“医疗器械公司这样做会亏本吗?” 那位副院长笑道:“绝对不会!他们可是只赚不赔的。不然他们怎么会同意?有些检验科的设备他们还根本不与我们分成,而是采用白送的方式,但是他们要求必须提供那台设备检测所需要的试剂。他们光从试剂上赚的钱就很可观了。” 我不禁讶然,想不到在下面的医院居然会想出这样的办法来发展自己,同时也想不到那些器械公司居然还会有这样的财路。 “三人行,必有我师啊。今天我可是学到了很多的东西。”我感叹道。 “你们大医院可没有这样的烦恼。我们也是迫不得已而为之啊。”朱院长笑道。但是我看他的神情还是很得意的。 “你们医院安装了CT没有?”我心里忽然一动。 “还没有呢。正在和医疗器械公司谈投放的细节呢。”朱院长道。 我看着他笑了笑却没有再说什么,随即去吃了几口菜。 他这下却着急了:“师弟,你什么意思?是不是你有朋友在做这个?” 我对着他很有深意地一笑,道:“喝酒!” 他喝下了、然后狐疑地看着我。 “师兄,我给你讲一个好消息。我们医院刚买了一台CT,这旧的CT现在还放在那里不知道怎么办呢。这台旧CT如果好好地修一下的话在县、市级医院还是可以使用的。”我随即说道。 “要多少钱?”副院长紧张地问道。 我笑了笑:“我可是兼任了我们医院的设备处处长。你们想,我都说了这样的话,还可能收你们的钱吗?” 朱院长大喜:“真的?这太好了!不过……你们院长会同意吗?” 我顿时感觉自己的自尊心受到了巨大的打击:“呵呵。会同意的,关键是你们得找一个名目。” “名目?”他问我。 “是的。”我回答,“你们可以请你们分管卫生的副县长到我们医院去,请求我们医院将你们县人民医院作为帮扶的对象。这样一来的话前面讲的进修以及刚才谈到的设备问题就好解决了。” “你们医院会同意吗?”朱院长仍然表示怀疑。 “我们医院的院长可是正厅级干部,这样级别的干部可是很讲政治的。”我将“政治”两个字说得很重。 朱院长顿时明白了,他即刻站了起来对他的那些部下大声地道:“来,我们大家一起来敬凌助理一杯酒。他可是我们医院的活菩萨啊。” 我连忙谦逊地道:“言重了、言重了。” 不过我心里很是高兴。 关于这台旧CT的事情我曾经与范其然商量过。范其然对我说过,这东西卖也卖不了几个钱,干脆送给哪个贫困地方得了,当时我还不住奉承过他。 “这样对我们医院也是一个很好的正面宣传啊。”他当时说。 我顿时明白了他的意思,所以我特地去请了相关方面的人来将那台设备仔细地维修了一次。当时我就想,总不能送给人家一台不能使用的东西吧?不然的话,善举就会被人耻笑。 当我把维修费的清单拿去请范其然签字的时候,他连声夸我做得好。 我随即说道:“这台CT我已经维修好了。但是你们到时候得承诺在报纸上宣传一下这件事情。” “我明天就去给我们上面的领导汇报。”朱院长高兴得直点头。 不过这样一来我可惹下麻烦了,所有的人都来敬我的酒。 当那位漂亮的小护士来敬我酒的时候却忽然向我提出来了一个问题:“我可以到你们医院来进修吗?” 我转身看了看朱院长道:“只要他同意就可以。” 所有的人都笑了起来,笑得我莫名其妙。 “姨父,你同意我去他们那里进修吗?”小护士却笑着去问我旁边的朱院长。 我恍然大悟。 “别调皮,以后再说。”朱院长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这倒是一个问题。”副院长说,“你们医院对进修人员的文凭作了限制,像我们贫困地区,医院里面的本科生本来就不多,现在你们就是给了我们那么多的名额我们也没办法派人啊?” 我点头道:“最关键的是你们要送各个科室的骨干去进修,要让进修的人回来后对科室的发展起到真正的作用。对于那些基础理论知识比较差的人,如果一年不行也可以连续进修两年、三年嘛。” “这样的话问题就解决了。可是其它地方的医院会不会有意见?”朱院长问道。 我笑着说:“有意见又怎么啦?省里面又没有专门给我们下达什么任务,我们也只是在尽义务而已。如果你们医院真的成为了我们医院的帮扶对象的话,很多事情都是可以特事特办的,甚至还可以将你们医院作为我们某些专业的实习基地或者指导医院什么的。如果真的可以做到这个程度的话,我们还可以派人到你们医院来进行现场教学。” 我这样一讲,他们顿时都兴奋了起来。 对于基层医院来讲,如果能够得到医科大学附属医院这样的帮助,那将是一种特别的荣耀,同时还会对他们的经济效益产生巨大的影响。 因为在这个地方的周边都是贫困地区,医疗条件都差不多。如果这个地方成为了医科大学的指导医院,而且每个月有几位专家下来坐门诊、查房,那就会吸引周边的病人到这里来就医。医院的收入也就会出现大幅的增长。 大家都是同行,现在的气氛也已经很融洽了。大家喝起酒来慢慢地变得随意和自然起来。朱院长怕我感觉到大家是在灌我的酒,于是便主动地去敬在座的其他人,这样一来就成了互相敬酒的场面。 这一顿酒一直喝到接近晚饭的时间才结束。 “我们换一个地方再喝?”朱院长建议道。 我却觉得自有些昏昏然了,急忙拒绝道:“我这次回来是专门接父母的,明天一早就要坐火车。下次吧,下次你们到省城来的时候我请你们喝酒。” 064(上) ,最快更新医路官途 ! 朱院长亲自将我送回了家。他向我父亲道歉说:“不好意思,这么晚才让凌助理回家。” 父亲觉得很有面子:“你太客气了。” 朱院长却坐了下来,没有马上要离开的意思。我在心里暗自纳罕,说道:“我回去后马上给范院长汇报你们医院的事情。” 他说:“太感谢啦。我们医院今后还得多仰仗你才是。” 父亲笑道:“朱院长,你可千万别那样说,他能够为家乡做点事情就是他的荣幸啊。应该的。” “你们教育出来了一个好儿子啊。”朱院长感叹地道。 父亲和母亲都很高兴。 不一会儿朱院长的办公室主任来了,他的手上提着两只漂亮的袋子。 朱院长从办公室主任手上接过袋子,对我父亲说:“这匆匆忙忙的也没有什么准备,我给您买了几条烟,也不知道您喜欢不喜欢抽。我是不抽烟的人,所以对这方面不大懂,您可要包涵才是。” 父亲急忙道:“这怎么可以?” 我这才明白他为什么会坐在这个地方迟迟地不离开的原因了,不过我对他这样的安排很是很感动。 朱院长朝我父亲伸出了手去:“我们就不再打搅了,今后我们到省城来看望您。” 父亲连声道谢。 朱院长离开后,母亲去将两只口袋里面的东西拿了出来。一只口袋里面装的是五条中华香烟,另外那只口袋里面是两件高级衬衣,一件男式、一件女式。 这是给他们给我父母的礼物。我大为感动。我心想,这个人真是太会为人了,他知道只有这样的方式才会让我感动。虽然花的钱并不是很多,但是却达到了他希望的效果。我明明知道他的目的是什么,但是却让我有了一种对他们的事情不能懈怠的责任感。 这样的智慧可不是人人都有的。 在云阴,王波用他的故事打动了我,然后用豪爽和信任让我跃跃欲试,同时还许诺给予我重金来促使我尽力地去完成他的那件事情。而今天,我再一次被朱院长感动了。 我顿时对这些人的处事风格敬佩不已,同时还有些替小月感到担心——她在那样的环境里面能不能够适应呢?我相信地方政府里面的那些官员们应该更加的有智慧。 我和小月都是医生,我们的智慧仅仅是在专业上,对社会的了解以及对很多事情的处理可比这些人差多了。 分配小月去分管安全这样的事情很可能就是某些人对她使用的下马威。如果万一真的在某一天出现了安全事故的话,她就必然会受到处分。对于一个政府官员来讲,这种处分对她以后的前途将是致命的。 此刻,我终于明白小月对我发脾气的原因了。我的心里很是愧疚。但是有个问题我始终都没闹明白:她为什么非要让自己去受那份苦呢? 你自己当时不也是很动心吗?我心里想道。所以,我又好像有些明白了。 两天后,父母跟着我到了省城。 “小亮,你这房子得花多少钱啊?”母亲惊叹着问。 “我买得早,便宜。”我笑着回答。 父亲叹道:“我们工作一辈子竟然还赶不上你几年的收入,看来时代真是变了。” “今后你们就住这里,这个地方靠近我们医院。以前我中午都是在医院的食堂吃饭,今后我可要回家来吃啦。”我说。 “小月的父母呢?他们住什么地方?”父亲问。 “这个地方这么大,难道还住不下?”母亲笑道。 父亲没有说话。 我知道他的意思,看来他也不愿意和自己未来的亲家住在一起。是啊,如果住在一起的话确实不大方便。 我笑道:“我和小月搬到另外一个地方去住,她的父母跟我们在一起。不过小月常年不在家,我可以两边住的。” “你们这叫什么日子啊!”父亲叹道。 接下来的日子我很幸福,也很温暖。我每天都可以在自己的家里吃到母亲做的饭菜。但是小月却迟迟地没有回来,我打电话过去问过她:“你爸爸妈妈什么时候过来啊?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对不起,我最近忙昏了,忘记告诉你了,他们说我们这里太热了,想等几个月再过来。”她却这样回答我。 “那你应该回来啊?我父母都到了省城来了。他们还没有见过你呢。”我对她说。 “好。等我把最近的事情忙完了就马上回来。”她说。 我无可奈何。 随着时间一天天过去,我父亲也看出了端倪:“小月怎么还不回来啊?她的父母什么时候过来?” 没有办法,我只好将小月的话转述给了他。 “这女人太好强了,很麻烦的。”父亲嘀咕了一声后就不再多说了。 在此期间我和秦连富见了一面。 “对方愿意出多少钱?”他问。 “他现在预付了五十万作为先期的费用。办完后还有两百万。”我回答。却没有告诉他股份的事情,因为我并没有准备要那玩意儿。 他叹道:“看来这个人是势在必得啊。” “不过,你应该加价。我对那个地方的情况有一个简单的了解:最近省政府的情况通报上有相关的资料,这个矿脉很大,含银量也很丰富,我估计他的年利润可以达到两千万。” 我被他的话吓了一跳:“这么厉害?” 他点了点头。 “那我们可以让他给我们股份啊。”我说。 他点头道:“这倒是一个好办法。不过在手续办完后你可不能将全部的手续给他。必须他付清了余款、将股权证递交给你后才能将剩下的东西给他。万一他到时候翻脸不认人怎么办?” 我疑惑地道:“不会吧?” “怎么不会?现在的商人奸诈得很。如果我在那地方当市长的话他肯定不敢,但是你那老婆刚去不久,又是一个女同志,这可就难说了。如果他真的到时候不认账,难道你还敢去告他不成?”他慎重地道。 我认为他说得极有道理,叹道:“要是你在那里就好了。” 他正色地道:“在我工作的地方我是绝对不会去贪一分钱的。包括你那个同学岳总说要到我那里来与县人民医院搞什么合作,我可是一句话都没有讲的。” 我急忙道:“这样好,这样做才没有风险。不过听你这么讲起来即使我们去占股也不方便,我们总不能到时候找人去查他的帐吧?” “你给他讲了我的身份没有?”他忽然问道。 我顿时有些惶恐不安起来:“大概地讲了一下。” “那就没有问题了。他不害怕我,总害怕我的背景的。”他忽然笑了起来。 我没有完全闹明白:“你的意思是?” “你到时候将手续全部给他就是了。他如果真的要耍什么花样的话,看我怎么收拾他!”他忽然大笑了起来,我发现他的眼神里面透出了一丝阴鸷的光来。 “让他尽快将他们市里的初审手续报到省国土局去。”秦连富与我分手的时候告诉我。 离开医院没几天的时间,但是却让我感觉像过了很久,甚至在看到医院的一切的时候居然会有一种新鲜的感觉。 现在我的生活很有规律。早上不再到楼下吃东西,因为母亲每天早上都会将早餐做好。上班后泡一杯茶,然后慢慢地去处理各种事情。即使有时候到门诊和病房我也仅仅是处理自己病人的事情,很少与科室的人交流。 范其然最近到外地开会去了,朱院长拜托我的事情也就只好暂时搁置了下来。对此我还特别给朱院长去了个电话作了说明。 不过我这人似乎是天生的不甘寂寞。在过着这样的日子一个多礼拜以后我就开始有些烦躁起来。 “怎么样?工程进展还顺利吧?”我打电话问皮云龙。 现在我不大想主动给岳洪波打电话,因为我发现自己与他的隔阂似乎越来越大,但是却又说不清楚这种隔阂究竟是什么。 两个曾经非常要好的朋友,如果到了某一天的时候忽然发现对方并不是自己以前所了解到的那样,这时候就很可能会产生失望,而且这种失望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慢慢扩张、放大。 我想,男人与男人的交往也应该同样存在喜新厌旧的情况。这其实是对以往友谊的失望,也是对新的友谊的期盼与渴望。 “你回来啦?”皮云龙问我。我请假的事情他当然随时都可以问到。 “回来好久啦。”我回答。 “晚上我们一起喝酒?”他问。 “好啊。我好久没有看到你了。”我没有再装腔作势地推却。 “哈哈,你不是想我了吧?”他大笑道,“是不是啊,凌大哥?” 我也笑道:“知道了还问!” “哈哈!我怎么觉得凌大哥你几天不见好像变了个人似的?现在给我说话的人是你吗?”电话的那头他笑道。 “晚上你看见了我就知道了。”我“呵呵”笑着说。 我明白自己并不是想喝酒,我需要驱除的是内心的那种寂寞。我的父母只能给我温暖。在我父母的眼中,我是光辉的、是能干的,我是他们的骄傲。但是他们却不知道我的真实生活。 几天前,我曾经到赵倩住的地方去过一次,但是当我到了那个楼下后却又转身离开了。上次我已经控制不住自己再次与她发生了关系,我不希望这样的错误继续下去。 赵倩不是唐小芙,也不是云霓,更不是孙苗苗。她对我有真感情,我相信,她绝对愿意为了这种感情放弃她的一切。这才是最让我我感到可怕的。 但是唐小芙她们却不会,即使我和她们有着什么样的关系那也仅仅是满足自己一时的欲望,同时也满足她们的某些需要而已,她们可以随时离开我,而不会留下任何的后遗症。 赵倩却永远是我心中的一种痛。 此时,我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如果某一天小月离开了我,我会去选择赵倩吗? 我被自己脑海里面浮现出来的这个问题吓了一跳。 064(下) ,最快更新医路官途 ! 晚上我们在船上吃饭。这地方我和岳洪波来过,上次我在这地方还差点酿成大错。 这天就四个人。皮云龙、傅红雪、孙苗苗,还有我。 “就坐顶楼。空气好。”我对皮云龙说,“包房里面压抑得很。” “我也觉得顶楼好。”傅红雪赞同我的意见。不知道是怎么的,我一看见她就忽然想起了那天晚上自己看到的那张床上的那两个正在翻滚着的肉体,还有这个秀气女人那阵嘶声力竭的嚎叫。 也许她也感觉了出来我的异样,自从看到我的时候起就一直挂着一丝羞涩。 我尽量试图去忘记大脑里面的那些个图像和声音,但是却发现这一切努力都是徒劳。那个情景在我的脑海里面已经生了根、发了芽。 这是我们四个人在一起的第二次,我相信傅红雪、孙苗苗也一定在脑海里面有着那天的图像。皮云龙呢?我看他满不在乎的样子……他可就难说了。 我们的选择果然没有错,船顶上的视线极好,我们可以看见大江两岸迷人的夜景,可以看见江上夜行的船舶。每当有船舶通过的时候就会荡起江水,我们所在的船身带着我们一起晃动。最令人感到惬意的是,船顶上有着徐徐的清风,每当清风拂过的时候我身上的每一个毛孔都会苏张开来。 “爽!”皮云龙大叫道。 我仿佛看到了他那天吃小面时候的那个样子,今天的他也是那么的阳光。 “凌大哥,你别那样看着我。我怎么觉得自己的背上凉飕飕的啊?”皮云龙笑道。 我发现自己一时间有些失神了,忙道:“我又不是杀手,怎么会让你有那样的感觉呢?” “不是,我不是那种感觉。”他正色地对我说,“我怎么觉得你看我的时候色迷迷的啊?” 我顿时一阵恶寒:“我好像还没有那方面的毛病吧?美女就在我旁边,我干嘛要对你色迷迷的?” 两位美女不住地在笑。 “也是啊。不过刚才你的眼神确实很怪异。”他嘀咕道。 “完了。”我用一种同情的眼光看着他,“你的心理出问题了。” “心理?我的心理会出什么问题?”他有些紧张起来了。 “害怕男人侵犯你。这是女性化的表现。”我严肃地对他说。 “不会吧?”他将衣袖撩了起来、露出胳膊上让人羡慕的肌肉,“我会女性化吗?有像我这样肌肉的会女人吗?” 我“哈哈”大笑起来。 她们也在笑。 “我说的是心理,可不是肌肉。”大笑过后我又说道。 皮云龙朝我作揖道:“凌大哥,你别吓我了。这样会让我本来没问题也会搞出问题来的。” 我大笑。 我内心却很惊讶,我惊讶于皮云龙心理的脆弱,因为他刚才很明显地带着惧怕,虽然他是以一种开玩笑的方式在与我说话,但是他心里的恐惧却在我的面前暴露无余。 他很是担心他的心理受到了我的暗示。 从心里学的角度来讲,心理暗示有着非常消极的方面,那就是容易受人操纵、控制。如果一个人非常虚弱、幼稚的话,这个人就很容易被别人的暗示起作用。这种人的人格本身,就存在着严重的依赖倾向。 皮云龙的性格中应该有着这样的成分,因为他不愿意和其他的富二代一样。他特别希望能够证实自己的能力,正因为如此,他才对这种暗示有着那样激烈的反应。 依赖和独立是他内心最深刻的矛盾。 我认为他的这种追求是一种非常可贵的东西,所以我不想再在这个问题上去开他的玩笑了。 服务员拿着菜谱上来请我们点菜。 “凌大哥,你来。”皮云龙对我说。 “两位女士安排。”我说道,“鱼不要多了,多来几个素菜和下酒菜就是了。鱼多了吃起来也很腻的。” “我们对点菜特别地外行。”孙苗苗说。 “还是我来吧。”皮云龙对那服务员说。 “你给我说说,你们这里今天真正的野生鱼有哪些?”他合上菜谱问那服务员。 服务员答道:“我们这里的鱼都是野生的。” 皮云龙盯着她。 服务员看了他一眼顿时慌乱了起来:“今天的青鱼是。” “我知道你们的搞法。”皮云龙道,“你们将人工养殖的鱼放到网箱里面,然后在江水里面喂一到两个星期,那鱼就会变得跟野生的一样了,外观看上去它们的背上是黄色的,吃的时候如果稍微不注意就吃不出来的。” 服务员不说话。 “告诉你们老板,如果我一会儿吃出来不是野生鱼的话,我就不付钱。”他继续对服务员说。 点完菜,服务员离开后我问道:“这里真的会将人工喂养的鱼当成野生鱼卖吗?” “是啊。这些人方法多着呢。但是遇上我们这种人就没办法了。”他笑着说。 “那怎么区分啊?”我好奇地问。心想上次和岳洪波一起吃的肯定都是冒牌的野生鱼了。 “外观上是很难区分的,因为将鱼放到江水里面一段时间后,鱼的外观就会发生变化,但是吃的时候还是有区别的。一般来讲,人工喂养的鱼有一股泥腥味,如果在江水里面放一段时间后,泥腥味就会慢慢消失,很多人就以为是野生鱼了。但是只要你注意去品味就会发现,在挨着鱼骨地方的肉还是有一丝泥腥味的,不过这需要仔细辨别才可以体会得到,特别是麻辣味道的,辨别起来就更困难了。”他解释道。 原来吃鱼这件事情还有这么多的学问。 “人工喂养的鲢鱼在市场上也就卖十来块钱一斤,但是经过他们处理后就可以卖到六十元。这些人厉害着呢。”他继续说道。 我点头道:“这做生意的人可都很聪明啊。” “他这是耍奸,我可不一样。至少我给你们医院的药是不会有假的。那可是人命关天的事情,我可不敢乱来。”他笑道。 我朝他笑着点了点头,心想你能够想到这一点我可就放心了。 我们说笑着等待酒菜上桌。这地方确实让人感到很舒服。 “妹妹你睡这头,哥哥我睡那头,恩恩爱爱小床荡悠悠!”皮云龙将身体放在椅子上晃悠着身体,哼着被他改得面目全非的《纤夫的爱》。 傅红雪好奇地问:“妹妹、哥哥一人睡一头,怎么还能恩爱呢?” 皮云龙大笑:“那是高难度动作,你不懂!” 我顿时也大笑,忽然看见两个女人的脸已经变得绯红,我心里不禁一荡。 心里的躁动让我有些心不在焉起来。现在,我只想尽快吃完饭,然后与孙苗苗迅速地离开。 这肯定是不行的,因为今天的主题是喝酒,我的心里忽然讨厌起酒这个东西来了。 皮云龙端起了酒杯:“来,我们今天喝个高兴。” 我们四人碰杯后喝下。这时候我的电话响了起来,我急忙对他们做了一个手势:“嘘……” “范院长。”我看了他们一眼,对着电话说道。 “回医院了吗?” “回来了,回来好久了。” “你现在方便吗?” “方便呢,您说吧。” “我和你导师在一起吃饭呢。你能过来一下吗?” 我还以为他是在问我方便不方便说话,结果却是叫我去吃饭,但是我却不能拒绝。 “对不起,我导师和范院长在一起吃饭,他们叫我马上去。”接完电话后,我向皮云龙道歉道。 “没什么,你去吧。我们只是玩,那边可能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呢。”他很理解地对我说道。 我朝他点了点头然后离开。 “孙苗苗,你去送一下。”我走到楼梯口的时候听到皮云龙在说。 下楼后我转身,看见孙苗苗正向我跑来。 “回去吧。不用送了。”我笑着对她说。 她看着我,眼神里面满是风情。我心里顿时一阵激荡:“晚上将手机开着,我有空的话就给你打电话。” 在路上我一直有些忐忑不安,因为我忘记了给导师过生日的事情。奇怪的是,岳洪波居然也没有提醒我。 我拿出电话朝岳洪波拨打过去,但是在电话还没有通的时候我便急忙将电话挂断了。 自己没记住导师的生日,但是岳洪波曾经提醒过我,我有什么理由去责怪他呢?自己当时还在他和陈莉面前信誓旦旦地说这次由我来安排,但是后来我却将这件事情忘在了九霄云外。我不知道岳洪波会怎么想这件事情。也许,他还一直在等着我给他打电话吧? 这样一想,我就更加地不安了,重新拿出电话朝岳洪波拨打了过去。 “快来!我们等你好久了。”电话的那头岳洪波在说。 “你和范院长在一起?”我问。心里却在想,你们早就约好了吃饭,怎么这时候才叫我啊?想到这里,我心里极不畅快。 “是啊。”他回答。 我很奇怪:为何他本人不给我打电话,却让范其然打呢?但是我不方便问他为什么。 吃饭的地方在医科大学附近的一家酒店内,里面除了导师、范其然和岳洪波之外还有两个年轻的女孩。她们的模样很普通。 “海亮,来,坐。”导师微笑着向我招手。 我过去挨着岳洪波坐下了。 “海亮,这两位可是我们的小师妹呢。”岳洪波向我介绍说,“导师去年招的研究生。” 我看着她们微笑道:“小师妹好。” “师妹就师妹嘛,干嘛还加那个‘小’字啊?”她们中的其中一个不满地道。 我笑道:“这才显得你们年轻啊?” “难道我们很老了吗?”刚才说话的那个女孩子说道。 导师咳嗽了一声,她急忙闭住了嘴。 “今天本来是我和范院长一起吃饭谈点事情的,结果洪波说有事情找范院长,我想反正都不是外人,就让他来了。后来范院长说这件事情需要你才能办,所以就把你也叫了过来。怎么样?没有耽误你的其它事情吧?”导师解释了情况。 我急忙地道:“您别这样说,学生听说您在,当然会马上赶来的。” 导师笑道:“你毕竟还是年轻啊,说的话虽然让我很高兴,但是却会得罪范院长。” “哪能呢?小凌和我很随便的。”范其然笑道。 我这才发现自己刚才那句话确实是有些问题。 “范院长这句话也有问题。你的意思是说,我这个学生和我就不随便啦,这不是在挑拨他和我的关系吗?”导师笑道。 我心里很奇怪:导师今天怎么这么挑剔啊? “老师,您这样说我们可就都不敢说话啦。我和海亮对范院长可是既尊重又随便,对您呢就只能尊重啦。谁叫您平时对我们那么严格呢?”岳洪波笑道。 导师“呵呵”笑了几声便不再说话了。 “范院长,什么事情啊?”我急忙问。我不知道导师今天究竟是对谁产生了不满,所以极力想转移话题。 “你直接和你同学讲吧。”范其然对岳洪波这样说。 “还是你们医院的那件事情。”岳洪波道,我发现他的脸上似乎带有一种尴尬,“你们不是在与九阳药业合作后还留有一点份额吗?所以我想……” 我奇怪地去看范其然:“范院长,这件事情可不该我管啊。那部分份额可是由您在处理的啊?” 范其然叹道:“剩下那么一点份额,早就被上面的关系占完了。所以我想还是得由你去和九阳药业商量一下,看看能不能让他们适量的分一点出来。” 我心里极不高兴,剩下的份额中你肯定安排了唐小芙一部分,其它的不知道是你的什么关系,可是你却将这件事情推到我的身上来,这不是让我为难吗?很明显,范其然是害怕得罪我的导师。 我苦笑着说道:“这可是与虎谋皮啊,他怎么会同意呢?你说是不是啊洪波?” 岳洪波却不说话。 导师站了起,、同时对他的两位女弟子道:“我们走吧,让他们慢慢谈事情。满桌的铜臭,这饭没办法吃了!” 范其然忙道:“欧阳校长,您别走啊,我们不谈了,吃完饭后我们下来慢慢谈就是了。” 我也急忙道:“老师,您坐啊。您这一走不是让我们难堪吗?” 导师却摇头道:“胃口都被你们败坏完了,这怎么还吃得下?没事、没事!你们继续!”他说着便带着两位女弟子离开了。 “得,这下好了!生气了!”范其然苦笑着说道。 我有些莫名其妙:“他这是在对谁生气呢?” 范其然和岳洪波异口同声地道:“对我!” 我忽然想到了一个办法:“范院长,您看这样行不行?洪波不是还有一个器械公司吗?我们医院在建设好了以后是肯定会购买很多设备,不如到时候多考虑考虑他们公司就是。” 范其然没有说话,岳洪波却道:“海亮啊,我不是单纯地为了钱。你想想,你们医院可是本省最大的医院,我的公司如果与你们医院有供货关系的话,这对我的公司可是一个无形的广告作用啊。如果像现在这样完全从你们医院退出来了的话,我在其他医院的业务是肯定会受到影响的。这就好像多米诺骨牌一样,这里一倒,接下来的损失将不可预料啊。” “没这么严重吧?”范其然道。 “范院长您可能还不知道,我们公司的很多产品之所以能够很快地打入到各级医院,其原因之一就是我们宣传说你们医院在使用我们的产品。”岳洪波道,“我们省的各级医院都是在向你们看齐呢,你们使用的东西在无形中就代表了优质、放心。” 范其然道:“原来是这样。但是我确实没有办法啊。小凌,你和岳总是老同学,你帮他想一下办法。对了,我还有事情,我得先走了。”他说着便站起来自顾自地离开了。 我看着岳洪波苦笑:“你说怎么办?” “你能不能再给那姓皮的说说?”他问我。 “说倒是可以,但是难啊!”我叹道。 “我只要百分之五。”他说。 我吓了一跳:“这不可能!你算过没有?这百分之五是多少?” 他却盯着我大声地道:“你没去问,怎么知道不可能?明明是你不愿意帮我这个忙!” 我有些生气了:“我怎么没帮你忙?上次我不是帮你把他叫来了吗?你自己没有和他谈好,现在反而怪起我来了!” “你那叫帮啊?把我介绍给他后屁股一拍然后就和他带来的美女卿卿我我去了。”他恨恨地道。 我气极:“你这人怎么这么不讲道理呢?那你说说,我要怎样做才是帮你?!” “你当时在与他谈合同的时候就应该私下将我的事情作为条件和他谈。你讲了吗?”他站起来瞪着我大声地道。 这下我反倒冷静了下来:“岳总,你说我可能那样去做吗?你不是说要让我注意安全吗?怎么涉及到你自己的事情了就不考虑我的难处了?话又说回来了,你现在已经赚了那么多的钱了,为什么还要这样贪婪呢?” 他冷冷地看着我:“你终于说出了你的内心话了!算了,我懒得求你了,你这种人不值得我求你!” 我大怒:“你这话什么意思?我是哪种人?难道我一直以来帮助你的还少吗?” “我可是都付了酬劳的。凌处长,不,凌助理!你说我说得对吗?”他却忽然笑了起来,用一种奚落的口气对我说。 我顿时语塞。 “怎么?没话说了吧?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我背后干的那些事情!曾可、郑亚男,她们的事情都是你在背后搞的鬼!要不是我看在同学的份上,老子早就和你断绝来往了!你看你那副德行!一天还在我面前人模狗样的装好人!”他指着我大骂。 我没有想到他居然会讲出这样的话来,顿时蒙了。 “哈哈!没话了吧?你虚伪的面目被我揭穿了吧?”他得意洋洋地看着我。 这下我反倒不生气了。我看着他,叹息道:“想不到我们交往这么些年了,你居然是这样在看我的。算了,我不想和你再说什么了。你这种把钱看得太重的人不值得我和你再交朋友。不过我要告诉你,你不要把所有的人都看成和你一样的无耻!”我说完后,我即刻就转身走了出去。 “被别人戴了绿帽子,居然还有脸在我面前装男人!”我刚走到门口处却听后面传来了他的嘲笑声。 我猛然地转身,狠狠地盯着他:“你什么意思?你给老子讲清楚!” 他在那里“哈哈”大笑起来:“我没有说你!我说的别人!” 我怒气冲冲地走到他面前,我感觉自己的心脏在剧烈地跳动:“今天你不把刚才的那句话给老子讲清楚,老子就揍你!” 他似乎被我的模样吓住了:“我什么也没有说啊?你自己听错了吧?” 我紧捏着拳头,恶狠狠地盯着他,但是最终没有朝他挥出拳头去。 “曾可和郑亚男的事情与我无关!不管你信不信我都是这句话!”我离开的时候对他说了一句。 在路过酒楼大堂的时候,我将自己钱包里面的大约三千块钱的现金扔在了那里:“结账,多了的是小费!” 我开着车,感觉自己的手一直在发抖。我真的是气急了。 “被别人戴了绿帽子,居然还有脸在我面前装男人!”岳洪波的这句话一直在我的耳边回响。他说的应该是小月!其他的女人和别人发生了关系,我算被戴了绿帽子吗?我顿时想起了自己与她的第一次。 我这人没有什么处女情结,虽然自己明明知道她和自己的第一次欢好的时候她已经不是处女了,但是我总是想到她以前有过男朋友什么的,我觉得,既然她在后来心属于我了,我就不应该再去管她前面的事情。 难道岳洪波说的真的是她?想到这里,我心里不禁一阵刺痛,猛然间我感觉到了自己的眼前一片模糊,完全是出于本能的反应,我猛然地将方向盘往旁边打了过去……随着耳朵里面传来一声巨响后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在医院里面,耳边传来的是母亲的哭泣声。 我睁开眼睛,顿时感觉自己的眼球一阵刺痛,眼前是几张模模糊糊变形得厉害的脸。我不禁轻轻地呻吟了一声,随即将自己的眼睛闭上。 “海亮,你感觉什么地方不舒服?”我听出来了,这是小月的声音。她的声音里面充满着焦急并带着一丝的悲意。 不是她!岳洪波说的绝对不是她!我在心里呐喊道。 过了一会儿,我再次试着去睁开眼睛,眼前顿时出现了一幅清晰的影像——我的父母,还有小月的脸就在我的面前。 “我这是怎么啦?”我问道。 “谁叫你喝酒后去开车的?”父亲却在怒声批评我。 “孩子都这样了,你就少说几句嘛。”母亲即刻责怪起父亲来。 我忽然感觉自己的额角有些痛,急忙用自己的手去摸了一下,手上触摸到的却是一块纱布。 “你动一下手和脚,看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没有?”小月对我说。 我慢慢地动了一下自己的手,没有感觉到异常。再动了一下双腿,还好,也没有什么问题。 急忙从床上坐了起来:“没什么。我很好。” “太好了!”母亲顿时喜极而泣。 “凌助理,你可能是脑震荡。你当时将车撞上了右侧的电线杆上,估计是头部撞到了前面的玻璃造成了脑震荡。我们给你作了脑部的核磁共振,没有发现什么问题。”值班医生告诉我。 “我的车怎么样了?”我问道。我记得在昏迷前听到了一声巨响。 “命重要还是车重要啊?”父亲不满地道。 我急忙闭上了嘴。 其实我自己知道自己并不是什么脑震荡。自己出现昏迷的根本原因是在心脏上——气愤、心痛造成了心脏的颤动或者早搏。应该是这样。 “叔叔、阿姨,你们回去休息吧,你们辛苦了一晚上了。这里我来照顾他吧。”小月对我父母说。 “你们已经认识啦?”我问道。看着小月那张憔悴的脸,同时又想起了岳洪波的那句话,忽然感到心里传来了一阵刺痛,眼前顿时金星直冒。 “我好累……”说了一句,便急忙闭上了眼睛。 “小亮,你怎么啦?你的脸色怎么那么难看啊?医生!医生!”母亲慌乱地在叫着。 我听得见母亲的声音,但是却感到现在连睁开眼睛的力气都没有了。 065(上) ,最快更新医路官途 ! “你遇到什么问题了?”我再次醒来的时候,小月问我。 我发现自己的身旁只有她一个人:“我爸爸、妈妈呢?” “他们太累了,我让他们回去休息去了。”她回答,“医生说你是因为太激动造成的心率失常。你告诉我,你开车激动什么?” “也许是心肌炎吧?或者是心脏早搏。”我回答道。 “你多大啦?怎么还像年轻人那样出现心脏早搏?”她忽然笑了起来。我发现她确实消瘦了许多。她的眼圈也是黑的。 “你怎么知道我出事情了?”我心里的怜惜之情顿时涌了上来,柔声地问她道。 “你一出事情医院就给我打电话了,我连夜让驾驶员送我回来的。”她回答说。 我很是感动:“我现在没什么了,你也回去休息吧。我明天就可以出院了。唉!看这件事情搞的,大家肯定都会笑话我的。” “你这人真是的,到了现在还担心别人怎么想的事情。哦,对了,从现在开始,你要去喝酒的话就不准开车!”她生气地道。 我急忙道:“行!我听你的还不行吗?回去休息吧,你太累了,你看你都变丑啦。” “好吧。”她答应了。 不一会儿岳洪波却来了。 “你来干什么?”我冷冷地道。 “昨天我喝多了,情绪上有些控制不住自己。对不起了。”他满脸的诚恳。 “是吗?”我不想理他。 “海亮,我们是老同学,又在一个寝室里面住了那么几年。我们之间的友谊是非常难得的,所以我希望我们大家都应该好好珍惜。”他继续说道。 “可能有些东西比友谊更重要吧?你不是说我在你背后干了许多见不得人的事吗?怎么?你不计较啦?”我愤愤地道。 “喝醉了说的话你也当真?”他笑着说,“我是因为公司的事情着急才一时间胡说八道的。你别在意啊。” 我心里根本就不相信他的话。昨天晚上他根本就没有喝醉,这一点我很清楚。 “那你说说,你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被别人戴了绿帽子,居然还有脸在我面前装男人!你告诉我,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你别告诉我说这也是你喝醉后在胡说八道。”我冷冷地问道。 “这个……”他犹豫着,“我说的是唐小芙的事情,她现在不是和那个范……搞在一起了吗?”他的声音很小。 “她的事情关我什么事?”我不相信他的话,但是我的心里却顿时松了一口气。 “我还有事情,得先走了。我的话信不信由你。你好好休息吧,今后开车注意点。”他说着便站了起来。 我看着他,仿佛他已经变得很陌生了。 他离开了。我的心里却更加地怀疑,但是我的内心却非常希望他说的是实话。 我忽然想起了一个问题,急忙去摁呼叫铃。 不一会儿护士就进来了。 “凌助理,您有什么事情?”护士问道。 “这是我们医院吗?”我问她,因为我不认识前面那位医生。 “是啊。”她忽然笑了起来,“其他医院的单人病房和我们医院的一样吗?” 我笑了,指着自己的脑袋道:“看来里面是出问题了。” 护士笑道:“凌助理真会开玩笑。” 后来范其然也来看过我,还有很多我们医院的人也来过了。这让我很不好意思,主要是因为我觉得开车出了问题很没面子。 我急急忙忙地出院了。 回到家里去休息了两天。小月和我母亲围着我团团转,她们对我呵护备至。这种感觉真好。 小月的气色好多了,她说她得赶快赶回去,还说万一下面出了问题可就麻烦了。我很理解她,但是我最郁闷的是她不让我碰她:“你都这样了,怎么还那么来劲啊?” 我说我没什么问题的。她说,要是你父母知道了不晓得要怎么责怪我呢。我说房间很隔音,他们不知道。她问我,避孕套和其他东西怎么处理,我说拿一双袜子包着放在口袋里面跑出去扔了就是。她“哈哈”大笑着说:“脏不脏啊?亏你真想得出来!” 最后我只好郁闷的接受了现实。看来精神和肉体的享受总是不能两全。 小月回云阴去了,我也开始到医院上班。 “多休息几天啊?工作可是做不完的。”范其然对我说。 我急忙道:“本来就没有多大的事情。现在已经完全好了。” “那天你和岳洪波后来发生了什么?”他忽然问我。 “没什么。”我急忙说,“我就是告诉他,他的事情我无能为力。” 他不再说话。 我准备离开。范其然却忽然问我道:“学校那边马上放暑假了,今年学校要求我们派一个负责人带一批博士和硕士下乡去搞为民服务,你觉得你的身体还行吗?” “到什么地方?”我问。 他忽然笑了起来:“那个地方你去过。柳华县。” 我想了想,道:“行。您安排吧。” “那我就上报学校啦?”他说。 “我正想出去了解一下地方的医疗状况呢。”我点头答应。 猛然间我想起了朱院长拜托的那件事情来:“有件事情我一直想给您汇报,但是您一直在出差所以就没有来得及。” 我随即将朱院长提出的关于进修的事情给他讲了,“那里是我的家乡,我很想能够帮上一点忙。”我说得很直接,“他们分管的副县长也准备专程上来拜访您,希望我们医院对我家乡的县人民医院进行帮扶,他们还承诺要对这件事情进行大力宣传。” 范其然摇头道:“仅仅是解决他们医生的进修问题有什么值得宣传的?” “您以前不是说要把那台旧CT捐赠给某个贫困地方的医院吗?如果再把他们的医院作为我们的指导医院就完全值得宣传了啊,地方政府在这一方面很有经验的。到时候在省报登一版或者在省电视台做一个专题节目,这效果就肯定很好了。”我急忙说道。 他思考了一会然后道:“我看行!你去通知他们吧。你这下好了,在家乡人面前可就有非常面子啦。” “可是其他副院长那里……”我说出了自己的担心。 “到时候那个副县长来的时候让医院所有的人参加就是了。多大的事啊?”他不以为然地道。 我心想也是啊,上次和九阳药业合作那么大的事情那,最后大家不也是没有说什么了吗? 回到办公室后我即刻就给朱院长打了电话,他听了后当然非常的高兴。他说:“我们分管县长非常支持这件事情。我这就去向他汇报。” “你不给你们卫生局汇报啊?”我很奇怪,这事情应该是一层层向上汇报才对啊? “凌师弟,呵呵,鄙人可是兼了我们县卫生局局长的啊。”他笑着对我说。 我这才恍然大悟:难怪他做事如此通透,原来他是身兼数职、久历官场啊。 不几天他们就到了省城。带队的是分管副县长,姓许。四十多岁年纪,看上去很精明的样子。 许县长在和范其然及我们医院的副院长们一一握手后走到我面前对我说:“凌助理真是年轻有为啊,感谢你为家乡做的这些工作。” “您过奖了。”我急忙地道。 他与我握手然后在我肩膀上轻轻地拍了拍,微笑着看了我一眼然后去坐到了我们给他安排的座位上。 这次会晤安排在我们医院的会议室进行,气氛其乐融融。 许县长首先介绍了我家乡的情况,特别地讲了目前医疗卫生存在的不足和问题,最后向我们医院提出了请求,词语使用得恳切之至,连我听了后都为之动容。 然后是范其然介绍了我们医院的情况,同时还讲了我们医院目前存在的各种困难。不过他最后说道:“但是,我们再困难也要做好基层医院的帮扶工作。虽然我们的上级部门并没有给我们规定这样的任务,但是救死扶伤是我们的职责,我们帮扶基层医院也是救死扶伤、是更大的救死扶伤!” 我从对方的神色上看得出来,他们都被感动了。 接下来双方形成了一份备忘录,其主要内容是:我们医院向对方提供部分医疗设备和医生培训,并将这所医院纳入我们的教学指导医院等;对方则承诺将我们医院作为他们公费医疗的定点单位等。这样的结果皆大欢喜。 晚上,我们医院安排了接待宴会。 像这样的宴会双方都很客气,所以大家也就是意思性地喝了一点红酒。 “今年我们的博士、硕士‘三下乡’服务可以多安排一个地方。”在席间,范其然对我说,“你可以在结束了柳华县的任务后带他们到你家乡去一下,让我们的博士们先给你家乡的医生们讲几堂课。” “太好了!”许县长和朱院长都非常高兴。 “讲课的内容不要太深,关键是要实用。顺便讲一些各科目前的发展趋势和方向,这样才会达到真正的效果。”范其然继续说道。 我想了想,道:“我看这样,我们可以交叉进行。一部分博士、硕士到病房查房,同时每天安排两个人上课,上午和下午各一人。” “这样最好。”朱院长说,“这样一来,理论也有了,实践也有了。” “范院长,麻烦您尽快地给我提供一份这次下乡人员的名单,以便于我让他们先备课。”我随即对范其然说。 “明天吧。明天我让医务处给你提供名单。”他点了点头,然后道。 晚宴的时间并不长。这其实更像下午会议的延续。 “晚上还有安排没有?我请你喝夜啤酒。”从酒楼出来后我悄悄问朱院长。 “我请你吧。我们医院的事情太感谢你了。”他说。 我看着他,正色地道:“到了这个地方就只能由我来安排了。在这里你没有这样的机会。如果我今后回来了你也不给我机会就是。” 他“哈哈”大笑着答应了。因为现在时间还早,我告诉他说,晚上十点钟左右我开车去接他。 我的车在那天晚上损坏得并不厉害,因为它前方那条粗粗的保险杠起到了极大的保护作用。除了保险杠有些变形以外车身没有太大的损伤。 猎豹是仿照日本三菱制造的,但是他似乎比三菱更安全可靠,但是其价格却要低很多。现在看来,我当初买这车的选择是正确的。如果我当初去买三菱的话,会多花不少的钱倒不说,而多花钱买回来的极有可能是一种危险。 我送范其然回家,他坐的是医院的公车。 “我没有想到今天居然会有这么大的收获,如果我们能够和下面的县政府都签订协议,把他们都纳入我们的公费医疗范畴的话,这个市场不得了。”他对我说。 我想了想,道:“关键的是我们能够为他们做些什么。” “一块牌子而已。教学指导医院的牌子一挂就可以了。我们只需要每个月派几名副教授以上的人员去给他们讲讲课、查查房就可以了。”他轻松地道。 “他们很可能会提出进修的事情,但是我们医院目前容纳不下啊。”我担心地说。 “进修只是一种方式而已,我们的人下去也是一样的。”他笑道。 我默然。但是在心里我却并不完全赞同他的这个看法,因为很多特殊的病例可不是在任何医院都可以看得到的。我们作为本省技术力量最强的医院,很多疑难病人都会集中到这里来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像这种活生生的病例对一个医生的培训作用是非常巨大的,因为它会让一个医生将各种理论知识应用到这个生动的临床病例上来。这种作用甚至可以对一个医生一生的行医经历起到经验上的延续作用,通过举一反三的思考就会让一个平庸的医生成为一名医学上的佼佼者。 所以,进修的作用不仅和教他们的人有关系,同时医院的病例也会起到很大的作用,这对一名医生的思维方式会产生极大的影响。“见多识广”这个成语可以很好地说明这个问题。 比如在教科书上对某种疾病有过论述,但是很多医生一生也可能不会见过那样的病例,当某一天这种病例真正地出现在他的面前的时候,他极有可能根本就无法诊断。 我碰上的那个梅毒螺旋体引起的脑病就是这样的实例,如果没有那样的思维是绝对不会有正确的诊断结果的。 除了医疗设备之外,这就是大型医院与小型医院最根本的区别。 当然,范其然的考虑也是非常必要的,因为这涉及的是医院的效益。谁先占有了市场就是未来的赢家。但是我发现他的准备并不充分。 “还有一个问题。”他又道,“总不能我们主动去找他们吧?” 我明白了他的意思。这件事情只能由那些县级医院主动来找我们,这是一个面子的问题。在这件事情上,面子的问题显得尤为重要。 其实这里面还应该包含另外一个方面的问题,那就是我们必须得绕开地区级医院。因为地区级医院的医疗技术和设备相对来讲已经比较成熟和完善,他们不可能成为我们的市场。 “我让朱院长他们在这次的宣传上加一句话就是了,就加上‘我们愿意尽最大的努力去帮助基层医院提高他们的医疗技术水平,更好地为全省人民的健康服好务’这样一句话,我相信很多县、市级医院是能够看懂这句话的意思的。”我想了想,说道,“同时,这次我到柳华县去的时候也可以对他们作一些暗示。如果有了先期几个医院作为范本,我想以后的事情也就水到渠成了。” “嗯。这办法不错。不过我们也不能把范围撒得太广,我们要根据区域,选择性地将他们纳入到我们的帮扶范畴之内。经济上好一些的地方优先。”他说道,“将那些过于贫困的地方纳入我们服务的范畴也就没有多大意思了。” 我笑道:“是的。” 后面的话我没有继续讲下去了。很多东西只能不可言传,说得太清楚就会显得太庸俗。 驾驶员送了范其然后便将我也直接送回了家。 “朱院长他们来了。晚上我得去请他再吃点东西。”我对父亲说。 “那是应该的。你是主人嘛。”父亲说,“他们的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全部落实了,今天许县长亲自带队上来的。”我回答道,然后将我们医院将对他们的帮扶内容简单地说了一遍,但是我没有说公费医疗的事情。 父亲很高兴:“你这件事情做得好。我也代表家乡的老百姓感谢你。” 我心里很是自豪。 接近十点钟的时候我开始下楼。 “你们有几个人?”我问朱院长。 “就我一个人。其他的人都休息了。”他回答。 “我叫两个美女出来陪你喝酒好不好?”我问他,其实我自己很想与她们喝酒了,因为我很久没有和她们在一起了。 实际上也没有什么“她们”,也就是云霓和孙苗苗而已。我现在根本就不会去想唐小芙了。 对了,岳洪波怎么知道范其然和唐小芙的事情的?一想到这个问题,我的心里顿时一惊。 岳洪波以前知道我和她的事情应该并不奇怪,因为那件事情有他安排的因素。但是范其然和唐小芙的事情应该只有我们三个人知道啊?最多就是云霓了。不,云霓不会知道的,她顶多也就是怀疑而已。 我和岳洪波之间的隔阂已经形成,并且已经将那层薄薄的纸捅开了。我在医院的时候他来看我,态度还是很好的。虽然当时我对他不是那么的客气,但是他并没有生气,至少是在表面上没有生气。 他在我面前说出唐小芙和范其然的关系是什么目的?是为了向我解释那句话呢还是为了其它?比如,挑拨我和范其然的关系? 但是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他不准备在今后再去找范其然了。这说明他已经对范其然彻底失望。从那天的情况来看,范其然并没有给我老师什么面子。 会不会他在范其然面前也说了我什么不好的地方?我顿时想到了这个问题。这个问题在我脑海里面一出现,就忽然感觉自己的背上凉飕飕的,心里也开始惶恐起来。 不会的,从今天范其然和我的谈话来看,他似乎对我并没有什么不好的看法。即使范其然知道了我和唐小芙以前的那种关系他也不会责怪我的,反而地,或许他还会因此而感谢我的忍痛割爱。 想明白了这件事情后我的心里顿时便释然了。但是岳洪波是如何知道唐小芙与范其然的关系的这件事情我必须要搞清楚。我在心里暗暗地道。 065(下) ,最快更新医路官途 ! 我给孙苗苗和云霓打了电话。现在,我已经不在乎她们都和我有关系了。有什么呢?反正都不是我老婆,甚至连女朋友也算不上。 我选的地方是那次自己和孙苗苗一起吃过饭的“眠月小酌”。分别给她们打完电话后我就开车去接朱院长。 不知道是怎么的,在路上的时候我始终对岳洪波知道范其然和唐小芙的关系这件事情不能释怀。 想了想,将车停到了路旁,随即给唐小芙打了一个电话过去。 “最近还好吧?”我将这句话作为开场白。 “哟!凌助理,好久没有听到你的声音了,怎么今天忽然想起来给我打电话了啊?”对方的声音很夸张。 她肯定是还在生我的气。我在心里想道。 “听说你现在生意做得不错,我很替你高兴。”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变得柔和。 “混一碗饭吃而已。我还得感谢凌助理以前对我的帮助呢。”她笑道。 我听了很不是滋味:“我给了你什么帮助啊?还不是大家合作得好而已。” “有什么事情吗?凌助理。”她问。 我却顿时语塞。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去问她那件事情。 “没其他事情吧?没其他事情我可就压电话啦。”她有些不耐烦起来。 “你还在岳洪波公司里面上班吗?”我问道。 “早没有了。我现在自己开了一家医疗器械公司,顺带做点药品。凌助理,你可要继续帮助我啊。”她回答说,不过语气上似乎比刚才柔和了一点。 “你和范的事情岳洪波怎么知道的?”我直接问道。 “你胡说八道干什么?我和你说的那个人没有什么的。他怎么可能知道呢?”她忽然生气了。 我顿时哑然。她刚才的这句话明明就说明了她和范其然有那种关系嘛。 “哦,那是我自己听错了。”说完后,我即刻将电话挂断了。 这时候我才感觉到她刚才和我说的话有些不对劲……范其然在她身旁? 可是,我明明将他送回了家的啊?他一定是在我离开后才自己打车过去的。我狠狠地拍打了一下自己的脑袋:“你可真够笨的!” 猛然地,我想起那天晚上岳洪波对我讲过的那句话来:“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我背后干的那些事情!曾可、郑亚男,她们的事情都是你在背后搞的鬼!” 他认为曾可和郑亚男的事情是我在搞鬼,于是便找人去收集我和唐小芙那种关系的隐私资料,结果没有找到我和唐小芙隐私但是却在无意中发现了范其然的秘密。一定是这样! 想到这里,我的心情顿时愉快了起来。 “师弟,看不出来你还挺风流的。”朱院长上车后对我调侃着说。 我笑道:“我们两个寡男人喝酒有什么意思?随便怎么样也得找几个美女来陪才是啊。要不然多没趣味啊?” “那是!”他笑道,“在我们那地方我可不敢,地方太小了,丁点大的事情第二天很多人都会知道的。找美女陪喝酒?可能酒还没醒就得回家跪搓衣板啦。哈哈!” 我不相信他的话:“那些医药代表啊什么的不来找你?那些人可都是美女呢。” “我们那地方穷,那些医药公司派来的医药代表也就长得不怎么样了。”他笑道。 我看了他一眼,开玩笑地道:“你不老实!” “兄弟,我今天才发现我们今后一定会成为铁哥们的。”他大笑着说。 “我怎么觉得我们早就是了啊?原来我一直是在麻雀开屏呢。”我不满地道。 “对、对!我们早就是了!是哥哥我的错。麻雀开屏?什么意思?”他问道。 “自作多情呗!”我“呵呵”笑了起来。 “哈哈!”他大笑了起来。 晚上的眠月小酌也很美,不过外面河边挂着的红灯笼却让我感觉有些不舒服。其实这也不能怪这里的老板,本来嘛,红灯笼代表的是一种喜庆、一种热烈,结果却被现在的文化搞成了色情。 “这地方不错。大城市就是不一样啊,喝酒的地方都这么有情调。”朱院长感叹道。 “呵呵!朋友之间喝酒不是目的,心情愉快才是最主要的。”我笑道。 “说得好!我真高兴能够认识你……你电话响了。”他在提醒我。 是唐小芙的电话。她问我道:“你现在在什么地方?” “和一个朋友准备喝夜啤酒。”我回答。 “又是哪几个美女呢?”她问,我感觉她的声音里面有一丝醋意。 “哪里呢,我家乡人民医院的院长。”我回答。但是随即却有些气愤自己:干嘛对她讲得这么清楚? “我来参加可以吗?”她说,“刚才你说的那件事情让我心里很不安。” 我忽然有些腻烦起她来了:“我们谈事情,不大方便。” “那算了。我改天找你。”她随即压断了电话。 “你女朋友还是老婆?”朱院长暧昧地笑着,问我。 “都不是。”我含糊地回答。 这时候云霓进来了。 “这是朱院长,我家乡人民医院的院长,还兼任了卫生局的局长。”我感觉自己的这个介绍有些别扭,仔细一想却发现自己将他的职务给说反了。应该是卫生局局长在前面,医院院长在后面。 “朱院长好。我是云霓。”她很大方地去和朱院长打招呼。 “我年轻的时候怎么没有遇见这样漂亮的美女呢?”朱院长笑着说。 云霓笑道:“朱院长真会开玩笑。”随即却转头问我道:“你怎么不给唐姐说我们喝夜啤酒的地方啊?结果她打电话来问我。” 我顿时怔住了:想不到她居然会采用这样的办法来找到我们喝酒的地方。一定是范其然着急了!我心里想道。 今天晚上很奇怪,似乎我认识的美女们都在今天晚上想到了我似的。不一会儿柳眉也给我打了电话来:“你是不是又在喝酒?” “从家乡来了一个朋友。”我回答。 “我也要来!”她说。 “怎么啦?你和冉旭东现在的关系怎么样了?”我关心地问道。 “别说他!”她的话硬邦邦的。 “明天吧,明天我请你喝酒。”我说,“今天我们要谈事情。” “不行!今天再晚你都得给我打电话!”她说完就挂断了电话。我仿佛看见了她生气的样子。 朱院长看着我,又在笑。 “一位警察朋友。”我讪讪地道。 云霓却多话了:“是柳姐吧?她来不来?” 我瞪了她一眼,她这才急忙止住了嘴。 “对不起,我来晚了。”孙苗苗终于来了。 “老弟,你身边的女人一个比一个漂亮,我真是太佩服你了。”朱院长在我耳边轻声地说道。 我笑道:“不是我身边的女人,朋友而已。你应该知道我是一个妇产科医生,认识美女很容易。” 我悄声地对他讲完后便将孙苗苗介绍给了他:“我们朱院长可是我家乡的贵人呢。今天你们可要多敬他几杯酒。对了,他还是我正宗的师兄。” “师弟,你回家的时候我可没有灌你的酒,今天你可要保护我才是。”朱院长急忙说道。 我笑道:“你的酒量我很清楚,我们三个人加起来也不如你。” “加我呢?”忽然,从不远处传来了一个声音。 “唐姐,你来啦?”云霓急忙站起来去迎接她。 看着唐小芙脸上的那丝微红,我心里不禁感到有些恶心。 “坐吧。”我尽量地让自己的脸上露出笑容。 “这是朱院长,凌助理家乡人民医院的。”云霓替我介绍了。 “朱院长好。”唐小芙的脸上灿烂如花。 婊子!我在心里暗暗骂道。 朱院长的酒量真的很大。我们轮流对他进行轰炸但是他却似乎没有什么反应。倒是我自己好像有些醉了。 “好啦,师弟、美女们,我今天很高兴。我得回去休息了,明天一早还得赶回去呢。”两个小时后他向我请求道。 “明天就要回去啦?”我问他。 “许县长后天有个重要的会议,我明天得陪他回去。”他笑着说。 我点了点头,道:“好吧,那你下次来一定要给我打电话。那台CT我办完了资产方面的手续后就通知你。不过安装的事情可就要你们医院自行负责了。对了,你回去后尽快将进修人员的名单和资料给我们传真上来,不过最好是请人送上来。还有就是暑期的事情,如果你们能够给我们提供一份你们需要讲授课题的题目就最好了,这样我们也才有针对性。”直到现在我才和他谈工作上的事情。 “行!我回去后就立即办。”他点了点头道,“真是太感谢你了。” “宣传的事情希望你们一定要重视。”我意味深长地看着他说。 “没问题的。”他说,“你放心好了。我们地方上在这方面还是很熟悉门道的。” “我送你。”我说。 “算了,喝酒后开车很危险的。”他提醒我道。 他独自去打车离开了。 “你不是开车才出了事情吗?怎么今天又想酒后驾车了?”唐小芙责怪我道。 “什么时候的事情?”云霓和孙苗苗同时问我道。 我没有回答她们却去问唐小芙道:“你怎么知道的?” 她的脸顿时红了:“不要你管!” 我即刻明白了:肯定是范其然告诉她的。 “大家休息吧。我不想喝了。”我顿时索然寡味起来。 “你别开车。”云霓对我说。 我点头,朝她感激地笑了笑。我不能忘记她曾经对我的好。 孙苗苗和云霓都走了,唐小芙却留了下来。 “你别问了。我也不知道他是怎么知道的。他还说有人给我戴了绿帽子呢。他到医院来看我的时候说他指的你和范其然。”我叹道。 “这个人真卑鄙。”她恨恨地道。 “算啦。别理他。反正你现在已经不在他公司了。你以前在那里的时候他对你还是不错的,你说是不是啊?”我劝她道。 她不说话了。 “我得回去了。”我看着她,忽然有了一种心酸的感觉。 “从今往后你都不到我那里来了吗?”她忽然问我。 我摇了摇头,什么也没有说就离开了。我将车放在了这个地方准备明天来开。 我打车直接回了家。 “怎么又喝酒了?你车呢?”父亲问我。 “我放到喝酒那地方了。我不是说了吗?我请朱院长呢。”我回答道。 父亲顿时放了心:“这样就好。” 随即去洗澡、准备早点睡觉。今天的酒正好合适,洗澡的时候感觉有些飘飘然。这种感觉真好。 洗完澡我出去的时候母亲却告诉我:“你的手机响了好久,一次又一次地响。” 我急忙去拿出手机来看,是柳眉,我完全忘记了她先前时候给我打电话的事情。 “兄弟,你和柳眉怎么啦?”我首先给冉旭东打了一个电话。 “凌大哥,你都知道啦?”他回答,“其实也没什么,就是为了点小事吵了会儿嘴。” “对待女孩子要有耐心。你现在就去找她吧。她打电话要我去喝酒,我今天有接待,开始的时候我没有同意她来。现在我已经醉了,我没接她电话。你一定要去找到她。”我给他出主意,但是觉得自己的思维是一顿、一顿的。 “要不你陪我去?我有点怕她。”他说。我听他说得有些可怜,于是便道:“我还是叫一个人陪我吧,不然我就成了灯泡了。” “好。还是上次那个小妹妹?”他问我。 “我叫上她姐姐。”我想了想说。 “什么地方好?”他完全没有了主意,我真不知道他是怎么当警察的。难道恋爱中的男人都会变成弱智? 我给他说了“眠月小酌”那个地方,我还是想去把车开回来。 “我还得出去一下。”穿好衣服从卧室里面出来后我对父母说。 “这么晚了怎么还要出去?”母亲问道。 “两个警察朋友说好久没见我了。我不好拒绝。”我解释说。 父亲只说了一句话:“你这样的生活并不好。” 我叹道:“没办法啊。” 下楼后我急匆匆地给云霓打电话,她说她马上来。我听到她旁边云裳在叫嚷:“我也要去!”我随即说道:“把你妹妹也叫上吧。我打车过来接你们。” 在路上的时候冉旭东给我打了一个电话来:“柳眉不接我的电话。” “看你这男朋友当的!”我批评他道,“你不会发短信啊?就说我和几个朋友请你和她喝夜啤酒,问她来不来。” “这办法好!”他连声答应。 “快点啊,我已经出发了。我带了一对双胞胎姐妹。柳眉不来的话你也必须要来,不然我被她们灌醉了明天可要找你负责!”我警告他道。 “凌大哥的魅力真让小弟佩服啊。”他在电话里面说。 我随即严肃地对他道:“你如果真的喜欢柳眉的话就应该信任她,而不应该有丝毫的怀疑!”我听出了他那句话中所包含的意思。 其实我带云霓姐妹去的目的也就是不让他产生怀疑,同时也让柳眉痛恨我的花心。 虽然她说过我和她是哥们,但是我总感觉到她对我有着一种不一样柔情。 066 ,最快更新医路官途 ! 在路上我接到了柳眉的电话:“怎么我喊你的时候你总是要叫上冉旭东啊?” 我笑着对她说道:“你是我哥们,我非常希望你能够得到幸福。” “他性格太懦了。我不喜欢。”她叹息着说。 “你的性格太刚了,这就得需要一个性格柔和的人来综合啊?如果两个人都太刚的话今后怎么在一块生活?”我对她说道,“而且我认为冉旭东的性格并不懦,他是喜欢你才那样的。你就像掉到地上的豆腐一样,他拍也不是、不拍也不是啊。所以你应该珍惜才是。” “我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怎么就觉得很好呢?”她却忽然说道。 我大笑道:“那是因为我们是哥们。我不看重你对我的看法,所以我就什么事情都不会计较了。” 她不说话。 “你快点啊。我马上到了。”我对着电话大声地说。 “你又叫了哪个美女?”她问。 “你来了就知道了。”我“嘿嘿”笑着说。 “你这人什么都好,就是太花心了。”她忽然笑了。 很奇怪,我竟然没有一丝羞耻的感觉,连难为情的感觉也没有。我对她说道:“冉旭东就不一样了。所以啊,你可要好好珍惜才是。” 五个人,两男三女,我们又坐到了刚才喝酒的那个地方。 在我的安排下,冉旭东和柳眉坐到了一起。他们开始还有些扭捏,我开玩笑道:“老夫老妻的了,怎么还那么害羞呢?” 柳眉的柳眉一竖,怒声道:“你乱说什么啊?” “我们很清白的。”冉旭东急忙申明。 我没有理会柳眉的生气,仍然笑着说道:“对于你们来讲,清白是一种不正常。哈哈!你们抓紧时间赶快向不清白迈进吧。” 柳眉“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你这人越来越坏了。云家妹妹,你们可要当心他啊,他可是大色狼。” 我急忙道:“冤枉!” “我早就知道了。”云裳瘪嘴说,“一个大男人去搞什么妇产科!不是色狼也是色狼了。” 我哭笑不得:“你这是什么理论啊?作为医生,我在病人面前从来没有过其它的想法。” “鬼才知道!”云裳笑道。 冉旭东在那里不住偷笑,云霓看上去却似乎有些尴尬。 “我这人革命意志薄弱,所以你最好离我远一点。”我装出凶恶的样子对云裳说,“特别是像你这样的美女,我的抵抗力几乎为零。” 她的脸红了。 “我不想喝酒了。”柳眉忽然说。冉旭东看着我,他似乎是在征求我的意见。 “你送她回去吧,或者你们去聊聊也行。”我用鼓励的目光看着他说。 柳眉已经站了起来在朝外面走了去。 “快去追啊!”我瞪了一眼正在那里呆若木鸡的冉旭东。 他即刻站了起来,急忙朝柳眉的背影追了过去,在慌乱中他竟然将凳子打翻在了地上。 云霓和云裳看着他的背影不住地笑着。 “这下好了,轻松了。”云裳说。 “你干了什么坏事情?怎么这么怕警察?”我笑着问她。 她瞪了我一眼:“我才没有呢,可能某些人才干坏事情吧?” “云裳,别乱说!”云霓朝她妹妹喝道。 “我是不是应该叫他姐夫了?”云裳指着我问道。 “别胡说。凌大哥有女朋友的,人家马上要结婚了。”云霓的脸顿时红了起来。 “哈哈!”云裳忽然大笑起来,“凌大哥,我想喝酒,你陪不陪我?” 我也有些尴尬,强笑着说道:“小丫头该谈男朋友了。” “凌大哥,你帮我介绍一个好不好?”她媚笑着对我说。 我急忙摆手道:“我手上可没有合适的人选。” “这世界上的好男人我怎么就碰不到呢?”她说,“难道好男人都绝种了吗?” 我笑着对她说:“主要是你的要求太高了,还有就是你的社交面太窄了。” 加的啤酒上来了。 “我不喝啤酒,我要喝白酒。”云裳说,“喝啤酒会长胖,我的腰都长了一公分了。” “好,白酒、白。哥陪你喝白酒就是。”我看着她可爱的模样也就豁出去了。一个人喝酒到了一定程度后,往往会因为冲动而不计后果,现在的我就是这样。 白酒上来了。我将三个小杯拿到自己的面前,想了想,又去拿了一个,一共倒了四杯。 “多了一杯。你是不是已经醉了?”云霓问我。 我笑道:“没有醉。”随即给了她们姐妹一人一个酒杯。 她们好奇地看着我。 我笑了笑道:“来,我敬你们姐妹一杯酒,祝你们永远漂亮。”说着便左手和右手各去端了一只酒杯分别地去和她们碰了。 “哇!凌大哥好有性格。”云裳惊叹。 我随即将两杯酒倒进了自己的嘴里。 她们也高兴地喝了。 “凌大哥,我也来。”云裳说着便学着我的样子来敬我和云霓。 “祝你们幸福。”她说。 “这话什么意思?”我问她。 她却笑道:“祝福的话嘛,听起来舒服就行。姐,下一杯该你这样了。” 三人喝下后云霓也端起了酒杯,一手一只。 我发现我们都上了云裳的当,因为这时候云霓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说话啊。”云裳看着她的姐姐歪着头在笑。 “我也祝你们幸福!”云霓大声地道,说完后却独自大笑了起来。 我苦笑道:“这成什么了嘛?” “你开始和我们姐妹这样喝酒的目的不就是为了告诉我们,我们两个你都要吗?”云裳口无遮拦地道。 我急忙申明:“我可没那意思。” “快喝酒,别耍赖啊。”云裳不满地道。 我只好喝下。 “怎么样?最近还好吧?”我急忙转移话题。 “凌大哥,你能不能给我们介绍一些关系啊?看哪些医院需要全自动生化分析仪。”云霓看着我,恳求地道。 我忽然想到朱院长说的那种方式,投放的方式。 “你们可以去和你兼职的那家公司商量一下,投放的方式在基层医院中将会成为今后普遍的模式。”我在给她们讲了投放的具体内容和方式后对她们说道,“我们医院在未来几年将和很多县市级医院结成友好关系,这可是一个难得的机会。” “这种方式可以吗?”云霓疑惑地问,“会赚到钱吗?” “虽然回报慢了一点,但肯定是很赚钱的。如果你同时做几家医院的话就很厉害了。” 云裳道:“这样好。这样我们每个月的收入就会很稳定了。” “是啊。但是这件事情你们最好不要让你们岳总知道的好。不然他又要责怪我啦。”我叮嘱她们道。 “我们兼职的事情他不知道的。”云裳说。 我摇头道:“难说啊。你们岳总的消息是很灵通的。” “最多到时候我们辞职就是了。反正我们在他公司里面的收入也不怎么样。”云霓说。 “不是辞职不辞职的问题。我是怕你们岳总怪我。”我严肃地道。 云裳瘪了瘪嘴说:“他怪你就不对了。你是在帮我们,这关他什么事情?” 我叹道:“我和他毕竟是同学,他会认为我是在挖他的墙角。” “我们尽量注意就是了。凌大哥,来我敬你一杯。”云霓道,“妹妹,我们一起来敬。” 后来,我大醉。 夜已经很深了,街上的行人和车辆都极少。我的双手分别攀住云霓和云裳的肩膀,不过我的右手却已经深入到了云霓的衣服里面去了。 我的左手也有那样的冲动,但是我不敢。我的大脑里面还存在着一丝的清明。 右手上柔软的感觉传到大脑里面后即刻变成了情欲。“云裳,你自己打车回去吧。”我已经忍不住自己心中的欲望了,我毫无顾忌地、厚颜无耻地对我左手上的女孩说。 她却不听我的话:“不,我要和你们一起。” 一个非常熟悉的号码在我的手机屏幕上闪烁,这是我家里的座机号码。 “小亮,都大半夜了这么还不回家啊?”是母亲的声音。 我急忙道:“还在谈事情,可能要晚点回来。” “你连说话都含含糊糊的了,喝那么多酒干什么?快点回来!我和你爸都睡不着,担心你呢。听到没有?快点回来啊。”母亲听出了我的醉意,她有些生气。 云裳看着我似乎有想问我的样子,我急忙用手势止住了她。 没有了任何的选择,我必须得回家。 回到家里大的时候却发现父亲和母亲已经睡觉了。我想他们一定没睡着,他们应该是听到了我开门的声音才会放心。 “怎么样?昨天还不错吧?和好了没有?”第二天早上,我在去眠月小酌开车的路上给冉旭东打了一个电话。 “凌大哥,谢谢你啦。真的很感谢你。”他回答。 我顿时明白,他和柳眉的关系已经多云转晴。 我向他建议道:“好好珍惜吧。抓紧时间把婚结了。” “我努力。”他笑道,“不过我不大敢说出来。” 我即刻批评他道:“你还是警察呢,怎么这么没出息?” “凌大哥,这不是有没有出息的问题。关键的是我有点儿怕她。也不知道是怎么的,我就是怕她,罪犯拿着枪在我面前我都没有怕过,但是我就是怕她。我自己也觉得奇怪。” 我笑道:“这说明你太在乎她了。这不就得了吗?只要你真的喜欢她就大胆地去向她表白啊?” “我下定了决心后再去找她。”他说。 我大笑:“要不要喝了酒再去和她谈这件事情啊?喝了酒胆子就大了。” “这倒是一个好办法。最近你什么时候有空啊?我们喝酒去!”他也笑了。 我的目的却不是想和他谈这样的事情。“有件事情我想咨询一下你。你帮我出出主意。”我对他说。 “凌大哥,你别客气啊,你说吧,什么事情?” “我想了解一个人的私密生活,你有办法帮我这个忙吗?” “这……我们办这件事情的难度较大,因为这得派专人去蹲守。” “哦,这样啊。你有什么其它的办法吗?” “只要你告诉那个人的身份证号码,我就可以帮你查到这个人曾经在什么地方开过房,这也许可以找到有用的线索。” 我想了想,道:“那就算了。” “你应该去找私人侦探。这样的事情采用这种方式最好。不过凌大哥,我还是劝你在这件事情上要做得稳妥一些为好,如果到时候别人告你侵犯隐私权的话可就麻烦了。”他说。 “不是我的事情,是帮朋友问的。我一定提醒我那朋友。”我急忙回答道,“如果你方便的话就给我一家私人侦探的号码吧。你肯定有这方面的资料,是不是?” “当然。”他回答,“我们有的案子也是需要他们给我们提供资料的。这样,我一会儿给你发短信吧。但是你千万不要对别人讲那号码是我给你的。我们有纪律。” 我连声答应。 其实我对他一说出这件事情的时候心里就后悔了,我总不能告诉他我要调查的人是小月吧?他如果知道了我要调查的人是小月的话会怎么看我? 幸好他不能帮我这个忙。在得到了他的答复后我的心里顿时松了一口气。 回到办公室后,我看见手机上冉旭东给我发过来的那则短信却忽然犹豫了:你怎么可以去怀疑她呢?你这样做是不是太卑鄙啦?明明是你自己早已经出轨,结果你却毫无缘由地去怀疑她,你这是怎么了? 我顿时惭愧万分。 不过我心想,这个号码或许在什么时候会有用处,于是我将它隐秘地存在了我的手机里面。我将这个号码标注的信息是“谭总”,寓意为“探”的意思。这只需要我自己明白就可以了。 范其然打电话来让我到他办公室去一趟。 “这是暑期‘三下乡’活动人员的名单。”他将一份材料交给了我。 我接过来简单地浏览了一遍,忽然发现名单里面有一个我特别熟悉的名字——张晶晶。 我记得她好像是柳华县的人。是的,我那次在火车上遇见她的时候她告诉过我。 这几天我拒绝了所有的应酬,将精力全部放在这次‘三下乡’活动的准备中去了。 云霓和云裳打电话来让我去吃饭,我痛苦地拒绝了。我害怕自己的意志不坚定。特别是对云裳,说实话,我有些怕她。准确地讲,我害怕的是我自己,害怕我自己不能控制住自己。 岳洪波已经有了那么深刻的教训了,我可不想去步他的后尘。他是私人企业的老板,出现了那样的事情除了对他的婚姻会有影响之以外,在其它方面不会有任何的顾忌,但是我不一样,如果我在这件事情上出了什么问题的话,那后果就会变得不堪设想。 这次下乡的准备工作很多:要落实每一个队员的任务,包括他们上课的内容;要参加团省委的培训和启动仪式;要准备免费医疗的常规药品等等。 我是第一次到团省委那个地方去,这个地方的简陋让我感到诧异。 赵倩在一间大大的办公室里面上班,里面大约坐了有七、八个人。 她看见我的时候兴奋得脸上都通红了:“海亮哥,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我来开会,顺便来看看你。”我微笑着对她说。她的同事们都在看我。 “我们出去说话。”她过来拉住我的衣袖。 “怎么样?周末都要去上课吧?”我问她。 “是啊,海亮哥。你给我安排的这件事情真好,我现在才发现自己缺少太多的知识了。”她看着我,感激地说。 我点头柔声地对她道:“你要多和你的那些同学交流,好吗?” “嗯。海亮哥,我听你的。”她抬起头来,美丽的容颜让我为之动容。 “你去忙吧。对了,我父母到省城来了,你有空的话到我家去吃顿饭。”我和她分手的时候对她说。 “我今天晚上就去。可是……”她很高兴,但是随即却犹豫了。 “小月不在家。你直接去吧,晚上我也不在家。”我说,“晚上我要开会。” 我说的是实话,晚上我安排了这次下乡的队员们在医院的会议室开会。 “嗯。”她的神情有些失望。 “去和他们好好说会儿话。不过今后要去之前一定要先给我讲一声。”我最后吩咐她道。 晚上开会的时候我接到了母亲的电话:“赵倩来了,你赶快回来。” “我在开会,一时半会回不来。你们别等我了。”我告诉母亲说。 “你怎么那么忙啊?整天都不在家里面。真是的!”母亲有些生气了。 我急忙歉意地道:“最近太忙了。我马上要带一批医生下乡去为民服务,现在正在安排他们的工作呢。” “那好吧,你忙。”母亲叹息了一声,挂断了电话。 队员们的积极性很高,我特别安排了几个有临床经验的博士生担任讲课的任务。 “我怎么办?”会完后张晶晶问我,“我是麻醉专业的,目前临床经验也不怎么多。” “虚心学习就是了。你可以借此机会到下面的医院去实习、实习。”我笑着对她说。因为麻醉不能和其它的专业相比,在实际的操作中会有一定的风险。 “你还可以顺便回家。这次你最划算。”我朝她开玩笑说。 “是啊。我可以节约路费了。”她朝我调皮地笑了笑。 “那你应该请客。”我笑着说,“你节约下来的车票钱至少可以喝一顿夜啤酒。” “凌老师,我可是学生呢。请客也应该是你的事情啊?”她大笑道。 我朝她微笑:“行,很简单的事情。” 她的笑容很妩媚、很纯洁。我的心顿时被她纯洁的美融化了。 “我今天还没吃饭。那你今天就请我吧。”她歪着头对着我笑。 “我们也还没吃。凌助理请客好不好?”几个还没有离开的队员对我说。 我豪气地道:“走!我们吃饭去!” 随即就带着他们到了医院大门外面的一家中档酒楼。 “你点菜。”我将菜谱递给了张晶晶,“点多了我找你算账,大家吃不好我也找你算账。” “凌老师,你这是欺负我。”她瞪着我,说道。 我仰头大笑:“开玩笑的,你随便点就是。” 不过她点的菜确实很一般。“不行,还是我来。”我将菜谱从她手上拿了过来。 “这个、这个、还有这个!”我指着菜谱上的菜品图片对服务员说。 “看来凌老师今天是诚心请我们的。”其他几个人笑着说。 我笑道:“反正都请了,总要让大家满意才是。不然吃完后你们在背后骂我财迷怎么办?” 大家都笑。 “喝点什么酒?”我问道。 “随便。”大家说。 我苦笑着道:“随便是什么酒?” “随便就是你点什么酒我们就喝什么酒。”张晶晶笑道。 “我点白酒哦?你说可以吗?”我问道。 “可以!”她笑道:“反正我不喝酒。” 我哭笑不得。 不过她确实不喝酒。她要了一盒牛奶。 也许是大家还不熟悉的缘故,也许因为我是队长,大家在吃饭、喝酒时候的气氛并不那么热烈,所有的人都在凶狠地吃菜,看来大家都饿了。 我吩咐服务员去给我们加了好几道菜才满足了大家的需要。 “凌老师,对不起啊,今天我的一句话让你破财了。”吃完饭后张晶晶悄悄向我道歉说。 “有什么啊?你就一顿饭的事吗?”我不以为意地道。 她点头笑道:“也是啊。你收入那么高的。” “今后你也会这样的。你毕业了就好了。”我鼓励她道。 “不会的。我今后想回家乡工作。我们那个地方的收入不会有这么高。”她这样告诉我道。 “为什么?为了你弟弟?”我奇怪地问她,“还是担心自己不能留校?” “两种原因都有。”她郁郁地回答。 我点了点头,却什么也没有说。 “我回去啦。凌老师,谢谢你!”她忽然笑了,我很奇怪于她居然能够在短暂的时间里面将自己从郁闷中霎时变成阳光灿烂。 “年轻真好!”我在心里叹道,忽然间觉得有了一种苍老的感觉。 “你知道你这次下去最主要的工作是什么吗?”临走的前一天范其然将我叫到他办公室后问我。 “做好服务,尽量多给下面讲授一些东西。”我回答。 他摇头道:“错!” 我不解地看着他。 “你最主要的工作是要保证你所带的每一个队员能够安全。他们的安全才是第一位的,如果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出了事情你都会受到处分。这一点你一定要记住!”他严肃地对我说。 我连声说“明白了。” “你那个同学岳总很不地道。你要提防他。”他随即又道,“他居然派人跟踪我。” 我心想,果然是如此。却假装吃惊地问道:“不会吧?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很明显嘛,他是想借这样的方式让我给他公司药品份额啊。”他恨恨地道,“他居然拿了一些假照片来威胁我。” 我急忙道:“不会吧?您看这样行不行?我今天晚上去找他,以我个人的身份去找他问清楚。” “你要想办法去从他手上拿到那些资料。”他吩咐我说。 “嗯。”我答应道。 “万一他不给呢?”他问。 “那您是不是打算……”我看着他。 “不!我这个人从来都不会害怕别人的敲诈。”他断然地说。 我心想你还不怕呢?上次的事情你怎么那么害怕?要不是我们通过捉奸的方式处理掉了的话,还不知道你要遭受多大的损失呢。当然,这只是我在心里在想,这样的话是不可能讲出来的。 我感觉这件事情办起来难度很大:“我尽力吧。” 我没有给岳洪波打电话,直接就跑到了他的公司里面去了。我悄悄问了云霓,她告诉我说岳洪波正在他的办公室里面。 “你好。”进到他办公室后,我朝他笑着打招呼。 “你今天怎么想起到我这里来了啊?”他看上去好像很高兴的样子。 我直接告诉他:“我明天带博士团下乡,今天是专程来向你问一件事情的。” “哦。这样啊。”他笑着将我让到了他办公室旁边的沙发上坐下了,“云霓,去给你凌大哥泡一杯茶来。” “你们医院最近的动作大啊。”他从茶几下面拿出来一张报纸递给我说。 我知道他说的事情。最近省报上刊登了我们医院帮扶我家乡的那件事情。我将报纸放到茶几上,淡淡地说道:“小事情。不值一提。” “听说你们医院准备在全省范围内采用这样的模式来扩大业务?”他随即问道。 “我们的目的是帮扶基层医院,我们想通过这样的方式去帮助他们尽快提高医疗技术水平。”我将我们的意图说得很高尚。 “这件事情是你在负责吧?我说的是与下面联络的事情。”他笑了笑,然后问道。 我摇头回答道:“现在还没有安排。” “你说你来找我问一件事情?什么事情?”他却忽然将话题转到了我来的意图上。 “你是不是派人去跟踪了范其然?”我不想在这件事情上与他绕圈子。 他一怔,随即道:“你说的是那件事情啊。我也是在无意中发现的。” 我盯着他:“如果你想用你手上的什么东西去控制他的话,你的目的是达不到的。而且,你这样做会在医疗行业内造成大家对你的极大反感。我希望你自己好好想想这件事情。” 我说得很严肃。我相信他应该明白我话中的意思。 曾经有一个医药公司的老总被反贪局带走,他到了反贪局后供出了几个曾经接受过他贿赂的人来。这个老总被放出来后,他的公司很快就破产了。因为没有任何一家医院再敢使用他的产品。 我看见他的脸上也变得严肃了起来。他一字一句地对我说道:“请你转告范院长,我什么都没有看到,手上也没有任何的东西。” “他凭什么相信你的话呢?”我忽然感到他很可笑。 他走到办公桌后面的壁墙处,取下墙上的那个画框,里面的墙里有一个保险柜。他从保险柜里面拿出了一个卷宗。 “你看吧。没什么东西。”他对我说,“只有他进入唐小芙家前的照片。这不是我找人去拍的,是别人卖给我的。“ 我心想,鬼才相信你的话呢。不过里面的东西确实不能说明什么问题。 他当着我的面,将卷宗里面的照片一一撕成粉碎然后连同底片全部烧掉了。 我朝他点了点头,然后对他说道:“何必呢?你这是。” “是我一时间糊涂。请你原谅。”他歉意地道。 这件事情他也知道我会明白——他最初的目标应该是我而不是范其然。 “钱对你来说就真的那么重要吗?”离开的时候我问他。 “我和你不一样。你可以当助理、提副教授什么的,可是对于我来说,只有金钱才能够说明我的能力,这是我唯一的事业。”他叹息着回答我。 离开了他的办公室后,我的心情却极度的糟糕。身处在外面似火的骄阳之下,我却感到全身异常的寒冷。 067 ,最快更新医路官途 ! 范其然派了医院的那辆考斯特送我们下乡。 柳华县的分管副县长、卫生局局长还有县医院、中医院、妇幼保健院的院长在县城的入口处将我们接进了城。 他们已经给我们安排好了宾馆,据说费用是由县人民医院结算。对他们的这种安排我感到很不好意思。 “你们到我们这么贫困的地方来帮助我们,我们太感激了。更何况你还是我以前们曹县长的爱人呢。”分管副县长笑着对我说。 “她当时只是挂职。”我客气地道,“我们是来帮扶基层医院的,同时还要免费地为老百姓看病。而且我们带了费用和药品。你们这样客气,让我们还真不好意思。” “这件事情你们就不要管了。生活上的事情由我们全部安排,只要你们不嫌弃我们的条件差就是了。”分管副县长的话让我不容反对。 接下来是县里面的欢迎宴会。除了我和我带的队员以外,县里面来陪客的人居然就占了两桌。看着餐桌上层层叠叠的菜盘,我心里不禁暗叹:太浪费了…… 分管副县长开始讲了一大通欢迎、感谢之类的话,然后就开始喝酒。 基层的人们习惯于采用喝酒的方式来表达他们的热情,我也确实被他们的热情感动了:“我们医院最近将我家乡的人民医院纳入到了我们的指导医院的范围,我们将长期、经常性地派人下去查房和讲课。你们县人民医院也可以考虑、考虑。” 我趁机向他们传递了这个信息。 “如果我们有这样的机会的话就太好了。不说其它的,就是医科大学附属医院指导医院的那块牌子就不得了。那块牌子就可以吸引周边几个县的人到我们医院来就医。”县人民医院的院长高兴地说,“我们真希望有那样的机会,凌助理,你可要多给我们做一些工作啊。” 我被两个队员扶着回到了自己的房间。“这些人真是的,怎么那么灌酒啊?”我听到张晶晶在我旁边责怪说。 后来,我大醉,只感觉自己被人放到了床上。 “我们也醉了,小张,麻烦你给他洗一把脸,再泡一杯浓茶放到他床边。”一个队员在说。 “不……用!”我急忙拒绝,但是躺在床上的我却无法睁开自己的双眼。 仿佛听到了关门声,房间的卫生间里面传来了水声。 不一会儿我便感觉到了自己的脸上一片温热。我明白这是有人在给我洗脸。是张晶晶?我的脑海里面顿时浮现起了她那张美丽、清纯的脸庞来。 “谢谢……谢谢……”我喃喃地道。 “怎么喝那么多酒呢?”是她,是她的声音。 忽然感到自己的胃一阵翻腾,我奋力地从床上爬了起来,可是我却忽然感觉到了自己的双腿已经没有了力气……在我从床上下地的那一瞬间我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这一刻,我听到张晶晶发出了一声惊叫。 我痛苦地道:“快,我要吐了!” 她噼噼啪啪地朝洗漱间跑去。 “可以了。”我听到她在说。她在扶着我。 我开始尽情地呕吐,随后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天亮的时候我才醒过来,依稀还记得自己昨天晚上的呕吐,而且现在我还可以闻到满房间的酒气。 头痛欲裂。 我躺在床上呻吟……猛然间,我发现自己的身上除了穿着一条内裤外竟然一丝未缕。 张晶晶……难道自己昨天晚上在酒醉后对她做过了什么?不禁大骇。 看了看时间,发现已经到了早餐的时候,急急忙忙去洗漱后穿上衣服朝宾馆的餐厅走去。 到了餐厅后发现队员们已经在那里开始吃饭了,张晶晶也在。 “你醒啦?我们还说让你慢慢睡呢。”她笑着对我说。 “我得起来安排今天的工作啊。”我朝她笑道:“昨天喝多了,太感谢你的照顾了。” 张晶晶笑了笑却没有说话。 早餐过后我将她拉到了一边,问道:“我昨天晚上是不是很恶心?” “恶心”这个词有很多含义,我这样问的目的是想搞明白后来自己究竟怎么样了。因为我以前有过酒醉后失忆的情况,比如自己和赵倩的初次。 “你吐得到处都是,脏死了。”她笑着说。 “不好意思。”我忽然想到了自己的衣服被她褪去的事情,顿时有些难为情。 她的脸顿时变成了绯红,我估计她也想到了那件事情上去了。 我摇了摇头然后离开。 带着所有的队员直接到了县人民医院,按照他们所学的专业将他们分到了各个科室。 我随后也到了妇产科。 整个上午我感觉自己极不舒服,因为我昨天晚上的酒还沉积在自己的体内,它让我的肌肉酸软、胃里面直冒胃酸,而且整个上午还口渴得厉害。 幸好这里并没有什么特殊的病例。 “我明天来查房。”上午下班的时候我对科室主任说。我的意思其实很明白:今天下午我就不来了。 科室主任当然不会说什么。 中餐的时候陪我们吃饭的当地人员仍然有一桌人。 “这是我们这里的特产,小河野生鱼、山上的各种山珍和野味。”县人民医院的院长向我介绍说。 东西确实好吃,但是我却很是惶恐。我实在有些忍不住地对他说:“你们工作也忙,用不了这么多人来陪我们的。而且每一顿饭也不需要这么多菜的啊,太浪费了。” “这是我们当地的习惯,表示对你们的尊重啊。”他笑着说。 “你每顿饭派一个人来就可以了。对了,晚上也最好不要安排喝酒了。你不知道,昨天晚上的酒让我现在都还不舒服。”我对院长说,“我们在你们这里的时间有限,就让我们集中精力好好工作几天吧。院长同志,拜托啦。” “这样不好吧?”院长犹豫着说。 “如果你们真的想将你们医院纳入到我们的指导医院的话,就必须得听我的。”我严肃地对他说。 “行。听你的。”看来我的那句话还是很有效果的。 我怕他误会,又说道:“虽然我刚才那句话又开玩笑的成分,但是我说的可是真心话。” 院长点头叹道:“要是我们的所有客人都能够像你们这样理解我们就好了。” 我顿时明白了,他们也有他们的无奈。 “凌老师,我下午想回一趟家。”吃完中午饭后,张晶晶来向我请假。 我问她:“家里面有什么急事吗?”我知道,如果不是有急事的话她是绝对不会在现在这个时间来请假的。 “嗯。”她欲言又止。 “好吧。但是明天早上你要准时到医院。”我当然会准假,本来她昨天晚上就可以回家的,但是却被我给耽误了。 “谢谢凌老师!”她顿时欢快地离开了。 吃完中午饭后我马上上床睡觉,服务员已经更换了我房间的被子和床单。 宿醉的感觉非常难受:全身酸软得厉害,头虽然不那么痛了但是却沉重万分。我躺在床上的时候忽然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在异常地跳动。我急忙地闭上自己的双眼去作深呼吸,然而仅仅完成了一次便沉睡了过去。 “凌助理,快开门!不好了,出事情了!”房门外面大声的呼叫一下子就惊醒了我。 “怎么啦?”我从睡梦中惊醒过来,急匆匆去开门。 门口出站着我的一位队员,他气喘吁吁地对我说:“张晶晶受伤了。我们那位外科的博士正在抢救!” 我大惊,急忙去边穿衣服边问道:“怎么回事情?” “具体情况我不清楚,但是我看见她满脸都是血,现在她还处于昏迷的状态。”他回答道。 我越听越是心惊:“快!我们快到医院去!” 医院急诊科抢救室。 “怎么样?”张晶晶躺在病床上,额头处有一块大大的纱布。我问医院院长。 “没什么大的问题。她头部额角处被人砍了一刀,其它的没什么问题。不过她现在还处于昏迷的状态,估计是受到了惊吓。”院长回答。 我顿时松了一口气,问道:“谁干的?” 他看了旁边一个人一眼:“你问他吧。” 我认识他,我那次在火车上看见过他。他当时在火车站与张晶晶依依不舍地道别,我起初还以为他是张晶晶的男朋友,后来才知道他是张晶晶的弟弟。 我看见他在那里瑟瑟发抖。 “怎么回事情?”我沉声地问他。 他:“是我不小心。” 我大怒:“不小心?不小心会砍到她头上?她可是你的亲姐姐!” 院长和几个队员吃惊地看着我,我知道他们是惊讶于我居然会认识他。张晶晶的弟弟也在吃惊地看着我。 我不想去解释:“你给我说说,究竟是怎么回事情?难道你又喝了酒?” “别怪他……”病床上的张晶晶忽然醒了过来,说道。 “姐!”张晶晶的弟弟朝她奔了过去,“扑通”一下就跪在了她的病床前,顿时大声痛哭了起来,“姐,我对不起你,我对不起你啊!” “姐没什么的。你不要太自责了。”张晶晶微笑着说。 “怎么样,伤口的情况?”我问那位外科博士。 “幸好只是伤在她发际的地方,不然可就要破相了。还好,伤口不是很长。但是那一刀却砍得很重,我发现她的伤口底部头骨的地方有些变形。”博士回答说。 张晶晶的弟弟哭得像一个泪人儿似的,我心想,这绝对不是误伤,但是却不便于现在就去询问。 “让你姐姐好好休息。别在这个地方哭。”我叹了一口气,拍了拍张晶晶弟弟的肩膀说。 他站了起来、有些畏惧地看着我。 “大家都出去吧。”我对其他人说道。 “凌老师,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张晶晶朝我羞涩地笑了笑。 我柔声地对她说:“别说话,好好休息。” “我想拜托你一件事情,”她却继续地对我说道,“我想麻烦你和我弟弟谈谈,可以吗?” “行。你好好休息,我和他好好谈谈。”我朝她微笑着说。 “张杰,他是我老师,你可要听话。”她随即朝她弟弟吩咐道。 “你给我讲一下今天发生的事情,好吗?”我把张杰叫到了县医院外面的一家茶楼后问他。 “我……”他低着头欲言又止。 “你姐姐对你很好,是吗?”我盯着他问。 他抬起头来,点头道:“是的。” 我忽然发现他虽然与张晶晶的模样不大一样,但是长得很帅气。 “那你怎么还忍心去伤害她?”我怒声地问。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生气。 “我没有想伤害他!”他忽然大声地道,“真的,我没有想到会伤害她,我想伤害的是我自己!” 我疑惑地问:“你自己?你想伤害的是你自己?” “我是一个没用的人,”他喃喃地道,“上次我喝酒出了事情,从监狱里面出来后就再也没人要我了。我找不到工作,自己开店生意又不好,我真的不想活了,可是我又害怕我姐姐伤心。我真的很无用!” “你父母呢?”我心想,你怎么没想到你的父母会更伤心呢? “他们都不在了。姐姐把父母留给我们的财产都给了我,让我去开店,但是却被我亏得所剩无几。我真是没用!”他失声地痛哭了起来。 我似乎明白了:“于是这次你姐姐回来看你的时候,你就想伤害自己,结果你姐姐在阻止你的时候你就不小心伤害到了她。是不是这样?” 他神色黯然地道:“是这样。我真的没想到会伤害到她啊!” 我叹道:“假如这次你没有伤害到你姐姐,假如你伤害到的是你自己的话,我想,你姐姐会更伤心的啊。” 他抬起头来,不解地在看着我。 “你姐姐那么爱你,你如果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话,她不是更伤心吗?你父母已经不在了。俗话说,‘长姐当母’,你说她伤心不伤心?”我叹道。 “我……”他啜啜地道,“我不是故意的。”他说着,眼泪一颗、一颗地在往下掉。 我看着他的样子,顿时又有些生气了:“你一个大男人怎么这么没志气啊?你和你姐姐是双胞胎,她最多也就比你大几个小时而已,你怎么连一个女人都不如呢?你父母已经离开了你们,你们这个家就需要你来支撑起啊?可是你看你现在这个样子!你以前犯了错,但是事情已经过去了,现在你就要吸取教训,想办法去自己做一番事业才是。你这样哭哭啼啼的,哪还像一个男人?!” “我真的想好好做事情!但是……”他申辩道。 我看着他:“别再伤害自己了。好吗?给你姐姐一个希望。好吗?” 他在点头:“可是……” 我在心里不住地叹息。 “别可是了。你先去好好照顾你姐姐。其它事情等她出院后再说吧。”我一时间也拿不出具体的解决办法。 张晶晶是皮外伤,出血也还不是很多,她的昏迷应该是惊吓所致。我相信医院院长的判断。 两天后张晶晶就出院了。虽然院长坚持不收住院费,但是我还是象征性地交了一部分。 “算我借你的,我以后还给你。”张晶晶不好意思地说。 我安慰她道:“没多少钱。到时候找点发票报账就是。我知道现在你很困难的,这事你就不要担心了。” “这样不好吧?”她很是难为情。 我笑道:“没什么不好的。我说行就行。” 在接下来的时间里面,我们的工作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我一直在思考着该如何去安排张杰的事情。 有一天,我悄悄将张杰叫了出来然后问他:“你觉得你自己最适合干什么事情?” “不知道。”他摇头回答道。 我瞪着他:“我发现你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对自己没有信心。张杰,你能不能够让自己有点信心?” “我这样的人是没有人会要我的。”他低着头丧气地道。 “如果我可以给你安排一个工作呢?”我问他。 他惊喜地看着我:“真的?” 我朝他点了点头:“当然是真的。但是你必须得干好。” 他在我面前站得直直的:“我会的!” “你等我给你消息吧。”我笑着去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再次将自己这几天考虑过的那个方案思考了一遍,觉得没有什么问题后就给王波打了一个电话:“王总,我有件事情想和你商量一下。” “你说。”他很高兴。 “你的那件事情办得差不多了,我估计最近就可以批复下来。”我首先告诉他秦连富那边的进展。 “真的?那太好了!”他惊喜地道。 “你不是说办成过后要给我们一部分股份吗?我想和你商量一下这件事情。”我说。 “你的意思是不想要股份、要现金?”他问,“那也没问题的。不过那样的话可不好计算啊,而且你们可能要吃亏的。” 他的话让我对他更放心了,不过我还是决定敲打一下他:“钟副省长的关系在那里摆着的,这件事情肯定是没问题的了。不过我和钟副省长的秘书已经商量过了,股份我们还是要要的。不过我得派一个人到你们公司来上班才行。” “应该的、应该的。我让你派的人当副总就是。”他连声答应。 我笑道:“那倒不一定要安排那么高的职务。关键的是你得教他多学一些东西。先安排他给你当助理吧。” “这人是你亲戚吧?男的还是女的?”他问。 我悄悄告诉他:“是我表弟。不过他以前不懂事喝酒后伤了人,结果……” 我还没说完他便打断了我的话:“我明白啦。没问题的。我以前给你讲过我的经历,我不会对他有什么其它看法的。行!你让他马上就过来上班。” “现在就过来?”我问道。 “对。现在就过来!多大个事情啊?”他“哈哈”大笑着说。 我很高兴。我曾经还想过让张杰去皮云龙的九阳药业,但是我觉得那个地方不大适合他。现在看来我的判断没有错。 张晶晶听了我对她弟弟的安排后很是高兴:“凌老师,谢谢您!太感谢您啦!” “去多学点东西。那个老板和我关系不错。本来他提议让你直接去当副总的,但是我没有同意,我觉得你还需要加强学习和历练才可以胜任那个职务。去吧,明天就去。千万不要让你姐姐失望。”我对张杰说。 他朝我深深地鞠了一躬:“凌老师,我会好好干的。” 我笑道:“叫我大哥吧。叫我老师把我叫老了。” “……大哥!”他的眼里一下子就变得泪汪汪的了。 我伸出双手去抓住他的双肩:“不要轻易流眼泪!你要时刻记住你是男人,你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嗯!”他朝着我使劲地点头,但眼泪还是无声地流到了他的脸颊上。 张晶晶在旁边喜极而泣。 068 ,最快更新医路官途 ! 我们在柳华县的工作很快就结束了。在离开之前我告诉他们的分管副县长和县人民医院的院长:“尽快去和我们医院取得联系。这种事情越早越好。” 他们很高兴:“到时候还要凌助理多美言几句才是。” 我笑道:“那倒是没什么问题,不过我还要带队员们到我家乡去一趟。那里的人民医院已经和我们医院签了协议了,我得去做一些调研。” 他们连声道谢。 离开之前医院院长给了我一个信封,我估计里面装的是现金。当然,我严词拒绝了。 “作为协议的双方都应该有各自的权力和义务是不是?”我对院长说,“你们县可以将我们医院作为你们公费医疗的定点单位。这样我们也好向职工们交代。其实你们这里的病人去我们医院的情况也不会很多,除非是重大疾病。” 院长笑道:“这是完全应该的。” 我又朝他说道:“我有件私事想麻烦你。我有个亲戚是做医疗器械的,你看能不能……” “我们这里太穷了,可能拿不出那么多钱去买那些贵重的设备啊?”他为难地道。 我点头道:“这我知道,如果采用投放的方式呢?” “那没问题!凌助理,你这哪是在找我帮忙啊?完全是在变相地帮助我们啊。”院长满脸感激之色。 我心想,你可真会说话!在“哈哈”大笑中我和他道别。 离开柳华县后,我们即刻前往我的家乡。 “我弟弟给我来电话了,他说他非常喜欢现在的工作。”在路途上张晶晶告诉我。 我很是替他感到高兴。 “我不知道应该怎么样感谢您呢。”她真挚地对我说。 我笑道:“那天我喝醉了你不是也照顾了我吗?这就算我还你的人情吧。” 她不好意思地道:“这两件事情怎么能够相比呢?” “那我再帮你做一件事情行不行?或者请你吃饭?”我开玩笑地对她说道。 “凌……您真会开玩笑。”她也笑了起来。我见她似乎不知道应该称呼我什么了,随即又道:“今后叫我师兄吧。这样我听起来顺耳。还有就是,今后你别在我身上使用那个尊称。” “是!凌……那个师兄!哈哈!”她的笑阳光明媚。 我心里很愉快。和年轻人在一起的感觉真好…… 许县长和朱院长热情地接待了我们。当天晚上我又是大醉。 第二天晚上,朱院长又提议喝酒。 “这样喝可不行,我们这样天天醉的话我们到这个地方来就毫无意义了。”我急忙阻止。 他却笑道:“以前说的那什么上课啊、查房什么的又不是指的现在。今后慢慢来吧。” 我没有明白,疑惑地看着他。 “这次你们来的任务就是喝酒。”他说,“然后象征性地上上课、查查房什么的,县电视台来录像报道一下就可以了。毕竟你们来一趟不容易。别累着了。” 我摇头道:“那不行。我们既然来了,就必须按计划将工作做起走。” 我的态度很坚决,他这才同意我们适量地喝一点。 吃完饭后,我总觉得朱院长今天的话有些怪怪的,于是我便悄悄去问他。 “我看你们范院长的意思,就是让你们这次多拍一些照片、多录一些像回去,目的就是为了宣传。至于医疗方面的指导工作,今后慢慢来就是。”他笑着对我说。 我这才想起自己在柳华的时候这方面的工作做得很少。 “你放心,我们会在你们走之前,将你们这次的活动的的内容向省报和省电视台提交的。”他对我说。 我这才发现自己在柳华的时候犯了一个大错误。 “宣传工作有时候比真抓实干更重要。”朱院长最后对我说。 我深以为然,心里就想,如何才能够把柳华县的工作补救一下。 回到宾馆后,我即刻给柳华县医院的院长打电话:“我走的时候忘记了一件事情,这次我们宣传方面没有大重视,你们有相关的资料吗?” “我们已经上报给地区和省里面相关的媒体了。你放心好了。”他回答。 我不禁汗颜。看来基层的同志在这方面确实比我这个书呆子强得多。我随即吩咐他给我复制一份相关的资料,特别是影像方面的。他连声答应说:“我到你们医院来的时候顺便带上来。” “凌……师兄,你出去啊?”在酒店的大堂,我迎面碰上了张晶晶,她对叫我“师兄”这个称呼还是不大习惯。 我笑道:“回到老家了,还没有时间出去转转。” 她诧异地问:“你还没回过家?” “我父母搬到省城去了。”我回答说。 她黯然地道:“你真幸福。” 我忽然想起自己刚才的话戳到了她的伤心之处,忙道:“怎么样?我给你当导游陪你到处走走?” 她顿时高兴了起来:“太好了!你等等我啊,我去换一件衣服。” 我连声答应,心里却在苦笑:女人的事情怎么那么多啊? 她终于从楼上下来了,身上穿着一件紫色蜡染的长裙,这让她的身材显得格外修长,看上去皮肤也更加的白皙。她全身透出一种健康的、充满活力的美丽。 “漂亮吗?”她问我。 我连忙道:“漂亮极啦。” “当然。”她自得地笑道。 我很有好奇心:“你男朋友是干什么的?” “我还没男朋友呢。”她笑道,“这些年家里面老出事情,所以就……呵呵!反正我不着急。” 我笑着警告她:“别再拖啦,再拖就会成老姑娘啦。” “研究生毕业再说吧。要不,你帮我介绍一个?”她说。 我急忙道:“我可不想当媒婆!” 她“吃吃”地笑着:“你真好玩。走吧,师兄。” 我带着她朝着街上走去。 今天的我很有一种自豪感,因为我这次回家是代表了江南医科大学的附属医院。不过家乡的很多人已经不认识我了。高中时候的同学们大部分和我一样大学毕业后留在了外地工作。 张晶晶和我走在一起,这对我来讲没有任何的心理上的负担。 “你的家乡真美。”她在我身旁叹道。 “是吗?”我很高兴听到她这样说。 她点头道:“是啊。这里的城市虽然不大,但是有山有水的,我很喜欢。” 我看着她:“看来你这人好静,今后一定是一位贤妻良母。” 她歪着头朝我笑道:“这样不好吗?” 我发现漂亮的女人似乎都有一个共同的习惯。她们都喜欢歪着头笑,也许这样才能够表现出她们特有的妩媚。 我说:“不知道谁有这样好的福气。” 她沉默了一瞬,随后轻笑了起来:“谁叫你那么大了呢?谁叫你已经有女朋友了呢?” “你这话会让我有一种想当陈世美的犯罪感。”我笑着对她说。 “千万别。”她朝我做了一个怪相。 幸好她是学医的,如果是其他人的话我肯定会为此产生某种浮想。不过我很喜欢她的可爱。 家乡的夜晚很凉爽。我和张晶晶在街头漫步,她偶尔会去到街边的商店逛荡一下,我一直陪着她。很奇怪,我并没有觉得累。 其实我们一直都在说话。她给我讲她弟弟的事情,包括她和她弟弟小时候的一些趣事。而我讲得最多的是自己的中学阶段。到现在我才发现,原来自己一直以为的枯燥无比的中学生活居然也有那么多好玩的事情。 “现在好了,我弟弟的事情已经解决了。这还得谢谢你呢。”她感激我道。 我瞪了她一眼:“怎么又来啦?不是说了吗,这算我对你的回报。” “你真是一个好人。”她幽幽地道。 我不禁苦笑,本想给她讲我们家乡那个关于“好人”的故事的,但是转念一想觉又得有些不大合适。 不知道是怎么的,我发现自己在她的面前竟然一下子就变得纯洁了起来,由此看来,“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这句话确实是真理。 此时,我不禁就想,自己所近的那个“墨”究竟是些什么人呢? “这是什么地方?你怎么带我到这里来了啊?”我正沉思着这个问题的时候,忽然就听到张晶晶在问我。 我一看,不禁讶然失笑,原来自己在不知不觉中来到了我家的楼下。可是,我却忽然呆住了……我家的灯光怎么会是亮着的? 张晶晶看出了我神态的异常,诧异地问道:“怎么啦?” “怎么会这样呢?”我喃喃地道。 “究竟怎么啦?”她着急地问。 “我父母都在省城,怎么我家的灯是开着的呢?难道有小偷?”我说。 她摇头道:“不可能。这地方这么小,如果有小偷的话左邻右舍肯定要过问的,而且现在时间还这么早,哪有那么胆大的小偷?” 我觉得她说得有道理。 “会不会是你父母离开的时候叫了人帮你们家看屋啊?”她提醒我说。 “可能是吧。”我点头道,“但是我必须得上去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情。” “我陪你去。”她说。 敲门。 里面传来了一个我非常熟悉的声音:“来啦。” 是我的母亲! “小亮,你怎么回来啦?”母亲问我道,同时疑惑地看着我身后的张晶晶,“她是谁?” 我同时也在问:“您什么时候回来的?” “我和你爸回来了好几天了。我们在省城住着不习惯。”母亲回答。 我急忙将张晶晶介绍给了母亲:“我带博士团到人民医院来,她是我带的队员,我们医院麻醉专业的硕士。” “快进来坐。”母亲热情地朝她打招呼。 父亲也对张晶晶笑脸相迎。 “我在楼下看见我们家的灯亮着,吓了我一跳。”我埋怨他们道,“回家了怎么不给我打一个电话啊?” “我们怕影响你的工作。”母亲歉意地说。 “还是回来的好,在省城一个熟人也没有,我们一点都不习惯。”父亲告诉我说。 我不好意思地道:“都怪我!这样吧,今后我尽量少出去应酬就是了。” “算啦,我们可不能影响你。”父亲说,“我们在这里生活了几十年了,住着舒服。” “凌老师,我觉得你还是应该多陪一下你父母才对。你看我……”张晶晶在旁边说话了。 母亲脸上堆满了笑容:“这姑娘真漂亮,说的话也蛮好听的。” 父亲在旁边开玩笑:“难道你又想认干女儿?” 母亲笑道:“上次可是你认的,怎么叫又呢?” 我见他们说到了赵倩的事情上去了,急忙制止道:“小张第一次到家里来,你们怎么就开这样的玩笑啊?” “我倒是很愿意的。”张晶晶却笑道。 我见开玩笑即将开成了真事情了,急忙站了起来对父母说:“我得马上回去了,宾馆还有很多队员等着我安排明天的工作呢。” “那你什么时候回家来?”母亲问。 “今天晚上晚一点吧。”我回答,我决定今天回家睡觉。 “你不想我当你妹妹啊?”出了家门到了大街上后张晶晶问我。 我不想伤害她:“你已经是我妹妹了啊!师妹、小师妹!这不就是妹妹吗?” 她不满地道:“狡辩!” 我“哈哈”大笑起来:“我就奇了怪了,你们怎么这么喜欢认亲戚呢?” 其实我的目的是为了送张晶晶回宾馆。虽然我们家乡这个地方的治安还不错,但是我总不能让她独自回去啊? “早点休息,我回去了。”到了宾馆大门的时候我对她说。 她朝我点头:“多陪一下你的父母。” 我感觉她这话像长辈的语气。 “你和她什么关系?”回家后父亲严肃地问我。 “我不是讲过了吗?”虽然我有思想准备,但是却仍然觉得这个问题有些难以回答,因为即使我说的是真话我的父母也依然会怀疑。 果然——“你带了那么多队员为什么偏偏带她一个人上街?”父亲在问。 “碰上的,在外面碰上的。”我觉得自己并没有说假话。 母亲开始唠叨了:“小亮啊。赵倩的事情你才处理好,你可别又去惹下什么麻烦啊。我看小月可不是一般的女人,要是她知道了的话可就麻烦了。” 我有些不耐烦起来:“我知道啦。我先睡觉了,明天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呢。” “即使我们相信你和她没有什么关系,但是你可是当领导的人,得注意影响才是。”父亲严肃地说。 我心想,我是什么领导啊?但是却不敢回嘴。“知道了,我今后注意就是。”说着便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在关门的时候听到父亲在那里叹气。 第二天许县长亲自来找到了我。 “我想带你去看一个地方。”他对我说。 “什么地方?”我问。 “你叫几个医生一起去吧。我们县的一个敬老院,麻烦你们去给那些老人作一次体检。”许县长说。 我疑惑地道:“体检?这可是需要设备的。” “县医院会配合的。是不是啊朱院长?”他笑着问我身后的师兄。 朱院长笑道:“当然。” 不过我的心里还是奇怪:就体检而言,朱院长他们完全可以胜任了啊? 留下了需要讲课和查房的人,其余的人都跟着我上了车,包括张晶晶。 到了那个地方我才知道,许县长的主要目的还是为了宣传。我看见敬老院里面挂着几条横幅:“热烈欢迎江南医科大学的专家到我院为民服务”、“深入基层、服务为民”等等。同时还有几个记者举着照相机、摄像机在那里等候着我们的到来。 我心里非常感谢许县长他们对我的工作想得如此周到。 敬老院的房子似乎是才修建的,但是里面的设施我却不敢恭维。准确地讲,这个地方除了房子是新的以外,其余的东西都非常陈旧,我在每个房间里面都闻到了一股霉臭味。这是太潮湿了的缘故。 “我们好不容易要了点钱,但是仅仅够我们修这房子。”许县长似乎也看出了我难受的表情,他解释道,“我们会尽快想办法完善这里的设施的。当然,如果你们能够向这里提供一些帮助的话就太好了。” 我只说了一句话:“这么潮湿的地方老人住着怎么受得了啊。” “是啊。惭愧。”许县长道。我看他的表情并不是作伪,顿时觉得他和其他的官员似乎有些不一样。 “先体检吧。”我说,心里却在想,你们这样的事情我可管不着,我现在的身份不过就是一个小医生而已。 经过检查,我发现这里的老人们都有不同程度的风湿病,这在我的意料之中。 张晶晶的专业并不适合去给老人们作检查,她主动提出去打扫每一个房间。当我们对老人们体检到了中途的时候,忽然听到了她在一间屋子里面痛哭。 我大吃一惊、急忙地朝她的哭声处跑去……顿时松了一口气,我看见张晶晶正在给一位老人擦拭着身体。 可是,当我看到那个老人的时候顿时震惊了。老人的背上布满了褥疮,不少的褥疮已经化脓,看上去极为恐怖。 张晶晶一边在给他清洗,一边在痛哭。 “这里的负责人呢?谁是这里的负责人?”许县长的脸色很是难看。 一个中年人跑了过来:“许县长,您找我什么事情?” 许县长指着老人的背怒声地道:“你看看!你们这里是怎么管理的?老人的背上都成那个样子了你们怎么不送去医院?” “我失职、我失职。”那人哈腰道,脸上的汗水不住地往下淌。 许县长冷笑道:“这不是失职那么简单的事情吧?你这是谋杀、是犯罪!假如他是你的父亲,你会怎么想?嗯?!” 那人不敢回答。 “这件事情民政局也有责任!”许县长继续地道,“朱院长,请你马上把他接到你们医院去进行治疗,先别给我谈费用的事情!” 朱院长连声答应,急忙去打电话叫救护车。 看着张晶晶的模样,看着老人的背,我的心里酸酸的,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泪水就出来了。我的队员们也在流泪。 救护车很快就到了,老人被县人民医院的医务人员接走了。 “你看我这副县长当的!”许县长叹道,他的眼眶也是红红的。 张晶晶忽然走到了我们的面前,她从身上摸出了的钱包来,将钱包里面所有的钱大约有两、三百元,都拿了出来然后放到了桌上。 其他的队员也在照着她在做,还有我自己。 他们的行动带动了在场的所有人,包括那些记者,还有许县长、朱院长。 就在这一刻,我作出了一个决定…… 069 ,最快更新医路官途 ! 几天后,我带着队员们离开了我的家乡。我的父母不愿意再跟着我回省城。 范其然对我们这次下乡的任务完成情况极为满意,团省委看了我们的材料后将我们评为了本年暑期“三下乡”活动的全省先进单位。 不多久,柳华县的分管副县长陪同他们的县委书记和县长到了我们医院。他们这次的规格更高,结果当然是皆大欢喜。 不过我却一天天烦躁不安起来。我的母亲最近三天两头地给我打电话催促我结婚,可是我去问小月的时候她却始终是那一个字——“忙” 我很生气:“难道你忙一辈子我们就一辈子不结婚?” “半年,等我忙过下半年。我们春节结婚好吗?”她说。 我心想,这么些年都过去了,何必还去计较这半年的事情呢?于是去向父母汇报。母亲这才停止了她的唠叨。 我发现父母不在自己身边有一个好处,那就是可以随便安排自己的夜晚。在结束了暑期下乡服务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是我生活最放荡、最愉快的时光。在这段时间里面,只要我喜欢就可以随时与孙苗苗和云霓来在一起。 我心里有一个想法:结婚过后就立即与她们断绝来往…… 有一天,我忽然想起了黄杏儿。我发现自己已经很久没有与她联系了,她也从来没有主动给我打来过电话。 有一天,我到妇产科去例行地给我管的病人开医嘱,护士长过来问我道:“凌助理,你知道不知道黄主任的事情?” “黄主任?黄主任怎么啦?”我急忙问道。 “黄主任马上就要调到学校那边去当教务处的处长了。很多人都在说这件事情呢。”她说。 我觉得这件事情很忽然:“真的?我不知道呢。最近我不是下乡去了吗?我还没有听说。” 护士长笑道:“这下好了,我们妇产科可出了好几个当官的了。其它科室的人都羡慕我们得不得了。” 虽然我觉得这个消息来得有些忽然,但是却认为这个安排似乎还比较合理。在我的印象中,学校那边的教务处长都是由医院的人去担任的,因为这涉及到学生的生产实习的合理安排。 看来上次小月对我讲过的那句话没有错。黄主任盯住的是学校那个更高的位子。我在心里为黄主任有了这样的结果感到高兴。 想了想,我歉意到了黄主任的办公室。 “祝贺你。”我对她说。 她的脸上堆满着笑容,看上去很精神:“你听说啦?” 我点了点头,问道:“什么时候过去上班?” “开学就过去。不过医院这边的事情还得继续由我负责。那边是行政方面的事情,这里却是我的专业啊。”她回答,神情很是自得。 “是啊,丢掉了专业很不划算。”我附和着她道,“我今后也得多在专业上花时间呢。” 第二天我去了一趟医院的图书馆,借回来了一些专业书籍和资料。关掉了手机,又去拔掉了座机,泡了一杯茶然后直接坐到了书房里面。 很快地,我就进入到了一种忘我的状态。我发现,最近一段时间以来自己的专业知识已经差了很大一截。 我在心里对自己说,从现在开始,我要修身养性,多读书、多搞科研,多看病人,尽量少与女人来往…… 现在我才发现,浪荡的生活很容易消磨一个人的意志。第二天早上起床的时候我觉得精神好极了。我没有想到一天的清心寡欲居然就会有这样的效果。 刚刚上班就接到了范其然的电话:“昨天晚上干什么事情去了?怎么把手机关了?” 我急忙解释:“我在家里看点专业方面的资料,怕别人打搅所以就把电话关了。” “干坏事去了吧?”他笑着问。 “没有!我说的是真的。”我慎重地申明,“您昨天晚上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没什么大事情,就是想和你商量一下关于下面基层医院的那些工作,顺便想找你喝点酒。结果你没开手机,你肯定是和某个美女在一起。”他说。 我不再解释。心想,反正他已经这样认为了,我解释也没有任何的作用。我说:“我今天门诊。要不,今天晚上我们找地方喝两杯?顺便谈谈工作也可以。” “晚上有安排啦,你也要参加啊。是我请你导师吃饭,顺便给黄主任饯行。”他说,“今天晚上你就不要安排其它的事情了。” 我连声答应。 接完电话后我才发现手机上有好几条短信。前面的是范其然的,后面有两条却是小月发来的。 范其然的短信就是问我在什么地方,他让我即刻回复;小月的短信却是:“怎么关机啦?我有急事。”、“怎么座机也没人接?你在干什么?见到我的短信即刻给我回电话!” 我忽然想起,如果拔了座机上的电话线别人打进来的时候听起来电话是通的。看来小月认为我没有在家。 我急忙给她拨打了过去。 “你昨天晚上干什么事情去了?怎么手机关机了?你父母呢?怎么我打家里的座机也没人接?”她问了我一连串的话。 我急忙回答:“我爸爸和妈妈回老家去了。我把座机的电话线给拔掉了。手机昨天晚上没电了。我在书房看书没注意到。什么事情这么急?” “我爸爸妈妈今天晚上到江南省城。今天我们市有一个重要接待,我一时间赶不回来。”她说。 “你们市里面那么多领导,又不差你一个人。你可以请假啊?”我心里虽然高兴但是却对她有些不满。 “钟副省长今天要道云阴来检查工作,我想趁此机会认识一下他。”她回答说,“我还说让你给他讲一声呢,我想趁这个机会调整一下我分管的工作。他只要给我们这里的市委书记或者市长讲一声就行了。” 我心想,她的情况倒是可以理解。我说道:“好吧。你告诉我你父母到达我们这里的准确时间。钟省长那里我给他发一个短信就是。” “他们说是今天晚上七点钟到省城。我把我父亲的电话号码用短信发给你,到时候你直接和他们联系吧。好了,我马上得去开会了。就这样了。乖啊老公,辛苦你拉。”她说完后便匆匆挂断了电话。 我想了想,急忙给范其然打了一个电话:“范院长,今天晚上的活动我参加不了了。小月的父母今天过来,我得去接他们。” “这样啊。好,你去吧。到时候我给你导师解释一下就是。”他倒是很通情达理。 到妇产科门诊的时候,我发现诊室外面已经有不少的人在等候。 “对不起,有点儿急事给耽误了,请大家原谅啊。”我向那些病人道歉。 “你们这些当医生的就是这样,一点都不体谅我们病人的难处,你们想迟到就迟到!”有一个病人却仍然不满。 我今天的心情很好,不想与她过多地计较,但是我还是转过身去瞪了她一眼。她顿时闭嘴不再多说了。 进入到诊室,即刻吩咐护士:“开始吧。” 第一个病人进来后就开始不住大量着我,然后问道:“你是凌海亮?” 我诧异地看着她,似乎有些熟悉:“你认识我?” “我和郑亚男一起到你们寝室去过,你读研究生的时候,那次你喝醉了。记起来了吗?”她提醒我。 这下我顿时想了起来。她看上去比以前丰满了许多,气色也不错。我试探着问:“你叫张……” 她笑道:“你终于想起来啦。我叫张慧。” 对,她是叫张慧。我发现,现在她看上去可比以前漂亮多了。 “怎么样?哪里不舒服?”接下来,我习惯性地问道。 她却忽然站了起来,笑着对我说道:“我不让你看病,我们是熟人。” 我苦笑:“没什么,要不我带你到隔壁那个医生那里去看?谁叫我们是熟人呢。” “好,谢谢你啦。”她高兴地答应道。 我站了起来:“走吧。” 让我想不到的是,她却又坐了下来:“算啦,还是你给我看吧。” 我哭笑不得。护士也在旁边笑了起来。 “决定啦?”我问她。 “我本来就是学医的,没什么的。”她轻声地说,“何况我读书那时候要不是你胆小,我早就被你……嘻嘻!” 我大窘。 “没什么。我就是想来安一个环。”她无所谓的样子。 我向她建议道:“那你还不如让你爱人到医院来做结扎手术。环这东西可不是百分之百的保险啊。” “他不来。我给他讲了的。现在的男人自私得很。”她不满地道。 “哦,我可没有说你啊。”她随即补充道,“就安环,安环方便。” 我点头道:“好吧。其实你应该到计划生育指导站去安的。算啦,今天我帮你这个忙。” 张慧离开的时候给了我一张名片,我看见她的名片上面写着:名都夜总会商务经理 “有空来玩啊。我给你打折。”她笑着对我说。 但是我不明白这个商务经理是干什么的,不过这让我感到奇怪。她一个医学专业的本科生,怎么会到那个什么名都夜总会去工作? “我很少到那地方去玩的。对不起。”我急忙回答。 她却说了一句让我更加尴尬的话来:“这个社会,只要是男人都会去的。把你的电话号码给我好吗?今后我给你多介绍病人来。”她随即又道。 我忍不住就笑了起来:“张小姐,这可是国家的医院,不需要别人介绍病人的。” “我们是熟人了,今后我找你看病方便啊,这个理由总可以了吧?”她的手一直朝我伸着。 我给了她一张名片。 “哇!当官了啊!”她惊叹道。 我不想与她多说了:“后面还有病人,今天我们就不多说了,好吗?” 她连声答应着离开了。 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我在心里暗叹着:一个人的变化怎么如此巨大呢?此时,我已经明白她为什么要安环了,也许是为了保证自己的安全。 我没有想到,在这天中午的时候黄杏儿给我发来了一则短信:今天我休息。 我在心里叹息,犹豫了好久才给她回复:今天我不空。 070 ,最快更新医路官途 ! 江南机场。 将车停在了机场的停车坪上,然后朝着充满现代风格的机场大厅走去。在我的想象中,机场这个地方应该到处都是帅哥和美女,但是我失望了。 去看了看屏幕上飞机降落的情况,却发现没有显示出小月父母所乘坐航班的信息。看了看时间,这才发现自己居然早了一个小时到达了这里。 我太紧张了。 没去买了一本杂志,然后找到一个地方坐了下来。杂志上刊登的几乎都是那些明星们的私密生活、绯闻情事以及其他的各种花边新闻,看了一会儿便索然寡味起来…… 忽然,我看见了秦连富,我正准备打招呼……忽然发现他身旁有一个女人,而且那个女人是陈莉! 陈莉正挽着秦连富的胳膊,两人很是亲热的样子。我急忙转身,然后快速地将自己躲了起来。 我的心“砰砰”直跳……刚才所看到的镜头让我震惊不已。 好一会儿之后我才慢慢从刚才的震惊中平静了下来,可是,当我再次去到先前看到他们那个地方的时候却不见了他们的踪影。 四处张望,一会儿之后我终于看到了陈莉。可是,我看到的却就她一个人。我看得真真切切,是她,是陈莉,她正朝着我站立的方向走来,幸好她的眼睛是在看着大厅外面的方向。 很显然,她今天是来送秦连富的。此时,秦连富已经进入到安检,她正准备返回。 我看见陈莉在朝着候机大厅外面走去,急忙就跟了上去。我不敢跟得太近,随后就看见她上了一辆出租车。 此时,我心里很是诧异:陈莉怎么会与秦连富在一起呢?而且两人还那么亲热…… 岳洪波啊岳洪波,你狗日的不是骂老子被人戴了绿帽了吗?我看你狗日头上的那帽子倒是有些绿油油的了。 可是,随即我又替岳洪波感到悲哀,拿起电话准备给他拨打过去……但是我却又犹豫了:难道我去告诉他,我在机场看见秦连富和陈莉亲热地在一起?他如果要我拿什么证据的话我该怎么办?以自己现在和岳洪波的关系,他肯定会认为是在撒谎报复他。这不是没事找事吗? 可惜自己刚才在慌乱中忘记了用手机拍照留下证据。可是,即使刚才给他们拍了照又能怎样?难道真的要拿去给岳洪波看? 想了想,我给云霓打了个电话:“你们岳总什么时候结婚?” “快了吧?好像他们最近才去照了结婚照的。”她回答,“但是具体的时间我不知道,我不敢去问。你和他是同学,你怎么不自己去问他呢?” 我“呵呵”笑着挂断了电话。 不一会儿我又想起了一件事情,再次给云霓拨打了过去:“设备投放的事情你准备好了吗?” “我还正想和你说那件事情呢。现在你在什么地方?我来找你可以吗?”她问我。 我急忙道:“我在接小月的父母呢。改天吧,改天我约你。” “那个公司的老总说他们正在想朝着那个方向发展业务呢。你什么时候把那些关系介绍给我啊?”她问我。 “你先到柳华县人民医院去吧,到了以后给我打电话。还有就是我家乡的人民医院,那个地方你也可以去。其它地方我以后再通知你。”我告诉她。 “太好了。”她很高兴。 从云霓告诉我的情况来看,陈莉似乎已经决定了与岳洪波结婚了,可是她怎么会和秦连富在一起呢?对此,我百思不得其解。 忽然,我想到了一种可能,那就是报复。或许,陈莉是想用自己的出轨去报复岳洪波。 陈莉和秦连富认识的事情应该很容易理解,因为岳洪波和秦连富本来就很熟悉,极有可能是,岳洪波某次请秦连富吃饭的时候陈莉也在。 不过我心里很为陈莉的这种做法感到不值,如果仅仅是为了报复的话,她还不如不与岳洪波结婚呢。 此时,我才发现女人在很多时候的想法很奇怪,让人真的难以理解。或许……我看到的仅仅是一种假象? 小月的父母终于到了。 在接机口,我举着一张写有“我是凌海亮”五个大字的牌子。我不知道小月父母的名字,我也不想去问她,而且我觉得将她父母的名字写在这牌子上面也很不礼貌。 很快地,我就看到出来的人群中有一对老人在朝我指点着,我可以肯定他们就是小月的父母,因为我发现那位很有气质的老太太与小月很相像。 果然,他们朝我走了过来。他们在问:“小月呢?” “她今天有一个重要的接待,可能要明天才能够回来。”我急忙回答道,伸手去接住他们手上的东西。 我发现老太太在打量着我,同时还在朝我满意地微笑。我也朝老太太笑了笑,心里的惶恐减少了许多。 开车将他们送到了皮云龙父亲开发的那个小区我的那套房子处。 “这套房子是我才买的。我和小月目前住在离我们医院很近的那个地方。”我对他们说,“今后我和小月都搬过来住。” “你那套房子呢?准备卖掉?”小月的父亲问道。 我回答道:“我父母前不久来就住在那里,他们现在回老家去了。他们本来是想和你们见了面再回去的,但是却不知道你们究竟什么时候能够过来,主要是他们不大习惯这省城的生活。” 小月的父亲点了点头便不再过问了。 “小月的姐姐生孩子。我们也是一时间过不来。”老太太说道。 小月还有一个姐姐?这事情我居然不知道。但是我却不方便去问。 随后带他们到了一家酒楼去吃饭。 “从明天开始就在家里吃饭吧。你们年轻人真是不知道节约。”老太太看着桌上的菜,心痛地说。 我又开始惶恐起来:“没什么的,要不了多少钱的。” 小月的父亲却没有说什么,他问我:“你会喝酒吗?陪我喝几杯。我今天太累了。” 我急忙道:“可以喝一点。曹伯伯,您是喜欢喝五粮液呢还是茅台?” 他微微一笑,道:“我当过兵。” 我顿时明白了。 老太太看了我们一眼,似乎想说什么但是随即却笑了笑没有说出来。老人都有一个共性那就是节约,我明白她的想法。 “您喝点什么?”我问老太太。 “我就喝这茶就可以了。”她慈祥地对我说,却指了指小月的父亲,“刚才你叫他什么?” 我顿时知道了自己刚才的错误,忙道:“我应该叫你们爸、妈的。对不起。” “第一次叫起来是有些别扭。”老太太理解地道。 我很感动,忙去给她夹了一只鲜虾:“妈,您多吃点东西。” 随即有给岳父大人夹了一只。岳父说:“我们自己来。海亮,来,我们喝酒。” 我急忙端起酒杯对两位老人说:“爸、妈,今天我很高兴。真的。我早就盼望能够和你们见面,可是一直都没有机会。你们这次来了就不要再回去了吧?今后就与我和小月住在一起。小月平常也很少回云南去看你们,今后就让我和她好好孝敬你们吧。来,我先敬你们一杯,祝您们身体健康、心情愉快!” “好、好!”岳母很高兴地道。 岳父没说什么,但是我感觉到了他眼光中对我的满意。 “这酒就是好啊。”岳父感叹道,“入口滋味绵长、香气满颊,喝了让人全身暖洋洋的,真是舒服。” 我笑道:“我不大喜欢喝酒,不过酒量还有那么一点,对这东西没瘾,也喝不出好和差来。我家里的酒很多,都是朋友和病人送的。这下好啦,您来了,今后就帮我慢慢解决了吧。” 岳父道:“平常自己喝那么好的酒干嘛?那喝的可是钱!” “反正又不是我买的,不能算钱的,您喜欢喝就行,喝完了不是还有人送来吗?人这一辈子最难得的就是‘喜欢’这两个字啊。”我笑着说道。 岳父很高兴:“你这话我喜欢听!虽然今天我们是第一次见面,我发现我们还很投缘。” 岳母看着我慈祥地笑。 我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情:“爸,您抽烟吗?” “有时候要抽一点。”他回答。 岳母却在旁边笑道:“什么有时候啊?他可是一个老烟鬼。” “应该是吸烟爱好者。什么老烟鬼?说话那么难听!”岳父不满地道。 我心里暗暗觉得好笑,即刻吩咐服务员:“麻烦去给我拿一包软中华来。” 岳父急忙制止道:“我身上带得有烟。你们喜欢抽什么软中华!海亮啊,我们国家最好的烟叶却是在我们云南,所以最好的烟就是我们云南的烟。” 我有些不好意思:“爸,我不会抽烟,所以我不懂这个,不过我家里的那些烟现在就有了销路了。”随即又对服务员道:“去拿一包你们这里最好的云南烟来。” “你不抽烟家里放那么多烟干什么?”岳母奇怪地问。 我笑道:“有些是那些病人送的,但是更多的是在外面开会的时候发的,还有就是下面的那些医院院长们送来的。他们才不管你抽烟不抽烟呢,反正每次都是送烟和酒这样的东西来。我父亲也要抽烟,我还给了他很多。” 岳父更高兴了:“这个女婿找得好!今后我抽烟、喝酒都不愁啦。” 岳母瞪了他一眼道:“你这年龄还是少喝点酒、少抽些烟的好。” 不过老太太今天并没有管我们喝酒的事情,我和岳父将那瓶茅台喝得干干净净。总的来说我要稍微喝得多一些,因为我偶尔要去敬岳母一杯。 岳父的酒量却不怎么样,这一瓶茅台喝完的时候他就已经显露出了醉态了。他酒后的话特别的多,不住地给我讲他当兵时候的事情。我估计那是他这一生中最辉煌的时候。任何人在酒后都不可能去把自己的失败拿来炫耀,除非是这个人目前正处于春风得意的状态,只有在这种情况下“失败是成功之母”这句话才具有哲理和说服力。 后来,岳父的思维已经开始在混乱起来,他不时伸出手来拍打着我的肩膀:“兄弟,你很不错!” 我哭笑不得,岳母在旁边不住地笑。 岳母低声对我说道:“他就是这个样子。喜欢喝一点,但是酒量又不大,不过今天看他很高兴,我也就不管他了。” 但是现在却让我为难了。继续喝下去呢我怕把他老人家的身体喝坏了,不喝呢又怕他不高兴。 我正为难,黄杏儿就打来了电话:“你现在在什么地方?” 我急忙道:“我知道了。” 即刻挂断了电话。 “有事情?”岳母问我。 “医院通知晚上开会。”我的谎话随口而出,没有丝毫的阻滞。 “那我们快回去吧。你开车有什么问题没有?”岳母问道。 我摇头道:“没事,我开慢点就是了。” 结完帐后开车将他们送回了家,我现在住的地方。 “今天就在这里住吧,那边还需要收拾一下。你们先将两边的地方找到,今后才方便。”我说。 岳母说:“我们换洗的衣服还在这边呢。” “我都准备好了,才给你们买的新的,就是不知道合身不合身。”我笑着说。 岳父道:“行!我们先两边都看看。” 我特地开车在我们医院的大门口转了一圈然后才回家。 “海亮真能干。两边的房子都这么漂亮。”岳母看了房子后“啧啧”称赞道。 我急忙去给他们泡茶,去拿了两条香烟来放到岳父面前:“对不起啊爸,我这里只有中华烟。” “好、好!”他没有再说只有云南烟最好的话了。 “你快去开会吧,去晚了不大好,毕竟你不是医院的第一把手。”岳母急忙对我说。 “不着急,”我笑道,“我带你们看一下房间。” 其实我给他们准备的换洗衣服我并没有放在这里,我带岳母进的房间是原来我的父母住过的那个房间。不过里面有几套以前给我的父母买的内衣和一年四季换洗的衣服,但是我发现他们离开的时候只带走了他们原先穿过的衣服,还有几套新的仍然放在这里。我看他们和我父母的身材都差不多于是就想先让他们用了再说。 “你想得真周到。”岳母表扬我。 “那边那套房子里面也准备了的。我是怕你们两边走动的时候带着麻烦。”我向她解释道。 她看着我慈祥地道:“你这孩子真细心,要是小月有你这么细心就好啦。” 我急忙说道:“两个人总要有一个人细心些才可以啊。她现在的工作也管不了家里什么事情,这些事情我不做谁做呢?” 岳母连连说“是” 我离开的时候对他们说了一句:“你们先休息吧,我估计今天回来得有点晚。我估计今天的会完了后还要出去喝酒。” “什么?那么晚了还要出去喝酒?”岳母吃惊地看着我。 我笑道:“这地方的人有一个习惯,大家都喜欢在午夜的时候出去喝酒。” “你们这些当医生的都不知道爱惜自己的身体。唉!去吧、去吧,我和你爸先休息。”她唠叨道。不过她的这种唠叨让我感到很亲切。 岳父已经在那里昏昏然了。 现在的时间还早,我直接到了医院的办公室里面。我不想在外面给黄杏儿打电话。 我没有着急,用办公室里面的座机先给范其然打了过去。 “范院长,我已经将两位老人安排好了。你们结束了吗?”我问他,因为我始终觉得今天没去参加那个活动有些不礼貌,更何况我的导师还在那里。 “你怎么跑到办公室去啦?我们马上结束了。要不你给你老师说几句话吧?”他说。 我连声说行。 “老师,对不起。今天小月她父母来了。”我向导师道歉。 导师说:“我知道了。你好好陪他们吧。对了,过几天我请他们吃顿饭吧,到时候我通知你们。” 我急忙道:“我们请您吧,我把地方订好了给您讲,还有师母。” “我决定了的事情什么时候改变过?”导师不悦地道。 我不敢再多说什么,忙道:“行,您说了算。” 接下来我给黄主任发了一则短信,也就是道歉之类的话。我觉得自己应该这样做。 我有些奇怪,到了现在这个时间小月居然没有给我来一个电话,甚至连给她父母的电话都没有一个。 我用座机朝她打了过去。 “我在开会。一会儿给你打过来。”她的声音很小,我确实听到了她的手机里面传来了有人讲话的声音,而且我还听出来了,那声音依稀有些像钟副省长的。 “你直接打家里的座机吧,他们在家呢,我们现在住的这个地方。我已经全部安排好了。我今天晚上在医院还有一个会。”我告诉她。 “知道了。”她回答后就将电话挂掉了。 钟副省长怎么跑到那个地方去了啊?他那么大的官难道还要直接到一个县级市去?看来官场上的事情我确实搞不明白。 我也不知道钟副省长收到了我短信了没有,因为他没有给我回复。不过小月刚才没有问我这件事情,看来他应该是知道了。 本来我还想告诉她陈莉的事情的,但是她在开会却让我没有了机会。这让我很是郁闷。 我有一种想要极力去窥探事情真相的冲动。想了想,我拿出手机直接给秦连富拨打了过去。 “大哥,在什么地方呢?”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变得平常。 “在县里面呢。”他回答。 我心想,你那地方什么时候通飞机了呢?骗鬼去吧! “看你这官当的,怎么那么忙啊?我告诉你啊,你可得经常回家看看嫂子和孩子才是啊,不然到时候你可要跪搓衣板的。”我朝他开玩笑。 他“哈哈”大笑。 “那件事情怎么样了?有结果了没有?”我想告诉他我打这个电话的主要目的。 “行了。就最近。我过两天就回省城,到时候我与你联系。对了,你让那个老板后天到省城来吧,到时候让他去交办手续的钱。”他说。 我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你和他见面吗?” “到时候看情况吧。”他说,“你觉得这个人有什么问题吗?” 我回答道:“应该没什么的,最近我和他又交流了一下,我看这人还不错。对了,今天钟省长到那个地方去了。” “那就没问题了。”他笑着说。 “为什么?”我没有明白。 “你那老婆不是在那地方吗?钟省长肯定会暗示那里的第一把手好好照顾她的。这可是领导的艺术呢。”他回答。 “这和那件事情有什么关系吗?”我还是没有明白。 “当然有关系啦。”他说,“那个地方那么小,这样的事情马上就会在当地的官场里面传开,你和钟副省长的关系这件事情就会马上有很多人知道。这样一来,你说那个老板还敢不敢做出过河拆桥的事情来?我看他今后想讨好你都来不及呢。” 原来是这样。这下我终于明白了。 “好了,过两天我们见面再聊。”他最后说。 和秦连富通完了电话后我心里很是高兴,不过我却仍然有着一丝的不舒服:他和岳洪波都那么熟悉了,你干嘛要去和陈莉那样呢? 也许他并没有把岳洪波当成朋友。我在心里这样解释那件事情。 秦连富和岳洪波只有金钱上的关系,所以他也就没有了那么多的顾忌了。 对,是顾忌。只要一个人觉得某件事情没有了顾忌,那就什么样的事情都会干得出来的。比如我和唐小芙、云霓的关系,还有,以前因为我对皮云龙有所顾忌,所以开始的时候一直没有去碰孙苗苗。我现在对云裳也是这样,因为我对她有所顾忌。 想通了这一点后,我在这里不住地嗟叹。 “王总,你明后天到省城来一趟。那件事情马上就办好了。你上来去办手续、交钱吧。”接下来我给王波打了电话。 “太好了。我后天上来吧,我得准备准备。”他高兴地道,“对了,张杰很不错,你放心好了。” “是吗?那就请你多费心了。”我感谢地道。 “他姐姐蛮漂亮的。”他接着说。 “你可别乱打主意啊,她可是我亲戚。”我警告他,心里不禁有些担心起来。 “哈哈!我哪敢呢?我的意思是说……哈哈!我的意思是说她挺漂亮的。哈哈!”他的语气很暧昧,我一下子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我在省城等你。”我急忙转移了话题。 “我知道了,你放心好了。”他回答。 今天我的心情真是好极了,忽然间就想起今天晚上我到办公室来的主要目的是给黄杏儿打电话。 用座机给她打了过去。 “我一个人在外面喝酒,你来吗?”她在电话里面说。 我很奇怪,顿时就觉得她今天有些反常。一是她忽然主动给我打电话;二是她现在竟然一个人在外面喝酒。 “在什么地方?我马上来。”我问她。 这是一家小餐馆。 我进去的时候就看到了黄杏儿的背影。里面的人很多,有些人在不住在朝着她所坐的方向看。 我朝她走去。 “怎么啦?遇到了什么不高兴的事情了?”我柔声地问。 她转头看了我一眼:“你来啦?太好了!” 我坐了下来,看着桌上已经摆了一副碗筷,还有一个酒杯。 桌上有着七、八个菜。酒是本地产的六十度的江南大曲,酒瓶里面的酒已经只剩下半瓶了。 我给自己倒上了一杯:“来,我陪你喝。” “喝!”她说,我看见她的身体有些摇晃。 “怎么啦?”喝下了酒后我问她,“出了什么事情?怎么忽然想喝酒啦?” “你不理我。你在生我的气。”她黯然地说。 我这才想起了自己发给她的那则短信来,歉意地对她说道:“对不起。” 她问我:“你没有生我的气?” 我朝她点头:“嗯。我本来就没有生气。” 她说:“真的?那我们再喝一杯。” 我不禁苦笑,心想你刚才不高兴的时候要喝酒,现在高兴了却还是想喝酒。女人啊,我还真是有些搞不懂。 我们又喝了一杯。 “听我的话,我们不喝了好不好?”我柔声地对她说。 她看着我半晌,忽然笑了:“不喝了。我听你的。” 我急忙招呼服务员结账。 今天我没有开车来。 “我们到什么地方去?”出了小餐馆后我问她。 “随便你。”她过来挽住我的胳膊,说。 我的胳膊处没有传来她第一次给我的那种感觉,与小月挽住我的时候没有什么区别。我带着她打车到了帝豪大酒店。 “你怎么每次都带我到这里来啊?你是不是经常带其他的女人来这里?”黄杏儿笑着问我。 我在她的脸上没有发现一丝的醋意。 “只有你!”我认真地告诉她。 开好房,我和她温文尔雅地去坐电梯。 打开房门的那一瞬间,我将她快速地推进了门然后用自己的腿将房门关上、随即扳过她的身体,将嘴唇狠狠地印在了她的脸上。 如同狂风暴雨般,我和她的衣服在纷纷飘向房间的各个方向…… 结束了,我在颤栗中完成了发泄。黄杏儿依偎在我的怀里,温柔地抚摸着我的肌肤。忽然,我听到她轻声在说:“我怀孕了。” 我大吃一惊:“孩子是谁的?怀上多久了?” “应该是我男朋友的。因为这与我和你在一起的时间不对。”她回答。 我顿时放心了,因为她是妇产科的护士,应该懂得这方面的知识。不过,我隐隐有些失望。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糟糕!我们这样会造成流产的。” “我就是不想要这个孩子。”她说。 “为什么?”我吃惊地看着她,“你可以马上与你男朋友结婚啊?” “我不想要孩子。”她说,“不知道是为什么,我害怕。” 我顿时想起她以前出的那件事情,王华德那个孩子的事情。看来那件事情已经在她的心理上形成了极大的阴影。 可是,我能怎么去安慰她呢?一直以来我都以为随着时间的推移她会将那件事情慢慢地忘却,但是现在看来,那件事情对她造成的影响已经深入到了她内心的深处。这是一件相当难办的事情。 “过去的事情,尽量忘记它吧。”我只好这样安慰她。 她却忽然趴在我的身上痛哭起来。 我发现自己有些束手无策,此刻,我发现自己无论去说什么都一样会显得苍白无力。我只好用自己的手去抚摸她身上的每一寸肌肤,我希望能够通过自己的双手将我的温暖和柔情传递到她的心灵的深处。 然而事与愿违,我的这个动作却让她的全身颤栗了起来。“哥,我还要要你……” 我也开始有了反应,即刻翻身而上…… 可是,就在这个时候我的电话却响了起来。顿时想起小月说过她在会议结束后要给我打电话来的事情。 “嘘!”我朝黄杏儿做了一个手势。 拿着电话躺在床上开始接听。小月在问我:“还在开会?” “还没有开始呢,今天医院给黄主任饯行。才吃完饭。”我回答。 “黄主任到什么地方去啦?”她问。 “到学校去当教务处长。”我回答。 “呵呵,她终于如愿以偿啦。”她在笑。 “钟……那个和你说了什么?”我问。 “这当大领导的就是不一样啊,”她说,很兴奋的语气,“他一见到我就说:‘小曹不错。’然后问我们书记:‘小曹分管什么啊?’书记回答了。钟省长却随即淡淡地说道:‘你们这里很有特色啊,让一个女同志去分管安全。’我们书记顿时就有些尴尬了,急忙说:‘暂时性的,暂时性的。’这时候钟副省长的秘书将嘴巴递到我们书记耳边嘀咕了几句,书记即刻便对钟省长说:‘我们马上重新安排。’钟省长仍然淡淡地道:‘你们基层的人事安排我可不管。’哈哈!海亮,你知道后来我们书记怎么对我说的吗?” 听她说得兴高采烈,我也顿时好奇起来:“他怎么说的?” 她告诉我说:“我们书记下来责怪我说,你先生是钟省长表弟的事情怎么不告诉我啊?我这才知道,这极有可能就是钟省长的秘书在他耳边嘀咕的时候告诉他的。” 我可以感觉得到她现在很兴奋。我也很兴奋。 “你在听吗?”小月在问。 我急忙回答道:“在听呢。我马上要开会了。对了,你什么时候回来啊?给家里打电话没有?” “你去开会吧。”小月说,“我明天一早出发。家里面我已经打过电话了。你也早点回家啊,我不在家的时候,就只有你去陪他们了。听到没有?” 我连声答应。 071 ,最快更新医路官途 ! 小月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七点过了。我和她父母都在等着她吃饭。 “妈做的饭?”小月问。 她母亲道:“海亮做了几个菜,我做了几个菜。” “干嘛不到外面去吃呢?自己做真麻烦。”她皱了皱眉头,说道。 “昨天才到外面去吃的,外面的东西又贵又不好吃,还是家里面的好。”她母亲说。 “你怎么一回来就这样那样的啊?海亮对我们很好。”她父亲即刻批评她道。 小月看着我,朝着我怪笑道:“凌海亮同志,看不出来啊。你这统一战线工作干得不错。” 我急忙笑道:“应该的,应该的。” 说完后我急忙去拿酒,听到小月在对她父亲说道:“爸,您怎么还每顿都喝酒啊?我早给您讲过了,喝酒、抽烟对身体不好。” “高兴了少喝一点还是可以的。”我急忙说道,“今天我们少喝一点就是。” “就是嘛,还是海亮好。”小月的父亲笑着说。 “小月,爸和妈好不容易过来了,你不要这样嘛。”我悄悄对她说。 “得,现在我倒成了外人了。”小月笑道,“行!爸,我也陪你喝点。妈也少喝点吧。” 一家人其乐融融。我喜欢这样的氛围。 唯一遗憾的是我的父母不在这个地方,今天上午我还给他们打过了电话,父亲说:“我们在那里等了他们那么久他们都不来,这下好了,他们一来就得我们赶上来。凭什么啊?” 我明显地听出了父亲的不满,急忙说道:“他们那么远过来很不容易,您就克服克服吧。” “算啦。看来你也是怕老婆的人,我和你妈可不愿意上来受那气。反正你今后都是和他们住在一起,我们在老家住着也是一样。”父亲说。 原来他们是因为这样才跑回去的……我心里很是惭愧,但是却又有些无奈:“好吧,你们看情况吧。” 我没有多劝,心想今后多回老家去陪陪他们就是。以前听别人说男人结婚了最麻烦的事情就是很难处理好两边老人的关系。现在我感受到了。 “你们两个的收入那么高啊?居然买了两套房子。”小月的父亲说。 “都是他的钱。不知道他从什么地方去赚了那么多钱。”小月说。 我急忙道:“什么我的你的?都是我们两个人的。其实也没有什么,就是几年前我开始炒房,通过这样的方式赚了些钱。几年前的房价和现在差距多少您们是知道的,这可是一本万利的生意。” “你这人就是的。什么都好,就是一付商人的样子真让人受不了。”小月沉着脸说。 她父亲却生气了:“现在可是商业社会,他不赚钱你能住上这么好的房子?真是的。” “难道钱就那么重要?”她不服气地道。 “你这思想有问题。”我申辩道,“我们国家一直以来都是把商业看成最低贱的行业,可以说,在改革开放前几千年的历史里面都是这样。商业怎么啦?商业是社会经济发展的主要因素!没有商业的发展就没有今天丰富的物质文化生活。爸的话说得很对,我不去赚钱哪来的房子和汽车?人活在这个世界上就是要不断去创造财富嘛。” 其实我对商业的作用也不是很懂,仅仅是以前在杂志上看过这方面的东西。 “我不和你们说了,搞得像吵架似的。妈,您怎么也不帮我?未必才一天的时间您和我爸就被这家伙收买啦?”小月忽然笑了起来。 “小月,你应该向海亮学习才是,他的心蛮细的。对了,你们准备什么时候结婚啊?都老大不小的了。”她母亲说。 我心里很是感激这个未来的岳母:她太伟大了。 “春节吧。其实现在我们和结婚有什么区别吗?”小月笑道。 “没羞!”她母亲去刮了她的鼻子一下。 很久没有和小月在一起了,虽然心里一直在想着早点与她上床但是她却在那里不住地与她的父亲和母亲说着话,这让我很是郁闷。 “您喜欢下围棋吗?”我问岳父。 “喜欢。你会下?”他问。 “会一点,读大学的时候学的。要不,我们下一盘?”我谦逊地说。 “太好啦。今后我可有玩的了。”他高兴极了。 “人家要上班,晚上还有应酬,哪来那么多的时间陪你下棋?”岳母在旁边批评他说。 他朝岳母挥了挥手:“自己和你那宝贝女儿聊天去,我们两个人下棋。” 老人家的棋确实下得好,几个回合下来我就有些招架不住了。 “不错,你就是太性急了些。这下棋跟工作一样,不能老是一股劲地往前冲,还得注意打好基础作长远打算才是。你还有一个问题,那就是不大主意边枝末节,以为有些地方放弃了不会影响到大局。其实不然,有时候那些细节的东西往往会对棋局的胜败起到关键性的作用。”一盘棋结束后岳父评论道。 我没有想到这下棋还有这么深奥的道理。我觉得他确实说出了我身上本身存在着的许多缺点。 看来真是棋如人生啊。我在心里不住感叹。 “老头子,早点休息了,你闺女坐了一天的车,让她早点睡觉吧。”老太太过来说道。 “行。睡觉!”他这次倒是很听话。 我心里很是感激他们。 关上了卧室的门。 “我太想你啦。”我柔声地对自己面前的美女说。 “我也是。”她在朝我媚笑。 过去拥着她,我发现她仍然是我熟悉的那个小月。 “哼……轻点……他们在隔壁呢……”不多久,小月就在我身下变得瘫软了。 “不怕,我们家的隔音效果极好。”我说。 …… 风平浪静后,小月去洗了澡。随后我也去了。我们的主卧有洗漱间。 “累吗?”我将她拥在自己的怀里,问道。 “嗯。还是家里好,让人觉得很轻松。”她叹道。 “我说你也是,干嘛轻轻松松的日子不过,非得去受那种苦。”我心痛地去捏她的鼻子。 “一个人总得干点自己的事业吧?”她的鼻子被我捏住了,说话“嗡嗡”的。 我忽然想起了昨天晚上我在机场看见的那件事情来,我说:“昨天我看见陈莉了。” 她却顿时不悦起来:“你抱着我,却去想另外一个女人!” 我这才发现说半截话真是害死人,急忙补充道:“昨天我去接你的父母的时候在机场看见的,她和一个男人亲热地在一起,那个男人不是岳洪波。” “真的?那个男人是谁?多大年纪啦?”她猛然间从我身上撑了起来。 我笑道:“你这么激动干嘛?那男人我也不认识。但是我亲眼看见陈莉挽着那男人的胳膊。那个男人起码有三十好几岁。” “陈莉看见了你没有?”她问。 我摇头道:“没有。当时我吓了一跳,就躲到一边去了。” “你啊。”她笑着对我说,“我要是你的话,就过去直接问她那男人是谁。” “那怎么行?陈莉可是我们同学,那样做的话她会很难为情的。”我说。 “居然会有这样的事情。”她在我耳边喃喃地说,随即将头又靠在了我的胸膛上面。 我抚摸着她的秀发,问道:“你说这陈莉为什么会那样去做?我才问了岳洪波,他还说他们准备马上要结婚了呢。” “我也不知道。”她在我怀里叹息了一声。 “你是女人啊,你怎么会不知道?”我很奇怪。 她猛然地又撑了起来:“你这话什么意思?” 我发现她误会了,而且还太过敏感。忙道:“我的意思是说你和她是同学,平时又那么熟悉,你们都是女人,应该知道她是怎么想的啊?” “她是她,我是我!我怎么知道她是怎么想的呢?”小月说,“我估计是她知道了岳洪波以前的事情之后,觉得自己太亏了吧。” 看来我的分析没有错。我问道:“你的意思是说她这是为了报复?” “不知道。”她回答,“这个岳洪波!看来这男人太风流了是会遭报应的。” 我顿时不住地在心里暗叫“惭愧”,心想:你这话也太恶毒了吧? “怎么样?我以前不是多次叫你不要和他来往吗?你看他这人!还不知道他除了那个叫什么亚男的女人以外还有多少其他的女人呢。这男人啊,有了钱就会变坏。你可要注意啊,我长期不在家里面,你可得给我老实些才是!”小月趁机教育起我来。 我急忙道:“现在不是好了吗?你的父母直接来管我了呢。” “这些事情管是管不了的。你多大的人了啊?关键的是要自觉!”她拉了拉我的耳朵。 “自觉、我一定自觉!”我信誓旦旦地道。心里却惶恐得直打鼓。 072 ,最快更新医路官途 ! 第二天,王波来了,他打电话问我:“凌院长,听说曹市长回家啦?我到你家里来拜访一下,可以吗?” 我急忙推辞:“家里就不用来了。我们找一个地方喝茶就可以了。” 上次与他一起吃饭的事情让小月那么生气,如果这个人到家里去的话,还不知道她会有多么冒火呢。好不容易和她甜甜蜜蜜几天,我可不想节外生枝,惹出什么不愉快的事情来。 “给个面子吧。我可是真心地想到你们家里去拜访你们呢。”可是他却坚持在请求。 “真的不用了。你不知道我老婆这个人,她是不允许任何人到家里去的,包括我们单位的人她都不允许呢。”我只好将她的性格往严重的方面说。 “我还不知道原来你是钟省长的亲戚呢。老弟真是前途无量啊。”他说,“行!你说吧,什么地方的茶楼?我来就是了。” “我们医院大门对面有一个叫‘顺风茶楼’的地方。你过来吧,你要到的时候再给我电话。”我想了想,说。 看来秦连富的分析果然没有错……我即刻给秦连富打了个电话:“回来了吗?” “回来了。但是现在我手上有点事情。”他回答。 我直接怀疑他此刻是正在与陈莉幽会。 “那个人来了。我们在附属医院大门对面的顺风茶楼。不知道你能不能来一趟?”我问他。 “今天我就不过来了。你让他明天直接到省国土房管局去交费办手续就是了,对了,我把国土局宋局长的电话发给你,你让他明天直接打那个电话就是了。”他回答说。 我有些担心:“万一那个宋局长不接他电话怎么办?毕竟宋局长不熟悉他的号码啊。” “那很简单。你叫他在打电话前先给宋局长发一个短信就是了,短信上说我的名字。”他想了想,说。 “晚上我们一起吃饭可以吗?”说实话,我很想知道他现在究竟与陈莉是不是在一起。 “这个……我五点半左右与你联系吧,我来不来都给你打电话。”他犹豫了一下,然后对我说道。 顺风茶楼。雅间内。 “好久不见。凌院长可是越来越精神、帅气啦。”王波热情与我握手。 “王总,我早说过了,我不是什么院长。你别那样叫我,我们单位的人听到了可不大好!”我很认真地对他说。 他还是那句话:“这是迟早的事情。” 我正色地道:“你不知道啊,这知识分子成堆的地方麻烦着呢。” “得。我今后叫你凌老弟吧,只要你看得起我。”他笑道。 我笑道:“这样不就好了吗?我叫你王大哥或者老王,你叫我凌老弟、小凌都可以。” 他要了一壶极品铁观音。 “这是省国土房管局宋局长的电话,你明天去之前先给他发一个短信,告诉他你是秦县长的朋友。等他回复了你短信后你再给他打电话,然后你就按照宋局长对你讲的去办手续就是了。”坐下来后,我随即将秦连富告诉我的那些个程序转告给了他。 “这个办法好。”他点头道。 “听说那个矿一年的纯利润将达到两千万?”我笑眯眯地问他。 他却摇头道:“开头的几年肯定不行,以后条件成熟了应该没问题。” “条件成熟?”我很疑惑。 “我的意思是说,前几年必须要进行基础设施方面的投入。这和煤矿差不多,前面的时间得打坑道、购买设备等。这个项目投入可不少呢。就是明天去办相关的手续我都得交好几百万。”他解释说。 我顿时明白了,原来这样的项目可不是一般的人可以拿下来的,必须要有雄厚的资本才可以。 “要不这样,”我对他说,“秦连富那笔钱我不敢说。你不是说过事情办成了给两百万吗?这样好啦,你先付一百万就是。其余的你以后什么时候方便再说吧。” 他朝我竖起了大拇指,道:“凌老弟真是豪爽之人!我这一辈子就喜欢交你这样的朋友!不过老弟你也太小看我啦,我王某人说出去的话是绝对不会改口的,说好两百万就是两百万。股份上我给你和秦县长每人百分之八。手续办好后我就回去将股权证明办好。” 我对他的这种做事风格大为欣赏,心里也感到万分高兴。 “听你这样一讲,我不是发大财了?”我做出一付财迷的样子。 “哈哈!区区几百万算发什么财?老弟,只要我们好好配合,今后你就每天躺在被窝里面慢慢数钱吧。”他也被我逗笑了。 我摇头道:“我这人心小,有个几百万就够了。这有房有车的日子我已经很满足啦。” “那不一样的。”他笑道,“几百万也就够买一栋小型别墅。你住别墅总得买一辆匹配的车吧?你见过谁住着别墅却开的是桑塔纳?这穷人有穷人的活法,富人却有富人的过法啊。” “几百万还不够?这个社会有多少人有几百万啊?我这人啊,挺容易满足的。”我还是那个观点。 他看着我笑道:“老弟,我给你举一个简单的例子。这千万富翁和百万富翁的生活方式就完全不一样。” 我“呵呵”笑道:“还不是一日三餐?晚上睡觉也不过一张床而已?最多就是多几个二奶或者情人罢了。” 他不住地摇头:“不一样,完全不一样!就拿这女人来说吧,这千万富翁玩的女人与百万富翁玩的女人的档次就完全不一样。” “哦?你说说。”我大感兴趣。 他笑道:“这百万富翁就只能去找小姐玩,最多也就是去包一个短期的二奶什么的;但是千万富翁就不一样了,他们就可以长期包二奶甚至还可以让二奶给自己生孩子。偶尔也会花个几十百把万去与某个三流明星睡上一觉。” “你的意思是说,亿万富翁就可以去和那些当红的明星睡觉啦?”我问他。 “对!他们至少有那样的机会。那些明星还不是为了钱?她们在嘴上口口声声说是为了什么艺术,屁话!如果有人开价一千万让她陪一个晚上,我保证好多女明星都愿意。”他说得唾沫横飞。 “女明星有什么啊?那东西还不是肉长的?”我笑着说。其实我的心里还是很喜欢某些女明星的,有时候甚至会意淫。 “这女人啊,看的就是那张脸。如果将那张脸蒙上的话大部分都是一样的。你说是不是?男人对女人的要求无外乎有三种,一是新,二是漂亮,三是出名。这新呢指的是男人的特性,喜新厌旧是每一个男人的共同特征,一个男人一辈子睡一个女人不厌烦才怪呢;这漂亮就不说了,没有男人喜欢丑女人的,除非是他有病;这出名嘛说的就是那些明星之类的了,当一个男人将意淫的对象变成了真实的时候,那种成就感肯定妙不可言啊”他笑着说道。 “老王,你老实交待,你和哪些个女明星睡过觉?”我朝他怪笑。 他一怔,随即笑道:“我可没有!我最多也就是和我们省歌舞团的某个女演员睡过。我的经历你是知道的,前些年在不断地打拼,哪有那么多精力去干那些事情?” 我心想,那倒也是。 “我说一个最简单的道理,假如我不将这两百万给你,而是直接去给你叫一个你喜欢的明星来陪你睡一晚上,你觉不觉得肉痛?”他随即又道。 我没想到他会问我这样的问题,想了想,说道:“当然肉痛啦。两百万去干那种事情,我疯啦?” “假如你手上有五千万呢?或者有一个亿呢?”他接着问。 “那就无所谓了。”我笑道,“就好像我现在花个几百块钱一样,小菜一碟。” “哈哈!”他大笑了起来。 我发现与他谈话真是愉快,他可以让一个复杂的问题简单化,这其实就是说服他人的高端技巧。 我们闲聊了许久,说到底就是一直在说一件事情:金钱是越多越好。 后来,秦连富打来了电话:“我来不了了。明天晚上吧。” “好吧。”我当然不好多说,心里却浮现起他和陈莉亲热的情景。这人肯定是在和陈莉幽会。我心里想道。 我非常想证实这件事情,这个好奇心让我心痒难搔。想了想,我顿时有了主意。 “洪波,晚上有空吗?小月回来了,你把陈莉叫上,我们一起吃顿饭吧。”我向王波道了个谦,然后走出雅间去给岳洪波打电话。 他听到我的声音似乎很高兴:“好啊。我来安排吧。” “到我家里来吧。小月的父母来了。”我说。 “这……这不大好吧?小月的父母在的话我来不方便吧?”他却犹豫了起来。 我忽然想到小月好像不大喜欢他,顿时为自己刚才的那个主意感到后悔。我急忙地道:“你等等,我和一个朋友说两句话,再给你打过来。” “小月,我想请岳洪波和陈莉到家里来吃顿饭,可以吗?”我想了想觉得这件事情还是应该先给小月讲一声才好。我其实是在向她汇报,只不过我自己不承认这个词罢了。 “不用了吧?我不想见到他。”小月说。 我顿时有了主意:“我是想看看他现在究竟和陈莉的关系怎么样了,你也可以悄悄问一下陈莉啊。” “你傻啊。她会告诉我她那种事情?”小月不满地道。 我立即奉承她:“你可以通过你的观察力和其他办法找到答案啊。” “可是家里没有什么菜啊。”她回答。看来她还是很乐意地接受了我对她的这次恭维。 我笑道:“这好办。我可以去楼下的酒楼点几个菜,让他们送到家里就是。” “好吧。”她答应了。 “还有一件事情。”我急忙对她说,“上次我在云阴的时候和我喝酒的那个老板今天专程来拜访了我,哦,你放心,他没有什么事情找你麻烦,他是带人来找我安排看病呢。他说他也想到家里来一趟。你看……” “这个家你才是主人,你问我干嘛?”她笑着说。 我大喜。 接下来我再次地给岳洪波打了一个电话过去:“马上过来啊,我也准备马上回家了。” “对不起,陈莉说她今天在外面有事情回不来。”岳洪波说,“要不改天吧?” 我心中的猜测得到了证实。 “也行,”我说,“导师说他要安排我们一家人吃顿饭,到时候你和陈莉也一起来。” “这样……好吧,到时候再说。”他似乎有些犹豫。我心想,如果将自己换成是他的话,也可能会犹豫的。 “对不起。岳洪波说他今天要请客户吃饭。那今天我就不回家吃饭了,我要和你们云阴的那个老板在一起。”我再次给小月打了一个电话。 “你这人怎么到现在还不成熟呢?幸好是我,要是其他人的话,不在心里责怪你才怪呢。”小月顿时批评起我来。 我连连道歉,心里却觉得无所谓。 “对不起,我去给单位打了几个电话。”我进了雅间后对王波说。 “理解、理解。我知道你很忙。”他笑道。 “还是你们当老板好啊,自由。自己想怎么安排就怎么安排。”我看着他,羡慕地道。 他笑道:“那倒是。不过我们也有我们的烦恼啊。呵呵!不说这事了。怎么样?我们去喝酒?” “行。”今天我很高兴,我也想喝酒了。 “就我们两个?”他问。 “秦县长今天来不了了。他说明天晚上可以。”我这才将秦连富的意见告诉了他。 他点头道:“也好。正好明天我那事情也基本上可以办完,我们就趁着高兴好好玩玩。” “你还有什么朋友没有?如果有的话都叫来吧。人多热闹。”他问我。 我看着他笑道:“你不是说你在省歌舞团有相好吗?快叫来。到时候也好让她给我引见、两个美女。” “这主意不错。”他说着便开始打电话。 “有空吗?好,帝豪吧。不去那里?行,我马上过来。你再叫一个美女啊,我和我一个兄弟一块儿来。一定要漂亮啊,我这兄弟不但有财,而且还很帅。好,就这样。”他边打电话边看着我笑。 “你是说我有才干呢还是有钱?”我笑着问他。 “都是!”他“哈哈”大笑起来。 “我车上给你带了一点东西,你看?”出了茶楼后王波问我。 “你这么客气干什么?”我笑道。 “我本来是想到你们家里去拜访一下的,呵呵!这样也行!你住什么地方?要不我先将你送回家后我们再去?”他问我。我明白,他要送的并不是我而是那些东西。 我笑道:“我家就住这里。”随即指了指我前面的那栋高楼。 “太好啦。你先回去一趟,我等你就是。”他说着便去开他那辆路虎后备箱的门。 “我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也就是胡乱买了一些。”他歉意地说。 我看有两个口袋上的标志是:NinaRicci香水、Guerlain化妆品,还有两袋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NinaRicci直译是“时代的气息”,这是香水中的经典,它的瓶盖是一对水晶材质的野鸽子。Guerlain这个品牌的化妆品也绝对是属于世界知名的品牌,价格及其昂贵。很明显,这是他给小月准备的。 “太感谢啦。”我真挚地说。 “一点小意思,不足为道。”他淡淡地道。 “这样,你把车开到我们小区的车库里面去,我将东西放到我车上后我们就走。”我对他说。 我完全没有想到王波的那个相好居然会是她。她看见我的时候也是一怔。 073(上) ,最快更新医路官途 ! 这个女人居然是钱小如。我曾经的那个病人,颜晓的情敌,钟副省长的情人。 她身后站着一个长相美貌、身材高挑的女孩子,年龄大约在二十来岁左右。我可以肯定她是一位舞蹈演员,因为她在举手投足间有一种特别的气质。 我朝钱小如笑了笑:“你好。” 她也朝我一笑:“你好。” 王波惊讶地看着我们:“怎么?你们认识?” 我笑道:“她曾经是我的病人。” “这样啊。哈哈!”王波忽然大笑了起来。 钱小如的脸顿时变成了一片绯红。 “这位是?”王波看着她身后的女孩问道。 “江姗姗。我们歌舞团的舞蹈演员。”钱小如介绍说。 “这是王总,这是……凌医生。”钱小如随即将王波和我介绍给了江姗姗的。 江姗姗长得有些像许晴年轻时候的样子,她的两个嘴角也分别有一个小小的酒窝。 “走吧。我们上去。”王波指了指前面的酒楼说。 但是我却忽然有一丝不安起来。 我记得我和王波在茶楼的时候,他给钱小如打电话开始说到帝豪去吃饭但是她没有同意。帝豪酒店可是钟副省长最喜欢去的地方啊,难道她是害怕遇到了钟副省长?难道她现在还和钟副省长保持着那样的关系? 怎么办?我顿时犹豫起来。 我是不可能将钱小如和钟副省长的关系告诉王波的,同时我也相信,钱小如绝对不会知道我已经知晓了她和钟副省长关系的这件事情。 怎么办?我心里很是为难。 “凌医生在那个医院上班啊?你是哪个科室的?”江姗姗却在这个时候主动来问我。她的魅力让我顿时从刚才的为难中解脱了出来……我笑着告诉她:“医大附属医院。妇产科。” 她顿时张大了嘴。 “哈哈!”王波大笑,“凌老弟可是附属医院的领导。妇产科只是他的专业而已。” “是吗?”钱小如问道。 我急忙道:“院长助理兼设备处长而已,哪是什么领导啊。” “凌助理这么年轻就当那么大的官啦?我好崇拜你哦。”江姗姗说,神情有些夸张。不过我听了挺愉快。 今天我们的运气很好,我们是临时到这里来的,但是却还有一个雅间。像这样的高档酒楼是很难得遇到这样的情况的。 “正好有一个客人退订了。”服务员说。 我发现江姗姗对我有着极大的好奇心,她不时地来看我,后来就直接问我道:“你看妇产科,那些病人同意你看吗?” 我看了钱小如一眼,发现她却在笑。我说:“病人在我的眼里就只是病人。现在的病人也都明白这一点。” “那你看病人的时候就一点反应也没有?比如在看那些漂亮女人的时候。”她又问。 我笑着说道:“如果你是学医的就明白了。呵呵!” 王波说:“如果我去学妇产科的话肯定会犯错误。” “不会的。”我笑道,“如果你真的学到我们这一门的话,就完全不会这样想了。” 这时候我忽然想起了岳洪波来:他不就是控制不住自己吗? “也许吧。”王波点头道。 “反正我是不会让男医生给我看病的。”江姗姗笑着说道。 我“哈哈”大笑道:“看眼科也不让男医生看?” “我说的是妇产科。”她急忙声明。 我们都笑了起来。 “我们在给病人看病的时候,眼里只有病人某个器官的疾病,脑子里面想的是如何诊断和治疗,根本就不会去想其它的东西,看病结束后根本就记不起具体的东西了,所以也就不会有什么‘性’方面的想法。”我觉得自己还是应该将这件事情说清楚,毕竟还有很多人对我们这个职业有误会。 “这样啊。”江姗姗似乎有些相信了。 我继续说道:“全国最知名的妇产科专家都是男性,我还从来没有听到过有男性妇产科医生犯过你们想象中的那种错误呢。” “这倒是。”钱小如点头道。 “唉!”我叹息了一声。 “怎么啦?”江姗姗问。 我心里暗暗好笑,心想你果然好奇。我说道:“这男同志干妇产科时间长了就容易变得女性化,有的人连面容也会发生改变,变成像慈祥的老婆婆一样,还有个别的人连声音也会发生改变。我也很担心自己今后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那怎么办?”江姗姗关心地问。 我发现她的神情真是漂亮极了。我忍住笑,说道:“很简单,下班后多和美女接触。这样就不会了。唉,可惜我不认识什么美女啊。江姗姗小姐,你能不能帮一下我这个忙呢?” “哈哈!”王波在我旁边实在忍不住地大笑了起来。 江姗姗这才发现上了当,她的脸顿时变得通红。她瞪了我一眼,说道:“你才不会变成老婆婆的样子呢。” “为什么?”这下轮到我好奇了。 她顿时笑得全身乱颤起来。 “为什么?”我去问钱小如。 “我不知道。”她笑着摇头。 “哈哈!哪有老婆婆长你那么多胡子的?”江姗姗终于将答案讲了出来,原来她看到了我脸上青幽幽的一片,那是我经常刮胡子后留下的无法去掉的印迹。 “有道理!”王波大笑道,“来,今天我们都很高兴,我们一起先喝一杯!” “等一下,我先去一下洗手间。只顾得说话了,把正事都搞忘了。”江姗姗却急忙站了起来说,说完后就随即出了包房的门。 我们三人在那里目瞪口呆。 “这女孩漂亮!我们凌老弟有希望没有?”江姗姗出去以后王波笑着去问钱小如。 我本来想去制止他,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凌医生还没有结婚?”钱小如问。 “你傻啊?我说的不是那个意思!”王波不满地道。 我更加不好意思了,忙道:“王大哥,别……” “一会儿我悄悄问问她。”钱小如看了我一眼。笑道。 我顿感无地自容:“我马上就要结婚了,千万别。” “趁结婚前好好玩玩,这才不枉为男人。”王波笑着说。 我很奇怪,这王波明明知道小月是他们那地方的领导,居然敢如此来安排我。也许是他认为我比小月更重要吧?亦或是他觉得我和他已经是朋友了?不,按照他的行事风格来看,他不应该是如此的。此人能够有今天的成就绝对不会如此轻率……那他就肯定地是觉得我对他很重要了。他说过,他和云阴那地方的主要领导关系都不错,所以在他心中并没有把小月放在眼里。 他说要到家里去拜访我和小月,同时还给小月买了高档的香水和化妆品,这其实仅仅是做给我看的,同时也有不想得罪小月的意思。 我觉得这个分析很有道理。 江姗姗回来了,她向我们歉意地道:“对不起,你们还等着我啊。” “那当然,我们不等你的话就太没礼貌了。”王波笑道,“江小姐,现在我们可以开始了吧?” “谢谢!开始。”江姗姗很大方地举起了酒杯。 今天我们大家都很斯文。喝酒的速度极慢。 “要不是我明天有事情的话,今天真应该好好喝几杯的。”王波说,“我这人有个问题,头天喝醉了第二天很难受。” 我笑道:“你这问题大多数人都有。” 他摇头道:“我和一般的人不一样。我很难在酒桌上喝醉,但是我醉的时间却是第二天。你不知道,那可真难受!” 我顿时明白了:“你这是解酒功能迟缓。” “是啊,好奇怪。我经常头天喝了酒,第二天被人背到医院去输液。”他笑道。 我即刻提醒他:“那你应该到医院去检查一下你的肝脏。” 他却不以为然地道:“检查它干嘛?我相信命!老天要我好久死,我去就得了。” “那你挣那么多钱干什么?”钱小如问。 “乐趣。”他回答,“我把挣钱当成是我生活的乐趣。人来到这个世界不容易,医学上是怎么说的?对啦,几亿个精子同时朝着那个卵子冲去,最后成功的却只有一个。就是那个成功的精子形成了我们自己。很不容易的。要是当时不是那个精子竞争胜利了,而是另外一个的话,那么我就不存在了。是不是这样啊凌老弟?” 我点头道:“是这样的。” “所以,我们每个人来到这个世界完全是一种侥幸,我们应该珍惜这种侥幸才是。”他继续说道,“我这人就有一个原则,那就是:拼命去创造财富,然后尽量让自己更快乐。” “你这么辛苦,怎么叫快乐?”钱小如不解地问道。 江姗姗也道:“就是啊。” “每个人的快乐感不一样的。我就是把赚钱当成是一种快乐。同时呢,我把花钱也当成一种快乐。只有善于花钱的人才会赚钱,只有舍得花钱的人才会体验到赚钱的真正快乐。”他回答说。 我发现他说的话极具哲理,甚至比某些学者的话更让人深思。 “一般人做不到的。”我叹道,“至少我就做不到像你这样。” “那是因为你没有我那样的经历。一个人必须在经历磨难之后才会悟透人生的许多东西。而我,只不过想明白了这样一件事情而已。”他笑道,“我说的是真话。” “我怎么听不懂你们在说什么呢?”江姗姗道。 王波“哈哈”大笑了起来:“当你年龄还大一些的时候就明白啦。” “我们去唱歌好不好?”晚餐结束的时候王波问我。 “算啦,我得回家了。家里有人呢。”我急忙拒绝。我说的是实话,与此同时,我还有一种自卑感:与省歌舞团的人一起去唱歌?那不是班门弄斧吗? “走嘛,我们去玩儿一会儿你再回家啊。”钱小如对我说。 我摇头道:“改天吧。改天再说。” 我其实还是很想去玩的,特别是看见江姗姗那么漂亮,但是我有些顾忌钱小如。 “也行。”王波点头道,“我也想回去好好休息,明天还有正事要办。” 我正准备站起来,却见王波从他包里拿出来两叠钱来分别去递给了钱小如和江姗姗。“你们拿去买点衣服啊、化妆品什么的。” 我知道那一叠钱是一万,我没有想到他会如此大方。 “这样不好吧?”江姗姗迟疑着说。 “这可不是我给你的,这是我凌老弟的意思。一点儿小钱,拿去随便买点东西。你们可要给我凌老弟面子啊。”王波笑道。 江姗姗将眼神转到了我这里。我只好朝她微微一笑。 她仍然迟疑。 “收下吧。没什么的。”钱小如笑着对江姗姗说。 “把你们俩的电话给凌大哥啊。”王波提醒道。 钱小如随即向我伸出了手来:“凌大哥,把你手机给我吧,我帮你存。” 我不好拒绝,只好将手机递给了她。不一会儿钱小如的手机响了。“我用你的电话拨打了我的号码,我也顺便存一下凌大哥的。”钱小如笑道,同时转头对江姗姗说:“你也记一下。” 江姗姗的手机顿时便响了起来。 “你送她们两位吧,我打车回去。”出了酒楼的大门后我对王波说。 “我先送她们两个,然后再送你就是。哪能让你自己去打车呢?”他不同意我的提议。 我只好坐到了副驾上去。 “凌大哥,今后我打电话给你你可要接啊。你不要到时候不接我电话或者问我是哪一个。”钱小如在后排对我说。 “哪能呢。随叫随到。”我笑着回答。 “我也一样哦。”江姗姗道。 “行!没问题。”我仍然笑着回答说。 我发现钱小如还真不简单。本来我是准备回去后就立即删掉她的电话号码,但是她这一句话就让我即刻放弃了这个念头。 只要自己不和她发生什么就没什么了。我心里想道。 本来也是,我对她确实没有任何的兴趣。虽然她也很漂亮,但她很可能是一个随时都可能爆炸的炸药桶,我明明知道这一点,所以我绝对不可能去碰她的。 不过江姗姗确实让我心动。她的美丽不仅仅是在她的脸蛋和身材上面,她的那种气质让我难以克制内心的冲动。舞蹈演员有着她们特殊的气韵。 她们两人没有在她们住的地方下车。钱小如说她还要与江姗姗一起去逛街。我觉得这个钱小如确实很聪明,她肯定是担心周围的熟人看见有人开着豪华车送她们。 “怎么样?这个江姗姗你还满意吧?”王波问我。 我违心地回答道:“也就那样……就吃个饭,你怎么给她们那么多钱啊?” “要让女人对你的第一印象好的话,就应该这样做。”他回答。 我摇头叹道:“这价码也太高了。” 其实我是想告诉他,这起点太高了今后就不好办了。我相信他能够听得懂我这话后面的含义。 王波却笑道:“只要你喜欢她,今后我就可以让她跟着你。而且还不会出任何问题。” “由你给她钱?这样不好吧?”我似乎明白了他的办法。 他不以为然地道:“有什么不好?钱是什么?钱不就是纸吗?只要你老弟高兴就行。” 我摇头道:“我看这个江姗姗不会的。她很单纯。” 其实这句话已经表明了我的想法。我的意思是说我倒是很喜欢她,就是就担心她不同意呢。 他听出来了我的意思。倒也是,听不出来他就不是王波了。他笑着说:“老弟,女人我可比你了解得多了。再单纯的女孩子也经受不住金钱的诱惑。这不?她今天不是已经收下了吗?这就表明她已经基本上接受了你啊。” 我深表怀疑:“不会吧?这说明得了什么呢?” “女人啊,她们最大的特点就是防范意识很强,特别是第一次和陌生男人在一起的时候。这个江姗姗肯定明白我这样做的目,她完全可以想象得到在她收了这钱以后今后可能会出现什么样的情况。你看她开始不是犹豫了吗?可是后来怎么样?”他向我分析说。 我仍然摇头:“她完全可以在今天以后不再与我们来往。” “那也没有什么。不就那么点钱的事吗?”王波笑道。 我也笑了起来:“那倒也是。” 这时候我的心里倒有些不好意思了,因为我刚才的那些话显得我太过急色。 “你早点休息。明天有什么事情即刻给我打电话。”和王波分手的时候,我对他说。 他朝我点了点头然后开车离开。 073(中) ,最快更新医路官途 ! “看来这个王老板可真是有心人啊。”小月见了王波送的礼物后对我说道。 “他到省城来除了带人看病之外,还找我有其它的事情,我都给他办好了。”我说。 “你不要给我讲,我什么也不知道。”小月却忽然打断了我的话。 我谄媚地对她笑道:“这件事情本来就和你没有什么关系。我不是早对你讲过了吗?” “这就好。”她笑着说,同时媚了我一眼。 “那两个口袋里面是什么东西?”她问我。 我急忙去打开,“我也不知道呢。” 我打开了那两个口袋后发现里面的东西很平常。一个口袋里面是四瓶茅台,还有一个口袋里面却是五条中华香烟。 “这不对。”小月皱着眉头说。 “怎么不对啊?”我问她。 “他明明是来找你帮忙,怎么送给我的礼品比送给你的东西高级得多?这里面肯定有问题。”她说。 我不知道她说的是礼品里面有问题还是对我刚才的解释感到怀疑,但是经她这么一讲我也觉得好像不大对劲。 难道这酒和烟里面有钱?我心里想道。 不会的!他肯定不会以这种方式给我钱的。我立即否定了自己的这种判断。 可能小月也怀疑到了这一点,她在那里拿起那几瓶酒和烟仔细地观察。 小月的父亲和母亲在那里看电视,他们并没有过来干扰我们的谈话。但是这时候我那岳父却走了过来,他对我和小月说道:“我看看。” “这烟倒没有什么。可是这酒可就不得了啦。”岳父仔细地看了半晌后对我们说。 “这酒怎么啦?”我问。 “这可是二十年的茅台!很值钱的。”岳父说,“你看看这出厂日期,整整二十年啊。不得了!这一瓶起码就值五万块钱。” 我这才恍然大悟。 “这酒谁敢喝啊?太贵了吧?”我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岳父笑道:“除了高级领导或者是很大的老板,没有人会喝这样的酒的。这酒可不是拿来喝的。” 我更加地诧异了:“那这酒是拿来干什么的?” “珍藏。”岳父说。 “把这几瓶酒放好。烟给爸爸抽吧。”小月说。 她父亲顿时高兴得合不拢了嘴。 第二天,在完成了病房的常规工作后就回到了我的行政办公室。我忽然感觉内心有些忐忑不安。 万一今天王波到省国土房管局去出了问题怎么办?难道我还要把他送给自己的那些东西送还给他?我不是贪图他的那些东西,但是如果真的那样了的话我会很没有面子的,那我的牛逼可就吹大了。我第一次感觉到面子这东西有多么重要了,它似乎关系到了我的尊严。 时间还这么早,王波肯定不会这么早就办完那样的事情的。我在心里想道。 去泡了一杯茶,然后拿起报纸慢慢看了起来。将手机放到面前的桌上,我害怕有短信进来自己看掉了或者没有及时发现。 手机一片沉寂,但是我还是时常去看它一眼。 办公室外面有人在敲门。 “请进。”我急忙将报纸放在了一边。 进来的是我们医院设备处的一位小姑娘。 “凌助理,这是我们这个月做的设备采购方面的计划,您看有什么问题没有?”她将一个卷宗放到了我面前。 我点了点头,然后道:“放这里吧,我看了再说。” 她:“这事情很急的,因为我们还要拿去与科室核对,明天可就要上院长办公会了。” 我忽然有些烦躁起来:“你们这工作做得不对吧?你们应该先去和科室核对过后再拿给我啊?如果我现在看了你们再去与科室核对的话,要是有什么问题那我不是还得看一遍?” “可是,我们以前一直都是这样做的啊?这样做的目的就是为了不出什么差错。”她解释说。 我顿时沉下了脸来:“你们这思想太僵化了!我现在说了,你们先去和科室核对,核对完了再报给我。你听不懂我的话吗?” 她诧异地看着我。 “怎么?我说得不清楚吗?”我沉声地道。 她拿着那个卷宗急忙地离开了。我去看手机,它仍然没有任何的反应。 一直到中午的时候我还是没有得到王波任何的消息,不过这下我倒反而轻松了起来:没有消息就说明王波的事情办得很顺利。想到这里我的心情才顿时好了起来。 忽然想到了赵倩。其实在前几天我就一直在想她。在我接到了小月的父母的那一刻开始我就在想她了,因为他们的到来就意味着我和小月的婚期已经不远,在这个时候我想到赵倩是一件非常正常的事情。 对于我的婚姻,我心里一直充满着美丽的期盼,但是我却对赵倩在知道了我和小月结婚的事情后会出现一种什么样的反应一直感到不安。我害怕以前那样的事情再次发生。 如果那样的事情再次发生的话,后果一定会比前的那一次更加的严重和可怕。这一点我心里非常的清楚。 这么些天来,我一直没有给她打电话,我明白,其实我一直在逃避。但是,我能够一直这样地逃避下去吗? 想到这里,我拿起了办公室的座机朝她拨打了过去…… 让我感到诧异的是,她居然没有接我的电话。过了一会儿我再次打过去,她仍然没有接听。怎么回事情?我心里暗自纳闷。 她不会真的又出了什么事情了吧?我不禁有些担心起来。 不一会儿我的手机终于响了起来。急忙去将手机拿起来。不是王波的来电,也不是赵倩的,是云霓打来的电话。 “我准备到柳华县去。你先给我打一个电话好吗?”她说。 “你怎么给岳洪波讲的?你不上班啦?”我问她。 “我辞职了。现在专门做器械。”她的回答很让我吃惊。 “为什么?”我问她。 “我觉得自己应该走出去。”她回答。 “没那么容易的。”我提醒她道,“很多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 她却“嘻嘻”笑道:“有你在,我还怕什么呢?” 我忽然感觉有了一种无形的压力:“你先别忙下去。我最近很忙,等我将手上的事情处理完了以后我再和你谈这件事情。” “那你快点啊。我都已经给我们老总讲过了。”她说,撒娇的语气。 我的心里一荡:“嗯。我到时候通知你,最好等我们医院将这项工作纳入到正常轨道后再说。” “那要等多久?”她很着急。 我有些不满了:“你不是已经赚了那么多钱了吗?现在的生活没什么问题吧?” “我和我妹妹买的那套房子还得月供呢。压力还是挺大的。”她说。 我想了想道:“那你先到我家乡去看看情况再说,我这就给朱院长打电话。” “太好了!”她很高兴。 我在心里直叹气,拿起座机给朱院长拨打:“我是凌海亮。师兄,最近还好吗?” “师弟,你怎么舍得给我打电话啊?有什么指示请讲吧。” 我决定先给他谈正事。这就叫:意欲取之,必先予之。我说:“你们报上来的进修人员名单我已经看过了,医院也讨论了,我们全部接纳。” “真的?这太好啦!师弟,我可真是应该好好感谢你才是啊。” “我们师兄弟之间这么客气干什么?毕竟是自己家乡的事情啊。”我说,“那个敬老院,唉!太糟糕了,我看了都为那些老人们感到心痛。” “地方财力有限啊,没办法。”他说,“对了,我给你汇报一下工作啊。我们医院已经安排好专家下来讲课的教室和专家们的宿舍了。你们看什么时候派人下来啊?” “快了。我们正在安排呢。”我回答。 我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情:“对了,有件事情请你去请示一下许县长。我有一个朋友,他听了我给他讲述了敬老院的事情后很感慨,他愿意向那个敬老院捐助三十万块钱。但是他不想让任何人知道这件事情。麻烦你去问问许县长,这件事情应该怎么办?” 一直以来,秦连富给我的那张卡让我心里老是感觉堵得慌,上次在敬老院的时候我就决定将那笔钱捐出去了。 我是想尽快地让自己变得轻松起来,那张卡在我心里就像是一枚定时炸弹。 “还有这样的好事情?这真是太好了!师弟,你那位朋友可真是积了大德啊。我先替敬老院的那些老人们感谢你们了。” “没什么的。不过你们一定要注意啊,这件事情千万不要宣传,不然我那朋友可就不捐助了。”我再次地提醒他。 “明白了。你等我回话吧。”他说,“我马上还有一个会,我们下次聊?” 我心想,我还没有谈到最主要的事情呢。我问他道:“你等一下。我有件私事想麻烦你。上次我们一起喝夜啤酒的那个小云你还记得吧?” “记得,当然记得啦,美女嘛。哈哈!怎么?她找我有事情?” “她想到你们医院来联系一下设备投放的事情,你看可不可以给她安排一下?” “应该没有什么问题。主要是要看她的设备对我们医院合适不合适,还有就是条件了。” “在不过分为难你的情况下请你考虑一下吧,可以吗?”我的意思是,肯定是要为难他的,只要不是太过分就行。 “行。你让她来吧。不过,她那么漂亮,你放心啊?”他笑道。 我急忙道:“师兄,你说什么呢?她又不是我老婆。” “哈哈!师弟请放心,我会好好安排的,而且还会让她完璧归赵。”他大笑。 “太感谢啦。不过你这成语用得不恰当。哈哈!对啦,我朋友的那件事情请你尽快通知我啊。”我听到我的手机叫了起来,心里不禁有些着急。 “行。就这样。你有空回老家来玩。我开会去了。”他说。 “再见。”我急忙结束我们之间的通话。这讲电话的事情往往多一句就会引出半天的话,但是现在我必须得去接我的手机。 是赵倩打来的。我很是高兴,刚才的担心顿时被抛到了九霄云外。 “对不起,海亮哥,我刚才和朋友在逛街,手机放在了包里面没有听到。”她朝我道歉。 我不想告诉她我很担心她,因为这样又会造成不好的后果。 “和你们单位的人吗?这就对了嘛,多和她们接触。”我心里很高兴。 “嗯。我知道了。谢谢你,海亮哥。”她说。 我忽然不想告诉她我要结婚的事情了,因为我觉得这样对她很残酷。以后找机会再告诉她吧。我在心里对自己说。 “没什么。我就是随便问问你,看你在忙些什么。就这样吧。再见。”我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该对她说些什么,于是便干脆挂断了电话。 “谢谢你,海亮哥。”我忽然想起了她刚才的那句话来——她怎么变得这么客气了?这丫头!我苦笑着摇了摇头。 王波仍然没有给我来电话。难道他还在忙那件事情?我心里忽然又有了一丝不安起来。 但是我却毫无办法。只有耐心等待。 秦连富也没有给我来电话。想到秦连富我顿时又想起了他和陈莉的事情来。 岳洪波以前告诉我说陈莉还是处女。不知道现在她还是不是了?如果不是了,那么是谁最先去开垦了她的呢?是岳洪波还是秦连富?如果是岳洪波倒不说了,但是如果是秦连富的话那可就麻烦了。我想,岳洪波肯定会为此大动干戈的。 自己虽然一直不承认,但是我对小月和自己的第一次不是处女的事情还是一直耿耿于怀。有时候我在与其他女人在一起的时候就经常这样安慰自己:反正小月的第一次又没有给我,我为什么不可以在外面补偿回来? 我的内心一直存在着这样的想法,正因为如此,我才会直接意识到陈莉的那种行为是为了报复。 我们医院外科的一位护士,这位护士人虽然长得很漂亮,但是性格却不大好,同时还经常自怨自艾,因为她嫁给了一个工人。 她老公对她特别好,可以说是对她百依百顺。她除了上班,在家里一直过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本来像这样的生活她应该满意了,虽然她老公的收入少了一些、地位低了一些。 但是她不满足。她觉得自己的婚姻太过失败,经常在家里颐气指使,脾气大得要命。但是这一切她丈夫都容忍了。娶一个漂亮老婆总是要付出代价的,这一点他很明白。 直到有一天,也就是前不久,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事情,她丈夫终于忍不住了,动手打了她。 事情是发生在晚上,那护士被丈夫打了后就愤然地跑出了家,一个骑摩托的从她面前经过,就问她:“小姐,你要到什么地方去?” 护士回答说:“什么地方都可以,只要可以睡觉的地方。” 骑摩托的就问:“我家里可以睡觉,你去吗?” 护士看了那摩的司机一眼,道:“去!” 骑摩托的就有了一次美妙的艳遇。 后来有人问护士为什么要那样做,她说:“他打了我,我要报复他。” 有时候一个人的动机就那么简单,特别是女人。她们往往会在遇到不顺心的事情的时候比男人还轻率。难道陈莉也是这样? 在下午五点钟过的时候王波打电话来了。 “办完啦?”我很平静地问他。 “没有。”他回答。 我的心里顿时“咯噔”一下,急忙就问道:“怎么回事情?” “要跑好几个部门,手续办起来很麻烦。不过基本都办好了,明天去给他们的账号打钱就是了。”他接着说。 我顿时松了一口气:“那就好。反正你这几天也没有什么急事,慢慢去办就是了。” “晚上的事情我已经安排好了,是不是再把小钱她们叫来?”他问。 我急忙道:“不可以!” 他很奇怪:“你的反应为何这么大?是不是她以前得罪过你?你昨天晚上怎么没给我讲?” 我也发现自己刚才那话太过迫切了,急忙说道:“这个秦县长可不喜欢那些东西。” “这样啊。你给他打一个电话吧。对了,今天晚上我把张杰也叫上。”他说。 我很奇怪:“他什么时候来的?” “他和我一起到省城的啊。昨天晚上那种情况不方便叫他。”他笑着说。 接下来他将吃饭的地方告诉了我。 我给秦连富打电话。 “王总将事情办好了,今天晚上一起吃饭吧。”我对他说。 “实在对不起啊,兄弟。今天晚上我要请省里面一个部门的领导吃饭呢。这涉及到我们县里面的一个重点项目的建设问题。你代表我去吧,我相信你。”他却在推辞,而且理由还很充分。 我很是怀疑。县里面的事情不是找地区吗?怎么会直接找省里? “这样……那好吧,办好了以后我直接将相关的东西给你就是。”我当然不好多说什么。 “随时都可以的,不着急。有些东西放在你那里我放心。”他“呵呵”笑道。 我在心里感激着他对我的这种信任。 只好打电话去通知王波:“他今天临时有个接待,他说他要请省里面的、某个部门的领导吃饭。这人真是的,说好了的事情又变了。” “没什么,当领导的就是身不由己,没办法的事情。”他倒反过来安慰我了,“那我们还是昨天这四个人?” “你不是已经给张杰说好了吗?”我问他。 “还没有呢。他是我的员工,我这样说没错吧?我随便怎么安排他都应该执行才是,你说是不是?”他笑着说。 “应该的、应该的。”我赞同他的说法,“王总啊,你可要好好带他啊,我就把他托付给你了。” “他很不错。我用人是不看文凭的。我看他还比较聪明,不过还需要好好磨练一下。算啦,我们在电话上就不多说了,晚上我们找个地方好好喝几杯酒吧,同时也庆祝、庆祝。”他说道。 “你不是明天还要办事情吗?今天喝醉了明天怎么办事情?”我对他说,“干脆这样,明天吧,明天我看秦连富有没有空。” “剩下的事情我回去后让我的财务主管来办就是了,明天张杰也还可以去办。老弟啊,我可以感觉得出来,你那位朋友秦县长是不想和我见面呢。这我完全理解,没什么的。这次事情我们合作以后,他的态度就会改变的,我有这个信心。这次的事情办得太顺利了,我真的很高兴。老弟今天晚上一定要来啊,我们好好庆祝、庆祝。”他这样说我也就没有办法拒绝了。 我只好满怀歉意地给小月打电话。 “去吧、去吧。不过我回市里面去了后你可不许这样了啊?”小月相当的通情达理。 我忽然想起来了:“导师说要请你爸爸、妈妈吃饭呢,等这件事情完了你再回去吧,好吗?” “我可等不了那么久,市里面才调整了我的工作,我得马上赶回去。”她回答。 “那你什么时候回去?要不我们请导师吧?”我问她。 “我明天一大早就得回去。不过今后我会经常回来的。我的工作调整了,今天市里面才打电话通知我的。让我分管文卫和招商引资。我今后要经常到省里面跑项目。”她说。 我顿时想起了刚才自己心中的疑问,忙问她:“你们怎么不到地区去跑项目啊?这都往省里面跑还要地区干什么?” “很多大项目都是由省里面控制着的,地区只是管一些小的项目。咦?你今天怎么关心起这样的事情来啦?”她奇怪地问我道。 我急忙地道:“听你说到这里就顺便问问了。” “晚上早点回来。明天一早我可就要走了。”她最后说。我当然明白她这话是什么意思。 说实话,小月这样一说我倒不想去和王波一起吃晚餐了。但是我必须得去,因为我都已经答应了他,同时又已经向小月请了假。 在我的提议下,我们到了一处僻静的地方吃饭。我对王波说酒店的东西不好吃,其实我是担心遇见了熟人。秦连富和陈莉的事情给我敲了警钟。 这个城市虽然很大,但有时候却很小。 王波说他对省城的特色饮食不熟悉,他让我说地方。我告诉他钱小如应该知道。他问我为什么,我笑着说:“美女嘛,除了喜欢穿,还有就是喜欢吃了。请她们吃饭的人应该不少。” 他非常赞同我的说法。 我开始很奇怪,但是随即就哑然而笑:这钱小如又不是他老婆,他当然就不会要求她只与他一个人有那种关系了。从他刚才的这句话来看,钱小如连他的二奶都不是,我估计他们两个人也就是偶尔玩玩而已。一个是为了发泄,另外一个却是为了钱。 我的提议没有错。钱小如告诉了王波一个地方,她说省城郊区一处温泉旁边的贵州啤酒鸭做得不错。 王波接下来提出了一个看上去还比较浪漫的意见。他说他去接钱小如,让我自己开车去接江姗姗。他说:“我们到时候在那个地方碰头就是,吃完饭我们去泡温泉,我也顺便看看小江妹妹的身材。” “我让钱小如不给江姗姗说我们要在一起。你可以趁此机会试一下对方的反应。”他接下来对我说。 我心里却忽然没有了底:“我试试看。” “别担心,万一你叫不动,我再让小钱去叫她。”他安慰我说。 “你结婚没有?你和那个钱小如究竟是什么关系?”我忽然问他。 “我结过三次婚啦,每个老婆给我生了一个儿子。现在我还是单身呢。”他哈哈大笑。 我不禁有些目瞪口呆。 “现在的计划生育政策太厉害了,我只好这样。每次我找老婆都是要求对方要漂亮,而且还必须没有生育过。女人长得漂亮我的后代才优秀,对方没有生育过我才不会违背计划生育政策。我的女人给我生了一个孩子后我就给她一笔钱,然后就离婚。哈哈!”他很得意地对我说。 “你这样太麻烦,直接交罚款不就得啦?”我笑着问他。 “那可不一样。我的企业已经给国家交了那么多的税了,我可不想因为这个再给国家交钱。关键的问题是,我可以正大光明地重新找漂亮老婆。”他回答道。 我忽然感觉到有些不妙:“你不会想与这个钱小如结婚吧?” 073(下) ,最快更新医路官途 ! “我倒是有这个想法,不知道她有没有这个打算。”他回答说。 我顿时矛盾了,不知道该怎么去对他讲这件事情。 “晚上有安排吗?”我给江姗姗打电话,心里却是惴惴的。 她却笑着问我:“想请我吃饭?” 我顿时感到心里一阵激动。“如果你能来的话我不胜荣幸。”我自己也觉得这话酸得厉害。 “行,什么地方?”她似乎还很高兴。 我也很高兴:“我来接你。你告诉我你现在的地方。” 回到小区去开车。直到现在我仍然习惯将车放在小区的车库里面,我极少将它开到医院来。 我现在有些后悔将王波送给我的香水和化妆品给小月了,早知道我就应该放在车里面,今天晚上也就正好送江姗姗了。虽然我明明知道自己的这个想法很是无耻,但是这个念头还是在我的脑海里面浮现了出来。 “抽个时间我去给她买一套就是。”我打定了主意。 喜欢一个女人,这点付出还是值得的。我在心里对自己说。 今天江姗姗上穿着一件红色的T恤,下身是一条超短裙,让她的腿显得格外的修长。说实话,我喜欢看女人穿超短裙,这样可以给人以无穷的想象。但是我不喜欢自己的女人这样穿戴。 “真漂亮。”她上车后我恭维她道,这是真心的恭维。 “你也很帅。”她笑着说。 我笑道:“再过些年就成老太婆样子啦。” “那也是很有风度的老太婆。”她掩嘴而笑。 我觉得有件事情必须得提醒她:“女孩子笑的时候别用手去遮嘴巴。你一定要改正这个习惯。” 她将手放了下来,惊讶地问我:“为什么?” 我当然不会告诉她说这从面相上代表的淫荡,我从心理学的角度去分析:“这样的动作代表着不自信,我可以肯定地讲,你的牙齿以前不大好。” 她吃惊地看着我:“你怎么知道的?” 我高深莫测地对她笑了笑却不回答。 “你们当医生的真可怕。”她叹道。 我怕她误会,急忙道:“这是常识而已,医学上的常识。你这么漂亮,不应该没有自信心的。” “对,从现在开始我在笑的时候再也不用自己的手去捂嘴巴了。”她大笑了起来。 我也笑:“是啊,用别人的手去捂你的嘴巴还是可以的。比如用我的手。” 她又开始笑,却下意识地用手去捂嘴巴,但是她的手刚举到一半顿时就僵住了。 我大笑。 “就是你!搞得我现在都不知道自己的手往哪里放了。”她嘟着嘴说。 我顿时“哈哈”大笑起来。 “其实我一直都喜欢医生。”她说。 “为什么?”我好奇地问道。 “因为我觉得医生很干净,也觉得医生很神秘。”她回答。 我微微一笑,没有说话。 “真的,我真的是这样认为的。我觉得医生就代表着卫生,特别是他们的手,看上去真的很干净。你的手也很干净。有时候想到医生给病人开刀,想起来就觉得很害怕,但是害怕过后又觉得特别的神秘。”她接着说。 “你还小,当你再大一些的时候可能就不这样认为了。”我笑道。 “这和年龄没有什么关系吧?”她不赞成我的这个说法。 我笑道:“也许吧。不过我也很欣赏你们舞蹈演员的。我觉得你们的一举一动都是那么的优雅,你们的那种美真是妙不可言。” “是吗?”她高兴地道,“那什么时候我请你来看我的演出好不好?” 我很高兴:“好啊。不过我有些害怕。” 她不解地问:“你害怕什么?” “我害怕你跳得太好了,这会让我回家后睡不着觉的。”我严肃地对她说。 “哈哈!你可真好玩!”她顿时大笑了起来。 一直在和她说话,我将车开得很缓慢。柳眉打来了电话,听她的声音很高兴,我问道:“哥们,想请我吃饭啊?” “告诉你一个消息,我准备结婚了。”她说。 “好事情啊。怎么?我听你的声音好像不大高兴的样子?”我问她。 “我有些害怕。”她说。 我“哈哈”大笑起来:“害怕什么啊?冉旭东会对你很好的。别害怕。” “你这个当媒人的可一定要来参加哦。我和他给你准备好了一块猪臀肉。”她笑道。 我们江南有一个风俗,在新人结婚的时候要给介绍人一块猪臀肉作为谢礼。不过这种习俗只是在农村流行,我没有想到柳眉也知道这个规矩。 “行,我一定参加。对了,什么时候啊?”我问道。 “下周礼拜天。我明天就让他将请柬给你送来。”她说。 我即刻批评她:“什么‘他’啊‘他’的?!你应该叫她老公。真是的!” 我发现江姗姗在诧异地看着我。 “你这人,怎么年纪轻轻的像老太太一样啰嗦啊?我不和你说了,到时候一定要来啊,对啦,你可得给我送份大礼,谁叫你那么有钱?哈哈!”她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我不住苦笑。 “你和谁通电话啊?好像是一个女的啊?你怎么叫她哥们?”江姗姗好奇地问我。 我得意地道:“我一个警察朋友,一个漂亮的警,她和我是哥们!” “你这人真奇怪。怎么和一个女人成了哥们了啊?”她又掩嘴而笑。 我看了她一眼却没有再说她,但是她自己却立即意识到了,顿时尴尬地放下了手来。 “别在意,我前面给你开玩笑的。”我安慰她道。 “我知道你不是开玩笑的,不过这习惯可一时间改不过来。”她郁郁地说。 “咦?你怎么开出城啦?”她忽然问我。 我朝她一笑:“怎么?害怕我把你拉出来拐卖啦?” “你不敢!”她笑了起来,不过这一次她记住了没有用手去遮她的嘴巴。 “你牙齿挺漂亮的。”我称赞道。 “是吗?很多人都这样说。不过以前不是这样的,我到医院去整过形。”她说。 整形和年龄都是女人的私密,但是她却对我讲了。这说明她已经对我有了相当的好感。 我正想着这个问题的时候却听她在问我:“喂,我们这是到什么地方去啊?” 我不想再瞒她了:“王总和你们单位的小钱说去吃那一家有名的啤酒鸭。他们已经去了。” “太好了。我去吃过一次。很不错的。”她顿时高兴了起来。 到了那家卖啤酒鸭的小店的时候王波和钱小如刚到不久。江姗姗看见钱小如便过去亲热地挽住了她的胳膊。 “你在路上给她讲啦?”王波过来悄悄地问我。 我只好点头。 “这样就不好玩啦。”他笑道。 我本来想告诉他离钱小如远一点的,但是我却实在不忍心说出口来,因为那样的话会让我们今天的聚会大煞风景。 以后找个机会再提醒一下他,不过得讲得策略一些才是。我在心里对自己说。 “不过没关系,看来你老弟艳福不浅。”他笑着悄悄地对我说。 “难说。”我笑道。 “今天晚上你可以试一下。”他笑道。 我摇头道:“今天晚上可不行,小月明天一早就得赶回去上班,我必须得回家去。” 他顿时“哈哈”大笑起来:“你以为那种事情要干很久啊?再厉害也就一个小时的事情。” 我仍然摇头:“我喜欢有了点感情再说。不然这和嫖妓有什么区别?” 他一怔,随即“哈哈”大笑起来:“有道理,有道理!” “你们在说什么啊?怎么这么高兴?”钱小如过来问我们。 王波正色地告诉她道:“我们在谈论如果一会儿锅里面的鸭子飞了该怎么办。” “鬼才相信!”钱小如瘪了瘪嘴道。 江姗姗在旁边浅笑,我看见她的手动了一下却又坚定地放了回去。她的牙齿是那么的整齐、那么的白…… 今天这个地方很安静,吃饭的就我们一桌人,也许这不是周末的缘故,也可能是这地方太远。 “今天真高兴,在凌老弟的帮助下我拿到了一个大项目。来,请大家端杯!我们今天好好庆祝、庆祝!”坐下后王波说。 我们都举起了酒杯、然后喝下。 “这主要还是王大哥你很有本事。”我笑道。 “要不是你凌老弟和……”他还没说完,我急忙去拉了一下他的衣服,示意他别说那个关系。他顿时明白了,随即继续说道:“凌老弟真是有本事,娶了个老婆还是我们市的副市长呢。” 我笑道:“她再是副市长又怎么的?还不是我老婆?” “你老婆多大啊?怎么就当副市长啦?”江姗姗奇怪地问道。 我大笑:“你以为我老婆是老太婆啊?她是我同学,比我还小一点。不过从级别上来说她还是比我低半截的。” “真厉害。”钱小如叹道,“来,我敬凌助理一杯酒,祝你和你老婆事业发达。” 我高兴地喝下。 “不过我还没结婚呢。呵呵!其实这件事情看怎么说呢,也就是差一张纸的事情。”我说道。 江姗姗恍然大悟地道:“难怪你在车上说你女朋友什么的,刚才我还很奇怪呢,心想难道你在车上说的那个什么女朋友是你的二奶或者情人什么的?哈哈!这下我明白了。” “一个男人有二奶和情人也不足为奇。你说是不是啊江姗姗小姐?”王波问她道。 “别叫我小姐,我听上去不舒服。”江姗姗不悦地道,“现在小姐这个词的意思可完全不一样了。” 王波急忙道:“对、对,是我的错。来,小江,哈哈!我叫你小江总可以了吧?来,我敬你一杯酒,同时向你赔罪。” 他们俩喝下了。钱小如举起杯子来敬我:“凌医生,我还是喜欢这样叫你。我敬你一杯,我一直说要感谢你以前在我住院时候对我的照顾,可是却没有机会,昨天晚上我又不大好意思,现在我敬你还不晚吧?” 我急忙道:“不晚、不晚。” “小如姐,你当时真的是找他看的病啊?你不怕……”江姗姗好奇地去问钱小如。 钱小如的脸顿时变得通红,她瞪了江姗姗一眼:“你说什么呢?!” “嘻嘻!”江姗姗即刻笑了起来。 “你这丫头!怎么老是往那方面想啊?”我笑着去批评江姗姗。 江姗姗却大笑道:“我始终不相信你居然是一个妇产科医生,真好笑。” “你今后不舒服的时候也可以找我的。我保证仔细地给你做检查。”我看着她怪笑。 “我才不干呢!”她看了我一眼,脸却一下子就红了起来。 江姗姗的脸红让我的心有些荡漾起来。因为我知道她想到了什么。 “哎呀!我们吃饭的时候不说这些事情好不好?”钱小如即刻恢复了正常,她不满地道。 “就是、就是!你们谈这些事情我连嘴都插不上!”王波也不满地道。 “对了,刚才你说凌医生帮了你一个大忙,那你不是又发大财啦?”钱小如朝王波问道。 王波自得地道:“那是当然啦。从此以后我可就高枕无忧啦。” 钱小如却即刻伸出了她那白皙如玉的手道:“拿来!” “什么?”王波疑惑地看着她。 “你发财了总得给我们点什么东西吧?我们也替你高兴、高兴才是啊。”钱小如笑道。 看着她那纤纤细长的手指我忽然想起了她那个部位的特征,顿时就感到一阵眩晕。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从她的手联想到她的那个部位,但是我就是想到了。 “好、好!”王波点头笑道,“这很简单。” 他说着,即刻就从包里拿出了几张卡来。他说:“幸好我今天让公司的人去办了,不然今天我还真没什么东西给你们呢。” “这是你的。”他递给了钱小如一张。然后却给了我三张。 “你们自己去修改密码。现在的是一二三四五六。凌老弟,我给你的可是你应该得到的报酬啊。至于小江,你自己看着办吧?”王波对我说。 我看见这三张卡上分别写着:凌,秦,十万。我顿时明白了那张“十万”是让我交给江姗姗的。 但是我却不知道应该怎么办了。我偷偷地去看了一眼江姗姗,发现她的脸又已经变得通红了。 “小江啊,这可是你凌大哥对你的一份心意啊,你如果觉得可以接受的话就收下吧。”王波却是对着我说的这句话。 我顿时明白了这是在向她暗示,急忙将那张写有“十万”的卡朝江姗姗递了过去:“一点小意思,不成敬意。” 说完后,我心里不禁惶恐起来,同时也觉得很惭愧,这毕竟是在慷他人之慨。 我明白了王波在那张卡上写“十万”这两个字的意思了,他是为了让江姗姗一目了然地明白这是给她开的价码。 这也太贵了,值得吗?我在心里叹道。 江姗姗犹豫着不伸手。 钱小如将那张卡拿到江姗姗面前对她说道:“收下吧,凌大哥人很好的。” 我尴尬地看着她们两人,她终于朝我伸出了手来……我顿时松了一口气,心却忽然“砰、砰、砰”地剧烈地跳动了起来。 “这下好啦。小江,过去挨着你凌大哥坐。”王波笑道。 “去吧。”钱小如去拉了拉江姗姗的衣服。 江姗姗站了起来朝我坐的方向走了过来…… 这下我明白了,原来刚才的这一切王波和钱小如早在车上就商量好了,他们的目的就是为了撮合我和江姗姗。发卡这件事情也应该是这样。 这皮条拉的!我心里叹道。 不过他们的这个计划无疑是成功的。对于王波来讲,这样的事情对他来说是小菜一碟。不过,花费二十万来演这个戏,也只有他王波才有这样的气魄。 我忽然想起了皮云龙来,难道孙苗苗当时也是和他在唱双簧?一定是的!我直到今天才醒悟了过来。 王波的戏却还在继续—— “来,小钱,我们俩喝一个交杯酒。”他说着就去搂住钱小如,同时转脸看着我们俩,“凌老弟,你也和小江整一个。” 我笑着去看江姗姗。她在朝我笑。我知道她是同意了。 我伸出左手去抱住她的肩膀,然后右手举杯去和她的胳膊挽在了一起…… 很多事情就是这样,只要有了开始,后面的事情就好办了。 我们四人从交杯酒过后就变得随便了起来。我也不再觉得拘束和尴尬了,江姗姗也是这样。我的手放在她的肩膀上就一直没有取下来。我看着锅里面翻滚的汤水以及那个肥硕的鸭子心里高兴地道:这下你再也不会飞了吧? 今天王波确实很高兴,他喝酒的速度极快,我也心情愉快所以就和他一起不停地去与两位美女喝酒。很快地,我就有些醉了。 “王哥,我们不喝酒了好不好?我们去泡温泉。”钱小如提议道。 “好,我们去泡温泉。”王波大笑着站了起来。我发现他似乎没有什么酒意,顿时就想起他昨天说的话来——他的醉是在第二天。 啤酒鸭旁边不远处就是温泉的大门。温泉名曰“心田” 这个地方也很清净,里面的人极少。王波去买了我们四个人的门票和泳衣、泳裤。价格倒是不贵,一共才花了不到一千元钱。 遗憾的是这个地方没有单间。 王波问服务员有没有单间的时候服务员回答说:“我们这里没有单间,但是有很多小池子。”她回答完后就看着我们暧昧的在笑着。 进入到里面后我们男女就分开了,因为我们要分别到更衣室去换泳衣和泳裤。 “我必须得多泡一会儿,不然明天肯定要醉。”到了更衣室后王波对我说。 我说道:“嗯。老王,今天的事情谢谢你。” 他手一挥,道:“别客气。这点小钱没什么的。男人嘛,趁年轻就得多快活、快活。” “这个钱小如……”我对他说。 “没什么的,她不会出去乱说。你放心好了。”他笑道。 我知道他误会了我的意思,张了张嘴,还是没有把那件事情讲出来。我在心里不住地叹气。 从更衣室出去后就发现那里有一个大池子,但是却没有灯光,黑黑的只能够看见水波的荡漾,那是因为天空上有月光。 听到水池里面传来“哗哗“的声音,我估计里面还有其他的人在里面。定睛一看,果然,里面有一个、一个的黑点在动。 我朝水里面踩去。啊!真舒服!里面的温度大约有三十多度的样子。当我的身体全部浸泡在水里之后,顿时就感觉全身的毛孔一下子都张开了,非常的舒服与惬意。 这是一种愉悦和舒张般的爽意,我顿时有了一种幸福的感觉。是的,是幸福,一种温暖到心灵深处幸福的感觉。 在月色朦胧中,我看见两个苗条的身影在朝我们走来,她们的腿和上肢在月光下白惨惨的看上去有些可怕。她们进入到了池子里面,即刻传来了钱小如的声音:“喂,你们在什么地方?” “这里!”王波将手朝上挥了挥。 她们缓缓地朝我们所在的方向过来。 王波去揽住了钱小如。江姗姗在我旁边不住地划水。我心里一阵激荡,即刻就朝她靠了过去,右手揽住她的细腰上。她没有反抗,她的身体轻轻地靠在了我的怀里。 “走,我们到那边去。”我低声对她说。 经过了几个黑色的头影后,我和江姗姗到了池子的一角。我再次去揽住她,她很是自然地就将她的身体贴在我的前胸。在水的浮力下,她的胯部也朝我紧紧地贴了过来,我顿时感觉到了自己的泳裤紧绷得厉害。 “你好坏!”她在我耳边轻声地说,声音柔柔的直刺我的心脏。 “我们离开这个地方。”我轻声地对她说。江姗姗很听话,她在我耳边“嗯”了一声便随着我爬到池子边上去了。 我揽住她的腰离开了池子,我想去寻找服务员所说的那些什么小池子。 很快地我就找到了。这小池子确实名副其实。它太小了,小得只能容纳下我一个人的身体。但是它却是被修在一棵茂密的树下,进入到小池子后几乎看不见一丝的月光。 “下来吧。”我对小池子上边那双修长的腿说。 她下来了,匍匐在我的身上。她只能这样,因为这里已经没有了可以容纳她的空间。 她的全身压在了我的身上,我可以清晰地听到她热烈的呼吸声…… 手机上有好几个小月的未接电话,我急忙给她打了过去。 “吃饭的地方太吵了,没听见。”我告诉她说。 “我也在外面吃饭。刚吃完。我马上回家了。你呢?”小月问我。 我急忙道:“我马上回来。” 我在外面忐忑地等候着江姗姗,顺便给王波的手机发了一则短信。 江姗姗出来了,我看见她在四处张望。我从暗处走了出来:“这里。” 她像小鸟一般欢快地朝我跑来。 我开着车,加大着油门在马路上疾驰。 “别开快了,晚上很危险的。”江姗姗却提醒我道。 我顿时警醒了,急忙将车速放慢了下来。 “你男朋友是干什么的?”我问她。 “我还没有男朋友呢。”她笑着回答。 “不会吧?”我问她道。 “真的。”她认真地说。 “那我今天不是差点成为了你的第一个男人啦?”我半开玩笑地问她 “可能吗?我都二十一岁了。”她笑道,回答得很自然。 我对这个问题很感兴趣。“那你的第一个男人是谁?” “我可以不回答吗?”她歪着头问我。 我尴尬地道:“当然可以。” 她却忽然笑了起来:“你们男人是不是都有处女情结?” 我急忙否认:“没有。真的!” “那不就得啦。”她忽然笑了起来。 我的胆量再次地大了起来:“我至少对这个问题很感兴趣而已。我很想了解女人的第一次是什么感觉,很想知道女人对那件事情的真实感受是什么。” “你不是妇产科医生吗?难道你不知道?”她问我。 “我的大小姐啊,我是医生,我了解的仅仅是女性的疾病而已啊。”我苦笑道。 她即刻就“哈哈”大笑了起来。 我很奇怪:“你笑什么?” “我觉得你挺好玩的。”她的回答让我哭笑不得。顿时无语。但是我可以感觉到她一直在偷偷地打量我。 我的耳边忽然传来了她的叹息声。 “怎么啦,你?”我问她。 “我初一就进了一所艺校开始学习舞蹈,学了五年后就考上了我们省的一所师范大学的舞蹈专业。在读大学的时候,我的很多同学就开始谈恋爱了,但是我却一直坚持不去想那个问题。因为我一直以来都有一个梦想:我的白马王子会亲自来接我,我要把自己的第一次给我最爱的人。但是我却一直没有碰上我梦中的那个什么白马王子。大学毕业前我的很多同学都找到了工作,但是我却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地方……后来我就跑到省歌舞团去应聘,歌舞团的团长说我的基本功还不错,于是便决定将我留下来,但是他却对我提出来了一个条件……”她坐在我旁边的副驾上独自喃喃地讲述了起来。 原来又是一个俗气的潜规则故事。我在心里叹道。 “我不想就这样把自己的第一次给那个人,于是我便敷衍他说:‘明天,明天吧,我今天身体不大方便。’他同意了。”她继续在讲述,“回到寝室后我痛哭了一场,于是便去找到了我们班上最帅的那个男生。我对那个男生说:‘我们去喝酒好不好?’那个男生本来已经谈了恋爱的,他的女朋友也是我们班上的同学,他以前追求的是我,但是我没有同意。他见我主动去找他就很高兴地答应了。于是我们就去喝酒,于是我就把自己的第一次给了他。第二天一早我就高兴地离开了他,我离开之前还笑着对他说:‘谢谢你,谢谢你把我的那个讨厌的膜给破了。今后我可就方便多啦。’我那个男同学顿时就惊呆在了那里。我知道他肯定会认为我的精神出了什么问题。但是我没有再和他说一句话,我高兴地离开了。真的,我那天真的很高兴。就在当天,我就去找到了团长。于是我就留在了现在的单位。” 她讲述得很平淡。很显然,她不是一个善于讲故事的人,她不断使用“于是”这个词去说明因果关系,这让她的话显得很是琐碎,但是我已经感受到了她话里面含有的酸楚。现在,我非地后悔自己刚才去问她那个问题。 “对不起。”我歉意地对她说。 “没什么啊。我觉得你这人其实还是很不错的。当情人很不错。至少你会关心我,而且你还有钱。”她笑道。 “对不起。我不会再侵犯你的。”我真诚地对她说。 “那我就必须得将这张卡还给你。”她说。 我急忙道:“不用了。” “你是不是觉得我很下贱?”她忽然问我道。 “不。没有!”我忽然感觉有些慌乱,急忙将车停靠在了马路边上。 “我其实和男人发生关系也就两次。一次是我的那个同学,还有就是我们以前的团长。我到歌舞团工作后不久我们那个团长就出国去了,从此就再也没有回来过。后来我才知道他老婆和孩子早就到国外去了。凌大哥,我今后这样叫你可以吧?”她坐在那里,看着车子的挡风玻璃前面灯光下的马路。 “我没有别的意思,”我急忙解释道,“今天我喝了酒,有些冲动。所以请你一定要原谅我。这钱反正也不是我的,你拿去好啦。我不缺这几个钱的。” “不。我不能要这个钱。”她说着就去从她身上的短裙的口袋里面拿出了那张卡朝我递了过来。 我没有去接。 “我不是妓女。”她直直地看着我说。 074 ,最快更新医路官途 ! 我和她都僵在了那里。 忽然想到了一种可能。我首先打破了我们之间的尴尬,问她: “你现在是不是很需要钱?” 她点了点头。“我妈妈生病了,尿毒症。”她说,“我想了很久了,我一直想把自己卖了,卖给一个大老板,但是却又一直很犹豫。我妈妈生病的事情在我们团也没有人知道,因为我的家不在这个地方。今天晚上我实在经不住这张卡对我的诱惑了,而且我看到小如姐和那个王老板也是那样的关系,我才决定把自己给你。” 我在心里暗叹。 “这钱你拿去吧,就算你暂时借我的好啦。”我柔声地对她说。 “我还不起的。”她忽然流泪。 我笑道:“没什么,我无限期地借给你就是了。呵呵,你放心好啦,我不会对王老板讲的。” “真的?”她展颜笑道。 “当然是真的了。”我认真地说。 她忽然朝我趴了过来、将唇紧紧地压在了我的唇上。我的大脑在这一刻顿时一片空荡,双手禁不住就伸进了她的身体里面。 “把车灯关了。”她轻声地说。 我慌乱地去关掉了车灯。 “到后排去……”她的呼吸开始急促起来…… 一小时后,我将她送回到了她的宿舍外面。 “随时给我打电话。”她离开的时候羞涩地对我说。 我在车里面怔怔坐了大约十分钟才将车启动……今天晚上发生的一切就像一场梦一样地让人感觉放到不可思议。 她说的一切都是真实的吗?她会不会是在骗我?我心里没有了答案。 “今天值得表扬,看来你没有喝多少酒。”回家后小月很满意地对我说。 我笑道:“主要是谈事情。” 她看着我,随即却叹息了一声转身往卧室走去。我心里一惊,心想她这是怎么啦? 看着她的父母正安静的在那里看电视,我急忙朝他们走了过去。 “她怎么啦?叹息什么呢?”我去问他们。 “没怎么啊?她也是刚回来。”岳母说。 我去看岳父。岳父也在摇头。 难道我身上有什么问题?急忙朝洗漱间跑去。 没有什么问题啊?镜子里面的这张脸菱角分明,头发乌黑发亮,看上去很有魅力。再看自己的衣领,雪白的衬衣上面也是一尘不染。那,刚才她在叹息什么? “你刚才怎么啦?叹气干什么?”进入到卧室的时候,我看见她正在收拾东西。 “你和那个王老板的事情我都知道啦。”她回答说,却仍然用她的后背在对着我。 我顿时松了一口气,但是心里却仍然隐隐有些不安,她刚才的这句话说得太笼统了。 “合理合法的挣点钱,没什么的啊?”我说,心里希望她说的也是这件事情。 “但是,我在那个地方工作啊?别人知道了可不好。”她回答说。 “和你没关系,你可以理直气壮地对别人说。”我不以为然地道。 她叹道:“没那么简单。对了,你这件事情找的谁啊?这人怎么这么厉害?据我所知,很多人都在争取这个项目。” 我只好实话实说:“是钟省长以前的那个秘书,他叫秦连富。是他去找的省国土房管局。” “他啊?我认识他,他不是到下面去当县长去了吗?现在是县委书记了。”她恍然大悟地说。 “是吗?他当县委书记的事情我可不知道。”我有些吃惊。 “不说他的事情。你告诉我,这次你赚了多少?”她问我。 我顿时得意起来:“呵呵,没有多少,一百万而已。” 她瞪大了眼睛:“什么?一百万还而已?” “是啊。区区一百万算什么?一套房子的价格罢了。”我没有说股份的事情,因为我害怕她知道了又有其它什么想法。 “看来你真是做生意的天才。”她叹道,随即将她的手朝我伸了过来:“拿来!” 我不解地看着她:“什么啊?” “银行卡啊?他不会给你现金吧?”她似笑非笑地看着我说。 我急忙去钱包里面找,找那张属于我的卡。她接了过去看也不看地就将那张卡往身上一揣:“它被我征用了。” 我看着她,哭笑不得。 “你现在有房有车的,还要这么多钱干什么?男人身上钱多了要变坏。我替你保管。”她笑着对我说。 其实我心里倒是无所谓,放他那里和放我这里有什么区别吗? “惨了。今天我的损失太惨重啦,我的钱钱啊!”我夸张地大叫了起来。 她大笑:“看你那财迷的样子!快去洗澡,洗完了我们睡觉。对了,明天一大早送我到火车站去!” 我很奇怪:“你不是有专车吗?怎么?没来接你?” “驾驶员跑一趟太辛苦。我坐火车回去算啦。”她回答说。 我却不以为然:“这驾驶员就是干这工作的,他们的收入除了固定的工资以外,其它的收入就是靠跑里程来计算了。你不让他来接,岂不是断了人家的财路?” 她惊讶地看着我道:“是这样的吗?” 我点头说:“是这样的。我们医院的驾驶员都是这样的。我也问过其他单位的驾驶员,好像这是一种通用的方式。” 她叹息道:“这我可不知道。我回去后问问我那驾驶员,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我今后就叫他随时接送我得了。” “这才是一位好领导嘛。”我表扬她道。 “快去洗澡。”她在催促我。 我感觉身上有些酸软,刚才在车上的运动很不方便,让我费了很大的力气才完成了那件事情。我急忙道:“等一会儿啊,你明天要走,今天晚上多和你父母聊聊天。他们都还在看电视,我觉得他们挺寂寞的。” 她点头道:“这倒也是。这样,你去和他们说一会儿话,我先去洗澡。才在外面吃完饭,身上粘糊糊的很不舒服。” “去吧。”我顿时松了一口气,说完便转身朝客厅走去。 “怎么样?还习惯吧?”出去后我无话找话地问他们。 “主要是不熟悉这里的道路。我们出去玩也不敢走得太远,怕找不到回来的路。”岳母说。 我笑道:“打车啊?只要你们记住这个地方的大地名就可以了。随便到了什么地方,回来的时候打车就是。” “人也不熟。每天就只有我们两个人在家里大眼瞪小眼的。”岳母继续说。 这下我明白了,她是在向我们提意见呢。我歉意地道:“对不起,我找个周末陪你们出去好好玩玩。这上班时间里面的事情太多了。” 岳父却在批评岳母了:“年轻人的事情多,小凌不但是医生,还担任了领导职务,他哪来那么多的时间陪你啊?海亮,你别理她,我们自己去玩。” 听他这样一说,我就更觉得歉意了,忙道:“爸、妈,是我们做得不好。我看这样,最近我尽量将医院的公事推一下,先陪你们到处转转,等你们熟悉了情况后再说。” “算啦。我们都好几十岁的人了,自己会安排自己的生活。你和小月现在还年轻,需要做很多自己的事情,这些我们都知道。人在年轻的时候不好好奋斗,到老了会后悔的。不过你们应该早点结婚才是,等你们有了孩子,到时候我和你妈来帮你们带孩子,这样我们也多一些乐趣,你们也就可以放心工作了。”岳父叹息着说。 我急忙道:“您说的是。等小月熟悉了现在的工作环境后我们就马上结婚,这不需要多长的时间,元旦吧,今年元旦我们一定结婚,明年你们就可以抱外孙啦,我们保证不耽误。” “你说什么呢?说得像老母猪下崽似的。”小月从里面出来了,不满地道。 “小亮说的对啊。倒是你要注意了,今后年龄大了生孩子会很困难的,你看你姐姐,唉!差点出问题。”岳母去责怪小月道。 小月拿着一张干毛巾正在擦拭着湿漉漉的秀发,她走到她母亲身旁坐下,说道:“好啦,我们今年国庆节结婚好不好?我们一结婚就要孩子,然后就给你们生一大堆外孙好不好?” “那不真成老母猪啦?”岳母顿时“哈哈”大笑了起来。 我苦笑着道:“你们也真是的。这样说起来我成了什么啦?” 所有的人都大笑。 “小月,你在下面工作可要注意了,下面的那些人可厉害着呢。你一个女同志,又是从医院直接出去的,虽然在下面挂过职,但是在官场上混你肯定不是那些人的对手。下面的人狡猾着呢。很多事情你觉得不好意思去做、去说,但是别人会去做、去说的。”岳父对小月说。 “那又怎么样?难道要我也那样去做?”小月不悦地道。 她父亲摇头道:“我不是说要让你去那样做,其实像你们这样的知识分子,让你去做你也做不到。不过最关键的却是要学会自己保护好自己。这就像打仗一样,当你发现自己不能进攻的时候,不妨想办法好好地进行防御。” 我觉得老人家说得很有道理。但是小月却很不耐烦了:“你那是老一套的思路。算啦,不说了,明天一早我还得回去上班呢。” 岳母忙道:“早点去休息吧。老头子,我们也早点去睡觉,明天一早我们到楼下去和那些人一起锻炼身体。” “你母亲很体谅人的。”进到卧室,洗完了澡后我出来对小月说。 “我妈就是一标准的贤妻良母。我爸多年来却总是愤世嫉俗,老是觉得他自己被大材小用了。不过现在好了,他退休后就完全变了。”小月已经躺在了床上,叹息着对我说。 “老人的经验还是值得我们学习和汲取的,那毕竟是他们多年生活和工作的总结啊。他对我们讲的话绝对是他的肺腑之言,难道他还会害我们不成?你说是不是?所以啊,我们多听听他的话是没有害处的。”我认真地对她说。 “我发现最近你怎么变得老成了起来?算了,快来,我们早点睡觉。”她在朝着我媚笑,我知道自己尽义务的时候到了。 …… 我失眠了。 她却睡得很香。她的脸上有着一层黄黄的绒毛,如果不是像我今天这样近距离地去看是发现不了的,我发现它们很可爱。她在均匀柔和地呼吸,鼻翼在轻微地扇动着。她的下颚圆润而生动,颈部与下颚的连接处有一条浅浅的横纹,有些像双下巴的迹象。看来她在长胖。 075 ,最快更新医路官途 ! 今天又是一个艳阳天。 早上起床的时候,我看见屋外的天空中已经有了太阳的光辉,窗外的小鸟也已经开始在欢快地鸣叫。 小月在洗漱间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她忙碌着在准备出发前的容颜打扮。 “小亮起来啦?我已经把早餐都准备好了。”路过客厅的时候岳母在慈祥地对着我笑。 “马上,我和小月一起来吃。吃完后我送她去火车站。”我说。 “爸、妈,现在好啦,我会经常回来的。我现在分管招商引资,我会尽量多回来。”吃饭的时候小月说。 岳父却不以为然地道:“很多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么简单。那些商人会轻易地把钱撒到你们那里去?这商人是最讲投入和产出的了。你说是不是啊小亮?” 我连连点头道:“那是当然。商人的目的是利润,给商人讲政治毫无作用。”我这话也是说给小月听的。 小月点头:“如果我们出台很多的优惠性政策呢?比如免税啊什么的?” 岳父摇头道:“税这东西说重要也重要,说不重要也不重要。作为地方来讲,最终还是要通过收取税收来达到招商的目的,不然招商还有什么意义?暂时的免税或者返税只是一种方式而已。对于商人而言,他们可就不那样看了,他们的目的很简单,就是利润。所以政策只是一个方面,最关键的是你们那里有什么资源、有什么特殊的项目值得他们去投资。” 小月一直在点头,心不在焉地吃着饭。我知道她肯定是对她父亲的话已经有了感悟。 “我有两句话要送给你:一是瓜熟蒂落;二是种好梧桐树,自有凤凰来。”她父亲继续说道,“只要你们的条件成熟了,那些投资商就自然会来的。所以你也不要太勉强了。太勉强了不但累而且还得不偿失。” “我明白了。谢谢您,老爸!”小月吃完了饭即刻站了起来。 “几点钟的火车?”我问她。 “一个小时以后。你送我到火车站就赶快去上班吧,不要耽误了早上的医嘱。”她说着便去拿她的皮箱。 我急忙放下了碗筷:“着什么急啊?我来拿。” 省城的早晨一片繁忙,马路上车流如潮,汽车的轰鸣声震耳欲聋。 “会不会迟到啊?”小月看着前方缓缓而动的车流问我道。 “不会的,你放心好啦。这车在动就不怕,害怕的是所有的车都停下来。”我安慰她道。 “我现在有些后悔了。”她忽然说。 我不明白她这话是什么意思,急忙问她:“后悔什么?” 她看了我一眼,笑道:“看你那傻样!我说的是我到基层工作的事情。唉!太累了,还是当医生好些,虽然籍籍无名但是却能够享受到悠闲的滋味。” 以前我也曾经劝过她,但是现在还能说什么呢?我说:“已经选择了,就好好去干。你放心吧,我会支持你的。你父母的事情你也不要担心,我会尽量抽时间陪他们。” 她转头来看着我,我发现她的眼角已经掉下了两滴晶莹的泪滴。我不禁也有些伤感。 她却忽然笑了起来:“你看,都是我不好,搞得跟生离死别似的。” 我急忙道:“这大清早的,干嘛说这么不吉利的话?” “哈哈!”她大笑了起来,“你这人真是,迷信脑袋瓜子!” 将她送到了火车站的广场处,她对我说:“回去吧,我自己进去。” 我有些依依不舍。她像哄小孩一样地对我说:“回去吧。乖啊。” 我也觉得自己今天有些好笑,朝她点了点头,轰鸣着油门、打着方向盘离开。一路上我的心里都郁郁的,看着车窗外那些忙碌的人群,心里忽然觉得好累。 将车直接开到了医院的停车场停下,现在早已经过上班的时间了。 “我的床有什么问题没有?”急匆匆地去到了妇产科住院部,问护士长道。 “今天有一个病人要手术,就是那个子宫肌瘤病人。凌助理,你看是你自己做呢还是让科室的其他人做?”护士长问我。 “我自己做吧。对了,等一下,我问问范院长今天有什么事情没有。”我急忙说道。 “你应该给他打一个电话,他出大事啦。”护士长却悄悄地对我说。 我顿时一惊,急忙问道:“出什么事情啦?” “具体的我也不清楚。今天早上刚上班的时候,有一个男人跑到他的办公室去把他打了一顿。好像是说范院长把那个人的老婆怎么了。”护士长神秘地对我说,神态很是兴奋的样子。 我一听大惊,急忙对护士长道:“手术让其他医生做吧,我去看看。” 急匆匆地朝行政楼走去。一路上我不住在想:难道是张美丽的老公?应该不会,我们手上有对她不利的证据。唐小芙?一想到这个名字的时候我猛然一惊。不会的,我随即否定了自己的这个猜测,因为她的男人还在国外啊。那会是谁? 一定是另外某个女人的男人。我心里这样想道。 行政楼静悄悄的,我发现所有人的表情都很凝重。这是一种可怕的安静。 我直接朝范其然的办公室走去。发现他办公室的门是虚掩着的。敲门。 “谁啊?”却不是范其然的声音,是我们医院办公室主任的。我推门进去。 “你来啦?”办公室主任的脸上是一种僵硬的笑容。 我朝他点了点头,即刻就看见范其然正躺在办公室的长沙发上面。 “你出去吧,这里有我就可以了。”我对办公室主任说。 办公室主任舒了一口气,匆匆地离开了。这一刻,范其然猛然从沙发上坐了起来。 “你到什么地方去了?怎么现在才来?”他责怪我道,很不高兴的样子。 我急忙向他解释道:“小月今天回云阴,我一早开车送她去火车站,回来后我在科室的时候才听到说这件事情。是谁啊?这么大胆?” 他接下来的话吓了我一大跳:“唐小芙的男人,那个叫什么盛凯的!” 我顿时明白他刚才为什么要那样问我了,看来他现在甚至还有些怀疑我与这件事情有关联。 “他为什么会这样?”我问他,意思问他是否有什么把柄抓在人家是手上。 他很茫然的样子:“我也不知道啊?” 我心想,如果他和唐小芙的事情人家没有把柄的话,他会善罢甘休?肯定早就让医院的保安将那人给抓起来了。 我想了想,对他说道:“这件事情的影响可不好,现在我们要做的是如何将这种不好的影响消除或者变得最小。” 他点头道:“你说得对,我刚才都蒙了。你有什么好的办法没有?” 我看着他:“范老师,请你告诉我,这个人为什么要这样做?他有什么证据没有?” 他犹豫着不说话。 我叹道:“如果您连我都不相信了的话,这件事情可就难办了。” “其实也没有什么,就是上次我到唐……那个家里面去的时候,将我的一本书落在那里了。那是一本外科方面的书,上面有我的藏书章。”他终于说出了原因。 “就这样?”我问他,心想肯定不会是这样。眼前的这个人必定经常去唐小芙那里去住,不然的话不可能把自己的专业书带去那里,所以才没有料到唐小芙的男人会忽然从国外回来。 他点头。 “您怎么解释的?就是今天这个人来的时候。”我问他。 “他一进我的办公室就大骂我流氓,我哪有机会解释啊?”他叹道。 范其然肯定知道今天来揍他的这个人是谁,因为唐小芙家里有他的照片照,所以他才没有反抗,也没有叫保安。其实他这一点他做得极差。反正又没有在床上被抓住,如果是我的话,绝对是不会承认的。 我想了想,说:“现在最关键的问题是,唐小芙承认了她和你的关系没有?还有就是如何去解释这那本书的问题。” 这件事情确实很麻烦。我也有些一筹莫展起来。 “是啊。我也正担心这件事情呢。我估计唐小芙可能已经是承认,不然她男人为什么会直接来找我?”他说。 我摇头:“范老师,说不一定他现在也仅仅是怀疑而已。” “是吗?”范其然忽然来了精神,“那你能不能找唐小芙问问情况?” 我摇头道:“现在任何人打电话或者直接去找唐小芙都会让那个人更加怀疑的。” “那怎么办?”他很是着急。 我想了想,道:“等!我们只有等,等唐小芙来找您。不,她最有可能的是来找我,因为我是您和她之间的第三方,只有我出面才会将这件事情处理得好。” “不会吧?她现在会来找你?那不是把事情搞得更复杂了吗?”他大吃一惊。 我觉得不能再遮掩什么东西了。坐了下来后我对他说道:“范老师,我说一句您不爱听的话吧。这个唐小芙愿意和您在一起,这并不是说她对您有什么感情,她的目的很简单,就是钱!您说是不是?” “我知道。”他叹道。 我继续地道:“就是啊。唐小芙就是为了能够将她代理的产品卖到我们医院,最终的目的就是为了钱,所以我认为她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在她男人面前承认她和您有着那种关系的,因为她如果承认了,也就意味着她今后在我们医院的生意彻底没有了,所以我认为她是绝对不会承认的。” 我顿时觉得自己的思路清晰了起来,同时也更加地坚定了自己的这种判断。 “会是这样吗?”他怀疑地问。 我心里不住地叹息,心想你这么聪明的人,怎么在遇到这样的事情后就变得像白痴了? “一定是这样。”我说,“现在的关键是要知道唐小芙是如何向她男人解释那本书的事情的,这件事情很重要,必须要您和她的口径一致才行。” “我现在头疼得厉害。小凌,麻烦你帮我去问问。好不好?”他恳求我道。 我心里顿时一动:“范老师,我看这样。您就说不知道那本书是怎么到了唐小芙那里去的……对,您一定要咬定说自己什么都不知道,所有的一切就由唐小芙自己去向她男人解释。” “这办法好!”他顿时高兴了起来。 我发现自己真的是越来越聪明了。 这时候,我的电话忽然响了起来。我一看,即刻就笑着对范其然道:“唐小芙打来的,您看,我说得对不对?” 他急忙地道:“那你快接啊?” 我摇头道:“这个电话我不能接。” 他很是着急:“为什么?你快接,别开玩笑了。” 我笑道:“这时候她男人肯定在她旁边,唐小芙的男人肯定知道我和您之间的关系。现在我如果接了这个电话的话,他就会认为我们很着急,是心虚。” “那怎么办?”他现在已经完全没有了主意。 “我回办公室去,一会儿我再给她打回去。这样才显得我并不是很在乎这件事情。对了,您最好出去走走,就好像这件事情没有发生过一样。别人是肯定不敢问您的。即使有人问起了您,您就大骂那人是疯子。”我站了起来,对他说道。 他这才终于醒悟了过来:“对,我应该这样。不然那些人还以为我真的有什么问题呢。小凌,谢谢你啦。” 我急忙道:“范老师,看您说的。我可是您的学生,学生替老师分忧是我应该做的啊。” 回到办公室后,我并没有马上给唐小芙回电话。泡了一杯茶,看了一会儿报纸。重新梳理了一下思路,觉得自己刚才给范其然分析的似乎没有什么破绽。 半小时后,我才拿起手机来。 076 ,最快更新医路官途 ! 我拿起手机准备给唐小芙拨回去,想了想,却又放下了。即刻去将座机拿过来放到自己的面前…… “对不起,我刚才在科室查房。请问你有什么事情吗?”我用座机拨通了唐小芙的电话。我这样做的目的是害怕她男人万一在她的旁边。 “你不知道那件事情?”她问我,很着急的声音。 我顿时肯定了自己前面的一切分析,同时也肯定现在她男人并没有在她的旁边。 “什么事情?”我假装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 她大声地道:“盛凯!他居然跑到你们医院去把范院长打了一顿。他太过分了!” 盛凯是她男人的名字。我假装诧异地道:“不会吧?他有事无事的,他去打范院长干什么?发疯啦?” 她气急败坏地道:“凌大哥,是真的。我怎么会和你开这样的玩笑呢?你快点帮我出出主意啊,这可怎么办呢?他这个人!成事不足、坏事有余!真是的!” “我问你,他为什么要去打范院长?”我当然不能去说那本书的事情,那样就穿帮了。 “他在家里发现了一本范院长盖了私章的书,于是他就开始怀疑我和范院长的关系,还说我为了将药卖到医院去就去和院长睡觉。真是的!”她气愤地说。 我心里想道:不就是这样的吗?你这个婊子! “你怎么对他解释的?”我问道。 “我说那本书是一次我和你在茶楼谈事情的时候你丢下的,我说是你忘了带走,我当时给你打电话却没有打通,结果我就带回家了。后来我多次打你电话你却说你下乡去了,时间一长我就忘了这事。”她说。 我大吃一惊:怎么扯到我身上来了?顿时生气:“你太过分了。说我干嘛?” “他马上要来找你。”她没有理会我的生气,继续地说道。 我更加地吃惊,急忙放下了电话。想了想,急忙去将手机上唐小芙的那个未接来电删除了。 赶忙用座机给范其然打了个电话,我对他讲了唐小芙的话,然后我即刻去往了妇产科住院部。这时候心里才暗暗松了一口气。 我下乡的事情肯定是范其然告诉她的。我忽然想到了这个事情。 一个多小时后,盛凯跑到科室来找到了我。 我冷冷地看着他不去理会他。 “凌……这个凌医生,我想问你一件事情可以吗?”他对我的态度还算是比较客气。 办公室还有其他几个医生在。我依然冷冷的,并没有请他坐下。我说:“说吧。” 他从包里去拿出来了一本书来,问我道:“这本书是你的吗?” 我看了一眼,发现是一本叫做《外科实用解剖学》的书籍,顿时假装惊讶地问:“这不是我找别人借的书吗?对了,上次小唐说她捡到了。怎么?你今天专门给我送书来啦?谢谢了啊。” 他狐疑地看着我,然后问道:“你一个妇产科的医生,干嘛要看外科方面的书籍?” 我朝他怪怪地看着:“这是我个人的事情,可能不是该你管的吧?” 旁边一位医生不明所以,她接嘴说道:“我们妇产科也要动手术,外科的很多东西与我们的专业相通。” 我发现盛凯的脸色忽然变得很难看。 “凌医生,听说你今年下乡去啦?”他忽然又问。 我歪着头,看着他:“带博士团到县里面去搞‘三下乡’服务,怎么?这件事情你也要管?” “我可以用一下你的手机吗?我手机没电了。”他忽然对我说。 “这里有座机,你用座机打吧。”一位医生替我解围。 但是他却在盯着我。 “我为什么要将我的手机打电话?”我笑着问他。 “求你了,麻烦借我用一下吧。”他恳求道。 我“想了想”,将自己的手机朝他递了过去。 他拿过了我的手机,飞快地在按键。我明白他要找的是什么,心里暗暗地道:给我玩这些,你还嫩了点! “对不起!”他将书和我的手机扔到了我的面前,飞快地跑掉了。 “这人怎么回事情?怎么疯疯癫癫的?”一位医生问我。 “他是神经病!听说他今天莫名其妙地去把范院长打了一顿。”我愤愤地道。 “原来就是他啊?看来这个人的精神真的不大正常呢。”另外一个医生说,“对了,凌助理,你为什么不叫保安来把他抓起来啊?” 我叹道:“他本来是我的一个朋友,有一次我和他一起吃饭的时候碰到了范院长,后来他就多次跑到医院来准备推销药品。你们大家都知道,现在我们医院的药品大部分都是由九阳药业在提供,我就是想帮他也不可能啊?他的生意没有做成,人也穷得要命,我还借给了他好几千块钱,他到现在都还没有还给我呢。我看他的生活太糟糕了也就没有催他还。最近他的女朋友和他分了手,他就把责任怪罪到了我们医院,更奇怪的是,他总认为他女朋友跑的事情和我有关系。哈哈!什么人呢这是!神经病呢!” “你和曹医生那么好的感情,怎么会呢?”一位医生笑着说,她明显的是在奉承我,“而且曹医生还那么漂亮,要什么有什么的。这个人太不正常了,应该把他送到精神病医院去。” 我叹道:“现在社会的竞争太激烈了,很多人的压力都很大。像这种精神性的问题可是越来越突出了。唉!可惜很多人都没有对这样的情况引起重视,你们看,我们医院的心理科多清净啊。中国人啊,总是害怕别人说自己心理上有什么问题,长此以往,怎么得了啊!” 我东一句、西一句地说着,同时还在大发感慨。我不想过多地去谈论我的感情问题,我已经为了范其然引火上身了,再说下去我可受不了。 这个话题顿时引起了所有医生的兴趣,大家便开始你一句、我一句激烈讨论起有关心理学的问题来。 中午下班的时候我给范其然打了一个电话,他说他正在医院外边的一家酒楼等我吃饭,让我赶快去。 我兴冲冲地朝他说的地方走去。我的心情非常愉快。刚才,我用自己的智慧圆满地处理好了这件事情。此时,当我回忆起自己在处理这件事情的每一个步骤的时候,简直觉得自己真是太聪明了。不是吗?我到最后还让科室的医生们都认识到了盛凯的精神有问题,这也就在无形中帮范其然解决了一个大问题。 妇产科大多是女性,她们很快就会将这件事情的“真相”传言出去,范其然已经受到损害的荣誉当然也就会很快得到恢复。 我真是太有才了!顿时洋洋自得起来,以至于在过马路的时候没有注意到正在朝我驶来的汽车。 “你找死啊?”司机将头从汽车侧边的门窗上伸出来骂我。 我一点儿也不生气,我朝他露出了歉意的微笑。 范其然在酒楼的一个小包房里面等我。我进去的时候看见桌上已经摆满了菜。桌上居然还有一瓶五粮液。 我坐了下来,随即将整个过程详细地给他讲述了一遍,包括后面几个医生的话我都一字不漏地对他讲了。 “小凌,你真是太能干了。唉!要不是你太年轻了的话,我真的想马上打报告让你当副院长。”范其然听完了我的讲述后感激地道。 我立即正色地道:“范老师,我说过了,这是我当学生的本分。这件事情千万不要和工作联系起来,不然别人没有怀疑反倒也会怀疑的。” “但是现在坏的影响已经出去了,你看怎么办?”他现在几乎是完全地对我言听计从了。 我想了想,然后对他道:“我相信那个盛凯会来向您道歉的。” 他摇头道:“这怎么可能?” 我很自信地道:“一定会的,除非他愿意和唐小芙离婚。” “这怎么说?”他问道。 “唐小芙现在最担心的是怕您生气,这其中的原因您应该知道。如果盛凯不来向您道歉的话,唐小芙肯定会威胁要和他离婚。”我分析道。 “有道理!哈哈!这样一来的话……哈哈!太好了!来,我们喝酒!”范其然非常地高兴。 我们俩一直喝酒到下午三点过。不过我们没有多喝,两个人就一瓶。 吃完饭后我争着去结账,范其然狠狠地批评了我我才作罢。 酒后的我忽然有了一种冲动,我对范其然说:“我中午不能喝酒,喝了一下午都会不舒服。我想回家去睡觉。” “回去休息吧。这几天没什么事情,你好好休息、休息。你家小曹才走,我知道你消耗得厉害。这几天你在家休息吧,不过你的电话得随时开着。”他很高兴地对我开起了玩笑来。 回到医院后我去开车。 出了医院的大门后我便开始给江姗姗打电话。 “凌大哥好。”她的声音很甜美。 “下午你上班吗?”我问她。 “要啊,我要练功。”她回答。 我感觉自己心里燥热得厉害:“可以请假吗?我想你了。”酒后的我胆子也大了许多。更准确地讲,男人和女人突破了那个界限后就会变得很随便起来。 “这……我去请假,看行不行。”她回答。 “好,我等你电话。”我说。 我直接将车朝江姗姗的单位开去。 忽然,我想到了另外的一件事情,急忙将车停靠在一个公共汽车站旁,拿出手机给秦连富拨打。 “秦大哥,你现在在什么地方?”我问他。 “我已经回县里面了。”他回答。 “那个东西在我手上,你看怎么办?”我没有说卡和钱的字眼,我相信他应该明白。 “这个……”他说,“下次我回来的时候你给我好了。” “也行,不过这东西老放在我身上我觉得不大方便。”我其实一直都有些害怕把他的这张卡搞掉了,那样会很麻烦。 “这样吧,我今天可能要到省城来,到时候我给你打电话。”他说。 我连声答应。心里顿时感觉到他是在骗我。我觉得他现在一定就在省城。 “秦大哥,我可要恭喜你啊,听说你当了书记啦。”我笑着对他说道。 “你怎么知道的?”他问道。 我急忙道:“我老婆告诉我的啊。” “级别是一样的。呵呵!我马上有一个会,如果今天我要到省城的话就给你打电话吧。”他说完后即刻压掉了电话。 骗谁呢?你还要开会?那你怎么可以赶到省城?我在心里想道。 “凌大哥,我去请假但是领导没有同意。这样好不好?今天晚上吧,晚上我们一起好吗?”不一会儿江姗姗打来了电话。 我很失望。但是我心里却燥热难当。 我想了想然后去给云霓打电话。“我在你家乡呢。凌大哥,有事吗?”她对我说。 我更加地失望,什么也没有说就挂断了电话。 “怎么中午也喝酒?”进屋后岳母问我。 我笑道:“我们院长找我谈事情,结果就喝了一点酒。” “你这工作可真够辛苦的。”她叹道。 “呵呵!年轻人嘛,没办法的。”岳父体谅地说。 “我去睡一会儿。下午不去上班了,但是晚上还有应酬。真对不起,今天又陪不了你们了。”我直向他们道歉。 “你去忙吧。别管我们。”岳父笑眯眯地说。 将电话放到床边的床头柜上,然后上床准备睡觉,可是刚躺了下来电话却忽然响了起来。 谁呀这是!怎么不让人清闲一会儿啊?我嘀咕着去拿起电话。 手机上面是一个座机号码。似乎是学校那边的。导师!我顿时提起了精神来。 “晚上你们一家人来吃饭吧,我都已经安排好了。”导师说。 我急忙道:“可是小月已经回云阴去了啊?” “这样啊。没关系的,她父母在就可以了。”他说。 “好吧。谢谢您。”我当然得服从他老人家的安排。 “准时啊。”导师吩咐道。 我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情:“您叫岳洪波了吗?” “你都是院长助理了,怎么还这么不懂事?我安排的事情,叫谁不叫谁是由我来决定,你管那么多干什么?”导师随即批评了我起来,他的声音虽然仍然是平和的,但是我的额头上已经开始在冒汗。 接完电话后我急忙跑到客厅去对岳父说道:“晚上我和小月的导师要请你们吃饭。你们千万别出去了啊。” “那怎么好意思呢?”岳母说。 我笑道:“我们导师可是一个说一不二的人,他决定了的事情没法改变。本来我说我和小月请他,可是他坚决不同意。” 岳父点头道:“应该去的,我们也好趁此机会好好感谢、感谢他。对了,海亮,你们导师喜欢什么啊?我们总不能空手去吧?” 我忽然想到王波送给小月的化妆品和香水来,小月没有把它们带到下面去,她说在下面用这么高级的东西会被别人议论。 我去将那个口袋找了出来。“就送这个,很值钱的。送给师母。”我说着将东西递给了岳母。 “这个不错。”岳父说。 “小月回来了会不会生气?”岳母却担心地问道。 岳父笑道:“他们还不是小月的老师和师母?” 关掉手机开始睡觉。很久没有像这样下午睡觉了,躺在床上觉得很是惬意。 “海亮,起床了。”一直睡到岳父来叫我才醒来。去洗了一个澡,打开手机后发现上面有两则信息。一则是范其然的,一则是江姗姗的,都是让我开机后马上回电话。 先给范其然回,他批评我道:“怎么回事情?我不是叫你不要关手机吗?” “喝了酒,回家后就把您的指示搞忘了。呵呵!对不起啊。”我急忙道歉。 “那个盛凯果然来找我道歉来了。”他忽然轻声地对我说。 “医院里面有人见到了吗?”我很关心这个问题。 “我叫办公室主任去叫了各个处的处长们来了。我还趁机狠狠地批评了他。”他笑道。 “那个盛凯怎么说?”我问道,心里却非常后悔,因为我没有看到那么好玩的一件事情。 他笑道:“他还能说什么啊?就是道歉而已,最后还朝我下跪了呢。” 我在心里暗叹:这盛凯可真够倒霉的,老婆被别人睡了,还得去向奸夫下跪。他这绿帽子戴得也太强悍了。这个世界也太混账了吧?可是……这一切不都是我导演的吗? 我心里不禁对盛凯有了一丝的歉意。 我跑到卧室的厕所去给江姗姗打电话。 “晚上在什么地方啊?”她问我。 我顿时想起了自己下午曾经给她打过电话的事情,我说道:“晚上我导师要请我吃饭。改天再说吧。”我想了想,又道,“或者我晚一点再与你联系吧。” “好吧。今天下午我实在没有办法。对不起啊。”她向我道歉。 077 ,最快更新医路官途 ! 导师安排的地方就在我们医院附近。我估计他是为了照顾小月的父母不至于走太远。虽然导师知道我有车,但是他的心意却已经非常明了。 我很准时地将岳父和岳母带去了那里。 “老师好,师母好!”见到他们的时候,我非常恭敬地向他们鞠躬。 老师在朝我微笑,师母在慈祥地看着我。 我急忙将岳父和岳母介绍给了他们:“这是小月的爸爸和妈妈。” 岳父伸出手去与导师的手握在了一起。岳父客气地道:“太感谢了,太客气了!本来应该我们来感谢您的。小月和海亮都是您的学生,我们做家长的对您感激不尽。” 导师笑道:“你们远来是客。” 师母去亲热地拉住了我的岳母,我像秘书一般地站在旁边傻笑。 大家坐下后,导师笑着对岳父道:“我看你的年龄应该是比我大一点,我就叫你老哥吧。” 岳父忙道:“您可是校长,我可不敢当啊。” 导师道:“那只是虚名而已。”他一边说着一边吩咐服务员上菜。 师母和我岳母都在看着导师和岳父的闲谈,师母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但是我却忽然发现岳母的神色有些不对……她的眼神里面似乎带有一丝淡淡的凄苦,而且,她的嘴唇也颤动得厉害。 她这是怎么啦?我大为惊讶。 “小月的妈妈好显年轻啊。”导师转眼去对岳母说。可是,就在这一刻,我发现导师忽然地就怔住了。 岳母展颜一笑,我发现她脸上的笑容非常的僵硬。 难道导师和她认识?或者是曾经认识?这也太遇巧了吧? 但是我随即就否定了这个想法,因为导师知道我们这些学生的家庭情况,他如果认识小月母亲的话应该不是在现在。 “你以前是不是在江南呆过?”导师忽然问岳母。 岳母点了点头。 “您认识她?”岳父也看出了一丝端倪。 “我忽然发现她好像我以前的一个同学。”导师说,“但是我以前看过曹小月的资料,你们的名字我应该不熟悉的。” “您是叫欧强吧?”岳母忽然问道。 “他叫欧阳华。不叫欧强。”师母笑道,“这人年龄大了就老是容易念旧,有时候我也这样。有一次我看见一个人,我觉得他好像是我大学时候的同学,于是我就忍不住地上前去问他。呵呵!结果根本就不是。” “是啊。我也经常这样。”岳父笑道。 但是我发现导师仍然惊疑地在看着小月的母亲。 幸好这时候服务员开始上菜了,不然场面一定会很尴尬。 “海亮,你给岳洪波打一个电话吧,让他也来。”导师忽然对我说。 本来我想问他是不是要叫陈莉,但是却发现他的脸色有些不大对劲,即刻就止住了口。 岳父奇怪地去看了看导师,然后又转眼来看我。 “我和小月的同学。”我笑着对岳父说道,然后跑到包房外面去给岳洪波打电话。 “导师让你马上来吃饭。”我直接对他说。 “可是……”他说。 “没有可是,快点啊。”我说。我确实希望他能够来,因为我发现自己一个人在这样的场合里面很尴尬。 “行,我马上就到。”他说。 我忽然抑制不住自己内心的那个疑惑,于是就自作主张地对他说道:“把陈莉也叫上啊。” “我马上给她打电话。”他说。 “他马上来。”转身进了雅间后,我向导师汇报。 导师点了点头。 “来,老哥,我敬你们一杯酒。祝你们身体健康、晚年幸福。”导师端起酒杯开始去敬小月的父母。 我和师母也站了起来。 大家即刻喝下,岳父嘴里还在不住地道谢。 导师今天似乎很高兴,不,是激动,他喝酒的速度很快。这可是我第一次看见他像今天这样喝酒。接下来他一杯又一杯与我岳父喝酒,这让我都不敢去敬他的酒了。 但是酒我还是必须得去敬他和师母的:“老师、师母,我敬你们一杯。感谢老师和师母多年来对我和小月的帮助,我祝您们身体健康、工作顺利……您们随意,我喝完。” “哪能随意呢?我喝完。”导师却说。 我不敢多说什么,只好眼睁睁看着他将手上的那杯酒喝了下去。 师母看着导师,张了张嘴,但是却什么也没有说出来。 “你们多吃菜。年龄大了还是少喝一些酒的好。”师母对我岳父说,她同时去给岳母夹了一夹菜。 岳父笑道:“今天我和欧阳校长都很高兴,多喝一点没什么。” 岳母一直在低头吃东西,她今天的话极少。 岳洪波来了。但是他却是独自一人来的。 “陈莉呢?”我悄悄地问他。 “没接我电话。”他回答。 “你们俩在那里嘀嘀咕咕的干什么啊?岳洪波,去,去给你自己杯子的酒倒满。用大杯!谁叫你这么晚才来?你先喝一大杯再说。”导师批评我们道。 岳洪波一怔,随即去叫服务员拿来了葡萄酒杯。 “这是小月的爸爸、妈妈。这是我和小月的同学岳洪波。”我随即将岳洪波介绍给了我的岳父和岳母。 “您们好!”岳洪波站起来恭敬地道。 “这小伙子好精神。”岳父笑道。 “他可是我的学生中最有钱的一个。大老板呢。”导师说道。但是我却没有感觉到他有一丝开玩笑的意思。 “老师,您就别这样讽刺我了,现在海亮也很有钱了。”岳洪波苦笑着说,“我不算什么的。” 导师瞪了他一眼道:“快喝你的酒啊?” “我喝、我喝!”岳洪波急忙地道。 他喝下了,那么大一杯酒,他一口就吞下了肚。 “再喝一杯。”导师说。 “你今天是怎么啦?他可是你的学生呢,你让他这样喝酒他会醉的。”师母在旁边不悦地道。 导师没有去理会师母,他继续地道:“今天陈莉没有来,我听说他们要结婚了,所以这杯酒他要替陈莉喝。” “行。我喝!”岳洪波苦笑道。 我急忙去给岳洪波的碗中添了一大勺汤。岳洪波看了我一眼道:“谢谢你。” 第二杯酒下了岳洪波的肚。 “你再倒一杯。我今天要提前喝你和陈莉的结婚酒。”导师端起酒杯说。 师母看着导师,劝道:“你别这样难为孩子。” “你今天的话哪来那么多?”导师去瞪了师母一眼。 师母叹息着转脸来看我,我发现她的眼中带有一种哀求。我急忙走到导师旁边,对他说道:“老师,这杯酒您就别喝了,我和岳洪波喝就是了,我也喝一大杯。” “我的学生中就你最傻!我没让你喝酒你倒是主动来要求了。得,你想喝就喝吧。”导师大笑道。 虽然我感觉导师今天极其怪异,但是我只能去喝酒,与岳洪波喝酒。 “海亮,哥们,谢谢你啦。”与岳洪波碰杯的时候,他真挚地对我说。 导师却接嘴道:“岳洪波,你既然叫凌海亮哥们,那你就要像一个朋友那样去对待他。别嘴上是一套但是做的却是另外一套。” 岳洪波低头吃了几口菜,他什么也没有说。 “我这几个学生都不一般呢。”导师转头笑着对小月的父亲说。 “那还不是您教导有方?”岳父恭维地道。 “我哪里敢教导他们啊?他们不教导我就算阿弥陀佛啦。是不是啊?岳洪波?”导师笑着问我旁边的这个同学。 让我没有想到的是,岳洪波却忽然站了起来,他激动地问导师:“老师,您今天是怎么啦?学生我有什么地方没做对的话,您指出来就是了,我一定虚心接受。” “哟!你那么激动干什么?你做了些什么事情你以为我不知道?有些事情还是不要说出来的好。你说是不是呢岳洪波?我今天叫你来就是要告诉你,不要总是认为你自己比其他任何人都聪明!我这个当老师的最后一次告诉你,别玩火!你如果继续玩火的话,被烧着的可就是你自己了。”导师鄙夷地不温不火地说道。 让我更没有想到的是,岳洪波忽然就转身朝包房的门口处走了去。 “洪波,老师批评我们是应该的,你别走!”我急忙跑上前去拉住了他。 “批评别人,那要看他有没有这个资格!”他却忽然挣脱了我,恨恨地说了一句然后离开了。 “你看你,这是何必呢?”师母在责怪导师。 导师去给他自己倒了一杯酒,自嘲地道:“你们看,这就是我的学生!” “自己的孩子都有逆反的时候呢。”岳父安慰他道。 导师什么也没有说,独自地去将他手上的那杯酒喝下了。 “我们吃好了,谢谢你,欧阳校长。我们得回去了。”小月的母亲忽然站了起来说。 “是啊,我们还有点事情,我们得走了。”岳父也站了起来。他没有说“谢谢”两个字。 导师并没有挽留。“对不起,我今天心情不大好。”他只是朝他们笑了笑,却并没有说什么。 “我们明天就要回云南去了,小月的姐姐才生了孩子,我们得回去照看我们的外孙。”岳母忽然笑着说,“那孩子挺乖的,长得像他的外公。” “我怎么没有觉得啊?”岳父笑道,“不过他长得确实很乖。” 岳父和岳母离开了,我急忙对导师和师母说:“老师、师母,我送他们回去。谢谢你们了。我去把帐结了。老师,您少喝点酒。还有就是,您千万别去生岳洪波的气了,他最近也心情不好。” “你这孩子,总是那么老实。”师母说。 导师没有说什么,他只是看着我。我站在那里,以为他要对我说什么。 “你自己好好工作吧。不过……算啦,你应该知道你自己身上的毛病。你走吧,别去结账,我说过。”导师忽然叹息着说。 我发现导师的神情异常的落寞,我心里不由得非常地难受起来。忽然,我有了一种冲动—— “老师,您千万不要理会岳洪波刚才的无理,他现在心里也很烦,因为陈莉和其他人发生了关系。” 我对他说了这句话然后就离开了。出了雅间的门,我感觉心里慌慌的,特别难受。 我刚才那句话只是为了安慰导师,但是我却并不知道岳洪波是不是已经知晓了陈莉与秦连富的事情。我只是希望用那句话去解释前面岳洪波的无理。 我去结了帐。我觉得今天应该由我来买单。导师的心情不好,我们当学生的有主要责任。 岳父和岳母已经没有了踪影。我估计他们已经回家去了。 我感觉觉得今天的情况实在是太过怪异了。很显然,小月的母亲应该在很久以前就认得导师,而且似乎他们之间还有着某种特殊的关系。 应该是这样的,不然今天发生的一切就不好解释了。 可是,导师为什么要把岳洪波叫来?这可是他忽然想起的啊?还有,导师为什么要对岳洪波说那些话?玩火?岳洪波在玩什么火? 最奇怪的是,即使岳洪波在干什么危险的事情,导师也不应该在今天这样的情况下对他讲啊?他完全可以在私下里去教训他。 我不明白。 对了,我想起来了,小月的母亲说她明天要回云南去。这又是为什么啊?想到这里,我急忙朝家里跑去。 家里的灯亮着,看来他们确实回家了。我正准备去敲门,却听到里面有争吵的声音传来。我急忙将耳朵贴在防盗门上。 “你告诉我,那个欧阳校长和你是什么关系?”是岳父的声音。 “刚才我不是已经告诉了你了吗?我认错人了。”岳母在说。 “认错人?你以为我是傻子吗?我看你今天的样子,还有那个欧阳校长的表现,你们今天都很不正常!”岳父大声地道。 “有什么不正常的?我和你结婚后一直和你在一起,连云南都没有出过!你是不是今天酒喝多啦?喝多了酒自己洗澡睡觉去!别在这里发酒疯!”岳母很生气的声音。 “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今天你们可是老情人相见呢。见吧、见吧。我明天自己一个人回云南,你留下来好啦。”岳父忽然笑了起来。 我急忙用钥匙打开门,我害怕他们再吵下去会伤感情。 “海亮回来了。海亮你说说,她和你老师的关系是不是有问题?”岳父一见到我进门就问道。 岳母急忙道:“我们这么大一把年纪了,这么让孩子来参合我们的事情啊?海亮,你别理他,他今天喝多了酒,在这里胡说八道呢。” 我叹道:“妈,你们都这么大岁数了,孩子也都大了。我觉得很多事情还是说明白的好,为了一些不必要的猜疑伤害了您们之间的感情不划算。妈,您觉得我说得有没有道理?” 岳母张大着嘴巴,吃惊地在看着我。 “我说吧,连海亮都看出来了。老太婆,你有什么不能讲的?除非你和他之间的关系真的不正常。”岳父随即道。 我和岳父都在看着她,她在我们的眼中已经成了犯罪嫌疑人。 “我确实和他认识。”岳母颓然地坐下,然后道。 078 ,最快更新医路官途 ! “我是江南省的人。我和欧强,哦,就是今天见到的这个欧阳,我和他是高中时候的同学,我们谈过恋爱,但是我家里的成分不好所以我就到了云南去当知青,但是他却被保送上了大学。后来我就再也没有回到江南来,我还把自己的名字也改了。但是他为什么也要改名字我就不知道了。就这样。”岳母说得极为简单扼要。 “难怪小月多次叫我们过来,你却老是推三阻四的,原来这里是你的伤心之地啊。”岳父嘲讽地道。 我急忙道:“爸,每个人年轻的时候都有一段自己的感情故事,我相信您也有。是不是?但是妈都和您结婚这么多年了,小月也这么大了,我认为您完全没有必要再去过多计较妈的过去。您说是不是?” “可是她以前怎么不对我讲她的过去?”岳父不满地道。 我忽然笑了:“您给妈讲了您的过去了吗?” 岳父不再说话。 岳母非常感激地看了我一眼。 “海亮说得对,我们都这么大年纪了,还去吃那些干醋干嘛?不过我今天晚上看见你老师那样子就有些不舒服,我感觉到他对我这老太婆还是很有感情的。哈哈!不过现在好啦,我现在倒是有些可怜起他来了。”岳父笑着说道。 “明天我们回去吧。”岳母忽然说道。 我大吃一惊:“为什么?你们现在不是已经说清楚了吗?” “我住在这里不习惯。你和小月的工作那么忙,我和你爸对这个地方又不熟悉,算了,我们还是回去的好。”她说。 我知道她是害怕在这里勾起她很多伤心的往事,所以才决定离开的。我也就不再说什么挽留的话了。 “行,我们明天就回去。”岳父说。 我想了想,道:“我马上去给你们订机票。” “坐火车吧。我不喜欢坐飞机。”岳母说,“这次来的时候我在飞机上心慌得厉害,总觉得飞机要掉下来了似的。” “好,坐火车。我们可以顺便看一下沿途的风景。”岳父说。 “我想办法去给你们买软卧票。”我急忙地道,但是心里却没有什么底。 “硬卧就可以了。但是要有一个下铺。我当过兵,你妈可只能住下铺。”岳父说。 我点了点头。心里却在想:找谁去办这件事情呢? 柳眉,或者冉旭东。他们应该可以。我心里想道。 即刻就给柳眉打电话。 “明天我结婚,你可一定要来啊。红包准备好了没有?”她一听到我的电话便笑着对我说。 我哭笑不得:“你能不能马上给我订两张明天到云南的火车票?要软卧,实在没有软卧硬卧也行。” “怎么?听说我要红包你就想跑啊?还要两张票?你准备和哪一位美女出去啊?”她不满地道。 “我岳父和岳母要回云南。”我急忙解释。 “那还差不多。”她笑道,“没问题,我马上给我铁路上的哥们打电话。”她笑着说。 我很高兴,看来自己确实是找对了人。不过我又感到好笑……她的哥们可真多。 不多久她就回话了:“明天上午十一点半的票。但是要明天早上才可以拿到票。” 我大笑道:“那我可就参加不了你的婚礼啦,我得去送他们。” “你敢?!你送了过后马上来!不然我今后就不认你这个哥们了。”她威胁我道。 我急忙连声答应。 这一刻,我不禁有些同情起冉旭东来。这家伙今后可有得苦受了。 “票已经订好了。明天早上十一点半的。你们早点休息吧。”我对岳父和岳母说。 “海亮太能干啦。我们这次过来最大的收获就是认识了你,对你和小月的婚姻我们很放心。”岳父微笑着对我说。 我不好意思地朝他们笑了笑,心里却惭愧得慌。 其实我心里还一直在挂念着江姗姗的,那天晚上的事情让我觉得太模糊了,有一种被自己浪费了的感觉。此刻,岳父的话让我感到了羞愧。我羞愧地去到卧室去给小月打电话。 “为什么?他们为什么要回去?是不是你让他们生气啦?”小月问我。 “怎么会呢?”我急忙道,“你妈妈和导师居然曾经是情人。今天导师请他们吃饭的时候……” 我把整个过程给她讲了一遍。包括岳洪波和导师之间的口角。 电话里面没有了声音。 “喂,你听到了吗?”我问。 但是电话里面却随即传来了忙音。 也许我不应该对她讲这件事情?我心里想道。可是,这有什么啊?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起床了。起床的时候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情,急忙去酒柜里面拿出几条香烟和两瓶茅台。 “爸,你们这个决定太忽然了,我没有时间去给你们买东西,这烟和酒您就拿着在路上用吧。”我歉意地对他们说。 “你这孩子!怎么现在还在我们面前那么客气啊?”岳母责怪我道。 “可惜小月赶不回来。我看这样吧,今年春节我们一起回来给您们拜年吧。”我还是很歉意。 “行,你们回来后我们给你们补办一次婚礼。我们家在云南有很多的亲戚,到时候我把他们都叫来,大家好好热闹、热闹。“岳父说。 我连声答应。 吃完早餐后我给柳眉打了一个电话。接电话的却不是她。 “她在化妆,有什么事情就对我讲吧。”那人对我说。 “麻烦你问问她我到什么地方去拿火车票。”我说。 “你这人真是的,别人今天结婚,你还为这样的小事情去麻烦人家。”那人有些生气。 虽然我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但是却又没有别的办法,我只好非常客气地对她道:“麻烦你问一下她吧,我昨天晚上给她打过了电话。对了,她可是我哥们。” “她让你直接过来。”过了一会儿那人对我说,“在她家里。她说你知道地方。” 我连声道谢。 到了楼下后我急忙去柜员机上取了钱,想了想,然后去换了一点零钱,再去买了一个大大的红包。 很快就到了柳眉的家里面。 “凌医生来啦?”柳眉的母亲迎了出来。 “恭喜啊,伯母。”我笑着对她说。 “柳眉在里面。”她指了指里面的一个房间说。 我急忙拿出红包来朝老人家递了过去:“不成敬意,请收下。” “这么大一个红包啊。我可不敢收。”老人家拒绝道。 “妈,你收下,他可是大财主,今天好不容易宰他一次,不宰白不宰。”柳眉出来了,她笑着对她母亲说。 “你这孩子,今天可是你大喜的日子,怎么说这样的话啊?什么宰啊宰的!难听死了。”她母亲责怪道。 “您不也是吗?今天怎么能说‘死’这个字眼呢?”柳眉却“哈哈”大笑了起来。 柳眉的身上穿着婚纱,漂亮极了。不过她的话却有些大煞风景。 “我漂亮吗?”柳眉在问我。 我点头道:“漂亮。是我认识你以来见到过的你最漂亮的一次。” “谢谢!”她娇羞地道。 我发现自己竟然不大适应她现在的这种模样了。 “拿来。”她朝我伸出了手。 我将红包朝她递了过去。 “哇塞!好多钱啊!”她夸张地道,随即去打开了那个红包,“怎么还有零有整的啊?” “八千八百八十八。祝你新婚愉快。”我笑道。 “火车票,到我房间来拿!”她笑着对我说。 我急忙问道:“多少钱?” “你不是已经给了吗?”她笑道。 我苦笑道:“这票可真够贵的。” 她随即“哈哈”大笑了起来。 她房间里面有好几个人,都是女的。但是我不知道刚才是谁和我通的电话。不过我也不想去关心这个问题了。房间里面挂着一张大大的照片,照片是彩色的,我认出来了,那是她的父亲。 照片上她的父亲非常的年轻英俊。 “我爸爸要是在天有灵的话,他今天也会很高兴的。”柳眉见我在看那张照片,叹息着说道。 我点头道:“他一定会很高兴的。” 门口处忽然传来了柳眉母亲的哭泣声。我在心里叹息。 我离开之前,柳眉非得要退还我八千元钱。“我和你开玩笑的,你这礼太重了。”她笑着对我说。 我生气地对她道:“今天可是你大喜的日子,退钱这样的事情可不吉利。我看这样,我也准备今年结婚,到时候你送我八万八千八百八十八就是啦。” “我的妈呀,那我岂不是要破产啦?”她夸张地大叫了起来。 “凌医生,你等一下。”这时候她母亲过来了,我看见她手上提着一块猪臀肉,“你是媒人,这是谢礼。” 我笑着去从她手上接过那块腊肉来,笑道:“这肉我可得慢慢吃,每次只煮一小块。” “为什么?”柳眉诧异地问。 我做出一付财迷的样子:“太贵了,比熊猫肉还贵。” 她顿时“哈哈”大笑了起来。 从柳眉的家里面出来后我心里很高兴,我高兴的是柳眉这丫头终于找到了归宿。不过我却忽然有些担心起来:上次她的那个手术的效果不知道怎么样,万一今天晚上冉旭东…… “兄弟,祝贺你啊。”我给冉旭东打电话,“不过你很不够朋友,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 “柳眉给你打电话的时候我也在呢。她打电话和我打不是一样吗?”他回答说。 “那可不一样,你是男的,你是我兄弟啊。”我笑道。 “凌大哥,是我不对,今天我给你敬酒,向你赔罪。”他急忙道。 我忍不住就问她道:“在这之前你把她搞定了没有?” 我心想,我这意思你应该明白吧? 他回答道:“当然啦,不然她怎么会同意和我结婚?” 我顿时放心了。看来黄主任的技术还真是不错。 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接近十点钟了,让我没有想到的是小月回来了。 “你早上几点钟出发的啊?怎么这么快就到了?”我诧异地问她。 她回答道:“我父母要回去,我肯定是要回来送他们。” 我点头道:“那倒是。” “这个你自己拿去放好吧。”她从身上摸出来了一张银行卡。这是她上次从我手里拿去的那张。 “干嘛呢?在你那里不是一样的吗?”我问她道。 “算啦,还是你自己保管的好。我对你很放心。”她笑道。 不知道是怎么的,我感觉今天的小月身上有一种难以用语言描述的奇怪。有点像……对了,她有些郁郁寡欢。 我开车送岳父岳母到火车站,小月也同行。一路上小月一句话都没有。我不想让他们沉闷地离开,不停地给他们介绍着我们经过的那些个的建筑。 “你少说两句行不行?烦死了。”小月忽然朝我怒声地道。 “你这孩子,这是怎么的了?海亮有什么地方对不起你的?你这脾气可得改改才是,不然今后你们怎么在一起生活?”她父亲批评她道。 “停车!”小月大叫道。 我将车靠边然后停了下来。 “是我对不起他,这样行了吧?”小月忽然打开了车门从车上跳了下去,她在车外大声地对道。 我觉得她很过分:“你怎么能这样呢?快点上来!” “我就这样了,你要怎么的?大不了我们分手就是!”她大声地说了一句,然后快速跑了,引得周围的路人停下来不住朝我们看。 “这孩子的脾气太糟糕了。海亮,难为你啦。这孩子,真是的!”小月的母亲歉意地对我说道。 我的心情顿时糟糕了起来。我也没有想到小月居然会这样。 将小月的父母送上了车,我给了他们一万钱的现金。 “太多了,身上带的钱太多不安全。”小月的母亲将钱还给了我。 “我们身上有钱。你拿回去吧。”小月的父亲也说。 我看到他们的态度那么坚决,便只好作罢。 “不要生小月的气,我估计是她工作上遇到了什么不愉快的事情。女孩子嘛,还是需要多哄哄才是。”岳父对我说。 从火车站出来,我感觉自己心里空落落的。最近小月的性格变化太大了,特别是在她到基层去工作了之后,她的情绪就一直起伏很大,脾气时好时坏,而且她还居然把那张卡还给了我,这就好像是她要和我划清界限似的。 卡!我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情来。 “你昨天晚上没有赶回来吗?”我急忙给秦连富打电话。 “没有来得及。我开会结束的时候已经很晚了。”他回答道,“我现在在,你过来吧。帝豪大酒店。” 我急忙开车开到了朝帝豪大酒店。 “兄弟,你够意思。”我找到了秦连富的房间,他过来拍了拍我肩膀说道。 我顿时有了一种受宠若惊的感觉。我说:“我不知道你那卡里面有多少,他直接给我的。” “你放心,像他这样的人,只可能多给,不会少给的。”他笑道。我深以为然。 “我有个朋友今天结婚,我得马上去。”我急忙向他道别。 他微笑着朝我点头。离开的时候注意到了,他房间的床上有一根长长的头发。 柳眉的婚礼在一家酒店举行,我到达那里的时候婚礼已经开始了。 幸好这里还有我认识的人,白军他们。 “凌医生,快来坐。”白军热情地朝我打招呼。我微笑着朝他走了过去。 “我一直还以为今天的新郎官会是你呢。结果居然是冉旭东这家伙。”白军笑着对我说。 “别乱说,我和柳眉一直都是好哥们呢。”我急忙说道,心想这样的玩笑可乱开不得。 他“哈哈”大笑了起来:“开玩笑的。我知道凌医生很够朋友的。” 幸好这里的人很多,声音也很嘈杂,不然被别人听了去他的话可就不好了。 婚礼是由婚庆公司操办的,场面很是热烈壮观。 我发现今天柳眉真的很漂亮,特别是现在,她看上去非常的沉静,完全没有了平常时候那种大大咧咧的样子了。 “我好像听到你的手机在响。”白军在我旁边捅了捅我的胳膊提醒我道。 “是吗?”我急忙去摸手机。 是赵倩打来的电话。我急忙跑到外面给她拨打了回去。 “我在参加一个朋友的婚礼。里面太嘈杂了,我听不见。”我对她说。 “这样啊。本来我想请你吃饭的。”她说。 我觉得很奇怪,因为她从来没有请我吃过吃饭,吃饭的事情一直以来都是我在安排。 “我谈了个男朋友,我想请你帮我看看。”她在电话里面对我说。 本来在听了这个消息后我应该很高兴的,但是我却忽然感觉有些难受起来,心里还有一种酸酸的滋味。 079 ,最快更新医路官途 ! “他是干什么的?多大啦?”我问道。 “年龄和我差不多,他是我们省制药二厂的销售部老总。”她回答。 “卖药的?”我心里顿时反感起来。 “国营企业的部门负责人。很能干的。”她说。 我心里感觉极不舒服,但是我却不好对她讲出来,而且还必须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平和而亲切。我说:“以后吧,不过只要你觉得对方不错就可以。” “我觉得他人倒是挺不错的,可是不知道是怎么的,我就是对他没感觉。”她说。 “多接触一段时间就好了。”我对她说,心里在告诉自己,这时候可千万不要有任何的动摇。 “我听你的,海亮哥。”她说,声音听上去很甜美。我心里却隐隐地有些难受。 在柳眉结婚的这个日子里,我听到了赵倩的这样一个消息,这让我不知道是应该高兴还是应该伤心。 我再次朝婚礼的现场走去,可是这时候手机却再次响了起来。 “对不起。我今天的情绪不好。”是小月。 “工作上有什么不顺心的事情吗?”我问道。 “嗯。”她回答道,“你现在在什么地方呢?” “我在参加一个朋友的婚礼。我送了你爸妈后就直接到这里来了。”我回答说。 “你来接我吧,让我也去感受一下别人结婚的快乐。”她柔声地对我说,这让我感觉在电话里面与我说话的人根本就不是她。 “你在什么地方?我马上来。”我问她,心里却有了一种莫名的激动。 “市中心的购物广场。”她回答。 我匆匆去开车。女人在烦闷的时候喜欢去购物,我在心里暗暗感到有些好笑。 半小时后我就到了。 让我感到惊讶的是,我看见小月手上并没有提着大包小袋的东西,她的手上只有一个袋子,她正在吃着冰激凌。 “口袋里面是什么?”我笑着朝她跑去,问她道。 “冰激凌。里面全部是冰激凌。”她笑着回答。 我很不解:“干嘛呢?买那么多冰激凌干什么?” 她朝着我灿烂地笑:“你不知道吗?女人心情不好的时候就会狠狠地去吃冰激凌。” 我惊讶得张大了嘴巴一直合不拢来。 “凌大哥,你怎么跑啦?”冉旭东给我打来了电话。 “我接你嫂子呢。”我回答说,同时转头去看小月。我发现她正娇羞地朝我笑。我的心里愉快极了。 “太好了,我一直都想见见嫂子呢。”他在电话里面“哈哈”大笑。 我和小月进入到酒楼的时候婚礼已经结束了,我们的眼前是无数人在一起大快朵颐的场面。 “我不想在这里吃饭。”小月停步不前。 我想了想,道:“那我去打一个招呼然后我们就离开。”她朝我点了点头。 我看见冉旭东和柳眉正在挨桌地敬酒。我朝他们走了过去。柳眉的脸都已经喝红了。 他们俩也看见了我。 “嫂子呢?”冉旭东问道。 “在外面呢。”我回答道,“我们还有点儿事情,饭就不在这里吃了。我特地来给你们打声招呼。” “我们出去敬曹医生一杯酒。”柳眉对冉旭东说。 我急忙道:“不用啦,你们这里这么多事情。对了柳眉,你怎么这么傻啊?这敬酒用白水或者随意喝一下表示表示意思就可以了,干嘛真喝啊?这么多人,照你这样喝下去那还得了?” “很多警校的同学,大家都高兴。还有就是单位上的,不喝不好。”冉旭东解释道。 我叹道:“像这种场面大家都理解的。特殊的关系你们可以改天请他们重新喝过就是。今天你们会太累的,适可而止吧。好啦,我走了,再次祝你们白头偕老、新婚幸福。” “谢谢。”他们同时朝我道谢。 “好了,我们走吧。”出去后我对小月说。她却在朝我身后看。 “凌大哥,你等等。”我身后传来了柳眉的声音。 我转身,看见她和冉旭东正朝我们跑来,在他们身后还跟着一位服务员。 “凌大哥、曹医生,我敬您们一杯酒。”柳眉在对我说。 我向小月介绍道:“这是冉旭东,刑警大队的,这是柳眉,也是警察。” “嫂子好漂亮啊。”冉旭东由衷地道。 “新娘子才漂亮呢。我都老太婆啦。”小月笑着说。 柳眉招呼她身后的服务员过来,服务员的手上拿有一个托盘,托盘上面一瓶酒和四个小酒杯。 “谢谢你,凌大哥,你不但治好了我的病,而且还给了我幸福。”柳眉将酒杯朝我和小月端了过来,动情地说。 “不用谢,我这兄弟很不错,你要好好珍惜。旭东啊,你可要好好待她啊,柳眉的脾气虽然大了点,但是心地很善良。”我端起酒杯对他们俩说。 柳眉和冉旭东都端起了杯子。 “凌大哥、曹医生,我和旭东敬您们一杯,我们也希望你们能够早日结婚。”柳眉说道,我忽然发现她的眼角已经流出了两道晶莹的泪水。 “别哭、别哭,今天可不是哭的日子。”我急忙对她说道,心里却忽然有一种相去帮她揩拭泪水的冲动。 “我这是高兴。”柳眉笑道。 “祝贺你们。”我身旁的小月在说。 我朝她看去,竟然也发现她的泪水在一滴、一滴地往下面掉落。 “你这是怎么啦?”与新人分手后我问小月道。 她喃喃地说:“他们俩真幸福。” 我顿时明白,她是被感动了。或者是一种感伤? “我们也会很幸福的。”我柔声地对她道,即刻伸出手去将她揽在了怀里…… “想吃什么?”我拥着她,问道。 “我们去吃西餐吧。”她说。 “好,西餐。”我点头道,随即拥着她上了车。 说实话,我不喜欢吃西餐,我发现这玩意儿吃不饱。不过今天我倒是不大在乎自己的这个不喜欢了。 我们每人先要了一份牛排。 “我还要一份蔬菜沙拉。”小月对服务员说。 “先生,您还需要什么?”服务员问我。 我看着她:“你们这里有回锅肉吗?” 服务员一怔,随即道:“我们这是西餐厅,没有回锅肉。” 小月在那里笑得全身直打颤,但是却又不敢笑出声来。我仍然很认真地问那服务员:“我想吃肥肉怎么办?” “您可以要一份猪扒饭。”服务员说。 我摇头道:“是我扒饭呢,这么能叫猪扒饭呢?” 小月猛然间站了起来朝外面跑去,我知道她这是再也忍不住她的笑了。 我后来要了一份银鳕鱼、一份酱炒猪肉和一个素菜。还要了一瓶红酒。 “你这人,真是的!”小月回来后笑着对我说。 “我是肉食动物,呵呵!”我笑道,随即去往两个红酒杯里面倒酒。 “干杯。”我对她说。 “干杯。”她轻声地道。 “叮”地一声清脆的响声过后,我们俩一饮而尽。 “我们结婚吧。”我们忽然异口同声地说。我和她随即一怔,同时笑了起来。 带着柔情,我揽着小月柔软的细腰在大街上漫步。虽然我们的周围有许多人来来往往、穿梭而行,但是我却觉得这个世界就只有我们两个人似的,我们的柔情并没有被嘈杂的环境所影响。我的整个脑海里面就只有她。我相信,她的脑海里面也已经装满了我。 “我们去看看戒指。”我对她说。 “嗯。”她如同小女人般地依偎在我的身上。 我感觉自己幸福极了。 然而,这种幸福的时间却并没有好长的时间,小月忽然惊叫了起来:“糟糕!” 我诧异地去看她。 “我的冰激凌在车上,这下完啦,全部化掉啦。”她懊悔地道。 我哭笑不得:“我还以为是什么事呢,不就是冰激凌吗?你要吃我再去给你买就是。” 她似乎也觉得自己太过大惊小怪了,顿时就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 “你喜欢那种款式?”在珠宝店里面我问她。 “我不知道。你认为哪种好看就行。”她回答说。 “那怎么行呢?要不这样吧,你给我选,我给你选。你看这样行不行?”我即刻有了一个主意。 “好。”她说。 我忽然听到她的手机在响,在她的挎包里面,响声闷闷的。我即刻提醒她道:“你电话。” 她急忙从她包里拿出了手机,看了一眼后对我说:“你看着,我出去接。” 我点了点头,心想她的这个电话一定是公事。 这里的钻戒样式太多了,看得我眼花缭乱。我忽然有些不知所措,我不知道小月究竟喜欢什么样的样式,圆润的?简约的?还是做工复杂的? “你慢慢看吧,我得走了。”当我正彷徨无计的时候,小月却匆匆进来对我说。 “这……”我指了指柜台然后问她。 “你看着办吧。我有急事。”她的脸上满是焦虑。 我看着她:“要不我送你?” “不用了。我自己去就是了。”她即刻回绝道。 “好吧。”我无奈地道。 “晚上我可能回来得有点晚。”她接着说,“你先睡吧。” 我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情:“你要记住给你父母打一个电话,问问他们在路途上的情况。” “知道了。我走啦。”她在回答我的时候人已经到了商店的门口处。 她离开了,我顿时感觉一阵寂寞向我袭来。想了想,郁闷地开车回家。 适量的喝酒可以让人感到兴奋。我到书房去看专业书籍,没想到今天居然能够很快地进入到忘我的状态之中。后来我感觉饿了,一看时间,居然已经是晚上。 煮了一碗面条吃,随后我又去到了书房,然而,这下我再也看不进专业书了,脑子里面浮现出的全是小月—— 她气愤地跳下车的那一瞬间、她吃冰激凌的样子、她在柳眉和冉旭东面前流泪、我们一起吃西餐、她温柔地依偎在我的怀里…… 她,就要和我开始正式的婚姻生活啦……可是,她今后还会像今天这样喜怒无常吗? 明天是星期一,我一早要去上班。而且每周的星期一是大查房的日子,设备处还有很多事情在等着自己去处理。我早早地就洗漱后上床睡觉了。 我打开了卧室里面的电视,把它的声音调到适当的位置。小月不在的日子里我都是这样看着电视入眠,这样我才不会感到孤独。 半夜的时候我忽然醒了过来,因为我感觉到身旁多了一个温暖的身体。在半睡半醒之中,我去抚摸她的身体,是的,是她,我很熟悉的那个她。她的身体我已经非常地熟悉,就如同我熟悉自己的身体一样。 “回来啦?”我问道,我感觉自己还有一半的意识在睡眠中。 “嗯。”她回答,“好累。” 我感觉到了她的身体湿湿的。很显然,这是她刚刚才洗完澡。我的清醒又多了一分。 “别那么累,工作是做不完的。”我下意识地去将她的身体揽进怀里。 “嗯。”她说。 我感觉到了耳朵处她的气息,我的手开始在她的身上游走…… 我完全可以感觉到她的激情已经在开始酝酿。我完全清醒了。 我的手继续向下。猛然间,我停住了…… 我忽然发现手上传来的是一种我完全不熟悉的感觉。没有了我熟悉的柔软与绒绒的感觉,而是一片光滑。 我急忙去打开灯。 “干什么呢?”她在问,她很奇怪于我刚才的举动。 我没有理会她,急急忙忙地去脱下了她的睡裤,连着里面的那条黑色的、小小的、有些透明的内裤。 我被惊呆了。她的那个地方居然是一片光滑,她的那里已经没有了我熟悉的那丛稀疏的黑色。我眼前的她的那个部位如同婴儿般的光洁。 “你做手术啦?”我侥幸地问她。 “嗯,流产手术。”她回答。我心里顿时舒了一口气。 但是我仍然不放心:“什么时候做的?” “今天上午。我从车上下来后就直接到省人民医院去了。”她回答,“怎么啦?” “没什么。”我狐疑地说。 再也没有了刚才的激情,我起身去将灯关掉。她也不再说话。 我的大脑里面全是那个画面——她的那个光洁的部位。不对!我猛然地想到。 冰激凌!我忽然想到了今天自己从柳眉的结婚现场到购物广场去接她的时候看到的她的那个情形。 她是妇产科医生,她应该非常清楚在流产手术后吃冰激凌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 女人的流产手术就如同一次小型的生产,女人在一般情况下都明白这一点,有的女人甚至在流产手术后连冷水都不能摸,因为那样会造成今后身体的虚弱,很多人还会因此留下关节炎的毛病。小月是妇产科专业的研究生,而且还有好几年的临床工作经验,她应该明白这个道理。 光洁,我的眼前只有她那个部位的光洁。 钱小如!颜晓!钟野云!就在这一瞬间,这三个名字连同他们的形象一下子就浮现了出来。 听到自己的耳边传来了她轻松、均匀的呼吸声,我忍住了自己想马上将她叫醒,然后去质问她。 如果我去问她,她会承认吗?不会的。我自己回答自己。 她是那样的女人吗?我忽然又想到了这样一个问题。可是,我却发现自己根本就不能回答。 如果真的是那样的话,那她岂不就是经由我将她送进了那个姓钟的怀抱的?一想到这里,我顿时感到一阵胸闷。再也不能入睡。我在床上辗转反侧。 我身旁的她却已经发出了小小的鼾声。 她睡觉会打鼾,不过声音极小。我以前把她在睡眠中发出的这个声音当成一种可爱,但是今天,她轻微的鼾声却让我感到异常的烦躁。 悄悄起床到客厅,随手轻轻拉上卧室的房门,打开了客厅的灯。当我朝客厅沙发边的那个茶几看去的时候我的眼睛顿时一亮。挎包,她的挎包放在茶几上面。 080 ,最快更新医路官途 ! 我慢慢地朝那个挎包踱了过去,仿佛它就是一枚定时炸弹。我坐到沙发上面,盯着眼前这个样式显得有些老气的真皮挎包。 看了看卧室的门,它仍然是紧闭着的,它静静地紧闭着。我深吸了一口气,用颤抖的双手去拉开挎包的拉链。这一刻,我还是有一种做贼心虚的感觉。在今天之前,我从来没有想到过要去检查她的私人物品,但是现在我已经在这样做了。 我的手在不住地颤抖。 看到了,我看到了她的手机,它正静静地躺着挎包里面。 挎包里面有书,有笔记本和一支签字笔,还有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包括化妆品。那只手机静静地躺在那些东西的最上面。 不知道是怎么的,我忽然有些害怕起来……将挎包的拉链拉合了回去,我轻轻地、慢慢地踱到卧室的房门前,将耳朵轻轻地贴在卧室的房门上面。 鼾声,我听到里面仍然有我曾经熟悉的那种鼾声。它的声源应该是在床上。 再次坐到了沙发上面,我的双眼紧紧地盯着那个挎包。 我的手不再颤抖,轻轻去拉开了挎包上面的拉链,伸手进去将手机拿了出来。 已接电话:上面没有我熟悉的名字和号码;呼出电话:没有我熟悉名字和号码;未接电话里面也没有。然后去看短信,里面除了几则会议通知以外什么也没有。 我心里顿时轻松了起来。 一阵睡意顿时向我袭来,关掉客厅的灯,轻轻地回到卧室,轻轻上床去靠在小月的身旁…… 早上醒来的时候小月已经不在。客厅的茶几上留有她的一张纸条:“我回云阴去了。” 急匆匆下楼吃了一碗面条,味道好极了。 今天的大查房是由黄主任主持。现在除了大查房和门诊之外,她的大部分时间都在学校那边。我发现她现在与以前有些不相同了,她的气质好像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多了一些风韵。 今天讨论的是一个宫外孕的病例,参加查房的除了住院医生外还有进修医生和实习学生。从黄主任讲授的内容来看,她的对象应该主要是那些进修医生和学生。 我听了一会儿便有些索然寡味起来。 不多久,住院医生们便开始三三两两的去做她们自己的事情了,我也趁机离开。 “凌助理好!”我身后传来了一个清纯的声音,我觉得这声音有些熟悉。这是我家乡特有的口音。 我转身,看到一个漂亮的小姑娘在朝我笑。她穿着护士服,清纯的脸上是灿烂的笑容。我认识她,她是我家乡朱院长的那个侄女,但是我却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 “什么时候来的?”我问她。 “才来没几天。您不知道吗?”她好奇地问我。 我笑道:“这可是医务处的事情。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你好官僚啊。”她不满地嘟着嘴道,“你居然连我的名字都不知道。” 我顿时哭笑不得:“你没有告诉过我啊,你叔叔也没有告诉过我。” “叔叔?哈哈!他是我舅舅。”她笑道。 我瞪了她一眼然后道:“这里是医院,不要太大声。” “这大医院就是规矩多。”她不满地道,“我现在告诉你我的名字,我叫展颜。我这名字很好记的,是不是?” 我笑道:“记住了,很美的名字。你姓得好,这名字也取得好。” “我有你的手机号码,我可以给你打电话吗?”她问我。 我笑道:“当然可以啦,我和你舅舅是师兄弟,你也是我的侄女呢。” “凌叔叔好!”她笑得弯下了腰。 我再次哭笑不得。 开完了医嘱后我就去到了行政楼的办公室里面。 刚坐下还没来得及泡茶,范其然就来了:“我和你谈谈指导医院的事情。” “要我负责?”我问道。 他点头道:“我觉得你最合适。” 我当然不好推脱,更何况还有云霓的事情在等待着我。 “有多少医院与我们联系过啦?”我问道。 “你看看,这是医务处和院办提供的资料。前一段时间那些医院都是在与他们联系。”他说着,将一个卷宗朝我递了过来。 我开始翻看。 “你先将这些医院的情况看一下,我还是那两个原则,一是地域性,二是太贫困的地方不考虑。你根据这两个原则对里面的医院进行筛选,先提一个初步的方案然后我再召开院长办公会研究。”他接下来说道。 我点头答应着。 他坐了下来。我估计他还有别的事情要对我,于是就默默地去坐到了他的对面坐下,然后看着他。 “我把小唐的药停了。”他对我说。 我完全理解。上次的事情发生了后,他这样做是为了避嫌。 “但是你看。”他接着说,同时拿出了他的手机,“你看这上面全部是她发给我的短信。每隔两个小时就给我发一则。” 我没有去将他的手机接过来,我觉得这是他的隐私。 他点了点头,然后将手机收了回去。他说:“她要我再给她想办法。” “那好办,您可以交换。”我想了想,说。 他不解地问我:“交换?交换什么?” “您可以将她以前占的份额去和省人民医院或者其他医院交换。让她的药品进入到那些医院,然后将那些医院的某个药商交换进我们医院就可以了。份额不变。”我回答。 “这个办法好!”他高兴地站了起来,然后离开看着他那矮小的背影,我忽然感觉他有些可怜。 去泡了一杯茶,一杯浓浓的茶。昨天晚上睡眠严重不足,我现在忽然感觉到了一丝的困意。 猛然间,我的脑海里面闪烁了一下。 “你看这上面全部是她发给我的短信。每隔两个小时就给我发一则。”我忽然想起了刚才范其然的那句话来。 时间…… 我昨天晚上去看小月的手机的时候,根本就没有去注意那些已接来电、呼出号码、未接来电以及短信的时间。 昨天下午我和她在珠宝店的时候,她接到的那个电话是谁打来的?我根本就没有去看那个时段的已接电话。 怀疑再次在我心里涌起,我的心情顿时沉重和难受起来。 与此同时,我也忽然想到了我自己。我也是将那些与自己有着关系的女人的电话号码在手机上改头换面冠以其他人的名字保存,而且早已经习惯地在和她们通话完毕后即刻删掉通话信息。曹小月如果也这样做了呢? 心里顿时慌乱起来,我发现自己心里憋闷得厉害,眼前也开始模糊起来。在昏迷之前,我挣扎着去给范其然打了一个电话:“范老师,我好难受……” “你的身体怎么这么差?”我醒来后范其然在我病床边问我。 “最近没有休息好。”我回答道,“我昏迷了多久?” “还好,只有半个多小时。我都还没有来得及通知你的家人。”他笑道。 我明白自己是怎么回事情,急忙说道:“没事了。我马上回办公室去。” “那怎么行?你得卧床休息。”他不同意。 我坚决地道:“我知道自己的身体,估计是没有休息好的缘故,是心脏早搏。” 他见我的态度如此坚决,说道:“那好吧,你回家休息几天,身体好了再来上班。那件事情不着急的。” 我还是先回了一趟办公室,去拿范其然给我的那些资料。 在回家的时候我在楼下的一家移动营业点拿了一个手机卡号,同时还买了一张充值卡。 将那个手机卡放进了我的手机里面以后充了值。 我随即用这个新号码朝我以前存下的那个叫“谭总”的号码拨打过去。这是冉旭东给我的那个私人侦探的电话号码。 “请问有什么事情可以帮你吗?”电话通了,里面传来了一个男人的声音。 “我是从警察朋友那里得到你的这个号码的。”我说,“我想请你帮我调查一个人。” “可以的。我们最好能够见面谈,因为我需要你让我调查的那个人的资料。特别是照片。”他回答。 “你说地方吧,我马上来。”我说。 从卧室里面的相册中找到了一张小月近期的照片。看着照片上她那美丽的模样,我心里不由得一阵悸动。这一刻,我忽然有些犹豫了。 我必须得搞清楚,不然这以后的日子可没法过了。我在心里对自己说。 “对不起啊,不是我多疑,而是你那地方太不正常了。”我对着小月的照片说。她仍然在朝着我灿烂地笑。 出门的时候我特地戴上了墨镜。 到银行去取了五万块钱的现金放到了公文包里面。现在我有些理解盛凯了,我发现自己现在已经变得和他一样的多疑。 我和那位私家侦探约定在市中心的一个茶楼里碰面。进去后我找服务员要了一间雅室,然后要了两杯极品龙井。 我朝前面拨打的那个号码发了一则短信,告诉他我现在所在的这个雅室的名称。 不多久他就来了。这个人长得很平常,年龄大约在三十岁到四十岁之间,具体的年龄我却看不出来。他太平常了,我甚至发现他的眼睛还有些浑浊。这让我感到非常失望。 “取下墨镜吧。这对你毫无用处,反倒显得怪异。”他坐下后对我说道。 我很是怀疑:“我那警察朋友说的就是你?” 他傲然地道:“当然。你那朋友是刑警队的吧?我只和他们合作。” 我没有回答,因为冉旭东交待过我。 他似乎知道了我心中的想法:“我们侦探社可是有合法执照的。你是见我的样子太过平常所以不大放心吧?呵呵!我告诉你啊,只有像我这样的人才适合做侦探,长相越平常的人就越适合。道理很简单,像我这样的人往人群中一站,没有人会怀疑我的职业。我们这工作靠的是这里。” 他指了指他的头。 我恍然大悟,朝他连连点头。 “资料呢?”他朝我伸出了手来。 我却并不着急将照片递给他。“你们怎么收费的?” 他歪着头看了我一会儿,然后道:“你是一个有身份的人。嗯,很可能医生。对,是一个有行政职务的医生。像你这样的人不应该直接问我收费标准的,因为你似乎并不缺钱。” 我很惊讶。不过我的惊讶只是在心里,我说:“我是不缺钱,但是我总不希望自己被人敲诈。” “你们当医生的敲诈病人惯了,所以老是去怀疑其他行业的人。呵呵!你放心吧,我们有我们的规矩的,如同你们一样。”他笑道。 我有些尴尬,问他道:“你怎么就这么确定我是医生?而且还有一定的行政职务?” 他“哈哈”大笑了起来:“我一进来就闻到了你身上有一股淡淡的药水气味,这种气味只有在医院工作的人才会有。你的气质很像当领导的人,所以我大胆猜测你应该有一定的行政职务。” 我不以为然地道:“我才住了院,所以我身上有那样的气味也很正常。” 他盯着我:“你两边的耳朵眼处有着常人没有的痕迹,那是长期戴听诊器形成的。这可不是一个病人应该有的。还有,你身上的穿戴非常讲究,可不是一般的名牌。一般的人喜欢穿什么金利来、鳄鱼什么的,但是真正的有钱人穿的衣服商标不会出现在显眼处,不过他们的衣服却非常有品位。比如你身上穿的这件鲨鱼牌的衬衣,虽然它的商标在衣服里面,但是我却认得出来,你这件衬衣就得好几千块钱啊。所以我判断你很有钱,而且还很有品位。这和你的身份完全符合。不然我看你这么年轻,肯定不会随便就判断你是当领导的人。” 我默然。此刻,我对他的能力已经不再有丝毫的怀疑。 他看着我,又笑道:“其实我还有一个最简单的判断根据”他指了指我的公文包,“一般的医生是不会有这样价格昂贵但是款式却又非常中正的公文包的。” 我将照片递给了他。 “好漂亮!”他看了一眼照片,赞叹道。 我心里顿时有了一种不舒服的感觉,不过他这话的意思已经表明他已经知道我今天是为什么来找他的了。 “你看了她的照片后怎么看这个人?”我忽然有了一种再考考他的想法。 “她也是一名医生。因为她的耳朵上也有着与你一样的痕迹。这个女人应该和你有密切的关系,不然你不会找我来调查她。嗯,你的神情告诉了我,她是你的女朋友,你们还没有结婚,因为我在你的手上没有看到结婚戒指,甚至连戴戒指的痕迹也没有。一般来讲,刚结婚的人是不会将结婚戒指放在家里面的,因为刚结婚的人会把结婚戒指当成是对婚姻的自豪。还有,这个女人的心机很重,我从照片上她的眼神大致可以看得出来。她很好强,但是却善于隐忍自己。不过太可惜啦,她应该去从政的,当医生却不适合她,屈才了。”他叹道。 我大惊。 看着眼前这位毫不起眼的人,我心里顿时对他有了一种崇拜。 他在看着我微笑。我忽然发现他眼中的那些浑浊已经消失得干干净净,我发现,他的眼神竟然是那么的睿智。 “你告诉我吧,她叫什么名字?在什么地方工作?”在他的注视下,我正感到有些惶恐的时候,他忽然说话了。 我发现,这一刻他又变回到了一个平常人的模样,他的身体蜷缩在沙发里面,就像一个病怏怏的病人。 我没有了任何的犹豫,说道:“她叫曹小月,现在是云阴市的副市长。我想请你调查……” 我还没有说完就被他的话打断了话:“你要我调查什么我已经知道了。云阴市?那么远的地方?” “我想调查她在省城的活动情况。”我急忙地道。 “那也是一样的。我们必须要知道她在什么时候到省城来……我估计你都不一定清楚。换句话说吧,她极有可能在回到省城的时候并没有在第一时间里面通知你,所以我们得派人到云阴市去。只要她一到省城,那边的人就会向我们通报。”他说。 我忽然想起了这次她回来的事情。当我问她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的时候,她好像是回避了我的那个问题。看来我眼前的这个人说得确实很有道理。 难道她真的有问题?我的心里顿时心如刀绞的。 他又道:“对于一般的客户来讲,我们是一万起价,这只是指在省城的范围内一般婚姻状况的调查。但是你这件事情有些特殊,因为我们必须要派人去云阴蹲守,所以这费用会高一些。” 我一听他的话,顿时就放心了。他的开价没有我想象的那么昂贵。 我拿过公文包来,从里面去取出了三万块钱交给他:“这是首期的费用,办完后我再给三万。” 我没有想到他却在摇头道:“两万,你先给两万吧。事成过后你再给两万就可以了。我刚才说了,我们也有我们的规矩。” 我连声道谢。 081 ,最快更新医路官途 ! 江南的秋天依然热度很高,它与夏天的区别也就是在早、晚凉爽一些而已。 从茶楼出来后我感觉自已的身上有些乏力,急忙将身体躲进树荫下面,站立片刻待大脑的眩晕停止后才去开车。 我忽然有些后悔去打那个“谭总”的电话了,更后悔今天来与他见面。现在的我就像那些怀疑自己有着某种癌症的病人一样,既想去做一次全面的身体检查但是却又害怕在检查过后真的发现出什么问题来。 其实很多人在这个问题上都一样,大多数人都会选择了得过且过、欺骗自己。 中午的时候我给江姗姗打了个电话,我约她出来共进午餐。共进午餐其实只是一个幌子罢了,我的企图是午餐过后的放荡。 在我的潜意识里面,已经确定了曹小月的问题,我已经给自己的放荡找到了一个极好的理由:既然她已经那样了,那么我去那样就不算什么事情了。这是我内心最真实、最隐秘的想法。 江姗姗如约而至,她穿着一条紫色的长裙。我发现她确实很会打扮,紫色让她显得更加的白皙,也让她特有的气质得到了充分的体现。 她来到了我的身旁,她的手顺势来到了我的胳膊里面,我们就像正在热恋的恋人一样。 这是我第一次在白天的时候在大街上被除了小月以外的个女人挽着我的胳膊。我没有一丝一毫羞愧和紧张的感觉。反而地,我很享受、很炫耀。周围有很多人都在羡慕地朝着我看。 我自信自己的相貌和身材还基本上能够与她相配。 “下午可以不上班吗?”我问她。 “下午我休息。”她的回答在我听来有如天籁之音。 我请她上了我的车,随即我开着车朝着城郊开去。 “你好像很喜欢城外边的地方。”江姗姗对我说。 我微笑着说道:“我喜欢自然的环境。城里面太让人感到压抑了。” “我也喜欢自然。”她轻声地道。 我双眼平视着前方接踵而来的自然风光,说道:“我们到一家农家乐去,我们到那里去住一个晚上。去那里吃农家菜,钓鱼、爬山。怎么样?” “那还不如去山上去野营。”她笑道。 她的话让我顿时想起了我和她的那个让人回味无穷的夜晚……我说:“下次吧,下次我去买一套露营帐篷。” “太好了,但是人太少了就不好玩了。”她笑着说。 我的心里顿时一阵激荡,“吱……!”我狠狠踩下了刹车。车停下后我转头去看着她。 “干嘛?”她不解地问我。 “你刚才说什么?”我朝着她怪笑。 “我没有说什么啊?”她回答道,然后奇怪地看着我。 看来是自己刚才误会了她那句话的意思了。我摇了摇头,开车朝前缓缓而行。 “哈哈!”她忽然笑了起来,“你想到什么地方去啦?” 我不禁苦笑。 沿途有很多农家乐,最终我选择了一家看上去环境还比较幽静的地方。在马路上的时候我就发现这家农家乐的边上有着一大片的竹林,而且距离这家农家乐不远的地方还有一座小山。 将车开进了竹林边的这家农家乐,一位中年男人迎了出来。 “欢迎。”那人满脸堆笑。 “好清静!”我笑道。 “周末的时候人很多,平常就很少有人来了。”他笑道。 “这周围有鱼塘吗?或者溪流什么的。”我问。 “鱼塘以前是有,但是水不好,喂的鱼都死光了。这山后面有一条河,不过现在水已经不多了,但是那里的风景倒是不错。” “是吗?”我顿时很高兴起来。 说到底,我还是在怀念自己小时候生活的那种环境。小地方,青山绿水,与几个同学在小河里抓鱼……现在的生活环境已经不可能再有那样的生活了。今天的这个地方,幽静、空气清新,气温比城市里面低了许多,再听说山后有水,心里顿时就泛起了一种激动。 “走,我们到山后去玩。”我对江姗姗说。 她也很高兴:“太好了。今天我正好穿的凉鞋,淌水方便。” 竹林后面是一座小山,我拉着江姗姗的手,欢快地沿缓坡而上。此时,我忽然有了一种感觉,恋爱的感觉。 翻过小山,眼前一片开阔。我看到了,看到了那条溪流。它穿行在一大片的农田中间,秋天的作物已经金黄,各种野花在田埂、在河边怒放。 “好美啊!”我扔下手上的纤纤玉手,高声地叫着、欢快地朝山下俯冲下去。 “等等我!”我身后传来了她银铃般的笑声。 站在田野的中间,我痴情地看着眼前的这一片金黄。它们真美,它们泛出的气味是那么的清香扑鼻。 江姗姗在我的不远处不住地弯腰,婀娜多姿的身体一起一伏煞是好看。 她朝我跑了过来,的手上高举着一大束野花,黄色的、紫色的、红色的……她的欢笑中融进了花的韵味:“你看,是不是很漂亮?” 我忘记了一切,此刻,我的眼中只有她的美丽。 可是,我能够忘记一切吗?我发现,朝我奔跑过来的她在我的眼里已经幻化成了小月的模样,她,正在朝我跑来。 我顿时痴了。 “你怎么啦?怎么变得傻乎乎的了?”我的耳边响起了她柔美的声音。 “走,我们到河边去。”这一瞬间,我回到了现实。 小河边。水清澈碧蓝,可是它太浅了。它在缓缓地流动,我在河边看着它,有些不忍地将脚伸进到它的里面去。我害怕自己脚上的脏传污染了它。 江姗姗的脚却已经进去了,“哇!好舒服。”她弯弓着身体,抬头朝我笑道。她紫色长裙的下摆拢到了膝盖之上,清澈透明的水和她的双腿一样的美丽。 我在河堤边坐下,将自己的双腿慢慢伸向河水之中,一股柔柔的、温暖的感觉顿时从我的双脚处传向了全身…… “我帮你洗脚。”她朝我踱了过来,泛起了一阵阵的水响。 她脚下的水已经变得混浊起来。 我的心里忽然有了一种“可惜”的感觉。我说:“不用,来,坐到我身边来。” “那里太脏了。我的裙子……”她在水里面犹豫着说。 “这里。”我指了指我的双腿。 她笑了,欢快地朝我跑来。 下午的阳光已经降低了河水的温度,给我的是暖暖的感觉。江姗姗坐在我的腿上,我将她拢在了怀里。 我去亲吻她的颈。 “嗯……”她的头向后朝我仰来,她的下颚连同美丽的唇就在我的眼前。我深深地朝她的唇吻了下去,她的舌头一下子就变得灵动起来。 这一刻,我心灵的愉悦让我感觉到时间已经停止…… “快来看啊,那里有两个人在亲嘴!”一个声音在远处大叫,我霍然与她分开。我看见,几个顽童正在那小山处欢声大叫。 “哈哈!”我怀中的她忽然笑了起来。 我苦笑着朝山上的那几个坏家伙挥了挥手,他们大笑着一哄而散。 在尽情地享受了秋日山野的美好之后,我们手挽着手回到了农家乐。我相信,没有人会相信我们会是一对野鸳鸯。 主人给我们炖了一只土鸡,还炒了腊肉和各式的新鲜蔬菜。 “你们喝酒吗?”主人问我们。 “喝。”我说。 “只有我们自己烤的玉米酒。”主人说,“度数很高。” 我笑道:“好,度数高好。带劲。” 江姗姗笑而不语,这表示她愿意陪我喝。 酒拿来了。它清澈如水,但是当我将它倒进杯子里面之后顿时就感觉到了它那凛冽逼人的酒气。 “来,我们喝一杯。”我端起酒杯对江姗姗说。 她柔媚地看了我一眼道:“喝。” 酒下了肚,我感觉仿佛有一条热线沿着我的食道下行到了胃里面。这酒的浓度果然非同寻常。 江姗姗顿时大咳起来,眼睛里面泪汪汪的,她大声叫道:“好辣!” 我“哈哈”大笑了起来,觉得她的模样好可爱。 “怎么样?你妈妈的病现在怎么样了?”我问她。 “还是那样。”她黯然地道。 我忽然有了一个想法:“你把她接到我们医院来吧,费用上我会尽量想办法。” “真的?”她高兴地道。 “她需要长期地做血液透析,每个月至少要做一次。我可以想办法在费用上尽量减免。” “谢谢您,凌大哥。”她端起酒来敬我。 我喝下了,这次感觉没有上一杯那么厉害了。 “尽快吧,你尽快去把她接来。”我对她说,“这样的病说到底就是需要钱,一年起码要二十来万。不过效果倒是蛮好的,坚持做透析的话,有的病人可以活过二十年。” “谢谢您,我都不知道应该怎么样感谢你了。”她很感动地说。 我笑了:“你晚上好好陪我就是了。” 她瞟了我一眼,媚眼如丝。 我们没有喝多少酒,酒醉后的激情会缺少许多温情的东西。 关上房门,我去将她拥入到了怀里。开始亲吻她。她热烈地回应着我。我们互相摩挲着,一直到我和她都变得身无寸缕。她的身体没有一丝瑕疵。 “让我好好服侍你。”她的唇在我耳边呵气如兰…… 第二天,我将江姗姗送到距离她单位不远的地方。 去上班的时候,范其然看着我,眼神骇然:“小凌,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我莫名其妙地看着他:“我什么样子?” “你跟我来。”他拉着我就往他办公室里面的洗漱间跑。 “你看看,你成什么样子了?”他指着洗漱间里面的那面镜子。 我朝镜子里面看去,顿时被里面的那个人吓了一跳。里面的我头发蓬松,满脸胡须,脸色苍白,眼睛凹陷得厉害。我顿时想起来了:这两天来我没有洗过澡,甚至没有洗过脸 。 “跟我来,你必须住到内科去。你这身体这样下去怎么得了?”范其然痛心地道。 我木然地跟着他去了,说实话,我被刚才镜子里面的我吓坏了。 “没有我的同意不准他出院。”到了内科大楼的高干病房后,范其然对科室主任说。 “凌助理,你工作也太勤奋了吧?怎么累成这样了?”高干病房的主任和我开玩笑。 “先让他洗个澡,好好调养他的身体。”范其然说完便离开了。 “需不需要我去请中医科的人来给你开几付药?”主任征求我的意见。 我心里一惊,急忙拒绝道:“我可不愿意吃中药,你给我输点氨基酸就得了。我在这里休息几天就没事了。” 我自己明白自己是怎么回事情:酒色过度、阴虚阳亢。西医们看不出来,但是中医一把脉就会很清楚,我可不愿意因此名声扫地。 高干病房的条件确实不错。我住的是一间套房,与酒店唯一不同的是,这个地方可以享受到优质的医疗服务。 洗完澡,刮干净胡子,这时候我才发现自己瘦得厉害,甚至有些像美国那个解放黑奴的总统。我没有想到在几天的时间里我会消瘦到这样的程度。 没有人来看我。范其然告诉我他已经封锁了我住院的消息,他说这样才有利于我尽快恢复。 房间里面有电视,护士给我找来了各种杂志和小说,这样的日子过着倒也很惬意。 不过还是有人来看我了,而且是我根本就没有想到的人,她是唐小芙。 我没有问她是怎么知道我住院的事情,如果我去问她的话就太傻了。这样的事情用脚趾头都可以想得到。 “听说你最近老生病?”她问我。 我苦笑着说道:“人老了就这样。” “老?你才多大啊?”她笑了起来。 “怎么样?最近还好吧?”我不想和她兜圈子,“有什么事情直接说就是了。” “盛凯辞职了。”她说。 我很诧异,诧异的不是盛凯辞职这件事情,他辞不辞职和我有什么关系?我诧异的是,唐小芙告诉我这件事情是为了什么。 “用我一个人的收入来养我这个家庭,现在我感觉很困难。”她说。 原来是这样……我说:“这些年你不是赚了不少的钱吗?” “我的钱都亏在股市上面了。你也知道,这几年的股市行情很不好。”她叹道。 我忽然气愤起来:你没钱了来找我干什么?你应该去找你的范大哥才是!不过,我虽然在心里气愤,但是却不可能说出口来。 我说:“你每个月有那么多的收入,应该满足了。你的收入比我还高。这人啊,应该学会知足。” 她没有说话,转身去拿了一个苹果削了起来。 “怎么?你觉得我说的没有道理?”我问她。 她低垂着眼睑,细心地削着她手上的苹果,苹果皮被她完整地削成了一圈、一圈的,“凌大哥,你吃。” 我接了过来。 “我和你们不一样啊。我不趁着现在年轻的时候多挣点钱,今后年龄大了怎么办?本来我是想在股市上去赚点钱,然后去开一个店安安心心地过日子的,可是谁知道……” “你不应该来找我的。”我叹息道,“我帮不了你什么。上次的事情还是我给范院长出的主意。不然你的业务就更困难了。” “我知道是你的主意,所以我今天才来找你呢。凌大哥,可能你觉得我很下贱,但是你根本就不知道像我这样的人在社会上有多难。唉!算了,不说了。不过有一点我还是想告诉你,我喜欢你甚至比对盛凯还多一些,虽然他是我老公。”她说着,眼角处有滴晶莹的泪水在落下。 看着她楚楚可怜的样子,我心里顿时升起了一股柔情。这一刻,我忽然想起了自己与她在一起的日日夜夜。 “说吧,要我怎么帮你。”我叹道。 她抬起头来,大大的眼睛透出一种惊喜,看上去是那么的美丽动人。她说:“我想去做那些基层医院。” 我顿时明白了。我叹息着说道:“到时候我给你想办法。” 在漂亮的女人面前,我永远是失败者。 她离开了,我忽然痛恨自己刚才的软弱……她用一个苹果就打败了我。 然而,我更想不到的事情还在后面。 在我住院的第三天,范其然忽然跑来对我说:“你马上出院。” 我发现他的神情非常的凝重,心想肯定是出了什么大事情。我看着他,等待他的下文。 “你的老师、欧阳校长他……”他说。 我忽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我老师他怎么啦?” “他死了。是自杀。他服用了大量的安眠药。”他回答。 我顿时呆立在了那里……好一会儿之后我才回过神来:“究竟是怎么回事?” “不知道。”他闷声地道。 “究竟怎么回事?”我继续在问,思绪已经不是自己的了。 “别太伤心了。”他叹息着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他在遗书上说他患有多年的抑郁症,他还说人的死亡是迟早的事情,死亡对他来说才是他现在最愉快的事情。反正莫名其妙的。” 我很是惊异:“抑郁症?他有抑郁症?我怎么不知道?” “你师母都证实了这件事情了。小凌啊,你们当学生的不了解老师的这些情况可是正常的。别多问了,快换上衣服跟我走吧,我们一起去看看他、看看你师母。”他去帮我打开房间的柜子,帮我拿出了衣服。 导师的灵堂设在殡仪馆里面,而不是在学校。毕竟自杀并不是一件光彩的事情,特别是像他那样高级别的领导和学者。这些都是范其然在路上的时候告诉我的。 远远地我就看见了师母。 她朝着我颤悠悠地走了过来。“海亮!你来啦?”说完就将她的身体匍匐在我的肩头失声痛哭了起来。 我的脑海里面一片空白,直到现在,我终于明白导师确实已经离我们而去了。 “师母,您节哀。”我嘴里一直在喃喃地说,除此以外我没有其它的语言,此时,我的泪水已经沾满了我整个的脸。 “您别太悲伤了。让海亮先去看看他老师吧。”范其然在旁边说道。 师母从我的肩膀上离开了,用衣袖揩拭着泪水,她笑了笑,对我道:“你看我……” 泪水“哗哗”地往下淌着,我去扶住她,我们缓缓地朝灵堂走去。 灵堂里面播放着沉重的哀乐,一具透明的棺材放在灵堂的正中央,在我正对面的那壁墙上挂着导师的黑白照片,他在朝着我微笑。 透过棺材,我看见导师正静静地躺在里面,他的音容笑貌仍然停留在他的脸上,仿佛是睡着了似的,他躺在那里是那么的安详。 但是我心里清楚,他已经离开了这个世界,他现在和我们已经是天人相隔,他已经永远地离我们而去。 “老师!”看着棺材里面的他,我轻声呼唤。他没有回答。 “老师!”我大声呼喊,的眼泪开始奔流而出。 看着棺材里面安详的导师,我的脑海里面全是他生前时候的音容笑貌,像电影画面一样在我的脑海里一幅幅闪现。 “孩子,别哭。我现在很好。”我惊呆了……我忽然看见老师在那里笑着对我说。 “您为什么要这样啊?为什么不告诉我们您的病啊?这病是可以治疗的啊。”我问他,这是我第一次带着责怪的口气在问他。 “孩子,有时候死亡比活着更快乐。”他仍然在朝着我微笑。 “海亮、凌海亮!你快醒醒!”猛然间,我听到有人在呼唤我。 我醒了过来,这才发现自己正躺在灵堂里面冰冷的地上。 “你还是回医院去吧,你的身体还没有恢复。”范其然劝我。 “不,我今天晚上要一直在这里给老师守灵。”我摇头拒绝了他。师母在旁边哭泣,范其然直叹气。 “给岳洪波他们打电话没有?”我去问师母。 她去看范其然。 “打了。可是不知道是怎么的,他们都没有来。”范其然叹道。 他们?难道还包括小月?我在心里想道。 “追悼会什么时候举行?”我问。 “明天上午。明天上午学校的领导,还有各个部门的人都要来。”他回答。 “那您回去休息吧。这里有我呢。”我对他说。 他叹息着离开了。离开之前他对我说:“我回去给你安排一个护士来,免得你身体吃不消。” 我急忙拒绝道:“不用了,晚上我就在这里睡一会儿就是。” “需要的,这事你得听我的。”他说。 “师母,我怎么一直没有听说老师有这个病?”灵堂里面就剩下了我们两个人。 她犹豫了很久才说道:“他是副校长,他怕别人知道了不好。” 我暗自嗟叹。 “导师走之前说了什么事情没有?”我始终怀疑他是否真的有那种疾病,我实在不能相信这一点。 “他……”师母欲言又止。 我很着急:“师母,请您一定要告诉我,您是知道我对你们的感情的。” 她叹息了一声,却什么也没有说。 我没有再追问她。我相信她今后会告诉我的,这只是时间的问题。 范其然派的护士来了。 “你回去吧。我没事。”我对她说。 “可是……”她犹豫着。 我说:“你放心吧,我会给范院长解释清楚的。你看我现在这样子,有什么问题吗?” 她离开了,离开前对我不住地道谢。我很理解她,虽然她是护士,但是这样的地方,这样的夜晚实在是瘆人。 在我的极力劝说下,师母去休息了,我独自一人坐在灵堂里面呆呆地看着遗像上的导师。 已经没有了悲伤,当一个人在心里承认了既成事实过后就只剩下无奈了。 我没有感到害怕,我为什么要害怕自己的老师?何况他已经离开了我们。 后来,我在不知不觉中睡着了。我睡得很安详。这绝对不是昏迷,因为早上的时候我是自己醒过来的。 追悼会在上午十点举行。 学校的领导们都来了。我们医院除了范其然,各个处室、科室还来了许多人,包括黄主任。 到十点钟的时候,追悼会却并没有按时举行。我悄悄去问范其然。 “听说省教育厅和卫生厅的领导也要来参加。现在在等他们。”他告诉我说。 “这样的事情他们都迟到。真是的。”我不满地道。 他拍了拍我的肩膀道:“这是一种规格。” 我不再说话,心里在想道:人都死了,还要什么规格? 小月来了,我远远地就看见了她,我发现自己的双腿似乎被定在了地上,竟然不能移动半分。 她朝我走了过来,满脸的凄楚。她问道:“师母呢?” 我朝师母正在的地方指了指。 她朝师母走了过去。 “师母!”我听到她在叫。 师母却仅仅是朝她点了点头,什么也没有说。 她走到导师的棺材前,朝里面看了一眼然后深深鞠了一躬,然后转身,我看见她的眼里已经全是泪水。 她走到了我的身旁:“我先走了。你多帮一下师母。” 我诧异地看着她,但是她却快速地离开了。 人群开始骚动。有人在说:“来啦!” 人们自觉地分开,在中间留出来一个通道来。我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怔怔地站在通道的正中间。 “小凌,快靠边!”我听到范其然在叫我。 我这才回过神来。我看见在自己的正前方一个我非常熟悉的人,他正在几个人的陪同下朝我站立的方向走过来。 082 ,最快更新医路官途 ! 我没有想到今天钟副省长会来参加导师的追悼会。他远远就看见了我,朝我笑了笑。我急忙往旁边退去。此时他已经到了我的身旁,他朝我伸出了他温暖厚实的手:“节哀。” 我朝他笑了笑。他没有再看着我,已经朝着师母所在的方向走了过去。 此刻,我看着他那风度翩翩的背影,心情很是复杂。 他应该来的。我忽然想到他和导师有着一定的交情,而且,他的孩子还是在我导师的亲自指导下出生的,更何况他现在分管着省里面卫生这一块的工作。还有就是,导师在我们江南省、乃至全国都算是知名的妇产科专家。所以,于公于私他都应该来参加今天的追悼会。 可是,为什么小月会那样匆匆而去?师母为什么对她如此冷漠?对此,我很是纳闷。 小月是昨天晚上赶回来的吗?她为什么没有给我打电话? 这一刻,我忽然想起私家侦探的那句话来……她极有可能在回到省城的时候并没有在第一时间通知我。 我的心顿时冷到了极点。 根本就没有听清楚学校的领导在追悼会上说了些什么,我的脑海里全是小月与那个钟副省长在一起时候的幻影。此刻,我心里的酸楚让我难以克制。 哀乐在不停地播放着。我的眼泪开始往外面流淌,现在的我已经分不清楚自己究竟是在为谁哭泣。 结束了,人们在对导师进行了最后一次瞻仰之后都离开了。逝者已去,活着的人们还得继续自己的生活。 岳洪波和陈莉直到现在都没有出现,这让我感到非常气愤。 不管怎么说,老师总是老师吧?导师生前不是还帮过他很多吗?难道就因为上次酒桌上的些许过节就让他如此怨恨?我实在不明白岳洪波这样做是出于什么样的考虑。我只能认为是这个人太过薄情。 既然他是如此的薄情,那我也就没有必要再去挽救我和他之间已经破裂的同学之情了。他不配。 让我更不能理解的是陈莉。难道她是因为岳洪波才不来参加今天导师的告别仪式的吗?我不认为是这样,因为她并不忠诚于岳洪波。 后来,我捧着导师的骨灰,陪着师母回家。 导师的家已经没有了往日的温情,我感觉这里冷清得厉害,冷清得让我有一种害怕的感觉。我不禁为导师感到不值——纵然他在世的时候风光无限、学识渊博,纵然他在活着的时候施恩于人、诲人不倦,但是现在呢?他的学生们却似乎已经将他忘却。 “为什么会这样?”站在导师家里,我注视着墙上导师的遗像喃喃地说。 “海亮,别难过了。人情冷暖就是如此啊。那次你们几个同学不是还一起给他下跪过吗?可是你看现在……”师母反而来劝慰我。 “可是,这是为什么啊?”我顿时痛哭了起来。 “其实我也不知道。但是我感觉你老师在生前似乎有什么把柄被他们抓住了,所以……”她说。 我吃惊地看着她,问道:“什么把柄?” 师母大声地痛哭了起来:“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海亮,我求求你别问了。这人都已经走了,你还去问那些事情干什么?” 我恨声地道:“难道导师的死与岳洪波有关系?” “没有,和他没有关系!他是自杀的。这个你可不能乱说。”师母哭泣着摇头道。 我发现她的神情并不是在作伪。 “您好像不大喜欢小月?”我们的情绪都安静下来后,我问师母。本来我是不想在现在这个时候去问她这个问题的,但是我实在不能克制自己心中的那个怀疑。 “是吗?”她茫然地问。 我点头叹道:“今天我都看到了。” “她母亲和你老师不是一般的关系。”师母叹道,“我也是在上次我们一起吃饭之后才知道这件事情的。我总觉得你老师的死与她的母亲有着什么关联。海亮,你不要再问这些事情了,你老师已经走了,别让他的声誉在死后蒙羞。” 我顿时不语,心中却在感叹这人世间的许多无奈。 本来今天应该有导师的女弟子来陪伴师母的,但是她们却一个也没有来。导师才招的那两个女弟子也不知道到什么地方去了,在今天的追悼会上我还仿佛看见了她们的。 可能是她们没有想到吧?现在的学生都不大懂事,即使她们是硕士。我尽量让自己从这个方面去想这个问题。 后来我是离开了。我实在不能在这种凄楚的环境里面继续再呆下去。 从导师的家里面出来,忽然看见了是黄主任正在导师家的楼下来回踱步。 “您怎么在这个地方?师母一个人在家里,您上去和她说说话吧。”我朝她走了过去,心里有一些惊喜。 “她还好吧?”黄主任问我。 我苦笑道:“情绪还比较稳定,不过她现在最需要的是有一位女同志去陪伴。” 她点了点头,上去了。我心里顿时欣慰了许多。 回到家,屋子里面黑黑的。小月跑到什么地方去了?我心里的那份沉重更加地被加重了。 不过此时的我已经身心俱疲,我现在最想做的事情就是上床睡觉,我连洗澡的力气都已经没有了。 打开客厅的灯,脱掉自己的皮鞋准备去换上拖鞋,这时候我忽然发现客厅的沙发上坐着一个人。我顿时被吓了一跳,身上的疲惫在这一瞬间被忽然而至的惊吓刺激得无影无踪。 仔细一看,原来是小月。我问她道:“你怎么坐在这里?怎么不开灯啊?” 她没有回答。 这时候我才发现她的脸上全是泪水,沙发上也有着她泪水的痕迹。她的神情呆滞,头发凌乱…… 可是,她却视我为空气。 我在心里叹息,顿时然升起一种怜惜之情。我走到她身边去坐下,伸出自己的双手去扳住她的双肩。 “怎么啦?”我柔声地问她。 她没有说话。她的身体朝我靠过来,像一只小猫似的地将她的头钻进了我的怀里。我紧紧地将她拥住……忽然发现她的身体滚烫得厉害。 “你发烧了?快、快到医院去!”我惊惶地道。 “呜呜..……”她忽然大声地痛哭了起来! 我拥着她,她已经成了一个泪人儿。 本来在今天白天的时候我还对她的冷情感到失望和气愤,但是现在,我却不住在心中嗟叹:她也是有泪不轻弹的人啊,只是白天的时候她的伤心还没有到最深处而已。 给医院打了电话后不多一会儿,急诊科的医生就来了,他们带来了一副担架。 “就让她住我的那个病房吧,我已经康复了。”我对急诊科的医生说。 “这……”那医生迟疑地看着我。 我不悦地看着他:“怎么?不可以吗?到时候她的费用另外结算就是。她也是公费医疗。实在不行我自己付费总可以了吧?” “我不是这个意思……”他在申辩。 我知道他就是这个意思,但是我不想与他多说下去:“快啊,还在啰嗦什么?” 躺倒病床后小月就沉沉地睡了过去,输液针打到她手上皮肤里面血管去的时候她都没有一丝的反应。 看来她也是身心俱疲了。她心中的痛苦比不比我轻多少,只不过她不像我那样太过容易表露出来而已。 “凌助理,您到隔壁房间去休息吧,这里有我们看着就是了。”高干病房的护士长过来对我说。 我现在才感觉到了自己全身的乏力,同时还眼前还在金星直冒。我无力地对她说:“麻烦你扶一下我,我感觉很不舒服。” “你等等!”她惊慌地跑了出去。 不到半分钟,她就带着两个医生跑了进来。“他脸色好难看,你们看怎么办?”听到我护士长在对那两位医生说,我感觉她声音的距离好遥远。 “这两口子,生病也在一起。快把他扶到隔壁的房间里面去。”我依稀听到一个声音在说…… 我感觉自己耳朵的功能正在消失,我的眼睛也很无力,无力得连将它们睁开的力气也已经没有了。但是我的感觉还在,我的意识告诉我,我还活着。 我感觉到他们正在给我输液,我可以清楚地感觉到输液针刺进我皮肤时候的感觉,甚至还可以感受到它已经刺进了我的血管里面,但是我却感觉不到一丝的痛。 我的眼前是一片红色。我知道这是灯光透过我眼皮的血管后在我的视网膜上产生的影像。我眼前的红在慢慢变淡,我感到自己极度的虚弱与疲惫,猛然间,一阵黑暗向我袭来…… 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下午。 “曹医生呢?”我问当班的护士。我还是习惯于在同事面前这样称呼小月。 “她今天上午就走了,她来看您的时候您还没醒呢。”她回答。 我心里黯然。 她的身体应该是没有什么问题的,昨天出现的情况应该是过度的伤心所致。 我没有给她打电话。在这个时候给她打电话又有什么意义呢?很多事情心里明白就可以了,更何况我心里的那个结还没有解开。 这次我没有急切地出院,因为我明白自己需要得到好好的休息和医疗上的调养。最近一段时间以来我的身体透支太大,如果继续那样下去的话可就不仅仅是需要休息的事情了。 皮云龙来了,他身后跟着孙苗苗。 “凌助理,怎么几天不见生龙活虎的你就成这样子啦?”他进来后就朝我开玩笑。 孙苗苗在他旁边关切地看着我。 我苦笑道:“最近接连出现一些不好的事情,心力交瘁。” “这样吧,过几天我们出去轻松、轻松。我看你需要好好调养才行。”皮云龙说。 我点了点头。 “你看能不能叫上范院长?有些事情我想和他商量一下。”他接着说。 我很奇怪:“你直接到他办公室去不就得了?他好像不是那么不好说话的吧?” “还是到外面去说事情要轻松一些。”他淡淡地笑了笑。 我顿时明白了……眼前的这个人又在动什么歪脑筋? “我问问他吧。”我不好拒绝,但是也不能肯定范其然是否会同意。 “上次你给我谈的关于岳总的那件事情我认真地考虑了一下,我觉得我们可以商量。”他离开的时候对我说。 我急忙道:“不用了。他这个人你最好和他保持距离。”我的这句话冲口而出。 他奇怪地看着我。 我不置可否,只是朝他笑了笑。 猛然间我想起了一件事情,急忙对他说道:“你倒是可以帮一帮我另外的一个朋友。对啦,我会把范院长约出来的,你放心好啦。” 他离开了,带着孙苗苗。 孙苗苗走到病房门口的时候转身朝我笑了一笑,眼神里面全是关切。我向她回报了一个深情的微笑。 皮云龙和孙苗苗离开之后我给范其然打了一个电话,我问他现在在什么地方。他回答说正在省卫生厅开会。他问我的身体怎么样了。我回答说好多了。 “有什么事情吗?”他问。 “有件事情想和您商量一下。既然您在开会那就明天吧,明天我到您办公室来。”我回答。 “你需要休息,我明天到你那里来吧。今天晚上我要和卫生厅的领导一起吃饭。”他说。 我急忙说那怎么好意思呢。他说反正就在医院里面,没什么的。 我只好答应。 第二天上午范其然就到了我的病房。他吩咐护士长:“没有我的吩咐,任何人不准进来。” 看来他已经意识到,我即将对他讲的事情很重要,而且很私密。 “说吧,什么事情?”他坐在沙发上给我削水果。 我看着他,许久却没有说话。 他停下了手上的动作,狐疑地看着我:“怎么啦?你和我还有什么事情不能讲的吗?” “您还想帮唐小芙吗?”我问他。自己也觉得这件事情在现在说出来不是太好,虽然很多事情我和他已经心知肚明,但是如果真的要说破的话还是需要勇气的。 “你怎么会问我这样一个问题?”我看见他的手抖动了一下。 “昨天皮云龙来看过我了,他说他可以考虑从他公司里面拿几个点的份额出来。”我说。我相信范其然应该明白我说这句话的意思。 “他想以什么条件作为交换?”他首先想到的却是这件事情,不过我非常理解他的这个顾虑。 “他约您最近出去一次。我作陪。”我回答。 他点着头,眉头紧锁。 “您如果觉得有什么问题的话,我帮您回绝了他就是。”我急忙道。 他却忽然笑了起来:“我倒是想看看他有什么事情。哈哈!” 他的声音虽然在笑,但是我却看不到他笑的表情。 “唐小芙的事情暂时放一下,但是也不能立即回绝他,到时候我们和皮云龙谈了后看情况办吧。”他接着说道。 “您看什么时候方便?”我试探着问他。 “过几天吧,等你身体恢复了再说。”他想了想道。 “这个礼拜的星期天怎么样?”我问他。 “最好星期六。”他回答说,“星期天我也想好好休息一下。太累了。这医院院长的活儿可真不是人干的。” 我在心里暗暗觉得好笑:当初你不是那么想当这个院长的吗? 虽然知道这是他的无心之语,但是我还是完全理解他的疲惫与无奈。 “行。星期六。到时候我开车来接你们。”皮云龙听到了我的回话后很高兴。 我忽然有些担心起来:“你找他究竟有什么事情?可不可以先透露给我一点儿?” “星期六,我到时候来接你们。对了,这次你们可不要自己带人来了啊。”他“哈哈”大笑着说。 我极是不满:干嘛把事情搞得那么神秘呢?现在知道与几天过后知道有什么区别吗?我说:“千万别去安排那样的事情,完全没有那个必要,而且还可能适得其反。” “我这次安排了一样新鲜玩意儿。你们会喜欢的。”他回答说。 他的这句话勾起了我无尽的好奇与遐想。 083 ,最快更新医路官途 ! 小月给我发来了一则短信:我回云阴去了。你要好好保重身体。 语言很淡漠,但是我却可以从其中体会到一丝暖暖的温情。我和她之间从来没有互相说过“我爱你”这样的话,但是我一直以来都认为这三个字在我们之间还是存在的,只不过我和她都不是特别地在乎它的形式罢了。 虽然自己背着她在外面过着花红酒绿的生活,但是我的心里装的却只有她。这一点我自己最清楚,我相信她也应该知道。 如果那个私人侦探真的将她有外遇的证据摆在我的面前,我会怎么办?这个问题在最近一段时间里面一直萦绕在我的脑海里。 我不能容忍,这是肯定的。 因为我是男人。 我住在高干病房里面很惬意。每天除了吃饭就是睡觉,还有就是看电视。很奇怪,我居然能够适应这样的生活。我甚至连续两天关掉了手机。 在以前,我几乎是无法离开手机的。它似乎已经成为了我生命中的一部分。但是现在,我发现它并不是那么的重要了。 我没有想到,在我关手机的时候还是有人来找到了我。 “听说你生病了?”云裳将头伸进了病房的门在问我。 “你听谁给你讲的?”我警惕地问她。 “我姐姐给我讲的,咦?我姐呢?”她说着便转身去看病房的门。 我也没有发现那个地方有云霓的影子。 “你们怎么进来的?”我问她,因为我知道这个病房是不能随便进来的。 “我们到你办公室去找你,正好碰到了范院长,他告诉我们说你生病了,还给病房打了电话。”她回答,“哇!你这里好多水果啊。” 我发现她还是那么的可爱。我笑着对她说:“你自己削着吃吧。就算你帮我忙好啦。” 她欢快地跑去拿水果,模样像一个小学生般似的顽皮可爱。 “你姐姐呢?”我问她。 “好奇怪啊?她和我一起进来的。”她歪着头在看着我。 我也觉得奇怪:“你给她打电话,问问她在什么地方。你告诉她说,我找她有事情。” “不着急,她会来的,估计是上厕所去了。”她拿出了电话,想了想却又将它放回到了包里,“我们先说一会儿话。凌大哥,你这是怎么啦?你什么地方生病了?” 我本来想催促她打电话的,但是却被她刚才的话逗笑了:“我什么地方也没有生病,就是这里面长了一个包。”我说着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在江南这个地方,说某某人脑袋里面长有包其实是骂人,就是神经病的意思。但是自己说出来可就不是那意思了,自己说出来就是“傻”的意思。 她随即也笑了起来:“真的?还好,你不是脑袋外面长包。” 这下我不明白了:“什么意思?” “脑袋里面长包的是傻子,脑袋外面有包可就是如来佛了。”她笑着说。 我一想,可不是吗?如来佛的脑袋外面好像是有很多包的样子呢。我顿时就“哈哈”大笑了起来。 “你对佛祖不尊重,小心肚子疼。”笑过之后我戏谑着她说。 “我现在就经常肚子疼,难道就是这个原因吗?”她笑着问我。 我顿时一怔,竟然不知道怎么回答。 “真的,我经常肚子疼,有时候疼得一晚上都睡不着。”她认真地在对我说,“凌大哥,你是医生,你告诉我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情?” 见她问到的问题属于医学的范畴,我只能遵循职业的习惯去问她了:“你究竟是肚子的什么地方疼?多长时间了?” 她指了指她的小腹道:“这里面,已经疼了好多年了。” 我即刻明白了是什么原因:“你这是痛经呢。” “我也觉得是。怎么办啊?”她问我。 我笑道:“没什么特效药。结婚了就好了。” 她很是奇怪:“结婚和这个有什么关系?” 我一怔,觉得有些不大方便回答她的这个问题,因为这里不是自己的医生办公室,也不是在门诊的诊室里面。 “你回答我啊,为什么这个病和结婚有关系?”但是她却继续在问。 我想了想,含糊地回答道:“主要是和激素的分泌有关系。结婚了以后激素的分泌就会得到平衡。” 她可能明白了,因为她没有再问,而且她的脸还红了起来。她毕竟不是小孩子了我刚才话中的意思她能够听得明白。 她开始打电话:“姐,你跑哪去啦?” 不一会儿云霓就在病房的门口出现了。 “凌大哥,你怎么会住院?”她进来后问。 我顿时笑了起来:“我又不是神仙,怎么会不生病呢?” “这倒也是啊。”她也觉得自己的问题很好笑。 “你们今天到医院来找我干什么?”我以前对她讲过,在一般情况下不要跑到单位来找我。 “你手机打不通,我担心你出了什么事情,于是就跑到医院来找你了。”她回答。 我没有想到自己关手机还会造成这样的结果。不过,我虽然感谢她们对自己的关心,但是却并不希望医院的人知道了我和她们姐妹的关系。我说:“别到单位来找我,你们今后还要和下面的医院衔接,这个工作又是我在分管,别人知道了不好。” 有些事情在后面操作可是要好得多。 “那我们赶快走吧。我们改时间再给你打电话。”云霓急忙去拉她的妹妹。 我朝她们俩点了点头,她们朝外面走去。 “刚才你到什么地方去了?”我忽然问云霓。 “范院长忽然给我打电话,我接电话呢。”她转身回答。 我狐疑地看着她。 “他让我好好关心你。”她说着,脸忽然就变得绯红起来。 她们离开了。我不大相信云霓刚才的那句话。 最近几天来,我与师母通过几次电话,她每次都要等到电话响了很久才会接听。不过每天我和她通话的内容都是差不多的:“您还好吧?”、“多到外边去走走。”、“过几天我就来看您。”、“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做的吗?”如此种种,我自己也觉得自己的这种问候很是苍白。 不过,在现在的情况下我还能与她说什么呢?也许,在目前的情况下问候的意义已经远远大于其中的具体内容了。是的,我可以感觉得到,每次我给师母打电话去的时候她都很高兴。 有好几次我都想问她岳洪波和陈莉是否去看过她,但是每次话到嘴边的时候却又被我硬生生地给咽了回去。我担心那样问只能徒增师母的烦恼,而且我已经对我的那两个同学感到了彻底的失望。 不过我有一种感觉:也许,岳洪波正在等待我去找他,就如同我在等待他来找我一样。 我现在有一种迫切的心理:我非常希望能够得到岳洪波的解释。虽然我觉得他在这件事情上太过绝情,但是我同时也觉得为他在这件事情的处理上非常的不合常规。 难道导师对他做过什么让他痛恨得刻骨铭心的事情?以至于现在连他已经逝去岳洪波都依然不能够原谅他?这里面究竟包含了什么样的恩恩怨怨? 最为关键的是,居然连我都不知道一丝的信息。那么,小月知道吗?忽然想到了这个问题,我心里顿时一惊。 我为什么会这样想?难道在我们四个同学当中仅仅就我是局外人?一想到这个问题,我的心里顿时就紧缩了一下,我忽然有了一种难言的孤寂的感觉。 差点就拿起电话准备冲动地给岳洪波拨打过去,但是我最终还是克制住了自己的这种冲动。看着手上的电话,我一直在发呆。 忽然,我又想起了今天云霓、云裳两姐妹来访的事情。她们怎么会在今天跑到医院来?难道她们真的仅仅是来看望我而已? 云霓曾经告诉过我,说她已经从岳洪波的公司里面辞职了,但是这件事情我从来都没有去证实过。 你现在是怎么的啦?怎么对所有的人都开始怀疑起来了?连云霓和云裳也不再相信?我不禁有些自责。 “你和你姐姐在一起吗?”我还是给云霓打了一个电话过去。 “刚才在。现在她出去了。”她回答说,“你只找她?那你干嘛不直接打她的电话啊?” 我听出来了,她的声音里面带着一种不悦。 “你们什么时候从岳总那里辞职的?”我忽然地问她道。 “还没呢。怎么啦?”她回答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问得很直接,也很忽然,但是她随即就已经反应了过来。不过我已经得到了我需要的答案。 “你们岳总怎么样了?”我忽然感觉心情一下子就轻松了许多,“最近他还好吧?” “他也在问你呢。你们这两个同学也真是的,稀奇古怪的。”她在电话里面笑。 我暗自苦笑。“他还说了什么?” “没有说什么,他就是告诉我们说你生病了,在住院,让我们来看看你。”她回答。 我明白了。岳洪波是想通过她们给我传递一种信号。他希望和我交流,但是却因为也许与我一样的顾忌或者是因为面子而不愿意主动来与联系。 “你们这两个同学也真是的,稀奇古怪的。”顿时想到了云裳的那句话,我在心里不住地苦笑。 我不会主动去找他的,不管怎么说,导师的事情他实在是太过分了。俗话说,“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导师对他再严格也是应该的,批评他几句也不至于像那样……不,我不会主动去与他联系的!我在心里警告自己。 没有再去询问云裳,我不想让她和她的姐姐卷进我和岳洪波的事情中去。 陈莉却给我打电话来了。 “听说你生病了。怎么样?好些了吗?”她问我。 “我没有生病。”我淡淡地道。 “我想和你聊聊。你有时间吗?”她说。 我有些厌烦。“没有!”我回答得很快,也很坚决。 “我在你们医院对面的顺风茶楼等你。我等你两个小时。如果两个小时你不来的话我才离开。”她说完后就把电话压了。 我看着手上的电话直发愣。我没有想到她居然会采用这样的邀请方式。这还是陈莉吗?我忽然觉得刚才电话里面的那个人很陌生。 后来,我还是去了。陈莉的那种邀请方式让我不忍心拒绝。同时,我心里还有些好奇。 陈莉坐在一间雅室里面。我进去后她优雅地对我说:“坐吧。” 我感觉她很做作,但是我还是客气地坐下了。 “你是不是觉得我很无情?”我刚坐下,她就忽然问我。 我愕然。我是真的愕然,因为我她的问题太过忽然。 “和岳洪波比起来,我更觉得你好一些。”她却没有管我,继续地说道,“至少你单纯,虽然你很乱情。” 这个问题我必须反对:“我很老实的,岳洪波和我也是一样。”我回答,我想把岳洪波与自己拉到一块。 “我知道,你的小月也不是不知道。”她叹息着说。 我很反感她的这个问题,因为我觉得今天她的目的不纯。我看着她,问道:“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凌海亮,我今天来的目的就是想要告诉你一句话,你别责怪岳洪波。他真的不容易。” 我顿时愕然。我没有想到她会在我面前说这样一句话,而且还说得如此的冠冕堂皇。 我看着她,我不说话,因为我不知道此时自己应该说什么。 “我们是同学,你应该了解岳洪波的。他这个人虽然有很多的缺点,但是他对朋友很真诚。你一直怀疑他的就是他的真诚是吧?但是我从来都没有怀疑过,就是在我知道了他曾经在外面还有其他女人的情况下,我都没有怀疑过他的这一点。所以我才决定嫁给他。”她继续在说。 “你今天找我究竟什么事情?”我冷冷地道,同时从身上摸出了两百元钱放在桌上,我知道这里的消费标准。我想离开。 “我们的导师,他心理有问题。本来我不想说的,但是我今天必须要说,他已经走了,我不应该说他的坏话,但是他真的很不正常。”她看着我,说。 “不准你这样说我们的老师!”我很气愤,如果她不是我的女同学的话,我肯定会采用偏激的方式了。 “海亮,你不知道的。老师他真的很变态。我今天只能告诉你,我的贞操差点被他……唉,我不说了。他很不正常,我今天这样说你肯定很气愤,但是我要告诉你,他不是一个男人,他……”她继续在说。 我实在听不下去了:“够啦!陈莉,你要诽谤老师的话也不应该是今天、不应该是现在!你今天的目的我很清楚,就是是替岳洪波当说客来了,有必要吗?我一个小医生,你们有必要在我面前这样说吗?你们居然不惜用损毁老师的名誉的方式!老师已经走了,他的葬礼你们可以不去,但是我不能容忍你们在他死后还这样去侮辱他!” 陈莉看着我,不再说话,她在那里一口、一口地喝茶。 “岳洪波和你是老同学,我不希望你和他像现在的这个样子。”好一会儿过后,她才叹息着说道。 我心里在冷笑。 “岳洪波多次对我说,他赚的每一块钱都愿意拿出五毛钱与你分享,但是他非常遗憾的是你却一直不理解他。”她说。 我想了想,似乎是这样的。但是我同时又觉得这话从她的口里面说出来很可笑。 “陈莉,你告诉我,你爱岳洪波吗?”我问她,随即轻松地去喝了一口茶。我自己也觉得自己的这句话很恶毒。 我没有想到,她的回答却很坦然:“我不爱他,但是我觉得他是我最好的爱人。” 我再次愕然。 她继续在说:“洪波这个人虽然有很多的毛病,但是他爱我,这一点我感觉得到。最关键的是,他很会挣钱,你可以说我我喜欢的是他的钱,但是我自己知道,他是我碰到过的最优秀的男人之一。凌海亮,我今天来找你,就是想告诉你这一点。同时我还想告诉你,洪波很在乎你,他是真的把你当成是他的朋友。只要你帮了他,他一定会回报你的。” “是吗?”我感觉她的话很可笑,“一个连自己老师都要诋毁的人,我是不是应该相信你呢?” 本来很想说出她与秦连富的关系的,但是我觉得自己刚才的这句话已经够了。 084 ,最快更新医路官途 ! 陈莉听了我的那句话,顿时怒了。我感觉她已经很生气了,因为她已经拿起了她的包,然后站了起来。她在对我说:“凌海亮,我陈莉今天来找你并没有要求你的意思,你自己傻我可以不管你,但是该说的话我已经说完了。你自己慢慢去想吧。我……我都说到那个程度了,你还要我怎么说?” 这下我反倒着急了,因为我觉得她确实说了她不该说的话。我沉声地问她道:“你告诉我,导师究竟怎么回事情?” 她看了我一眼,缓缓地坐了下来。她说:“该说的话我已经说了,你是男人,我不能告诉你更多的东西。” 我盯着她,我发现她现在真的已经变得非常的漂亮,至少我认为她漂亮得比我周围的女人更加突出。 “你怎么这样看着我?”她有些慌乱。我感觉到了她的这种慌乱。 “你的意思是说,导师是一个色魔?”我恶狠狠地在看着她。 她在摇头。我仍然紧紧地在盯着她。 她再次地站了起来,准备离开:“我要走了。你有空的话约洪波坐一下吧。” “陈莉,这个世界上除了岳洪波之外还有很多优秀的男人,比如我!你如果觉得有时候太寂寞的话,可以随时给我打电话!”我看着她,微笑着说。 她站住了:“凌海亮,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哈哈”大笑道:“没什么意思!我蛮喜欢你的。你寂寞的时候可以随时找我!” “流氓!”她离开了,给我留下了这样的一句话。 老子最恨的就是既要当婊子又要立牌坊的女人了!我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在心里对她说。 我很愉快。至少我在陈莉面前得到了发泄。 这下我倒是来了兴趣。我决定给岳洪波打电话。 “兄弟,有空吗?今天晚上我们聚聚?”我假惺惺地对他说。 但是我没有想到他却这样对我说道:“你这人很无聊,我不想和你喝酒!” 我明白了,刚才陈莉已经给他打了电话。 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我顿时觉得孔夫子的话说得太好了。 我没有生气,我现在很高兴。 “岳洪波,你狗日的不要那么得意,老子告诉你,你那未来的老婆也不怎么样!”我第一次在他面前说出了“狗日的”这三个字,而且还加了“老子”这样一个主语。我感觉很爽,非常的爽。 “凌海亮,你少在老子面前这样张狂!哈哈,你是什么货色老子非常清楚!老子不是看在你是我同学的份上,你能有今天?”他连续回报了我三个“老子” 我这下倒觉得舒服了,这不是我贱,而是我觉得他终于说出了他的心里话。 “岳洪波,你狗日的今天晚上敢不敢出来?我们不打架,我们慢慢把有些事情说清楚!”我在挑逗他。 “说,什么地方?什么时间?”他的声音竟然是出奇的冷静。 “我家里面,今天晚上六点。就我们两个人!”我恶狠狠地告诉他。 我已经预感到我和他之间会发生一场争斗,但是我希望其他的任何人都不介入这件事情,我也不希望除了我们两个人之外还有其他人知晓我们之间的矛盾。 “我会准时来的。”他说。 我到楼下的一家小餐馆订了几样菜,我告诉小餐馆的老板让他在晚上六点半左右将菜送到我的家里面。 我还要了两瓶非常普通的白酒,虽然我家里面还有很多瓶茅台和五粮液。我没有到大餐厅去订餐。我认为他不配我那样好好地去招待他。 菜来了。 每一道菜都很充足,但是外观很难看。 “明天你将盘子拿下来就可以了。”服务员离开的时候对我说。 我把他叫住了:“给你小费!” 我朝他微笑,同时摸出了两百元钱。他惶恐地接住了。我理解他的惶恐,因为我的菜钱都没有两百元。 六点到了,岳洪波还没有到。 肯定是堵车。我在心里想道。 六点半到了,狗日的仍然没有到。我给他打电话,“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电话里面传来了这样的声音。 我很不愉快——狗日的躲啦? 我给陈莉打了过去,“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我明白了。岳洪波和陈莉是在躲避我,他们是故意在躲避我。 看着自己面前的这些菜,还有桌子上已经打开的那瓶酒,我感觉自己真的很好笑,自己现在就像是一个小丑。 心里愤怒不已,我给岳洪波发了一则短信:你不是男人! 但是我的手机上没有任何的回音,在一个小时以后仍然如此。 我不想吃饭了。我忽然想到了小月。此刻,陈莉的那句话一直在我的大脑里面久久地回旋——“我今天只能告诉你,我的贞操差点被他……” 小月不会的,她至少还来给导师送了行。陈莉没来,受伤害的应该是她。不知道是怎么的,我现在有些相信了陈莉告诉我的那些话了。 我觉得自己今天太过分了……我不应该在陈莉面前说那些话的,她毕竟是我的同学,我可以批评她甚至骂她,但是不应该那么下流地去侮辱她。现在,我在心里后悔不已。 后来,我给师母打了个电话。我们还是说着那些话。我发现今天师母的情绪似乎好得多了。 周末的时候皮云龙亲自来来接的我和范其然。 我记得他曾经说过要给我们安排一种好玩的活动,但是我发现他今天的安排并没有什么新意。 白鹤湖。 今天我们来的时间是白天。星期六的下午。 碧水蓝天,处处绿荫。不过我没有看见什么白鹤。 “这里真不错。”范其然叹道。 “我们先去吃饭。”皮云龙笑着说。 车在湖边停了下来。这里是一栋靠湖边的别墅。 “吃鱼。这一家的鱼做得很不错。鱼也是白鹤湖里面产的。”皮云龙介绍道,“我们就坐在湖边吃饭,很舒服的。” 别墅连着的一个小亭子朝湖水中延伸了去,皮云龙指了指那个地方。 我们三个人坐到了小亭子里面,眼中全是清澈的湖水,还有远处湖水中的小山。 “这些人真会享受。”我叹道。 “用别墅开饭庄?那成本要多高啊?”范其然问道。 我倒是没有想到这个问题,不过在他说出来之后我也觉得有些奇怪。 “他们还要经营其他方面。晚上的时候你们就知道了。”皮云龙笑着说。 “说吧。你找我什么事情?”范其然问道。 “凌助理的导师去世了,医科大学就缺了一位副校长,不知道范院长对那个职位感不感兴趣?”皮云龙看着范其然,笑着问道。 “那是组织上的事情。”范其然淡淡地道。 “这倒是,”皮云龙笑道,“不过组织上在考虑这些问题的时候还是有很多选择的。” 范其然不语,脸上波澜不惊。 “皮总,你说吧,你有什么事情需要我们医院做的?”我问道。我心想,此人首先抬出那个诱人的条件,肯定是要有交换的,这个问题只好由我来提出了。 “设备。你们医院的设备。”皮云龙说。 我大吃一惊,心想你的胃口也太大了吧? 我没有想到范其然却答应了:“这件事情你和凌助理商量吧。他是设备处长。” “太好了。范院长,我今后可就要叫您范校长啦。”皮云龙笑道。 “那是组织上的事情。”范其然仍然淡淡地说。 皮云龙连忙道:“对,您说得对!” 鱼确实好吃。其中一的一味是鱼和番茄熬成了汤,汤味鲜美无比。 很奇怪,皮云龙居然没有准备酒。 “吃完饭后我们要去玩,在这里我们就不要喝酒了。”皮云龙笑道。 “是去赌博吧?”范其然忽然问。 “您去过?在这个地方?”皮云龙满脸的疑问。 范其然摇头道:“没去过,但是我听说过这个地方。不过我对那玩意不感兴趣。我也没那么多的钱去玩。” “我给你们每人准备了二十万的现金,到时候您们去玩就是。赢了的归你们,输了的算我的。”皮云龙笑道。 “那不行!”范其然“呵呵”笑道,“输赢都是你的。” “也行。”皮云龙“哈哈”大笑着说。 就是这栋别墅,在它的里面有一个地下室。地下室的面积比别墅本身要大得多了,空间也很高,装修得极其华丽,如果仅仅是身在其中的话根本就不会想到这个地方竟然会是地下室。 “任何人都可以进来?”我问道,因为我发现我们进来的时候一路畅通无堵。 皮云龙摇头道:“那可不是。你注意到了吗?我们到地下室入口处的时候那道门是自动打开的,因为这里的保安系统是在暗处,只有他们认识的人才可以进来。” “确实,这样要比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好得多,至少不会让人产生怀疑。就是警察来了也不会想到这个地方还有地下室。”范其然道。 “这个地方实行的是会员制度。你们有兴趣的话我可以给你们办成会员,反正就是好玩呗。”皮云龙道。 “行!”我没有想到范其然居然答应了。 我没有过任何赌博的经历,我对这样的活动不大感兴趣,不过我现在的心里很是好奇。 地下室已经有了很多的人。 这里摆放着各式各样的赌具,每一处地方都有人在玩。 然而让我感到异常惊讶的不是那些正在赌博的人,而是这里面四处在穿行的女服务员们,她们都非常的漂亮,身上穿着三点式,身材高挑迷人。 不过她们身上的三点式也太三点式了,乳罩的大小仅仅遮住了她们的那两个点,下面的裤头也小得可怜。这下我忽然有些明白了范其然为什么会即刻答应皮云龙将我们办成会员的原因了。 赌博的人们似乎都对穿行于其中的美女们熟视无睹,他们看到的仅仅是面前的人民币。我甚至还看到那些赌徒里面还有女人。 那几个女赌徒的身旁都坐着一个男人,那几个男人都穿着白色的西装,头发梳理得光溜溜的。他们长得眉目如画,漂亮得不亚于我对漂亮女人的惊叹。 “那些是这里的男侍应生。专门陪那些富婆的。”皮云龙见我在看着那几个女人身边的男人,就悄悄告诉我说。 我忽然想起了那次唐小芙在张美丽身上使用的计策。 “范大哥,您喜欢什么样的玩法?”皮云龙问道,“你呢?凌大哥?” “三张。”范其然道。 “这个好,很刺激。”皮云龙笑道,“你呢?凌大哥?” “我和范老师一起吧,不过我不会玩啊。”我觉得这个地方是不能称呼职务的。 “三张就是‘金花’,每人发三张扑克然后比大小,你看一会儿就明白了……”皮云龙去拿过了一副扑克,在我面前讲解了起来。 他说得很详细,我听了后顿时一目了然。不过我还有一个问题:“如果两个人的牌都是一样大,比如我拿到了红桃的AKQ,你却是梅花AKO,这样的牌怎么分大小?” “这个问题问得好。一样大小的牌谁先开谁就输,如果双方都不开的话就按照黑、红、梅、方的顺序比大小。”皮云龙回答道。 这下我完全明白了,只不过还不了解具体的操作过程。 “这种方式很考心理。有时候小牌可以将别人的大牌吓跑。很刺激。”范其然在旁边笑着说,我发现刚才皮云龙在给我讲各种牌型大小的时候,他的双眼不住地在那些漂亮的、几乎没有穿衣服的女人身上游曳。 “我带你们过去。凌大哥先看上几盘再加入。”皮云龙说。 我和范其然都跟着他朝前面走去。 “这些女人你随时都可以要,只有你在每一盘赢了钱的时候给她们几个筹码就可以了。”皮云龙说。 “我最担心的是,给了她们筹码后她们往什么地方放。”我顿时想到了这个问题,笑着说。 “裤头里面。”皮云龙笑着说。 我暧昧地笑。 我们到了一张大桌子前面,那里已经有了五个人在玩,其中还有两个人的旁边分别坐着一个个身材妙曼的女人。 “要不要叫一个美女来陪你们?”皮云龙问。 “可以。这样玩牌才爽。”范其然笑道。 皮云龙朝这张桌上的人打了一个招呼:“我的两位朋友。” “欢迎。”一个人抬头朝着我们笑,仿佛我们是给他们送钱来的。 我们三个人岔开去坐到了他们之间。皮云龙对发牌的那个人说:“这位大哥还不大会,他先看几把再说。” “去,去给我拿六十万来,二十万一组。”皮云龙拿出一张卡来递给那个发牌的人说。 那人去了。不一会儿就另外上来了一个发牌的人。 “多叫几个美女来,我们好选择。”皮云龙将正从他身旁走过的一位美女一把抓了过来,将嘴巴紧贴在她的耳旁说。 不到一分钟,在我和范其然的面前就出现了一排美女,我发现她们每一个都有着不同的美丽,但是其中一个女人的美丽我却非常熟悉。在看见她的时候我顿时大吃一惊。 她也很吃惊,转身就朝一边跑去。是江姗姗! 我没有想到居然会在这个地方看见她,她和其他那些美女一样,身上的那点遮羞布少得可怜。 “你认识她?”皮云龙问我。 我叹息着点头。 “我去把她叫来。”他说着便站了起来。我没有阻止。 想了想,我跟着他去了。 “跟我来。”皮云龙上去对她说。 “我要了她了。”一个大腹便便的男人走了过来说。 “我给她一万。”皮云龙淡淡地道。 “两万。”那人笑着说。 “三万。”我接过话来。 “四万。”那人没有示弱。 “五万。”我淡淡地笑着。 “你疯了?”皮云龙在旁边拉我。 “六万。”那人“嘿嘿”笑道。 我朝那人伸出了手去:“归你了。” 那人的脸色难看极了。 “你想帮她?”在回转的路上皮云龙问我。 我笑而不言。其实我的心里很不舒服。 那一排美女还在那里站着,但是我已经没有了一丝一毫的兴趣,即刻去坐了下来看他们赌博。 每个人的面前有三张牌。 我的面前已经有了一堆的现金,它们的一部分被分成一叠、一叠的,看上去每一叠有一千的样子。其余的都是一万一匝。 “你说话。”发牌的人对我对面那个人说。 他没有去打开他的牌,说:“我闷两千。” “闷”这个词我明白,就是不看牌直接赌的意思。他说着就扔了两叠钱进去。 “我也跟闷两千。”他的下家说。 接着是范其然,他在看牌。他双手将那三张牌捂住,悄悄的仔细的在看。从他的动作上一看就知道他是一个老手。 “我跟,四千。”他放下了牌,然后说。 “跟牌必须翻倍,多一些也可以的。”皮云龙在那里对我说。 后面有一个人跟了。 皮云龙也跟了。他跟了五千。 那两个闷牌的人在看过自己的牌之后便放弃了。 “我继续跟五千。”范其然说,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 后面那人犹豫了一下,但是仍然继续跟了。 皮云龙放弃了。他朝我笑了笑。我这才知道他刚才是在给我作示范。 范其然毫不犹豫地扔了一万进去。 那人居然也跟了。而且还将价码提到了两万。我顿时有一种不好的感觉——刚才那人的犹豫是装出来的。 范其然想了想,扔进去了两万然后叫开牌。 牌开了,范其然果然输了。 范其然的同色的金花:黑桃J86;那人的牌却是红桃AQ3 这一把牌范其然接近输了四万。 “凌大哥,怎么样?你会了吗?”皮云龙在问我。 我点了点头,道:“我试试吧。” “多发一副牌。”皮云龙于是对那发牌的人吩咐道。 重新开了一副新扑克。 从刚才赢钱的那人开始发牌。刚才赢钱的那人没有看他的牌,直接往桌子中间扔了一万。 后面的人都没有看牌,因为看牌的话需要至少两万。 轮到我了,我有些慌乱。想了想,也扔了一万进去。 第一圈没有人看牌。 上次的赢家依然不看牌,直接往里面扔了两万。 后面的开始看牌了,包括皮云龙和范其然。我没有想到的是他们每人都在跟,每人都往里面都扔了四万。 虽然钱不是自己的,但是也不能随便乱扔钱啊?我心里想道。于是我去看牌。 这一看不打紧,我忽然感觉自己的心脏猛烈地跳动了起来……是AAA! 我竭力地抑制住内心的激动,面无表情地往里面放进去了四万。其实只有我自己知道,我现在已经是心跳如鼓。 我甚至感觉到了自己的手都在颤抖。 我的下家弃牌了。 刚才的赢家在看牌,他看完牌后往里面扔进去了五万! 后面有一家犹豫了一下,但是仍然跟进了。 皮云龙也跟了五万。他后面的那几个人有两人在跟进。 范其然叹了一口气,把牌扔了。我看他的样子似乎有些不大情愿。我估计他的牌应该不小。 我跟了五万。 那人却往里面放进去了十万。 后面的几个人都分别拿了十万去与他比牌,但是最后都将牌扔掉了。包括皮云龙。 比牌只能限于两人之间,其他的人无权去看。 到了我说话的时候了,我跟进了十万。 皮云龙诧异地看着我。我没有理会他。 那人忽然从身上摸出了一张卡来递给了服务员,“去给我取一百万,我押一百万。” 我心想我是三个A,难道我还怕你不成?于是我也从身上拿出王波给我的那张卡递给了服务员,“密码是一二三四五六。我也跟一百万。” 那人诧异地看着我。我知道他为难了,他要开的话还需要一百万。 我没有想到的是,他居然放弃了。 “你是什么牌?”他问我。 “你可以不给别人看的,因为他没有再拿一百万开你的牌。”皮云龙对我说。 “我是顺金花,梅花AKQ,难道你是三个什么?”那人却仍然不甘心地问我。 我很激动,同时也很自豪。“我是三个A!呵呵!”我说着便去将牌翻转了过来。 看着我的牌,所有的人都在惊呼。我朝我的那三张牌看去,顿时吓得差点昏了过去……哪是什么AAA,仅仅是AA和一张4点! “没想到你第一次打牌居然就会偷鸡。倒霉!我看你的手激动得都抖了起来,认为你真的是大牌呢。不然我无论如何都是要了开你的牌的。原来你是装的。算我倒霉!”那人懊悔地道。 其实只有我自己明白是怎么回事情。直到现在我心里都还慌乱得厉害。 我发现牌很会认人。在接下来的几把牌里,我根本就不再去看牌了,就那样一味地“闷”下去,即使有人看牌后跟进我也不加理会。 反正这些钱都是赢的。我心里想道。 最后的结果却都是我赢。 有一把牌我在“闷”过了几圈后发现牌面很小,但是我却非常轻松地扔进了十万,结果把一个人的顺子吓退了。 “不来了,你这个新手太厉害了,出手根本不按常规。”大家都退出了。范其然和皮云龙看着我大笑。 我赢了接近两百万。 “我只取回我的二十万。其他的钱是你赢的,你拿去。”皮云龙对我说。 “不是说好了输赢都是你的吗?”我笑道,心里却感觉有些肉痛。 “这个钱你可以拿,这不是受贿。”范其然说。 我想了想,又从里面拿出二十万递给了皮云龙:“这是范老师借你的钱。他已经输完了。” “这样也好。”范其然说。 皮云龙没有再拒绝。 “你那一把牌打得太好了。如果是我的话我肯定没有那么大的胆子。”范其然叹道。 我只好对他说实话:“我看错了。” 他被我的话惊得目瞪口呆:“不会吧?我还以为你前面是开玩笑的呢。” 皮云龙吩咐服务员拿来了一只皮箱将那些钱装了进去,还从中拿出了接近十万来给这个地方。他对我说:“这是你给赌场的抽成。这是规矩。” 我笑了笑没有说什么。这些钱就好像是我捡来的一样,现在的我反倒没那么激动了。 但是我没有看见江姗姗。我心里有些不愉快:难道刚才那人带她去做那事去了?一想到那人的大肚皮现在正在她身上的样子,我心里顿时有了一种想要呕吐的感觉。 不过我相信了一句话——情场失意、赌场得意。 皮云龙今天一直没有谈份额的事情,这让我有些奇怪。 难道他的交换条件仅仅是那个副校长的位子? 我去看范其然,但是却发现他却没有任何的反应。 皮云龙分别将范其然和我送回家后我才给范其然打电话。 “他药品份额的事情今天没讲呢。”我对他说。 “那已经不重要了。”他回答。 我不再说话。 或许他是准备与唐小芙彻底断绝关系了,因为副校长的位子正在向他招手,那个位子对他特别重要。 将那个装着钱的皮箱扔到了床下,然后就去洗澡。我这下才有了一种激动:就在那么短的时间里,我居然赢了近两百万! 最近一段时间来,我总是在产生幻觉。我感觉自己现在的生活不是一种真实的存在。金钱、女人,还有导师的逝世,这一切的一切都让我不敢相信它们是真实的。它们太过刺激,太过可怕。今天在我身上所的一切也是。 以前我还曾经惶恐过,但是现在我似乎连惶恐也没有了。以前我在惶恐的时候还几次到明月寺去,但是现在我对那个地方已经没有了兴趣。 我不知道那个私人侦探什么时候会来找我。我既期望又惶恐。 今天我看到的江姗姗居然会在那个地方。这让我感到很是悲哀。不过我感觉自己似乎已经解脱了,至少我不会再对她有任何的兴趣,当然,内疚的心理也不会有的。 不是吗?我花了十万,然后与她欢爱了几次。虽然贵了点,但是那钱不是我的。 她说她的母亲患有尿毒症,难道她这样做的原因是因为这件事情? “凌大哥,你找我有什么事情?”冉旭东听到了我的电话后很高兴。 “怎么样?现在很幸福吧?”我问他。 “那当然。”他自得地说。 我不再与他闲聊:“帮我查一个人的家庭情况可以吗?” “你说吧,我记一下。”他没有反对。 “江南省歌舞团一个叫江姗姗的人,麻烦你帮我查一下她的家庭情况。主要是她的母亲。”我说。 “一般是不允许的。公民的隐私我们不方便外传。”他有些犹豫了起来。 我有些不高兴:“那算了吧。” “我只给你查查这个人的简单情况,太详细了不可以。”他似乎听出了我的不悦。 我也觉得自己太为难别人了,急忙地道:“简单的情况就可以了。” 躺在床上开始睡觉。一晚上我都在做梦,梦中的我在赌博。我的面前一直是那三张牌,两个A和一个4点。这样的梦境一直持续到天亮。这让我感觉很累。 第二天冉旭东就给我回了话。 “这个江姗姗不是本地人,她只有一个父亲,她的母亲在几年前就已经去世了。”冉旭东告诉我说。 听到了他的这个消息后我不禁苦笑:这个江姗姗果然是骗我的。尿毒症,嘿嘿! 她其实就是一个高级妓女而已……难道钱小如也是如此? 很奇怪,我的心里居然一点都不感到气愤。不过我开始有些心疼起那十万块钱来了。太贵了! 范其然打电话让我去他办公室。 “你抓紧时间将下面那些医院的情况理一理,待有了初步的方案后就上报院长办公会研究。下一步最关键的就是宣传了。”他对我说。 我听懂了他话里面的意思。宣传工作很重要,这对他可能到来的提拔很有作用。不过我对这件事情却有一种反感的情绪。我相信皮云龙的父亲有让范其然得到那个位置的能量,但是这种由商人操作官员升迁的事情却让我很是反感。 怎么会这样呢?我在心里不住地问。 但是范其然布置的工作我却必须要去做,而且还要尽可能去做好。 “我去与电视台和报社联系一下,看他们有什么具体的要求没有。”我回答。 他点头:“该花的钱还是要花的,这可是医院的大事情啊。不要考虑费用的问题,到时候找我签字就是了。” 我点头。 “唐小芙那里你想办法安抚一下,现在这个时候我不方便出面。但是她那个地方不能出任何的问题。”他最后对我说。 我还是只能点头。 回到办公室后我即刻给家乡的朱院长打电话。 “好久没有听到你的声音了。”他在电话里面高兴地说。 我顿时想起了他侄女在我们医院进修的事情:“你侄女到我们医院来你也不给我讲一声。你告诉她,如果有什么困难可以来找我。” “她一个小孩子,就是为了到省城来玩。”他笑道。 “是不是她男朋友在这个地方?”我忽然想到了这样一种可能。 “是啊。是医科大学三年级的学生。”他笑道。 “这样啊。”我觉得现在的年轻人还真是不一样,“我想麻烦你一件事情。” “说吧,别说什么麻烦不麻烦的。”他“呵呵”地笑着说,“我们谁和谁啊?” “你们和省电视台和省级报社很熟悉,是吧?能不能麻烦你把我介绍给他们?”我问他。 “那很容易。这样吧,我最近到省城来一趟,我去把他们分别请出来吃一顿饭。”他满口答应。 “太感谢啦。你去请他们,我们医院请客。”我很高兴。 “你到时候要给他们每人包一个红包,这是规矩。”他说。 “一个红包里面装多少钱合适?”我问道。 “八百元就够了。”他回答说。 接下来我们闲扯了半天才挂断了电话。 喝了一会儿茶然后去处理范其然交办给我的第二件事情。 “你最近安排一下,我要到下面的医院去,你看有没有时间。”我给唐小芙打电话说。 “太好了。不过我跟着你一起去合适不合适?”她问我道。 我觉得确实有些不合适,不过,似乎也没有什么不合适的。关键的是看我如何来处理这件事情。 “你男人呢?他最近在干什么?”我接下来问道。我可不愿意去步范其然的后尘。 “他回老家去了,他说他准备回老家去养猪。”她说着便笑了起来。 我忽然想到了一种可能,即刻提醒她道:“也可能他在背后悄悄调查你呢,你可要注意啊,和别人接触的时候一定要小心才是。” “不会吧?”她似乎不大相信。 我叹道:“难说。你如果和我一起下乡的话难免不会让他怀疑的。” “我知道了。我看看他究竟在干什么。”她说着便挂断了电话。 看看?你怎么看看?我心里感到莫名其妙。 拿出那些医院的资料,我开始认真看了起来。看完了资料后我打电话给设备处让他们给我找一张全省的地图。 不多久我就听到了有人在敲我办公室的门。 “请进。”我看着门,心里想道:想设备处的同志们办事效率还真是高啊。 “请问这是凌助理的办公室吗?”门口处传来了一个沙哑的声音,声音很苍老。 我朝他看去,但是这人我却不认识。 这是一个老人,身着笔挺的西装,步履蹒跚,老态龙钟,白须飘飘。我急忙从自己的座位上站了起来然后过去将他扶住。 “您找凌助理什么事情啊?”我问他,声音很大。 “我要投诉。”他在我的搀扶下坐到了我办公室的沙发里面,我说。 “您要投诉谁啊?”我微笑着问他,随即去给他泡茶。 “我要投诉你!”他指着我,说。 我愕然。 “你还差我两万块钱没给我!”他忽然大笑了起来。 我一惊,定睛朝他看去。 他是那个私家侦探!我从他的脸上看出了一丝端倪。他的化妆技术太好了,如果我不是仔细地去看的话,根本就不会相信自己眼前的这个人是他。 085 ,最快更新医路官途 ! 我没有去问他是怎么找到了我的。因为我也觉得这个问题很简单,何况在医院大门处专家门诊的宣传壁上就有我的照片。 不过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化妆前来。他完全可以直接给我打一个电话,然后我们在什么地方碰面就可以了。 这一刻,我倒反倒变得平静了下来,那种想象的心慌与不安并没有出现。我说:“钱我马上去给你拿,但是你得先把东西给我。” 让我感到奇怪的是,他居然从身上拿出两万块钱放在了我的面前。他对我说:“你这钱我得退还给你。” 我疑惑地看着他。 他看着我,说道:“我们什么也没有调查到。你需要我们调查的人很正常,我们没有发现她有什么问题。” 见他这样说,我心里本来应该高兴才是。但是我没有。我双眼紧紧地盯着他,问:“你是不是觉得这件事情牵涉的人身份太显赫了?” “没有牵涉到什么人,她没有问题。”他回答得很快。 “我可以告诉你,我准备在近期和她结婚,但是我发现了她有很多不正常的地方,但是我没有证据。我只关心她个人的问题,至于她与什么人有关系我不会过多地去关心,我只是考虑自己应该是不是应该和她结婚,我不希望自己今后的老婆是别人的玩物。不过既然你没有发现她有什么问题的话,那好,我马上和她结婚就是。不过这钱你还是得收下,而且剩下的那两万我仍然会付给你,因为你已经完成了你的工作,同时还告诉了我结果。这个结果就是:她没有问题。我对你的工作很满意,所以我付给你钱也是完全应该的。”我将那两万块钱朝他推到了他面前推,笑着说。 他顿时怔在了那里。 “今后有什么事情的话,我还会来找你的。”我微笑着对他说,“我也会去感谢我那刑警队的朋友。” 他忽然站了起来,将那两万块钱收了回去。 “凌助理,这人太聪明了可不一定是什么好事情。”他叹息着说,随即扔给了我一个大大的牛皮纸信封。 他离开了。我双眼盯着那个他留下来的信封,仿佛它是一个已经打开了保险的手雷。我盯着它很久,迟迟地不敢去打开它。 但是我必须要去看。坐到了办公桌处,轻轻将牛皮纸信封的口打开。它其实是开着的,那里只有一枚回形针别着。 里面的东西似乎不多,我去将它们取了出来。 最上面是一张照片,我那天交给那位私家侦探的小月的那张照片。她在照片上朝着我笑。 下面仍然是照片,我看了看,里面的都是照片,没有任何的文字性的东西。 在下面的那些照片中我发现了一个自己非常熟悉的人。岳洪波。 小月似乎他和在争吵,但是却又有几张照片是她和他在一起吃饭。我很是疑惑,这样的照片能够说明什么问题? 也不知道是怎么的,此刻,当我在看这些照片的时候,仿佛是在看一些与自己无关的东西。我竟然是如此的淡然。 我明白自己这是为什么。 我记得在读书的时候曾经有一次小月来找到我,她告诉了我岳洪波在一次示教的时候干了一件龌龊的事情。这件事情发生后的结果是让小月一直对他心存愤恨,甚至还一度非常鄙视起他的人品来。 小月也多次告诫过我不要和岳洪波接触,因为她非常的反感他。 所以,在看着这些照片的时候我根本就不会去怀疑她和岳洪波有着什么暧昧的关系。我,岳洪波,小月还有陈莉是同学,我们之间最多只能有爱情或者婚姻,但是我们之间不会存在乱情的事情。虽然我曾经恶毒地对陈莉说过那样的话,但是我相信自己并不会真正那样去做。 我一张、一张地朝下翻看着那些照片,果然,我没有发现一张有着岳洪波与小月亲热的镜头。 继续往下看。我忽然惊住了。 小月,还有导师。小月挽着导师的胳膊亲热地在一起。小月的头歪向导师,她似乎是在对他说着什么。 急忙去看下面的一张,仍然是她和导师。她仍然挽着导师的胳膊,她身体的重心靠在导师的身上。小月在甜美地笑着,导师的面容很慈祥。 我试图想去从照片上看出他们周围的环境是什么地方,可惜照片的幅度有限,我看不出来。 准备再去看下面的一张照片,可是这时候才发现后面已经没有了。 学生挽着自己老师的胳膊,这似乎没有什么吧?更何况她的母亲还曾经与他有着那样的关系。想到这里我即刻就释然了。 从照片上看,导师更像一位长者,而小月却像一个乖巧的女儿。 不过,我始终感觉照片上的小月有些不大对劲,但是具体是什么不对劲我却一时间说不出来。总之,我就是感觉她有些怪怪的。 陈莉对我说导师很变态。我看着照片上的他,他的面容是那么的慈祥和温馨。难道这也叫变态? 我看你他妈的才变态!居然去和秦连富搞在了一起,却在老子面前说岳洪什么都好!这才叫变态呢!狗日的!一对狗男女!我在心里恨恨地骂道。 照片看完了。我的心里忽然有了一种难言的轻松的感觉。 “这就值两万?”我心里忽然冒出了这样一个念头。 “不对!”我在猛然间冒出了一个疑问。 那个私家侦探开始什么也没有给我,他甚至还要退给我钱,而这些照片是他在我的言辞下万不得已才给我的。 可是,他给我的这些照片却并不能说明什么。 难道这个私家侦探的目的仅仅是为了骗钱? 不,一个如此有能力的私家侦探不会那样去做的,更何况他还是冉旭东介绍给我的人……那么,他给我这些毫无意义的东西是为什么?难道他还对我隐瞒了一些事情? 想到这里,我心里顿时慌乱如麻。 想了想,即刻给那个私家侦探打电话。但是他没有接我的手机,我用座机拨打,可是他却仍然没有接电话。他这是有意在回避我?想到这里,我心更加的慌张。 “旭东,你告诉我的那个私家侦探究竟怎么样?他讲信誉吗?”我竭力地让自己内心平静下来,然后给冉旭东打了一个电话。 “我认为没有别的私家侦探比他更讲信誉的了。你有什么事情完全可以找他,但是你千万不要说是我介绍的就是了。”他回答。 得到了答案后,我的心里更加的惶恐。现在,我完全明白了——那个人向我隐瞒一些最重要的事情。 难道真的是因为那个钟野云? 对,一定是他!只有因为他,那个私家侦探才会如此。他在来找我的时候就已经想好了敷衍我的策,他给我的这些照片肯定是他早就准备好了的,也许这就是他能够给我的底线。 底线?我想到这个词的时候顿时再次心乱如麻起来。 “我们什么也没有调查到。你需要我们调查的人很正常,我们没有发现她有什么问题。” “凌助理,这人太聪明了可不一定是什么好事情。” 这两句话是多么的自相矛盾啊,此刻,当我把它们放到一起的时候才忽然感觉到了一种怪异。特别是第二句,他想通过这句话告诉我一个什么样的信息? 我想不明白,想了一整天都没有想明白这个问题。 肯定是不能再去问冉旭东了。直到这时候我才发现自己与冉旭东的关系并没有那么的亲密,我们之间还没有达到可以对他讲述自己隐私的地步。 柳眉……对,她是可以的。她是一名警察,我曾经还领教过她慎密的分析能力。而且,她是我的哥们。 她很信任我,她在我面前似乎已经没有了什么秘密,包括她的身体。也许正因为如此,她才会告诉我她父亲那的事情。 将自己的隐私告诉她,我并没有任何的顾虑。想到这里,我顿时就有了主意。 “柳眉,我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想找你帮忙,但是我希望你不要将这件事情告诉冉旭东。至少是暂时不要告诉他。可以吗?”我给她打了一个电话。 “你开什么玩笑?”她在电话的那头说。 “我没有和你开玩笑。我真的有重要的事情找你。”我急忙认真地向她申明。 “难道你又有哪个朋友干坏事被抓了?”她笑着问我。 我哭笑不得,顿时在心里暗暗地咒骂起范其然来。要不是上次你的事情,她怎么会这样想? “不是。我真的有急事情找你,是我自己的事情。现在我的心里很乱,在电话上与你说这件事情不大方便,同时也说不清楚……”我慌不择言地对她说着。 “你在什么地方?我马上来。”她说。 “你在什么地方,我马上来找你。”我说。 “这样,你马上到我妈妈家里去。我立即赶回来。”她想了想,说。 我急匆匆地朝柳眉母亲的家里赶去,在路上的时候我才想到了一个问题:看来冉旭东并没有对她讲过我找私家侦探的事情。他是一个能够坚守承诺的人。 到了柳眉母亲的家门口,我急忙去敲门。 门打开了,她母亲打开了房门,她很是惊讶:“凌医生,怎么会是你?” “我找柳眉谈点事情。”我急忙道。 她看着我,满脸的狐疑:“柳眉现在和小冉结婚了啊,她和小冉住在一起的啊。” 我发现自己刚才的话让她有些误会了,急忙解释道:“我和柳眉约好了在您这里见面。她马上来。” 她却仍然没有让我进屋:“小冉知道这件事情吗?” 我这才发现自己已经被她给怀疑上了,她一定是在怀疑我和柳眉有着什么不正常的关系。 我急忙再次解释道:“我有点私事,柳眉不是警察吗?我想请她帮我一个忙。” “小冉不也是警察吗?你干嘛不找他?”我没有想到自己的解释带来的却是她更大的怀疑。 我:“……” “我们眉眉已经结婚了,凌医生,你就不要再来打搅她了。”她神色严肃地对我说。 我哭笑不得,尴尬不已。我不知道自己究竟要如何去向她解释她才会相信我的话。 幸好这时候柳眉却忽然出现了,她在我身后责怪她母亲:“妈,您干嘛呢?人家凌大哥是真的有事情找我。真是的!” 柳眉将我领到她曾经的闺房里面。她随即出去了:“我去给你泡一杯茶。” 这里仍然是一尘不染。墙上仍然挂着她父亲的照片,我仔细看了看,相框很干净。 “什么事情?”不多一会儿柳眉就端着一杯茶进来了。 我从她手上接过了茶杯,但是此刻我却不知道自己该从什么时候开始讲起:“我……” 她看着我,有些不悦地道:“你这人真是的,把人家叫来了却有吞吞吐吐的。快说,究竟什么事情?” 我将茶杯放到了桌上,叹道:“现在我的心里乱极了。我都不知道应该怎么说才好。” “算啦,我不催你了,你想好了再对我讲。”她却忽然笑了起来。 我理了理自己的思路,然后说道:“我怀疑小月不对劲。”刚说了一句就看见她在奇怪地看着我,急忙继续说道:“我怀疑小月在外面有其他的男人。” 她大为惊讶:“怎么会呢?我不相信。你有什么证据没有?” 我摇头。 “那你凭什么无缘无故去怀疑人家?我以前是对你说过曹医生这个人不简单,但是我指的是她的其它方面,当时我看到她时候发现她的眼神很复杂,而且还很深邃。可是那仅仅是我的一种感觉而已,这完全与品德无关啊?不过后来的情况也证明了我当时并没有看错啊?听说她现在已经是一个县级市的副市长了,是不是这样?”她立即批评起我来了。 我急忙说道:“不是这样的。我去请了一个私家侦探去了解她的情况……” 我没有对她讲自己最初的怀疑起因,只是从自己与私家侦探的见面开始讲起,一直讲到后面的所有事情,包括自己的那些怀疑。 当然,我不会告诉她那侦探是冉旭东介绍的,我在自己的讲述中也回避了这个问题。 “你为什么要去请什么私家侦探?你凭什么怀疑人家?这私家侦探是谁介绍给你认识的?”她忽然生气了,同时向我发出了一连串的质问。 我顿时无语。 “说啊?怎么了?你既然不相信我,那你还把我叫来干什么?”她大怒。 我苦笑。苦笑过后开始讲—— 我首先对她讲了颜晓的事情,从我读大学时候的那件事情开始讲起,一直讲她生小孩。然后讲钱小如和钟副省长的关系。最后我才开始讲小月的事情,讲她是如何到了下面去挂职的,又是如何后来成了真正的副市长…… 我讲述得极其详细,甚至将那天晚上的事情都详细地讲了出来,一直讲到了导师的逝世。虽然中间的时候我的思路出现了一些混乱,但是我最终还将自己心里大部分的东西都讲了出来。除了自己和那些个女人的混乱关系,以及范其然的那些事情之外。 我发现她的神情随着我的讲述也在慢慢的变得严峻起来。 “你何必要那么较真呢?”我讲述完毕之后,她忽然叹息着说道。 我顿时明白了。看来我的猜测是对的,柳眉也认为曹小月有问题,包括那个侦探。 “我马上就要和她结婚了,你觉得我应该不应该较真呢?”我反问她道。 “你自己呢?你自己在外面也不是那么的纯洁吧?”她忽然问我,“你们男人为什么要对女人那么严格但是却对自己的行为那么的宽容呢?” 我怔了一下,我没有想到她会对我提出这样的一个问题。 “你们男人真自私!”她继续地说道。 我愤然地站了起来,大声地对她道:“我是一个男人!你知道不知道什么是男人?!我有我的面子!不,不是面子,是尊严、一个男人的尊严!” “你怎么在这里?你们两个人在这里干什么?!”我正在对着柳眉咆哮的时候,却忽然听到自己的身后传来了冉旭东愤怒的声音。 我愕然地转身。可是,就在我转身的那一瞬间,我猛然地就感觉到自己的颧骨处遭受到了一下猛烈的重击。我一下子就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击倒在了地上。 “冉旭东,你干什么?!”我没有感到疼,、但是却发现自己在眩晕,我听到了柳眉愤怒的声音,还有柳眉母亲惊惶的叫声。 我跌跌撞撞地站了起来,发现自己眼前正金星直冒。 拼命地摇了摇自己的头,这才看清楚了自己面前的冉旭东那张狰狞的脸。 “打得好!”我笑道,感觉自己的嘴里面咸咸的。 “冉旭东,你这是干什么?!人家是来找我谈事情的!你干嘛打人家?”柳眉继续在愤怒地责骂着。 “出血了,他嘴里面出血了!”柳眉的母亲惊慌地在说。 “妈,是不是你给他打的电话?”柳眉随即转身去质问她母亲。 “我……”她母亲顿时瞠目结舌起来。 我用自己的衣袖去揩拭了一下嘴巴,随即摆了摆手:“别责怪老人家,是我不对。我走啦,我今天不应该来的。” 这时候,我再也忍不住心中悲愤的情绪,眼泪夺眶而出。 “一个大男人,干出这种偷鸡摸狗的事情,你还好意思哭!”冉旭东在我身后嘲笑道。 “凌海亮,你给我站住!”我背后忽然传来了柳眉的大叫声。 我一怔,即刻停住了脚步。 “冉旭东,你知道不知道今天凌大哥来找我什么事情?那个私家侦探是不是你介绍给他的?嗯?!”柳眉大声地在问冉旭东。 “什么私家侦探?怎么啦?出什么事情了?”我没有转身,却听到冉旭东的声音有些惊惶。 “柳眉,你别说了。我现在什么事情都明白了。我自己知道怎么去处理这件事情。”我转身朝柳眉笑了笑,说道。 我知道,我现此刻的笑一定很难看。 “凌大哥,你别忙走。好吗?”柳眉忽然叹息着说道,声音里面带有一种柔情。 我顿时觉得进退两难。 “凌……那个,那个侦探怎么啦?”冉旭东似乎已经明白他今天犯下了一个错误。 “冉旭东,你给我去把那个侦探找到,你让他把他掌握的所有资料都拿出来!”柳眉怒声地在对冉旭东说。 冉旭东狐疑地看着我。 我并不生他的气,我现在痛恨的是其他人,同时还有些恨自己。我苦笑着向他解释道:“我没有告诉她,我也不知道她是怎么知道是你介绍给我那私家侦探的。” “你这人也真是的,到了现在还在替别人说话。”柳眉摇头道,“我听你讲了那侦探的情况就知道那人是谁了,在我们这个地方的私家侦探中有那样能力的人就那么一个。我们公安系统的人你除了认识我们几个人以外还认识谁?我们派出所的人可没有那样的工作关系。” 柳眉在解释,其实她是在替我开脱。她应该明白冉旭东的工作纪律。 冉旭东却没有去管这个问题,他继续地在问:“那个私家侦探怎么你了?” 柳眉没有回答。 “我准备结婚,可是却发现自己未来的老婆有外遇。就是这样。”我“哈哈”大笑。我的声音比哭还难听。 “我的天啊!”柳眉的母亲再次发出了惊惶的声音。 “妈,您真是的,您居然连你自己的女儿都不相信!还有,、冉旭东!你今天太过分了!你对我连起码的信任都没有,我们之间的婚姻到此为止!”柳眉愤怒地道。 “眉眉,你别怪小冉,是妈不对。是我一时糊涂。我也是想到当初你爸……”她母亲着急地道。 我见事情闹大了,我想不到柳眉居然会说出了那样的话来,急忙地道:“柳眉,你别去怪旭东,他是爱你才这样做的。这件事情都是我的错,我本来应该去找旭东帮忙才是。” “凌大哥,是我对不起你。本来我从来没有怀疑过你和柳眉之间的友情,其实我早就注意到了,你在看她的时候眼神里面从来都是那么的真诚。今天也不知道是怎么的……对不起,凌大哥。”冉旭东真诚地对我说。 “没什么的。我理解你。”我真的没有生他的气。 “今天我们不说这件事情了。妈,您回您的房间里面去。我们要谈事情。冉旭东,你也给我滚!”柳眉忽然不耐烦起来。 她母亲离开了,她在客厅外面发出了一声长长的叹息。 “柳眉,我……”冉旭东却在那里哀求地看着她。 我急忙道:“本来这件事情我就应该找小冉帮忙才是,但是我害怕他知道了这件事情后笑话我,毕竟我们都是男人啊。现在既然他都知道了,我也正好想请他帮我想想办法呢。” 柳眉没有说话。 冉旭东朝我投来一个感激的眼神。 “打电话啊?”柳眉忽然对冉旭东道。 冉旭东愕然地看着她:“打电话?给谁打电话?哦,对!我马上打!”他说着,急忙就朝客厅走了去。 我现在才感觉自己的颧骨和口腔里面钻心地痛,我明显地感觉到了口腔里面破损了一大块的粘膜。 冉旭东进来了。他看着我半晌却不说话。 “怎么啦?”柳眉问他。 “凌大哥,这件事情你可得要听我的才是。”冉旭东叹息着说,“很多事情你清楚就是了,你也可以去与曹医生把事情挑明,但是你可千万不要有任何报复的想法,那样会很危险。至于那些证据嘛,我看你还是不要去要的为好。” 柳眉没有说话。看来她与她冉旭东的意见是一致的。 我当然明白他的意思,但是我在心里却仍然愤愤不平。我不能去质问冉旭东:如果是你遇到了这样的事情,你会怎么办? 我离开了柳眉母亲的家,临走的时候我对冉旭东说:“请你给那个侦探讲一声,我想和他好好谈谈。” 冉旭东在叹息。 我离开了。我独自一人在大街上彷徨。 086(上) ,最快更新医路官途 ! 城市依然是那么的繁华,大街上的行人也依旧是那么的繁忙。而我,却仿佛存在于另外的一个世界。 我没有去喝酒,也没有直接回家。我独自一人在大街上无意识地行走,就像一具没有了灵魂的肉体在机械地挪动着双腿。一直在往前走,我已经不知道了自己现在是在什么地方。我完全迷失了方向,同时也迷失了自己。 后来,我在猛然间发现,自己头顶上的那根太阳已经落山了许久,这个城市早已经进入到了夜晚,耳边传来的是繁杂的喧嚣。 忽然感觉到有人在拉我:“先生,进来坐坐吧。” 这是一个女人的声音,我朝她看去,果然是一个女人。 “你干什么?”我有些生气。 “进来坐坐吧。我们这里很好玩的。”她在朝我媚笑。 我木然地看着她,我发现她是一个女人,除此之外的我对她没有任何的感觉。 “我们这里各种各样的小姐都有,价格也很便宜。”她继续在对我说。 这时候我才看清楚,这是一个年轻但是打扮却非常恶俗的女人。 “是吗?”我忽然有些兴奋起来。 “我们这个地方很好玩的,先生,你进去了以后就知道了。”她似乎感觉到了一单生意就要谈成……即刻就朝我抛了个媚眼,“我也可以陪你。” 忽然闻到了她传来了一股大蒜的恶臭。我的胃里面顿时一阵痉挛。急忙挣脱了她,狼狈而逃。 我不知道自己现在是在什么地方,急匆匆地就上了一辆出租车。 曹小月,既然你是这样的女人,那我可就对不起啦。我在心里说。 “云霓,马上到我家里来。我想干你。”我拿起电话大声地对着里面说。 一声巨响,出租车撞到了前面那辆车的屁股上面! “什么人啊你?”出租车司机气急败坏地对我嚷道。 我“哈哈”大笑着从身上摸出两百元钱然后扔给了他。“老子打电话,关你球事!谁叫你偷听的?”我说着便打开车门下车了。 换了一辆出租车,急匆匆回家。 在小区的楼下我才忽然觉得饿了。 到了小区旁边的一家酒楼,坐下后点了一大桌的菜,还有一瓶茅台。我开始喝酒,我独自地喝酒。 倒了大大的一杯,我端起它,猛然喝下。我发现这酒真的很好喝,它就像一支兴奋剂一样注入到了我的身体里面,让我一下子就兴奋与愉悦起来。 没有吃菜,又喝了一杯。 再次将就倒满。我盯着它,我发现它的颜色好极了,黄橙橙的颜色很像炒菜时候用的黄酒。“凌海亮,我敬你一杯酒!我祝贺你,哈哈!我祝贺你终于知道了你准备娶的那个老婆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我对自己说。 听到手机在响,我拿出来放到了桌上。我手机的彩铃是邓丽君的《甜蜜蜜,邓丽君的声音动听悦耳。 “哈哈!”我大笑着去拿起它接听,听到里面传来的是云霓的声音:“凌大哥,你怎么没在家里面啊?我敲了半天的门怎么没人呢?” 我醉了。云霓扶着。 “你钥匙呢?”我听到她在问我。 “在裤腰……上!你摸摸。”我告诉了她。看来我还没有彻底的醉,至少我还知道钥匙在身上的什么地方。 但是我忽然觉得好奇怪……怎么才从那个酒楼出来就忽然到自己的家门口了? “去洗澡吧。”云霓在对我说。 “不洗!”我拒绝道,“我要睡觉。我要干你!” “你今天怎么啦?遇到了什么不高兴的事情啦?”她在问。 我的手在半空中挥舞:“别……问那么多,快……快给我脱衣……服!”我发现自己的舌头有些不听使唤。 她的手在我的腰处解我的皮带…… “你今天真的是醉了。”她在叹气。 “我没醉!”我忽然大笑了起来。这时候我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情:“云霓,如果让你妹妹来陪我一晚上的话要多少钱?” “凌大哥,你怎么啦?我妹妹很喜欢你的。你可千万不要用这样的话去侮辱她。”她说,有些不满的语气。 “十万。可以吗?”我说。 她没有回答。 “二十万。”我“嘿嘿”笑道。 她还是没有回答,但是她的身体已经开始在我身上动了起来。 “三、三十……万!”我将自己身上的她推到了旁边。 “凌大哥,我就是云裳。”我听到自己的耳畔传来了一个动听的声音。 我大喜、随即翻身而起…… 早上很早的时候我就醒了,我感觉自己口渴得很厉害。 醒来后让我大吃一惊的是我忽然发现自己的床上睡有一个女人。我顿时记起了昨天晚上的那些记忆破碎的片段来。 我定睛一看,原来是云霓。我从她的耳朵上分辨了出来她就是云霓。顿时有些失望,我记得好像云裳也来过的。不过我现在明白了,自己昨天晚上产生了幻觉。 我仍然感觉自己有些眩晕。但是还好,我的头没有痛。 在楼下吃过早餐后去上班。很奇怪,我今天反倒觉得全身轻松了起来,从肉体到灵魂。刚才在吃早餐的时候我就已经决定——曹小月已经成为了我的过去。 曹小月,老子身边的女人多得很!老子不缺像你这样的女人! 在做完了常规的工作后我就跑到了顺风茶楼。还是那天那个雅间。在要了一壶龙井后便开始个那个私家侦探打电话。 本来我应该先去问冉旭东是否给那个私家侦探打电话然后再联系他的,但是我没有。昨天晚上的事情让我有些愧疚了。 “我马上到。”我刚给私家侦探打过去电话就听到他在说。 我还以为自己打错了电话,却听到他继续在说:“还是那个顺风茶楼是吧?还是那天那个雅间?” 我已经不再惊讶。 他来了。我发现他今天完全变了一个人。他的身上很干净,也很有气质。他的这种气质让我想到了那些银行的工作人员。 在我接触过的男性中,看上去最干净、最有白领气质的人就是银行的中层人员了。我一直很奇怪,人们都说金钱是这个世界最肮脏的东西,但是那些长期接触它们的人们却显得那么的干净。 “你才从银行出来吧?”我似乎忘记了自己今天找他是为了什么事情了,试探着问他道。 我相信他今天会告诉我他所知道的一切,因为他来了。很显然,冉旭东已经给他打过了电话。现在,我反而地不再着急去知道那件事情的结果和答案了。 我已经在心里已经打定了主意。与那个女人分手。现在,我仅仅需要知道的是细节,还有曹小月为什么要那样做。 当我试探着问他是不是刚从银行里面出来的时候,他顿时露出了惊讶的神色。我笑着将自己对银行工作人员的印象对他讲了。 “看来你很有当侦探的潜质。”他叹道。 “我只是一种感觉而已,我没有那种慎密的逻辑思维能力。”我谦逊地道。 “这种感觉也是一种潜质。不过你的定力差了一些。你这人太过容易冲动,同时小孩子心性也太重了一些。”他认真地对我说。 我笑道:“说到底你就是说我还是太单纯了,是吧?” 他点头:“你单纯的原因是你的阅历和思想。算了,我们不谈这些了,你问吧,你想知道些什么?”他说着,拿出来一支雪茄,闻了闻后却又放了回去。 “你可以抽烟。”我对他道,“虽然我是医生,我自己不抽烟但是我并不反对别人的这个嗜好。” “我也不抽烟,我只是有时候拿出来闻一闻。这就好像我对待女人的态度一样,虽然我会去欣赏她们,但是却不一定非得和她们上床。”他淡淡地笑道,眼睛却在盯着我。 我有些不悦:“你在调查我?” “很多事情是不需要调查都可以知道的。”他回答,意思是他可以通过推理就知道答案。我是这样理解的。 我不相信他这样的解释,皱眉说道:“告诉我,你调查我干什么?谁是你的雇主?” 他忽然笑了起来:“看来你今天叫我来的目的并不完全是为了知道答案,看来你已经知道答案了。嗯,或许你的目的是想知道细节后去寻找其中的原因,然后去报复。因为我们俩坐了这么长的时间了,你却没有问过我一句你委托我的事情。其实,你要问我答案的话我倒是觉得没有什么,但是你现在的冷静却让我感到非常的害怕。” 我冷冷地道:“你害怕什么?我付给你钱,你完成你的工作,然后交给我所需要的全部资料。虽然我们之间并没有签署任何的合约,但是你的信誉和我的人品就是我们之间的合约。不过,我现在很失望,因为一贯信誉良好的你居然会单方面毁约,对此,我深表遗憾。” 他叹道:“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事情是简单的。其实你现在已经知道了答案,只不过你没有从我这里拿到证据而已。不过你可要知道,我这样做的目的完全是为了保护你。你那位刑警队的朋友也是这个意思。在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就是那些位高权重的人,如果你真的想要去报复的话,最终受到伤害的就很可能是你自己,这其中的道理很简单,因为你没有那个能力去与对方抗衡。凌助理,我劝你一句话吧:在这个世界上,报复也是需要实力的。” 我心里明明知道他说的是对的,但是我心里却很是愤怒:如果我不去报复的话,也就意味着自己将失去的是尊严。一个男人的尊严! “你的朋友,你那刑警队的朋友非常慎重地告诉我,他让我一定要劝劝你,劝你不要去报复,也劝我不要将那些证据交给你。”他真挚地对我说。 我默然。 这一刻,我的心里有了一些感动。我发现,在自己的身边至少还有一些朋友。 “你那天交给我的那些照片是什么意思?特别是我导师的那些照片。我很是不解,我委托你办这件事情的时候他已经去世了啊?那些照片你是从什么地方得到的?”我不能太过去拂朋友的意,但是我心想,这件事情我总应该弄一个明白吧?这其中还包括对那天陈莉对我说过的那句话。 他叹息着说道:“你导师的照片不是我拍的。我看了照片,好像时间也不是最近的。凌助理,看来你是关心则乱啊。你发现了没有?照片上那个女人的发型和她现在的根本就不相同。” 经他这么一讲,我顿时就想起来了:当时我在看到照片上的曹小月的时候就有一种怪怪的感觉,现在我才明白那是她发型改变了的缘故。 自从她到县里去工作后就换成了齐耳的短发,但是照片上的她却是长长的青丝。而且,照片上的她看上去似乎要年轻一些。 “那些照片不是你拍的?那你从什么地方拿到的?”我再一次地问他。 “你有一个叫岳洪波的同学是吧?我给你的照片上有他。那些照片是我悄悄地从他的办公室里面拿到的。还有这些照片,你自己看看吧。”他说着,就拿出了一个大大的牛皮纸信封朝我递了过来。 又是一个大大的牛皮纸的信封。 我将它打开,看见里面除了一叠照片之外还有一张光盘。 “光盘?光盘里面是什么?”我疑惑地问他。 “你拿回去自己慢慢看吧。这是我贿赂了酒店保安部负责人后刻录的监控录像。好啦,我走啦,该给你的我都给你了。再见!”他站了起来然后离开了。 我叫住了他,从包里拿出两万元钱朝他递了过去。 “我不能再要了,这件事情是我没做好。不过现在好了,最近几天我给你补充了一些资料。这个信封里面所有的东西都是最近几天才拍摄的。凌助理,祝你好运!”他摇了摇头,走出了雅室。 我去看那些照片。 照片上的情景让我异常地吃惊! 岳洪波和曹小月,他和她居然很亲密地在一起!在公园,在酒店的大堂,在不知名的酒楼,在电影院…… 最近几天?那位私家侦探刚才就是这样告诉我的。 最近几天曹小月一直在省城? 看着眼前的那些照片,我不禁觉得太好笑了。这个世界实在是太过滑稽,滑稽得让我差点忍不住大笑了起来。 曹小月,你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啊?难道你真的像一个婊子般的滥情?不,她没有情,情这个字和她连在一起简直就是侮辱了那个高贵、纯洁的字眼。 回到办公室去打开电脑,将光盘放了进去。 电脑显示屏上出现了很多人,但是其中的两个人我认识。 虽然画面不是很清晰,但是我一眼就可以认出画面里面的那两个人——岳洪波和曹小月。这个地方应该是一家酒店的大堂。 画面转换了,是在电梯里面。还是有很多人,岳洪波和曹小月也在其中。但是他们没有说话,如果不认识他们的话一定会把他和她当成互不相识的陌生人。 画面再次转换,在一个楼道里面。岳洪波走在前面,曹小月跟在他的后方,两个人大约相距两到三米的距离。 岳洪波在开房间的门,曹小月朝后面看了一眼然后跟了上去。画面上的他们进入到了房间里面。 后面没有了内容。我盯着电脑的显示屏发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才清醒了过来。我将那些画面重新看了一遍,忽然发现那些画面很是让我感到刺激。 曹小月,这下你爽了吧?我的心跳加速了。 岳洪波,我如果去上了陈莉,你不会有意见吧?想到这里,我的心里顿时有了一种莫名的兴奋。 就在这一刻,曹小月就彻底地在我心里变成了一个与自己毫无关系的女人了。她是那么的下贱,我为什么还要去想她? 下午没有上班,我回家休息。现在,我感觉自己已经变得特别的轻松起来。 我没有将那两个牛皮纸信封带回家,因为我现在还不想让曹小月看到它们。我忽然觉得这件事情很好玩。我决定好好和他们玩玩。 信封被我藏得极为隐秘。我相信,除了自己之外应该是没有其他任何人可以找到它。 大家不是都喜欢玩女人吗?好,现在开始! 姓钟的,老子惹不起你,老子悄悄玩你的女人,让你戴绿帽子总可以吧? 岳洪波,你狗日的也等着瞧! 我躺在床上“哈哈”大笑起来。 家里很静,我可以听见厕所里面下水管道水流的声音,还可以听见客厅外面墙上石英钟传来的“滴答”声。我闭上眼睛,尽情地享受这一刻的静谧。 小月在朝我走来,她的脸上带着灿烂的笑容。 我发现,自己正坐在医科大学明亮的教室里面,小月在朝我走来。所有的同学们都在羡慕地看着我。我得意地将自己旁边座位上的书包拿开,“快来坐。”我幸福地对她说。 她坐到了我的身旁,她那美丽的唇朝我的耳朵旁递了过来:“晚上我们去看电影。” 我幸福地点着头。 “晚上我们在电影院门口碰面。”她继续在说。 “好。”我却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了,因为我发现自己已经没有了多余的语言。 她说完后就离开了。老师开始上课。不知道是怎么的,讲台那个胖胖的女老师忽然被换成了导师的模样,虽然我觉得眼前的情景有些怪异,但是却没有过多地去思考那个问题,因为我太想睡觉了。 我醒来了,睁开了双眼。忽然发现外面的天色已经黑暗了下来。我大惊,急忙跑出了教室,匆忙地朝着小月告诉我的那个电影院跑去。 我看到了电影院那块正在闪烁着霓虹灯的招牌,我还看见了有很多的人在那块招牌下面排队买票。 “什么时候看电影需要排队买票啦?”我很是疑惑。 我朝那排长长的人群走去。忽然就看到了小月。可是她的手却正挽在一个男人的胳膊上,而且她还正在欢快地和那个男人说着话。 我不知道那个男人是谁,急忙去躲在一旁。这一刻,我胆战心惊、心慌意乱,但是却依然在目不转睛地在看着她,还有她身旁的那个男人。我等待他的脸转到我的视线里面。 他的脸在朝着我站立的方向转过身来,但是我仅仅看到了那张脸的一半。它仿佛像导师的脸,同时也有些像钟野云的样子。他完全转过来了,我看见了……那是岳洪波! 我气愤地朝他和她跑去。“为什么?!”我去拉小月的手。 “我骗你的。我根本就不喜欢你。你真是一个傻瓜!哈哈!”小月在大笑,我忽然发现她的脸变形得厉害。 我的心里猛然地升起一股从所未有过的愤怒,我狠狠地将自己的手掌印在了那张变形的脸上! 我跑了。我一边在跑着一边在嚎啕大哭。 为什么会这样?一路奔跑着的我不住在喃喃地问。 为什么会这样?我泪如泉涌。 ……从睡梦中醒了过来,我发现自己的脸上全是泪水。 086(下) ,最快更新医路官途 ! 这一刻我才明白,原来自己的心里仍然深深地在爱着那个女人。我可以在自己的思想里面否认这一点,但是我的梦却不会欺骗自己。 不想让自己再次进入睡眠,我害怕刚才那样的梦境再次重现。 虽然梦境中出现钟野云很是有些怪异,但是我已经不想过多的去在意那个问题了。梦中的一切代表的是自己潜意识中最真实的想法,我明白这一点就已经够了。 还是到办公室去吧,也许那个地方才是你现在应该去的地方。我轻声对自己说。 可是刚走到半途的时候就接到了秦连富打来的电话:“兄弟,你在什么地方?” 我的心情很复杂,忽然不知道自己应该如何去和这个人说话了。 “在开会吗?”他继续在问。 “没有呢。我在上厕所。”我找了一个理由回答他。 “我到你办公室来坐坐,可以吗?”他问道。 “我办公室?不好吧?你这么大的领导怎么可以到我这个简陋的办公室来呢?干脆这样,我们去医院门口的那个顺风茶楼吧。”我说。 我觉得很有意思,现在我才注意到,自己的很多事情都是在那个顺风茶楼进行的。 顺风,这名字不错。 “小凌,你到我办公室来一下。”我正准备直接到顺风茶楼的时候却接到了范其然的电话。 “您有急事吗?”我问他道。 “当然。”他的声音听上去有些不悦。 我急匆匆地朝医院行政楼跑去。 “你把最近我们要进的那几台重要的设备清单给皮云龙看看。让他选最好的东西。”到了范其然的办公室后他对我说道。 我想了想,提醒他道:“凡是采购价值一百万以上的设备,都必须进行公开招标,这有明文规定。您看……” “那很好办。让他多挂靠几个公司就是了。我们装作不知道。”他回答。 “可是……”我还是有些担心,因为公开招标有很多不确定的因素。 他不悦地道:“你最近怎么啦?胆子怎么变得那么小啦?有我在呢,你怕什么?” 我连忙答应着,即刻离开了他的办公室。 “我到了。”秦连富很会选时间打电话。 “我马上来。医院老大才找我谈了点事情。”我向他解释道。 在顺风茶楼的一间雅室内见到了秦连富。他已经泡好了茶。 “你是不是认识省歌舞团的钱小如?”我坐下后他忽然问我。 我没有感到吃惊,仅仅是感到有些奇怪而已。 现在,已经没有多少可以让我感到吃惊的事情了。 “她是我的病人,后来一起吃了几顿饭。仅此而已。”我淡淡地道。 “仅此而已?”秦连富问道,很是怀疑的样子。 “是啊。”我仍然淡淡地道,“怎么,你不相信?” “我当然相信。”他叹道。 “你为什么要问我这个问题?”其实我是知道的,但是我仍然要问他。 他叹息道:“兄弟,很多事情我们相互心知肚明就可以了,何必要说得那么透呢?” 我暗自叫了一声“不好”……难道我眼前的这个人知道了钟和曹的事情了?如果他知道了,那也就意味着钟感觉到了我现在已经发觉他和曹的关系了。如果真的是那样的话那可就不好玩了。 那位私家侦探说得很对,报复也是需要实力的。一旦事情变得明朗化了,我根本就不是钟的对手。 不过他接下来的话让我顿时松了一口气。他说:“领导也是人,他们也有七情六欲。但是我们这些当部下的最好还是应该远离某些女人为好。你觉得呢?” 我假装疑惑地问他:“你的意思是?” 他朝我摆了摆手说:“我刚才讲过了,很多事情我们相互心知肚明就可以了。” 我点了点头,说:“不过,我是妇产科医生,我接触的都是女病人。如果某一天某个病人请我吃饭什么的,我怎么知道她的背后是谁?” “所以,你最好别去和你不了解的女人吃饭。”他忽然“哈哈”大笑着说。 我很有些不悦:“这样不大好吧?难道我连这样的自由都没有了?” 他看着我在笑。我狐疑地看着他。 “上次开矿的那个老板叫王波是吧?”他忽然问道。 我随即道:“是啊?怎么啦?他给你的钱没有给够?” 他大笑道:“那倒不至于,他不但给够了,而且还多给了二十万。怎么?他没有多给你?不可能吧?” 我苦笑道:“我还从来没有到银行去查过那张卡里面究竟有多少钱呢。” 他吃惊地看着我。 “这笔钱我最近没什么用处,我也很忙,所以就没有来得及去查。”我说道。其实,我没有去查的原因除此之外,还有就是我很相信王波。 听了我的回答,他不禁笑了起来:“兄弟,你可真够马大哈的。” 我苦笑着说道:“我现在才发现,这钱好像对我没有多大用处了。对了,你今天来不会仅仅就为了谈刚才的那件事情吧?” 他忽然就感叹了起来:“要我说呢,这个叫王波的人确实够朋友。正因为如此,我才想帮他。凌老弟,这件事情我出面去对他讲不大方便,所以我想请你去告诉他,你告诉他,让他离那个钱小如远一点吧。” 我看着他不说话。 “凌老弟,我们现在可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啊。那个王波也是。我们现在可是与他紧紧地联系在一起了,我可不希望因为他出什么事情而影响到你和我。”他继续说道。 我点了点头,叹道:“我明白了。” “我听说老领导正在过问上次我们给王波办那个矿的事情。后来我才明白这里面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凌老弟,王波那里请你尽快去给他讲,老领导那里的工作我去做。我相信他会看在我们俩的份上就不会过多的去追究的。”他看着我说,“最开始我还很担心你和那个女人有什么关系,不过现在我放心啦。对了,你对他讲这件事情的时候可一定要策略一些,千万不要太直白了。领导的声誉我们还是应该维护的。好啦,我得走了。你保重。” 我站起来送他。 “你马上给他打电话,或者让他即刻到省城来一趟。不用送了。你抓紧时间办吧。”他拍了拍我的肩膀,说。 我顿时明白了:他来找我的目的除了是让我去对王波讲那件事情以外,还有就是试探我,试探我和那个钱小如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关系。很显然,钟很在乎那个钱小如。 我忽然感觉自己现在变得有些兴奋起来。 “王老板,在什么地方日理万机呢?”我愉快地拿起电话给他拨打了过去。前些年很多人把“日理万机”这个成语当成一个笑话,因为“李万基”这个人名与成语中的后面三个字同音。我现在就使用了这样的方式与王波小小的幽上了一默。 “日理万机可是领导的专用词语,你可千万别使用在我的头上啊。”他在电话里面“哈哈”大笑,“我在云阴呢。最近一段时间太忙,新矿的事情太多了。我必须得在今年之内开工,这可是钱啊。” “你马上到省城来一趟,我有非常紧急的事情要对你讲。”现在,我已经不再关心他那个矿的事情了。 “可以在电话上讲吗?”他问道。 我非常严肃地告诉他:“不可以。你必须马上来,这关系到你这个矿的前途,甚至还关系到你和你这个企业的未来。” “什么事情这么大?”他被我的话吓了一跳,“这省国土局的正式批文都给我了,难道他们还会反悔不成?” “电话上我不方便给你讲,你来了再说。”我告诉他。 “我马上出发。”他即刻挂断了电话。 下午下班后我就直接回家了。我发现,自己现在忽然对以前的那些女人都没有了兴趣。以前除了曹小月,我和其他女人在一起都是逢场作戏,或者说仅仅是为了发泄自己最原始的欲望。当然,赵倩是例外。但是我现在终于明白了,在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什么所谓的爱情,女人都他妈是一样,她们与我上床都是有目的的。 赵倩也应该是如此。我忽然想道。 她不也是因为我在省城工作,不也是想通过我的关系调动到省城来吗? 曹小月就更是如此了。她为了得到挂职的机会,为了成为正式的政府官员,她一直都是在利用我。 至于唐小芙、云霓、孙苗苗这些女人就更是一种纯粹的利益关系了。 黄杏儿却只是为了报答和逃避她的那个责任。还有江姗姗。当我想到这个女人的时候,顿时就有了一种想要呕吐的感觉。 到了小区楼下的时候,我忽然转身朝菜市场走去。我想一个人好好回家做几样菜,然后慢慢吃。 我现在的心情特别的平静,我似乎并没有去恨那些女人,因为我发现自己有些理解她们了。她们有着她们的目的,其实我自己也是如此。 但是钟野云和岳洪波就不一样了。秦连富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他明明知道岳洪波和陈莉是什么关系,但是他却仍然要那样去做。在这一点上至少我是做不出来的,我甚至在以前连想都没有那样去想过。 提着一大包菜然后回家。 打开门…… “你回来啦?”曹小月笑吟吟地朝我迎了过来。 我看着她,装出一副惊喜的样子:“你怎么在?什么时候回来的?” “今天下午到的,我也去买了菜,正在做饭呢。怎么?你也去买菜啦?”她伸手准备来接我手上的东西。 “不用了,我自己放进去。真是的!回家也不打个电话。”我责怪她道。 “我还不是想给你一个惊喜嘛。”她笑道,“怎么?你好像不大高兴的样子?” 我过去将她揽在了自己的怀里:“高兴,当然高兴啦。” 我发现,如今的我和她都已经变成了非常出色的演员。 曹小月在厨房做饭,我在书房看书。我看的是《法律知识概要》,这本书是我我今天让设备处的人刚刚去给我买回来的。 看着书,我发现,其实每一个行业里面都有无比深奥而实用的东西。 “饭好啦,凌大老爷。快请!”曹小月在外面叫我。 “哟!今天的菜可真丰盛啊。难得啊!”我装出一副很高兴的样子对她说。 “也不知道味道怎么样,你尝尝。”她的身上还系着围裙,衣袖也还挽着,露出了她白皙的胳膊。 “只要是你做的我都会喜欢的。”我笑道。 “是吗?”她朝我笑道。 “是的。”我回答,“我希望每天都能够吃上你做的饭菜。但是不可能。” “以后吧,以后我经常做给你吃就是了。对了,喝酒吗?”她坐到了我的对面。 我急忙摇头道:“不喝了,我要戒酒。这酒喝多了对身体不好。” “真的?那太好了。今后我们结婚后生下的孩子绝对会非常聪明。”她朝我温柔一笑。 “算啦,我们不谈结婚的事情了。不就多了一张纸吗?我觉得那已经不重要了。”我一、一地去品尝她做的每一道菜。说实话,味道很一般。 “味道怎么样?”她看着我,期冀地问。 “不错,有盐有味的。”我回答。 她不满地道:“这是什么评语啊?盐巴和味精可不是我生产的。” 我笑道:“一个高明的厨师就是要善于使用材料,只要各种材料和调味品放得合适就会变成一道美味。所以,有盐有味的评语是很高的了。” “我就觉得自己做的菜没有你的好吃。所以你才是高手呢。”她也笑了起来。 整个一顿晚餐下来,我和她都在谈论菜和做菜的问题。 吃完饭后她去洗碗,我又跑到书房里面去了。 但是没过多久我就被她给叫了出去:“你现在怎么那么用功啊?距离你提正教授还早呢。快出来,我们说一会儿话。” 我只好合上书离开了书房。她已经打开了电视,不过声音开得很小。 我去挨着她坐下。 “听说岳洪波和陈莉都没去参加老师的葬礼?”她问我。 我没有想到她会问我这个问题,在我的想法中,她应该回避关于老师的任何事情的,因为她自己也没有做得怎么好,而且她和岳洪波还有着那样的关系。也许,这就叫“欲盖弥彰”吧? 我淡淡地道:“对于那种无情无义的人,我谈都不想去谈他们。” “这个岳洪波!他就是把钱看得太重了。以前老师对他有用处他就拼命地去巴结、讨好他,老师死了,他居然连看都不去看他。这人也真是的!”她愤愤地道。 你最近不是还和他一起去开房了的吗?你和他在房间的时候为什么不这样认为?我心里在嘲讽。曹小月啊曹小月,你可真会演戏的! “这人啊,有奶便是娘,我理解他。”我忽然笑了起来。 “陈莉来找过我。”我笑完了以后忽然说道。 “哦?她对你说了什么?”她说,怪怪地在看着我。 “我没有想到这个陈莉居然也是那样的人!她居然说导师是变态!我看她和她男人才是变态呢,什么人啊这是!连自己的老师都要那样地污蔑,而且还是在他去世之后。他活着的时候为什么不那样来对我说?”我愤愤地道,这次我带着的是真正的情绪。 “过分了。”她喃喃地道。 “这人啊,做什么事情都不能太过分!除非她是没有一点儿良心的人。”我其实是在映射她。 “是啊。”她说。后面却没有了下文。 “我有时候就想啊,这人活着真没有意思。你看导师,他活着的时候多么的风光啊,江南省知名教授、医科大学的副校长。可是死了之后呢?连自己的学生都不去送葬。这人啊,活着真没有什么意思。”我叹息道。 “是啊。”她仍然是那两个字。 “我问你啊。陈莉告诉我说她差点被导师夺去了贞操。你相信她的话吗?”我忽然地问了她一句。 “是啊。”她回答,“什么?她说什么?!”她顿时将脸朝我侧了过来,我看见她的脸上满是震惊。 “陈莉告诉我说,她差点被导师夺去了贞操。”我重复了自己刚才的那句话。 “她乱说!简直是胡说八道!你别相信她的话!这个陈莉,怎么会这样说自己的老师呢?真是的!”她忽然大声地嚷嚷了起来。 “好啦,不说这个啦。不管怎么说,陈莉和岳洪波总还是我们的同学,今后不理他们就是了。我们也犯不着去生他们的气。你看电视吧,我去看一会儿书。”我说着便站了起来。 “嗯,你去吧,我感觉有些头痛。”她的双眼直直地在盯着前面的电视机。 我心里在冷笑。 在书房里面呆了不到五分钟我又出去了,我不希望让她怀疑我现在已经开始怀疑上她了。 她仍然坐在那里,她正在看着电视,我发现她在那里流泪。 这一刻,我忽然有了一种心酸的感觉。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但是我确实一下子有了那样的感觉。我的眼泪也差点掉落了下来。 “这电视,太煽情了。”她发现我出来了,说道。 我笑道:“都这么大了,还那么多愁善感。你应该多去看那些反腐电视剧什么的。” “没意思,太累了。”她站了起来说,“不看了,我洗澡去,我想早点睡觉,明天还要到省卫生厅去呢。” 我笑道:“去洗吧,我一会儿再洗。” 洗完澡进到卧室,她正躺在床上看书。 我钻进了被窝里面,去将她紧紧地抱住。老子今天要好好干你,你这个婊子!我在心里愤愤地说。 我忽然感觉自己有了一种难言的兴奋,我的那个部位也开始与我的兴奋同步起来。 这次没有了任何的过程,我直接地进入了。 我奋力地在冲刺,我发现身下她的那张脸已经变了形。 让我感到非常痛苦的是,我发现自己对她依然有着一种柔情。然而这种柔情却即刻唤起了我心里对她那个部位的厌恶……我委顿了。 “怎么啦?”她在问。 “我不大舒服。”我从她身上翻滚而下,随即便急匆匆地朝外面的厕所跑去。 不能呕吐!我加大着呼吸的深度,然后跑去接了一杯饮水机里面的矿泉水喝了。 “今天有些感冒了。”进入到卧室后,我“歉意”地对她说。 “那你早点休息吧。”她的声音很温柔。 我坚持让自己上到床上去,靠着她躺了下来。 她的头靠在了我的胸膛上,我看着她短短的齐耳的秀发,感觉自己的身体有些僵硬。 “我要调动工作了。”她的头在我胸上说。 “什么地方?”我的情绪波澜不惊。 “靠近省城的一个县级市,常务副市长。”她回答。 “祝贺。”我说,忽然觉得有些不对,急忙补充道,“你真的很能干。” “我想结婚了。我们明天就去办手续好不好?”她柔声地问我。 我的心顿时沉到了谷底。 087 ,最快更新医路官途 ! 最近一段时间来,我最害怕的就是结婚二字了。虽然我以前是那么的向往。 曹小月说她最近要调动到紧邻省城的地方任职,对于一个官员来讲,婚姻的问题往往比某些因素更重要。所以我知道她现在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现在,我最好的策略是拖延我们的婚期。可是她却已经提出来了,我不知道应该找一个什么样的理由去拒绝。我只好不说话。 “我给你说话呢,明天你有空吗?”她继续在问我。 “明天院长办公会呢。后天吧。”我说。我心里在想:还有明天一天的时间,我一定能够找到一个合适的理由。 我并不担心什么,因为我有底线——那些照片。最多直接分手,最多我直接去和某个人对抗。 但是我不希望这样。 “好吧,后天。”她说,然后将头从我的胸上移开了。她很快就睡着了。我却一夜无眠。 第二天我一直在想——怎么办? 直到现在才发现自己真的没有几个可以信得过的朋友。除了柳眉。 我手机响了,是王波打来的。我忽然想起昨天给他打了电话:“你好。” “我到了。在你们医院的门口。”他告诉我说。 “你到我办公室来吧。”我对他说。我不想到茶楼去了,我发现,在那个地方谈的事情没有一件是好事。 “好吧,我马上上来。”他说。 “你还是到医院对面的那家茶楼去等我把。我马上来。”我在心里叹,我忽然觉得还是那个地方最合适。 “什么事情?”我们一见面,他即刻就问我道。 “去雅室里面谈。”我说。 这里的服务员已经对我非常的熟悉了。“茶泡好后你就出去吧,不要让任何人靠近。”我一边吩咐服务员,一边给了她一百元钱。 服务员感激地离开了,他说:“我在外面帮你看着。” “真的很严重?那怎么得了?我都已经投入了接近五百万了。”王波已经没有了往日的潇洒。 我看着他直叹气。他更加地紧张了。 “没什么的,我已经帮你处理好了。”我感觉他现在的样子很好笑。 “是吗?太好了!”他高兴得跳了起来,随即问道:“是什么地方出了问题?” “钱小如!”我淡淡地道,“从现在开始,你必须断绝和她的一切来往。” “为什么?她不是没结婚吗?我调查过,她也不是什么高官的女儿啊?”他惊讶地看着我。 我看在他怪怪地笑。 “难道?”他狐疑地问。 我朝他点了点头。 “多大的官?”他问我。 “很大。”我说,“你不要问了。现在最关键的是,如何收回你在她身上的投资。” 他猛地一拍大腿,然后道:“幸好我还没有把那栋别墅转给她。不过,万一要是我得罪了她怎么办?她后面的那个人会不会很恨我?” 我看着他笑道:“假如你是那个领导,你会怎么想?” 他顿时怔住了,过了一会儿才说道:“我怎么知道?” 我喝了一口茶,缓缓地道:“任何男人在女人的问题上都是自私的,而且也是不可能宽容的。这次幸好有我们在中间帮你做工作,但是领导的心中的不愉快肯定是有了,所以,我觉得你应该有充分的思想准备。” “思想准备?你的意思是说,这件事情还没有结束?”他呆呆地问我道。 我心里暗自觉得好笑:你再聪明,但是却仍然关心则乱。 “我可不知道。”我叹道,“老秦告诉我说,这件事情今后可能会很麻烦,他也只能暂时性去做一些工作,但是时间长了就不知道还会不会又出现什么变化了。” “他还告诉了你什么?”他问道。 “制衡他的东西。”我说,“让他今后不敢动你。” “那个男人是谁?”他问道,“难道是钟……” 我摇头道:“我不知道。” “兄弟,你别开玩笑了。我马上离开那个女人就是。我可不愿意介入到官场上的争斗中去。”他忽然“哈哈”大笑了起来。 我没有想到他会这样看待这个问题。但是我知道,自己必须得继续说下去:“这不是官场的争斗,因为我们和你都没有和他争斗的能力和本钱。” “那你们的目的是什么?”他显得很轻松,在那里慢慢地喝着茶。 “你把我和秦县长的股份折算成钱给我们吧,我和老秦不想在这件事情上出现任何的麻烦。”我说道,觉得自己有些厚颜无耻。 “那没有问题啊。我明天就去办。”他答应得很爽快。 我朝他感激地道:“王总,你这人太好了。行,就这样办吧。” 他却不再说话了。 “我还有一个会,不好意思。对了,如果你目前在资金上有什么困难的话,我和秦县长也可以不要那笔钱的,但是从此以后我和他就与你们公司没有了任何的瓜葛了。”我笑着对他说。 他依然在那里默然不语。我站了起来朝他伸出手去:“不好意思,这么远把你叫来。” “你让我想想。”他忽然拉住了我。 我坐在那里静静地看着他。 “你们为什么要这样做?那个人不是和你们关系很紧密吗?”过了一会儿,他问道。 我冷冷地道:“我和老秦可不想成为你和他为了一个女人的牺牲品。这太不值得了。” “会这样吗?”他问。 “目前他已经知道我们和你的某些关系,所以你的这个矿暂时不会有什么的问题。但是时间长了谁也不能保证不了。”我看着他说。 “你的意思是说,那个人会为了钱小如而牺牲你们?”他问道,随即摇了摇头,“不可能的。” “钱小如曾经是我的病人,所以我了解其中的一些内幕。我只能告诉你,这个姓钱的女人曾经差点占据了正夫人的位子,如果不是当时的正夫人在我的帮助下生了一个儿子的话。” “这样说来,你和那个人并不是真正的亲戚?”他问道。 “不是!他的夫人是因为感激我才认了我这个弟弟。当然,他也是很感激我的。”现在,我只能对他讲实话。 “为什么会这样?”他喃喃地地道。 我叹道:“我和你认识的时候根本就不知道你和那个姓钱的女人有什么瓜葛,但是我们已经合作了,所以这件事情完全是因你而起。我和老秦这样做也是为了保护我们自己。你安全了,我和老秦才会安全。” “我明白了。”他叹道。 我见他已经心动,于是又道:“老秦还对我说,我和他并不缺你给我们的那点钱,我们完全可以把你给我们的钱退还给你然后就撒手不管这件事情。但是他认为你为人很不错,居然还在谈好的基础上还多给了我们钱,所以他认为我们应该帮助你。当然,这说到底也是为了帮助我们自己。” “女人啊,红颜祸水。”他叹道。 “算啦,王大哥,以前的事情就不要计较啦,你也不要去找那个姓钱的女人要回你的东西,那栋别墅就给她吧,我想,这样的话那个女人或许还会为你说几句好话的。”我劝他道,“我刚才说让你收回投入的话完全是开玩笑的。” “我知道。不过……唉!我知道怎么去做了。”他叹道。 这时候朱院长给我打来了电话:“我到了,我在你办公室下面。” “我马上回来。”我大声地道。 “王大哥,我必须马上回去了,医院的领导在等着我开会呢。”我随即对我面前的这个人说。 “凌老弟,你这人很聪明。虽然你说了那么多,但是我并不是完全地相信你。呵呵!你不要生气。但是你最终说服了我。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因为我输不起。”他站了起来,笑着对我说。 我朝着他笑:“你可以去问老秦。” 他紧紧地盯着我。我坦然地看着他,我的眼神没有闪烁。我知道,这其实是一次心理上的较量。王波是聪明人,我说服他非常的不容易,现在,我不能有一丝一毫的胆怯。 从茶楼出来后我感觉非常的愉快。其实我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今天这样做的目的,不过我心里在想,自己的力量有限,找一个有钱而又聪明的人与自己一起去对付那个人,胜算总要多一分。 还有,既然那个侦探不给自己证据,今后王波这里总会有的。 我相信王波会按照我说的去做,这正如他自己讲的那样——他输不起。 聪明而又不走正道的人都有一个特点——狐疑。 朱院长果然在医院行政楼的下面等我,他的身旁还站着他的那个漂亮的侄女展颜。 我伸出双手朝他跑去:“哎呀,师兄,真不好意思,怎么能让你在这个地方等呢?你可是我请来的贵客啊。” “师弟,你太客气了。”他朝我微笑道。 “走,我们喝酒去。要不要……”我对他说,本来是想问他要不要叫几个美女来陪他喝酒的,但是忽然想到他的侄女在场便即刻将话打住了。 “呵呵,随便吧。”他却已经听懂了我的话,他好像并不在意他的晚辈在场。 “展颜,你把你男朋友叫来吧,让我认识认识。”我忽然想到了一个主意。 展颜高兴地去打电话去了。 “好主意!”朱院长朝我竖起了大拇指。 在通知了云霓之后我就带着朱院长和他的侄女到了附近的一家酒楼。大家落座后我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情。 即刻给唐小芙打了一个电话:“你如果方便的话就来吃饭吧,我给你介绍一位医院的院长。我家乡的。” “我马上来。我认识他啊,上次他来的时候你不是介绍我认识过了吗?”她回答得很快。 我顿时想了起来,不过我还是有些担心:“盛凯呢?” “他回他老家去了啊。我给你讲过的。”她说。 “这样啊。你还是给他打一个电话吧,说你今天晚上和我在一起吃饭。”我向她建议。 “好吧。”她没有反对。 “凌叔叔,我到下面去等我同学。”展颜对我说。 “去吧,去吧!”朱院长朝她挥手道。 云霓还没有到,包房里面就剩下我和朱院长。我客气地对他说:“师兄,这次我们医院宣传的事情就麻烦您帮我们联系了。” “应该的。你们医院是全省最好的医院,所以你们从来就不去与媒体打交道。不过我认为这样并不好。虽然你们在医疗上不需要打广告宣传,但是万一某一天出现了医疗事故的话,媒体的曝光也是受不了的。所以,这样的事情还是要未雨绸缪的好。”他说。 我深以为然:“所以我们才要请你帮忙啊。” “宣传工作相当重要。”他并没有客气,继续说道:“你看啊,各级政府的宣传部长都是要进常委的,这就完全可以说明宣传工作的重要性了。” 我不住地点头。 “你手机在响。”他在提醒我。 我急忙拿过手机,是曹小月的电话。我今天完全忘记了她已经回省城的现实。 “什么时候回家啊?我把饭都做好了。”她问我。 “对不起啊,我还正说给你打电话呢,我今天晚上要和家乡的朋友一起吃饭。”我急忙向她解释。 “好吧。”她并没有责怪我,“早点回来。” “知道了。”我回答。 “师弟真模范啊。”朱院长在取笑我。 我心里一动,随即问他:“师兄啊,有一件事情我想请教你。” “哦?你说吧。”他看着我笑。 “我有一个同学,他发现与他谈了多年的女朋友在性格上越来越不相合了,但是他那女朋友现在又催着他结婚,他来问我应该怎么办,我哪里知道怎么办啊?师兄,你是过来人,你帮我那同学出出主意。”我问他道。 “只是性格不合?”他问道。 我摇头道:“其实具体的我也不知道,但是我可以感觉到一点,我那同学是真的不想和他女朋友结婚了,但是他又害怕因此伤害到了对方。” “这倒是一件麻烦的事情。”他在摇头。 我很失望。 “不过我有一个办法,但是一般的人做不到。”他想了想,说道。 我急忙问道:“什么办法?” “让对方主动离开你那同学。”他忽然笑了起来。 我疑惑地看着他。 “如果是我的话,我就去找一个女人与自己装着很亲密的样子,而且要想办法故意地让我的女朋友发现。”他笑着说。 我没有想到他居然出了这么一个主意,顿时哭笑不得:“我那同学可是公务员,很有前途的。” “那有什么?”他“哈哈”大笑道,“只要没有结婚,别人是不会管的。即使是领导也管不了这样的事情。恋爱自由嘛。” 我想了想,还是觉得不妥:“还有其他的办法吗?” “我给你讲一个故事,真实的故事。我有一个朋友,他在出差的时候喝酒醉了,于是就去找了一个小姐玩。结果回家的时候却发现自己患上了性病。他害怕得不得了于是就来找我。我说很简单啊,输液就是了。可是他说他最近几天必须和他老婆同房,因为他和他老婆有这样的约定。我就问他了:你老婆知道不知道你回来了啊?他回答说:知道。我告诉他:你告诉你老婆,我要请你喝酒,你没办法拒绝。于是他就那样去给他老婆讲了。哈哈!接下来连续好几天他都在请我喝酒,每天大醉后才回家。当然了,他老婆看见他醉成了那样,也就不去找他完成任务了。就这样,他白天输液、晚上喝酒,一直到他的病完全好完了才停止了这样的生活。他老婆一点都没有怀疑。” 我没有明白:“这件事情和我说的事情有什么关系?” “拖!”他笑道,“拖到了一定的时候再想办法。” 我大笑。但是我想了想,觉得他前面的那个个办法似乎更好一些。 “还有其它的办法吗?”我继续问道。 “那就只有明说了,就说你已经不爱她了,请她原谅。”他笑着说。 我急忙声明:“不是我,是我同学。” “对不起,我口误。”他一怔,急忙地道。 我觉得这次与他谈话的收获颇丰,顿时想起了另外的一个问题:“师兄,我再请教你一个问题,如果你要报复一个人的话,最好的方式是什么?呵呵!只是假设,没有实际的意义。” 088 ,最快更新医路官途 ! 他听了我的这个问题后又是一怔,苦笑道:“你今天的问题蛮奇怪的。如果你不是我师弟的话,我是绝对不会回答你这样的一些问题的。” 我笑道:“最近我在学习法律和哲学方面的东西,经常会产生一些稀奇古怪的问题。” “你学那些东西干什么?”他好奇地问。 “我们医院让我和基层医院联系,就是准备和你们医院一样,要建立一种互助互利的关系。还有,我是设备处长,我还要和各家医疗器械公司研究采购合同,所以,我觉得自己必须要懂得一些法律方面的知识。至于哲学嘛,我是觉得那玩意儿挺神秘的。”我急忙解释。 “师弟,你这人挺好玩的。”他笑道。 我敛住笑容,认真地对他说:“我还年轻,又是搞行政工作的,必须加强学习。” 他点头道:“这倒也是。师弟,你今后必定前途无量。对了,你刚才问我的是什么问题?” “我是问你,如果要报复一个人的话,采用什么样的方式最好。”我笑着问他。 “这可不是什么法律和哲学的问题。”他笑道。 我笑道:“我是说从法律安全的角度以及哲学的高度应该如何去思考这个问题。” “你这问题太深奥了。这个……不过我倒是有一个极为现实的答案。师弟,你想不想听?”他看着我,怪怪地笑。 我当然知道他是在怀疑着什么。我假装很惊奇地道:“哦?现实的答案?你说说。” “报复一个人最好的方式我认为有两种:一是毁掉对方最看重的东西。比如,有的人视金钱为生命,那么你就去让他失掉金钱;这第二呢,嗯,这种方式就更厉害了。就是先予之,然后再毁之。”他沉思着说道。 “什么意思?”我没有明白。 他笑道:“比如某个人,他特别想当个一官半职,如果你有这个权力的话就先给他个一官半职,等他当得正滋滋有味的时候就将他的官职免掉。哈哈!这样的报复是不是很过瘾?” 我大悟,随即朝他竖起了大拇指道:“厉害!高明!” 云霓和唐小芙到了。她们都热情的和朱院长打着招呼。 展颜不多久也进来了,她的身后跟着一个小伙子。小伙子看上去很青涩,也有些紧张。 展颜进来后夸张地叫了一声:“好漂亮的两个姐姐啊!” “你也很漂亮的。”唐小芙去捋她的秀发。 在这种情况下,我们无法让饭局变得太过热烈,不过我还是不住在劝朱院长喝酒。 “明天上午我和你就到省电视台和那几家报社去,然后在最近几天请他们吃饭。”我对朱院长说。 “行,我把自己交给你就是了,你随便安排我就是。”他笑道。 我很是感动。 “这两个妹妹今后有什么事情需要您照顾的话,请您在不为难的情况下尽量关照一下。”一会儿过后,我借着一个由头又对朱院长说道。 他看了她们一眼,然后笑道:“没问题。不过我们那地方太穷了,就怕我帮不上什么忙。” “哪里呢,上次我来,您可帮了我大忙啦。”云霓急忙端起酒杯去敬他的酒。 朱院长微微一笑,喝下了酒。我顿时明白,上次云霓的事情办得很顺利。 “他是你们学校临床医学系四年级的学生,叫庞海。”酒过三巡后朱院长才把展颜的男朋友介绍给我。 “小伙子不错,很精神。”我老气横秋地朝着庞海微笑。 “快给你老师敬酒啊。”朱院长在提醒他。 “老师,我敬您。”小伙子急忙站了起来。 我喝下了,然后问他:“怎么样?今后有什么打算?” “我想考研。但是我害怕考不上。”他有些惴惴地在说。 “喜欢什么专业啊?”我问道。 “外科。”他回答。 我点了点头,心想男生喜欢外科是必须的。我忽然有些喜欢上他了,因为我仿佛在他的身上看到了自己当年的样子。 “考范院长的吧。但是外语你自己得努力。”我笑着说。我知道他不一定能够听懂我的话,但是朱院长应该听得明白。 果然,朱院长即刻就来敬我的酒,他说道:“太感谢师弟了。今后考试的时候专业和综合就得麻烦你了。” 我喝下了,忽然就想起了一个问题。我笑着说:“那展颜今后就得想办法调到省城来才可以啊。不然,这对金童玉女可就得分开了。如果庞海真的考上了范院长的研究生的话,今后读博士也就顺理成章了,然后留校也就顺其自然啦。” “师弟,能够认识你真是我的荣幸啊,我还正准备给你提这件事情呢。”朱院长感动地说。 我想了想,道:“这样,就让展颜在上面多进修一段时间吧,我尽快想想办法。不过我们只能先考虑以合同工的方式解决她的问题。” “现在的护士大部分都是合同工,这我还是清楚的。”朱院长高兴地道。 我点头,心里在盘算着今后将她安排到什么科室的好。 其实对于我们这样的大医院来讲,安排一个医生就业也许很困难,因为最近我们对进人的标准卡得很高了,在一般的情况下只进博士。但是对于护理人员来说,我们还是可以对某些关系作一些特殊的安排的。特别是医院在改造以后,我们将需要大量的护理人员。 既然敢在这个时候答应他,我当然有比较充分的把握。这件事情甚至还根本不需要去找范其然签字,我直接去找人事处和护理部就可以解决。 朱院长这下就更高兴了。 “展颜这孩子从小就一直跟着我,可以说是我把她养大的。唉,现在好了,我终于可以放心了。”他叹道。 我没有去问他为什么展颜从小就跟着他,但是我相信这里面一定会有着许多故事。家家都有许多的故事,很多故事还可能非常的感人。 在我的示意下,云霓和唐小芙频繁地在去给朱院长敬酒。今天很奇怪,他居然醉了。当然,我也是大醉。 如果是在以前,我肯定会和云霓或者唐小芙去共度良宵,我在酒后往往会兴之所至而不会去考虑其它。但是今天我却多了一些清醒,我知道自己今天不可以这样。 我坚决地离开了,没有一丝痛苦的感觉,虽然我发现云霓和唐小芙都在期冀地看着我。 “怎么啦?又喝多啦?”回到家的时候曹小月问我,她的神情流露出一种关心,没有任何的责怪。 你不就是为了我和结婚吗?你不就是为了那个常务副市长的位置吗?我在心里冷笑道。 “我高……兴!老乡来了我高……兴!”我大着舌头说。 “少喝点酒对身体有好处,你是学医的人,应该知道的。昨天你不是才说了吗?你不是说不再喝酒了吗?”她端了一杯茶过来放到了我面前的茶几上面。 “嗯。我今后尽量少喝。”我说,“酒这东西……不好。” 我没有去洗澡就直接上了床。 “哎呀!你全身这么脏,怎么这样就直接跑到床上去了?”曹小月在责怪我。 我假装睡觉,不想理会她。 不多一会儿,忽然就感觉到身上一片温热。这是她在用热毛巾给我抹拭身体。我的心在开始流泪。但是我已经“睡着”了……不多久,我真的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我醒来后发现曹小月已经起床了,餐桌上也已经摆上了饭菜。 “最近我没时间。”我一边吃饭一边对她说,“医院最近需要宣传,我今天要到省电视台去,最近还要和几家省级的报社接洽,晚上也不能回家吃饭,因为我要请客。” “你不是一直都想赶快和我结婚吗?怎么?现在不着急啦?你是不是开始厌烦起我来啦?”她盯着我。 “我们都在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了,何必为了那一张纸劳神啊?”我笑道,“我们已经是事实婚姻了,那张纸嘛,不着急。我们以后再说。” “你变了。”她叹息着说。 “谁又没有变呢?你不也从一个医生变成副市长了吗?人嘛,总是在不断地变化的。”我笑着说。 “随便你吧。我今天得回云阴去了。”她淡淡地道。 本来我已经有些心软了,但是一想到她和其他男人的那种关系,一想到她在成为了自己的老婆后还会那样下去,我的心一下子就再次硬了起来。 这种事情是任何男人都接受不了的。关键的是,我现在不想和她说明白。我有些气愤,不过我最气愤的不是她,而是和她有着那种关系的男人。 如果是在以前,假如我和陈莉发生了那种关系的话,岳洪波最恨的肯定是我而不会是陈莉。我相信应该是这样,因为我现在的感受就是如此。所以我觉得自己现在最应该报复的是与她有着那种关系的男人,而不是她。 我现在的感觉却是,她很可怜。 我和她的年龄都不小了,我曾经是那么的希望能够得到婚姻,但是她却为了事业一次次的放弃。但是现在,我却决定放弃她了。像她这种年龄的女人,如果再去找一个未婚的男人可能将会极其困难,除非是别人续弦。 这一切都是她自己造成的。虽然我也有很多不对的地方,但是我只能这样做。中国几千年的传统都是如此,这个传统告诉我,这关乎一个男人的尊严。我别无选择。 “最近大家都忙,你下次回来的时候再说吧。”我仍然对她笑脸相迎。 我“拖”的策略取得了成功。 给朱院长打通了电话后我们一起去到省电视台。以前我一直以为电视台的人很神秘,但是我今天才发现他们其实蛮随便的。 “医科大学附属医院的领导啊?太好了,太好了!你们那里的小护士真漂亮。哈哈!”省电视台新闻部的负责人在朱院长介绍了我之后“哈哈”大笑着和我开起玩笑来。 “哪有电视台的美女多啊?”我也跟着他笑。 “要不,我们换换?”他继续地在开玩笑。 我觉得他好玩极了。我严肃地说道:“只要女同志们没意见的话,我倒是不反对。” “凌助理真有水平,一句话就说到关键的地方了。”他一怔,随即大笑道。 我和他初次的见面就在这种愉快的状况下开始。接下来我们开始谈正事情。 “最近的节目安排太紧张了,如果有机会的话我再与你们联系好不好?”听完了我的请求,他紧皱着眉头说道。 我不知道应该如何回答。朱院长在旁边笑道:“那是啊,省级电视台需要播放的新闻确实是太多了。我看这样,今天晚上我们一起坐坐,到时候我们再慢慢谈这件事情好不好?” 我顿时明白了,急忙道:“对、对!晚上我们坐坐,我叫几个小护士来陪你喝酒。万一哪天您贵体有恙的时候到医院来,那些护士们也可以在打针的时候温柔一些。” 新闻部主任“哈哈”大笑着说:“那好啊。今后到你们医院来的话,凌助理可要关照我啊。” 我真挚地对他说:“那没问题。该给您打一针的时候,看在您是朋友的面上给您加一针就是了。” 他顿时被我逗得大笑。 “我们凌助理可是妇产科医生呢。”朱院长在旁边补充道。 这一下他笑得更欢了。 “把报社的人一起叫来,好不好?”出了电视台后我问朱院长。 “可以。你不是要叫护士来参加吗?这样才安全。”他想了想道。 我明白他所说的“安全”二字代表了什么。是啊,如果就是那个新闻部主任一个人的话,万一他喝醉了对某个护士产生了那种想法怎么办?护士是单位的职工,我不可能让她们去干那样的事情。 我顿时觉得这个办法很好。 “好啦,我的任务完成了,我今天得赶回去。”在拜访完所有的报社后朱院长朝我伸出了手来。 我急忙道:“晚上一起吧。反正你和他们都是老朋友了。” 他摇头道:“这是你们医院的事情,我参加不合适。不过我倒是要提醒你,你应该叫上你们范院长。” 我点头道:“我马上向他汇报。这件事情太感谢你了。” “对了,给我们敬老院捐款的那个人,我可以见见他吗?麻烦你和他联系一下。”他忽然对我说。 我一怔,随即道:“不可以,他说了,他不能让任何人知道他是谁。” 他看着我很久,忽然笑了。我心里惴惴的。 “兄弟,你这人心肠很好。不过,这个世界上心肠好的人不一定有好的结果。”他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道。 “你是说‘好人命不长、坏人活千年’吧?我那朋友说他无所谓的,他觉得只要心安就可以了。”我笑道。 “是啊、是啊。”他叹道。 “你放心好了,你侄女的事情我会尽快办好的。”在与他分手的时候,我向他保证说。 他不住地道谢。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我在心里不住地感叹:这么能干的一个人,可惜给他的舞台太小了点。 我急忙赶回了医院。 “最好您能够亲自参加今天的晚宴。”我汇报完了所有的情况后,向范其然建议道。 “我参加,我一定参加。”他很高兴。 “让办公室主任一起去吧,有他在才方便安排有些工作,比如红包什么的。像这样的公务活动最好还是由办公室出面安排的好。”我又提了一个建议。 “嗯,应该由办公室去安排,我再通知一到两个副院长。”他点头说。 “安排几个护士,文艺界的人喜欢有漂亮女人在场。”我又道。 “这样不好吧?”他忽然犹豫了。 我说:“电视台的那个新闻部主任一见我的面就说我们医院的护士漂亮呢。今天您和几位副院长都在,还有其他几家报社的人也在一起,不会出什么问题的。而且,也不会存在什么影响不好的问题。” “那一共有多少人吃饭?”他问道。 “十五、六个吧。”我简单地算了算。 “你订的什么地方?”他在点头。 “帝豪大酒店。”我回答,“我订了那里最大的那张桌子,可以坐二十来个人。” “行。”他说,“你去通知护理部,让她们安排人。三到四个人就可以了,对了,一定要酒量大的。喝死那些狗日的!” 我没有想到他居然会讲脏话,顿时就忍不住地大笑了起来。 “还有一件事情。”接下来我又对他说,“这件事情我想您应该知道。” “什么事情?”他问。 “也不是什么大事情。这次我与省电视台和省报的人联系全靠我家乡的那个朱院长出面帮我接洽。本来今天晚上我请了他一起的,但是他坚决不同意,他说这是我们医院的事情,他参加不大方便。”我说。 他说:“那得好好感谢人家才是。” “是啊,我也这样想。不过他倒是没有什么别的要求,只是希望我们安排一下他的侄女。他侄女现在正在我们医院进修。是护士。”我笑着说。 “那倒是没问题。不过这件事情不要答应得太早,一年过后吧,或者半年。不然他还认为这件事情很容易办呢。”他想了想,说道。 我没想到他会这样考虑这件事情,不过我只能点头答应。 “他侄女的男朋友在我们学校读书,已经四年级了,他说准备考您的研究生呢。”我急忙将朱院长拜托我的另外一件事情也说了出来。 “想当我的学生?那可不容易!”他忽然笑了起来。 我也笑道:“那是当然,您的要求很高嘛。您看什么时间见一下那个学生吧,如果他有悟性呢您就要,没有悟性呢就让他考妇产科吧。我估计到时候我也可以招研究生了。” “算啦,你还是去收女弟子吧。哈哈!”他看着我大笑着说。 我跟着他傻笑,心里很是尴尬。 出了范其然的办公室后我即刻到了医院办公室。 “你要给今天的客人每人准备一个红包。每个人一千。”我吩咐办公室主任说。 “这……”他很为难地看着我。 我忽然笑了:“怎么?不习惯?是不是从来都是别人送我们红包,我们还没有送他人红包的先例?哈哈!社会在发展,我们的思想也要与时俱进才是啊。” 他在搔头:“可是……” “我已经请示过范院长了。到时候开票的时候多开一部分就是。”我悄悄对他说。 “这红包的钱可能比饭钱还多。”他苦笑道。 “那有什么?下来把帐单拿给我签字就是。”我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离开了。 随即到了护理部。 护理部的负责人是一位说话做事都风风火火的大姐。 “今天晚上范院长有一个重要的接待,我们医院的几个副院长都要参加。我们医院最近准备请省电视台和省级的各大报社好好的宣传一下,今天晚上就请他们。”我首先向她介绍了事情的重要性。 “要我们做好清洁?”她狐疑地看着我问道。 我一怔,随即大笑了起来:“不是的,哈哈!” “那是什么事情?这件事情和我们护理部什么关系?”她更加地疑惑了。 “你安排四个漂亮的护士一起去吃饭,一定要酒量大、性格开朗的。”我告诉她道。 “这样啊。行,没问题!”她爽朗地道,“我安排几个最漂亮的。” 我急忙道:“必须要喝酒厉害的。” 她笑道:“对,安排几个喝酒厉害的,喝死那些狗日的!” 我瞠目结舌地看着她。 “对不起,我说粗话了。”她却仍然在笑。 我忍不住地大笑了起来:“哈哈!你怎么和范院长说的话一模一样啊?” “啊?原来范院长也是这个想法啊。我明白啦。”她笑得更欢快了。 我急忙朝她做了一个小声的手势,她回了我一个怪相。我觉得她挺好玩的。 “需要我参加吗?”我离开的时候她问我。 “当然,你是她们的队长呢。”我笑着回答她。 “好,我去喝酒。”她再次大笑。 我急忙道:“你不要多喝,万一哪个小妹妹喝醉了,你还要保护她们呢。” “凌助理,你这人真不错!”她笑着对我说道。 我很高兴,因为我觉得她的这个评价比其它什么样的赞扬都难得。 今天医院出动了那辆考斯特。我们这边去了八个人。 不过范其然乘坐的却是医院的那辆奥迪,两位副院长陪着他。这关乎我们医院的面子。 到了帝豪大酒店后我即刻去安排好了菜和酒水,然后带着办公室主任和几位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小护士在酒店的大堂迎候今天的客人。 “凌助理今天好帅啊。”几位小护士与我开玩笑。 “我已经是老男人啦。”我叹息着说。 “你这样说,我不活了。”办公室主任在旁边抗议道。 我笑道:“你是资深帅哥,现在正在发第二春呢。我这样的老男人第一春已经要结束了,第二春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痛苦着呢。” 所有人都在大笑。 “来了。”我们正说笑着,我看见省电视台新闻部的那位主任正在朝酒店的大堂走来,报社的那几位也在他身后不远的地方。 我上前一一地去与他们握手,嘴里连声在说着“欢迎” 办公室主任和那几位小护士都在朝着客人点头笑着。 接客吗?笑得那么淫荡。我在心里不满地道。 “我们范院长在雅间里面恭候着各位。请!”我朝他们抱拳道。 “太客气了。”他们说。 电视台那位却把我拉到了一边,低声地对我说道:“我叫了两个美女来,怎么办?” “播音员?”我色色地问他。 “不是。是实习播音员。”他笑道。 “没什么,坐得下。不过今天我们范院长说他必须得参加,所以可能就没有那么好玩了。”我说。 “那算了,我让她们别来了,下次我们单独在一起的时候再叫她们。”他说。 “真的没什么的。”我假惺惺地说,心里却在想,那两个什么实习播音员来了该不该给她们红包呢? “不行。这种场合她们来了不合适。”他坚决地说。 “您自己决定吧。”我笑道。心想反正我已经把话说到了,来不来你自己决定。 范其然和两位副院长分别地去和今天的客人握了手。 我正在给他们一一地安排座位,却见服务员忽然进来对我说道:“对不起,先生,今天这个雅间有人要用,您看能不能换一个地方?” 我大怒:“这包房是不是我先预定好了的?” “是,不过……”服务员有些尴尬,“我们也很为难,麻烦您支持一下我们的工作,好吗?” 我不理他。 “叫你们经理来。你们太过分了。”范其然也很生气。 “这样的酒店就是太傲气了。我们明天就把这件事情曝光出去。”几位客人也很气愤。 服务员尴尬地离开了。 “别管他。”我笑着对大家说着,一边继续安排座位。 范其然坐主位,我们医院的其他人分别去陪着客人坐。 这时候进来了一位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 “我可以和你们今天的主人说一句话吗?我是这里的经理。”那人的态度倒是很好。 范其然没有作声。我看着那人道:“这件事情没有商量的余地。你们这样做没有道理。对了,我忘了告诉你了,今天我们桌上的有好几位都是电视台和省级报社的领导呢,你们这样做会造成极为不好的影响的。” “就是。你们太过分了。”我们的客人都愤愤地道。 “对不起,我们也没有办法。是省政府的领导今天晚上临时要用这个房间。”经理解释道。 大家便不再说话。 但是我却更加地气愤。我顿时想起了那个姓钟的人来——不就是省政府的吗?这也太欺负人了! “说吧,谁要用这间房?”我冷冷地问道。 “算啦,我们换地方吧。”我们的客人顿时都没有了脾气。 范其然和我们医院的副院长也都道:“好吧,你可要给我们安排好。” 我却继续在问那个经理:“我问你呢,怎么不回答我啊?” 我的语气极为平淡,但是却一直在直视着他。 “是钟副省长。”他笑着回答。 “各位,对不起了,特殊情况。我们换吧。”范其然站了起来,急忙向今天的客人们道歉。 我将手朝他们一伸,大声地道:“不用换!这位经理,请你马上去告诉那位钟副省长,你就说今天是医科大学附属医院在这里请客,你说有一个叫凌海亮的也在。请你告诉他,我们今天的事情也很重要。” 范其然大惊:“小凌,你怎么啦?别开这种玩笑。” “是啊,我怎么敢去说?刚才省政府的副秘书长亲自打电话来安排的。”那位经理急忙道。 我拿出了电话朝所有的人晃了晃,然后道:“我亲自来打。” “小凌,不用了,领导的事情重要。”范其然对我说,双眼却在瞪着我。 我没有理会他,即刻将电话朝钟野云拨打了过去。 “小凌啊,怎么想起今天给我打电话啊?”电话里面传来了那个人亲切的声音。但是在我听来却感觉非常的腻味。 本来我想借此机会像刚才那样讽刺他几句的,但是我忍住了。 “钟省长,我想像您核实一件事情。我们医院正在帝豪大酒店请几家业务单位的同志吃饭,但是这里的经理却说这个房间已经被您订了。我就觉得奇怪了,因为我们来的时候他并没有那样说。我估计他是在打着您的幌子骗我们呢。幸好我还知道您的电话号码,于是就想向您核实一下情况。”我笑着说,“当然了,如果真的是您订了的话,我们马上换地方。呵呵!刚才,我对我们的客人说我认识您,他们都说我是在吹牛呢。” “没有,我们今天没有安排在帝豪。你们放心在那里就餐就是。同时也请你告诉你们的那些客人你是我表弟。哈哈!”他在电话里面对我说道,没有一丝的停顿。 “我说嘛。这地方的经理就是这样,还不知道他们有什么猫腻呢。谢谢您啦,钟省长。”我对着电话在笑。 “好,就这样。对了,你改天到我家里去玩。就这样了。”他随即压断了电话。 所有的人都在瞠目结舌地看着我,包括我们医院的所有人,还有那位经理。 “上菜啊?钟副省长刚才在电话里面明确地告诉了我,他们根本就不在这里用餐。你们太过分了!”我朝那位经理瞪眼说。 “这……”那位经理为难地道。这时候,他的电话响了起来,他急忙跑到一旁去接听。 “是,是,我知道了。谢谢!”他对着电话在点头哈腰。 我招呼大家重新坐下。所有的人还在犹豫。 “对不起,是我搞错了。“那位经理已经接完了电话,过来向我们道歉说,“今天我给您们打七折。对不起了。” “好吧,下次别这样了。”我原谅了他。 所有的人都看着我,眼神里面充满了敬意。这顿饭的结果是——在客人们都被灌醉的同时,我也被灌醉了。当然,医院的事情他们都答应得非常的好。办公室主任发的红包他们也没有敢要。 “小凌,你和我坐一辆车,其他的人坐考斯特回去吧。”离开酒店的时候,范其然对我们说。 “那。。。。。怎么行!还是两位副院长坐您的车吧。”我虽然醉了,但是却不愿意因此得罪人。 “老弟,范院长找你谈事情呢。”一位副院长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说。 我朝他歉意地笑。 “小凌啊,你今天这样做不值得的。”上了范其然的车后,他批评我道。 我无所谓地道:“我还不是为了医院的工作?范院长,您不知道我今天到那几个人单位上去的时候他们有多傲慢。还要我叫护士来陪他们!我也是想借此机会让他们不要太张狂了。”我解释道。 “可是你就显得太过张狂了啊。不值得、不值得啊!如果组织上今后要提拔你的话,别人会说闲话的。”他在叹息。 “不用提拔了。我觉得自己现在当这个助理就已经够过分的了。范院长,不过这件事情对你我还是有好处的,大家都知道您对我好,那两个副院长今后就不会再在您后面说三道四的了。”我笑道。 “难为你了。”他叹道。 “你不要到外面去传我今天和凌助理的话啊。不然你看我怎么收拾你!”他忽然对驾驶员严厉地道。 “哪能呢?范院长,我的为人您还能不放心?”驾驶员讨好地对他说道。 “那就好。明天你去找一点发票来,我给你报两千块。”范其然对驾驶员道。 “我给他签字吧。”我笑道。 范其然没有即刻说话,过了一会儿后他才对驾驶员道:“刚才凌助理的话你听到了没有?” 驾驶员连忙道:“听到了、听到了。谢谢两位领导。” 回家后先去洗了一个澡。我现在似乎对女人已经没有了激情。 我在想今天晚上的事情,吃饭前我给钟野云的那个电话……他会因此怀疑我知道了他和曹小月的关系了吗? 今天的这个电话似乎确实不应该打。但是他肯定没有怀疑我的。我可以肯定地这样讲。 今天在电话里面我对他很尊重,没有哪个男人在知道了那样的事情后能够做到像这样。不会的,他不会怀疑的! 不过,自己今后一定要克制自己。既然我没有实力去报复他,但是我可以通过自己的智慧去达到报复的快感。 不过,我应该从什么地方开始呢?我思索道。颜晓?不……我忽然有些不忍。她是那么的善良,而且她对我是那么的好。不,我不能去伤害她! 那就只有钱小如了。我在心里对自己说。 等一等!首先得是岳洪波! 岳洪波不是最爱钱吗?老子要想办法让他倾家荡产!不,这还不够!我还要搞他的女人! 想到这里,顿时觉得心里愉快极了。没有了任何杂念,我心情舒畅地开始睡觉。我相信,从明天开始,我的生活会变得更加的刺激。 我终于明白了有句话的意思:仇恨有时候也是一种人生的动力。有的人就是为了仇恨而活着。 睡了一会儿,但是我却发现自己并不像自己想象的那样能够很快地进入睡眠。我发现自己已经开始兴奋起来。不过我现在兴奋的不是我的那个需要发泄的器官,而是我的大脑。 我忽然想到了云霓。 只有她才知道岳洪波公司现在的状况。而她,曾经向我承诺过要报答我。 现在是她向我兑现她的承诺的时候。我对着卧室红色的墙说道。 我还要给她一笔钱,这个东西有时候比诺言更重要。 089 ,最快更新医路官途 ! 上次范其然让我分管医院与基层医院合作的事情,我本来的想法是到下面去走一圈。其实当时我还有一个艳丽的想法,那就是带上一、两个美女和我一起下乡去风流,但是现在,我却忽然对那样的想法开始厌倦了。 如今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不过我需要时间,我需要时间去好好筹划那些的事情。 第二天上班后我就直接跑到了范其然的办公室。 “范院长,我准备最近到下面去跑一圈。既然我们已经与媒体谈好了,现在需要的就是真正的东西,我不想把有些事情拖得太久。”我向他谈了自己的想法,“我知道现在这件事情对您很重要,所以我必须得加快工作的进度。” 他点头道:“嗯,一个月,我给你一个月的时间你去全部完成。” 我笑道:“一个月的时间足够了,我会在这一个月之内让我们选定的医院陆续与我们签订协议,同时让省级的媒体单位对我们医院的这些事情一一进行宣传。” “太好了。”他很是高兴,“这样,我给你派几个人手,给你一笔专项资金,再给你调一辆车。” “行。这样最好。”我说,“这样的话我们的进度就可以更快了。” 其实我们只选择了十来家医院而已。我认为这样的事情办起来并不难,因为这毕竟是别人求我们多于我们去找人家,而且我们在前期已经做了大量的工作。 现在最麻烦的倒是那些没有被我们选定的医院,他们在最近派了好几批人上来游说。我只好每次都含糊地告诉他们说:“下次吧,第二批我们考虑好不好?” 其实鬼才知道这样的事情还有没有第二批呢。 不过现在好啦,范其然给我配了几个人,这样的麻烦事情让他们去处理吧。 虽然范其然给我配了一辆专车,但是我却没有去使用。我不相信除了自己以外的另外任何人,医院的驾驶员我就更不能相信了。事业单位的驾驶员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讲都赶不上政府部门的那些驾驶员,他们闲惯了,而且嘴巴极不稳当,连范其然都要拿钱去堵他们的嘴。 首先到了距离省城最近的一个县。在与当地医院和政府接洽好了后我便通知其余的那些县或者县级市的医院院长都赶到那个地方来开会。 我叫上了云霓和唐晓芙。不过她们不参加会,只参加会后的晚宴。 “我们医院某领导的亲戚。”吃饭的时候我悄悄地告诉那些院长们说。那些院长们都露出了会心的笑容。只有朱院长在那里朝我怪笑。 在会上我首先通报了我们医院这次确定的合作医院的名单。他们都坐在这里。不过大家在听到了自己的医院榜上有名后都很高兴。 医科大学附属医院指导医院的牌子就代表一种层次,同时还代表着未来业务的巨幅增长。此外,一旦他们与我们医院达成了这种关系后,这些院长们很多的私事办起来可就容易多了。在这一点上我们的朱院长可是首先受益。 在会上,我除了对医院管理方面提出了新的要求之外,还特别的强调了宣传的重要性。我要求各家医院必须在本月之内与我们签署协议。 我将协议草稿发给了他们。我说:“你们可以根据自己的情况进行修改。修改完毕后传给我们,我们互相沟通、达成一致意见后再签署这份协议。”我对大家说,“目前已经有两个地方的人民医院已经与我们签署了协议,有什么问题大家可以去咨询他们。” 晚餐在当地政府的酒店进行。 云霓和唐晓芙一到就去和朱院长打招呼。我早告诉她们了,我没有时间和精力过多去管她们的事情。我让她们去找朱院长,我相信朱院长处理这件事情游刃有余。 “你侄女的事情,还有她男朋友的事情我都安排好了。”会议结束后、晚餐之前我悄悄拉住朱院长,告诉他说。他连声道谢。 “两个丫头的事情就交给你了。”我忽然加了一句。 “没问题。”他拍着胸脯说。 基层的人喝酒确实很厉害。 酒过三巡后当地的县长和分管卫生的副县长来了,他们的脸上都有酒色,我估计他们是从另外的酒场赶过来的。另外那个酒场的客人应该比我更重要。这是肯定的。我并不介意。 他们对我说了几句非常客气的话后敬了我一杯酒。医院院长在县长的耳旁说了几句什么。 “好啊。到时候我一定来参加。”县长高兴地道。我顿时明白,医院院长刚才是在简要地向他汇报工作呢。 我连忙道:“感谢您的支持。” “是你们支持我们!”县长正色地道,他吩咐分管副县长道:“你留下来好好陪陪凌助理,我还有一个地方要去。” 我连忙说不用了,我说我知道你们很忙的。 “这日子真不是人过的,再这样喝下去老婆就要跑啦。”县长苦笑着说。 所有的人都在笑。 我在地方领导面前并不紧张,因为我的级别和他们一样甚至更高。身份这东西有时候真是奇怪,它可以让一个人变得很有自信。 分管副县长很客气,他在酒桌上不住地问我许多医学的问题。我不知道他是为了拉近我与他的关系还是真的有那样一些疑问,不过我都一一的作了回答。他的问题对我来说是非常很肤浅的,他毕竟不是医学行业的人。 县人民医院的院长也加入到提问中来,这可就让我有些受不了了。他的问题相当专业。 “你问我妇产科方面的问题吧,我是妇产科医生。”我苦笑着对医院院长说。 分管副县长瞠目结舌地看着我。 我顿时“哈哈”大笑起来。我说:“你别奇怪,我真的是妇产科医生。” “这工作好。”分管副县长忽然就笑了起来。 酒宴结束后当地县医院院长对我说:“凌助理,我想和你商量一件事情。” “请讲。”我笑道。 “我们医院离省城并不远,你看我们医院可不可以在成为您们指导医院的同时还可以作为你们的教学医院啊?让一部分实习生到我们这里来参加实习。”他说。 “那你得去和学校那边的教务处联系才可以。”我回答道,“只要学校教务处认为没问题,我们倒是可以在临床教学上支持一下。” 其实我这句话很虚,因为学校的教务处也不能随便决定教学医院的,这必须由学校领导决定。 “这个我知道,我是希望凌助理在中间帮我们做一些工作。”他笑道。 我想了想,道:“你们先去接触一下,如果有什么问题我再出面。你看这样行不行/” “太好了。你这个办法好。不然你一开始就出面,万一被拒绝了就没有回旋的余地了。”他笑道。 我点头道:“我也是这个意思。” “凌助理,你有什么事情就直接吩咐我办就是了。”他接着说道。 我拉着他朝包房里面走:“我们喝酒去。” “好,喝酒!”他高兴地道。 这个地方离省城很近,经济也比较发达,他们医院的毛收入也不少。这一点我非常清楚。 我将云霓和唐晓芙叫了来。 “你们敬院长一杯酒。今后你们有什么事情的话就直接找他。”我对她们说。其实这句话我可是讲给院长听的,因为他刚才的那句话。 两个女人不但漂亮,话也很甜,在她们俩的轮番进攻下院长只好叫投降:“不喝啦、不喝啦,再喝下去我就会忘记今天的事情的。” 我“哈哈”大笑着止住了两位美女的进攻。 县里面给我安排的是一个套房。我刚洗完澡就听到有人在敲门。 难道是云霓?或者是唐晓芙?她们的胆子也太大了吧?这一层楼住的可都是今天一起开会的人啊。我心里在责怪着同时去开门。 不是云霓,也不是唐晓芙。是朱院长。 “怎么样?我陪你去洗个脚?”他进来后对我说。 我摇头道:“我不喜欢那样的享受。我总觉得让别人给自己洗脚像是回到了旧社会似的。一个素不相识的人给自己洗脚,这太过分了。” 他却大笑了起来:“别人是靠这个来生活呢。大家都像你这样想的话那些人就只好失业了。所以我们去洗脚也是为了别人的生计啊。” 我仍然摇头道:“没意思。我自己洗好了。” “走吧、走吧,你没去洗过,你去洗了就知道啦,洗了后会变得非常的轻松,还可以解酒。”他却在力劝我。 我有些好奇:“洗脚还可以解酒?这我倒是没听说过。” “你去了就知道了。”他说道,“别担心,洗脚很正规的。” 我明白他“正规”这两个字的含义,顿时没有了担心,就跟着他去了。 “别人给我们洗一次脚多少钱?”在路上的时候我问他道。 “四十八元。”他回答。 我大为惊讶:“才四十八元?这也太廉价了。老板扣除了一部分以后那些洗脚的人还剩多少啊?” “十多块钱吧。”他说。 我顿时无语。 “我们一人一间。”进入到了洗脚城后朱院长对服务生说。 虽然有些惴惴的,但是想到“正规”二字我也就没有了什么担心了。 房间不大,里面有一个电视,它是开着的。 我坐到了床上,这床是双人的,我暗自有些奇怪:在床上怎么洗脚啊? 我坐在那里傻傻的等待。 “先生您好,我是十二号服务员,由我给您服务可以吗?”不多一会儿房间的门打开了,进来了一位女人。这女人就像自己小时候的邻居阿姨似的,看上去很面善。她胳膊的衣袖挽着,露出了半截的白色。她的手上端着一个木盆。 我顿时就有了一种亲切的感觉,点头道:“好的。” “您躺到床上去吧,把脚放在床外面就可以了。”她微笑着说。 我老老实实地躺了下去,将双脚伸到了床外。 “您如果累了就好好休息吧。”我感觉身体有些僵硬,听到她在说。 将身体放松,我感觉自己像一个孩子般地听话。她在给我脱鞋子和袜子。随即便感觉双脚传来了一片温热。她将它们放到了木桶里面。 她的手很柔,我的双脚处向我传来了一种麻酥酥的感觉,很是舒服。她在给我洗脚,她洗的其实并不仅仅是我的脚,还有小腿。 这时候唐小芙给我打来了电话:“凌大哥,是我。” “嗯。”我说。 “你在什么地方呢?睡觉了?”她问。 “洗脚呢。我和朱院长一起。”我说。 “哦,你洗吧,洗完了给我打电话。我给你洗澡。”她在电话里面娇笑。 “你自己休息吧。我晚上还有事情。”我有些厌烦她,因为她破坏了我此时的享受。 “哦。”她的声音听上去有些失望。 “今天你和那些院长们接触的结果还不错吧?”我问她。 “很不错,谢谢你了凌大哥。那我睡觉了啊。”她说。 “嗯,明天你自己回去吧,我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处理。”我说。 “好吧。”她似乎更加地失望。 090(上) ,最快更新医路官途 ! 我独自一个人在这个距离省城不远的县城中散步。 这是一个美丽的小城,即使是在夜晚我也仍然感觉到了这里的美丽。这里的人们非常悠闲,他们三三两两地走在一起、坐在一起,随处可以看见笑脸。行走的人们步履很慢,就连街上的出租车都显示出了绅士般的风度。我很羡慕他们。 我并没有觉得自己很寂寞,我的心似乎离他们很近……这才是我应该有的生活。我在心里感叹道。 沿着街道漫无目的地缓缓而行,我没有感受到自己的双腿在移动,我是随着人们的欢笑在行走。这个地方真好。我完全沉浸在这座城市的悠闲之中,我被它的悠闲所感染。 县城的中间有一条小河穿城而过,小河的河堤修葺得非常的规整。不过,它虽然看上去很漂亮但是却少了一些自然。河堤的两旁种有许多垂柳,它们在随风摇曳。 我很喜欢河边的这些柳树,我家乡的那个小城也有。我喜欢它们是因为它们在风的挑逗下会婆娑起舞,风对于它们来说就是音乐、就是节拍,风中的垂柳会让我想起美女们的美妙身姿。 看到了一排石梯,它从河堤直接延伸到了水面。我顿时有了一种激动。一步、一步朝着石梯走下去,我看到啦,我看到了水的清澈。夜晚的河水在灯光的映射下让人感觉到了它的碧绿。虽然我看不见它的纯净,但是我完全可以想象得到它在白天时候的样子。 河水“哗哗”地在响,我明白这是它的欢快。 坐在了距水面最近的那级石梯上面,伸出手去捧起它然后贪婪地嗅着——这是自然的气味。双手捧着它到了自己的唇,吮了一口。真甜啊,没有一丝的杂味。 它对我的诱惑太强烈了。我脱掉了鞋子,缓缓地褪去了双袜……我将双腿伸进了一片清凉之中。河水拥着我的双脚,我感受到了它在流过我双腿的时候所带来的微弱的力量。它绕着我的腿如同柔丝般的在抚慰着我。一阵凉意从我的双腿透到了心里,真舒服啊!我轻轻地呼了一声。 我忽然有了一种愧意。觉得自己肮脏的脚污染了它,但是却久久地不愿意从它的怀抱中撒身出来。 一直到夜深人静,一直到满天的星斗布满苍穹,我才恋恋不舍的离开。 将袜子塞进到皮鞋里面,提着那双散发出臭味的鞋子,光着脚丫一步一步地朝着石梯上面走去。 赤脚在马路上慢慢行走,我忽然发现自己找不到了回去的方向。 一辆人力三轮在朝我而来。“叮铃铃、叮铃铃!”它在发出悦耳的声音。我明白这是它在问我是不是要坐它。我朝它招了招手。 “到什么地方?”我坐上去后它的主人在问我。我对他说了自己所住的那个宾馆的名字。 宾馆里面很静。进入大门的时候看到前台的服务员都已经趴在那里睡着了。 我朝着云霓的房间走去,同时摸出了自己的电话:“开门!轻一点。别让你隔壁的唐晓芙发现。” “嗯。”电话里面的声音很清醒。 云霓正在床上半躺着朝着我笑。 “你笑得好淫荡!”我朝她奔了过去。 “你怎么光着脚?”她这才发现了我的异样。 我看着她,正色地道:“俺是医生,今天到下面来了,所以只能赤脚。这表示俺现在是一位光荣的赤脚医生。” 她张大嘴巴准备大笑但是却被我即时的制止了。她将她的头钻进了被子里面,我看见她的背呈现出一种优美的曲线在那里颤动。 洗完澡,我扎着浴巾出了洗漱间。上了她的床,她很自然地将她的身体朝我依偎了过来。很有些曹小月的习惯。 她的手在我的身上游弋。我抓住了她的手:“等等!” 她的身体顿时僵住了。她在疑惑地看着我。 “我今天来不是为了这个。”我对她说着,一边轻柔的去抚摸她的秀发。 她没有出声,只是在我的怀中静静地等着我说话。 “那次为什么说你已经从岳洪波的公司里面辞职了?据我所知,你好像到现在都一直还在他的公司上班。是吧?”我问她。 我感觉到了,她的身体在我的怀中出现了一次微颤。 “不要问我我是怎么知道的。”我的手仍然在轻抚她的秀发,“你要知道,我最恨的就是别人欺骗我。” 她的身体开始在剧烈地颤抖。我感觉到了,她这是一种害怕。 我明白了。猛然去将她的头扳转过来,我发现她的眼睛里面有一种惊恐。我问她道:“是不是你们岳总让你这样告诉我的?” 她不说话。 我叹息了一声,松开了自己的手,我不想对一个女人太粗鲁。 “告诉我,是不是这样?”我的声音透出一种凌厉。 “原谅我。”她喃喃地说。 “为什么?他给了你什么好处?”这下我反倒轻松了起来,因为我明白了真相。至少是真相的一部分。 “请你别问了好吗?”她在轻声哭泣。 “我欺骗过你吗?”我觉得自己在这件事情上不应该让步,我在质问她,“如果我欺骗了你然后对你说:请你不要问我为什么。如果我这样的话你会怎么想?云霓,我从来都在告诉自己说,一定要在自己的能力范围内好好帮你。真的,我真的是这样想的。但是……算了,你让我好失望。” 我说着,便将那张浴巾重新将自己的身体围住准备下床。 “凌大哥,你别走。我说。”她叫住了我。 我叹息了一声,然后坐回到了床上。 “那些设备都是岳总做的。投放的那些设备。一直以来我都是在帮岳总做。只有那一次全自动生化仪不是。”她说。 “那次也是他帮你介绍的是不是?”我问她。 “嗯。”她在点头,“他说他想看看你对我是不是真的好。” “那个老板扣你的钱也是故意的?”我问道,紧紧地盯着她。 她忽然抬起了头来,惊慌地看着我:“不,我不知道。” “云霓,我真的很失望。我没有想到你会为了钱而出卖我。”我忽然感觉自己的心在开始疼痛。 “不,凌大哥,我没有出卖过你。真的。我想,反正岳总给我的政策很优惠,他又告诉我不让你知道那些设备是从他那里出来的,于是我就觉得这件事情瞒住你没什么的。”她结结巴巴地、思维混乱地对我解释道。 我忽然明白了那次的全自动生化仪岳洪波不以他的公司的名义出面的原因了。他绝对不是因为要看自己对云霓好到什么程度,而是因为那件事情是我在管辖,我如果看见是他公司的名字就会立即明白。 可是,那时候我不是一直都在帮他吗?他为什么要隐瞒这件事情?为什么要让其他的公司来赚那笔钱?想到这里,我疑惑了。 只有一种情况!我的心里忽然一动。 “你做生化分析仪的那家公司是不是也是岳总的?”我问她。 “不是的。公司的法人不是他啊。”她急忙说道。 是啊,我当时看那家公司的材料的时候注意到了那个问题的。 可是,这又是为了什么呢?难道真的如云霓刚才所说,岳洪波仅仅是为了看我对她是不是真的好?不,不应该是这样的。但是究竟是怎么样一种情况我却糊涂了。我感觉这里面一定有问题。这件事情太过诡异了。 既然暂时想不明白我觉得再多去分析也就没有了任何的意义,我决定先将它放到一边。 “你们公司的药品现在做得怎么样了?怎么忽然想到到基层医院去投放设备啊?”我问她,我感觉到了岳洪波的公司似乎并不像以前那么辉煌。 “凌大哥,你知道不知道你家乡医院的那台CT当初是谁投放的吗?”她忽然问我。 我眼前一亮,即刻就问她道:“难道是你们岳总?” 她点头:“本来开始就已经谈得差不多了,谁知道你忽然在中间插了一脚。岳总发现了这个问题的时候想找你谈,想阻止你的时候却发现已经来不及了。他为此还在公司里面大骂了你。” 我顿时想起了那台CT的事情,那完全是我在家乡的酒桌上的一时冲动的结果。对于朱院长而言,他肯定是愿意要免费的东西。 “全省那么多基层医院,他完全可以到另外的地方去投放的。”我也觉得自己在当时的那种情况下确实不应该坏他的事情。不过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上天在冥冥之中却给了我一个报复他的机会。由此可见,还真是老天有眼啊。 “他当时想投放的就是你们医院的那台CT!”云霓道,“岳总早就和范院长谈好了。可是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范院长却反悔了。” 什么原因?老范不喜欢钱,他喜欢权呗。我在心里想道。 不过我忽然明白了一件事情——当时岳洪波根本就没有在乎我,他认为我的能量还不足以帮上他的那个忙。 如果当初他给我谈一下那件事情的话,所有的结果可能就不会像今天这样。 说到底,他其实根本就看不起我。他认为找到了范其然就完全可以办好那件事情。我顿时明白了他当时是怎么样一种心态了:他不愿意中间多一个分钱的人。 我早就对他讲过,我不愿意在自己的岗位上去赚一分钱。但是他不相信我的那句话。 “你们公司的药品做得怎么样了?为什么要到基层去投放设备?”我将话题又拉回到了前面的那个问题上来。 “现在公司经营得很困难。岳总的开销又很大。曾经还一度出现过公司账户上非常紧张的情况。”她回答说。 “云霓,你愿意帮我吗?”我问她道,“我可以非常明白地告诉你,你们岳总和我闹翻了。你现在选择是帮我还是帮他?我给你的条件有两个:一是我今后会继续帮你,二是我给你可以给你一笔钱。我对你的要求只有一个,那就是你必须无条件地服从我的安排。” “我曾经说过我要报答你的。”她轻声地道,没有一丝的犹豫。 “好,这次回去后我就给你三十万的现金。”我再次地将她揽在了自己的怀里,“但是如果我一旦发现你仍然在欺骗我或者脚踏两只船的话,嘿嘿!” “凌大哥,我不会的。”她将她那颗美丽的头颅靠在我的胸前说。 “好!”我高兴地道。 先予之,然后毁之。我忽然想起了朱院长的那句话来。 “你继续去和下面的那些医院联系,你要时常地去与那些医院的院长们沟通,请客、送礼的事情要经常去做。但是有一点,在你们公司与那些医院签署合同之前一定要把情况通报给我。还有就是,你要在最短的时间里面提供给我一份那些与你们公司有往来的医院的名单。”我接下来给她布置了工作。 她不住地答应着。我现在感到非常的高兴,我的手已经伸到了她的衣服里面去了:“来,丫头,我们开始我们俩的体育运动吧。” 我开始去亲吻她…… 一直到下半夜我才拖着疲惫的双腿回到了我的房间。 第二天一早我被当地医院的院长叫了起来吃早餐。我发现他在进入到我房间后在四处地张望。 我在心里暗暗觉得好笑。 “那两位女士呢?”他在问我。 “甭管她们。她们自己安排。”我笑道。 早餐过后我向所有的院长们一一道别,再次地吩咐他们尽快回去向他们的上级汇报情况。 “到时候我们范院长和你们政府的领导一起签署合约。”我画蛇添足地对他们说了这样一句话。 其实我是在提醒他们:签约的时候要级别相当才可以。 朱院长要求和我一起回省城。我当然满口答应。 “我和你一起的话,你带着那两个美女才没那么显眼。”他后来告诉我说。我在心里对他思考的周到感到万分感谢。 回到省城后我没有邀请云霓和唐晓芙一起吃饭。我发现唐晓芙的眼中一直有一种哀怨。 “走,我们哥俩去好好喝几杯。”送走了两个女人后我对朱院长说。 “好。不过今天得我请客。”他说道。 我不悦地道:“师兄,我们以前不是说好了的吗?在省城,只能由我请你。公事除外。” “那你不是亏啦?你很少回家的啊。”他笑道。 “反正都是国家的钱,但是规矩不能变。”我坚持自己和他的约定,“师兄,不过有一件事情我可要麻烦你。” 他很高兴地道:“你说吧师弟,只要我能够办到的就绝对没有问题。” 朋友之间互相添麻烦也是一种亲近的方式,这其实代表着的是一种信任。 “我的父母回老家去住了,他们住我这里不习惯。今后他们身体上的事情就拜托师兄你了。”我说。 他看着我,真挚地道:“你放心吧,我会经常地去看他们的。不过师弟啊,我可要提醒你一件事情。人这一辈子很短暂的,自己的父母健在的时候可应该多和他们在一起才是。一旦今后他们离开了你,那时候去后悔就晚了。” 我被他的话打动了。但是,我心里却充满着一种无奈。 今天晚上我和他慢慢地喝着酒,没有再谈工作上的事情。主要是他在谈他对人生的许多感悟。我发现自己与他相比差了一大截。 “还是你们好啊,在高级知识分子成群的单位里面,环境可比我们单纯多了。”他最后感叹着说。 “更糟糕。”我不同意他的这个说法。 “为什么?”他很是不解。 我叹道:“在基层或者各级政府部门,人们做事情总会按照游戏规则办事,但是知识分子成群的地方却不这样。知识分子处理事情往往是兴致所至,有时候根本就不讲什么规则。” “哦,那是很麻烦。不过也没关系,毕竟像你们那样的单位并不复杂。老弟你年纪轻轻地就到了现在的位置,这就说明你已经完全适应了。努力吧师弟,今后很多事情我都还要依靠你呢。”他说。 “你今后要多教我。如果我以后半夜的时候有什么事情要请教你的话,你也得教我啊。”我开着玩笑地对他说。 “没问题。我们互相学习。”他“哈哈”大笑了起来。 090(下) ,最快更新医路官途 ! 最近这一个月,医院的事情非常忙碌。我给范其然汇报了目前与各个医院接洽的结果后他非常的高兴。 “我觉得应该将所有的医院集中在一起搞一个签字仪式,这样才显得声势浩大。这样的新闻说不定中央电视台也会播出呢。”他对我说道。 我不禁对他的这个想法暗暗叫绝。这么大型的活动,十来个县级市的领导参加的签字仪式,如果不好好利用的话就太可惜了,而且从新闻报道的角度来讲也确实非常的有价值。 在与媒体沟通后,他们也非常赞同范其然的这个想法。 “麻烦你们做一个详细的宣传方案吧,费用的事情好说。”我向他们承诺。 这次他们没有拒绝谈费用方面的问题。 医院职工们的积极性空前高涨。范其然在院务会上除了谈及此项工作对提升医院形象、进一步巩固我们医院在全省医疗行业的主导地位具有重大意义外,还特地告诉大家说,今后医院的营业额将会因此大幅度地提高,职工的收入也会随之大幅度地增长。 对于个人来讲,他后面的那一席话对大家的诱惑力更大。 范其然刚当院长的时候有一部分人还是非常有意见的,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人们发现医院在进行大规模的改造的同时个人的收入不但没有减少,反而还略有增加。对于职工来讲,收入才是他们评价一个领导的硬指标。他们不会去管谁是领导,他们更关心的是自己的腰包。范其然深谙其中的道理。 不过最近医院出了一件大事情,这件事情让范其然一度紧张万分,我也同样。 这件事情被严格地控制在一个非常小的范围之内—— 事情的起因是一次阑尾炎手术。 本院的医生傅余生忽然急性阑尾炎发作,但是在术前的检查中却发现他患有艾滋。 范其然即刻紧急地封锁了消息。幸好检验科华主任很负责任,检验人员在大吃一惊后也并未将消息扩散。华主任将这件事情向范其然作了汇报后范其然采取了紧急的措施——他亲自去做了这台手术。但是手术是采取了严密的防范措施。 院长亲自去给自己的职工做手术这件事情并未引起大家的怀疑,反而地,手术室和外科的医生护士们都还在赞扬他对职工的关心。 范其然没有解释为什么。他以最快的速度完成了手术。对于一个像他那样级别的外科医生来说,一例阑尾炎手术也就二十分钟的时间而已。 手术结束后傅余生就被迅速地隔离了起来。 范其然悄悄将这件事情告诉了我。我听到后大吃一惊。 “这件事情千万不能泄露出去,不然对我们医院的影响太大了,病人们要是知道了我们医院的医生患有这样的疾病的话,将会对我们医院带来灾难性的损失。而且在现在这种情况下对我的影响也会极大,说不一定还会被免职。”他忧虑地说。 我的忧虑不在这个地方,但是我必须得首先解决傅余生和医院的问题。我说:“关键的是要给泌尿科的医护人员一个合理的解释。阑尾炎手术后的恢复期最多也就是两到三周的时间。两到三周的时间过后他不回去上班总要有一个理由吧?” “这好办。我让他自己写一份辞职申请。他不是本地人,我们可以把他送回到他老家的医院治疗。这样对他的父母也有一个交代。”他回答说。 我很奇怪:“那就不应该有什么问题了啊?” “我现在最担心的是,我担心他和我们医院的医护人员有着不正常的关系。”他的脸上露出了一种紧张。 听到了他的话,我也即刻紧张了起来。 最开始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我担心云霓,我担心她和傅余生曾经有着那样的关系,所以我的心里很紧张。但是现在,我更担心的是:如果傅余生和医院内部的人有着不正常的关系的话那可就麻烦了,因为那样一来所牵涉到的人就不止一两个那么简单了。 我很怀疑范其然真正担心的不是医院而是他自己了。谁也不能保证他和傅余生曾经在性爱的问题上没有过一个交叉点。 也许,范其然担心的问题两者都有——他个人和医院。 “您的意思是?”我不能肯定,但是我必须得问明白他的目的。 “你去问问他,问清楚他和哪些人发生过关系。我只相信你。”他盯着我说。 看来自己的猜测没有错。我点头。我也需要去向他问明白。 范其然颓然地坐下。 他和我一样,我们都不能随意地去做那方面的检测。我们只能采用排除的方法。 “他现在在什么地方?”我问他道。 “我们医院的高干病房里面。我找了两个我信得过的医生和护理人员在专职地照看他。”他回答说。 我点头道:“我明白了。这件事情我只对您负责。” “你抓紧时间去办,我给他们讲好了。除了你和我,任何人都不准去探望他。”他朝我挥了挥手。 回到办公室后,我忽然发现自己全身无力起来,身上也搔痒得厉害。我心里明明知道这完全可能是一种疑病心理造成的结果,但是我心里仍然慌乱得厉害。 艾滋早期的症状无外乎有发热、皮疹、淋巴结肿大,还会发生乏力、出汗、恶心、呕吐、腹泻、咽炎等。我急忙去摸自己的体表能够触摸到的那些淋巴结,还好,我没有发现它们的踪影。 但是淋巴结肿大可不是唯一诊断艾滋的指标,我的心里仍然慌乱得厉害。 给云霓打电话。 “凌大哥。”电话里面传来了她的声音,声音依然是那么的甜美。 “你和傅余生到底是什么关系?”我直接问她。 “没什么关系啊?我不是早就告诉你了吗?我很烦他的。”她回答,“凌大哥,你问我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顿时放下心来,忽然感觉自己的身上也没有那么痒了。“你怎么和他认识的?”我还是不放心,顿时想起这个曾经的问题来了。 “很早的时候和几个朋友一起吃饭的时候认识的,他当时也在场。那是我大学刚毕业的时候。怎么啦凌大哥?他是不是出什么事情了?”她回答。 我急忙道:“没什么。他最近老是在我面前说这说那的,我以为他知道了我和你的关系了呢。” “他怎么会知道?我都和他很久没联系过了。自从上次我那……那个人看病的事情之后我就一直没有与他联系过了。”她说。 我完全放心了,随即挂断了电话。 全身轻松,身上也清爽了起来。 高干病房。 “你来啦?”一个外科医生在那里等候我。我认识他,他也认识我。毕竟大家是一个医院的。他的身材很魁梧,他在我们医院也是属于帅哥类型的,所以我认识他很自然,更主要的还是因为他是我们医院普外科的副主任。不过我不能想象他也是范其然那么信任的人。人们常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一般来讲,身材高大的人是很难与身材矮小的人成为很好的关系的,因为这会让身材矮小的人感到自卑。 可是自己不也和范其然有着很好的关系吗?也许这是因为他是领导的缘故吧? “他自己知道了吗?”我问面前这个帅气的男人。 他点头道:“知道了。可是我们问他的时候他却什么也不说。” 难怪范其然要叫我来呢。我心里想道。 “我和他曾经是室友。我去问他试试。”我叹道。我不想显示自己比他高明。 “我陪着你,万一他伤害了你就危险了。”他说。 我其实心里也紧张。因为与艾滋病人说话或者肢体的一般性接触不会造成传染,但是万一他要是被其抓伤或者被咬破了皮肤可就难说了。 “你难道就不怕?”我不禁对他产生了一种敬意。 他笑道:“我有这个。”他说着就从白大衣的口袋里面拿出来了一个像手电筒一样的东西。 “这是什么?”我好奇地问。 “我们医院精神科使用的电击棒。”他笑道。 我舒了一口气,问道:“他有过袭击你们的行为吗?” 他摇头道:“没有。他知道了自己患有那种疾病后就像傻了一样。” “谢谢你!”我对他说道,“范院长没有看错人。” 他一怔,似乎没有明白我话中的意思。 “范院长在我面前多次表扬你呢。”我笑着说,“这件事情过后你一定会得到提拔的。呵呵!请你一定要相信我今天的话。” 我这样说的目的是希望自己能够得到他最大限度的保护,万一他一会儿稍有懈怠就麻烦了。还有就是,我不希望他将今天听到的东西往外传。 我相信范其然会提拔他的,肯定会。他连一位驾驶员都要采用那样的方式去封他的口,何况这样的事情呢? 他听了我的话似乎很激动:“那也得凌助理多加美言才是啊。” “你是我的师兄,不用太客气。”我笑道,“好了,我们进去吧。” 病房里面有一位年轻的医生和一名护士。傅余生正躺在病床上休息,里面安静得可怕。 “凌助理。”他们见我进去后便朝我打招呼道。 我朝他们微笑着点了点头,随即道:“你们出去吧。我来看看他。” 他们出去了。 “傅医生,凌助理来看你了。”我的“保镖”走到傅余生的床头处去对他说。 傅余生睁开了眼睛。我发现他的眼中一片灰暗,看不到还有多少生机。我看着床上的他,叹息着说道:“你好。没有想到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你是来看我的笑话的吧?或者是可怜我?”床上传来了一个嘶哑的,让我我感觉非常陌生的声音。 “怎么会呢?我一直都很看重我们以前的友谊的。”我叹道,“上次你虽然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侮辱我,但是我并没有生你的气。真的!我回去后一直就在想,自己究竟是什么地方做得不好呢?后来我想明白了,我发现自己确实对不起你。是的,是我对不起你,因为你曾经拜托我的那件事情我并没有尽全力。要是当时我坚持一下,或者提前给范院长讲一声就不应该出现那样的结果。我太在乎自己的那个位子了,我后来一直很后悔。今天我来就是想对你说这声对不起的。” 我这样说着,心里却真正地开始在酸酸的了。此刻,当看到他现在这个样子的时候,我的心里忽然就有了一种悲怆。虽然自己并没有说实话,但是我真的已经很后悔。 “现在说那些还有什么用处呢?”他喃喃地道。 我朝他伸出了手。我的保镖大惊失色,但是我用眼神制止住了他。 我看见他,傅余生,他正在从床上坐了起来,他正在朝我伸出他那颤抖的手。我坚定地将自己的手朝他伸了过去,然后紧紧地去将他的手握住。 他的手好冷……我感觉自己握住的不是一个活人的手,他的手像尸体一样的冰凉刺骨这种刺骨的感觉直透到了我的心脏。 “谢谢你!”他的眼泪喷薄而出。 我的保镖急忙去拿了一条毛巾去揩试他的眼泪。我看见他的手上在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戴上了手套。 傅余生松开了我的手,他自己去拿过了那条毛巾。 “你出去吧。我和他好好聊聊。”我对自己的“保镖”说。 “保镖”在犹豫。我给了他一个眼神。我说:“我想和我的朋友单独聊聊,他仍然是我的朋友,而不是什么傅医生。” 他出去了,他在病房的门口处用手指了指门外。我明白他的意思是在说他就在病房的门口处,让我有什么事情的时候就即刻叫他。我朝他感激地点了点头。 “为什么会这样?”我搬了一根凳子坐到了他的床头,这样我才可以和他很自然地谈话。 “凌海亮,我完了。你说是不是这样?”他颓然地将他的身体靠在了床头。 我摇头道:“你是医生,你应该知道的,这种疾病最长的潜伏期可以是十年,或者二十年。” “凌海亮,你就别安慰我了。我现在已经没有了前途,没有了一切,我只有等待死亡。我……我每天晚上睡觉的时候都不敢关灯,如果一关灯我就会看到很多鬼魂在我的身边。它们长得好可怕,它们就在我的床边、在我的床上,天花板上面也有!它们在对我说:快来吧,快加入我们!我好害怕!”他坐在床头瑟瑟发抖。 我不禁叹息。一个人在面临死亡威胁的时候是最害怕的。我记得曾经在一本书上看到过一句话——死亡并不可怕,可怕的是等待死亡,或者是面对死亡。 我面前的他现在就是这样。我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去安慰他了。我和他都是医生,任何虚假的安慰都不会起作用。 “从古到今,任何人都不能逃避死亡。”我对他说,“人这一辈子很短暂的,从我们生下来的那一刻起我们都在面对死亡。疾病、车祸,还有其他的意外。人的死亡是迟早的事情。所以我觉得你用不着那么悲哀。也许你会说你还没有结婚、还没有自己的后代。但是现在的时代结婚和不结婚又有什么区别?孩子也是,当我们死亡以后谁还知道自己的孩子的未来会是什么样子的?所以我觉得我们更应该关心的是——我们活着的时候应该做些什么。老傅啊,我可不是给你唱高调,我的意思是说,我们活着的时候应该怎么去做、去做些什么事情才能够让自己安心地离开这个世界。你说是不是这样的?当然,如果你信得过我的话,我也愿意帮你去完成你还没有完成的那些事情。真的,我愿意为你去做那样的事情。这不是虚情假意,因为我发现在自己的心里还一直地把你当成是朋友。” “谢谢你。海亮。我没有什么事情让你去做的。我是医生,我现在很后悔自己以前所做的有些事情。我现在很后悔,但是我现在后悔又有什么用处呢?我愧对自己的父母,愧对自己的这个职业。”他说着,又开始流泪。 “你知道自己的这个病是谁传染给你的吗?”我问他道,我发现他现在至少还有着我应该尊重的地方,因为他已经对自己所做的那一切有了真诚的忏悔。 “不知道。”他摇头。 “你有很多女人?”我豪不顾忌的开始问了,因为是他自己将话题引到了这个上面,“请你告诉我好吗?现在我们能够做到的就是尽量地去控制这个疾病的进一步传播。你是医生,你应该明白这个问题的重要性和严重性。” “如果我告诉你,我这一辈子只有一个女人,你相信吗?”他忽然对我说道。 “不会吧?”我当然不相信了,“你以前不是说在我们那寝室……” “是的。我很多时候都是在我们那寝室做的,直到我后来去买了房子。刚毕业的时候我没有那么多钱。后来我有钱了就搬到自己才买的房子里面去了,我还正准备去把自己的父母接来,因为我正准备结婚。我曾经也希望自己能多有几个女人,但是却发现自己在情感方面很差,很多女人都不理我。只有一个女人一直对我好。但是现在看来,那个女人很不干净。凌海亮,你说说,这个世界到底是怎么啦?”他忽然激动了起来。 “你真的只有一个女人?”我还是不相信。 “我以前是在你面前吹牛的。我知道自己很多地方不如你,所以我就只好在你面前吹牛。我确实想放纵自己,但是上天却没有给我机会。可是,我就是只有一个女人,结果她却是一个婊子!”他忽然大声地道。 “她是谁?”我忽然感到了一阵紧张。这一刻,我最害怕的是他说出一个我熟悉的名字来。 091 ,最快更新医路官途 ! “你还记得我们上次一起吃狗肉的事情吗?”傅余生问我道。 “吃狗肉?”我不解地看着他。 “就是那次我请你帮忙的时候,那几台全自动生化分析仪的事情。”他说,“你那个女警察朋友最后也来了的那次。” 我顿时想起来了,问道:“怎么?你的这件事情和那件事情有什么关系吗?” “那天请客的那个全总,他不是带了两个美女来了吗?其中一个姓李、一个姓艾。你还记得吗?”他继续在说。 我的脑海里面即刻就浮现起了当时的情景,但是在我的记忆中只有那个姓艾的女人的印象,因为我记得那天晚上似乎她的话最多。 我点了点头:“你的意思是说……你的女朋友就是她们中的一个?” 我心里完全的放心了。 “是那个小李。那次我也是为了帮她才来找你的。结果事情没有办成,她差点为了那件事情和我分手。正因为如此,我才特别的恨你。”他叹道。 我有些不记得那个女人的模样了,但是在我的感觉中,似乎那个女人很漂亮。我忽然有些感谢起柳眉来了。要是那天晚上她不来的话,我肯定会喝很多的酒。在酒后会出什么事情就很难说了,谁能够保证那个叫什么“小艾”的会不会有那样的疾病? “那女孩好像很漂亮的啊,而且还很文静的。”我大为惊讶。 “是啊。我怎么知道她会有那样的病?如果说那个小艾有那样的问题我还相信,可是她……”他在狠狠地抓他自己的头发。 说实话,我也不相信。 我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情,急忙问他道:“你会不会是在酒后,也就是在完全酒醉的情况下、在自己记不得的情况下到过什么娱乐场所?” 他不说话了。 “所以你不要责怪她。我觉得并一定是那个小李传染给你的。”我叹息着说道,“完全有一种可能,是你传染给了小李。” “我犯罪了。我……”他忽然抬起头来,绝望地看着我。 “你和我们医院的人有过那样的关系吗?”我问他,心里虽然觉得自己的这个问题对他很残酷,但是我必须问。 “你什么意思?你今天来找我究竟是什么目的?你既然不相信我,那你还在这里假惺惺地干什么?你给我滚出去!”他忽然激动了起来,他的手在指着我怒声地大叫。 我顿时惭愧万分。 “对不起。”我对他说。 “你给我滚出去!我不要你这样假惺惺地来关心我!”他在从床上爬起来。 我仓皇而逃。 “我觉得我们应该马上朝上面报。毕竟艾滋病属于严重的传染性疾病,我们应该按照程序往上面报。”我给范其然汇报了整个情况后向他建议道。 他点头道:“我马上通知相关科室。幸好他的接触面很窄,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现在必须将那个小李控制起来。”我说。 “是的,但是这件事情必须得我们上报以后,这得其它的部门配合才行。”他点头说。 我看见他现在的情绪好多了。 他办公桌上面的座机在响。他拿起了话筒。 “什么?!”他的声音很惊惶。 我吃惊地看着他,不明所以。我还很少看见他有过这样的惊慌。 他扔下了话筒,即刻对我说:“快跟我去看看。” “怎么了?出了什么事情?”我紧张地问。我感觉到一定是出了什么大事情了。 “傅余生跳楼自杀了!”他大声地道。 我心里猛地“咯噔”了一下,心想这下麻烦了。因为我们医院还没有将这件事情往上面报。这是一种失职。范其然将会遇到很大的麻烦。 在内科大楼的底下,我看见那个地方围了很多的人。 “通知了警察没有?”我大声地问医院的那几个保安。 “我们才打了110。”一个保安回答。 “怎么不先请示我?”范其然大怒。 “这么多人在这里,马上就有人打电话报警了。”那个保安惶恐地在说。 我在心里暗叹。 分开人群,我顿时看到眼前可怕的情景—— 地上趴着一个人,这个人的脸侧在一边,他的脸已经支离破碎,如果不是我对他很熟悉的话,我肯定认不出来他就是傅余生。地上的鲜血还在流淌,他的头旁白花花的一片…… 那个普外科副主任在那里站着,他不敢去看范其然的眼睛。 我去把他拉到了一旁,悄悄问他道:“怎么搞的?” “你走了以后他说他要洗澡,他说他不想别人在房间里面看到他的身体,所以我们就离开了一会儿。结果……”他回答说。 我心里很难受。我顿时明白,他的死亡与自己有着很大的关系。我最后对他说的那些话。特别是那一句:所以你不要责怪她。我觉得并一定是那个小李传染给你的。完全有一种可能,是你传染给了小李。 我的话让他极度的自责。这说明他很爱那个小李。 警车呼啸而至。围观的人群被警察驱散了。 “我是本院的院长。谁是负责人?我想和他谈谈情况。”范其然对警察们说,“你们任何人都不要去动这具尸体。他有传染病。” “你们看住这个地方,不要让任何人靠近。”一位警察对其他人说。他随即对范其然道:“我是负责人,范院长,我认识你的。你看我们是到你办公室去呢还是其他什么地方?对了,这个人的病不会通过空气传染吧?” “不会。别让人靠近就可以了。”范其然道,“到我办公室去吧。” “小凌,你马上将这件事情按照传染病的程序去往上报,要快!报完了以后立即到我办公室来。”范其然接着对我说。 我以最快的速度去找到了传染科的主任,我让他尽快到外科和检验科去拿到傅余生的所有资料。 “如果可以的话,尽量修改一下时间。不然这件事情会影响很不好。”我悄悄对传染科主任说。 “我明白了。”他回答。 “要快。”我再次吩咐道,“办完后立即给我打电话。范院长等着我们的消息。你可以一边给疾控中心上报一边去准备相关的材料。一定要细心。我马上让院办公室主任来协调你的工作。” 他急匆匆地去了。 很快就到了医院办公室,我悄悄地向办公室主任布置了任务,让他分头让人去修改相关的资料。我严肃地对他说:“必须要没有任何的漏洞。对了,你马上通知傅余生的亲属。让他家里赶快来人。” “你和他谈了些什么?”到了范其然的办公室后,那位警察负责人问我道。 “我主要是想知道他和什么人有过性关系。开始的时候他一直没有说。后来我的话感动了他……”我将自己今天与他见面的情况告诉了他。我谈得极为详细。包括自己与他曾经的不愉快。 我知道这件事情不能有一丝一毫的隐瞒,不然的话我自己就会陷入嫌疑之中。 “你和他谈话的内容还有谁知道?”那位警察在问。 “有一位医生在门口外面,他的目的是为了保护我不至于受到伤害。”我回答。 “他为什么要伤害你?”警察盯着我问,他的神情仿佛我是一个谋杀犯。 我没有紧张,回答道:“当一个人在极度失望的情况下难免会出现报复或者冲动的行为。” 他仍然在盯着我,我坦然地看着他。我有什么可害怕的?他又不是我谋杀的。我有些反感这位警察的眼神,因为我还是感到了他给我带来的巨大压力。 他将眼神从我的脸上移开了,说道:“我们先去勘察一下尸体,事情完了以后你到我们那里去作一个笔录。对了,范院长,你能不能叫那位在门口处保护凌助理的外科医生马上来一趟?” 我本来想离开的,但是我不能,我不想让他认为我要去串供。 他来了。那位普外科的副主任。 “我现在可以离开了吧?我还得去处理其它的事情。”我对那位警官说。 他朝我点了点头,道:“对不起,凌助理,我们的工作就是这样,你不要有什么顾虑。” “我理解。”我朝他笑了笑。 出了范其然的办公室后,我忽然发现背心已经被汗水湿透。 那位警察的眼神太厉害了。如果我的心理素质不好的话,无辜的我也会慌乱的,更何况傅余生的死我确实有一定的责任。 我去找到了办公室主任和传染科的负责人。 “都办好了。”他们汇报说。 我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自己的自作主张范其然会不会有什么意见?万一今后出了什么问题的话这件事情的责任可得由我一个人全部承担。我不禁有些后悔起来,因为范其然并没有对我作过这样的指示,他甚至连暗示都没有给我一个。 我急忙去给他打电话。 “你等一下,我出来给你说。”范其然接到了我的电话后对我说。 我悄悄地摁下了手机的录音键。 “你做得很好。但是你要仔细检查一下那些材料有没有什么问题。”他说。 “我马上去检查。”我说。 “你叫检验科的华主任马上到我这里来一趟。”他随即吩咐道,“小凌啊,还是你不错。刚才那位警官在询问我们外科的那位同志的时候他居然紧张得说话都说不清楚了。这人也真是的,有什么就说什么啊,我们又没有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他那么紧张干什么啊?别人不怀疑都要怀疑了。真是的!” “那位警官的眼神太厉害了。他学过心理学,因为他盯着我看的时候看的是我的眉心处。那个地方被人那样盯着的时候可是很容易产生慌乱。”我笑着回答,同时心里也很是自豪。 “唉!这天有不测风云。怎么在这个时候出现这样的事情呢?小凌,看来很多事情我还是只能靠你啊。”他叹息着说,“好了,不说了。你赶紧将你手里的事情处理好。对了,医院和那些基层医院的那件事情可不要受这件事情的影响啊。” “我明白的。”我急忙挂断了电话。 即刻去找到了办公室主任,我让他将傅余生的所有住院资料都拿来我看。还好,我没有发现问题。 事情办完了,但是我的心情却极度糟糕起来。在处理这件事情的过程中我没有任何情绪上的波动,似乎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理所当然的。但是在办理完了所有的事情后,我却忽然地感到悲怆起来。 在近段时间里我经历了两个人的死亡,这两个人我都很熟悉。他们一个是我的导师,另一个是我曾经的室友。这让我感觉到生命是如此的脆弱与短暂、悲哀与无奈。在我的心中,他们曾经都是那么的鲜活,但是现在,生命已经逝去,他们的音容笑貌却依然存留在我的心里。 现在,我才似乎真的明白了“人的生命只有一次”这句话的真谛。 现在,我才忽然有些明白了:傅余生的那种恐惧,还有他对生命的失望。此时,我不禁就想:难道傅余生真的是因为觉得对不起那个小李? 很显然,他曾经有过去娱乐场所放荡的经历。正因为如此,他才不能确定究竟是小李传染给了他,还是他传染给了小李。从他自杀的结果来看,应该是他认为后者的可能性最大。 艾滋没有直接杀死傅余生,杀死他的是恐惧和愧疚。 疾控中心的人来得很快,傅余生的尸体也在很短的时间里面处理好了。现在只是等待他的父母来了再进行尸体的火化。 当天晚上的时候我被叫到了刑警队,他们让我作了笔录。我只得再次将自己与傅余生的谈话过程重复一遍。讲完了之后我在询问笔录上签了字。 从刑警队出来后我即刻回到了医院。我没有回家。我在医院的办公室里面呆了一宿。 第二天下午傅余生的父母赶到了我们医院。 医院办公室的人在电话上并没有告诉他们傅余生的死讯,只是说他得了急病。 看着傅余生父母焦急的眼神,我的心里很是难受。 范其然亲自接见了他们,他缓缓向给他们讲述了傅余生的死亡过程,告诉了他们他们儿子所患的是何种疾病。 傅余生的母亲顿时昏迷了过去,他的父亲倒是还比较坚强。但是我看见他的嘴唇在不住地抖动。 所有的人都在看着他们,所有的人都没有再去说任何的话。在这种情况下,任何的安慰都已经变得毫无意义,这一点似乎所有的人都明白。傅余生的父亲的嘴唇仍然在颤抖,他没有哭泣,但是眼泪却已经流满了他的脸。 傅余生的母亲被抢救过来了。她开始在那里嚎啕大哭。我害怕见到这种悲伤的场景,赶快逃离了现场。 出了医院后我开车直接去了疾控中心。我想知道那个小李的情况。不知道是为什么,我非常想弄明白这件事情的真相。 省疾控中心的人对我很热情。当我向他们提出了想见小李一面的要求后他们居然答应了。因为我说了一个理由—:我和傅余生是朋友,我们曾经住一个寝室。还有就是我是医科大学附属医院助理的身份。 一见到小李我就认出她来了。她确实是一个漂亮的女孩,但是今天的她已经没有了往日的风采。她的脸色苍白如纸。我看见她后却顿时就打消了去询问她的念头。我不忍心。 我看了她一眼,随即转身离开了。 “你等等。”我听到身后的她在叫我。 我转身。 “傅余生怎么了?”她在问我。看来她很聪明,她看见了我就知道傅余生也出事了。 “他自杀了。”我叹息着告诉她。虽然觉得自己有些残忍,但是我还是告诉了她那个不幸的消息。 “是我害了他……”她喃喃地说道。 我离开了。我不需要再问她了,她的这句话已经说明了一切。 我忽然有了一种犯罪的感觉:傅余生的死我是有责任的,我不应该对他说那样的话,我不应该去询问他的那些事情。 直接回到了家。我万分的疲惫,我的心比我的身体更疲惫。 洗了澡开始上床睡觉。我再次感受到了自己的床在旋转时候的那种难受的感觉。睁开眼,那种旋转的感觉顿时消失了。我看着天花板发呆。 这个世界太残酷了。我发现自己一直以来都是在欺负傅余生。他找我办事,我随意就放弃了他的请求但是却没有一丝一毫的愧疚,只有一种报复的快感。虽然自己当时报复的并不是他,但是我没有将他放在心上却完全是事实。这其中的原因我自己很清楚——我没有把他当成自己真正的朋友,只是将他当成了一个随时可以舍弃的弱者。 这次我对他的询问也是这样。我假惺惺的在他面前表现出一种真挚,假惺惺的去与他握手,我的目的却是为了知道事情的真相,是为了知道他那种可怕的疾病是否与自己、与范其然有着某种关联。 其实对盛凯,对孙苗苗的老公,对黄杏儿的男人我又何尝不是如此呢?我在一次次的与她们欢爱的时候其实就是在欺负她们的男人。 我忘记了“这个世界永远是公平的”这句话,自己不也在被别人欺负吗?想到这些,我不禁对自己准备好的报复计划有些懈怠了起来。 开始睡觉。我感觉自己真的是太累了。 一阵刺耳的电话声吵醒了我。 “你要的资料我拿到了。”云霓在电话里面告诉我说。 我去看天色,它已经是夜晚。 “到眠月小酌吧,我们在那里一起吃饭。”我告诉她说。 092 ,最快更新医路官途 ! 还是那个靠窗的位置。我和云霓相对而坐。 “傅余生死了。”我告诉她。这件事情已经没有了保密的必要了。 她的身子忽然一颤,她睁大着眼睛在看着我:“什么?怎么死的?” “艾滋。”我叹息着说。 “啊?!太可怕了!”她顿时惊呼了起来。 “所以你不要随便去和男人们……交往。”我盯着她说,我不知道应该使用什么样的词语,我最后说出了“交往”两个字,因为我认为这两个字完全可以说明一切。 “我不会的。难怪你打电话的时候那样问我。我的天啊,太可怕了!”她的震惊完全在她的脸上得到了体现。 “给我吧。”我将自己的手伸向了她。 她从包里拿出来了一个牛皮纸信封。又是一个牛皮纸信封。 我没有去打开它,我想吃完饭以后拿回家去慢慢看。我问她:“想吃什么?” “随便吧。我其实已经吃过了,我陪你吃点。”她笑着说。 我开始点菜。 “凌大哥,你可能搞忘记了一件事情。”云霓忽然对我说。 我疑惑地看着她。 “唐姐自己开了一家医疗器械公司,你让我去和下面的医院联系的话就会与她发生冲突。”她告诉我说。 她的话猛然提醒了我。这件事情唐晓芙曾经告诉过我,但是我完全搞忘了。在我的记忆中,始终把她与药品联系在了一起。 不过就冲着云霓告诉我的这句话我就可以完全相信她了。 “没关系,我会想办法让她退出来。”我想了想道,“对了,吃完饭到我家里去,我有好事情给你讲。” 她的脸上顿时出现了一片春色。 本来我是想把自己答应给她的那三十万在今天晚上给她的,因为我有很多现金放在自己家里的床下。可是她却误会了。 吃完了饭后我却犹豫了。我害怕曹小月忽然回家。朱院长给我讲的那个办法虽然适用但是我现在去还不想立即与她摊牌。如果摊牌的话就对她太便宜了,而且还不利于我下一步的行动。 后来,我决定将她给我的资料拿回去看了再说。 她回家了。离开的时候我看到了她失望的眼神。我不知道她失望的是没有拿到我的钱呢还是我没有陪她。也许二者都有吧?我心里想道。 看了云霓给我的资料后我不禁叹息。岳洪波的公司确实已经大不如前了。 现在他唯一的大客户就是省人民医院。还有一个地方,就是秦连富任职那个地方的县人民医院,岳洪波包揽了那家医院的大部分药品。 当然还有一些业务,不过其它地方的业务却很小。 我终于明白了陈莉那次为什么要来找我了。岳洪波确实到了需要人帮助的时候。 我会好好帮助你的,岳洪波同志!我看着手上的资料“哈哈”大笑了起来。 从床底下的箱子里面取出三十万现金,想了想,我又放进去了十万。找了一个包将它们放进去以后然后给云霓打电话。 “我马上到帝豪去,你过来吧。”我对她说。 “我……”电话里面在说:“我姐姐在洗澡呢。” 我急忙道:“你让她洗完澡后马上给我打电话。” “你们去那里干什么?”云裳问。 “谈事情。”我严肃地告诉她。我说的是真话,因为我今天确实没有了其它的想法。 “你骗鬼呢。你们俩真坏。”她恨恨地在说。 我大吃了一惊:难道她知道了我和云霓商量的事情了?万一岳洪波从她那里知道了可就麻烦了,毕竟她要比她姐姐单纯得多。 “我们什么地方坏了啊?”我试探着问。 “你们干脆结婚得了,老是这样成什么样子?”她说。 我顿时放了心,心里却忽然起了一阵涟漪:“我问你啊,你不是说你自己想和我结婚吗?我和你姐姐这样你不介意?” “你们男人不就是喜欢这样吗?不就是希望我们两姐妹都来服侍你吗?”她却在电话里面笑。 我确实有些搞不明白了,我搞不明白她心里究竟为什么要那样去想。要知道,即使是亲姐妹也对这样的事情是不能容忍的啊? 不过我现在的心情极好,我在电话里面朝她调笑道:“云裳,你真的一直没有谈过恋爱?你真的想尽快将你的第一次给出去?” “呸!凌大哥,你把我当成了什么人了呢?你以为我可以随便将自己给给别人?”她的声音很恼怒,但是却在轻轻地笑着。 我更不明白了:“我觉得自己也不怎么样啊?你干嘛非得将自己的第一次给我呢?” “谁说我是第一次?我早就……哈哈!我明白了,你是害怕我沾上你了吧?”她在电话里面“哈哈”大笑。 我不禁大奇,问她道:“你有男朋友了?” “我没有男朋友,但是我有过男人了。怎么样?你现在失望了是吧?你后悔了是吧?我当初说把我自己给你,可是你自己却不要我,哈哈!”她大笑着挂断了电话。 我分明听到了她的声音里面带着一种不正常的情绪。 我的心里顿时有了一种失落的感觉。仿佛是自己一样心爱的东西被别人拿去了似的。 我看着电话不住地发呆。一直到电话再次响起。我看了看,是云霓。 “你洗澡怎么不将你的电话放好?”我问她。 “我和我妹妹住在一起,我洗澡的时候总不能将电话拿到浴室里面去吧?”她笑着说。 “你今后要告诉她别随便接你的电话才是。这样很容易出事的。”我说。 “她习惯了。”她说,“我也没有办法。凌大哥,什么事情?” 我看了看时间,忙道:“你马上到我家里来吧。我们商量点事情,同时我把那笔钱给你。” “凌大哥,你千万别直接给我钱,你安排我做些业务就可以了。”她说,声音幽幽的。 “没什么的,我现在不缺钱,但是你和你妹妹却非常需要。”我叹息道,“现在我需要你好好帮我,这件事情没有你不行。” “好吧。我马上来。不过我不知道你住什么地方啊?”电话里面的她传来的话让我大吃了一惊。 “你是云裳!你这小丫头怎么这么调皮啊?”我对着电话大声地道,“我和你姐姐谈正事,你千万不要捣乱啊。” 电话里面传来了一阵笑声。 “我姐姐出去了,她被岳总叫走了,她离开的时候拿错了我的电话。”她“哈哈”大笑道,“凌大哥,我来拿钱好吗?反正是你给我姐姐的,我姐姐的就是我的。一样的啊。” 我听了她的话心里却忽然有些奇怪起来:岳洪波晚上找她去干什么? “你马上到医院门口来,我来接你。对了,你别带电话。”我忽然有了一个想法。 在医院的大门口处我接到了云裳。 不过我的心里很是不确定。因为我不知道她究竟是云霓还是云裳。在夜晚我看不清她的耳朵。直接带她回家。 “你究竟是云裳呢还是云霓。”到了家里后我问她。 她忽然笑了起来:“你觉得我是谁就是谁吧。” “把你的头发撩起来,我看看你耳朵。”我笑着对她说。 “不!”她看着我在笑。 我去看她的耳朵,但是它们却被她的头发遮掩得严严实实的。 “干嘛呢?你怎么这样看着我?”她看着我笑道。 我大胆地朝她靠了过去。她仰着头挑衅地看着我。 我去捧住她的头,她的双手却忽然紧紧地搂住了我的腰,那颗美丽的头颅趁势贴近到了我的脸颊。我忽然感觉到了一阵滚烫。 我更加地分不清楚了她究竟是谁了。 我去亲吻她的耳垂,同时将手伸进了她的衣服里面。我顿时知道她是谁了。她衣服里面的大小告诉了我真相。这个骗不了我,我曾经比较过。她是云霓。 我忽然推开了她:“为什么要这样?” “我喜欢你啊。”她歪着头在对着我笑。估计她并没有发现我已经认出她是谁。 “云霓,别玩了。”我叹道。 她吃惊地看着我:“你怎么知道我是云霓?你不是没有看见我的耳朵吗?” 我“哈哈”大笑了起来。 “你现在已经这么熟悉我啦?”她很高兴的样子。 “今后别开这样的玩笑。”我苦笑道。 “我也是为了让你高兴,你不是很喜欢我妹妹吗?我本来想冒充一下她接过还是被你发现了。”她温柔地过来抚摸我的脸。 “上了床不久马上明白了?”我苦笑道,“你不是说你妹妹还是处女吗?” “我去做了一个假的。”她的脸顿时变得通红。 我没明白:“假的?什么假的?” “我去做了处女膜修补术。”她的脸更红了。 我非常吃惊地看着她。 “为什么要这样?有必要吗?”我问她。 “我想让你在我的身上有第一次的那种感觉。我想让你认为我就是我妹妹。”她低声地道。 我忽然想起了一个事情。“刚才接电话的究竟是你还是你妹妹?” “是我。”她回答。 “那你为什么说你被岳洪波叫去了?”我问她。 “我就随便那么一说。一时间我找不到理由。”她忽然笑了起来。 我有些感动了,我去将她的身体拢在了我的怀里。 她闭上了眼睛,我发现她是那么的美丽。她的身体在颤抖,这种颤抖我很熟悉,那是一种紧张和兴奋的反应。我曾经在黄杏儿的身上体验过,还有云裳。那次我将自己的手伸进她的衣服里面去的时候就有那样的感觉。 我兴奋不已、抱起她就往卧室而去。 她的身体是那么的美丽,她在哪里瑟瑟发抖…… 我有些好奇,我很想看看那位不知名的大夫的手艺。我开始去亲吻她的唇,同时悄悄分开了她耳旁的头发…… 她是云裳!我的怀疑果然没有错。即刻停止住了自己的动作,将被单拉过来将她美丽的身体盖上。 “你为什么要这样?你应该知道的,你这样跟我没有结果的。”我叹道。 她将她那美丽的身体紧紧地朝我靠了过来,我忽然嗅到了一股幽香。我知道这种幽香是什么。 “你一直没结婚,你没结婚我就有机会。”她在说,“凌大哥,我真的喜欢你。我觉得自己这一辈子再也找不到比你更好的人了。” 我叹息着道:“那么多年轻才俊,那么多有钱人的公子。你这么漂亮,而且还是黄花闺女,你完全可以找到一个你满意的人的。” “我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的,我就是喜欢你。”她在亲吻我的胸。 “不可以。我和你姐姐已经是这种关系了,我不能做这样的事情。云裳,我真的不能让你毁在我的手上。”我叹息着说。 她没有说话。 我差点不能控制自己。她的身体在我的身旁的诱惑力太大了。要了她吧,反正她是自愿的。一个声音在对我说;不可以!你要利用她的姐姐去给你办很多的事情。另外一个声音在阻止我。 我的心在痛苦地挣扎,我的手竟然地不由自己地在她的身上游走。 不可以!忽然地,我有了一丝的清明,因为我忽然看见了前方红色墙壁上曹小月的照片。照片上的她在看着我笑,我把她的笑看成是一种嘲讽。 我不能因为一时间的欢娱而坏了自己的大事。这一刻,我忽然清醒了许多。 飞快地从床上爬了起来,朝洗漱间冲了进去。 水在我的身上“哗哗”地流淌,我的心仍然难以平静。 “你赶快穿好衣服。我不想让你今后为了今天的事情后悔。”我对她说了一声然后急匆匆地往客厅而去。 打开了电视。家里的门却在发出“咚咚”的敲门声。 谁?我心里一惊。不应该是曹小月,她身上有钥匙。 “谁啊?”我隔着门问。 “是我。”外面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是云霓。 我打开了房门。 “我看到家里的电话上有你的号码。”她进屋后对我说,眼睛却在四处张望。我明白她在寻找什么。 云裳从卧室出来了。她已经穿好了衣服。 “你们?”云霓疑惑地在问。 我知道她误会了。“我们什么也没做。”我急忙解释道,但是却发现自己的话是那么的无力。 云裳在看着她的姐姐,她的头忽然低了下去。 “我们真的什么也没做。”我觉得自己必须将这件事情讲清楚。 云霓在叹气。 “坐吧。”我去给她们泡茶。我不再解释,这件事情只有云裳自己回去后给她的姐姐解释。现在的情况只能是越解释越尴尬。 “我回去了。“我听到云裳在说。 “你等一会和我一起回家吧。”云霓说。 我将茶放在了她们的面前。 “岳洪波怎么这么晚还叫你去?”我问云霓,我想改变眼前这种尴尬的场面。 “他在请一位客户喝夜啤酒。”她说,“我喝了不少的酒。” 我去将那个包提了过来交给了云霓:“收下吧,按照我说的去做。” “我不能要。”云霓说,“凌大哥,只要你对我们姐妹好就可以了。” 我正色地对她说:“你必须收下。我这人从来不会亏待别人。况且,这钱是我打牌赢来的。哈哈!那天我一不小心就赢了很多,这点钱不算什么的。” “不!”她仍然在摇头。 “姐,你不要我要啦。反正她的钱多。”云裳从我手上接过了那个包。 我大笑道:“好,还是云裳乖!” 云霓不再说话。她看着她的妹妹,眼神里面幽幽的。 “好啦。你们回去吧。”我对她们姐妹说,“明天我还有事情。对啦,今后你们有什么事情直接找我就是了。” 云裳提着那个包往外面走。云霓看着我,却不愿动步。 “到了下面马上打车。现在外面不一定安全。”我笑着对她们说。 云霓看着我,“凌大哥,麻烦你开车送我们吧。我害怕路上出什么事情。” 我想也是,这深更半夜的,两个美貌女子提着一包钱难免紧张,这就很容易被人看出来。“好吧。我送你们。”我点头道。 到车库取了车,载着这对双胞胎朝她们的那处新房子开去。 “凌大哥,你还没有到我们的新家去过,上去坐坐吧。”云裳向我发出了邀请。 “不了。我明天还得上班呢。下次吧。”我说。 “去嘛,你明天上不上班没什么的。我们都知道呢。”云裳过来拉我。 093 ,最快更新医路官途 ! 一对双胞胎的家,这让我感受到了一种无尽的诱惑。 不过我现在已经不再是以前的我了,我不愿意再像以前那样完全听命于自己感官的需求。我不想再像以前那样堕落。男女之间不久那么点事情吗?性这东西有时候太可怕。傅余生的可怕后果就是一个例子。 没有什么东西比一个人的尊严更重要。 “不了。以后吧。”我最终还是拒绝了。 回家后我很快地入睡了,云裳那美丽的身体只在我的脑海里面浮现了一瞬。第二天一大早我就起床了。将自己的胡须刮得干干净净的,穿上很久没有穿过的那套名牌西装,看着镜子里面的自己,嗯,还不错。 在楼下去吃了早餐后就直接去往医院。一路上我哼着欢快的小调。 我已经明确了自己的任务。我首先得让省人民医院将岳洪波的公司排斥出去。 本来我是想让云霓去偷偷地找到岳洪波贿赂省人民医院的某些证据的,后来我想这件事情难度太大,同时云霓还很容易被暴露,所以我放弃了自己的这个想法。我觉得,这件事情还可以通过其它的方式达到目的。 到办公室后我开始在电脑上面写一篇文章。这篇文章的内容包括君威药业如何在省人民医院违规推广药品、如何给各个科室和医生回扣,最后还隐隐约约地将矛头直指省人民医院的院长们。 我太熟悉医药公司在医院里面的套路了。我这篇文章的内容写得既详实又模糊。详实的是药品回扣的数额和方式,模糊的是我并没有指明省人民医院里面究竟是哪些人得到了回扣。 在文章的最后我写道:如果这件事情得不到处理的话我就会向卫生部、中央电视台焦点访谈栏目继续反映情况。 这样就可以了。写完了后我看着自己的杰作满意地点了点头。 将文章打印了几份后就出了医院。我打车到了离我们医院很远处的一家邮局。 省委办公厅、省政府督查室,省纪委纠风办公室,省卫生厅纪委,我分别给他们寄了一份材料。 我知道在他们收到了这些东西后不久就会有结果的。一方面我反映的绝对应该是事实,因为现在的医药公司都是这样操作的,只不过大家都心知肚明罢了,但是一旦这层窗户纸被捅破后那就会是另外一码事了;另外一方面,我寄信的任何一个部门只要去过问的话,医院肯定就会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态度去处理这件事情的,因为他们的心里毕竟有鬼。 最终的结果就一定会是:将岳洪波的公司劝退出省人民医院。 除非是省人民医院在药品进入的各个关口都是透明而干净的。但是这绝对不可能。 也许这样的方式对政府官员不会起到什么作用,但是对于一个民营的公司来讲是一定会起到作用的,因为官员们会觉得完全没有必要为一个小型的民营公司去承担任何的风险。医院的院长也会如此去思考这个问题。 我的落款很有意思:君威药业某前任医药代表。 我并不着急,我很有耐心;我也不在乎钱,心想那天晚上赢来钱本来就不属于自己。 回到办公室以后我才忽然有了一种兴奋的感觉。我发现在背后写匿名信告状也是一件刺激的事情。 接下来我给江姗姗打了一个电话,我使用的是座机。我的手机她不一定会接。 “您好。”电话里面传来了她甜美的声音。 “是我。”我尽量地让自己的声音保持一种亲切。 对方忽然没有了声音。 “我没有责怪你。没有什么的,一个人就应该趁自己年轻的时候多赚一些钱,这无可厚非。你如果愿意的话我可以继续地帮助你的。” 我说。 “对不起。”电话里面的声音细如蚊蝇。 “不要说对不起,我很欣赏你。怎么样江姗姗小姐,今天晚上我们一起共进晚餐如何?”我对着电话轻松地笑着。 “……嗯。”她答应了。 “我们到船上去吃鱼吧,那里的空气不错。”我接着说道。 “嗯。”她的声音大了一点。 “下班后我开车来接你。”我笑道,“我非常希望自己与你一直保持着朋友的关系,我不会亏待你的。同时我还有很多事情想和你谈。” “嗯。”她仍然是那一个字,不过声音听上去让人感觉舒服多了。 下午的时候,上次我去开会的那个县的人民医院的院长到我办公室来了。与他同行的还有好几个人。 他好像是姓田。对,是姓田。 “欢迎。”我热情地将他们请到了我的办公室里面,“上次的事情太麻烦你们了。” “凌助理太客气了。那是我们应该做的。”田院长笑道。 “我非常喜欢你们那个地方,那种休闲的感觉让人觉得很舒服。还有,你们那里的水也很好。”我开始客气地与他们闲聊。 “小城市就是那样。”田院长笑道。 “我们今天上午去了医科大学的教务处了。我们本来是准备去联系学生实习基地的事情的,可是黄处长说目前还不能考虑。”田院长接下来说道,“所以我们想请凌助理帮我们想想办法。” “黄处长说了什么原因了吗?”我问道。 “她只是说你们附属医院完全可以接纳每年实习的学生,她还说我们那样的医院条件太差了。”他回答。 我在心里暗暗感到好笑。就学生的实习来讲,我们医院的任务已经极其繁重了。其实我们的专科部分的学生目前是非常需要实习基地的。 我想了想,道:“你们应该直接去请黄处长到你们那里去考察。你们请她的时候一定要叫上学校那边分管教学的副校长。其它的事情我不说你们也应该明白的。” “那怎么办?黄处长都已经直接拒绝了。”田院长为难地道。 “你们再去找她吧。我只能给你们出出主意。黄处长可是我以前的领导呢,我可不能多讲这件事情。”我叹息着说。 “那麻烦凌助理帮我们在黄处长面前说说好话吧。”他恳求道。 我很为难,我是真的为难,因为我实在不愿意去找她。 我忽然想起了云霓给我的资料上君威药业与他们医院有业务关系的事情。我想了想后说: “我给黄主任打个电话吧。但是她是什么态度我可不知道啊。” “太感谢了。”田院长满脸堆笑地说。 拿起手机给她拨打了过去。再为难我也得打这个电话。我在心里想道。 “你们坐,我出去打电话。”在拨打电话前我对客人们说。 “小凌啊。难得你主动给我打电话啊。”还好,她先说了话。不然我还真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称呼她。 “今天郊县的那个田院长是不是来找过您?”我立即问道。 “是啊。他们那件事情太突兀了。”她说。 “他们医院是我们这次发展的指导医院之一,他们县政府也将把我们医院纳入到他们的公费医疗定点单位里面去。前不久我才到他们医院去了一趟,我觉得这个医院对于我们专科生的实习还是很合适的。”我说道。 “这件事情没那么容易,也不是那么简单的。”她犹豫着说。 “您可以先去考察、考察啊?请学校的分管校长一起去。行不行由他决定。”我建议道。 “这倒是一个好办法。”她回答道,“他们来找你了是吧?你叫他们安排时间吧。我马上去给分管校长汇报。” 我连声道谢。 “我给你们谈好了。但是你们最好回去和你们的分管副县长商量一下,以你们县政府办公室的名义给学校校长办公室发一封邀请函。这样就显得很慎重和正规了。”我进了办公室后对田院长说。 他喜出望外地道:“真的吗?那太好了。” 我叹息着道:“这件事情要真正做到的话会很困难的。” 他忽然又紧张了起来:“这是为什么?” 我看着他的随行,欲言又止。 他顿时会意了:“你们先出去,到楼下等我。我和凌助理单独谈谈。” 他的随从们离开了。 “凌助理,麻烦你讲吧。什么样一个情况?”他急忙问我。 “我导师以前是我们学校的副校长。他前不久去世了。”我说。 他奇怪地看着我,不明白我为什么忽然说到了我导师上面去了。我却在心里想着应该如何去说清楚自己想说的那件事情。 “我导师是黄处长的老师,也是她以前的领导。”我继续地道,“黄处长刚才问了我一件事情,我不知道她说的究竟是不是真的。”我随即将话题引转了回来。 “什么事情?”他问道。 “她问我君威药业是不是在与你们医院合作。她说如果在合作的话她就不想与你们谈这件事情了。”我想了想,故作犹豫地道。 “她与君威药业有什么过节?”他很奇怪。 “我不知道。”我回答。 “还好,我们只是和君威药业谈过合作的事情,但是我们还并没有进入实质性的合作阶段。”他似乎明白了。 我叹道:“君威药业的老总是我同学,我和他的导师就是我们学校以前的副校长。但是我导师去世的时候我这个同学居然没有去参加葬礼。我对此也百思不得其解。我曾经还专门去质问过他,但是他没有回答我为什么。我对这件事情也非常生气。我觉得我那同学太过无情无义了。田院长,如果你和君威药业有着不一般的关系的话,就把教学医院的事情暂时放一下吧。” 他急忙道:“我和他没什么关系的。这件事情是我的前任谈的。我当这个院长的时间也不长。呵呵!这下好了,我正好想换一家公司呢。” 我盯着他,因为他的话前后是矛盾的。 “你放心好了,我会处理好这件事情的。”他笑道。 “对于黄主任来讲,这件事情不是一个什么合理的理由。我也不想让我那同学知道是我在中间对他不利。”我为难地道。 “我不会说的。”他慎重地说。 我点了点头。 “那黄处长那里?”他看着我问。 “我去给她讲吧。这件事情你知、我知,黄处长心里知道就行了。没必要把什么话都讲明处。田院长,你说是不是啊?”我笑着问他道。 “是这样的。”他笑着点头。 “如果我那同学来找我麻烦的话,我可是不会认账的,我想黄处长也不会认帐。”我继续地道。我的目的除了不想让岳洪波知道这件事情与我有关系之外,也不希望他去试探黄主任。他应该听得明白我这句话的意思。其实岳洪波知道了也无所谓,不过那样的话就不好玩了。 “我明白。”他仍然点头。 “黄处长这个人很讲原则。如果你们医院的条件真的合适,这件事情就一定没有什么问题了。对了,我悄悄告诉你一个消息,但是请你一定不要外传。”我继续在忽悠。 “你说吧。我这人嘴巴很紧的。君威药业的事情我会找一个合适的理由让他们离开。这件事情对我们医院来说很容易。我才当院长不久,正准备对以前的那些公司进行清理呢。”他笑道。 他的这句话我相信:谁当院长不得有自己的一套人马啊? “我们范院长马上要到学校去当副校长了。你们医院的事情我好好给他讲一下。这次签约我们可以单独和你们签。这也是我们范院长的一项政绩呢。”我故作神秘地对他说。 他顿时恍然大悟地道:“这样啊?我明白了!这太好啦!” 我朝他微笑道:“你先回去,这件事情有了结果立即通知我。我马上给黄处长回话。” 他不住地在点头。 “晚上我们请你和黄处长一起吃顿饭可以吗?”他随后问我道。 我笑道:“今天你们是客人,应该我们医院来请。不过黄处长可来不了,她今天已经有安排了。” “那怎么可以?”他坚决不同意。 “我们是合作单位了嘛,我们应该平等的。今天你们到我们医院来了就应该我们请客。”我坚决地说。 “这怎么好意思?”他有些不好意思地道。 “今后我和范院长周末的时候经常到你们那里来玩就是了。哈哈!今天范院长有事情,我代表他接待你们吧。”我去亲热地拍他的肩膀。 “太感谢了。”他不再拒绝。 本来像这种接待我应该叫上医院的人一起参加的,但是因为我已经预先约好了江姗姗。我不愿意让医院内部的人知道我和她在一起吃饭,但是却又害怕今天自己失约后下次再也叫她不出来。不过我单独请他们也没有什么的,这帐我还是可以报销的。 即使报销不了也无所谓,花这么点代价将岳洪波的业务掐掉也很值得。 我告诉了田院长吃饭的地方然后回了一趟家,接着便去接江姗姗。 在路上的时候我给云霓打了一个电话。我觉得她应该出席今天的这个晚宴。 江姗姗看到我的时候有些不自然。她上车后我急忙将汽车的玻璃窗关上,伸出右手就去将她的身体揽了过来,我的另一只手伸进了她的衣服里面,与此同时我将自己的唇紧紧地印在了她那滚烫的脸上。 时间不长,只有一到两分钟。我将油门轰鸣着朝“水泊梁山”而去。“味道好极了!”我“哈哈”大笑着说,“晚上你得多做几个姿势服侍我!” “我……我那天晚上没有去陪那个人。”她在说。 我急忙止住了她:“别说那些事情。我喜欢你就可以了。你的生活我管不了,就如同我的生活你不能干涉一样。” “凌大哥,我……”她看着我,楚楚可怜的样子。 我大笑着,加大油门在马路上飞快地行驶。此刻,我的心里在不住地冷笑。 094 ,最快更新医路官途 ! 本来像今天这样的场合江姗姗是极不适合参加的,但是我却没有了别的选择。不过似乎这也没有什么关系,因为田院长毕竟不是本院的人。到时候我随便说个理由就是了。 最近一段时间来我一直没有与赵倩联系,不是我已经忘记了她,而是我不希望以往的纠结再次摆在我的面前。我虽然很有些舍不得她,但是我知道自己必须这样做。不知道是怎么的,今天江姗姗坐在我的副驾上的时候我居然会想起赵倩来。 赵倩和江姗姗是两种完全不同类型的人,我不知道自己这是为什么。也许是她们都有着同样的美丽,也许是江姗姗现在的神情与赵倩在我面前的时候有些相像。 赵倩谈恋爱的事情怎么样了?她现在幸福吗?我发现自己居然会真心地去惦记一个人,而且这种惦记还会有一种心痛的感觉。 极力地克制着自己不去给她打电话。我在心里默默的希望着她真的能够逃出我带给她的阴影。 到那艘船上的时候田院长他们一行已经到了,云霓也到了。我不住向他们道歉。 云霓和田院长他们都看着江姗姗不转眼。 “这是小江,今天刚从外地来。她是我朋友的朋友。”我即刻介绍说。 江姗姗立即向所有的人问好,她使用的是她家乡的口音。这姑娘很聪明。 我急忙吩咐服务员说我要点菜。田院长却说他已经点好了。我再次道歉并说:“今天必须我做东。不,是我们医院做东。田院长,这可是原则问题。” 田院长笑道:“恭敬不如从命。” “我做东吧。凌助理也是我的客人呢。”云霓急忙说。 “下次吧,下次你请客。”我说。 “不行,今天有你和田院长医院的一行人在,还有从外地来的这么漂亮的妹妹也在,必须我请客。”云霓笑道,“我们公司难得有这样的机会。” “也行。”我无奈地道。心想你这丫头居然这么快就进入了角色,这还真是难得。 田院长笑了笑没作声。我明白他是默许了。 酒菜上来了。今天只能是云霓最先开始说话了。我发现她有些紧张。 “欢迎田院长一行,感谢凌助理,欢迎小江妹妹。来,我敬大家一杯。”她端起杯子站了起来说。 我朝她递了一个鼓励性的微笑。 “田院长,我今天可是欠了你一顿饭啊。不过这件事情很好处理,你经常来就是了。”我在一旁笑道。 “只要凌助理不觉得我给你添麻烦。”他笑着对我说。 所有的人将自己杯中的酒喝下了。这时候我的手机却响了起来。 “范院长,您好。”我拿起电话说,同时朝田院长笑了笑。 “我在请我们这次准备签约的一家医院的院长吃饭呢。对了,他们想成为我们的教学医院,今天才去找了黄处长的。”我简要地将情况给他讲了一遍。 “我正好准备问你工作的进度呢。”范其然说,“教学医院的事情可是要请示学校的。” “专科生的实习问题我们也正好通过这次的事情好好地解决一下。这家医院就在省城的城郊,交通也很方便。我去过他们医院,我个人觉得条件还不错,所以我正准备建议您以我们医院的名义向学校打一个报告呢。”我一边看着田院长,一边对着电话里面说道。田院长很高兴、很感激的表情。 “可以考虑。明天你到我办公室来具体地商量一下吧。”范其然说,“好了,你陪客人吧。不过你要注意经常向我汇报工作的进度。” “那事情有消息了?”我问道。 “作好准备吧。”他的回答很模糊。 “我明白了。”我急忙地道。这几句话只有我和范其然明白。 “太感谢了。凌助理,我代表我们医院敬你一杯。下午你说的事情我会尽力地处理好的。”田院长见我挂断了电话,急忙端起了酒杯。 “不是尽力,是必须。这是前提。虽然那个理由不能放到桌面上来。”我说。其实我这话已经完全暴露了我和岳洪波的矛盾,但是我觉得自己完全没有必要再遮遮掩掩的了。只要岳洪波本人不知道就行。我现在这样说话田院长就更不可能将我暴露给岳洪波了。 “这人啊,无论任何时候都要讲良心的。凌助理,我不但感谢你,而且还很钦佩你。来,我再敬你一杯。”田院长对我的意图是已经完全明白了,不过我和他之间的话别人是不会听得懂的。 我端起酒杯朝他会意地一笑。 云霓开始敬酒。她首先来敬我,我不好拒绝。演戏也要演得像才是。 在云霓去敬田院长随从的当口我去敬江姗姗。“欢迎来江南省。”我笑着对她说。 “谢谢。”江姗姗感激地说。我发现她脸上的肌肉抖动了一下,我趁人不注意的时候瞟了她一眼,提示她不要笑。 “小云很不错的,像她这样的年轻人我们都应该好好地帮她才是。”我与江姗姗喝完了酒后对田院长说。 “应该帮助。不过凌助理的话不大对啊。”他笑道。 我不解地看着他。 “你也是年轻人啊。我还得你帮助我呢。”他大笑了起来。所有的人都笑。 田院长的随从们也开始随便了起来。不过随便的结果却对我很不利。他们的酒量都太大了。 这顿饭吃得所有的人都很开心,田院长更是如此。事情有了初步的结果他当然应该高兴才是,更何况他刚当上院长不久就有了这样的政绩,这至少意味着他的位置将会变得非常的稳固。 晚餐结束后他已经开始和我称兄道弟的了。我也乐意他这样。 我们没有再谈关于君威药业的任何问题。这个问题已经不再是什么问题了。 在回去的路上我才发现了一个问题。云霓和江姗姗都在我的车上。 两个女人在后座上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她们亲热得仿佛是多年的朋友有说不完的话。这让我很是觉得诧异,同时还有些郁闷。 “云霓,我先送你回家吧,然后我再送小江到酒店。”我说。 “不,我要和小江妹妹好好聊聊呢。”云霓却不同意我的安排。 “对了,你今天晚上一直叫我妹妹,究竟我们俩谁大啊?”江姗姗笑着问。 “我大。因为我今天一看到你就开始叫你妹妹了。”云霓大笑着说。 我也觉得好笑:这妮子也太不讲道理了吧? “不行,我们得比一比。”江姗姗很有意见。 “不比了。我们女人的年龄是保密的,别让其他人听了去。”云霓笑着说。我不禁苦笑。 “我还要和小江谈点事情。你先回去吧。接下来的事情你应该知道怎么办了吧?”我对云霓说,语气虽然温和但是却没有了商量的余地。 “遵命。”云霓笑道。我这才感觉到她刚才是在试探我和江姗姗的关系。这小丫头挺鬼的。我在心里不禁苦笑。 带着江姗姗直接到了一家五星级的酒店。我没有到帝豪去,虽然那个地方我已经非常地熟悉了,但是我怕遇见熟人。 江姗姗跟在我的后面,我发现她今天有些害羞。 “过来挽着我。我们这样别人反而会被别人怀疑的。”我过去用自己的手揽住了她的腰。我的手上传来了一片柔软。 进入到房间,我坐到了床上。她站在那里惴惴地看着我。 “怎么啦?我是老虎?”我笑着问她。 她朝我走了过来。我将她拥在自己的怀里。说实话,这时候我有些冲动了,但是我克制住了自己。 伸手去将自己的包拿了过来。“拿去吧。”我给了她两万块钱。 她的身上一颤但是却并没有去接。 “拿着,这是我给你的。”我的声音很温柔。 “对不起,我以前欺骗了你。我母亲早去世了。”她忽然说道。 我没有想到她居然会自己说出这件事情来。我对她的调查她是不应该知道的。 不过她既然自己说了出来这就说明她肯定有她的难处或者无奈。 “我父亲喜欢赌博。他欠了很多的钱。我以前不愿意给你讲这件事情,因为我害怕你因此看不起我。”她独自地在说。 “那你为什么还要到那个赌场去?”我奇怪地问她。 “他就是欠了那家赌场的钱,我去一次就可以帮他还一点赌债。”她回答。 我简直不敢相信她的话。 “我不是本地人,但是我父亲以前却很有钱。在我上学的时候他到江南来做一笔生意,结果却不知道是谁把他拉到了那个赌场里面去了,他被输得倾家荡产。我母亲也因此去世了。但是我的父亲却并没有因此醒悟,他继续到那里去赌博。结果又欠下了一大笔债。所以我就只好去给他还那些钱……”她继续在说。 虽然我并不是完全地相信,但是我仍然在心里叹息。 “还欠多少?”我问她。 “接近五十万。”她回答,“凌大哥,你千万别告诉钱姐啊。她不知道这件事情的,我们单位的人也都不知道。” 我忽然想到了一个办法,这个办法至少可以验证她这些话的真实性。 “我可以帮你还清这笔债务。但是你必须得帮我办一件事情。”我对她说。 她摇头道:“不用了凌大哥,我自己慢慢去还。我多去几次就可以了。” 我没有去理会她,随即拿出了手机来。 “皮总,在忙什么呢?”我拨通了皮云龙的电话。 “还不是你们医院的那些事情。呵呵!对了凌大哥,我怎么好久没有看见你了啊?”听上去他很高兴的样子。 “我最近太忙了。皮总,你发财了啊。我们医院和那些县级医院签署了合同后业务量将会大幅的增长,你可就财源滚滚了啊。”我笑道,这可是实话。 “我知道这件事情,所以我也很高兴呢。”他笑道,“我一直在想呢,什么时候好好犒劳、犒劳你。” 他的话我听上去有些不大舒服:我什么时候成了你的部属了啊?我需要你犒劳吗?我说:“那倒不用了。不过我有件事情得麻烦你。” “哦?你说吧凌大哥,你的吩咐我会尽力地去办好的。”他笑道。 “上次我们到白鹤糊去的那个地方你很熟悉是吧?那个赌钱的地方。”我随即问道。 “当然了。对了,你和范院长的会员卡我已经办好了。明天吧,明天我让人给你们送过来。”他说,“凌大哥,如果你要介绍人去玩的话现在是不可以的。那里对进出的人控制得很严格的。” 我急忙道:“会员卡我就不要了。我觉得那地方我还是少去的好。上次要不是我看错了牌的话还不知道要输多少呢。太吓人了。哈哈!我的心脏可受不了。” “那你找我有什么事情呢?”他问道。 “上次我们在那个地方不是碰到了一个我认识的女孩吗?她可是我以前的朋友。对不起,上次我没有对你说清楚这件事情。我最近碰到她啦,她说她是因为她的父亲欠下了那里面很多钱所有才到那里去干那样的工作的。我觉得她怪可怜的,所以就想帮帮她。”我对着电话在说,眼睛却在看着江姗姗。我发现她的头已经低下了,她的双脚在不住地交叉搓动着。 人的肢体动作也是一种潜意识的反应,这样的动作往往可以体现一个人内心的真实。现在的她的这个动作就表示着她内心深处的惶恐不安。 不过我不知道她心里的不安是什么。是期望还是害怕? 应该是期望吧,她期望我能够帮助她。如果是害怕她自己的谎言被揭穿的话,她就应该现在就马上逃走。想到这里,我心里觉得舒服多了。 “你的意思是?”皮云龙在问我。 “麻烦你帮我问问那个地方的老板,她父亲究竟欠了那个地方多少钱,问清楚了之后我帮她把那些钱还了。”我说。 “凌大哥可真是好人啊。这英雄救美的事情也只有你才会做。”他在电话里面大笑。不过我听上去有一种嘲讽的味道。 “一般的人我会帮吗?”我对着电话说,这句话却是说给江姗姗听的。 “好,我马上问。不过凌大哥,我估计那可不是一个小数啊。那么多的钱可以包好多个女大学生了呢,你再好好想想吧。”他提醒我道。 我有些不悦:“我说了,我帮她是因为我觉得自己应该。” “好,我马上问。对了,那女孩叫什么名字啊?”他的态度也认真了起来。 “江姗姗。”我回答。 打完电话后我去看着她。她在那里失声地痛哭了起来。我心里直叹气,顿时觉得她真的好可怜。我对她不再有怀疑。 将她拥在自己的怀里,柔声地对她说:“好了,一切都将过去了。今后好好生活吧。” “凌大哥,谢谢你!”她在我的怀里哭着。 皮云龙很快就打了电话过来,我没有感到奇怪,因为赌场的工作时间是在晚上,他找人应该很容易。 “我问了,是有那么回事情。她父亲还欠别人四十八万。不过有很大一部分是利息。我和对方讲好了,明天还给他们四十五万就可以了。”皮云龙告诉我说。 “太感谢了。你现在在什么地方?”我问道。 “在家里。”他回答。 “我马上给你拿四十五万过来。麻烦你今天晚上去帮我把这件事情办一下可以吗?有劳了!”我对他说,语气中带着恳求。 “行!你马上过来吧。市中心宇宙百货那里。”他答应得很爽快。 我不住地道谢。 “你在这里等我,我回家去拿钱。”我对江姗姗说。 “你家里有那么多现金?”她诧异地看着我。 “上次去赢的钱,还没有来得及去存呢。”我笑着说。 “凌大哥,你别去赌博了。好吗?”她对我说,“我不希望你步我父亲的后尘。” 我朝她点了点头。 上次自己在那个赌场赢了那么多的钱,我把它们放在了家里的床底下。我没有把它们当钱,因为我一直不觉得那些钱是属于我自己的。 我愿意去帮江姗姗,因为我需要让她去给自己办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为了那件事情,即使自己所有的钱都花光了我也认为值得。 我痛恨别人那样欺负自己,一个没有了尊严的男人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曹小月的事情迟早会被别人知道。我不能忍受他人在今后以那样一种眼光来看待自己。我现在是医院的院长助理,这个职务从某种角度来说是钟野云的恩赐,但是我却因此而失去了自己未来的老婆。我不能接受这样的现实。 钟野云明明知道我和曹小月的关系,但是他却仍然去占有了她。我不能忍受的其实是这样的事情。还有岳洪波,他更不能让我原谅。 回到家,我打开房门。我发现一个美丽的女人正在里面笑盈盈地看着我。 095 ,最快更新医路官途 ! 当然是曹小月了。其他的女人可是没有我家里的钥匙的。 “回来啦?”她笑着问我。 “你现在回家怎么都不给我打电话啊?”我问道,很是不悦。 “我看你在家里是不是老实。”她笑道,“我要随时对你进行突击检查。” 我心里在大骂,但是脸上却在笑:“我这个革命同志的意志非常的坚定,你可以随时检查。” “嗯。不错。你确实是一个好同志。”她的身体朝我靠了过来。 我只好去拥着她,不过我却发现自己身体的某些部位不大听自己大脑的指挥。我很气愤自己的那些器官。 她开始在亲吻我,我急忙将自己的头挪开。 “我马上得出去。还有急事请。”我急忙地道。 她放开了我,在那里“哈哈”大笑起来。 “什么时候到新地方上任啊?”我问她。 “会很快。”她回答说。 “我老婆真不错啊。”我笑着表扬她。 “我还不是你老婆呢。你都不要我了。”她嘀咕着说。 我去将她揽在怀里:“怎么还不是?我们在一个被窝里面都睡了那么久了。哈哈!” “你去忙吧。我先去洗澡。”她从我的怀里挣脱了出来。 你才和你那个野男人鬼混了回来吧?不然为什么那么着急地去洗澡?我在心里恨恨地道。“去洗吧,洗白点,晚上我回来好好喜欢你。”但是我的嘴里却在这样说。 “你就贫吧!”她大笑着朝洗漱间走去。 我在心里直呼着“阿弥陀佛” 床底下的钱静静地被放在那里。我快速地去找了一只皮箱然后往里面装了四十五匝。 洗漱间里面传来了“刷刷”的流水声。我仿佛看到了曹小月那白颤颤的身体,还有她那婴儿般的部位。我忽然感觉有些反胃。 “我走了。”我对着那“刷刷”的声音说。 “早点回来。”她的声音“嗡嗡”的。 “到时候看情况吧。”我没有把自己的话说满。 上车后我立即给皮云龙打了一个电话。他说他十分钟后在楼下等我。 “你真的想好了?”他问我。 “反正这些钱不是我的。”我笑道。 “凌大哥可不是一般的人啊。一个人能够把钱看那么淡是很难做到的。”他叹道。 “得。你的意思是说我是败家子吧?”我笑着问他。 他顿时“哈哈”大笑了起来:“我可不是那意思。我的意思是说你是情种呢。不,应该是情圣!” 我也大笑了起来。我很喜欢他对我的这个评价。 “喏,你点点。”我将皮箱递给了他。 “点什么啊?你就这么随便地将钱给了我。凌大哥,真有你的!”他朝我竖起了大拇指。 我笑道:“皮总怎么会看得起这点小钱啊?这些钱对你来说就如同我的一千元钱而已。” “难道我家是开人民币印刷厂的?”他笑着问我道。 我们相视了一眼,顿时大笑了起来。 “拜托!”我朝他抱了抱拳。 “凌大哥客气了。”他笑着对我说,“我明天把借据和会员证一起送到你单位来。” “明天晚上一起吃饭吧,到时候将它们给我就是了。”我笑道。 “好。”他开着车离开了。 曹小月回来了,从现在开始我将每天去喝酒,但是理由得充分。朱院长的那个办法真不错。虽然自己并没有患什么性病。 江姗姗在房间里面等候着我。她的头发湿漉漉的,看来她刚刚洗完澡。 “事情办好了。明天晚上和我一起吃饭吧,我把那张借据给你。”我朝着她微笑。 她的泪水在一瞬间漫盈了出来。我没有控制住自己,她即刻上了床。没有往日的那些花样,我们像一对恋人般地温柔地欢爱…… 一切结束后她将头靠在自己的怀里。我却仍然很兴奋,没有一丝疲惫的感觉。不过我现在兴奋的仅仅是我的神经了。 我拿起电话给曹小月拨打了过去。我朝江姗姗做了一个手势:“嘘……” “老婆啊。我今天可能晚点回家,我们还要去喝酒。”我对着电话说,自己的手却在抚摸着身旁这个美丽身体上娇嫩的肌肤。 “好吧。你尽量不要开车就是了。”她的话很温柔。 我觉得这样给她打电话太刺激了。 “你结婚了?”江姗姗问我。 “我们不也结婚了吗?”我反问她。 “什么啊?我不懂。”她的声音在我的耳畔飘散。 我笑道:“按照中国人的传统观念,男人和女人有了那种关系后就是夫妻了。俗话不是说了吗?‘一日夫妻百日恩’呢。这句话就说的是这意思。” 她没有说话,她的身体即刻来卷缩在了我的怀里。 “我想请你帮我一个忙。”我对她说。 “凌大哥,你说吧。无论你让我去做什么我都愿意。”她躺在我的臂弯里说。 “我要让你去勾引钱小如的一个相好。”我说得很直接。 “那个王总?”她吃惊地问我。 我摇头道:“不是。是省政府的一个副省长。你敢不敢?” “小如姐怎么和那样的人有关系?”她不相信地问我。 “你告诉我,你愿不愿意帮我去做这件事情?”我没有回答,再次地问她道。 “凌大哥,我说了,我愿意。”她的语气很坚决。 “我要你给我提供你和他在一起的证据。证据,你懂吗?”我继续地道。 “可是……我……”她忽然犹豫了。 我知道她担心的是什么。我说:“事情办好后我重新给你安排一份工作,到外省去。还会给你一笔钱。你现在那工作有什么意思?” “我不是那意思。我是说我怎么能够认识你说的那个人呢?”她问我。 我说:“这件事情我来安排。不过到时候你要注意一点,这个人喜欢下面没有毛发的女人。所以到时候你得处理一下。” “嗯。”她毫不犹豫地就答应了。我很高兴。 我还是回到了家,不过是在半夜的时候。我离开的时候对江姗姗说:“你自己考虑清楚,如果你愿意去做这件事情我会很感谢你,不过我能够做到的仅仅是今后让你过上一种相对来讲比较安稳的生活,其它的我暂时还不能对你有任何的承诺。如果你不愿意去做就算了,不过你不许得对这件事情保密。这是我对你唯一的要求。” 我知道自己的话有些假,但是我必须这样说,也必须提前给她打好预防针。 “我决定了。凌大哥,你放心吧。”她的神情很坚毅。 “你为什么不问我这样做的目的?”我问她。 “我不想问。我知道你这样做总有你的道理。”她在我耳旁轻声地说。 “对方权高位重,很危险的。”我说。 “我不怕。”她说,像一位坚定的革命战士。 我很感动,本不想离开她的,但是我知道自己必须得回去。我不想做得太过分,因为过分后的结果就会造成曹小月对我的怀疑。 “我有一套房子,过段时间我转到你的名下。”我最后对江姗姗说。 回到家的时候我已经非常地疲惫了。我去洗了澡。我洗澡的目的不是为了卫生,而是为了让曹小月听见水的响声,这说明我在外面仅仅是喝了酒而没有去做什么出格的事情。作为医生来讲,做了某些事情后马上洗澡已经成为了一种习惯。 洗完澡后上床,我轻轻去靠近她睡下。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她在说,声音含混不清。 “嗯。喝酒,谈点事情。”我小声地道,耳边却传来了她微微的鼾声。我很久没有能够入睡,我的神经又开始有些兴奋起来,我开始思考接下来应该做的事情。 傅余生的死让我在感到震惊的同时还曾经让我产生过一个想法:让一个有着他那样疾病的女人去勾引钟野云和岳洪波。虽然这对于钟野云来讲难度要大一些,但是对付岳洪波却应该很容易。此人就是那种见色眼开的人,他对女人的自控能力相当于零。 但是那种想法却仅仅只是在我的脑海里面出现了一瞬。因为那是犯罪。在报复他人的同时让自己去犯罪,这样的事情我可不愿意去干。还有,假如钟野云染上了倒无所谓,但是我还不忍心让曹小月因此而丧命。那样做太残酷了。我并不是一个残酷的人。 所以我认为江姗姗是最合适的人选,如果因此钱小如与钟野云闹翻了就更好了。 我认为对钱小如去做一些事情毫无意义——即使自己去把她睡了又能怎么样?王波不是已经睡过了她吗?毕竟她不是钟野云的老婆,睡她还不如去睡颜晓呢。 我大吃一惊:自己怎么会产生这样去想呢?颜晓虽然是那个人的老婆,自己确实也曾经对她的美貌产生过意淫,但是她对自己实在不错,如果我通过她去报复钟野云确实不应该。 其实报复钟野云最好的办法是那个孩子,但是那样的事情我更做不出来。不管怎么说,他和自己并没有刻骨的仇恨。我需要做的仅仅是要让他对我的伤害付出应有的代价而已。 仅此而已。 岳洪波却完全不一样了。他曾经是我的同学,他曾经是我的哥们,他那样做是我永远也不能忍受和原谅的。 想明白了这些问题,我的睡眠也即刻朝我涌来。当大脑里面一片清明的时候就会很快地入睡了。佛家和道家把这种情形叫做入定。我把它称为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曹小月仍然已经做好了饭菜。我们在对坐着吃饭的时候却没有什么多余的话。 “今天我可能要下乡。我在管医院和基层医院合作的事情。这个月必须全部完成。”吃完了饭。我离开家的时候才对她说了这样一句话。 她却仍然什么也没有说。我去看她的脸,悄悄的看。我没有发现她有什么异常,眼角处也没有。 我离开了家。虽然走得很慢,但是我的心却在迅速的逃离。 与往常一样,我先到了妇产科。我得去处理自己所管的那几张病床上的病人。医疗任务对现在的我来讲就如同吃饭睡觉一样成为了一种常规,早就没有了新奇感。大多数人所患的都是常见的疾病,这样一些疾病的处理方式对现在的我就如同一加一等于二那么的简单。 处理完病人后就直接去了范其然的办公室。 我发现他今天穿的是一套非常考究的西装。他穿上西装的样子有些奇怪。个子太矮小了的人都是这样。 “来啦?”他去给我泡茶。 我坦然地接受了。我现在很口渴,还很疲倦,我昨天晚上的睡眠严重不足。 “说说,那个医院怎么回事情?”他将茶递到了我的手中后坐回到了他那张宽大的老板椅里面,然后才开始问我。 我发现那张椅子对他来讲也太大了。 我开始讲那件事情。 “这件事情我们最好不要去管,这毕竟不是我们的事情。我们打报告的话学校会认为我们越权。”他听完了我的话后轻轻地用手敲打着他面前宽大的办公桌说。 “我和他有一个交换。”我说。我心想自己必须得办成那件事情。 “交换?你和他们有什么交换?”他诧异地看着我,“你别犯错误啊。” “岳洪波和他们医院有着很大的业务往来。我给他们开出的条件是:必须将岳洪波的公司赶出他们医院。”我说,用双眼看着他。 他看着我,眼睛里面是一种怪怪的眼神:“岳洪波不是你同学吗?你不是和他关系很好吗?” “一个连自己导师葬礼都不来参加的人是永远得不到我的原谅。一个采用那种方式要挟您的人是必须得到惩罚的。”我淡淡地道。 范其然不再说话。我站起来准备离开:“您决定吧。我最后都得听您的。” “你等等。”他叫住了我。我转身看着他。 “你起草吧。写好了给我看。”他的声音没有任何的感情色彩。 我再次往外面走,听到他在我身后说:“今后这样的事情早一点和我通气,别先去与对方谈好了才对我讲。” 我一怔,随即道:“对不起。昨天在酒桌上临时说起的。” “我只是说说而已。”他的脸上忽然堆起了微笑。 “您今天有重要的活动?”我忽然问道。 “是啊。咦?你怎么知道?”他问我。 “您的西装很漂亮。”我看着他大笑。他也大笑了起来。 我和他刚才的那一丝尴尬顿时如同初冬时候从嘴里刚刚呵出的雾气一般,即刻就消失不见了。 回到办公室后,我开始起草给学校的报告。 刚写了一半范其然却来了。我急忙将他迎到沙发上坐下。他朝我摆手道:“别给我泡茶,我们直接说事情。” 我急忙坐到了他旁边的沙发上,然后静静地看着他。 “我的事情遇到了阻力。”他说,“本来通知我今天下午去省委组织部谈话的,但是刚才他们打电话来说临时取消了。” “为什么?”我不解地问。 “傅余生的事情。”他闷闷地说,“刚才皮云龙给我来电话讲的。” 我有些惴惴:“我们把他的所有东西都重新做了一遍的啊。我检查了,没发现什么问题啊?” “不是那方面的问题,是事情本身。我作为医院的院长,对这件事情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毕竟他是我们医院的职工。”他叹道。 “这毫无道理嘛!”我气愤地道,“他个人的品德问题关您这个院长什么事情?” 他郁郁地道:“现在都要讲什么领导责任制呢。大型的交通事故、煤矿矿难,地方分管领导都要受到处分的。” “要不我去请钟副省长出来吃顿饭?”我试探着问,心里却忽然一阵狂喜。 “能够请他出来当然更好了。只要能够与他面对面地讲上一句话就可以了。我给他准备了一个礼物。”他说,“这件事情只能麻烦你了。皮家毕竟是商人,找他们不合适,而且我也实在不愿意找他们。” “我来联系吧。”我说。 “我们医院有一个副院长马上退休,你的机会很大。”他接着说。 我吓了一跳,忙道:“这可不行。我现在已经很惶恐了。” “组织上的事情你就不要管了。”他笑着说道。 “真的不可以。这样我会很惭愧的。因为我觉得自己还差得很远。范老师,我这可不是客气话,是发自我心底里的想法。如果您真的要培养我的话就再隔几年吧。”我认真地对他说。 “这样也好。”他点头道。 我顿时舒了一口气。我说的确实是我的真心话。我自己知道,像我这样的人到现在这个位置已经很不恰当了,无论从德、从能上看都是这样。我没有贬低自己的意思,我自己知道我自己。副院长那个位置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可以去坐的,那个位置面对的不仅仅是我们本院的职工,还要去面对社会。我承受不了。 拔苗助长的结果往往是苗的枯萎。我害怕那种结果。 范其然拍了拍我的肩膀然后离开了。我思考着如何去与钟野云打那个电话。 096 ,最快更新医路官途 ! 我觉得这个世界有时候真的很滑稽……现在,我还要去给自己爱人的奸夫打电话,打电话的目的却是求他办事情。 想了很久,我决定给他发短信:领导,请问您什么时候有空啊?能安排时间我们一起吃顿饭吗?凌海亮。 他却一直没有回我的短信。不过中午的时候他给我打来了电话:“有什么事情吗?” “没什么事情,就是想和您聊聊。我好久没看到您啦。”我回答说。我觉得在电话上说是范其然找他的话,说不定他会找理由推辞掉。 “你肯定有事情。”他笑着说,“你如果没事情的话是不会来找我的。” 能够到那样位置必然有他的过人之处。我心里想道。 “我自己确实没有什么事情找您。不过我们范院长想请您看一样东西。”我决定采用其它的方式。 “明天晚上吧。今天我有一个接待。”他说,“就这样。明天你将吃饭的地方和时间通知我。” 我连声道谢。急忙去给范其然汇报。 “钟副省长对你可真没说的了。”范其然叹道。 “您给他准备了什么样的礼物?”现在我最关心的却是这件事情。 “还是一副字画,不过是近代的。徐悲鸿的马。”他笑着说。 我有些奇怪:“您从什么地方搞来的那些东西?怎么层出不穷的啊?” 他却“哈哈”大笑起来:“你这词用得可不准确。这样的东西可很难搞到的。我在国外那些年最喜欢的就是去参加各种拍卖会了。我在国外挣的钱都花在了这个上面。” 我笑道:“您可真有那个闲心。要是我的话,我还不知道那些东西往什么地方放呢。我看都看不懂!让我花钱去买那些玩意?我可舍不得。” “每个人有每个人的喜好。你喜欢某样东西的时候才会觉得它值得。呵呵!值得与不值得只是相对而言。” 我颚首表示同意他的这个说法。 “明天晚上在什么地方合适?”我随即问道。 “吃饭的地方很重要,因为吃饭不是最重要的……嗯,要典雅、清净才可以。”他思索着说。 “那您说什么地方?我明天上午就去订好房间。”我请示他道。 “算啦,就帝豪大酒店吧。那个地方他经常去。其它地方我怕他不方便。”他想了想,说。 我觉得只好这样了。安排这样的人吃饭可真是一件麻烦的事情。 然而我没有想到的是,就在这天下午五点过,我们正准备下班的时候钟野云却给我打来了电话:“我今天的接待取消了。就今天晚上吧。” 我很是为难:“我没有订座呢,不知道还有没有雅间。” “我安排好了。你们直接来吧。还是帝豪大酒店。贵宾一号厅。”他笑着说。 我再次道谢。 范其然听到这个消息后顿时就怔在了那里。 “怎么啦?您的礼物没准备好?没关系的,下次吧。”我说。 “那倒不是。我现在得马上回家去拿。但是我怕塞车啊。”他为难地说。 他的住家离医院较远。这倒是一个问题。 “这样,您赶快叫驾驶员送您回家。我先去。”我急忙说。 他匆匆地走了,我也急忙给江姗姗打电话。 “今天晚上和那个人一起吃饭。你准备一下。”我对她说。 “嗯。”她回答。 “我不能来接你,你在六点半以前赶到帝豪大酒店。”我吩咐她道。 匆匆地回去开车。 在路上的时候我忽然想起应该给曹小月打一个电话。我更主要的是想看看她的反应。 “晚上我要在外面吃饭。”电话通了后我告诉她。 “你忙你的吧。我回云阴了。市里面有重要的事情。”她回答。 “你可真够忙的,来无影、去无踪的。”我笑道,“晚上我们医院请钟副省长吃饭。你的事情需不需要我给他讲讲?” “不用讲啦。已经安排好了,我现在就等调令了。”她在电话里面笑着说道。 挂断了电话后,我忽然莫名其妙的有一种失落的感觉。 贵宾一号厅我是第一次来。这个房间的外面是一个会客厅,餐厅却在里面。准确地讲,这更像一套住房,因为它有着家庭的各种元素:客厅、餐厅、厕所,还有一间卧室。没有的只是厨房。 这当领导的可真会享受。看着里面的设施,我心里不住叹息。 还好,范其然很快地赶到了。他的快是相对于钟野云而言。江姗姗也是。 范其然带着一个长长的纸盒,纸盒花花绿绿的,看上去有些陈旧。 我看着他手上的纸盒笑了笑。他笑道:“全靠驾驶员绕近路。” “这是我才认识的朋友。省歌舞团的小江。姗姗,这是我们范院长。”江姗姗进来后我把她介绍给了范其然。 我没有必要在范其然面前装什么,我和他之间在这方面不需要保密。 “太漂亮了。江小姐是我见过的最漂亮、最有气质的美女了。”范其然连声称赞。 江姗姗浅浅一笑,道了一声谢后坐了下来。 今天江姗姗看上去特别漂亮。她上身穿着一件宽松的白T恤,下身却是一条牛仔裤。这让她漂亮的身材显露无余。她的腰太直了,我发现她穿衣服的时候比不穿的时候更好看。 “我去方便一下。”范其然对我说,他同时给了我一个眼神。 我明白了他的意思,即刻就笑着跟了上去:“我也去。” 厕所很大。 “你怎么叫她来呢?不大好吧?”在厕所里面,范其然问我。 我估计他没有认出她来,心里暗自高兴。我笑着说:“她是我朋友,信得过的。这领导也是人嘛,有一个漂亮女人在场,吃饭的时候会轻松一些。” “你给他准备的?”他问。 “那要看缘分。”我正色地对他说。 他在那里笑着却没有出声,他的尿液被他颤动的身体不住地洒落到了小便器的外面。 钟野云来了。他刚到门口的时候我就听到了他爽朗的笑声。 他的神色极好,一举一动都显示出一种高高在上的威严,但是却又给人有一种亲热感。如果我不知道他的那些事情的话,我肯定会被他的风采所倾倒。但是现在我看着他的时候,心里却只有仇恨。 不过我还是得站起来很恭敬地去迎接他。范其然和江姗姗也站了起来。范其然的脸在谄笑着,江姗姗有些紧张的样子。 钟野云朝我们伸出了手,我让范其然先去握住它。 “来晚了。抱歉。”钟野云在爽朗地笑着道歉。 “您能来我们就万分感谢了。”范其然恭敬地道。 他的手已经伸到了我的面前,我急忙去握住。他笑着对我说:“老弟越来越帅了。不错!” 我不好意思地看着他笑。 “这位是?”他将手伸到了江姗姗的面前,同时在问范其然和我。 “省歌舞团的小江。我的病人。”我急忙抢在范其然的前面介绍道。 “当医生真好,可以认识很多的美女。哈哈!”他大笑着去将江姗姗的手轻轻一握。 江姗姗看着她笑了一下,我看见她的眼神中有一种妩媚,这让我在旁边看了都有些意动。但是钟野云却似乎没有任何的反应,他仅仅是去轻轻的握了江姗姗的手一下,然后就即刻分开了,他的脸即刻就转向了我们。他的反应让我有些失望。 “开始吧。让服务员上菜。”钟野云坐到了主位上面。他很自然地就坐了上去。 “等一等。”范其然却对那服务员道,“你先出去一下,一会儿我再叫你。” 服务员出去了。范其然去到沙发背后拿出了那个纸盒。 “您看看,这是不是真迹?”他打开了那个纸盒,从里面拿出来一副卷轴然后缓缓打开。 我看见卷轴上面是一匹骏马,这画看上去有些粗燥,用墨很厚重。不过我只觉得那匹马画得很像,仿佛正在奔腾的样子。 “好东西!”钟野云叹道,“这可是徐悲鸿的精品啊。范院长,你从什么地方搞到的?” 范其然笑道:“我在国外的时候拍到的,不过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我当时花的钱极少。” “难怪呢。”钟野云笑道,却不再说话。 “小凌,去叫服务员上菜吧。”范其然一边收拾着那画一边吩咐我道。 还是喝的茅台。 在刚开始上菜的时候范其然就以汇报工作的话题谈起了医院目前的状况以及未来的前景。他的话说得很简约,但是却几乎涵盖了我们医院所有的工作亮点。 钟野云一边听着一边在点头。 “范院长很有魄力。这一点我们都知道。但是最近你们医院发生的那件事情省委那边有一些微词。我也考虑过了,有些事情暂时放一下很有必要。有时候退一步往往比硬着头皮上要好得多。”钟野云听完了汇报后说道。 “我明白、我明白。”范其然忙道。 “江南医科大学的那个位置我们讨论过了,暂时放一放。你们的校长马上也要退了,到时候一并考虑。”钟野云继续在说,“范院长,你现在的级别和副校长是一样的。我要是你的话就宁愿暂时当这个院长。呵呵!你说是吗?” 范其然的脸忽然变得通红,他连忙道:“我明白了。谢谢钟省长!” 我也听出了他话中的弦外之音,心想难怪范其然如此兴奋。 开始喝酒。 像这样的场合大家喝酒都是点到为止。 我还得去敬钟野云的酒:“谢谢您能在百忙之中安排时间出来。” “你也该升一级啦。你说是不是啊范院长?”他端起酒杯与我碰了一下,脸却转向范其然。 “那是!我们早就有这个安排了。我们医院马上有一位副院长要退休,小凌是院长助理,理所当然的应该去填那个位置。”范其然笑道。 我只好喝酒,在这种场合我不能去反对,我担心自己反对的话会被他发现我心里的那个隐秘。但是我心里却极不舒服:这就好像是用自己的爱人在交换那个位置似的。 我去敬范其然,与此同时我悄悄去瞟了江姗姗一眼。 “范老师,我敬您。”我没有使用过多客气的话。 范其然喝了。他看着我的眼神很慈祥。 江姗姗站了起来,她走到了钟野云的身旁脸上是妩媚的笑容:“我敬领导一杯。我今天真高兴,我没有想到当领导的居然也会这么帅。” “小姑娘可真会说话。”钟野云“哈哈”大笑了起来。我看得出来,她的话让他很高兴。 男人都希望女人称赞自己长得帅,再丑的男人也是如此。不过丑男人更希望被称赞为“有风度”或者“气质过人”之类的话。 被漂亮女人称赞当然就更不一样了。 江姗姗仍然在看着钟野云妩媚地笑,看着他将酒喝下。 他喝下后,她才接着喝下,露出了白玉般的胳膊。在她仰头的那一瞬间,胸前显得更加的突出,而她的那种突出正对着钟野云的眼睛。我看见他的双眼有意无意间在她前胸处抹了过去。 女人天生就狐媚。我在心里叹道。 她接着分别与范其然和我喝了一杯酒。她敬的时候只有简单的一句话:“我敬您。” 钟野云在一边吃菜,一边微笑。 “今天在座的都是领导,我再敬你们。”江姗姗接着又走到钟野云的的身旁。 “小江这么能喝酒啊?”他看着我们,笑问。 我装作惊奇的样子道:“不知道呢。今天我还是第一次看到她喝酒呢。” “我喝酒很差的。主要是见到了您这么大的领导高兴。”她对着他媚笑道。 “省歌舞团还是有人才的。”他喝了。 江姗姗兴奋得满脸通红。我在心里不禁佩服起她的演技来。 我们虽然只有四个人,但是气氛却很热烈。对此江姗姗很有功劳。 可惜范其然的酒量实在是太小了,不多久我就发现了他的醉态。 他奋力地在支撑着他自己。 钟野云开始谈笑风生,开始大讲他工作经历中的那些趣闻。 我和范其然都在认真聆听,还在关键的时候发出笑声。就好象领导讲话后必须要有人鼓掌一样,我们都在尽力的配合他。 江姗姗不时的在发出银铃般的笑声,有时候她还会问一些傻傻的问题。这让钟野云越加地兴奋。 不过他仍然有着领导的风范。“小江不错。”、“小江让我想起了自己年轻的时候。”等等评语不断地从他的口中发出。 我在心里暗笑:你年轻的时候怎么和她比较?她可是美女。难道你年轻的时候也经常去陪那些中年妇女喝酒? 我很有些同情范其然。他醉得在那里直晃悠但是却还得必须偶尔地去敬钟野云酒。可是钟野云却兴致正高,根本就没有想马上要结束晚餐的意思。 后来,范其然终于实在是扛不住了。他含混不清地对钟野云说道:“钟……省长,我……我实在不能喝……了!我在沙发上……去休息一会儿……可以吗?” 我急忙道:“今天是我看见他有史以来喝得最多的一次。” 钟野云点了点头,道:“我理解。好啦,我们都不喝了。下次吧、下次再喝。这酒喝多了很不好,你们当医生的最清楚啦。” 范其然不住道歉。 “要不我们三个人继续喝?”我试探着问。 “我一般是不喝酒的。你们是例外。”他笑道。 我开始痛恨自己:我居然差点被他的话给感动了。 钟野云站了起来。我去扶着范其然。 范其然的手晃悠着指向那个纸盒放着的方向:“那……那东西。” 江姗姗去拿了过来,将它交给钟野云。 “钟省长,您是有修养的人,这东西只能属于懂它的人。”范其然对着他在说,很奇怪,他的话开始通畅了起来,不过听起来还是感觉舌头有些大。 钟野云微微一笑,然后去从江姗姗手上接过了那个纸盒。他掂了掂手上的东西笑道:“我很喜欢和你们这种高级知识分子交往。我发现你们很有品位,不过就有一点不好。” “什么?”范其然忽然紧张了起来。 钟野云忽然“哈哈”大笑了起来:“你们的酒量太小了!” 我和范其然都跟着笑。我忽然想起了自己那次在那栋别墅里面的那次酒醉。 钟野云与我们握手道别。 范其然仍然在道歉。钟野云在与我握手的时候我感觉到了他的手很有力。我说:“经常给您添麻烦。真不好意思。” “好好干!”他的话里包含着一种鼓励。 “小江不错。”他将手伸到了江姗姗面前。 “真希望您来我们歌舞团指导工作。”她双眼看着他,热力四射。我在旁边都感受到了余温。 “哈哈!你这话就像你们团长的话。”钟野云顿时“哈哈”大笑了起来。 “您认识我们团长?”她惊讶地歪着头问。 我在旁边也笑了起来,说:“钟省长以前是政府秘书长,他和省级各部门都有联系的。” “太好了,钟省长,我今后有事情请您帮忙的话,您帮不帮我啊?”她仍然歪着头,模样可爱之极。 “那要看你是什么事情。”钟野云微笑道,他们的手没有分开。 “我经常去找团长请假,可是他老是不同意。您方便的时候可以给帮我向他打个招呼吗?”她嘟着嘴在说。 范其然在旁边忍不住地大笑了起来。我也在笑,不过我心里却依然在暗暗称赞她的演技。 “这件事情容易。”钟野云也不禁大笑了起来。 “太好了。过几天我就去找团长请假试试。”她伸出舌头做了一个怪相,“您有名片吗?可不可以给我一张?” 我在心里暗叫“不好”——这戏演得太过了就麻烦了。 “小凌那里有我的联系方式,你找他要吧。”还好,他仍然在笑。他的手从她的手上松开了。 钟野云离开了,他坚决不让我们去送他。 “今天差点出洋相。这酒可不是什么好东西。”钟野云离开后范其然颓然地坐下。 我笑道:“酒也是好东西啊。不然他今天不会这么高兴。” 范其然不语。我有些尴尬,因为我自己也知道刚才的那句话并不正确。我急忙去叫服务员结帐。 范其然在那里拨打电话,他吩咐驾驶员将车开到酒店大门前接他。 “您先下去吧。我留在这里结帐。一会儿我将小江送回家。”我对他说。 “好、好!小凌,今天的事情谢谢你啦。”他随即站了起来。 我笑道:“我是不是应该称呼您范校长了啊?” 他指着我笑了笑却没说什么。我知道他心里一定非常的愉快。 不过有一点我现在清楚了:他并没有完全的醉,他的醉有伪装的成分。不过我很理解他,要是自己在这种情况下也会像他那样做的。因为在今天这种场合下酒醉失态可是一件得不偿失的事情。 范其然离开了。房间里面暂时就只剩下我和江姗姗两个人。我看着她在笑。她也歪着头看着我,似乎是在问我她今天的表现怎么样。 我心里顿时起了一阵涟漪,我猛然间跑到她的面前,去将她紧紧地拥入了我的怀里…… 097 ,最快更新医路官途 ! 带着江姗姗去到一处星级酒店。 “你今天表现不错。”我表扬她。 “是吗?”她笑道,“开始我心里也很害怕。” “你感觉这个人怎么样?”我问。 “他很可怕。他的眼神让我感觉深不可测。”她回答。 我点头,心想你能够感受到了这一点就好。 “我把他的电话给你,但是这件事情你得放一下,太着急了反而会弄巧成成拙。”我想了想,说。 “那什么时候合适呢?”她问。 我又想了想,道:“最好是等到他主动来找你。如果一个月后他仍然不来找你的话,你再给他发短信。关键的是你必须准备好针孔摄像机,还有小型的录音设备。这些东西你不着急,我去帮你准备。” 她“嗯”了一声。 然后她去洗澡。我躺在床上看电视。对她的身体我已经没有了新奇的感觉,也不再迷恋。我和她现在就像久日的夫妻一般地随便、自然了。 “我好了。你去吧。”她出来了,身上仅仅裹着一条白色的浴巾。我感觉现在的她似乎比没有那条浴巾的时候更加地诱惑人。 我看着她笑,却并不着急去洗澡。 这下她倒不自然了。“你看着我干什么?你这样我挺害怕的。”她在用一张干毛巾搓着她湿漉漉的头发。 “我对你很有信心。我发现你太迷人了。”我叹道。 “是吗?谢谢。”她朝我妩媚地一笑,眼中露出一种别样的风情。我发现自己有些躁动了、急急忙忙朝洗漱间跑去。 洗澡只是一个层序,我甚至连浴液都没有使用就完成了,这与其说是洗澡还不如说是冲凉。 不到五分钟我就出来了。我的腰上挽着一条浴巾。宾馆的摆设很人性化,里面的东西都是两套。 江姗姗躺在床上,她的身上被一床薄薄的被子遮盖着。我看到了她的旁边床头柜上有一条皱皱的浴巾。我心里一荡、随即就去拉开了那条薄薄的被子。 我看着床上的她顿时双眼都直了—— 我没有看见她下腹部那丛熟悉的那一抹黑色,她的那个地方光洁如婴儿一般…… “你不是让我这样做的吗?”她发现了我的惊奇。 我哭笑不得,心想我并没有让你今天就除去它们啊?那个人要是那么随便、在与你见第一次面就和你那样的话倒是奇怪了。 但是我没有说出自己的想法。我笑着摇了摇头,然后上床挨着她躺了下去。 她将头靠在了我的胸上,就像曹小月和自己在一起的时候的那个样子。我的手开始在她的身上游走。我的激情也随着在喷发。 猛然间感到了一种难受,我的胃开始在剧烈地痉挛。因为我的手触摸到了她的胯间,她那光洁如玉的地方。 猛然地从床上爬了起来然后朝厕所冲去,然后就是一阵嘶声力竭的呕吐。 “你怎么啦?喝醉了?”她在外面问我。 我无法回答,因为我的胃还在痉挛,虽然它的里面已经一无所有。 这次才开始认真地洗澡,用浴液去抹遍自己全身,一遍又一遍的冲洗。我不知道自己要从自己的身上冲洗掉什么。 洗完了,我却感到异常地疲惫。 本来想马上离开她然后回家的,但是我坚持地让自己继续去到她的身旁躺了下来:“我今天不大舒服。我想睡觉。” 告诉她后,我转身用后背对着她,很快就睡着了。 第二天一大早我醒来后,我看着身旁的江姗姗愣了许久。我发愣的原因不是因为她,而是因为昨天晚上的那个梦。那个梦太奇特了,我甚至差点因为它颠覆了自己的世界观。它太过诡异、却又太过真实。 当我背过江姗姗去后不多久我就睡着了。很奇怪,我的心里没有再起一丝的涟漪。很快地我开始进入睡眠,除了自己的呼吸声之外我几乎达到了忘我的境界。没有了时间,没有了地点的概念,我甚至忘记了自己的身旁还睡着一个美丽的身体。 天空在下着细雨,地上泥泞难行。我独自在一处空旷的地带伫立。 “凌大哥,你怎么在这个地方?”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了一个女人的声音,这声音我非常熟悉。我转身…… 我看见了,是赵倩。 不过,我发现自己的眼前是一个胖胖的中年妇女。她依然是那么漂亮,漂亮得有些像颜晓的模样。 我没有感觉到时空的变化,也就是说我没有因为赵倩的年龄而感到惊异。似乎她本来就应该是那个样子的。或许这是多年后我和她相遇的情景吧?不过这种感觉是在我醒来后回忆梦景时候的想法。 我朝她走了过去,仔细的去打量她。 她的容颜确实很美丽,不过我在她两边的嘴角处看到了一丝的暗痕。暗痕在她的皮肤表面,呈淡黑色。它忽然给了我一个感觉,这个感觉顿时就浮现在我的心里,我在心里暗叹:她老了。 她却在微微地看着我笑。我仍然可感受到她双目中那种熟悉的柔情。 我准备去将她拥住,仿佛她是我多年不见的恋人。她没有逃避,但是却在我的怀里瑟瑟发抖。 我顿时对她有了一种陌生的感觉,这种感觉让我感到悲戚,还有怜爱。 画面即刻变换了。这种变换却依然没有让我感到诧异。我发现自己正和她在一个房间之内,我的头正枕在她的双腿上面。画面里面是我头下那双浑圆、粗壮的双腿。它们是裸着的,但是却很光滑。我的脑海里面全是那双圆浑的、粗壮的腿的图画。 我没有感叹这双曾经修长、美丽的双腿为何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变成如此模样,我的心里只有暖暖的温情。 窗户外面有阳光在往里面倾洒,我可以清楚地看见柔柔的阳光中的那些飞舞的尘埃。那些尘埃让我感觉它们仿佛是只存在于金色的阳光之中,在金色阳光的光柱外面却是如真空般的干净。 我就那样躺着,枕骨下面一片柔软,在让人沉迷的柔软中还有着令人心醉的弹性。我去抚摸那双让我迷醉的双腿,它们立即给了我一种光滑温暖的感觉。 “我们还可以像以前那样吗?”我问它们的主人。我的意思却只有性爱。 “我是你的,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那个熟悉而动听的声音在回答。 “你们好幸福。”我正沉浸在无比的幸福之中的时候,在我们俩的面前却忽然出现了一个人。他的整个人是黄色的,不,是褐色的,就像我学习解剖的时候被福尔马林浸泡过的尸体的颜色。但是他给我的感觉却是那么的鲜活。他是傅余生。 我看到他的时候有一个念头很清楚:他已经死了。但是我在看见他的时候却并不感到害怕。 “你好。”我对他微笑着道。 “我回来看看老朋友。”他如同生前一样的神态。 赵倩却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消失了,我和傅余生已经到了大街之上。我看见马路上除了我们两个人以外没有其他的任何人。这是黑夜,马路上的灯光很昏暗。 他身上的衣服已经变成了淡黄色,包括他的肌肤。他身体发出来淡黄色的荧光。这让我感觉到了我这个生者与他的区别。我还为此特地地去看了一下自己的衣服。 “小傅,你送给你一样你喜欢的东西。”这时候我和傅余生的旁边忽然多了一个人。范其然。 我朝他看去,他和我一样,穿着平常人的衣服,没有那层微微闪烁着的淡黄色的光。他的手上拿着一个木架,木架上挂有一个如同真人般大小的美女图片。那张图片上的美女漂亮,不过她嘴好大。这是范其然送给傅余生的礼物。 “是不是要我们烧给你?”我问傅余生。 “不需要。”他在摇头。 “那要怎么样才行?”我问他。 他回答道:“你打电话让小李来吧。我想见一下她。” 于是我便去打电话。我摸出手机然后去翻看我电话里面的通讯录。 让我异常吃惊的是,我手机的通讯录里面的字体全部变成了细细的黑字,上面却没有一个我熟悉的人名。 “怎么会这样?”我看着手机嘀咕道。 “我的也是这样。”傅余生将他的手机拿给我看。果然,他手机的通讯录里面的电话号码前面都是四个字以上我不认识的文字。 我不明所以。 “我手机太旧了,你有空的时候帮我烧一个新的吧。”他对我说。 我去看自己的手机,找到了范其然的那个号码,在那个号码的前面却是六个字:我知道你是谁。 下面的那些号码前面分别有:黑暗天使、离开吧离开吧、1+2+3+4。还有很多,我的眼睛在开始模糊。 “我们地狱的电话号码都是这样。”傅余生在看着我笑。 我朝着小李的那个号码拨打了过去,电话拨通了。她的名字却仍然是“小李”。 “傅余生来了,他想请你过来见一个面。”我对着电话说,完全忘记了他已经死亡的事实,就好象同学聚会一般地在通知另外一个同学一样。 “我不来了,我还有其他的事情,我走不开。”她回答。 我去看傅余生,心里不住地责怪小李的不讲情分。 “算啦,她不来就算了。”傅余生却似乎并不生气。 “这个送给你。”范其然却在对他说。我忽然发现那画上的美人已经在动了,她像一个真人般地在动。 “给我吧。”傅余生伸出手去将那幅画接了过去,连同画后面的那个木架子。 画上的美女在对着我们笑,只不过她是平面的。但是我却感觉她是那么的真实。 傅余生将画接了过去,他将美女的两条腿从木架上揭了开来。我突然发现画上的美女正在变成立体、正在变成一个真人。傅余生在揭开她双腿的时候就如同是在将她的裙子掀开。 我直愣愣地在看她裙子里面的风光,但是让我非常遗憾的是,我看见的仅仅是木头。在她的裙子里面是那个木架。不过那个木架已经发生了变化,木架已经变成了一具木制的身体,那幅画是裹在那具木制的身体外面的。 傅余生在轻轻地抚摸那具木制躯体的双腿。仅仅一瞬,她就变成了一个真实的人。她在那里朝着傅余生妩媚地笑,她的双腿已经变得修长而真实。 “她就是小李。”傅余生笑着对我和范其然说。 “不会吧?我认识小李的。”我诧异地问他。 “是她,她的魂魄就在这个身体里面了。”他笑着说。 那个美丽的女人在朝着我笑,我真的发现她的眼神中真的有小李的影子。 “范老师,你怎么不感到奇怪?”我转过身去问范其然。但是我却发现他的身体正在慢慢地缩小。我万分惊讶地看着他。 他的身体在缓缓地缩小,就像电影里面的慢镜头一样。我俯身去看他,发现他正在朝我大叫,但是我却听不见他在说些什么。 傅余生和他身边的那个美女也在缩小,他们正在往地下沉去。淡黄色的光笼罩着他们的身体。 我大惊,急忙伸出手去准备拉住正变得已经不到一米高的范其然,但是却发现他的身体已经在这一瞬间消失了。 鬼!我这才想起了这个字眼来。 我大叫着醒来后看见房间的外面已经有了光亮,我感觉自己的全身已经是汗津津的。 身旁的江姗姗还在沉睡,我直愣愣地看着她熟睡的面容,恍若隔世。 我这才知道自己刚才是做了一个梦,一个异常诡异的梦。 闭上眼睛,仔细去回忆了一遍刚才那个梦的情景。我发现它居然还是那么的清晰,我甚至可以回忆起梦中傅余生的每一个神情,还有那幅画中那个美女的笑,以及她的那个木制的身体。 我闭上眼睛默想。但是我却不知道自己的这个梦究竟代表着自己什么样的潜意识。 难道我真的在梦中看到了傅余生的鬼魂?难道地狱中手机上面的人名会真的就是那样?我不禁有些后悔没有去看傅余生的手机上面我自己号码前面的那个名字。 范其然对我说:我知道你是谁。 黑暗天使是谁?离开吧离开吧又是谁?还有那个像数学题一般的名字。我现在已经完全没有了那几个名字后面的电话号码的印象。 这个梦太诡异了。我感觉自己仿佛真的去到地狱游历了一次。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这个梦究竟代表了什么?难道代表了我将面临死亡?或者是其它? 我是医生,我虽然迷信但是却并不完全相信鬼神,但是这个梦太让我匪夷所思了。 离开的时候我轻轻去到床前,发现江姗姗还在熟睡。我有些嫉妒她的年轻。 将住宿发票放在床头柜上,同时给她留了一张字条:退房的时候将押金退掉。我上班去了。 打开行政楼办公室的门,给自己泡了一杯浓茶。再次地去想昨天晚上的那个梦。打开电脑,去查《周公解梦》……上面的一句话让我更加地惶恐:梦中与死人语,大凶。 我的心里顿时涌起了一股寒意:难道自己真的会遇到什么危险不成?我忽然想到了一个主意:今天到疾控中心去问问小李的情况不就知道了? 098 ,最快更新医路官途 ! “她现在在省传染病医院进行隔离治疗。”省疾控中心的工作人员告诉我说。 “我想了解她现在的情况。”我问道。 工作人员诧异地看着我:“艾滋病是当今世界的难题,在治疗上只能对症而已。你是医生,应该知道的啊?” 我忙道:“我知道。不过我就是想问问她现在的基本情况而已。” “那你得到省传染病医院去问才可以。” 我好像是着了魔似的,在心里总是认为小李已经死亡。但是却又在心里有些怀疑。我知道这完全是因为那个梦的缘故。从疾控中心出来后我就急匆匆地前往省传染病医院。我心想,必须要将这件事情搞清楚,不然的话我心里必定难以释怀。 省传染病医院位于省城的边上,这里的环境很是优美。 找到了医院办公室,我直接询问谁是主任。问清楚以后一位白白胖胖的中年男人来接待了我,他自我介绍说他就是办公室主任。我朝他伸出手去,同时还朝他递过去一张名片:“我是江南医科大学附属医院的,我想麻烦你们一件事情。” “哦,原来是凌助理啊。欢迎、欢迎!”他的态度顿时热情了起来,“我是副主任,我马上去给你叫我们的主任。” 我笑着阻止了他:“我是为了一件私事来的,你应该可以帮我这个忙。” “你说,只要我能够办到的。呵呵!大家都是一条战线的朋友嘛。”他很客气。 “我想了解一位病人的情况。她是一位艾滋病人,才到你们医院住院治疗不久。她的名字叫……”我直接问道。 “你说的那位病人我知道。不过她昨天忽然从医院里面跑掉了。我们与她家里联系过了,她家里的人却说他们也不知道她的下落。”办公室副主任回答。 我有些奇怪:“她不是在你们这里隔离治疗吗?怎么可以自己随便地从医院跑出去?” “艾滋病的治疗是本着自愿的原则。更何况她入院的时候已经交足了费用的。这件事情我们也不好多管啊。”他叹道。 我大为不解:艾滋病这种疾病是多么的可怕啊,要是她跑出去后恶意地报复社会、随意去与他人发生关系的话,后果将不堪设想啊?为什么不对这样的病人进行强制性隔离呢? 我没有问,因为我刚才的那个问题就已经显示出我对他们医院管理存在看法了。我不想让眼前的这个人觉得我在批评他们。同行最顾忌的就是这个方面。 我向他道谢后离开了,临走的时候要了小李家的地址和联系电话。 出了我医院后我觉得自己有些好笑,我笑自己太过迷信了。不就一个梦吗? 与那些基层医院的签约仪式将在下周进行。回到医院后我便开始去做与这件事情相关的工作。在与媒体接洽后我去到范其然的办公室,向他汇报工作的准备情况。 “要是钟副省长能够来参加这个签约仪式就好了。”听完了汇报后,范其然说。 “他要来的话,卫生厅的领导和学校的领导都应该参加。”我说。 “那是当然。学校和卫生厅的领导我已经接洽好了。”他笑道。 我这才明白了他的意思。他希望我去请钟野云。 但是我对这件事情极不情愿。于公于私我都不愿意。 “这件事情最好还是由卫生厅去请吧。我们最好走正式的途径。为了公事把某些关系使用得太多没什么意义。”我想了想,说道。 “这公和私又如何分得清呢?”他叹道,“不过,你说的也很有道理。这样吧,我先和省卫生厅的领导商量一下。” 我准备离开,免得又生出别的枝节来。 “你等等。”范其然却叫住了我。 我只好留了下来。 “我最近老是做梦梦见傅余生。我担心他的事情影响到其它的方面。你再去将那些资料仔细地看看。”他去关上了办公室的门,然后对我说。 我大惊,急忙问道:“您梦见了些什么?昨天晚上您做了梦了吗?”问完了这两句话后自己也觉得有些突兀随即忙又道:“我学过心理学,我帮您分析、分析。” “我最近老是梦见他来找我谈他职称的事情,他还说他的死与我有关系。这些梦可够瘆人的。幸好我是学医的,要不然我还真的会认为自己见鬼了呢。”他叹息着说,“其实我也学过心理学,我知道自己这是一种担忧而已。正因为这样,我才让你去将那些事情好好地核实一下,免得节外生枝。” 我点头。他的这种解释完全符合梦的解析原则。因为他目前关心的就是他下一步的前途。而且傅余生的事情已经对他产生了影响。还有就是,他对傅余生有着一种愧疚的心理,只不过他自己不愿意承认罢了。 但是我现在想的却是自己昨天晚上的那个梦,因为在我的梦中有他。我问他道:“昨天晚上您做了梦了吗?” “你这是什么意思?”他疑惑地看着我问道。 “没什么。因为我昨天晚上也梦见了他。怪吓人的。”于是我将昨天的那个梦讲给他听,但是我忽略了他给傅余生送美女的情节,还有电话上那个代表他的那六个字。我只是说在我的梦中有他在场。 “这样的梦我也做过。”他听了以后叹道,“昨天晚上我也做过。我知道是什么原因。你想想,这个傅余生与你和我都很熟悉,而且我们和他都有一些过节。最关键的是我们都目睹了他死亡的惨状。他的死亡现场给我们的心里留下了一个深刻的印象。正是那个深刻的印象才造成了那些梦啊。” “可是……”我犹豫着道。 他却正色地对我说:“你是医生,从事自然科学的人,千万别陷入了迷信的泥潭!这可是我们当医生的大忌。” 我只好赞同他的观点,然后离开。 回到办公室后我怔了许久,我感觉自己的思维已经僵住了。 我试图再去用弗洛伊德的理论去解析自己的那个梦—— 应该可以解析得清楚的,静默良久后我在心里想对自己说道。是的,可以解析得清楚的。我梦见傅余生,明明知道他已经死亡但是却并不害怕,梦中的他对我也很温和。这就说明自己在潜意识里面希望能够得到他的原谅。范其然给他送美女,这表示我认为范其然应该向他道歉,因为在他生前的时候范其然不应该那样对待他。小李呢?这就更简单了,这应该是一种“有情人终成眷属”的心态吧? 是的,这一切都可以解释得通。但是我却仍然不能释怀。因为梦中的情景太让人觉得震撼了,特别是自己在看手机通讯录的那个场景。对了,我想起来了!那个通讯录是由正常状态忽然变成了那样的,我顿时记起了梦中的奇异感觉——当手机上面的通讯录发生变化的那一刻,似乎我周围的空气也在发生剧烈的变化,就好象科幻电影里面的时空改变的镜头一样。 这也是我觉得震撼的原因之一。 不就是一个梦吗?你可是医生!我不住地批评自己。这个梦究竟代表了什么?它是否具有警示的作用呢?迷信的那个我不住地在问自己。 只有找到小李才是办法。我发现自己真的已经着魔了。 按照省传染病医院那位办公室副主任给我的地址,我找到了小李的家。 这是一个高档小区。小李的父母接待了我。我是以小李的朋友的身份介绍自己的。我还带去了一份礼物。 “我很久没有碰到她了。我才从国外回来。但是我却打不通她的电话。”我对小李的父母说。 “她出差去了。最近我们也联系不上她。”小李的父亲说。 “太遗憾了。”我叹道,“我这次回来准备自己开一家大型公司的,我还准备拉她加入我的公司呢。我代理了国外一家知名企业的产品。” “我们确实联系不上她。抱歉。”小李的父亲说。 我悄悄地观察着小李的父亲、还有她的母亲,仅仅感觉到了一点:他们都很忧郁。 “她回来了麻烦你们让她联系我好吗?”我恳求道,“我还没有做名片,我给您们留一个电话吧。” “不用了。挣那么多钱干什么?”小李的母亲却忽然冷冷地说道。 我惊讶地看着她。 “你走吧。今后别再来找她了。她现在连自己的父母都不见了。我们真的找不到她。”小李的母亲继续在说。 我发现小李的父亲似乎有阻止她说话的意思,但是他却忍住了。 我知道自己今天是不可能问出什么结果了。我向他们道歉后离开。 “你从国外回来要体检吧?”当我刚刚走到她们家门口的时候,忽然听到小李的母亲在问我。我转身笑道:“当然。” 他们不再说话。我离开了。但是我心里已经明白:他们应该知道了小李所患的疾病。 此时,我这才想起他们的家近乎近于豪华。 “不用了,挣那么多钱干什么?”我忽然想起了小李母亲的那句话。 不知道是为什么,我忽然有了一种与傅余生同病相怜的那种感觉。我指的是女人对待我们的态度,而不是什么具体的疾病。 我这样的寻找有意义吗?假如自己真的得到了小李死亡的消息又能怎么样?难道我就会因此而去完全地相信那个梦了?难道自己就会害怕死亡而什么事情也不去干了? 我忽然发现自己今天一天的行为极为可笑。 不过我在心里却暗暗在告诉自己:你得加快速度,不然真的要是有什么不测的话,那可就太便宜他们了。 我给那位私家侦探打电话。 “我说过了,你那件事情我不会再调查了。”他在电话里面一口回绝了我。 “我不让你调查某个人。但是她和我那男同学的事情你总可以继续调查吧。”我笑着说。 “你们还没有结婚。有那必要吗?”他问道。 “我是客户,你应该满足我的要求。对了,我还想请你帮我买一些东西,比如针孔摄像机什么的。你看可以吗?”我问他道。 “你这人。哎!何必呢?”他还是那句话。 “你要知道,在我们这个地方,私家侦探可不止你们一家。我只不过是很佩服你的能力罢了。”我笑着对电话里面的他说。 “好吧。我们见面。还是那个茶楼。”他被我说动了。 顺风茶楼。雅室。还是那个私家侦探。他看上去很疲惫。 “你的业务我接受,但是我只调查她和你那个男同学的事情。”他一见到我就说。 我心里一动:“只要不是那个人,其他的人只要和她有着不正常的关系你都可以调查。准确地讲,我要调查的是那个女人所有的私生活。” “没问题。”他想了想,说道。 “这是五万块钱。”我将钱朝他递了过去,同时止住了他正准备说的话,“别和我说其它什么。我委托你的任务已经很明确了。我不希望你这次再违约。” 我随即站起来走出了雅室,我没有结帐、直接出了茶楼。我没有再与他说那些侦探设备的事情,刚才从他的神情里面我就明白了自己的这个要求他不会答应。 和聪明人谈事情很累,有时候还是钱这东西好说话。 钱!我忽然想起了家里床底下的那些现金。 如果自己真的要与曹小月决裂的话,自己不但要暂时将自己在调查她的事情隐瞒住,而且还要好好处理一下自己的那些财产。 想到这里,我急忙地朝家里跑去。 到了银行,我从新设置了那张卡的密码。我在查账的时候发现卡里面多了二十万。王波给我的钱比秦连富的多,因为他替我给了江姗姗一张卡。 将现金存进去后我决定回一趟老家。这张卡我应该交给自己的父母,我觉得自己应该这样做。我忽然想起了傅余生父母的那种惨样。还有那个貌似不详的梦。 可惜我现在太忙了,需要我处理的事情也实在是太多,不然的话我还应该抽时间去处理一下我那几套房子才是。 赵倩住的那一套暂时让她住着吧,即使是送给她也是应该的。但是它不能用于她结婚之用。我在心里想道。 此刻,我的心里忽然有了一种酸楚的感觉。此刻,我才忽然发现这个世界已经没有了一个爱我的女人。没有了,一个都没有了。这一切的根源就是曹小月! 现在,我特别的想念起赵倩来。但愿自己现在还来得及去挽救一切…… 099 ,最快更新医路官途 ! 懂得自己很难。了解自己就更难了。 但是现在我似乎已经知道了自己,知道自己是怎么样的一个人。 首先我很矛盾。现在的我时时都处于矛盾之中:我想要去报复但是却又有着退却的想法;其次我很懦弱。我从来都不认为自己是一个勇敢的人,我总是在害怕矛盾、回避矛盾;再次……我是一个很讲面子的人,我把自己的面子看得近乎于自己生命同等的重要。不过,我将自己的讲面子解释为尊严。 大学的时候,有一次我与高年级的一位同学发生了冲突,我看见对方比自己孔武有力于是就退缩了。虽然对方使用各种辱骂性的语言来挑衅我,但是我仍然在退缩。直到我看见一个熟人正用一种可怜的目光在看着我的时候,我才终于爆发了。我朝那个人冲了上去,然后就是一阵不要命的搏斗。结果那人伤痕累累地逃离了。 我的勇气来自于自己的尊严,而我的尊严却产生于别人的目光。 现在的我就很矛盾。但是我的行动已经开始,我发现自己已经不能自己。我的内心有些惶恐,因为我不知道自己的报复会是一种什么样的结果。 我发现,人生中的很多事情就像从高处往低处流动的水一样,并不是随时都可以有办法止住它继续向前流淌的。它的惯性往往会让人听之任之。 我给赵倩打了一个电话。 “海亮哥。”她的声音很欢快。这让我有些酸酸的感觉,因为只有爱情幸福的女人才会像这样从内心发出欢快的声音。我明显地感觉到了她的欢快不全是因为我。 我犹豫了,我不知道自己现在应该还是不应该去找她。 “最近还好吧?”我问道。 “嗯。”她回答,我感觉她的声音很甜,一种幸福的甜。 “你觉得你现在的男朋友怎么样?”我问道,心存侥幸。 她的回答让我很失望:“他很不错。他很关心我。” 我心里的郁闷开始升腾起来。我有些痛恨现在的自己,因为我放弃了一件最美好的东西。 我曾经还劝导过别人:如果找不到一个自己爱的人,那就去找一个爱自己的人吧。可是,如今的我却两眼一片茫然。 本来想直接挂断电话的,但是我还是柔声地对她说了一句:“那就好。我只是随便问问。” 回家。我现在真的很想回家。我发现自己的心灵仍然很脆弱。现在的我感觉是那么的无助,我非常想念自己的父母,想念那个温暖的家。我想回到儿时,想回到那种无忧无虑的生活中去。 “我要回老家去一趟。顺便去与老家的医院沟通一下。”我打电话对范其然说。 “那怎么行呢?马上要和那些医院签约了。这件事情完成后再回去吧。到时候我给你半个月假。”他没有同意。 我明白自己现在提这样的要求确实是太奢侈了,只好放弃。 其实工作上的事情很好办,因为我已经安排好了一切,况且还有几个配合我的人,大量事务性的工作都是他们在做。不过范其然不让我离开也有他的道理,现在他已经非常的依赖我了。 最近几天,皮云龙老是打电话来说要聚聚,但是都被我退却了,因为我没有那个心情,因为我想回家。 今天我倒很想和他见见面了,我发现自己孤寂得厉害。 寂寞让我顾不得面子了。我主动去给皮云龙打电话:“今天晚上有空吗?” “今天晚上我有点儿事情呢。明天怎么样?”他回答。 “明天我也有事情。呵呵!”我只能这样去挽回自己的面子。 “那我们改天约吧。”他歉意地道,“不过我确实想和你好好聊聊呢。上次我们谈的事情我想和你先沟通一下。” “改天再说吧。”我说,“你上次谈的份额问题我也想和你探讨一下。” “那件事情好说。”他笑道。 “但是范院长的那件事情你并没有办好啊?我觉得你还是应该先去和他沟通了再说。”我向他建议道。 “那件事情怪不得我啊?谁知道中途会出那样的事情?”他叹息着说。 “你虽然说的很有道理和理由,但是我觉得结果比过程更重要。”我笑道,“你觉得是不是这样啊?” “这件事情他自己明白的。我已经和他交流过了。”他说。 我顿时无语,同时也觉得自己很可笑。 “凌大哥,你不要生气啊。我可不是有意在隐瞒那件事情。其实我也知道你也在中间做了不少的工作,说到底我们的目的都是一致的。他上去了对我们都有好处。不过这件事情确实很复杂,可能你知道的情况并不是很多。现在很多人都在背后告他呢。”他意识到了我的不快。 我大吃一惊:“怎么会?我们医院的人都很支持他的。” “那只是一种表面的现象。一个人在被提拔前总是会有一些杂音的,本来这样的情况很正常,因为别人也有进步的要求嘛。还有就是嫉妒。不过范院长这次遇到的麻烦可不一般啊。”皮云龙在说,我发现他的话让我感到很陌生。他的语气不像一个年轻人,更像钟野云。 “怎么会呢?”我很是不解,杂音也得有依据不是? “最近关于他风流韵事的传闻太多了,上面的领导都知道了。对于大学校长那个职务,这样的事情会非常的敏感。唉!在电话上我不能对你说太多了,有时间我们慢慢谈吧。”他说。 我仿佛明白了,但是却又似乎不明白。我明白的原因是我了解他的习性,不明白的是我不知道他究竟在什么地方出了问题。 但是,范其然这次没有对我讲。他为什么要对我讲?我不禁苦笑。 “孙苗苗将那两样东西给你送过来了没有?”皮云龙最后问我。 我忽然想起了那件事情:江姗姗的那张借据。 “没有呢。我马上问她。”我说。 “范院长的那张会员证暂时先放在你那里吧。过段时间你再给他。”他说。 我答应了。不过我不大关心这件事情。 皮云龙的电话让我明白了一点:现在范其然并不是什么事情都会让我知道。对此,我只能表示理解。领导有他自己的想法,随着他位置的上升,他与我的关系也将产生一定的距离。 对于我来讲,掌握了他过多的秘密也并不是一件什么好事情。 虽然我很好奇,但是我只能尽力地克制住自己的这种好奇心。只要他不告诉我,我就不应该去问他。 最好也不要去问皮云龙。关我球事! 我坐在办公室里面闷闷不,毕竟自己还是有一种失落的情绪。 幸好江姗姗给我打来了电话,她的电话让我的精神为之一振。她告诉我说:“今天小如姐让我和她一起去吃饭。” 我有些奇怪:你和她一起去吃饭有什么值得向我报告的? “是那个人叫的。”她随即说。 我顿时明白了,心里也一下子就高兴了起来。这说明江姗姗很听我的话,而且也说明事情正在朝着我安排的方向在发展。我说:“你好好准备一下。对了,你那张借据他们马上给我送过来了。” “就放你那里吧。我相信你。”她说。 “不,我马上给你送过来。”我不想让她对我有什么看法。 急忙给孙苗苗打电话。 “对不起,这两天我手上的事情太多了,没来得及与你联系。”她在电话上直道歉,我当然不会怪罪她,因为她并没有犯什么错。 “马上拿过来。对了,你找得到针孔摄像机吗?”我随意的问了一句。 “我怎么会有那玩意呢?”她回答,“记者可能会有。他们不是经常去暗访吗?” 我顿时有了主意。 省电视台新闻部的那位主任倒是很够朋友,我问他什么地方可以买到那玩意后他什么也没有问就答应帮忙了。 不过我觉得自己必须要对他讲明自己的用途:“我一个哥们觉得她老婆可能出轨了,他需要证据。” “我估计就是这样的事情。”新闻部主任在电话里面“哈哈”大笑。 我与孙苗苗见了面,她将一个精致的信封交给了我。 看着她美丽的面容,我不禁有些心动。“我好久没有看见你啦。”我接过信封后柔声地对她说。我感觉自己的心里在荡漾。 她瞟了我一眼,风情万种。 “晚上有安排吗?”我问她。很奇怪,我今天似乎还有了一些紧张,就像初恋的小伙子一般。 “晚上皮总有个接待。”她笑着说。 “接待完了呢?”我问道,其实我给她传递的信息已经很明确了。 “我给你打电话。”她又瞟了我一眼。如果不是在这样的公众环境的话,我真想去将她拥入到怀里。 但是我只能放弃,眼睁睁地看着她那美妙的身体离开我的视线。 新闻部主任确实很仗义,他专程派人将我需要的东西给我送了过来,而且价格还很便宜。我知道这和那天晚上的晚宴有关系。 来人告诉了我使用方法,那东西操作起来很简单。 不过我忽然有了一种担心:不知道江姗姗到时候会不会因为紧张出现什么问题。这一刻,我开始有些犹豫起来。 我犹豫着给江姗姗打电话:“你现在在什么地方?” “在上班。”她回答。 “你们单位周围有没有茶楼?我把东西交给你。”我最终还是下定了决心。 “有。你过来吧。”她说。 “千万不能让钱小如发现了啊。”我吩咐她道。 “我明白。”她的声音很小。 我很后悔,当我看见江姗姗的时候就有了这种感觉。 她今天打扮得特别的清纯,头发规整的拢到了后脑,露出了光洁、饱满的前额。她的上身是一件白色的衬衣,下身着一条红色的紧身裤。整个人看上去青春、活泼就如同大学低年级的学生。 “你自己再考虑、考虑,你可以不去的。”我有些于心不忍。 她从那个信封里面取出了那张借据,看了看然后毅然地道:“我答应了的事情就会去做好的。” 我点了点头,心里不住地叹息。我发现自己真的有些变了……我不再是一个善良的人。 直到这一刻我才忽然明白了自己。我真正的用意其实并不仅仅是为了报复,我还希望她能够去将曹小月替代出来。 即使自己已经不会与曹小月结婚,但是我仍然希望她不要因为某个职务而舍去她的身体。她毕竟与自己有着不一样的感情,她毕竟是自己曾经的同学。 可是,这样做会有效果吗?我不住地问自己。 不会的,自己是男人,我完全知道一个男人在那个方面的需求。喜新厌旧是每一个男人的共同特点。喜新不厌旧是好男人的品质。 我觉得自己很幼稚。替代?替代得了吗?怎么不见孙苗苗就替代了云霓?我愤恨自己,同时更加地愤恨曹小月。 你也和其他的女人一样!我在心里恨恨地对自己面前的江姗姗说。 我不再替她惋惜。因为我已经付过了钱。她是为了钱在替我工作! 与江姗姗分手后我还在心里愤愤不平。我发现自己变得有些变态了,因为我已经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绪,因为我开始痛恨所有的女人。 我是医生,我明明知道自己这样的情绪波动很不正常,但是我却控制不了自己。现在的我就像一个小孩般的任性,像一个少年般的做事不顾后果了。 这是一种变态。我心里明白。但是我却只能放纵自己现在的一切,不然我就会即刻疯掉。或许,酒精可以解决一切?对,去喝酒! 一家路边的小店。 里面有几个人在吃饭。不,不是在吃饭,他们是在喝酒。从他们的穿着打扮来看应该是民工。 我走了进去。老板诧异地看着我,问道:“你吃饭?” “给我炒几个菜,来一瓶酒。度数越高越好。”我一屁股坐到一张小桌子前面。 “我给你准备几个下酒菜吧。”老板笑道。 “你安排吧。”我淡淡地说。忽然有了一种感觉:这样的地方才真正适合自己。 菜来得很快。我一眼就看出了这些菜品与酒店的不同:它们的用油不是那么的新鲜,所以颜色上有些呈酱色,品相就更差了。 不过味道倒是不错。 酒很辛辣,但是我觉得很刺激。这是我第一次独自喝酒、独自一个人想喝酒。 那几个民工不时地在朝我看,我向他们报以微笑。他们羞涩地转开了视线。我发现他们很可爱。 “一起喝酒好不好?”我主动地去问他们,“我请客。” “要不得!”他们却拒绝了我。 “你们几个人,难道还怕我一个人不成?”我使用激将法。 “那倒不是,主要是我们不好意思占你的便宜。”他们中其中的一个人说道。 “你们陪我喝酒,我就应该请你们啊。”我说。 “那你坐过来吧。”那人想了想,说。 “老板,加菜!”我很高兴,是真的高兴。 老板诧异地看着我。 “我今天想喝酒,但是没人陪。”我朝那老板笑了笑。 “真是一个怪人!”老板摇着头拿着菜单过来了。 “随便点。”我笑着对那几个民工说。 “你们城里人真奇怪。”他们中的一个人说,“有一次我和几个朋友从一家小饭馆路过,结果被几个正在喝酒的城里人叫住了。原来那几个城里的人在比赛喝酒。‘我给你们每人五十块钱,你们分别代表我们两边喝酒可不可以?’一个城里的人对我们说。我们当时就觉得很不可思议。结果那几个城里的人就开始给我们发钱,每个人五十!呵呵!后来我们几个朋友就坐在那里开始喝酒、吃菜,那几个城里的人站在我们旁边看着。我发现你们城里的人有时候真的很无聊的。” 我也觉得有趣,顿时“哈哈”大笑了起来。 他们的酒量都很大,喝起烈性酒来就像我喝啤酒的时候一样。不过我感觉自己和他们在一起很愉快,因为我不觉得自己再有任何的压力。这种愉快来自于他们的朴实。 “你是一个有身份的人。”不多久他们就和我随便了起来,其中的一个人对我说,“你肯定有什么不高兴的事情。” “我很高兴。”我否认了他的话,“人都是平等的。我觉得和你们一起喝酒很爽。” “你这人真奇怪。”他们都说。 我大笑,笑得自己的眼泪直流。他们都惊愕地看着我。 “喝酒!”我的手开始在空中挥舞,我已经有了酒意。 “你电话在响呢。”有人在提醒我。 “快来!我在喝酒!”我对着电话里面的孙苗苗说。 “什么地方啊?”她在问。 我不知道。 “老板,这是什么地方啊?”我兴奋地问。 100 ,最快更新医路官途 ! 孙苗苗站着小食店的门口处吃惊地看着我,我的酒友们也都张大着嘴巴在看着门口处的她。 “快来喝酒!”我大笑着招呼她。 “你老乡?”她走了过来,然后问我。 “朋友。”我正色地告诉她。 酒友们很高兴,但是却开始跼促起来。 “我女朋友。”我放肆地向他们介绍说。 “好漂亮啊,像天上的仙女一样。”一个年龄稍微大一点的在说。 孙苗苗顿时高兴了。她坐了下来。女人都是喜欢听别人这样夸奖的。特别是对她们容颜的赞赏。 “我不喝酒了,我看你们喝。”她依偎着我说。 “那不行。你得喝酒。”我不同意。 “这么漂亮的女娃娃,别让她喝醉了。”刚才那人劝我道。 “谢谢大哥。”孙苗苗笑着道谢。 那人顿时呆在了那里。我大笑。 我喝醉了,因为我感觉自己的后背在开始出冷汗。 “这些人不是你的熟人吧?”我付完帐出了小食店后,孙苗苗问我。 “你怎么知道?”我斜眼看着她问。 “你根本就不知道他们的名字!”她忽然“哈哈”大笑了起来,“你这人蛮奇怪的,怎么到那种地方、去和那些人一起喝酒?” “你不觉得他们很朴实吗?我觉得和他们在一起喝酒很愉快。”我打着酒嗝说。 “这倒是。凌大哥,我看你好像不大顺心……是不是?”她在问我。 “我顺心啊?我顺心得很呢。”我不住地摇头。 “其实我也很不顺心的。现在的人都太复杂了。不过凌大哥,我发现你这人的心肠还是蛮好的。”我身边的她在幽幽的说。 “和那些民工在一起的时候,我觉得他们很纯真,让我有一种回到自己学生时代的感觉。”我的酒稍微清醒了些,是心中的感叹让我回到了现实。 “听皮总说,你帮一个女人还了她父亲的赌债?”她过来挽住我的胳膊,忽然问我道。 我一怔,心想这个皮云龙真是的,怎么把那件事情也拿出去讲啊? “我们皮总说了,你这人不错,是个好人,是一个值得尊重的人。”她继续在说,“凌大哥,你花那么多钱去帮助一个人,你舍得吗?我觉得你也不是特别有钱的人啊?” 我很是惭愧。她说我是一个好人,嘿嘿!我确实是一个好人!顿时想起了那个好人的故事来,心中的悲愤忽然奔涌。 “我在和你说话呢,你听到了吗?”孙苗苗在问。 看着眼前的灯红酒绿,看着马路上不住穿行的汽车,我很想大声痛哭。 “钱?钱是什么?我要那么多钱干什么?!”我大声地道,引来了周围不少人的注目。 孙苗苗没有料到我会这么激动,她急忙地道:“你喝醉了。凌大哥,我们走吧。” 她送我回到了我的家。一路上我都在喃喃地说:“钱是什么?我要那么多钱干什么?” 我承认自己已经醉了,但是我确实觉得自己不需要那么多的钱。现在,我有些相信这个世界是平衡的了——得到了什么就会失去什么。 我很害怕那些自己赢来的钱给自己带来某种灾难,所以,我觉得应该必须尽快地花掉它们。 人生在世,不就是女人和金钱吗?女人我已经有了很多了,但是我却从来没有为那些女人们花什么钱。岳洪波被迫地花费了许多,我却是自愿的。这就是我和他的区别。 回到家,我自己打开了房门。孙苗苗扶着我上了床。她问我:“你洗不洗澡?” “我不想动了。”我喃喃地说。 “那我帮你脱衣服。”她柔声地对我说,像一个温柔的妻子。我感觉很温暖。似乎曹小月还从来没有像她这样服侍过我。 她将我脱得精光,身上只剩下一条内裤。酒精让我很疲惫,我的眼睛一直睁不开。 “我回去了。你好好休息吧。”我感觉她的声音距离我很遥远。我伸出手去拉住了她,我感觉到自己拉住的是她衣服的一角,“别走。我要你……” “我老公今天在家等我。”她说。 我松开了她,我的手在空中挥舞:“我不管!你必须得和我做完了再回去。” “那样我身上会有味道。对了,你家里有套子没有?”她在问,声音似乎离我近了一些。 “要那玩意儿干嘛?那不是隔靴搔痒搔吗?”我很是不满。 她叹道:“真拿你没办法。” 随即我就听到蟋蟋嗦嗦的她脱衣服的声音。一阵温暖通过我的肌肤传到了我的心里。我判断出来那是她柔嫩的肌肤…… 当一切都结束的时候我顿时颓然地瘫软在了床上,我所有的神经都接近于瘫痪,除了自己的大脑。我发现自己清醒了许多,我可以听见洗漱间里面“哗哗”的流水声,我知道那是孙苗苗在洗澡。不多久我就感觉自己的身上一片温热和清凉。是她在用毛巾给我擦拭身体。 我忽然有了一种想要流泪的冲动。 第二天我没有去上班,我赖在床上让自己尽情地睡眠。很奇怪,昨天的宿醉没有让我感到头疼。 我的睡眠断断续续的,醒来后我又强迫自己沉睡,梦也随之而来。那些梦却随着自己的睡眠和清醒不断地变换着,就好象电视短剧里面的镜头一样。但是留在我的记忆中的内容却很少。我只记得其中的两个—— 曹小月正披着婚纱朝我跑来,她正在幸福地朝着我笑。可是当她跑到我面前的时候我才发现她去挽住的是岳洪波的胳膊。我是伴郎。 我看见自己胸前的那张红纸条上写着的是伴郎两个字。我心里顿时酸楚得难受。 不过我很好奇,我去看曹小月身边的伴娘是谁,可是我却发现她的身旁的那个女人的脸很模糊。我极力地想去看清楚那张模糊的脸,但是我却忽然从睡眠中醒了过来。 我强迫自己再次睡去,我很想将那个梦延续下去。醒来后的我没有悲伤。 睡着了,但是刚才的那个梦却没有延续。 …… 钟野云背着手腆着肚子在我们医院视察。他的旁边是范其然讨好的脸。 我就站在他们的对面不远处,但是他们却都没有理我,仿佛我是空气一般。很奇怪,傅余生就站在我的身旁。 “你完了。”傅余生在对我说。 我完全忘记了傅余生已经死亡的事实,我冷冷地对他说:“我再差也是副教授,可是你呢?” 他用一种悲愤的眼神在看着我。 医院里面花团锦簇、人山人海,漂亮的护士们穿着护士服,光着她们美丽修长的双腿,手拿鲜花在那里列队欢迎。钟野云的双眼从那些美丽的腿林中一一地扫过…… “欢迎、欢迎!”护士们起劲地在欢呼,我忽然发现在她们的队列中也有光着腿的曹小月,她叫得最起劲! 我的心里顿时难受起来。曹小月的腿真漂亮,她的神情真淫荡! 医院的所有人都在看着我。我悲愤地逃跑…… 醒来后我发现自己的脸上已经沾满了泪水。我不得不承认,自己直到现在都还在深深地爱着她。 本来我想延续前面的那个梦,我想去看清楚在那个梦中曹小月身旁的伴娘究竟是谁,但是我的潜意识却拒绝了自己的那个想法。 我痛恨自己的懦弱。那个女人都变成那样了,你干嘛还要在乎她? 不,我不会在乎她了,我恨他!醒来后,我恨恨地对自己说。 拿起电话看了看,没有未接来电。我继续睡眠。 宿醉没有让我的头产生疼痛,可是睡眠却使它有了。就这样一直睡到下午,多次地醒来后我才决定起床。这时候我才发现自己忘记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我没有打电话去询问江姗姗昨天晚上的情况。 可是她应该主动打给我啊?我忽然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她没有主动给我打电话,这件事情很奇怪。我现在打给她的话会不会弄巧成拙?我顿时犹豫了起来。 最后我决定等待。 下楼后胡乱吃了点东西然后朝医院走去。 进到办公室后我却茫然了。我不知道自己现在该干点什么事情。 想了想,给医院办公室打了个电话过去。 “你们主任呢?”我发现接电话的是一个年轻女人的声音。 “陪范院长回家了。”她说,“凌助理,您上午没在办公室吧?” “我家里有点事情,上午我没来。”我告诉她。 对方没有说什么。我很奇怪,奇怪她刚才的那句话。还有,办公室主任为什么陪范其然回家?这件事情也很奇怪。 我直接拨打了办公室主任的电话。 “凌助理啊,什么事情?”办公室主任的声音很疲惫。 “下周签约的事情还有什么问题没有?”我问道。 “范院长说要往后面推一下。我已经通知下面的那些医院了。”他回答。 “为什么?”我问道。 “我不知道,是范院长的意思。”他说道,可是我听到话筒里面传来了嘈杂的声音,感觉他好像是在大街上似的。 “不是说你送范院长回家了吗?你现在在什么地方?”我自己也觉得自己今天很罗嗦。 “我马上回医院。你在办公室吧?”他回答说。 我感觉他一定有什么事情要告诉我,急忙说“行” 电话里面传来了一阵忙音。 我心烦意躁地在办公室里面不住地踱步。因为我忽然想到了那天皮云龙在电话里面告诉我的那句话来。难道范其然真的又出了那样的事情? 还有江姗姗,她直到现在都没有给我打电话来。 办公室主任终于回到了医院。他直接到了我的办公室。 “上午你没来上班?”他刚一见到我便问。 我知道肯定是出了什么事情了。我说:“我家里有点事情。” “今天出大事了。范院长又被打了。还是上次那个人。他在医院里面大声地骂范院长,说范院长和他老婆怎么、怎么的。”他说道。 “怎么不给我打电话?范院长伤得重不重?”我急忙问道。 “幸好我正在他的办公室里面,所以他没有受什么伤。当时根本就没来得及给你打电话,事情过后范院长也不让我给你打。他好像有些生你的气,他说两次出事情你都不在,不知道你一天在忙些什么事情。”他悄悄地告诉我说。 我心里顿时一沉,看来范其然不仅仅是在对我生气,他好像是在怀疑这件事情与我有关系。 “那人是一个疯子。”我说道,心里却在想:怎么会又出现了这样的情况?难道盛凯抓住了范其然和唐晓芙什么把柄不成? 如果盛凯真的抓住了范其然和唐晓芙的把柄的话,那就肯定是最近范其然和唐晓芙有过幽会。 办公室主任在摇头。 “怎么啦?”我问道。 “那个人手上拿了一些照片,说是什么证据。还有,他说他早就向上面反应过了范院长的问题了。”他回答道。 我心想坏了,自己以前的猜测看来没有错。我记得自己还曾经提醒过唐晓芙的,但是现在一切都晚了。 “签约的事情你们还是要继续去准备。不管什么时候举行签约仪式,我们都必须得作好充分的准备。”我急忙将话题转移到工作上来。很多事情我不可能对自己面前的这个人讲。 “好。”他似乎明白了我的心思,也就没有再说刚才的那件事情。 “就这样吧。”我说,逐客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他懂事地告辞了。 我知道这件事情到现在为止已经在医院传开了,可能我是最后一个知道的。我在心中不住地叹息。我对昨天晚上自己去喝酒的事情感到有些后悔。 如果范其然将这件事情怀疑到我的头上的话,那我可就够冤枉的了。我必须得向他讲清楚这件事情。我在心里想道。 “你知道我家,你马上过来。”打通了范其然的电话后,他即刻命令我道。 “可是具体的单元和房号我不知道呢。”我急忙说。我这才想起自己还从来没有到过他的家里,甚至连过年过节的时候也没去过。我不禁有些汗颜。 他告诉了我他家的单元号及门牌号,我急匆匆地出了办公室。 他胆子可真够大的,居然叫我到他家里去谈这件事情!我心里想道。但是我随即便想到,肯定是他老婆现在正在上班没在家的缘故。 到了他告诉我的地址,我开始摁门铃。门打开了,是范其然亲自给我开的门。 我进去了。我发现他的家简朴得让人难以置信。 他的家似乎没有装修过,地板是水磨石的,墙上也不是那么的白,从他家里的房门来看确实没有装修过的痕迹。客厅里面唯一的亮点就是那台比较大的电视机了。 客厅有些凌乱,到处都是书籍。陈旧的沙发上面也有几本。我随意地看了一眼,发现那些书全是专业方面的,以外文版的居多。 “我老婆和孩子都在国外。”他见我在四处打量便这样说了一句。 我忽然想起了傅余生出事情的时候他紧张的神态了。原来他家里就他一个人,他肯定和我们医院的某些女人有着不一般的关系。 “上午你怎么没来上班?”他问了同样一个问题。 “昨天晚上我喝多了,没有起得了床。”我只好老老实实地回答。 他不再说话。 “出了什么事情?”我问他,忽然发现自己的这个问题问得不大对,急忙又道:“那个盛凯这次又是为什么?” “我和唐晓芙在一起的照片。”他颓然地道。 我这下完全明白了:他肯定在最近与唐晓芙有过幽会。 “什么样的照片?你和她在一起并不能说明什么啊?”我问得很急,没有使用尊称。 “他在他的家里安装了微型摄像机。”他叹道。 我心想这下完啦,什么办法也没有了。 “怎么办?”他却在问我。 我心里一动,即刻道:“如果盛凯还没有把这件事情往上面捅的话就有办法。” “那谁知道?”他郁郁地道,“他倒是告诉我说他已经反映到上面去了。我这院长倒是可以不当,但是我这人可丢大了去了。” “别着急,我马上去问他。这件事情不能拖。”我急忙向他建议。 他狐疑地看着我问道:“你准备怎么去与他讲?” “谈判嘛,总是要有筹码的。”我回答说。 “我可没多少钱。我的钱全都花在收藏上了。”他说。 “我与他谈了再说,也许不需要钱呢。其它方式也可以的。”虽然我这样在说,但是我的心里却一点底也没有。 但是我必须去做。现在我与范其然可是一荣俱荣、一毁俱毁的关系,还有就是我必须得解除他对我的怀疑。 101 ,最快更新医路官途 ! 从范其然家里出来后我急忙就给唐晓芙打了电话。在我的意料之中的是,接电话的是盛凯。 “我想和你谈谈。”我直接对他说。 “你们医生都是流氓。”他恨恨地道。 我知道他现在也很恨我。也许他并不知道我曾经和他老婆的那种关系,但是上次他到妇产科医生办公室来的时候我确实骗了他,他现在应知道了所有的一切。 “这个世界的流氓多了去了,但是他们并不全部是医生。说到底,大家都是为了需要和利益。”我冷冷地对他说,“事情已经出了,我们总得想办法解决才是。你说呢?” “你就是妓院里面的老鸨,你就是无耻的皮条客!”他在怒骂。 那你老婆又是什么呢?我在心里大笑,但是我没有将这句话说出来,我知道这时候再去激怒他只会将事情搞得更加的糟糕。 我静静听着,让他在电话里面尽情地发泄。 “无耻的老鸨、无耻的皮条客!”他仍然在怒骂,不过他的词汇很贫乏。 “事情已经这样了,我觉得我们可以坐下来谈谈的。你可以提你的要求。”感觉到他的怒气稍微小了一些后我才说道。 “谈你妈的逼!你老婆被人睡了你去不去和对方谈?你个狗日的!”他顿时发作了。 我大怒:“老子给你脸你不要,你他妈的骂谁呢!别人睡了你老婆关老子屌事!” “你们医生全部是流氓!你们最喜欢干的事情就是欺负人!”他骂着,却忽然大哭了起来。是的,他在电话里面痛哭。 他刚才的那句话一下子就触动了我心里面最脆弱的那根神经,此刻,我忽然的有些同情起他来了。 “我想帮助你。信不信由你。”我对着电话里面的他叹息着说道。 “我就在家里,你来吧。”他在电话里面抽泣着说。 我一愣、没想到他的情绪变化这么快,随即道:“我可不知道你家在什么地方。” “……你告诉他。”我听到他在对他的旁边的人在说,很显然,那是唐晓芙。 电话里面顿时没有了声音,我耐心地在等待。我知道唐晓芙现在也很为难和难受。一个被自己男人抓住了奸情的女人总会有些难为情的。 我必须得有耐心,必须得小心翼翼,因为我也曾经与她有着那样的关系。这件事情很可能会将自己拉扯进去。如果不是因为范其然的话我才懒得去管这件事情呢。 俗话说,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但是又有谁知道在得道之人在升天之前鸡犬们所受的苦楚呢? “凌医生,我们还是在茶楼见面吧。”唐晓芙终于说话了,“你们医院对面的那个茶楼。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 我心里大定。她刚才的那句话给我传递了一个信息——盛凯并不知道我和她之间的关系。 而且,她并不反对见我。 盛凯其实和我一样地很懦弱。不!他应该比我更加的懦弱。要是我的话肯定是不会去和什么人谈条件的。谈条件就意味着妥协,就意味着已经接受了自己老婆出轨的现实。 我在心里不住叹息。 顺风茶楼。 我有意地迟到了一会儿。迟到也可以加大谈判的筹码,因为这表示我有一种优势,表示我并不着急。 盛凯和唐晓芙已经到了。我站在医院的门诊大楼的窗户前,看着他们两个人进入到的那家茶楼,然后我才离开了办公室。 “对不起,单位有点事情耽误了。”到了茶楼后,我笑着对他们说,“医院最近的事情太多了,范院长说他不想当那个院长了,把好多事情都压给了我。真是烦死了!” 我一点都不忌讳在他们面前谈起范院长,其实我是在告诉盛凯:你不要狮子大开口。 盛凯的脸色很难看。我假装没看见。 “服务员,给我们来三杯龙井。”我吩咐道,“最好的龙井。你们知道我的习惯的。” 我很轻松的样子。 唐晓芙勾着头,她没有来看我一眼。盛凯的眼神却不住地在我身上扫描,我感觉到了,他几次试图想说话但是却最终又忍住了。 “九阳药业曾经答应我拿出一部分份额来。我本来想对小唐讲的,但是现在医院的事情太多,我一时间给搞忘记了。小唐,你说你准备到县级医院去发展,但是我觉得不合适。县级医院的利润空间实在是太小,而且还很幸苦,除非你可以包下几个医院的全部药品或者设备。”我开始喝茶,同时缓缓在说,就好像今天我不是来谈范其然的那件事情似的。 “你们太欺负人了!”盛凯却在那里喃喃地说。 我的话嘎然而止。 “难道我们为了赚钱就得非得出卖自己不吗?你们也太欺负人了!”他的声音在加大。 唐晓芙的头勾得更低了。 我差点冒火,但是我看见唐晓芙那样子的时候即刻忍住了。我冷冷地道:“没人强迫你们,盛凯,那你说吧,你想怎么办?” 他不说话。 我看了他一眼,沉吟片刻后才去问他:“你真的已经将那些照片交给了上面了?” 他依然不说话。 “他还没有。”唐晓芙忽然抬起头来,说道。 “不,我已经交了!”盛凯大声地道,“我早就把那些材料交了!省卫生厅、医科大学我都交了。你们能把我怎么的?!” 我叹息。我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在为盛凯叹息呢还是在为了范其然。不过我完全相信了他的话,因为皮云龙已经对我讲过。 “既然你都往上面告了状,那我们今天就没有什么可谈的了。至于上面要怎么处理范院长,那就是组织上考虑的事情了。你的意思不就是这样吗?”我叹道。 “我……”盛凯张大着嘴巴说不出话来。 “现在整个医院都知道了这件事情,范院长的名声已经被你坏了,他自己也作好了不当院长的准备,所以这件事情我们已经没有必要再谈了。他也不怕离婚,因为他的爱人和孩子都在国外。”我继续地道。 “盛凯,我们离婚吧。”这时候唐晓芙忽然就说了一句。 “你想得美!”盛凯愤怒地说。 我站了起来,“你们慢慢谈吧。我先走了。不过我这人很讲朋友,今后你们有什么事情的话还是可以来找我的。再见!”我说着就朝外面走去。 “你等等!”我听到身后传来了盛凯愤怒的声音。 我转身斜眼去看着他:“怎么?你找我还有什么事情?这件事情可与我没什么关系!” “我已经把你今天说的话录了音!你自己看着办!”他大声地在说,面目狰狞。 我一怔,随即“哈哈”大笑了起来:“你录了音又能怎么样?嗯?我就一个小医生而已!大不了我不当那个狗屁助理就是了。哈哈!” “盛凯,你疯了?!我们离婚吧!我不想和你过了,那套房子你拿去!你自己每个月去交按揭的钱!”唐晓芙站了起来,我看见她一挥手就朝盛凯的脸上狠狠地扇了过去,“啪”的一声脆响随之响起。 “你这个淫妇!你他妈的居然还来打我?!”盛凯大怒,过去将唐晓芙摁在了椅子上就开始殴打了起来。他的拳头在唐晓芙的身上发出了“砰、砰、砰”的闷响声。 “住手!”我忽然感到一阵心痛,跑过去一下子就抓住了盛凯的手。 “我打自己的老婆关你什么事情?”他愤怒地道,“这样的淫妇就应该好好地教训!” “她是你老婆这不假。但是你没有打她的权利你知道吗?一个大男人去打女人,嘿嘿!你可真是英雄啊!”我手上的力气在加大,嘴里在冷笑。 “一个大男人还需要自己的女人赚钱养活,我他妈的真替你感到害臊!”我继续地道。 “我出国的目的不也是为了赚钱吗?可是我做什么事情都不顺!我又有什么办法?她倒好,居然背着我偷人!这样的钱赚来干什么?!”他放开了唐晓芙,双手去抱着头坐到了椅子上。他猛然地嚎啕大哭起来。 我在心里暗叹。我看着他在自己面前伤心地哭泣,心里也酸酸的感到很是难受。 “盛凯,我们没什么说的了。我们离婚,明天就去!”唐晓芙的头发已经乱了,脸上一抹红色。我知道那是她受伤后留下的,几个小时后就会变成青紫。 我不禁有些气愤了……盛凯,你他妈的下手也太重了吧?至少老子就不会去揍曹小月!即使我再恨她。 “何必呢这是。”我叹道,“盛凯,我告诉你一句话。” “什么话?”他抬起头来看着我。 “第一句话是:理解自己的爱人,如果自己的爱人是为了家庭,即使她犯有错也应该原谅她;第二句话是:老婆是被打跑的。我还是那个意思,男人不应该打女人。”我叹道,心里却在大骂自己——教育别人是一件非常容易的事情,但是自己心中的那个结却很难解开。 盛凯没有说话。 “小唐啊,盛凯也很不容易,毕竟你们是夫妻。你再好好考虑一下吧。”我开始去劝慰眼前这个受伤的女人。 唐晓芙不再说话。看来她并不是真的想和盛凯离婚。 我忽然觉得这个世界很奇怪,明明犯错误的是她,但是道理却好像是在她这一方似的。难道这个世界真的变了? 我自己的境况不也是一样吗?曹小月居然还对我说什么进行突然检查的话来……我真不知道女人的脸皮究竟是用什么材料做的。 有些事情不想则罢,可是一旦认真去想的话就只能让人气愤,现在的我就已经非常的愤怒了。 “我走了。你们慢慢谈。”我再次准备离开,我不想去看他们。 “凌……凌医生,你别走。那你说,这件事情究竟要怎么办才好啊?”唐晓芙叫住了我。 我去看盛凯,发现他的脸上没有任何的反应。 我心想,既然他在今天之前就已经知道了他的老婆与范其然的那种关系,那就肯定已经对他自己的婚姻有过慎重的考虑了。很显然,他并不想离婚。 “这件事情到此为止吧。当然,如果你们能够去将那些材料拿回来的话是最好的了。小唐啊,今后你就让盛凯跑医院吧,我帮助他就是了。”我说道,自己也觉得心里腻味得慌。 盛凯还是没说话,我把他的沉默当成是一种默许。 “百分之一的份额就是好几百万的业务量啊,而且未来还不止这个数字。你们好好考虑、考虑吧。”我叹息着说,然后坚决地离开了。 回到办公室后我没有立即给范其然打电话,我在等待盛凯和唐晓芙商量的结果。 现在,我在想一个问题:即使盛凯去将那些材料拿回来了后又能怎么样?影响已经造成了,再也无法去更改……现在,唯一的办法也就是不能让事情进一步发展下去。 其实我很同情范其然。一个正当中年的男人,可是老婆却不在身边,而人的生理需要却是天伦。他能够怎么办? 如今,在他生理问题得到了解决的同时却带来了巨大的政治风险和名声的损害,这究竟是值得还是不值得?对此,我估计他自己也很矛盾。 这和品德没有关系。看来我以前是误会他了。 更让我没有想到的是,他作为医科大学附属医院的院长,一位资深的外科教授,居然还住着那样的房子。至少在我的眼中看来他是清廉的。 我没有等来电话,但是却等来了人。盛凯和唐晓芙一同来到了我的办公室。 “他答应去将那些材料拿回来。”唐晓芙对我说。 “但是今后不能再出现这样的情况,再出现的话我要杀人!”盛凯接过话去,说。 我心想你得了吧,这样的事情你都能原谅你还杀人呢,你拿一块豆腐来把我拍死得啦! 我点头道:“你这话我一定替你转达。我相信这样的事情不会再发生了。” “凌医生,今天晚上我想请你吃顿饭。可以吗?”盛凯对我说。 我没有想到他居然会有这样的安排。我去看唐晓芙。 “就我们两个人。她不参加。”他恨恨地去了他老婆一眼。 我想了想,然后点头。 “我到时候给你打电话吧。我想找你好好聊聊。”他说。 我仍然在点头。其实我也想和他好好聊聊。现在,我的心里已经对他有了一种同病相怜的感觉。 盛凯和唐晓芙离开后我再次去往范其然的家里。我没有给他打电话,我知道他一定在家里。一个郁闷的男人会到什么地方去?更何况他刚刚才出了那样的事情。 摁门铃。没有反应。再摁,仍然如此。奇怪了,这人呢?会不会出什么事情?我心里忽然紧张起来。 急忙拿出电话拨打。电话里面传来了他的声音:“怎么样?谈好了吗?” 我顿时放心了,问道:“您没在家吗?我正在您家门口呢。” “这个……你等等。”他说。 难道他在家?里面有什么情况?不会吧?我很是奇怪。 门打开了。是他,身上穿着睡衣。 “进来吧。”他说,面无表情。 “谈好了。”我一边往里面走一边说道。 他看着我。 “他答应去卫生厅和学校那边将那些材料拿回来。”我说。 “那有什么用处?!影响已经出去了、已经无法挽回了!那又有什么用处?!”他猛然地发怒了。 我明白他生气的原因。我说:“范老师,现在能够做的,也就只能是让这件事情不再进一步地发展了。这件事情虽然影响极坏,但是对您目前的位置是不会有多大影响的。” “怎么讲?”他问道。 “我忽然想起了钟副省长的那句话来。”我回答说,“他说您的事情最近是肯定不能安排的了,但是今后还有机会。况且他已经收下您的礼物,我想最坏的结果就是您在目前的位置上暂时不动。这一点他应该可以保证。您是省管干部,他是分管领导,这样的事情我相信他会替您说话。” 他沉默不语,正在想着我的话。 “既然事情已经出了,目前先保住现在的位子才是最现实的事情。”我继续地道,“至于以后的事情嘛,以后再说。” “对方的条件是什么?”他忽然问道。 “条件是我提出来的。”我说的是实话,“皮云龙不是说过要拿出份额吗?我答应给他们百分之一。” 他在点头:“其它的呢?” “没有了。”我说。 “就这样吧。谢谢你。”他似乎很满意。 我急忙起身告辞。忽然,我听到一声咳嗽声,声音是从他的卧室传来的。我的心里顿时怔了一下,但是却并没有停下脚步。我赶快离开。 范其然应该没有感觉到我的诧异。 我刚才听到的那声咳嗽声很年轻,是一个年轻女人的声音。我是妇产科医生,当然能够听得出来。 这个范其然,都到了什么时候了?居然还在风流快活!这一刻,我不禁开始有些厌恶起他来,同时也对自己也很厌恶……凌海亮,看你这狗腿子当的! 在路上的时候我给江姗姗打电话,为了范其然的事情我差点连自己的正事都给忘记了。 “凌大哥。”电话里面传来了江姗姗甜美的声音。 她的声音听上去很正常,我略略的放心了。不过,我心里却有些生气:“干嘛不给我打电话呢?昨天晚上的情况怎么样?” “就吃饭。吃完了就离开了。”她回答。 “就这样?”我很奇怪。 “嗯。”她回答。 看来是我自己太紧张了。不是吗?有钱小如在一起,那个人还能怎么样?不过,他既然叫上了江姗姗,这就说明他已经对她有了想法。我这样分析。 顿时松了一口气,我吩咐道:“你今后要随时告诉我情况。只要是他约你的时候都要讲,特别是结果。” “嗯。”她的声音像一个受了委屈的孩子。 我心里顿时一软:“你现在还有什么困难吗?” “没有。”她回答。 “什么时候我陪你上街买衣服吧。女孩子还是要穿得漂亮一些的好。”我说。 “嗯。”她回答。 我心里忽然一动,“晚上和我一起吃饭吧。” “嗯。什么地方?”她问道。 “到时候我来接你。”我说,心里暖暖的。 我没有回医院,直接回了家。 直到现在我才感到疲倦。疲倦的不是我的身体,而是我的神经。处理范其然的每一件事情都很疲惫。到现在,他的那些事情已经让我感到了非常的厌倦。 就那么躺着的时候就睡着了,一直到盛凯打电话来把我叫醒。 “下班了吗凌助理?”他问。 “马上。”我懒洋洋地回答。我的瞌睡还没有完全醒。 “我在医院的大门处等你。”他说。 忽然想起自己今天是叫了江姗姗的,我问道:“在什么地方吃饭?你先去吧,我一会儿到,我还有几件事情得处理一下。” 他告诉了我地方。我一边说着“知道了”一边开始出门。 我让江姗姗在距离她们单位远一点的地方等我。 将车开出小区,即刻就汇入了茫茫的车流之中。现在正是下班的时间,汽车行驶的速度还没有自行车快。 我没有着急。看着眼前如织的车流,我有些感叹: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熙熙,皆为利往。这个世界本来就是如此。 花了一个多小时我才到达江姗姗等我的位置,在红红绿绿的人群中我很快就发现了她,因为她的美丽是那么的特别。 她却没有看见我。我将车停下,伸出头出去对着那个美丽的倩影大叫道:“这里!” 她看见我了,即刻欢快地朝我跑来,引来周围人群中女人的羡慕,男人们嫉妒。我喜欢他们的那种表情。 盛凯没有想到我会带一个人一起来,而且这人还是一位美女。 “我朋友。”我向他介绍道。 他当然不会当面给我颜色看,不过他脸上的表情有些僵硬:“欢迎。” “来,我们快坐下。今天我们俩好好喝几杯,我们慢慢聊。”我反客为主地说。 我似乎终于明白领导们为什么总是喜欢像这样反客为主了,因为这代表着的其实就是一种优越的感。 盛凯却对我这种反客为主的做法没有任何的反应,好像他觉得这很应该。 “我们聊聊?”我首先说。 他看了江姗姗一眼。我明白他这是有些忌讳。我笑道:“她就如同是我的女朋友一样。作为男人,我不可能将自己所有感情都投入到一个女人身上。人生需要更多的去经历,其实女人们也是这样想的。你说是不啊姗姗?” 江姗姗微微一笑,却没有多言。 我看着盛凯,继续道:“男人就要活出男人的气质来。男人是什么?是征服、是去享受一切。性爱这东西只是男人生活中的一部分罢了,不要太在意。” 我一直在回避谈及唐晓芙出轨的事情,但是我却发现自己根本就回避不了那个问题。但是我却又必须得回避。 “凌医生,你不要见怪。说实话,我一直还在怀疑你的,但是,她和你一起到那个县上去的那次,我并没有发现你和她有什么问题。”盛凯说。 我大惊:“你当时也在那个地方?” 他冷冷地道:“是的。我对她说我回老家去了,其实我一直在暗中跟踪她。” 我不禁汗颜,心里暗自庆幸那天晚上自己没受到唐晓芙的勾引。那天晚上,她给我打了电话,但是我拒绝了她。 “你好累啊。”我叹道。 “我很爱她。真的,我离不开她。”他也开始叹息。我发现他的鼻翼在微微地扇动,这是悲苦表情的前兆。 我相信他刚才的话。眼前的这个人性格虽然多疑,但是像他这样性格的人却更容易沉迷于所谓的爱情。 我已经不再相信那所谓的什么爱情。在我现在的观念中,爱情就是背叛,爱情就是欲望。 我看着眼前的他,唯有叹息:一个沉迷于爱情的人,他虽然痛苦,但是这也是一种幸福啊。 “帮助她,去帮助她一起干事业。也许这才是你们爱情圆满的唯一办法。”我想了想,说道。 他却在摇头。“你们医院的事情太麻烦了,何况我现在又已经得罪了……” 我也觉得这件事情很麻烦。我说:“那你们就一起去做一件你们两个人都喜欢的事情吧。比如开一个店什么的。” “可是我们现在没什么钱了,我真没用!炒股让我把家里的钱都亏损完了。”他叹道。 我看着这个可怜的男人,很是同情:“我不是答应给你们份额了吗?不,不是我答应,我可以去帮你们做一些工作。赚了钱就尽快撤离医药行业吧。虽然医药行业赚钱容易,但是里面的水实在是太深了。” “谢谢你!”他的眼神很真诚。 “好啦,我们不谈这些不愉快的事情了。你既然爱她,就好好珍惜她吧。既然你爱她,那就原谅她,原谅她的一切。生活是可以从新开始的。对了,你们尽快要个孩子吧,孩子可是婚姻的安全螺栓啊。”我说。 “谢谢!我真的很感谢你!凌医生,我们不谈那件事情了,来,我们喝酒!对了,这位叫什么名字来着?对不起啊,我们谈事情没有照顾到你。”他朝江姗姗歉意地道。 我发现他似乎在这一瞬间变化了许多。一个人的心情好了,心里面就会充满阳光。 我今天带江姗姗来的目的本来有两个,一是为了让盛凯别那么在乎女人,我想告诉他,男人的生活是可以更丰富多彩的;二是为了不让他怀疑到我和他老婆的关系。不过现在看来,这似乎显得有些多余了。 但是这并不妨碍我们喝酒。盛凯的心情好了起来,我也开始高兴。很奇怪,在盛凯的面前我没有感到一丝的愧疚。我以前讨厌他,现在可怜他。此时,我更有一种还清了债务的轻松感觉。 盛凯内心的郁闷得到了释放,他很快就喝醉了,江姗姗也喝了不少。 “你们当医生的是不是都很放得开?”酒后的盛凯问我。 我瞪着他道:“你这是什么话呢?这件事情和一个人的性格有关系,与职业的关系可不大。比如你吧,我就发现你很……这个内向,所以你就很传统。你说是不是?其实这人呢,谁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去见上帝,为什么不在自己活着的时候多享受、享受呢?” “我真羡慕你。”离开的时候盛凯对我说,他的眼睛却在看着正挽着我胳膊的江姗姗。 我一怔,随即“哈哈”大笑起来。 盛凯离开了,他在上出租车之前还转身来看了我们一眼。我朝他笑了笑,他朝我挥了挥手。 我转对江姗姗说:“我们走走。” “嗯。”她温柔的在答应着,身体却有些摇晃。我伸出自己的手去将她搂住。 夜晚很美,省会城市的夜晚很迷离,眼前满是闪烁着的灯光,还有微风和煦,美人在侧。可是,我的心情却开始变得低迷起来,似乎这样的美景与我没有任何的关系。 “你父亲还好吧?”我问她,朝着前面缓步而行。 “别提他。我恨他。”她说。 我在心里叹息:虽然她恨自己的父亲,但却依然爱他。不然的话,她不会像那样舍弃自己去给他还债。 其实她是一个心地善良的女孩子。想到这里,我不自禁就去将她搂得更紧了。 “嗯……”她发出了一声令人心醉的呻吟。 “走吧,我们找地方休息。”我的心开始摇曳,不想再在这城市的街道上继续走下去了。 她没有说话,但是我听到了她开始急促的呼吸声…… 102 ,最快更新医路官途 ! 云霓终于给我打来了电话,在一个晚上。 “凌大哥,你在什么地方?”她问我。 “家里。”我回答。 “我现在可以过来吗?”她问。 我估计她是要告诉我什么重要的事情:“来吧。我等你。” 我的内心很平静,声音也很柔和。我仿佛知道了她要来告诉我的是什么事情了。 刚才我在看书,接完电话后我依然继续,我的思绪没有受到云霓的那个电话的丝毫影响。 她来了,我微笑着请她进屋。特意地去看了一下她的耳朵,她今天的头发是拢起来的,我看得很清楚,她是云霓。 “岳总最近气坏了。”她坐下后,告诉我说。 我看着她微笑。我心里在想道:终于有了结果了,但是却不知道这个结果有多大。 “最近公司出了大事情。省人民医院以我们的产品质量有问题为由终止了合同,还有几个县级医院也是这样。”她继续在说,同时用狐疑地眼光在看着我。我知道她怀疑这些事情是我干的。 我微微一笑,不置可否。不过我心里有些奇怪:怎么会是几个县级医院呢? “我们岳总要疯掉了。”她看着我,还是那种眼神,“他天天在办公室骂我们。” 我心里还在想着她前面的那句话。我问她道:“你刚才说什么?你好像说好几家县级医院都终止了合同?” 她点头。 “哪些医院?”我问。 “田院长的那个医院,还有你家乡的那家。对了,听说秦县长那个地方的医院也终止了合同。”她回答。 我没有去纠正她对秦连富职务称呼上的错误。此刻,我觉得很是奇怪,要知道,秦连富如今已经是县委书记,岳洪波的公司在那地方不应该出什么问题才是。 我仔细一想,忽然就有些明白了。这肯定是我的那几封信起到的作用。 省里面的相关部门在收到那些举报后,必定会去查处岳洪波的公司,然后就会知道他的公司和哪些医院有着业务往来。那些部门当然就会将情况通报给那些医院。这样一来,即使秦连富是县委书记也没有办法了。 我的那几封信在一般情况下也许不会起到什么作用,但是,如果岳洪波的公司有什么问题的话可就难说了。我就是冲着他的公司有问题去的。 我的猜测没有错,云霓接下来的话证实了一切。她说:“税务、物价、工商,好多部门都来过我们公司了。可是查到中途的时候就撤走了。” “中途撤走了?”我问道,心里也很诧异。 “是啊。好奇怪。”她说,“我们公司请客送礼那么多,查出来了可不得了。” 我暗自纳罕:难道岳洪波还有什么背景不成? 很显然,那些部门去查他的公司必定是冲着问题去的,可是为什么又会忽然撤走呢?嗯,这种情况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上面有人打了招呼。 谁会打这个招呼? 云霓看着我,我在沉思。 打招呼有两种情况,一是关照岳洪波,另外一种情况就是害怕查出什么问题来牵涉到某些个人。 牵涉?我猛然间想到了这个问题。我背上一下子就冒出了冷汗。那笔钱! 虽然我已经将那笔钱捐掉了,但是那笔钱毕竟与我的职务有着紧密的关系。如果一旦查出来的话,我和秦连富都跑不掉。 不管怎么说,就那笔钱而言,我受贿的性质始终存在。现在,我终于明白自己为什么在很久以前一直担心那件事情的缘故了,当时自己把它捐出去的真正原因其实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秦连富……他曾经是钟野云的秘书。我顿时明白了。 与此同时,我还想明白了另外一件事情:必须随时将自己与秦连富绑在一起。只有这样才是最安全的。一直以来,岳洪波不就是这样做吗? “凌大哥,你怎么啦?你的脸色这么这么难看?”沉思中的我忽然听到了云霓惊慌的声音。 我一惊,苦笑着说道:“没什么。” 就在这一刻,她却忽然转头去看着我家的大门。满脸的紧张。 我听到了,有人正在用钥匙在外边开门。 我知道是谁回来了,当然只能是曹小月。 她惊讶地看着屋内的我和云霓。 “这是云霓,岳洪波公司的。”我急忙介绍,心里却有些惴惴的。我在心里不住地咒骂着自己:你慌什么?你不是现在没和她干什么吗?就是干了又咋的! 但是我心里仍然有些慌乱,因为此时曹小月正在看着云霓,满眼的怀疑。最关键的却是云霓,她的脸忽然变得通红,神情还非常的慌乱。 “我们在谈事情。”我急忙解释道。 曹小月对着云霓笑了笑,然后朝卧室走去。 “凌……凌助理,我先走了。”云霓急忙站了起来。 我苦笑着朝她点了点头,道:“有什么情况一定要即刻告诉我。” “知道了。”她回答。 我们俩的这几句对话声音有些大,这是一种不知觉的故意。 “砰”地一声,门被她带上了。我朝卧室走去。 曹小月却没在,洗漱间里面传来了“哗哗”的流水声。她在洗澡。 只好回到客厅去打开电视,同时在想着一会儿怎么去向她解释今天的这件事情。 曹小月洗完澡出来了,身上穿着睡衣、用一条干毛巾在揩试着头发。 “什么时候回来的?”我问道。 “我不是刚到家吗?”她瞪着我,回答说。 我急忙道:“我是问你什么时候到省城的。” “这有什么区别吗?”她问道。 我顿时无语。我发现自己今天的思维有了问题。 “刚才那个小云……”我说,“她来找我帮忙。” 曹小月乜了我一眼道:“我又没问你她来做什么。怎么啦?你心虚啦?” “我为什么要心虚?笑话!”我“哈哈”大笑,却发现自己的声音很干,我估计自己的笑也很难看。 “把人都带到家里来啦。你可够胆子大的。”她似笑非笑的在看着在说。 “我和她真的没什么。”我急忙申明。 “早点洗了睡觉吧。我没有觉得你们做了什么。看把你急的。”她忽然笑了起来。 我顿时松了一口气。现在,此刻,我才忽然发现自己对曹小月竟然有着一种惧意,这让我的内心极不舒服:你迟早都得和她分手,你害怕什么? 是啊,我害怕什么呢? 我在心里告诫自己完全不用害怕,应该若无其事地去面对她。 去洗了澡然后披着浴巾出来。曹小月正躺在床上看书。 我去挨着她躺下,在她耳边问道:“看什么书呢?” 她的双眼从书里面抬起来,看着我在笑。她依然是那么的美丽,我的身体开始有了反应,即刻去抱住她,柔声地对她说道:“别看了。” 书被她扔到了一边,她的身体顿时瘫软在了我的怀里。 既然我迟早要和她分手,为什么不在现在狠狠地干她?我的心里恨恨的,这样的情绪让我一下子就进入到了疯狂的状态。 刚洗完澡的她的身体上面只有一层宽松的睡衣,我在与她热吻之时就已经剥掉了它。我的手在她的身上继续地游走,但是我还记得不能去触及她的胯部,我害怕她那里的异常会让我恶心。 直接地进入了…… 整个过程我都没敢去看与她交融的那个部位。 激情过后,她习惯性地瘫软在我的怀里,头枕在我的胸上。猛然地,我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情:糟糕,没戴套子! 但是我没有说什么,我不想再去和她说话,现在,我最希望的就是让自己睡眠。假装发出轻微的鼾声……不多久我就感觉到身边的她离开了我的胸部,她在慢慢地起床,我听到她在朝洗漱间的方向走去,我知道她这是要去重新清洗她的身体。 我悄悄地睁开眼睛,透过自己额前的手指缝偷偷去看。我看见了,她的胯间已经有了那一抹黑色。这一刻,我忽然有了一种想要痛哭的冲动。 第二天早上我起床的时候曹小月还在熟睡。我没去给她买早点,直接下楼吃了早餐然后去上班。 去妇产科去处理完病人回到行政楼办公室后,我的心里还一直在慌慌的。我完全明白自己心中的慌乱是什么:我发现,自己现在居然恨不起曹小月来了。 我曾经是那么的恨她,但是在昨天晚上与她亲热之后,我却发现自己很害怕有一天她会离开我。现在,我终于明白盛凯的内心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了。 想到了盛凯,我即刻想起了那件事情。我现在要做的是让自己马上分心,还有就是要重新开始去恨曹小月。 我给皮云龙打电话。他告诉我说,他正在我们医院的工地上。 “我马上来。”我即刻挂断了电话。 医院的外科大楼已经修建到了第十层。我在工程指挥部找到了皮云龙,他正翘着二郎腿坐在和几个人闲聊,见到我进去后他急忙站了起来,笑着朝我招呼道:“凌助理早啊。” 我朝他微笑却没有说话。 “你们出去吧。”他对里面的人道,随即问我:“有事吗?” 我坐了下来,去看着他:“我来找你要你曾经的承诺来了。” “承诺?我对你承诺过什么?”他一怔,疑惑地问道。 “你真是贵人多忘事啊。”我叹道,“份额,药品的份额。” “可是你还没有给我设备采购清单呢。”他却笑了起来。 我苦笑着说道:“这楼不是还没盖好吗?你那件事情还早着呢。” “那不行,我当时说的可是一种交换条件。”他摇头道。 “你给范院长的承诺也没有实现啊?既然你这样说的话,那设备的事情我们就没法谈了。”我淡淡地道。 “那可不是一码子事情。”他正色地道,“关于那件事情我已经与范院长作了沟通,我也对你讲过了究竟是怎么回事情。” 我盯着他:“我要的份额就是去处理那件事情的。我给你讲,那件事情如果处理不好的话,范院长的位子肯定就保不住。你总不希望这样的事情发生吧?” 我说的这句话绝对不是在威胁他,如果范其然真的被免职了的话,对他来讲也将是一个巨大的损失。 “你要多少?”他想了想,问我道。我知道他已经权衡清楚了其中的利弊关系。 我反问他:“你可以拿出来多少?” “百分之三。”他回答。我松了一口气,心想,这人还比较够意思。 “百分之五吧。”我说。 他摇头道:“那可不行。” “得,我们都让一步,百分之四。”我说。 “不行,只能百分之三。”他寸步不让。 其实我也只是为了试探他而已。我笑道:“好吧,那就百分之三。但是你不能管是什么公司进入。” 他淡淡地道:“我答应的是份额,至于具体是怎么安排的我可管不着。” “谢谢!”我真诚地对他说。 我有一种想法:这个份额我得替自己留着一部分,因为我觉得应该给孙苗苗或者江姗姗补偿点什么。 江姗姗虽然不懂得药品,但是她可以使用其中的份额。这只需要去随便找一家公司就可以了。份额就是钱啊。 “我发现你很少对我说谢谢。”他忽然笑了起来,“范院长有你这个助手可真不错。” 我看着他,笑了笑。 随后,我准备前往范其然的办公室。不管怎么说,这件事情都得先给他汇报才是啊。而就在这个时候,范其然正好就给我打来了电话。他问我道:“又没上班?” 我心想,你这“又”是什么意思?但是嘴里却急忙地在回答道:“在上班啊。我在医院的建筑工地呢。” “哦,那你马上到我办公室来一下。”他说。 “和那些基层医院签约的事情可以安排了。”一见面,范其然就对我说。 “好。我马上通知。”我点头道,心里却暗自高兴,看来他的事情已经无碍了。 “那件事情你处理得很好,但是一定不要反复。”他随即说道。 我知道他指的是什么。我犹豫着对他说:“范老师,学生有一句话不知道该讲还是不该讲。”“有什么就讲!我和你是什么关系?”他责怪我道。 “那个小唐的事情我已经和皮云龙谈好了。我们医院的利益不会因此受到任何的影响。不过我觉得……我觉得您今后还是不要再和她接触的好。她老公看上去内向,其实心里面鬼得很。” “我知道了。”他叹道。 “其实女人呢,还是要找自己能够控制得住的人,最好是没结婚的,或者是老公不在身边的。这样才安全。”我又说道。 “这是办公室。我们不讨论这样的问题。”他却忽然打断了我的话。 我急忙住嘴。 “我知道你是好心。好啦,就这样吧。签约的事情你一定要安排好。”他吩咐我道。 我准备离开。他却又叫住了我:“你等等。” 我看着他,等待他的吩咐。 “你去对小唐说,让她今后少到医院来。”他看着我,缓缓地道。 我顿时明白了。不管是唐晓芙还是盛凯,只要他们出现在医院里面都会引起别人的闲话,更不要说在医院做业务什么的了。他说的“少到”其实就是“不要”的意思。我朝着他点了点头然后离开了。 回到办公室后急忙将门关上,我给唐晓芙打电话。 “那怎么办呢?”她问道。 “你直接将份额卖给哪家公司吧。”我给她出主意。 “这样可以吗?”她问道。 “当然可以。这样也好,你用这份额卖的钱去与盛凯开个店什么的,不是更好吗?”我说道。 对方没有说话。我忽然意识到自己刚才的那句话可能伤害到了她。“卖的钱”这三个字肯定让她听了很不舒服。 还好,她终于说话了:“我不知道应该喊多少价。” 很明显,她已经听出来了我那句话的歧义,因为她在回避“卖”这个字。我说那句话的时候当然是无心的,可是现在的她却太过敏感。 “按照十年算,起码一百万。”我说道,“不过你最好喊价一百五十万,然后再慢慢谈。” “我知道了。谢谢你。”她的声音听上去似乎并不高兴。 “盛凯在你身边?”我轻声地问道。 “嗯。”她的声音忽然变得很小。 我不住地叹息:这唐晓芙的日子也太累了吧? 办公室外边传来了敲门声。我问道:“谁啊?” 敲门声仍然在响起,我只好离开自己的座位去开门。 打开门,我看见门口处站着的居然是陈莉。 “你找我?”我问她。尽量地让自己心平气和,但是我听到自己的声音仍然有些冷淡。 她直接冲进了我的办公室,然后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我苦笑着摇头,然后去给她泡茶。她毕竟是我的同学,我实在不忍硬起心肠给她过多的脸色看。 将茶放到她面前的茶几上,我坐到了她旁边的沙发上,问道:“你,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岳洪波公司的事情是不是你干的?”她看着我,冷冷地问道。 我心里一惊,忙问道:“事情?什么事情?我都很久没有和他联系了。自从导师逝世后我就没有和他联系了。” 我刻意提到了导师逝世的事情。 “所有与他公司有业务关系的医院都终止了合同,这件事情来得很突然。据我了解,这是有人在背后搞小动作!”她愤愤地道,同时用一种怀疑的目光在看着我。 我双手一摊:“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岳洪波的公司出了问题,你来找我干嘛?真是岂有此理!” “岳洪波公司的事情只有你最了解。还有,你和他有误会!你一定认为他对欧阳老师不尊重,甚至……算了,我不说了!凌海亮,我真的想不到你居然是这样一种人!”她越说越激动。 这下我反倒平静了。我看着她不住地冷笑。她美丽的脸庞在她此时的愤怒下显得有些滑稽。 “你冷笑什么?你是男人,你做了事情就应该承认!”她更加的愤怒了。 办公室门口处出现了几个人,我认识他们,是我们医院的职工,我办公室隔壁的人。 “看什么?有什么好看的?!”我朝着外面怒吼。那几个人讪讪地跑了。 “哟!看不出来呢,我们凌大助理好大的官威啊!”陈莉却在嘲讽。 我心中的愤怒被她的这句话撩拨了出来:“陈莉,要不是看在你是我同学和你是女人的份上,我今天就对你不客气了。” “哈哈!不客气?你不客气的话还能把我怎么样?”她不怒反笑。 我一怔,心想我确实也不能拿你怎么样。不过……嘿嘿! “你刚才说什么?你说,据你了解这件事情是有人在背后搞岳洪波的小动作是吧?哈哈!我知道你是从什么地方得来的消息。是不是秦连富告诉你的?”我看着她怪笑。心想你有什么资格在我面前嚣张?你他妈的不也是一个娼妇吗? “你!”陈莉的脸忽然变得通红,“你这话什么意思?” 我看着她的样子,心里愉快极了。我冷笑着说道:“我这话什么意思你自己清楚。” “你跟踪我?”她气急败坏地道。 我顿时“哈哈”大笑起来:“我跟踪你干嘛?我没那么无聊!那是岳洪波最喜欢干的事情。” 她怔在了那里,脸色极其难看,难看得让我有些不忍。 “我在岳洪波的公司里面有股份,还曾经与秦连富一起分了一笔钱。我会去做那样的傻事吗?”我看着她,轻声地说道。 “真的不是你干的?”她问道,脸色比刚才好多了。 “当然不是!我也是刚刚才听到你讲这件事情。”我即刻摇了摇头。 她呆呆地坐在那里,目光直直地看着她面前的那只茶杯。 “现在岳洪波怎么样了?”我问道,很是很佩服自己的演技。 “还能怎么样?他现在积压了那么多的药品,那些药厂天天来催款,医院的钱又一时间不划给他公司。他现在想破产都不可能了。”她喃喃地道,脸上出现了两行泪水。 “怎么会这样?”我只得继续演下去。 “他把车卖了,房也卖了,现在可真的是一无所有了。凌海亮,他和你不同,你有工作,收入也不错,但是他现在……”她一边说着一边哭泣。 我不住叹息。此刻,我的叹息有一半是发自内心。 “海亮,我们是同学,你就帮帮他吧。好吗?”她忽然仰起了脸来,急切地对我说。 我叹息着摇头:“我能帮得了他什么呢?我又没有多少钱,我的车是国产的,房子呢?我得住啊。” “你手上现在有多少钱?”她问道。 “我哪有什么钱啊?上次岳洪波给我的那笔钱我早就捐给一家敬老院了。我说过,凡是与我工作有关系的钱我是不会要的。”我回答道。 “你有办法的,你一定有办法的是不是?”她今天似乎已经赖上了我,“海亮,只要你能够帮他,你要我们做什么都可以。” 看着她哀求的样子,我的心情愉快极了。我歪着头,问她道:“什么都可以?” “是的!”她揩拭干净了眼泪,坚毅地说。 103 ,最快更新医路官途 ! 岳洪波,你狗日的做出了那样的事情,老子要让你还账!看着自己眼前的陈莉,我在心里狠狠地道。 我忽然笑了起来:“至于吗?不就是没钱了吗?重新来过就是了。岳洪波的父亲不是很有钱吗?” 这一刻,我终于明白为什么猫在抓住老鼠的时候总是不急于立即去吃掉的原因了。 “没钱了。他父亲也没钱了,我家里的钱也都去填他的那个窟窿了。”她摇头道,满脸的凄楚。 “不至于吧?”这次我是真的不相信,“那些库存的药品也可以换钱的啊?再说,他公司不是还有那么多的固定资产吗?” “他将很多的钱都投到股市里面,同时也贷了很多款。现在银行催得厉害,手上的房产早已经抵押给了银行,马上就会被银行收走。股市一直在跌,他只好割肉卖掉了。可是,就是这样,现在都还差好几百万。”她断断续续地在说。 “在女人身上也花费了不少吧?”我冷冷地道。 “你!”她忽然站了起来,可是随即又坐下了:“凌海亮,我知道你恨他。但是我可以告诉你,岳洪波一直都对得起你。” “那么你告诉我,你们为什么不去参加导师的葬礼?”我问道,恶狠狠地盯着她。 “我说了你会相信吗?”她忽然抬起头来对我说。我看见她的眼眶里面红红的。 我仍然盯着她:“除非你给我证据。” 她不说话。 我站了起来,悠闲地踱着步说道:“我今天才从九阳药业手里拿到了一部分药品的份额。这个份额折合成销售额,每年大约在两千万以上,不过利润可就要看品种了。但是这不重要,我可以协调。其实岳洪波公司目前的情况并不是那么严重,只要他的公司能够正常地运转起来,资金的压力也就自然而然的减轻了。银行、药厂也就不会再找他催款了。医药公司的运作方式我还是懂一些的,除了利润之外,那就是压货。只要药厂不催款,继续压货的话,资金自然就腾出来了。你说是不是这样啊?” “你要什么条件?”陈莉忽然问我。 我踱步到办公室的门口处看了看,没发现外面有人。 “你陪我。”我转身走到陈莉面前,双眼看着她,笑道。 “我陪你?我陪你什么?”她愕然地看着我,问道。 我看着她怪笑:“你说呢?” 她顿时反应了过来,即刻就站了起来朝我办公室门口处跑去。到了办公室的门口,她转身骂了我一句:“流氓!” 我看着她的背影“哈哈”大笑:“陈莉,请你代我向秦连富问好。对了,还有岳洪波。” 这一刻,我感觉自己真是痛快极了。 现在,我一点也不担心得罪秦连富。我量他也不敢把我怎么样,他是县委书记,他的把柄可在我手上捏着呢。 哼着小曲,将自己的双手背在身后就到了医院办公室。办公室主任看着我笑:“凌助理,什么事情让你这么高兴啊?” “范院长说了,签约仪式的工作从今天开始启动。现在的任务是尽快联系那些医院,还有媒体。对了,学校那边以及省卫生厅方面也要衔接好。”我乐呵呵地对他说。 “行,我马上通知筹备组的人开始工作。”他看上去也很高兴的样子。 我微笑着准备离开,办公室主任却即刻问了我一句:“范院长的那件事情?” 他这是在试探。我的脸一沉,道:“那些东西全部是假的。组织上已经有结论了。” 我知道自己的这句话是经不起推敲的,但是我觉得说了总比不说的好。 “我说呢。你别在意啊凌助理,我只是随便问问。”办公室主任惶恐的样子。 我朝他挥了挥手:“抓紧时间办那件事情。其它的事情不要多问。” 在回自己办公室的路上我碰上了护理部主任。她笑着问我道:“凌助理,问你件事情。” 我看着她,示意她快讲。 “有个叫展颜的护士你认识吧?就是你家乡来的、在妇产科进修的那个护士。”她问道。 我很奇怪:“认识啊。她怎么了?” “刚才她扶一个孕妇去上厕所,结果那个孕妇摔倒在地上造成了早产。”她说。 “啊?!”我大吃一惊,“怎么会出现这样的情况?那个孕妇的家属呢?对了,孩子怎么样?” “那孕妇的家属有事情出去了一会儿。不过还好,那孕妇的预产期还有一周就到了。”她说,“孩子也没什么大的问题。” 我顿时放了心。 “现在病人家属怎么说?”我问道。 “当然是不依不饶的啊。这件事情很麻烦。”她说道。 “孕妇是干什么工作的?”我想了想,然后问道。 “好像是一家商店的营业员。她爱人是一家公司的职员。”她回答。 我心里顿时有了底:“这样,麻烦你马上去和孕妇的家属谈一下,你告诉他,产妇这次的住院费医院全免。这也不是护士的全部责任是不是?你去谈吧,应该没问题的。”我说道。 “她一个进修护士,用不着这样吧?”护理部主任不解地问。 “她舅舅是这次与我们签约医院的院长之一,这个关系我们必须得维持好。还有就是,这样的事情毕竟是出在我们医院,所以我们医院就更应该处理好。就这样吧,我去给范院长讲一声就是了。”我解释说。 “是这样啊。”她若有所思地道。 “对了,有件事情范院长已经同意了,就是这个展颜的事情。范院长已经同意将她留到我们医院,给她合同工的身份。这件事情你马上去办一下。”我随即吩咐道。 她一怔,随即道:“这样不好吧?她才出了这样的事情。” “出了什么事情?不就是在搀扶孕妇的时候出了点小问题吗?这件事情我可以肯定地讲,展颜是没多大的责任的,一定是那个孕妇蹲下去的时候摔倒了。妇产科的那个厕所我是知道的,我们医院的老病房确实存在着不少的问题。”我顿时有些不悦。 她点头:“好吧。我马上去办。” “调动手续到时候由范院长签字,到时候你交给我,我去找他签字。”我最后吩咐道。 她这才放心地走了。 很快地,我就接到了朱院长的电话。这在我的意料之中。 “放心吧,我已经处理好了。”我对他说。 “太谢谢你啦。不过她调动的事情会受到影响,是吧?”他很是担心。 我笑道:“我都处理好了。你放心吧。”随即将自己的处理方式简单对他讲了一下。随后我对他说道:“最近我们医院要给你们来函,你尽快办好了送上来。” “师弟,你这人真是太热心了。我都不知道应该怎么感谢你才是。”他在电话里面真诚地道。 “应该的,我们之间是什么关系?这点小事情不算什么的。”我笑道。 “兄弟,今后无论你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帮忙的话,你说一声就是了。这其它的我也就不多说了,说多了显得假!”他豪爽地道。 我“哈哈”大笑。 与基层医院签约的时间越来越近,最近一段时间来,我的精力都放在了这件事情上面。甚至还因此忘记了自己应该去办的那些事情,不过江姗姗也没有与我联系,这说明钟野云到目前为止还没有找上她。可是,他会去找她吗? 我发现了一个问题……钱小如。有钱小如在的话这件事情就不大好办。 “王总。好久没联系你了。矿上的情况怎么样了?”我给王波打了一个电话。 “很好。马上就可以开工了,这段时间我都在忙这件事情。”他说。 “你和钱小如的事情怎么样了?”我问道,这才是我今天打电话的真正目的。 “我准备马上和她结婚了。这件事情我也想了很久。她和那位领导的关系毕竟是她以前的事情。可是我们谁又没有过去呢?只要她跟了我之后不再去和那个人联系就是了。”他的话是经过了深思熟虑后说出来的,我听得出来。 “嗯。”我回答,心里很失望。不过我对他的话很是怀疑,我认为他这完全是一厢情愿。不是吗?前不久钟野云都还在请钱小如吃饭呢。 “好啦,我还有点事情,下次到省城来的时候我再来拜访你。对了,你也要请客哦,你老婆都升官了,我们都应该祝贺才是。”他笑着说。 “升官?我怎么不知道?”我奇怪地问。 “她不是到省城周边的那个地方去当常务副市长了吗?你怎么会不知道?你们两口子在搞什么名堂?”他很奇怪。 “哦,那件事情啊。”我回答道,“不还是一个副的吗?平调而已。呵呵!” “那可不一样。常务副市长可是要进常委的。好了,我有点事情,下次聊。对了,我结婚的时候你一定要来参加啊。”他说完后就即刻挂断了电话。 结婚?我愣了很久。他真的要与钱小如结婚? 这个世界太奇怪、太滑稽了,我忍不住就“哈哈”大笑了起来。 不过我觉得这倒是一件好事情。钱小如与王波结婚后至少在很长的一段时间内是不会再去与钟野云接触了,那我的计划就可以得以实施。 本来很多事情我应该提醒王波的,但是我觉得有些话实在说不出口。最关键的是我不想暴露自己的真实意图。 很明显,王波已经对钱小如动情了。不过他没有想到某些后果。即使他再聪明,在感情的问题上他也依然表现出了弱智般的糊涂。我不禁替他感到悲哀。 我还很矛盾,因为在报复与不报复之间,在报复曹小月还是报复与她有奸情的男人这个问题上我一直犹豫不决。 不过现在,这些问题的答案对我来讲似乎已经十分的明确了。 很多事情就像下棋一样,只要你走到了某一步的时候就只能一往无前的继续朝前面走了。这时候往往连自己也控制不住自己。有的人把这种情况看成是命。我也觉得是。 下班后回家。看着这个空荡荡的家,我心里很是感叹。在听到王波告诉我曹小月已经到新的地方任职的事情后,我心里很不是滋味。因为这件事情曹小月连我都没有告诉,我还一直以为她新的任命还没有下来。 我没有做饭。虽然觉得很饿,但是我却没有一点想要吃饭的心情。 可是饥饿却让我不能静心地去看书,也不能让我睡眠。在家里呆了一会儿后,我决定下楼去随便找一个地方吃点东西。 下楼后我忽然有一种萧索的感觉,我觉得自己很可怜。 在单位里面,我有着一定的地位,大家也还算是比较尊敬我。但是我自己知道自己,其实我很孤独,很无助。 今天我不想喝酒,想随便吃点东西后就早点回家。小区的楼下有一家快餐店,看上去还比较干净。我朝那里走去。 手机却在这时候响了起来。 “我是陈莉。”电话里面的她在说。 “什么事情?”我冷冷地道,心情更加地糟糕。 “我想喝酒。”她说。 “你去和岳洪波喝就是了。”我忽然想笑。 “我要和你喝酒。你不是想那样吗?”她在说。 我很奇怪:难道她真的会和自己……她想通啦? 我心里还是有些愧疚,陈莉毕竟是自己的同学。但是一想到岳洪波干的那件让人愤怒的事情,我的心里也就没有了任何的顾忌。 “你在什么地方?”我问道,带着调侃的意味。 “你说吧,什么地方?我马上过来!”她说道,声音里面带着一种酸楚。我听得出来,她的声音很不正常。 我随即说了一个地方。 再次回到家。与美丽的女同学共度良宵还是得穿体面一些不是?穿上一套整洁的西装、打上一条自己最喜欢的领带,看着镜子里面的自己,我很满意。今天你又要当新郎啦。我对着镜子里面的我说。 狗日的岳洪波,你的绿帽子来啦,你可要接好啊!我“哈哈”大笑着出了门。 从车库里面将车开了出来,很快就汇入到城市的车水马龙之中,此刻的我忽然有了一种莫名的激动。 脑海里面全是即将与陈莉一起吃饭的可能情景,我甚至还幻想起了吃饭之后的事情。陈莉那往后翘着的屁股不住地在我的眼前晃动。 忽然想起曾经岳洪波对她的那些个评语,顿时感到内心一阵燥热。 今天不是周末,现在也过了下班时候的车流高峰,我没有感到自己眼前车流特别的拥堵。 不过马路上的车还是很多。 “喂!帅哥!一起吃晚饭好不好?”我正开着车,心里正胡思乱想的时候忽然听到有人在朝我打招呼,一个女人的声音。我很熟悉。 转过脸去看,顿时笑了起来。原来是柳眉,她正坐在一辆警车的副驾上朝我笑。我看了看,开车的好像是白军。这时候他们的车与我的并行着。 “怎么这么巧?”我问道。 “我在后面看见了你的车牌号,就让他追上来了。”她笑着说。 “有任务?”我问她道。 “去火车站接一个人。”她回答,“最近还好吧?怎么连电话都不给我打一个?” “还活着。”我苦笑道,“还不就那样。” “过段时间我让冉旭东给你打电话,我们好好喝一次酒。”她说。 “好。”我回答。 他们的车随即朝前面冲去。我没有想到会在马路上与柳眉相遇,这让我很是高兴。 我发现她有了些变化。她没有说她什么时候给我打电话喝酒,而是说让冉旭东给我打电话。看来她已经适应了与冉旭东的夫妻生活。 今天吃饭的这个地方我曾经来过。这地方很不错,虽然小,但是很有情调,最关键的是岳洪波不知道这个地方。 眠月小酌。我很喜欢这里,我喜欢这里靠窗的那个位置,还有窗外的流水和那排婆娑的柳树。这确实是一个与女人幽会的好地方。 岳洪波,老子对得起你了吧?我和你准老婆幽会的时候可是挑选了一个好地方的啊。我站在眠月小酌的门前,在心里对那个狗日的说。 还是那个靠窗的位子,我对它情有独钟。 陈莉还没有到。她打车的速度没有我的快,还有就是我离这个地方比她近。 104 ,最快更新医路官途 ! 我朝服务员打了一个招呼:“点菜。” 服务员笑吟吟地朝我走了过来。这里我非常的熟悉,很快就点好了菜。 “我还有一个人,她一到就上菜。对了,再来一瓶白酒。五粮液吧。”我随即吩咐道。 服务员离开了。我却忽然产生了一丝的怀疑:要是她不来呢?她会不会是在欺骗我?完全有这种可能。管他妈的!她不来老子一个人喝酒就是。当然,要女人陪喝酒我也可以随时打电话去叫,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过,她要是真的在今天欺骗了我的话,岳洪波的日子可就更不好过了。 我坐在那里耐心地等待。窗外的杨柳在微风的吹拂下轻轻的在晃动,它下面的水很清澈,流动得很缓慢。在城市的一角能够有这样一个地方确实不错。我来过这里很多次,但是似乎只有今天才第一次像这样仔细的、静心的在去观赏它们。 我被窗外灯光下的景色迷醉了,完全忘记了自己,忘记了今天是为何而来。 “想不到你还有看风景的心情。”我身后忽然传来了是陈莉的声音。 “我心情很好,为什么不能看风景?”我转身,淡淡地道。 她坐了下来,在我的对面。如果别人不知道的话一定会把我们当成情侣的。 窗边,小桌,一男一女。男人英俊潇洒,女人美丽动人,最关键的是女人一进来就开始嗔怪着男人。 她今天穿了一套藏青色的西装裙,显得很典雅、大方,不过略显老气。 看着她,我不禁笑了。 “你笑什么?”她瞪着我问道。 “我穿的是西装,你也穿西装裙。呵呵!我们可真是心有灵犀啊。”我笑道。 “凌海亮,我发现你现在真的变了,怎么忽然就变得这么玩世不恭、下流无耻了呢?”她看着我,笑着说。她确实在笑,不过却是在嘲讽。 我心里有些生气:老子最看不惯的就是像你这种自以为是、故作清高的臭女人了! “服务员,上菜!”我把心中的不快发泄到了自己的声音里面。 “我点的五粮液。”我说。我们之间的话题总要有个开头吧,不可能一来就直奔主题是不是?难道我直接就说:晚上我们到什么地方去开房?干这样的事情也得有点情调才是。 “你和岳洪波一样,太讲排场。不过你好像还要好一点,你今天选的这个地方很有情调。”她看着我手上的酒瓶,说。 “别在我面前提他!”我有些恼怒。 “你真的那么恨他?”她问我,脸上带着淡淡的愁容。 我道:“我说了,不要提他。你再提他我就马上就离开!” 她在叹息。 我给她倒了一杯酒。“来,喝酒!” 她喝下了,然后低头去吃菜。我们之间没有了语言。我很是烦闷,难道我们之间不谈岳洪波就没有了别的话题? “你和秦连富是什么关系?”我心想,既然你非要谈岳洪波,老子就问你秦连富。当然,我心里也很好奇。 “你这话什么意思?”她问道,脸上轻微的颤动了一下。 看来我不把话说明白她是不会承认的……“那次我在机场接人……”我开始讲那次自己见到的事情,讲完后我看着她笑。 她拿筷子的手在颤抖。脸上却是一片苍白。我心里很愉快。现在的她要是曹小月就好了。我在心里这样想道。 我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然后快速地喝下。随即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给我倒一杯!”我对面的她忽然抬起了头来。 “我们干杯!”她说。 我喝下了。 “凌海亮,你是不是一直都想和我上床?”她喝下酒后,忽然问我道。 我顿时怔在了那里,也不知道是怎么的,这一刻,我竟然有些惊慌失措。 “你那天不是已经对我提出了这样的要求了吗?哈哈!怎么?今天你反而害怕了?”她在大笑,引来了不远处那桌的食客不住在朝我们看。 “我很漂亮是不是?”她却继续在问我,将酒瓶拿了过去连连给她自己倒下几杯酒喝下了。 “你喝醉了。”我叹道。 “我告诉你,我的身体连岳洪波都没有沾过。怎么样?这下你满意了吧?”她看着我,在朝我媚笑。 我忽然觉得她有些可怕。 “你不是问我我和秦连富是什么关系吗?哈哈!我告诉你,我把我的第一次给了他。就是这样的关系!谁叫岳洪波那样对待我呢?谁叫他在外面有那么多女人呢?我去和秦连富好就是为了报复他!这下你知道答案了吧?这下你感到舒服了吧?”她在那里歇斯底里。 周围的人都在朝我们所坐的方向在看。我转身去瞪了那些人一眼。 “你爱他吗?你爱岳洪波吗?”我问道,心里直叹息。我忽然想到我们医院那个护士的事情。 她不说话,眼泪开始不住地往下掉落。 不过我不大相信她的话,她凭什么要把她的第一次交给秦连富?那是一种不可能有结果的感情。而且,这不符合常理。 特别是她现在的样子,我明显地看出来了她是爱着岳洪波的。 也许女人真的是不能让人理解,也许她们真的有时候会变得莫名其妙、不可思议。我只能这样去想。 不过我不想喝酒了,也不想让她陪自己去做那样的事情。我忽然有些惭愧起来。 “不喝了,我送你回家。”我柔声地对她说。 “不,我不回家。”她的态度很倔犟。 “我上次对你说的不是真话。”我叹道,“关于份额的问题是我骗你的。那是给别人考虑的。所以我帮不了你们。” “你是男人,说话要算数。”她抬起头来看着我,“既然你提了条件,我也答应你的要求,那你就应该兑现你的承诺。” “我们是同学,曹小月和你又是好朋友。何必呢这是?”我已经决定放弃那种报复的方式了。 “岳洪波不也是你的同学吗?你怎么不帮助他?”她问道,脸上带着讥讽的神情。 “你知道他干了什么事情吗?!他根本就不是人!”我心中的怒火骤然升起。 她惊愕地看着我:“你怎么这样说他?” 我从西装的口袋里面摸出了两张照片,这是我从那叠照片中特地选出来的两张。我将它们扔到了她的面前。 她去拿了起来。我看见她的眼里充满着惊恐。“怎么会这样?”她拿着照片的那只手在颤抖。 “这就是我们的同学,这就是你爱着的那个岳洪波!”我开始激动。 “我知道了,我知道你为什么要那么做了。”她喃喃地在说,“我没有想到他真的会是那样的人。” “原来我以为他只是爱钱,在发现了他的那些事情后,我想那是他以前的事情也就原谅了他,可是我没想到他真的那么滥情。”她仍然在那里喃喃地说。 “我们这是怎么啦?”我的情绪也被她感染了,心里全是悲愤,“我们四个同学,结果最终却走到了这一步。还有那个曹小月,她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她看着我,欲言又止。 “你想说什么?”我发现了她神态的异常。 “……再拿一瓶酒来吧。我还想喝!”她说。 “好,我陪你!”我的心里已经被愤怒所充满。我已经不再讨厌她了,我把她当成和自己的一样的人,我们两个人同病相怜。 “服务员,再来一瓶!”我大叫。 “凌海亮,你说我们是不是很傻?”第二瓶很快就被我们喝掉了一半,陈莉的舌头已经有些大了。我也有了些酒意。 “是啊。我们都傻。”我看着她傻笑。 她“哈哈”大笑,端起杯子对我说:“喝酒!” “喝!”我对着她笑。 喝醉了,我们俩都喝醉了。出门的时候我已经站不稳自己的身体。陈莉过来扶住我,我竟然不假思索地将手放在了她的肩上,她没有丝毫反抗的意思。 “我……我去开车!”我忽然有了一丝的清醒,即刻将她放开。 “你醉啦。”她指着我大笑。 “我醉了?你看看我的车技!”我觉得她的话对我是一种侮辱。于是我去开车。 我的车停在一个缓坡上面。坐上驾驶台后我觉得自己还很清醒,发动汽车、打开车灯、松下手刹,左脚的离合慢慢地松开、油门同时跟进…… 但是不对!汽车在往后面滑动! 怎么回事情?我很奇怪,急忙去踩刹车,但是却踩不住! 我顿时明白了,我的右脚没有了力气,它根本就没有听我的使唤。 汽车还在往后面滑动,而且滑动的速度越来越快。我听到了陈莉的惊叫声。 她的惊叫提醒了我,我急忙将手刹提了起来。还好,我的手还有力气,它还在听我的使唤。 从车上下来,陈莉对我说:“别开了,你真的喝醉了。” 我朝她苦笑,有些不好意思。很奇怪,我感觉自己的大脑还是比较清醒的,但是自己怎么就开不动车了呢? “我打车送你回去吧。”我对她说。 “不,我不回家。”她摇头道,“我们换一个地方再喝酒好不好?” 我发现自己的酒意一下子就上来了,这一刻,我的冲动已经超越了自己的理智。我发现她是那么的美丽,她的腰是那么的直,还有她臀部、往后翘着的臀部。她对我充满着极大的诱惑力。 我站在那里朝周围看了看,指着街对面的一家路边小摊道:“那里行不行?” “好!”她说。 我们互相搀扶着过了马路。这是一家很小而且也显得有些脏乱的小店。 “这个、这个、这个,一样来一份。”我对老板说着,随即转身问陈莉:“喝什么?白酒还是啤酒?” “啤酒。”她说,随即去到一张小桌前坐了下来。 “啤酒!老板,来啤酒!”我大声地道。 这里的人倒是不少。这个城市的人有喝夜啤酒的习惯。喝夜啤酒的地方不能太豪华,反而是越大众则越好。这个地方正是这样。 我们两人引来了很多人的目光。我知道那些人是怎么想的——两口子是不会出来喝夜啤酒的。 菜来了,酒也来了。 “喝酒!”陈莉说。 我看着她笑:“喝!” “幸好我没和他结婚。”喝下酒后,陈莉叹道。 我点头。“幸好我也没有。” “哈哈!”她忽然大笑。我顿时明白了自己刚才那句话的问题。 我忽然想起她以前对我说过的话,她说导师的那句话。但是我现在不想去问她,我不想破坏掉我和她此时的气氛。 “你准备去质问岳洪波和曹小月的事情吗?”我觉得这个话题才是我现在最应该关心的。 “问他干什么?我问他就是脏了我的嘴!”她说。 “我也没有去问曹小月。”我叹道。 “那你准备怎么办?”她问。 “不知道。”我摇头,看来我还没有完全醉,至少我还知道说谎。 “你还是很爱她?”她问,我觉得她的眼神有些奇怪,估计是自己喝多了的缘故吧?我现在看她可比平常漂亮多了。我知道这是酒精对大脑思维的放大作用——男人在酒后的时候,往往看任何女人都会觉得她们要比平时漂亮许多。 “不!”我摇头,再次撒谎。不过这次撒谎的对象却主要是我自己。 “她不值得你爱的。”她叹道。 “我知道。”我说,“我考虑好了,过一段时间我就和她分手。” 说话之间,我们每人的那一瓶啤酒就已经喝完。陈莉叫道:“老板,啤酒!” 我们每个人在喝了五瓶啤酒后我就彻底地醉了。我呕吐了。 “到什么地方去?”我发现自己的身体在呕吐后变得轻飘飘的起来,胆子却忽然大了起来。我没有再说什么送她回去的话了。 “随便你。”她说。 我的心顿时一阵剧烈地跳动,即刻去到马路边招手叫车。 陈莉准备去上车但是却被我拉住了。 “给你一百块钱,帮我的车开回家可不可以?”我问出租车驾驶员。 “什么地方?”他问。 “不远,十分钟的路程。”我说。 “行!”他满口答应。他当然要答应了,这样的生意对他很划算。 “到你家里去?”陈莉紧张地问道。 “我另外的一个家。”我笑着说,很是得意。 她狐疑地看着我,我过去揽住她的腰就朝我停车的地方走去…… 皮云龙父亲开发的那个高档小区。 我打开门,然后开灯。 “这里好漂亮!你的房子?”陈莉问我。 我点头。 “你真有钱!”她说。 “我炒房炒来的。”我清醒了许多,全是因为自己刚才的呕吐。我不想把自己的财产与自己的工作挂上钩。 “喝不喝水?”我问她,我感觉房子里面有一股气味,这是长期不住人的缘故。 她大笑:“喝了那么多啤酒还喝水?” 我忽然想起了一件奇怪的事情:这么久了,她居然没有上一次厕所。她喝的那些酒都到什么地方去了? 女人连一个十来斤的孩子都怀得下,更何况这点酒了。我在心里坏坏地想。 虽然孩子和啤酒在女人肚子里面存在的部位不一样,但是道理却是一样的。想到这里,我忽然就大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她问我。 “没什么。”我却仍然在笑。 “你是不是觉得我很随便?”她问道。 我不禁苦笑:为何女人都喜欢问这个问题? “去洗澡吧。你先去洗。”我说。 “我们是一对奸夫淫妇。”她忽然笑了起来,神色却并不欢愉。 “你错了。那是指结了婚的男女。”我正色地说道。 她看了我一眼,叹息了一声。 我忽然又有了一种愧疚。我也叹道:“我这里的房间很多,你睡主卧,我睡其它的房间。” 她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了我一眼,随即点了点头。我却开始在后悔。 陈莉去洗澡了,主卧室里面有洗漱间。 我到了另外的一个房间,那个房间一样可以洗澡。 洗完澡后躺到了床上,我发现自己已经清醒了许多,但是我却没有一点情欲。 陈莉也很可怜。我在心里叹息。随即缓缓地睡去。 睡梦中,我忽然感觉自己的身旁有了一个温热的身体。我习惯性的把她当成了曹小月。我的手开始去将那个美妙的身体揽到怀里。 “凌海亮,我害怕。”睡眠中的我却忽然听到的是陈莉的声音。 我一下子就清醒了过来。虽然酒精让我仍然有些恍惚,但是我已经完全记起了昨天我和她喝酒的全部过程,还有我们之间说过的那些话。 “我好伤心。我睡不着。”我身旁的她在说。 我没有说话,我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到了我的床上的。 “我没有想到岳洪波和……他们怎么会那样呢?曹小月……”她断断续续地在说,但是却没有一句完整的话,不过我完全可以理解她话中的意思。 “她就是一个贱人!”我咕噜着说,心中的气愤再次从心底里涌起。 “那你为什么不和她分手?你还是不是男人?”她问。 我彻底清醒了,侧脸去看她。从窗户的外面映射进来的灯光很稀疏,我有些看不清楚她的模样,但还是能够依稀的看见她脸的轮廓。她就躺在我的身旁,平躺着,朝上面看着的眼睛里面被外面的光反射出了一丝的亮色。我可以肯定,她目前的眼神很呆滞。 我没有回答她刚才的那个问题。我无法回答。因为那是我心中的秘密。 “我在问你呢,你究竟是不是男人!”我看到自己身旁的那个身体在朝我转过来,她的声音也忽然变得大声了许多。 她的话让我顿时愤怒了起来:“我不是男人?!你这话什么意思?” “你自己明白。”她的身体转了回去,仍然平躺着,声音却冷冷的,满是讥讽的意味。 我忽然大笑了起来:“你要不要试试我究竟是不是男人?” “流氓!”我没有想到她居然会这样说,会使用这样一个词语。 我顿时不能克制自己,猛然间就想起了自己曾经计划好了的那个报复方式。对着身旁的那个影影绰绰的身体,没有多余的语言和动作,我猛然地就翻身朝她压了下去! 她在我的身体下面挣扎。我顿时感觉到了一种从所未有过的刺激。 她仍然在反抗。我将她的双手朝她身体的两旁展开、狠狠地将它们压住,我用自己的双腿紧紧去将她的双脚勾住,我的嘴唇猛然间压在了她的唇上。 “唔……唔!”她的头在左右地摇摆,这让我的唇一次次印在她的左右脸颊之上。 我的情绪更加地狂乱。我放开了她,包括我的双脚。但是我的身体却仍然坐在她的双腿上面。 “凌海亮,你弄疼我啦,快下来!”她在愤怒地对着我说,胸部在不停地起伏。 我的激情却没有消退,反而地,它现在已经更加地亢奋了:“你昨天晚上不是说要和我干吗?怎么?现在后悔了?” 看着面前的这个影影绰绰的身影,我将自己的臀部稍稍地往上面抬了一下,让自己保持一种蹲位。 她却忽然不说话了,也不再动弹。我看不清楚她的表情,但是我已经克制不了自己。我看不清楚她,但是我的脑海里面却全部是她美丽的模样。我将自己的身体挪到了一旁然后坐下,再次地去将她抱住,她随着我双手的力量坐了起来。我的双手从她的后面、从她的衣服里面伸了进去。我的双手顿时感受到了她柔嫩肌肤传来的美好感受。 她没有再反抗,甚至连一丝的动作都没有,她的身体就像一只木偶在任由我的摆布。 我的心再次开始狂乱,虽然对她的木然有过一瞬的讶异但是却随即被自己狂乱的内心给淹没了。她的腰很直,即使是在现在仍然很直。我的手不住地在她的后背上摸索,然后向下。我的大脑里面全是她平常站立时候的样子,直直的身形、白皙的皮肤,还有那往后翘起的臀部。而我的双手现在已经到达了她的那个让自己平日里心动的翘起部位。我感受到了,我感受到了它的圆浑与柔,感受到了它向她的身体后上方的那个倾斜。她的腰一直直直地到达了她的髋部的后方,在那个地方便开始出现了一个弧线。弧线朝着后方在延伸,接下来就是一片圆浑的丘陵。 将她的身体放到了床上让她平躺,她很听话,没有任何的拒绝。我去亲她的唇,热热地,但是却没有任何的回应。我没有理会,继续着我的动作。 …… 结束了。我大汗淋漓地从她的身体上面翻滚下来。 她没有动。 我忽然有了一种惭愧的感觉。我没有敢去看她,对着朦胧的天花板说:“对不起。” 她没有说话,但是我却听到了她窸窸窣窣起床的声音。 我转过身去看,看见了她朦胧的身影在朝房间的洗漱间走去。洗漱间的灯很快被打开了,我的眼前一片明亮。 洗漱间里面传来了“哗哗”的水声,我的大脑里面她的形象却忽然模糊了起来。 打开了床头灯,我忽然害怕起了黑暗。 她出来了。我看见她的身上裹着一条浴巾。 她仍然没有说话,她睡到了我的旁边。我去将她的身体朝自己拢过来,我在试探她的态度。还好,我的手上没有感受到什么阻力。 “恨不恨我?”我柔声地问道。 “不。”她幽幽地在说,“这下你满足了吧?” 现在我完全可以看得清她的面容了,她的眼神很游离。我重复着自己刚才的那句话:“对不起。” “你没有必要这样说,”她忽然叹道,“我们都是成年人,这种事情没什么大不了的。但是我告诉你,我们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的一次。” “你还准备与岳洪波结婚吗?”我问道,也想以此转移话题。 “不知道。”她的回答却让我很意外。 她身上的浴巾已经散开了,我的手在她的身上轻柔地摩挲。 “你们女人对性着东西是怎么想的?”我找着话题在对她说。 “我们和你们男人不一样,女人对与自己没有感情的男人是没有什么感觉的。”她叹道,“除非是为了报复……你是不是很失望?你们男人是不是喜欢胸大的女人?我的太小了。” “不!你别那么说。”我说道,觉得有些尴尬。 “我回去了。今天的事情只是一个偶然。”她说道,试图从我的怀里挣脱出去。 我的手没有放开:“天亮了再回去吧。安全一些。” “我已经被你侵犯了,你还给我谈什么安全的问题?”她幽幽地道,但是却没有再挣脱。 我的激情再次被点燃…… 陈莉离开了。天亮的时候离开的。 听到大门处传来的“砰”的一声关门声后,我忽然有了一种怅然若失的萧索之感。 她不是处女了。我忽然想到了这个问题。但是我忽然发现自己很好笑:她是不是处女和你有什么关系?她不是已经告诉你了吗?今天是第一次,同时也是最后一次。 105 ,最快更新医路官途 ! 与那几家基层医院的签约仪式终于举行了。 钟野云来了,卫生厅的厅长也来了,还有学校那边的校长和书记。仪式搞得很隆重。 看着在主席台上坐着的钟野云,我心里很不是滋味。 他还是那么的神气,他的左边坐着卫生厅厅长,右边坐着我们学校的校长。范其然在讲话的时候钟野云不住地在与卫生厅厅长和校长在交谈着什么,我发现,在他与我们学校校长交谈的时候,校长居然在朝我看来。 我猜测到了他们谈话的内容,这让我心里很不舒服。 我已经决定,绝不去当那个什么副院长。我不能接受那个位子,如果接受了就意味着我承认了某种现实,同时还必须去与曹小月结婚。这都是我绝对不能忍受的。 我可以不报复他,但是却不能让自己被人们笑话。不报复他?我为什么会忽然这样想? 签约仪式结束后钟野云就离开了,他没有参加我们医院准备的午宴。这让我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午宴的时候医院本来只是象征性地准备了一些酒水,但是没有想到那些客人们可不是我们想象的那样理智。他们都太高兴了,所以宴席变成了真正的酒宴。 我是这件事情的负责人,与那些基层医院的人联系最多。还有新闻媒体。所以我只能顺应他们的高兴一一地去与他们喝酒。 中午喝酒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情。中午十二点半到一点钟的时候是人体一天中最疲惫的时间,所以有着午睡习惯的人往往比其他的人要身体健康许多。但是在这个时间喝酒却会造成一整天的不舒服。这天中午我就感觉很是难受。 范其然和医院的副职都在雅间里面陪卫生厅和学校的领导们,我估计他们绝对不会像我们这样喝酒。 我很快就喝醉了,不过今天的醉意所表现出来的是一种昏昏然。午餐一直到下午五点过才结束,很多人都醉了,他们在离开的时候走路跌跌撞撞,口中说话的声音也很大。 只有一个人还没有醉,那就是朱院长。 “幸苦啦。”在我送走了那些客人后,他过来对我说。 “应该的。”我苦笑着说,我听到自己的声音有些含糊。 “走,我们去醒醒酒。”他说。 “什么地方?”我没有拒绝,因为我确实想让自己舒服一些。 他朝我笑了笑,然后到马路边去招呼出租车,我跟了上去。 他带着我到了一处叫“太阳雨水疗会所”的地方。这个地方从外面看上去很是豪华,像酒店的大门。 “水疗会所是干什么的?”我疑惑地问他。 “就是洗澡的地方。”他回答说。 我笑道:“澡堂啊,怎么取这样的名字?像医院一样。” 他也笑了起来:“现在的人都喜欢假斯文。哈哈!” 进入到了会所的大门,几位漂亮的迎宾小姐迎了上来,其中的一个问我们道:“请问你们是去普通区还是VIP区呢?” 我不明所以。即刻就听到朱院长在说道:“先到大池去泡了澡再说吧。” 我在旁边微微地笑,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 我们先进入到了更衣区,里面很宽敞。我看见这里有很多排柜子,柜子上面有许多的小格。每个小格上面都有锁。顿时就明白那是存放衣服的地方。更衣区里面有浴巾和像医院病号服样式的浴衣。 朱院长开始脱衣服,我却在那里愣神。 “怎么啦?”他发现我没有动便问我。我看见他已经一丝不挂了。 我笑了笑,开始脱衣服。 浴池里面的人很多,看来这地方的生意很不错。 “泡泡。泡一会儿酒就醒了。”朱院长对我说。 “这里只有男人来吗?”我悄悄去问他。 “这是男宾区。男女是分开的。”他告诉我说。 应该是这样。我心想。 水温有些高,刚进入时候我的皮肤还不大适应这样的温度,但是很快就感觉到了舒服。毛孔一瞬间全部张开了,身上的酒精似乎正在从自己的毛孔里面向外面渗透。大脑一下子就清明了许多,全身也一下子有了一种难言的惬意感。 在浴池的边上坐了下后我一直没有动弹,将自己的头枕在浴池的边缘、闭上眼睛,尽情地享受着这一刻的惬意与内心的宁静。很奇怪,我居然睡着了,就这样睡着了。 醒来后我发现自己已经变得极为清醒。 “多少时间了?”我问朱院长。 “要到八点了。”他回答。我发现他的身上已经被泡得泛白,一看自己的身上,也是如此。 “难怪。”我笑道,“我说怎么感觉自己饿了呢。师兄,晚上想吃什么?” “不到楼上去VIP一下了?”他问我。 “楼上是什么?”我问道。 “有小姐服务。据说这里的小姐很漂亮。”他悄声地告诉我,“我也没去过,听别人讲的。” 鬼才相信你没去过!我心里想道,嘴上却在笑着对他说:“算啦,再漂亮的小姐也是小姐,我嫌她们脏。” “那倒是。”他笑道:“从卫生的角度来讲小姐是越丑越好,但是男人们的选择却是正好相反。” 我笑道:“那是因为我们被下面那玩意给控制住了。” 我没有想到这地方的消费居然如此便宜。在这个地方泡了这么久,每个人居然只需要几十元钱。 “楼上多少钱一个人?”我好奇的问他。 “据说是一千二百八十八。”他回答。 价格相差竟然是如此之大……我不禁感叹:看来这地方还真是荤素有别。 在妇产科门诊的时候,我经常会看到各种类型的性病,而且那样的病人大多是小姐。这让我对她们充满了一种恐怖的情绪,同时还有一种厌恶。我厌恶的倒并不是她们的职业,而是她们的身体。 那天晚上,我和朱院长一起去吃了饭,随便找了个地方,我没有叫其他的任何人。 “我觉得自己现在好累。我有些厌烦现在的工作了。”在一家中档酒楼坐下后,我对他说。 他看着我,笑了笑:“你现在这样的地位可是很多人梦寐以求的呢,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我发现自己很迷茫。”我叹道,“一个人这样活着有什么意思呢?” “你入党了没有?”他却忽然这样问我。我顿时讶然,我没有想到他会在我面前提到这样的问题。 “没有。我认为入党是一件非常神圣的事情,我觉得自己还不够格。”我非常认真的回答了他的这个问题。我说的是真话,我真的认为入党是一件极为神圣的事情,自己多年受到的教育让我的观念根深蒂固。 “一个人还是要有信仰的好。”他笑道,“入党一方面可以让一个人有信仰、有目标,另外一方面却是个人发展的必须。老弟啊,你可真是一个另类啊,我没有想到你这样一位党外人士居然这么容易地就发展到了现在的地位,这样的事情放在其他年轻人身上是不可想象的。” “我真的觉得自己不够格。”我认真地说。是啊,像我这样一个滥情的人还合乎入党的条件?我可不想去给自己心中神圣的东西抹黑。 “我是卫生局局长,又是医院院长,我的工作性质决定了我必须在领导的面前阿谀奉承,有时候也会收受别人的礼物,但是我并不认为自己不合格。因为我是一个人、一个生活在真实生活中的人。但是我有自己的原则,这个原则就是良心。”他笑着对我说。 我似乎明白了什么。 “在现在这个社会,能够讲良心就是最大的原则了。这一点比任何口号性的东西都实在。老弟啊,我与你接触了这么久,我发现你这人最大的优点就是为人很仗义,很有责任感。对工作、对朋友都是如此。所以,我认为你合格。入党确实是一件大事情,也很神圣,正因为如此,我才劝你去加入她,这也许可以让你对自己有一种更高的要求,同时也完全可以解决刚才你提到的心中的困惑。”他继续说道。 我顿时笑了起来,心中也似乎轻松了许多:“师兄,我发现你不应该当局长和院长,你应该去做党的书记或者部队的政委。你这思想工作的方式和别人完全不一样,很有效果。我承认自己被你说动啦。” 他“哈哈”大笑:“老弟,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你如果不入党的话,你的前途永远就是一个妇产科医生,最多也就是一个副院长。而且你要当副院长的话还需要有强硬的关系才行。” 我心里一动,随即问道:“如果我入了党的话,就不需要强硬的关系了?” “那倒不是。在我们国家,背景这东西是非常重要的。不过,如果你加入了组织了的话,会让你的背景更好说话而已。”他回答。 我默然。我不需要那个人作为自己的背景!我决定不再去考虑面前这位学长的建议了。 “你好好考虑。我是真心地希望你老弟有一个好的发展。还有,你要注意和女人接触的尺度。你是一个单纯的医生也就罢了,但是你不是。”他认真地对我说道,“你这么年轻,一定要注意这方面的问题。” 我知道他说的很有道理,但是我发现自己并不能做到。不过我在心里很感激他,因为他是到目前为止第一个在我面前这样直言不讳对我讲这样话的人。这是一种真诚。他能够对我说出这样的话,就已经表示他对我是一种真正的关心了。我觉得今天的这顿饭吃得比以前任何时候的都更有意义。 一个男人有着这样的朋友是一件非常奢侈的事情。我不住地去敬他的酒,我真正的被他感动了。这种感动来自于我的心底,也让我的内心有一种暖融融的感觉。 不知不觉的,我就喝醉了。他也一样。我没有想到他今天居然也会这么快就进入到了醉态。 其实我知道这是为什么。因为友谊。 不知道是怎么的,自从那天晚上与陈莉有了那种关系之后,我就有些忘不了她了。每当在睡眠的时候我总会想起她,慢慢地竟变成了一种思恋。 但是她说过,她从此不愿意再与我发誓那样的事情。我只能忍受。 可是,当这种浅浅的思恋在经过慢慢积聚、慢慢浓缩之后,顿时就让我难以自拔起来。在经过了十多个夜晚的辗转反侧之后,我再也忍不住的给她拨打了过去…… 她接听了电话,但是电话里面却没有任何的声音。这让我忽然有了一种惶恐。我一时间不知道该对她说些什么了。 “说吧。”隔了许久,我终于听到电话里面传来了她的声音。 “我想见你。”我柔声地对她说。 电话里面传来了她长长的一声叹息。 还是在我们上次的那个地方。 “那天晚上没看清楚,原来这里这么漂亮。凌海亮,你好有钱!”陈莉今天穿着一件紫色的外套,这让她的肌肤显得更加的白皙。 “我买得很便宜。”我笑了笑,说。 那天晚上是一种酒后的行为,说实话,现在想起来,我觉得那天晚上的事情就像是一场梦幻。而正是那样梦幻的感觉才让我对她难以舍弃。 我去揽住她的腰,隔着衣服我的手也能够感受到她给予我的醉人的柔软。我的手随即往下挪了挪,把它停在了她那个弧线的开始处,心顿时一阵荡漾。 她的身体在颤栗。我去亲吻她的耳垂,她的身体一下子由僵直变成了柔软……。 “我还是希望你能够帮助岳洪波。”激情过后,她将头靠在我的胸前对我说。我发现很多女人都喜欢我的胸,也许是因为自己的这个部位很厚实的缘故。 “为什么?”我问道。 “我不想看见他现在的样子。他已经变成那样了,我们应该帮助他。”她叹息着说。 “我不能原谅他。”我开始气愤了。 “你现在不是已经报复了他了吗?我都已经两次躺在了你的床上了。”她说,柔软的手指在我的肚腹上面摩挲。 我默然。我仿佛在现在自己身旁的陈莉身上看到了曹小月的影子。她和她是一样的女人。 我的激情再次被她撩拨起来…… “答应我好吗?”她在我耳旁说,嘴唇在亲吻我的耳垂。 “好吧。”我答应了,感觉自己已经中了美人计。 随即翻身而起。我想今天好好与她欢爱,我不知道我们今天过后还有没有下一次。 “我马上给皮云龙打电话,你让岳洪波直接去与他联系,他的产品要通过九阳药业进入到医院才可以。也就是说,我们不能让岳洪波与我们医院发生直接的关系,因为份额是皮云龙给的。两个点,还有一个点是我给别人的。”激情过后我对陈莉说。 “知道了。”她的声音很平淡。 “你还爱他?”我问。 “不知道。”她的声音很萧索。我在心里叹息。 “即使岳洪波曾经对不起我,但是我也对不起他了。我和他现在已经扯平。”她淡淡地继续在说道。 “你会告诉他我和你发生过的事情吗?”我问。 “不会的。那是我和你之间的事情。”她将身体朝我靠了靠,“海亮,我还想要你。” …… “你让他来吧。办一个手续就可以了。关键的是品种,品种我可要控制。”皮云龙对我说。 “唐小芙来找过你了没有?她有一个点的。”我问道。 “没有,你让她来吧。对了大哥,你可不能重色轻友啊。哈哈!”他在电话里面笑。 “有的事情我现在还不能向你解释什么。但是有一点我可以向你保证,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范院长,为了你们公司与我们医院的长期合作。”我说。 “我知道。听说大哥马上要当副院长了啊,我也是为了能够与你们医院长期合作才答应让出这些份额的。凌大哥,如果不是你提出来的话,我可是根本就不会答应的。”他笑道。 我连声道谢。 “你真好。”陈莉在接到了我的电话后,柔声地对我说。她的声音也让我迷醉万分。 “晚上我们还可以在一起吗?”我问她,有一种讨赏的意味。 “我来。”她说,“我们都成什么了?不过我忽然发现我好像有些喜欢上你了。” 她不会爱上了我吧?我在心里隐隐感到了一种担忧。说实话,我并不觉得自己会爱上她。 忽然,我心里有了一个奇怪的想法:说服陈莉去与岳洪波结婚。这样的话才会有报复的乐趣。 还是在以前的地方。 “岳洪波为什么不来找我?”在与她几度激情之后,我问身旁的这个女人。 “我没有问他。我只是告诉他是你帮助了他。”她回答。 “他什么也没有问?”我感到有些好奇。 “他只说他对不起你。”她叹道,“我问他什么地方对不起你,可是他却不回答我。” 我“嘿嘿”冷笑着说道:“你傻啊?他会告诉你那件事情吗?” “我也是想试探着去问他一下罢了。”她回答,声音幽幽的。 “你们赶快结婚吧。我们今后不要再来往了。”我随即说。她的身体在今天已经完全让我感到了厌烦。 “你厌烦我了?”她问。 “我们不会有什么结果的。我们不是已经互相拥有过了吗?”我说,自己也觉得自己的牙酸酸的。 “好吧。”她的声音仍是幽幽的。 我觉得很好笑。最开始的时候是她提出来从此不再与我发生关系,但是现在却轮到我讲这句话了。 那个私家侦探一直没有回话。我很是奇怪。 “我没有得到任何的东西。你需要调查的人最近都很正常。”给私家侦探打了电话后,他告诉我说。 “很正常?”我很是怀疑。 “是的。我们的人可是全天候在跟踪她。”他回答说。 她什么时候开始转性啦?我心里很迷惑。忽然,我意识到了自己思维上好像出现了一个误区——我调查的是曹小月与岳洪波之间的关系,但是这并不表示曹小月与那个钟野云没有发生过什么。而那位私家侦探已经明确地表示过不愿意再去调查她与钟的关系。 也许最近一段时间以来曹小月与岳洪波之间真的没有再发生过什么。而发生了什么的却是自己与陈莉。我顿时觉得这个世界有时候真的很奇妙。 最近一段时间以来,我发现自己的内心发生了很大的变化。这种变化应该与陈莉有关系。 我忽然觉得报复已经没有了多大的意思。 岳洪波被自己搞得几乎破产但是最后我反而去帮助了他,虽然他的公司已经不会再有以前的那种风光但是却还不至于因此一无所有。至少我给了他一次喘息的机会。 我忽然想到了王华德。岳洪波的公司到了现在这样的地步,他不是已经再次面临失业了吗? 我给陈莉打个电话:“我曾经安排了一个人到岳洪波的公司上班。守仓库。他叫王华德,麻烦你去了解一下那人现在的情况。” “那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她问道。 “我以前的一个病人的家属,我发现他太可怜了于是就找到了岳洪波。”我说得很含糊。 “看不出来你这人还蛮有同情心的。好吧,我去帮你问问。”她在电话里面笑着说。 “千万不要让岳洪波知道了是我在问这件事情。”我急忙吩咐道。 “行。我知道了。”她满口答应。 陈莉很快就回电话了:“他还在岳洪波的公司里面上班。岳洪波虽然解聘了很多人,但是他仍然被留了下来。” 我大为惊奇:“麻烦你告诉那个人,让他来找我。” 我忽然觉得有些腻味起来。我心想,必须得给王华德重新找一份工作才是。 第二天上午王华德就到了我的办公室里面。他还是老样子,见到我的时候很拘束。 “你怎么一直都不来找我?上次我们不是都说好了吗?关于你老婆开小饭馆的事情。”我问他。其实一直以来我也忘记了这件事情。此刻,我的心里对他有着一种愧意。 “我老婆不同意。她说你是一个好人,但是她让我不要和你们医院的人交往。”他搓着双手说。 我很是奇怪:“为什么?” “我老婆说她一直做梦,很长一段时间里面都在做同样一个噩梦。她说我们的那孩子是被你们医生杀死的。呵呵!这怎么会呢?我说我们与医生无冤无仇的,他们为什么要害我们的孩子啊?但是我老婆就是觉得心里很不舒服,她说她现在看到医院的招牌都感到害怕。”他回答道,脸上带着一种腼腆的表情。 我在心里叹息。我明白他老婆的那个梦是怎么一回事情——虽然当时她老婆处于昏迷的状态,但是她的潜意识却还有部分的清醒,那天发生的事情在她的潜意识里面留下了记忆。 但是我不能说这件事情,也不能对自己面前这位老实人解释什么。 “我同学的公司要倒闭了,我给你重新找一份工作吧。”我对他说。 他却在摇头:“不。越是现在我就越应该在他那里继续干下去。岳总对我不错,我不能在他最困难的时候离开他的公司。” “可是他现在的确很困难啊。万一哪天发不出工资了怎么办?你家里可是很困难的。”我没有想到他会这样想,心里还是有一种感动。 “困难只是暂时的。我相信要不了多久就会好起来。如果他确实发不出工资了的话,我就给他白干活。”他回答,脸上忽然有了一种坚毅。 “好吧。如果有什么困难你可以随时来找我。”我没有再劝。我在心里不住地喟叹。 我发现自己忽然有些嫉妒岳洪波了。 106 ,最快更新医路官途 ! 我真的觉得自己的报复已经变得毫无意思,但是我决定与曹小月摊牌。虽然自己依然在爱着她,但是我不能接受她成为我的妻子。 我决定不再去给那个私家侦探打电话,也不再去要求江姗姗刻意地去做什么。一切都顺其自然吧。 “你什么时候回来?我有事情想和你谈。”我终于鼓起了勇气给曹小月打了一个电话。 “我最近很忙,马上要出国考察。你有什么事情?”她问我。 “电话里面不好说。你出国前不可以回家啊?”我很是不悦。 “没时间了,我现在已经在机场了。”她回答。 什么人呢这是?!我心里忽然愤怒了,我即刻就挂断了电话。 一个与自己生活了这么长时间的女人,她居然连调动工作、出国这样的事情竟然也不提前告诉我一声,她这是把我当成了什么了? 分手吧,别再去留恋于她!我心里已经没有了任何的幻想。 “凌大哥,你今天有事情吗?”我没有想到江姗姗会主动给我打来电话。 “没事情。怎么啦?”我问她。 “我想给你一样东西。”她说。 我有些奇怪,他能给我什么东西呢?不给我忽然想到自己曾经许诺过给她买衣服的事情。正好今天自己手上没有什么重要的工作。 “我马上来接你。”我对她说,“你还是在上次那地方等我吧。” 我在省歌舞团不远处的那个车站没有看见江姗姗。我坐在车上等待。 有人在开我的车门,副驾处的车门。我依稀认出了她。她就是江姗姗。我大为吃惊。今天的她完全变了一副模样:烫了头发,穿着也很老气。 “怎么搞成这样一幅模样?”我问她道,“以前的样子多好,看上去清纯可爱。今天你的衣服也很难看。” “那个人喜欢我这样的打扮。”她回答。 我一惊:“怎么?你和他搞上啦?什么时候的事情?怎么没有告诉我?” “我没来得及。还有就是,我想拿到东西后再告诉你。”她回答。 我没有什么话可说了,结果才最重要。不是吗? “你要给我什么东西?”我问道,心里隐隐有些明白了。 她从包里拿出了一张光盘。 “都在这里面。”她回答。 “你和他的?”我问道。 “嗯。还有钱姐。”她回答。我更加地吃惊了:“你们三个人一起?” “嗯。”她的脸忽然变得绯红。 我竟然在这一刻有了一种恶心的感觉。 “好啦。你回去吧。今后你不要再去做那样的事情了。太危险了。”我说,我已经完全失去了陪她上街的兴趣。 “嗯。”她回答着然后准备下车。 我心顿时对她有了一种愧意,我叹息着说道:“别和那个人来往了。自己尽快地去谈一个男朋友吧。” “谢谢你。”她的头转了过来,眼里面包含着泪水。 “你想做什么事情?你喜欢的。我给你投资。”我说。 “不需要了,我现在的工作挺好的。”她说。 “以后呢?你不担心我将这东西拿出去?到时候别人会这么看你?”我指着那张光盘,对她说。 “他那么大的领导,你这东西对他没什么用处。又不是什么经济问题。”她说。 “他给了你多少钱?”我忽然想到了这样一个问题。 “他只是答应了给我一套房子。”她回答,“但是我没有要。” 我很是奇怪:“为什么不要?他会怀疑你的。” “我就是觉得他的东西我不能要。”她回答说。 “他没问你你这样做是为什么吗?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人与他那样,难道没有任何的目的?这样的事情就是我也会怀疑的。”我问道。 “你这样说我倒是想起来了,小如姐后来也问过我的,她还问我现在和你的关系怎么样了。”她回答,“我告诉她说我只是很崇拜那个人而已。” “你们什么时候发生的那件事情?”我问道。 “前天晚上。”她回答说。 钱小如……她究竟知道了什么?她会怀疑吗?我的心里顿时紧张了起来。 “不要再与那个人接触了。你放心吧,我不会将这东西拿出去的。我改变主意了。”我叹道。 “谢谢你,凌大哥。我现在终于安心了。你今后有什么其他的事情还可以找我。”她说。 我忽然有了一种冲动:“我寂寞的时候可能会来找你。” “嗯。我愿意。”她的声音很小。 “别这样打扮。我不喜欢。”我接着说。 “嗯。”她抬起头来,脸上的神色让我觉得她仍然很年轻。 我直接回到了家里。打开电脑,将那张光盘放了进去。不知道是怎么的,我忽然有了一种激动。 画面很清楚。在一个宽敞的房间里面,钱小如在和钟野云在说话,随即她开始给他脱衣服。画面里面却没有江姗姗的身影。我估计这时候她还没有进入到画面里面,她可能是在准备,因为开始的时候画面有些摇晃。我不知道江姗姗是怎么做到的。 江姗姗出现了,她进入到了画面。钟野云这时候已经只剩下一条裤头了。钱小如转身在对江姗姗说什么,她也开始在脱衣服。江姗姗在犹豫。 非常宽大的一张床。已经未着一缕的钱小如在钟野云的身上匍匐着,身体在不住地耸动,她的头在钟野云的双胯之间。我明白她在做什么。我的身体忽然有了反应。 江姗姗走到他们的旁边,我发现她的位置很讲究——她没有去遮住镜头,她是从镜头的旁边进入到画面的。 钟野云在向江姗姗招手,江姗姗过去了,她在开始脱衣服。虽然我对江姗姗的身体已经很熟悉,但是我此刻仍然有着一种莫名的激动。 江姗姗脱光了衣服,我紧紧地盯着她的双胯之间,她的那个地方一片洁净。钱小如的也是。 钟野云很激动。 三个人,一男两女,像三条肉虫一般在那张宽大的床上蠕动。他们在进行着各种各样的动作。我很佩服钟野云的能力。忽然想到了曹小月。她和这个人也曾经那样过。我的心顿时疼痛了起来。 电脑上面还在上演着那场好戏,我的眼睛却开始模糊。 最后的镜头是钟野云和钱小如离开了画面,估计他们是去洗澡去了。在画面没有之前我看见江姗姗在对着我笑。 我把光盘的内容存到了电脑的硬盘里面。 光盘。我忽然感觉这玩意有些危险,在自己家里转了一圈但是却发现没有一个地方安全。 忽然想到了一个人来。我认为自己将这东西交给她才是最安全的。 黄杏儿。她现在已经不在我们医院,她对我应该是最具有感激之情的,况且她的初次给了我。据说一个女人往往会把她的初次看成是自己的生命一部分。 当然,赵倩也是值得信任的,但是我不想让她搀和到自己的这件事情里面去。还有就是,我现在不想见到她,我害怕自己把持不住自己。 “把我这个东西保存好。不要给任何人看,包括你自己。”我开车到了黄杏儿所在的医院,在医院草坪旁边一张长椅上坐下后我对她说。 我发现她的下腹已经微微地隆起。 “有孩子啦?”我随即问她。 “嗯。你这东西很重要是吗?”她的脸上忽然有了一丝羞涩。 “相当重要,但是也很危险。你千万不要看,我觉得放在你这里我才放心。”我说。 “我知道了。”她点头道。 “好好保养身体,有什么困难就告诉我。”我柔声地对她说。 “嗯。”她的声音很小。 “你现在一切都好吧?”她问我。 “混日子呗。”我笑道,“我发现你结婚了怎么忽然变了样?你男人对你不好?” “很好的。”她回答说。 我点头道:“那就好。我们今后不要再像以前那样了,你好好和他过日子吧。” “嗯。”她点头,可是却有些欲言又止的样子,她的这个表情被我抓住了,即刻就问她道:“你还有什么事情要对我讲吗?” “没有了。”她却这样回答我。 我离开了,整个过程我没有和她的肌肤有过任何的接触。 这是公众场所,还有我不愿意再与她有什么纠葛,毕竟她要当母亲了,我不想破坏她的家庭。 上车的时候我发现自己车门的把手上卡着一张名片。我知道那是广告什么的,这样的东西太多了,很多小姐也在采用这样的方式宣传自己。 我拿起来准备找一个垃圾桶将它扔掉,但是却忽然被卡片上面的几个字吸引住了—— 猫眼私家侦探社 下面是一排小字:帮你解决一切的烦恼。后面是联系人和电话号码。我心里一动。那一家侦探社虽然很厉害,但是他们顾忌太多。自己何不…… 回到办公室后我拿出那张卡片,但是我随即却犹豫了。 你犹豫什么呢?你不是要和曹小月摊牌吗?你得多准备一些证据才是。 “桑先生吗?”我用手机朝那个号码拨打过去。 “先生您好,有什么需要我们服务的吗?”电话里面传来了一个男人的声音,这声音听上去似乎年龄不大。 “我想委托你们一件事情。”我说。 “好啊。愿意为您服务,我们公司的地址在……您到我们公司来洽谈吧。”对方很客气。 “我不想到你们公司来,我们单独约一个地方谈,可以吗?”我说道。 “最好还是在我们公司来谈的好,这是我们的规矩。”对方说。 我觉得这样也好:“我马上过来。” 这家猫眼侦探社在一处住宅小区的里面,大门处挂着的却是“猫眼咨询公司”的牌子。 门是开着的,我直接走了进去。 里面的结构让我觉得很熟悉,因为我发现这个地方很像医院的门诊部。我进去后首先看见的一个巷道,在巷道上有一张长椅,长椅上面坐着几个女人。我明白她们与我一样都是客户。今天这里只有我是男人。 也许男人就很少到这样的地方来。女人对自己的男人不放心的应该居多。我的心里顿时有了一种悲哀,即刻就退了出去。 “我来过了,我觉得你们公司里面不舒服。”我再次拨打了那个电话。 “习惯了就好了。”对方安慰我说。 “既然你们连我这样一个起码的要求都不能满足,那就算了吧。”说完后,我即刻就挂断了电话。 我的手机随即响起,我知道自己刚才的方式起到了作用。 “你在下面等我,我马上下来。”电话里面的那位桑先生在说。 这是一位年轻人,不过我不大喜欢他的模样,这人看上去很猥琐。 “这位先生,是你找我吗?”在小区的长椅处我们开始交谈。 “你们这里是怎么收费的?”我问道。 “本市内的案子五千,市外看情况。”他回答。 我觉得他们的收费太便宜了,有时候便宜不是一件好事情。 我顿时有了主意,即刻取出几张照片朝他递了过去:“你帮我查查这是什么地方。查到了我给你五千。” “好的。没问题。”他答应得很爽快。 “这次服务好的话我还会找你们的,我愿意花更多的钱。”我接着说。 “您放心好了,我们一定会让你满意的,但是你必须得先付一部分钱。”他说。 “两千可以吗?”我问道。 “可以。”他点头道。 我付给了他两千元现金,我没有要收据。我只需要答案。即使他们骗了自己也无所谓,两千元对我不算什么。 我给那位姓桑的侦探的是曹小月与导师在一起的那几张照片。虽然我没有再次去询问陈莉,但是我已经开始在认真地思考她曾经告诉我的那些句话。 如今,我已经明白了一点:对于曹小月来讲,我认为在她身上发生什么事情都是可能的。 我已经放弃报复了,但是我觉得自己必须将很多事情搞清楚。我不希望自己稀里糊涂的。自己的帽子既然有了颜色,我总得知道那些颜色是谁涂抹上去的吧? 还有,最关键的是我不希望对自己的导师有一丝的怀疑,如果不将那些事情搞清楚的话,我的怀疑就不会停止,这样会让我的内心一直不安下去。 我没有想到那位姓桑的私家侦探回话会那么快。我们在医院门口处的顺风茶楼见了面。我发现自己依然很喜欢这个地方。 “这是杭州。你看。”私家侦探对我说,他带来了一些风景照片。 我将自己提供给他的照片进行了比对,发现那些风景照片与我的那几张照片的背景确实有些相同。 杭州?他们什么时候去的杭州? 我在从曹小月的发型和面容上估摸着大概的时间,忽然就想起了她那次去参加的学术会议,不过我当时好像没有问她开会的地方。 黄主任不是也准备去的吗?后来她被其它的事情岔开了。 “怎么样?没什么问题吧?”侦探问我。 我点头。 “你对我的工作还满意吧?”他问。 我忽然明白,他这是在向我要钱呢。我笑了笑,从身上取出早就准备好了的一万元钱。 “这些钱给你,请你帮我调查一下照片上的这个女人,调查与她有着特殊关系的所有男人。不过她现在在国外,我估计她不久就要回来了。事情办完后我再给你两万。”我说。 他接过了钱,很轻松地回答道:“没问题。” “我需要全部的资料。”我提醒他,我害怕他像以前的那位侦探一样。 “当然。但是你得给我介绍一下这个女人的情况,越详细越好。”他说。 “我只能告诉你这个女人的姓名和工作单位。其它的你自己去调查。我只需要她与哪些男人有特殊关系的资料。”我说。 “好吧。”他点头道。 “这个女人回国后我打电话给你。”我最后对他说。 让我没有想到的是,后来的所有事情都出在这个姓桑的侦探身上。这个人改变了我的人生轨迹。 107 ,最快更新医路官途 ! 半个月后,曹小月回来了。她看上去满脸神光,没有一丝的疲惫。 我假装很高兴的样子。我已经改变了马上与她摊牌的打算。我需要证据,更多的证据。因为只有这样我才说得出口,心里也才会感到安然。 现在,我到时候的连方式都想好了。到时候,我会将那些证据悄悄放进她的包里,她看见后当然就会自觉地离开我。我们毕竟是同学,毕竟有过这么长时间的一段感情,没有必要再我们分手的时候搞得像仇人一样。 我相信她也是因为某种我不知道的迫不得已的原因才去做了那样的事情,也许她和我一样在后悔,在心痛。 自己与那些女人的关系不也是一样的吗?也许我自己更无耻。 想明白了这一切,我的心里顿时平静了。我发现自己并不恨她,这是真的。 当一个人没有了愤怒、站到对方的角度去思考对方的行为的时候,往往就会变得宽容起来。现在的我就是如此。 “怎么样?这次出去很有收获吧?”我问她,脸上带着融融的笑意。 “学到了很多东西。”她说。 “是啊,国外的很多东西都比我们先进。但是他们的很多东西却并不适合我们国家,比如医疗体制。”我说,尽量去配合她的情绪。 “哟,我们凌助理进步了啊,居然开始深层次地思考这些问题来了。”她笑着说。 我心里顿时不舒服起来——我就不能进步了吗? “我开玩笑的啊,你别生气。”也许我的脸上有过一瞬的变化,但是这个变化却被她抓住了,她急忙就向我道歉。 “你累了吧?早点去休息。”我摇头笑着对她说。 第二天她就走了。我很奇怪她为什么不再向我提起结婚的事情。她不是一个善忘的人, 难得她意识到什么了? 不过我也乐得这样。我觉得自己在处理这件事情上花费的精力太多了,这也让我觉得很疲倦。 岳洪波一直没找我,电话也没有一个。自从上次以后我就再也没有和陈莉往来,我已经厌倦了她的身体,同时也厌倦了那种方式的报复。 我发现自己厌倦了自己身边所有的女人。即使是一个人在家的时候我再也没有了以前那种寂寞的感觉。 这很奇怪。我往往会在某天早上醒来的时候都对自己的这种变化感到奇怪。 岳洪波是不会来找我的,这我明白。就好像我现在不会去找他一样,毕竟自己睡了陈莉。 不过我已经补偿他了,我觉得自己已经很对得起他了,所以我心里并没有一丝的愧疚。 每天照常上班、下班,我的生活变得很平静。那家侦探公司虽然没有消息,但是我却没有一丝想要去与他们联系的想法。我希望自己永远都得不到他们的任何消息。 有一天我忽然接到了柳眉打来的电话。她在电话里面大大咧咧地对我说道:“哥们,晚上出来喝酒。” “怎么啦?你是高兴呢还是不高兴?”我问她道。 “什么意思?”她疑惑地问。 我大笑道:“你想喝酒是因为高兴呢还是因为郁闷?这都听不懂啊?真笨!” “这有区别吗?”她问道。 “当然有区别了。你高兴呢我就出来,你不高兴呢我可不敢出来。”我笑道,“你不高兴就一定是和冉旭东吵架了,我可不敢出来。” “你这人真是的,还在为上次的事情生气?”她不悦地道。 我发现自己确实说错了话,急忙道:“开玩笑呢。说吧,什么地方?” “我和冉旭东在一起,他说好久没看到你了,很担心你。不过我现在听你说话好像没什么啊,呵呵!这我们就放心了。”她接着说。 我有些感动:“你的意思是说,如果我现在心情好就不请我喝酒了是不是?那可不行!既然你们请了我,我就要来。” “行!你这人真嘴馋!”柳眉在电话里面“哈哈”大笑。 这个电话让我一天都感到愉快。然而更愉快的是,下午的时候护理部主任到办公室来找我,她告诉我说:“展颜的手续到了。” 我大喜,忙道:“给我吧,我马上去让范院长签字。” “这是什么东西?”范其然疑惑地看着我给他的材料问道。 “朱院长侄女的那件事情,我以前给您汇报过的。”我急忙对他说道。 他点了点头,什么也没有说就把字签了。 “我最近要出国一趟,医院的事情就要靠你了。”他对我说。 我吃了一惊:“还有那么几个副院长呢,我怎么可以越俎代庖呢?” “我是让你盯紧有些事情。有什么重大的事情你要随时向我汇报。”他说,表情极为严肃。 我当然只得点头。他的这个任务还不算很难。 “人事、各种采购等事情在我离开期间暂停,我回来后再办理。”他接着又说。 “那您得在会上讲一下才是。”我提醒他。 他笑了起来:“那是当然。” 我顿时松了一口气。 “你做事情要多一个心眼。”他忽然盯着我说道。 我一惊,忙问道:“您提醒一下我,您指的是哪些方面?” “所有方面。你自己注意就是了。”他的回答却很模糊。 范其然的话我随即便忘记了。出了他的办公室后我就急忙打电话向朱院长报喜。朱院长听到消息后很是高兴,他没有说“谢谢”,只说了“有劳了”三个字。 我明白他是在心底里对我充满着感激。这种感激可不是“谢谢”这两个字可以表达得了的。 其实我也不需要他怎么感谢我。我的父母在家乡,我希望他在关键的时候能够帮我照顾一下他们。我的父母才是我现在最大的挂念。虽然自己不说,但是我自己知道自己的心。我相信朱院长能够明白我的深意。男人和男人之间是不需要那么多语言的,友情就存在于我们的心底。 晚上吃饭的地方在一个小餐馆。除了冉旭东和柳眉以外,白军也在。这个餐馆里面的客人不是很多。我进去不多久,又进来了几个人,他们去围了一桌,男男女女加在一起有五、六个人。 “老大,我们可没有你有钱,所以只好委屈你了。”冉旭东歉意地对我说。 “少叫穷!今天我点菜!”我瞪着他道,“我今天要好好宰你!” “这个地方不卖五粮液和茅台。”柳眉笑着说,“你想宰也宰不了多少。” 我苦笑着对白军说:“八路太狡猾了。” 所有的人都大笑。 “看到你心情很好,我真的很高兴。”酒菜上来后柳眉笑着说。 冉旭东看了她一眼,责怪道:“你这人真是的,这么高兴的场面你非要提那些不愉快的事情。” “是我错了,我罚自己一杯就是了。”她说着就去端酒杯。 我急忙道:“那可不行,美酒怎么能你一个人独享呢?我也要喝!” 白军也笑着说柳眉太自私了。 我们大笑着开始了今天晚上的第一杯酒。 今天晚上我真的很开心。不仅仅是因为他们对自己的关心,更多的是那种从他们心底里面透出的浓浓友情。和他们在一起我感觉很轻松。 我一激动就有些控制不住自己,喝酒的时候就会忘记了杯子里面这种液体的浓度。 今天冉旭东和白军也是如此。柳眉居中挑战。 “大哥啊,我可是好久没这样高兴的喝酒了。”冉旭东喝到后来便开始大发感叹。 “你什么意思?我可没有限制你。”柳眉却不高兴了。 “我不是那意思。”冉旭东急忙解释,我和白军在旁边大笑。看来冉旭东还没有喝醉。 这时候从旁边一桌过来了三个人。 “借个火。”其中的一个人对我说。 “我不会抽烟。对不起。”我说。 “我有火。”白军站了起来、从口袋里拿出打火机。 我发现柳眉和冉旭东都在盯着他们。我忽然感觉到了一种异常……我感到背心处在发凉。一种危险的预感顿时朝我袭来,我张大着嘴巴去看着我面前的冉旭东和柳眉。 “别乱来啊。我们是警察。”我听到白军在笑着对那个向他借火的人在说。 猛然间,我感觉到脖子处一片冰凉,我的心顿时紧缩了起来。我感觉到脑子里在这一瞬间变成了一片空白,眼前忽然就什么也看不见了,耳边传来了一阵嘈杂的声音。 我呆立在那里,仿佛自己已经不属于这个世界……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听到一个声音在我耳边大声地道:“你没事吧?” 这个声音让我即刻回到了现实。 回过神来的我看见眼前一片凌乱。地上躺着两个人,我看清楚了,他们就是刚才我们旁边一桌吃饭的那几个人中的两个。其他的人却不见了踪影。 “你认识他们吗?”柳眉在问我。 我摇头:“不认识。” “那是为什么?”冉旭东道,“你最近得罪过什么人没有?” 我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回答。从明地里讲我可是任何人都没有得罪啊?我想了想随即摇头。 “把这两个人带回去问不就得啦?”柳眉责怪地对冉旭东道。 “对,马上带回去。”白军说。我这才发现白军的手上在流血。 “到底怎么回事情?”我急忙过去查看他的伤口。 “刚才那几个人准备伤害你。他们刚过来的时候我们就发现不对劲了,哪有借火需要几个人过来的道理?”白军说。 我发现他的胳膊上面有一条长长的刀口,刀口处在不住地往外面渗血。我急忙对他说道:“赶快到医院去包扎。” “没事,一点皮外伤。”白军笑了笑。 我急忙从裤兜里面摸出手绢然后去将他的伤口缠住。 “刚才要不是白军动作快,你现在是不是还活着就难说了。”柳眉对我说。 我大吃一惊:“什么?!谁会这么恨我?” 冉旭东用脚去踢了踢地上的那两个人:“你们是现在告诉我呢还是一会儿到了刑警队再说?” 地上的两人在那里哼哼唧唧的似乎很痛苦的样子,看来他们是受了伤。 “不说话是吧?那好,一会儿到刑警队再说吧。”冉旭东淡淡地道。 外面传来了警车的呼啸声,由远而近。 不多时我看见小餐馆的门口处涌进来了几位警察,他们手上有枪。 “这里!”冉旭东朝地上的那两个人指了指。 那几名警察跑了过来。 “把他们带回刑警队去。”冉旭东道,“凌大哥,你也要和我们一起走一趟,作个笔录。” 我惶惶地答应着,心里在一阵阵发冷。现在,我有些知道了这是怎么一回事情了。 地上的两人被警察提拉着出去了,我看那两人的样子好像受伤很重。 “老板,结账。”柳眉在叫。 我急忙摸出五百元钱放在桌上。柳眉看了我一眼,没有再说什么。 我跟着他们往外面走去。 “你坐我的车吧。”到了外面冉旭东对我说。 车上我们四人都没有说话,这让车上的气氛极为沉闷。我知道大家心里都在想什么,我从我旁边的柳眉的脸上看得出来她内心的凝重。 现在,我的心里只有害怕。 冉旭东在开车。他的电话猛然间响了起来。 “是我。什么?!这绝对不可以!他们有故意杀人嫌疑……这……是!”冉旭东在对着电话说。 “怎么啦?”柳眉问道。 “上面叫我放人。”他气愤地在说道,“而且要求马上放人。” 他将车停到了路边。白军大声地问:“怎么会这样?那些人是什么关系?” “上面不让问。”冉旭东说。 “把你电话给我。”柳眉朝冉旭东伸出了手去。 “你干什么?”冉旭东问道。 “让你给我就给我!哪来那么多为什么?!”柳眉明显地生气了。 冉旭东没有动。他的声音很冷静:“柳眉,你别冲动。” “快给我!听到了没有?!”柳眉冒火了。 冉旭东犹豫着把电话递给了她。 我的心紧缩着,仿佛世界末日即将要来临。 “我是柳眉。我也是一名警察。我不管你是哪位领导,但是我要告诉你……”柳眉拿过电话摁了几下后朝电话里面说道。 “柳眉!”冉旭东大声在阻止她。 “我们知道这些人是什么人,他们的目的我们也很清楚,请你告诉某个人,如果凌海亮今后有什么事情发生的话我们将一查到底。除非把我们都灭了口!”柳眉没有理会冉旭东的制止,她继续大声地在对着电话里面说道。 我在那里瑟瑟发抖,我感觉自己的心已经沉入到了海底最深处,那里极度寒冷。 “把刚才那两人放了。留下他们的证件。”我听到冉旭东在打电话。 “怎么回事情?凌医生惹上谁了?这么厉害?”白军在副驾上惊讶地问。 “不该你知道的你就别问。”柳眉大声地道,“你从今天晚上开始去调查那几个人。” “你们都不要管了,还是我去吧。”冉旭东叹道。 “他们还会来找我吗?”我问道,感觉自己的声音在发抖。 “不知道。”冉旭东沉声地说,“不过刚才柳眉那样说了,我相信不会。” “那难说。”柳眉道,“这件事情你得马上去向你的领导汇报。我也要去准备一下。” “那你们下车吧。”冉旭东想了想,说。 白军下车了。我在车上没有动,我感觉自己的双腿已经不听自己的使唤。 “下车吧,有我和白军在呢。”我听到柳眉柔声的在说。 我仍然没有动,我发现自己真的动不了了。 “你还是不是男人啊?怎么这么胆小?!”柳眉忽然生气了。 她的话对我起了一点作用,至少让我的双腿有了感觉。 “旭东,我一直没有告诉你,上次那个侦探的东西在我手上。”我下车的时候听到柳眉在对冉旭东说。 “你做得对。”冉旭东的声音没有任何的感情色彩。 “我们到什么地方去?”白军在问。 “我们送他回家。”柳眉说。 我吓了一跳:“那怎么可以?” “我们陪着你,很多事情我们今天晚上得搞清楚。”柳眉说。 白军没有反对。 我们打车去到了我的家。我不有明白柳眉为什么非得到我家里去谈这件事情,她们派出所不是更好吗?但是我现在只能听她的,我知道她这样做一定有她的道理。 不过我现在放心多了,至少今天晚上有他们与我在一起。 忐忑地上了电梯,我和柳眉、白军到了我家的门口。柳眉对我说:“开门。” 我摸出了钥匙然后将门打开。打开灯……我顿时被眼前的一切吓坏了! 108(上) ,最快更新医路官途 ! 在惨白的灯光下,我看见家里一片凌乱。很明显,今天有人进入到了我的家。 白军朝屋里冲了进去,他去打开了所有房间的灯。 我呆立在那里。 “快去看看,丢失了什么东西没有。”柳眉过来拉了拉我的手。我顿时清醒了过来。 我的卧室里面一片狼藉,到处都被破坏得乱糟糟的。我知道家里没有什么贵重物品和现金,我并不十分担心,但是眼前的情景却让我很害怕。 在卧室呆了很短的时间后我随即就朝书房跑去,白军和柳眉跟在我的身后。 果然,我发现书房里面的电脑不见了。 “掉了什么东西?”柳眉问我。 “电脑。”我回答,声音在哆嗦。 她看着我,“里面存了什么东西?” “你知道的。”我哆嗦着回答。 “还丢了什么东西?”白军在问。 “不知道。”我摇头。 “我知道了。我们到客厅去坐吧。”柳眉叹息道。 沙发被划破了,但是我们只能坐在那里。 我去给他们泡茶。 “别倒水。我担心里面有毒。”柳眉立即阻止了我,我的手一哆嗦,滚烫的开水洒落到了我的手上,感觉到钻心的痛。 “你最近干了什么事情?我指的事情你应该知道。”柳眉问我。 我没有回答。 “都到现在这种情况了你还不说话?”她又开始生气了。 “究竟怎么回事请?”白军问道。 “我未婚妻在外面有男人,那个男人是副省长!”我大叫了起来,再也控制不住地,眼泪脱眶而出。 “天啊!”白军惊叫了起来。 “你一个大男人怎么这样?!你还是警察呢。”柳眉不满地去瞪了白军一眼。 “你去调查了?”白军问道,没理会柳眉的批评。 我点头。 “你找了另外的人?”柳眉问道。 我点头。 “把你找的那个人的电话给我,快!”她忽然对我大声地道。 我急忙摸出了自己的手机朝她递了过去。 “哪个号码是的?”柳眉问我。 “桑……”我回答。 “这个?猫眼?”柳眉指着电话的屏幕问我。我点头。 她开始拨打,用她自己的手机。 “完了,这个人出事了。”柳眉叹道。 “怎么啦?”白军问道。 “这人的手机不通。像这样职业的人的手机是不会关机的。现在又正好遇上了这件事情,所以我觉得这个人出事情了。”柳眉说。 “以前那个侦探呢?”我问道。 “他不会,那个人可不一般。他不会犯这种错误。”她摇头道。 “你的意思是说这个侦探被对方发现了?”白军问道。 “肯定是这样,不然那些人不会去找他。凌海亮,你没有直接对那个人做过什么吧?”她问我。 我摇头,我没有敢说出江姗姗的事情来。 “那就是了。”柳眉点头说。 “可以给我讲一下事情的全部经过吗?”白军问道。 柳眉看着我,对我说道:“你自己给他讲吧。事情都到这地步了,他也被拉进来了,他应该知道事情的原委。” 我只好从头开始讲起。中间的时候柳眉补充了一些细节,关于冉旭东介绍的那位私家侦探的事情。 “后来我觉得这件事情有一些问题,我就悄悄地去找到了那位侦探,我去将他手上的资料拿了过来。”柳眉最后说道。 “你是对的。”白军叹道。 “你电脑里面的东西是什么?”柳眉忽然问我。我顿时哑然。 “快告诉我!”她的声音忽然加大了。 “那个人和两个女人yin乱的录像。”我忍受不了她的目光、终于将那件事情讲了出来。但是我没有讲自己与江姗姗的关系,只是说在赌场看见她觉得她可怜然后就帮了她。讲完后我自己也觉得难以自圆其说遇上就老老实实地交代了自己认识江姗姗,随即讲了那次自己与王波请她和钱小如吃饭的事情。 “你这人!怎么能那样去做呢?你这不是害了那个女孩了吗?”柳眉非常生气,“快把那个女孩的电话告诉我。” “你好,请问你是江姗姗吗?”柳眉仍然用她自己的电话打了过去。 “我是谁你不用管。你现在在什么地方?哦。明白了。”她随即压断了电话。 我看着她。“看来不是她那里出的事情,但是这件事情已经牵涉到她了,我们必须得想一个办法。”柳眉沉思着说。 “报警吧。”我试探着问。 “报什么警?我们不就是警察吗?”柳眉瞪了我一眼。 我急忙不再说话。 “你那东西存在电脑的什么地方?”她忽然问我。 “硬盘里面。”我回答。 “其它地方有吗?”她继续在问。 我看着她不回答。她在点头却没有再问我。 “白军,你到周围去找一下,看能不能找到他的那台电脑。”柳眉对白军说。 我忽然想起来了。“电脑的主机还在房间,掉的只是显示器。”我说着就朝书房跑去。我刚才确实看见了电脑的主机还在那个地方。 “看来进来的人不懂电脑。”柳眉松了一口气,“这样就好了,那个女孩就没什么危险了。” “现在怎么办?”白军问道。 “我马上给冉旭东打电话。”柳眉说。 柳眉到卧室去了。 “哥们,你怎么去惹那个人啊?”白军叹息着对我说。 “是他惹我。”我愤愤地道,“如果是你的话你也会和我一样去做的。” “不,我不会像你那样去做,老子直接拿枪去蹦了他!”他严肃地对我说。 “冉旭东派人去找那个侦探去了。”不多久柳眉出来了。 “我忽然想到了一个办法。”白军说。 “什么办法?”柳眉问。 “将某个人马上叫回来。”他说。 柳眉点头道:“我也是这样想的。这是目前唯一的办法。只有这样才可以保证凌大哥的安全,或许还来得及救出那个姓桑的侦探。” 我听得莫名其妙。 “把曹医生的电话号码给我。”柳眉随即对我说。我顿时明白她们刚才说的是谁了。 我知道自己现在必须去面对所有的一切了,我已经没有了任何的选择。 这样也好,让一切都结束吧。我可不想死!其实柳眉和白军都错了,要保证自己的安全,最重要的人不是曹小月,而应该是颜晓。 因为她是钟野云孩子的母亲。 柳眉和白军都不知道这一层关系,他们那样思考这个问题应该是一种正常。曹小月当然会起作用,但仅仅是暂时性的。我心里是这样认为的。 我的脑海里面在不住地翻腾。这时候就听到柳眉在打电话。“曹医生吗?”她仍然习惯于这样称呼她,“你现在在什么地方?哦,那请你马上回家一趟。我是柳眉,上次你和凌医生一起来参加我婚礼的。对。你家里出事情了。他暂时没事。但是请你一定要快。越快越好。对。你回来看了就知道了。大事情。好了。我在你们家里等你。还有我的同事。再见。” 柳眉打完电话后看着我叹息。我朝她笑了笑道:“这一天迟早要来的,但是我没有想到会是这样一个结果。” “幸好你今天和我们在一起,不然后果不堪设想。”柳眉皱着眉头说。 “我怎么觉得这件事情不是我们想象的那么简单啊?我觉得……”白军在那里沉思着说。 “你说说。”柳眉问道。 “我刚才在想,假如我是那个人的话我会怎么办。但是我却一时间想不明白。”白军道,“不过我怀疑一个事情。” “那个虽然权高位重,但是他仍然应该有所顾忌。刚才我在车上的时候已经给冉旭东的领导把话说清楚了,我相信对方也不至于会太过猖狂。现在就是需要一种平衡,这个平衡就是我们手上的证据。只要我们不将这些证据公布出去对方也不敢拿凌大哥怎么办。”柳眉分析说,“既要让对方感到压力,同时又不要让他感到很大的威胁。这就需要平衡。还有就是曹医生了,她很关键。具体为什么我就不讲了。对了白军,你刚才说你怀疑什么事情?” “我怀疑那个侦探有问题,第一个侦探。”白军说。 “为什么?”柳眉问道。 “私家侦探的工作就是完成客户交给他的任务,同时提供客户需要的一切材料。但是后来他却没有将他手上的全部资料交给凌医生。这是为什么?难道仅仅是为了保护凌医生?这可不是他们的习惯啊。”白军说。 柳眉摇头道:“我曾经也想过这个问题。但是我后来问了冉旭东,冉旭东说那个侦探与他的关系不错,我估计他是看在冉旭东的份上才才那样做的。而且我后来去找他拿那些东西的时候他并没有拒绝我。” “他给你的是什么东西?”我问道。 “那些东西你还是不要问了。你应该知道的。现在那些东西放在我那里比放在什么地方都安全。我可是警察,我考虑了一切可能会发生的情况。对方应该想到我不会那么笨。嘿嘿,如果他连我和冉旭东也想灭口的话,那么他就不会是他了。”柳眉冷笑着说。 我本来想说当初那个侦探并不知道我和冉旭东的关系的,但是我想到那个人高超的分析能力的时候随即便明白了:那个侦探应该调查得到我和冉旭东的关系,这样的事情对他来讲应该很简单。 看来问题一定是出在那个姓桑的侦探的身上。肯定是他被发现了。 冉旭东来了,就他一个人。他手上提了一口袋矿泉水。 “我不想让你家里的事情被其他的同事知道。这件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冉旭东说。 “你们都怕他?”我有些不满。 “不是怕的问题,是我们现在拿那个人没有办法。因为我们不会找到这件事情与那个人有关系的直接证据,他在做这件事情之前肯定早就想好了。今天动手的人也一定是社会上的地痞流氓,刚才进入你家的人仅仅拿走你的显示屏就说明了那些人的文化不高。这就更说明了行凶和行窃的人既有可能是来自社会上的闲杂人员,或者是黑社会。凌大哥,这件事情很复杂,你可不能简单对待。现在我们能够做的就是将我们的信息通过某种渠道传递到那个人那里去,只有这样他才不敢轻举妄动。”冉旭东说。 “你家里所有吃得东西你暂时都不要去动,我一会儿取样后拿回去找人化验。如果真的有问题的话我可得保留那些证据。”他继续说道。 “查下去不就可以查到他了吗?”我还是很不甘心。 “如果幕后的人真的是那个人的话,会非常困难。因为要对那样的人进行侦查的话必须要有相关的领导和部门批准。现在是绝对不可以的,因为我们仅仅是怀疑。你手上和柳眉手上的证据只能说明那个人生活作风不好,但是并不能说明他有杀人嫌疑。而且,对于一个领导来说,如果没有经济方面的问题、仅仅从生活作风问题入手去查实他的问题上级是绝对不会同意的。”冉旭东继续解释道。 我没有想到这里面居然会如此复杂,但是我的心里仍很愤然——对方要杀害自己,难道就这样算了不成?更何况他还与曹小月…… 我只能在心里愤怒,但是却不愿意再说出来,因为这已经不再单纯地是我一个人的事情了,搞不好会真的牵连我面前的这三位警察,也许还有更多的人。 “白军,你到医院去包扎一下吧。包扎完了后你马上去查今天晚上的那几个人的情况。这是他们的资料。我私下叫了我们刑警队一个哥们配合你。对了,你可一定要注意安全啊。”冉旭东对白军说着便朝他递过去一个牛皮纸信封。 “给你添麻烦了。”我感激地对白军说。 “不用谢。我是警察,这件事情无论从哪个方面讲我都应该去做的。”白军笑着过来拍我的肩膀。 我很是感动。 “保重!”白军离开的时候对我说。 我的眼泪留了下来。这一刻,我第一次真正地体会到了人与人之间的真情。 “找到了没有?那个侦探。”白军离开后柳眉问冉旭东道。 冉旭东摇头。 “会不会……”柳眉继续问道。 “不知道。”冉旭东摇头叹息道,“从对方今天对待凌大哥的手段来看,难说。” “如果那个侦探出了大问题的话,我们就都会很危险。”柳眉说。 “是啊。因为这关系到人命。而我们又是知情者。”冉旭东点头说,“不过现在应该不会了,这件事情我们刑警队里面已经很多人都知道了,我是故意把消息扩散开的。如果他要对我们下手的话,那他就是疯了。” 我很是惶恐,同时又非常地过意不去:“对不起。给你们添了这么大的麻烦。” “你这人真是的!到了现在怎么还说这样的话啊?今天的事情我们也是偶然碰上的。如果今天我们不在,你真的出了什么事情的话,我和冉旭东也一样会去调查的。”柳眉瞪着我说。 “但愿那位侦探不会出什么事情。不然这件事情不想搞大就得搞大了。”冉旭东叹道。 “出了什么事情?啊?!这是怎么回事情?”曹小月风风火火地进来了。 看着走进来的曹小月,我心里忽然愤怒起来。就是你、就是你那个野男人!他居然想杀我!我在心里愤怒地对她叫道。 “凌医生今天差点被人害了。幸好我们在场。”冉旭东道。 “什么?!你说具体点。”曹小月很惊讶的样子。 柳眉接下来讲述了一遍。 “怎么会呢?你得罪了什么人?”曹小月问我。 我再也按耐不住自己的情绪,直接就问她道:“你和钟野云什么关系?” 终于问出来了!我的心里狠狠的松下了一口气,同时又有一种解脱了的轻松感觉。 “你什么意思?”她的样子很惊愕。 “这样吧。”冉旭东在旁边说道,“我和柳眉先离开,你们慢慢谈。不过在我们离开之前我想对曹市长说几句话。” “说吧。”曹小月冷冷地道。 “我不管你与某位领导是什么关系,我们也不管你和凌大哥最后是什么样的结果,但是我必须得告诉你,如果凌大哥今后出了任何事情的话,我们一定会把这件事情一查到底。同时,现在有一个人失踪了,我希望你立即转告某个人,不要认为自己有了那样的权力就可以为所欲为。杀人可是大罪。”这一句话却是柳眉接着说的。 “我听不懂你们在说什么。你们再胡言乱语的话,我可要去告你们诽谤。”曹小月居然很平静,她的话冷得像冬天的冰雪。 “你可以随时去告我们。我们恭候。曹副市长,告辞了!”柳眉冷笑着说。 “凌大哥,保重!”冉旭东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点了点头,眼泪又开始往外淌。 我没有想到柳眉在这一刻也流下了眼泪。 他们走的时候带走了各种食物的样品,冉旭东在临走的时候再次吩咐我: “千万别去碰你们家里的所有食物,包括水。” 冉旭东和柳眉离开了,屋里只剩下我和曹小月两个人。 我和她相隔很近,但是却感觉整个屋内的空气已经停止了流动。在我和她的周围是一种可怕的沉寂。 后来,还是我首先打破了这种可怕的沉寂,我感到自己的心在这一刻开始绞痛起来,我问她道:“为什么?你为什么要那样做?” “我做了什么?”她淡淡地道,“你们今天都喝了酒吧?你们都疯了。” 从她进来的那一刻起,我看着她那美丽的容颜顿时想起了自己和她往日的温情,心里不禁既悲且痛。此刻,看着她这种冷漠的样子,我的心已经彻底的失望了。 “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与钟野云、岳洪波,还有……哼!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我真没有想到你居然是那样一种女人!”我心中的愤怒顿时爆发了出来! “凌海亮,你居然去调查我?!你有什么资格去调查我?嗯?!你以为你是什么人?你是我什么人?你还好意思去调查我?哈哈!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干的那些事情?黄杏儿、唐小芙、还有那对双胞胎!对了,还有你家乡的那个小妖精!这么多年了,我假装不知道也就罢了,你居然还好意思去调查我?真是笑话!还有刚才那位女警察,你和她也不仅仅只是朋友关系吧?”她冷冷地看着我,满脸的寒霜。 我被她的话惊呆了。我没有想到她居然会知道那么多。 “怎么?不说话啦?你不要觉得你自己有多高尚!我告诉你,你在我眼中就是一坨屎!”她忽然激动了起来。 这一刻,我感觉到自己全身的血液都在汹涌地冲向我的大脑,我没有想到这个自己曾经深爱的女人居然会对自己说出这样恶毒的话来! “我是一坨屎!你又是什么?当初可是你勾引了我的!你不是处女了我都没在乎你,你以为你是一个什么玩意?你他妈的就是一个烂货!还他妈的副市长呢,卖身卖来的吧?副市长!哈哈!老子把你那些东西曝光出去你他妈的什么也不是!来啊,叫人来杀了我啊?破鞋!婊子!烂货!”愤怒已经让我口不择言。 “啪!”地一声,我忽然感觉自己的脸上发出了一声脆响,顿时感到自己脸的一侧火辣辣的在疼痛。 我定定地看着她,看着自己面前这个已经气急败坏的女人,她的脸色变得异常可怕,她脸上的肌肉在颤动,不,那不是肌肉,是横肉!我忽然发现她的模样很恶心。 “曹小月,我们什么也不说了。从今往后你走你的独木桥,你随便和什么人乱搞都和我没有任何的关系!对,你刚才说得很对。我是你什么人呢?哈哈!我发现我自己真的是很可笑!我不过仅仅是你的性伴侣之一罢了。对了,你刚才说的都对,我和那些女人都睡过觉!但是刚才那个女人,我告诉你,我和她是朋友,真正的朋友!她老公也是!我算什么呢?我和你一样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哈哈!我的确没有资格来指责你,我们是一样的人!你的岳洪波,还有那个道貌岸然的钟野云也都是!”我在客厅里面大笑着、不住地在走动着大叫。 她没有理会我、直直地朝卧室走去。 我跟在她后面然后在卧室的门口处站住。我幸灾乐祸地看着她、看着她生气的样子。我感觉现在真他妈的解气! 她在收拾东西。其实已经没办法收拾了,她的那些化妆品已经散落得到处都是。衣服也被随意地扔在了房间的地下。 “收拾干净啊,下次再来我可不开门。”我站在卧室的门口处冷笑着说。 她忽然停止了动作,转身朝我走来。我侧身让她过去。 “给我!”她的手却伸到了我面前。 “什么?什么给你?”我退回到了客厅。 “你的那些所谓的要去曝光的东西。”她冷冷地道。 我看着她,“哈哈“大笑起来:“那可不行!我还要留着慢慢欣赏呢。啧!啧!啧!看着真爽啊。哈哈!” “你真下流!好,那你就留着吧。你留着慢慢欣赏吧。凌海亮,我告诉你,别玩火!不要到时候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她仍然冷冷的,往日里柔情的面纱已经完全地被她揭去。 我觉得这个女人真的很好笑。我“嘿嘿”冷笑着说:“你这是在威胁我,是不是?我告诉你,我不怕!反正今天我已经差点送命了。最多到时候我们大家同归于尽就是了。当然,你的那位领导大哥也跑不掉。” “你不要以为你认识几个小警察就有什么了不起,我告诉你,还是自己的命要紧。凌海亮,我这可是在提醒你、在帮助你,你好自为之吧。”她忽然又变得平静了下来,语言中似乎还带着一丝的感情色彩。 我做出一副感动的样子,道:“曹副市长,感谢你啊!我的命大着呢。我死了也没有关系,我死了对你可有好处,说不一定你就因此全国出名了呢。可惜啊,现在不是解放前,要是在解放前就好了,当官的可以娶几房太太!你还可以赶得上去当人家的二太太或者三太太。” 她狠狠地瞪了我一眼,然后朝外面走去。“砰!”地一声,门被她拉上了。我和她永远地被隔在了两个世界。 屋里剩下我独自一个人,看着满屋的凌乱,千万种滋味顿时涌上了心头。刚才愤怒发泄后的快感已经不复存在,一种悲凉的心境顿时向我袭来。我哭了,我再也不能控制自己地失声痛哭了起来。 我在哭泣,我的脑海里面不断翻涌起曾经与曹小月在一起时候的各种片段,它们是那么的真切,但是我却又感觉它们离自己已经是那么的遥远。 多年的感情在这一刻顿时化为灰烬,我有一种自己正在做梦的感觉。 不,这不是梦。 不,这个女人对自己从来都没有过真正的感情,她就是一个婊子!她一直都是在利用我! 伤心过后情绪即刻转化成了无尽的愤怒。 我手机在响,它的响声让我觉得震耳欲聋。 “凌大哥,你没事吧?”是柳眉。 “没事。她走了。我们什么也没谈。”我说。 “什么也没谈?你还要和她在一起?”她很奇怪地在问。 “结束了。我和她还需要谈吗?”我说。 “需不需要冉旭东过来陪你?”她问。 “不需要了,我把屋子收拾一下。”我说,“谢谢你们。” “你放心好了,他们不敢再来找你的。我们也安排了人在周围暗中保护你。”柳眉说。 我没有再说谢谢。谢谢这个词已经变得很虚伪了。 我没有收拾屋子,直接到了床上和衣而睡。收拾屋子是需要好心情的,我现在连看都不想再去看这个屋子一眼。 108(下) ,最快更新医路官途 ! 早上醒来后感觉昏沉沉的。我直接到楼下吃完饭然后开车去上班。我带上了那台电脑的主机。 “凌助理,今天你怎么来啦?”到了妇产科后我碰到了展颜。 我很奇怪于她的问题,“我不是每天都要来的吗?” “今天是周末啊。”她说,“我没看到值班表上有你的名字啊?” 周末?对,今天是周末,我顿时想起来了。昨天晚上的事情搞得我浑浑噩噩的了。 今天是周末,在这个周末里面我又能干什么?我顿时彷徨了。 朝展颜笑了笑我没有说什么,我直接到了行政楼的办公室。 打开办公室的门,我发现里面也是一片狼藉。我已经不再惊讶,急忙将办公室的门关上然后去抬起办公桌,我在办公桌旁的柜子底下看到了我以前藏着的东西,心里顿时舒了一口气。 打开门然后去叫保安。 “进来了小偷?这小偷的胆子也太大了,居然偷到医院来了!丢失了什么东西没有?”那保安诧异地说。 我觉得他的这话有些奇怪:什么叫偷到医院来了?现在的小偷连派出所都敢偷。我摇头道:“没有丢什么东西。我办公室里面没什么值钱的东西。你看看周围的办公室是不是没也被盗了。” 保安离开了。我随即给冉旭东打电话,我告诉他我办公室昨天晚上也有人进来了。冉旭东问我是不是在医院里面,我说是。 “你等着我,我马上过来。”他对我说。 冉旭东来了,他后面跟着另外一个警察。我估计那名警察和他的关系不是一般。因为像医院被盗这样的案子是不该刑警队管的,冉旭东纯粹是为了我而来。 “周围其他办公室有什么的情况没有?”冉旭东进来查看后首先问我丢失什么东西后这样问我道。 “保安去拿钥匙去了,现在还没回来。”我说。 冉旭东奇怪地道:“我们都到了,那个保安怎么连钥匙都还没拿来?” 我忽然想起刚才那位保安奇怪的话来:“那个保安有问题!” “什么问题?”他问我。 我将刚才自己问那保安的话对他说了一遍。 “你以前见过那个保安吗?”他问。 “当然见过。他在我们医院已经很长时间了。”我回答说。 “光凭几句话是不能说明问题的。走,我们去看看。”冉旭东说。 我不禁在心里问自己:你是不是太过敏了?现在怎么那么多疑? 我们到了行政楼保安值班室,可是里面却是空空如也。 “肯定跑了。”我说。 冉旭东摇头道:“他要跑早就应该跑了,为什么现在才跑呢?” 我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但是人已经不在,这不就很说明问题吗? “我昨天吃东西坏了肚子,老跑厕所。凌助理,对不起啊,我马上拿钥匙去开门看其它的办公室。”我正想着那保安却回来了,他脸上带着痛苦的神色。 我不大好意思地去看冉旭东,但是冉旭东却并没有在意我的眼神。他对保安说:“暂时不要去开门了。最近有没有人来问你关于凌助理的事情?比如问他在哪个办公室上班什么的?” “那可就多了。每天都有人来问的。”保安回答。 “我是设备处处长,每天找我的人很多。”我急忙解释道。 冉旭东叹道:“那可就麻烦了。”他随即又问那保安:“昨天晚上是谁值班?” “是我啊。”保安回答。 “你就没有听到一点声音?”冉旭东继续在问。 “没有。”保安直摇头。 “不可能!”冉旭东紧紧地盯着那保安,“凌助理的办公室里面被翻得那么乱,肯定会发出响声!你怎么会没有听到呢?” “这……”保安的神情有些慌乱。 “既然你不说那就到刑警队去一趟吧。”冉旭东淡淡地道,他的同事随即走到了保安的身边。 “我说,我说。”保安急忙道,“凌助理,我说了你可不能开除我啊。” “哪来那么多废话!快回答警察同志的问题!”我心里很是烦躁。 那保安惶恐地看着我,随即又去看了看冉旭东,说道:“昨天我值班,我一个老乡买了点卤菜和白酒到值班室来和我一起喝酒,结果我就喝醉了。今天醒来后就开始拉肚子。我那老乡买的肯定是很便宜的卤菜。这狗日的,可把我害苦了。” 我似乎明白了。 “告诉我你那个老乡的名字,他住什么地方。”冉旭东问道。 “你带这两个警察同志去找你那老乡吧。我安排另外的人给你代班。”我对那保安说,“对了,去吃两片氟哌酸。马上去。嗯,加一支庆大霉素针剂,针剂也口服。” “针剂口服?这是什么方法?”冉旭东的同事好奇地问我。 我笑道:“这种方法书上是没有的,是偏方。再厉害的腹泻只需要两片氟哌酸加两支庆大霉素的针剂就可以立即止住。庆大霉素现在使用得很广泛了,口服它还可以治疗胃炎、胃溃疡呢。这叫老药新用。” “看来多接触你们医生好啊。既可以治病价格又不贵。”那警察笑道。 如果是在以前的话我可能会开玩笑说:我可是妇产科医生,但是今天我没有了这样的心情。 “好了,我们去找那人了。你保重吧。”冉旭东对我说。 我朝他感激地笑了笑。 叫来了后勤人员将我办公室整理了一遍,我关上门,仍然将那些东西放在原来的地方。我觉得还是那个地方最保险。 坐在办公室里面,我忽然感到平静,没有了害怕、没有了慌张,心里只有无尽的悲哀。 打电话到医院办公室,我让今天的值班人员来一趟。 “去给我拿几张空白光盘来,我要整理点资料。”我吩咐那位值班人员道。他点头去了。 完成了一切后我将那台主机换了下来,然后将它扔到了医院的垃圾处理中心。那几张光盘被我放到了办公室原先那个隐秘的地方。贼已经来过了一次,对方一定不会认为我还会将这些东西放在这里。 接下来我给云霓打了一个电话,我让她马上到我家里去帮我打扫一下清洁。“我家里被小偷光顾了,里面很乱。”我告诉了她说。 云霓来了,她身后跟着云裳。 “丢了什么东西没有?”云霓问。 “就一台电脑。我家里没其他什么值钱的东西。”我说。但是事实却不是这样,至少我的那些烟和酒还在那里。 “那就好。好吓人哦。”云裳在那里拍她自己的胸口。 “麻烦你们帮我整理一下,我出去买点菜,顺便买一台电脑回来。对了,这屋里面女人的东西全部给我扔出去。”我随即说道。 云霓睁大着眼睛看着我。云裳也是。 我叹道:“我和她分手了。” 即将进入冬季,外面的天空阴沉沉的,空气中夹杂着冬天即将来临的寒意。天空中的飞鸟少了许多,它们也不再喜欢停留在枝头。 街上的人们依然忙碌,仿佛并不知道冬天即将来临。 到了一家电脑专卖店,选了一台小巧的笔记本电脑。今后我就可以随身携带它了。 从电脑专卖店出来后我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情,随即便去到了一家家具店。 “我要这一套沙发,麻烦你们马上送到我家里去。”我用卡付了钱后吩咐店主,“我家里有一套旧的,到时候麻烦你的工人帮我搬出去。” 菜市场里面很脏,在这里我才醒悟过来昨天晚上下过一场雨,因为地上到处都是黑黑的泥浆,这让我感觉到这个地方很脏,脏得让人感到有些恶心。 我发现自己现在根本就没有心思去买菜,更没有心思将它们买回去将它们变成可以食用的食品。我即刻转身朝小区楼下的一家饭馆走去。 “你们真能干。这么一会儿时间久整理好了。”进屋后我大为惊叹。看着里面的一切心情也好了许多。 “你这沙发怎么被划成了这个样子?这小偷也太可恶了。”云霓说。 “现在可恶的人多着呢。”我说道。 “那小偷肯定以为你有什么金银财宝藏在沙发里面了。”云裳笑着说。 “一定是这样。”我“哈哈”大笑,心中的阴霾在这一刻消失了许多。 有人在敲门。 “送沙发的来了。”我笑着说,随即便去打开了门……曹小月,居然是她! “你来干什么?”我将她堵在门口处。 “我来拿我自己的东西。你让开。”她冷冷地说,我发现她的眼睛有些肿,里面有一些血丝。 我没让开。我冷冷地道: “我已经将你的东西全部扔了。” “凌大哥,还没扔呢。”里面不知道是云霓还是云裳在说。 曹小月用力来推我。我让开了。 “我刚走小妖精就进屋了?哟!还是双胞胎啊。凌海亮,你可越玩越有档次了啊。”曹小月进屋后看着云家姐妹怪声怪气地说道。 云霓和云裳低下了头,她们的脸上忽然变得通红。我没有说话。 “凌海亮,你就是一个垃圾!”曹小月转身对着我恨恨地道。 “我不是垃圾,那种喜欢女人没毛的男人才是垃圾!”我不怒反笑了起来。 “你!”曹小月气愤地朝卧室冲去。 “别管她。”我柔声去对云霓和云裳说。 云霓站在那里很不自然的样子,我从她的脸上看到了害怕。云裳却不住地在朝卧室的方向在看,还不时地转过脸来朝着我做着怪相。 我急忙用眼神去制止住了她。 “先生,是你买的沙发吗?”不一会儿门口处传来了一个人的声音。我没有关门。 我急忙回答道:“是的,麻烦你们搬进来吧。” “这沙发好漂亮。”沙发摆上后云裳赞叹着说。 “有的东西只是看上去漂亮而已。这沙发也是。划开过后里面全部是乱七八糟的东西。”曹小月出来了,她说,她的手上拖着一只皮箱。 “这位小姐可不要乱说啊。我们的东西可是货真价实的。”家具店的人急忙申明。 “在说别人的东西不好的时候首先得想想自己的东西是不是那么干净。这人得有自知之明。”我在旁边冷冷地道。 “不可救药!”曹小月恨恨地道,然后离开。 “我明天就去换锁了。你今后要来的话可得先给我打电话。”我朝着她的背影大声地道。 我看见她的背影耸动了一下、离开了。 家具店的人也走了。 “凌大哥,你们怎么会闹成这样?”云霓去关上了门然后问我道。 “别说她,这个女人是一个婊……”我说,只说了一半,但是意思已经全部出来了。 “何必呢凌大哥?”云霓叹道,“你们都这么多年了,毕竟你们还是有感情的。” 我顿时“哈哈”大笑起来:“感情?感情是什么玩意儿?他妈的感情还不如那个女人的官位重要!我现在可是看清楚了,谁他妈的再相信感情这玩意儿就是傻子!” “凌大哥,你怎么说脏话了?”云裳却在批评我。 我顿时止住了嘴。看着眼前这个美丽单纯的女孩,我竟然压制住了心中的怒气,我朝她歉意地道:“对不起,我太激动了。” “凌大哥,我饿了。咦?你买的菜呢?”云裳忽然叫了起来。 “我在一家饭馆里面订饭菜了,估计马上就要来了。别着急,乖啊。”我柔声地对她道。 云裳顿时不高兴了:“凌大哥,我不是小孩子!别老是乖啊乖的!” 云霓在旁边大笑。 “姐,你还笑!真是的!”云裳不满地对她姐姐说。 我也顿时大笑起来。 本来今天我准备给颜晓打电话的,但是在我发现今天是周末后我就放弃了。因为我估计今天钟野云会在他的家里。 饭菜终于来了。我也感到了饥饿。 云裳看见桌上的饭菜后便开始欢呼,小孩子模样一览无余。云霓在旁边摇头浅笑。 我心中的阴霾被云裳的欢快一扫而尽,即刻提议道:“喝点酒好不好?” “好!”云裳说。 云霓笑着朝我点头。 我去拿出了一瓶茅台,还有一条软中华。 “你拿烟干什么?我们都不会抽啊。”云裳睁大着她那双美丽的眼睛看着我。 我笑道:“我看很多人都喜欢抽这烟,我不知道它是什么味道。来,今天我们都享受、享受!” “你抽吧,我可不抽。女孩子抽烟像流氓一样。”云裳拒绝道。 我觉得她的话很好笑,顿时又大笑了起来。 然而真正喝起酒来后我却感到难以下咽。不是酒的问题,是我心绪太不好。现在我才明白自己的轻松只是表面上的。 “怎么啦凌大哥?我怎么觉得你今天的情绪不大对啊。”喝到中途的时候云裳问我。 “凌大哥今天心情不好,我们吃完饭后早点回去。”云霓说。 “有什么心情不好的,凌大哥这么帅,那个女人离开了你重新找一个就是了。有什么嘛?”云裳不以为然地说。 我在心里叹息:你这小孩子怎么知道我现在内心的痛啊? “好了云裳,我们快点吃吧,我们走了也好让凌大哥一个人好好地安静一下。”云霓在对她妹妹说。 我放下了筷子:“对不起,我心里很难受。” 云家姐妹离开了。在她们离开的时候我仅仅对她们苦笑了一下。 屋里面又恢复到了可怕的宁静,我独自坐在新沙发上面发呆。 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那个姓桑的侦探找到了。但是他什么也不说。”是柳眉打来的。 “我没有拿到他的任何东西。”我说,“真的,他只是收了我的定金。不,我给了他一张照片,是曹小月与我导师在一起的照片,我让他查那张照片的背景是什么地方。他很快就告诉了我,是杭州。” “她和你导师在一起很正常啊,你干嘛要去查?”柳眉不解地问。 “我也只是想弄明白某些问题而已。没其它的意思。”我回答。 “你这人啊,我都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柳眉在电话里面叹气。 “岳洪波和陈莉曾经说过我导师的坏话,我……”我不知道自己应该怎样去对她说这件事情了。 “你怀疑曹小月和你导师的关系?你疯了吧?”电话里面传来了柳眉很大的声音。 “我…,我没有怀疑。”我也觉得自己好像有些不大对劲。 “好了,这两天你好好休息吧。正好是周末。其它的事情你就不要管了。”柳眉说完后就挂断了电话。 寂寞再次向我袭来。这一刻我忽然想起了自己的父母。 电话是母亲接的。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很正常:“妈,你们最近还好吗?” “好啊。你爸爸最近喜欢上了打门球,天天都去和那些老头老太婆一起玩呢。”母亲笑着说。 “那也好,多一样兴趣也好。您也要注意身体啊。”我说。 “你究竟什么时候结婚啊?你都这么大了,别再耽误了。小月那孩子虽然好强了一些,但是我觉得她还是很不错的。”母亲开始唠叨了起来。 我的心情顿时变得烦乱:“妈,这件事情您就不要管了。我知道的。” “我怎么能不管呢?你今年多大啦?你看你高中的那些同学,有的孩子马上就要上初中了。你这孩子真是的,工作再忙也不能影响你结婚啊?快告诉我,你们究竟准备什么时候结婚?”母亲却继续在唠叨。 我木然地拿着电话,听着里面母亲那遥远的声音。 “你听到了吗?我在给你说话呢。”母亲在电话里面大声地问我。 我这才发现自己走神了。 “知道了,妈,您放心吧。好了,家里来客人了,就这样了啊。”说完就急忙挂断了电话。心中的悲愤再次涌起。 赶快结婚吧。我对自己说。 可是我去娶谁呢?赵倩?对,我能够接受的就只有她了。但是……她不是已经有了男朋友了吗?不,她爱的人只有我! 明天,我明天就去找她!我在心里拿定了主意。 手机再次响起。我懒懒地去拿起它,是秦连富打来的:“兄弟,在什么地方呢?” 我预感到他的这个电话肯定有着某种目的,这个时候他打电话来本身就说明了这一点。 “在家呢。什么事情啊?”我的声音很平淡。 “我想找你聊聊。有空吗?”他问我。 我犹豫了。 “很久没见你了,我觉得我们应该沟通、沟通。”他继续在说。 “什么地方?我来。”我想了想,去与他见一面也好,这样我也可以摸清楚对方究竟是什么意图。 他说了一家茶楼的名字。 “快来坐,你看,我已经给你把茶都泡好了。”进入到了茶楼后,秦连富笑吟吟地朝我迎了过来。 我发现他看上去很疲倦的样子。 不过他对我的态度确实很热情,不像装出来的样子。虽然自己已经不再相信他们这种从政的人了,但是有一点我还是比较确信的——至少他并不知道我和陈莉的关系。 一个男人再会装也不会对别人侵犯自己的某个女人而无动于衷的。 但是也难说,像他们这样的人其实就是演技精湛的演员。我在心里随即又想道。 “秦大……哥,你找我什么事情啊?”我心想,自己完全没有必要得罪他,随即将准备叫出的“大书记”改成了“大哥” “没什么事情,就是好久没有看见你了,想和你聊聊。”他笑道。 “好啊,我也想和你聊聊呢。”我装出很高兴的样子对他说。 “嗯,这茶不错。”他笑道。 我只好去喝茶。 “凌老弟,你说人这一辈子究竟是为了什么?”他接下来问我。 虽然我有些知道他今天找我的目的可能会是什么,但是却没有想到他会问我这样一个问题。这可是一既简单又复杂的问题。 “为什么?吃喝拉撒呗。”我回答道,随即觉得自己的回答没什么档次忙又道:“心情愉快、生活幸福。我认为这就是人活着的目的。” 他点头道:“是这样的。说到底我们人也就是一种动物,只不过是一种高级动物而已。动物的本能是什么?是活着,是吃喝拉撒睡。凡是我们这个地球的生物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争夺生存的空间,金字塔原则永远适用于我们这个星球上的所有生物——越上面的人就越少,上层的人统治占有下层的资源。所以,我们作为人也是一样的,只不过我们更高级、更能够主动地去争取自己的空间。钱财、地位、美色等等是所有人追求的最大动力。人活着是为了什么?就是为了这些东西!就连猴子也会争夺猴王呢,为什么希望当上猴王呢?那是因为猴王可以少劳动,可以拥有很多个它自己喜欢的母猴子!低级动物会为了交配权而去决斗,我们人类也是如此,只不过我们多了感情这样一种东西而已。” 我静静地听着,没有说话。我要他直接说出他今天找我谈话的意图。他刚才的话所包含的意思我明白,不过我听了后感觉很不舒服——难道你们当官的人就可以随意地去掠夺别人的老婆?这是什么强盗逻辑? 但是我没有说话,我静静地在等候他后面的话。 “看来你不赞同我的观点。”他看着我,笑着说。 我不置可否。我问道:“你究竟想要问我什么问题?” “嗯,不错。你比以前沉稳多了。”他微笑着在朝我点头。不过我不喜欢他这样的夸奖。 “那个曹小月还没有和你结婚吧?”他忽然问道。 我心想:来了!点头道:“是的。” “也就是女朋友,是吧?据我所知,你的女朋友也不止一个、两个的是吧?呵呵!老弟,何必呢?女人嘛,只要你有那能力,还不是要多少有多少?老弟,我说一句你不多心的话吧,呵呵!你和别的女人上床的时候你考虑过那个女人的男人是怎么想的吗?所以啊,很多事情都是相对的。如果你处处站在对方的角度思考婚姻和家庭的问题,就能够将自己的心放宽了。”他终于说出了他今天想对我讲的话了,但是却没有触及到那个人的事情。不过他的意思已经非常的明了。 我也就不再隐晦:“你的意思是说,曹小月如果出轨了我应该原谅她?我仍然应该和她结婚?”我问道。 “除非是你自己从来没有出过轨。当然,结婚的事情倒是不一样了,这一点我理解,我们都是男人嘛。”他笑着说。 我慢慢地在喝茶。茶确实不错,很清香,应该是今年刚采摘不久的新茶。 “曹小月和我在一起好几年了,我和她是研究生时候的同学。”喝了几口茶后我缓缓地道,“虽然我有时候在外面与其他的女人发生过关系,但是我除了曹小月就从来没有爱过其他的女人。我家乡有一个邻居叫赵倩,她非常爱我,曾经因为我不能与她在一起而割腕自杀。我为什么不能与她在一起呢?那是因为我只爱曹小月。我虽然没有和曹小月结婚,但是我已经把她当成了自己的爱人,我将她当成可以和我一起生活一辈子的爱人。前不久,曹小月的父母还专程到我们江南省来过一趟,目的就是让我和她赶快结婚。其实我并不在乎那张能够说明两个人婚姻关系的纸,因为我和她已经可以算是事实婚姻了。但是,我没有想到她会那样去做。当我发现了她的异常后我开始确实很生气、很气愤,但是后来我还是打算悄悄去与她分手。俗话说‘一日夫妻百日恩’,我和她都这么些年了,我们之间的感情,不,应该是我对她的感情已经深到了自己的骨子里面了。所以我不想伤害她,只想与她平静的分手。然而让我没有想到的是,某个人居然会叫社会上的地痞来杀我!秦大哥,你说,如果你遇到了这样的情况,你会怎么办?” 秦连富叹道:“老弟,我理解你。我想也许很多事情只是一个误会而已。” “误会?!”我大声地道,“有人拿着刀子架在我的颈子上面!要不是当时我正和几个警察朋友在一起的话,我现在早就被装在骨灰盒里面了!这是误会?!我本来也不想再去怪罪什么人了,但是别人却不放过我!” “现在都过去了。老弟啊,你还年轻,你现在正是事业蓬勃发展的时候,有的事情过去了就让他过去了吧。我给你讲一件事情,你那同学岳洪波的事情。”他忽然说到了这件事情,顿时引起了我的注意和兴趣。 “当初他的公司出了问题,我感到压力很大,所以我们那地方的人民医院立即停止了与他公司的业务往来。说实话,当时人民医院为这件事情是专门请示了我的。我毫不犹豫地对县医院的负责人说:‘立即停止。’你知道我为什么这样说吗?我告诉你老弟,因为这是大气候,在这种大气候的条件下我们任何人都不能阻止。如果我为了朋友义气非得在那个时候关照他的话,出问题的可能就不仅仅是他了,我也会受到牵连。但是现在就不一样了,现在时间已经过去很久,形势不一样了,那件事情的影响已经过去了。就在前天,我让我的秘书告诉县人民医院,以前的很多关系可以再恢复了。所以这件事情很简单,就是一句话:做事情要看清楚状况,不能太冲动。老弟啊,不知道你明不明白我的意思?” 我没有想到他会对我讲这样的事情,我没有想到岳洪波还会在他那个地方再次站起来。也许这里面有着陈莉的作用。在这一刻,我忽然对陈莉有了另外一种感觉——她好像不是我心中的那个她了。 虽然觉得他的话很对,但是我今天不想过多去和他探讨这个问题。我苦笑着说道:“我还能怎么的?我已经与她分手了。不过这样也好,早分早了。” “有些事情你不应该做。”秦连富盯着我说。 我看着他。 “你不应该去找侦探,更不应该去调查那个人。”他继续在说。 我顿时气愤了:“秦大哥,本来有句话我一直没说,因为我害怕伤害你。但是既然你把话说到这个程度了我可就不得不说了。刚才我已经说过,曹小月虽然没有和自己结婚,但是我一直把她当成我自己的老婆,我准备于她生活一辈子,而且我还多次对自己说,当我与她结婚后就一定和外面的那些女人断绝关系。秦大哥,我问你,假如,假如你的老婆与别人那样了,难道你就这样算了?”我看见他似乎想说话的样子,急忙用手势制止住了他,继续地道:“如果你老婆出轨的对象也是一位权高位重的领导的话,你会怎么样?当然,如果是一般的人就好处理了。” 我没有说你不是也和其他女人有关系吗? 他顿时沉默了。 “秦大哥,你今天找我谈话的意思我明白了。你告诉那个人,这件事情就到此为止吧。继续下去对大家都没有好处。我算什么啊,老百姓一个!”我说着便站了起来。 “你等等。”秦连富急忙叫住了我,“把你手上的那些东西交给我可以吗?我可以代表对方给你适当的补偿。” 我盯着他,嘴里缓缓地说出了一句话来。 109 ,最快更新医路官途 ! 秦连富来找我,代表的是钟野云。这已经非常显然的了,但是我没有想到他会说出补偿的话来。 有些东西是可以用金钱计算的吗? 当然,应该是可以的,不过我如果开口说我要一个亿的话他会给吗?这简直是笑话! 我看着他,缓缓地说道:“如果我告诉你,我手上什么东西也没有,你会相信吗?” “是吗?不会吧?”他诧异地问我。 其实我自己也不知道钟野云究竟知道了什么,我只好试探自己眼前的这个人来:“我确实去找了一个侦探,但是我只交了定金,到目前为止,我什么也没有拿到。不,我拿到了一样东西,那就是他告诉了我曹小月与我导师合影的照片上的那个背景在什么地方。就这样。”我说道。 “这样啊。我明白了。”他缓缓地点头道,“行了,就这样吧。老弟啊,你可要多保重啊。” 此刻,我忽然发现自己犯了一个巨大的错误,这个错误就是自己将“底牌”轻易地交给了对方——我手上没有任何的证据! 这对我将带来一种极大的危险。 不过,这也许是一种安全的保障,这就要看钟野云的一念之间了。现在毕竟冉旭东他们知道了这件事情,如果我真的有什么事情的话,对方是难以轻易脱身的。我相信自己现在已经安全。 还有就是,那个姓桑的侦探应该曾经在对方的手上,他的供词应该和我刚才说的是一致的。 从茶楼出来后我直接打车回家。我太累了,我想好好休息一下。 这一觉直接睡到了第二天下午。醒来后我发现外面正在下着大雨,冬天的寒冷已经初显,大雨夹杂着寒意在朝着我卧室的窗户往里面灌。风“呼呼”地在吹着,吹得房间里面的东西“哗哗”乱响。 我不禁打了一个寒战,急忙起身去将窗户关上。到了其它的房间的时候才发现屋子里面已经飘进了不少的雨水。将窗户一一地关上,我看着已经被污染了的地面,我的心里悲苦难言。 本来想在今天去找赵倩的,但是却忽然没有了心情。 星期一上班的时候我仍然首先去了妇产科。这是我的常规工作。 我感觉所有的人都在用一种异样的目光在看着我,这让我感到极不舒服——难道这些人都知道了我的事情了? 但是我却不能去问。 到了行政楼的办公室之后,我越想越觉得不大对劲,想了想,急忙打电话去将展颜叫了来。 “怎么样?现在正式在我们医院上班了还习惯吧?”我问她。 “当然习惯啊。这里可比我们那小地方好多了。”她笑着说。 “你男朋友对你还好吧?”我又问道。 “好啊。他敢对我不好!”她笑着说。 “最近科室里面有没有什么人说到我的事情啊?”我装作随意地样子问道。 “你的事情?你有什么事情?哦,大家都说你年轻能干呢。凌叔叔,我真的很崇拜你呢。”她回答,模样有些像云裳。 “别崇拜我,我什么也不是。呵呵!好了,没有其它什么事情,我叫你来呢,就是想对你说,你今后可要好好工作,像上次那样的事情不要再发生了。在大型医院工作与你以前的工作环境完全不一样了,你一定要尽快适应。”我说道,心里却在感叹自己现在真的是太多疑了。 下午的时候办公室来了一个人。是王波。 “哎呀!王大哥啊,你怎么有空今天到我这里来呢?”我看见他还是很高兴的。 “我好久没有请你吃饭了。怎么样?今天晚上有空吗?”他坐下后翘着二郎腿说。 我看着他,问道:“好像你有什么很高兴的事情?” “你真厉害!”他朝我竖起了大拇指。 “发财了?”我笑着问道。 “发财是必然的,那个你帮我的项目现在势头不得了啊。”他笑道,“但是我高兴的事情可不是指这个。” “哦?难道还有比发财更让你高兴的事情?说说,说出来我这个当兄弟的也替你高兴高兴。”我有些诧异地对他说。 “我要结婚了。”他将头朝我坐着的方向伸了过来,说。 “噗!”我将刚喝在口中的茶水喷了出去,“你要结婚了?和谁结婚?钱小如?” 他不满地看着我,道:“干嘛呢,你干嘛那么大动静啊?你知道的啊,我们都谈了很久的恋爱了。” “你……你了解她吗?”我问道。 “了解,当然了解了,她身上的每一个部位我都了解!我想啊,如果我和她接了婚的话,将来的孩子一定会很漂亮!”他笑着说。 我还能说什么?“恭喜!”我极不自然地笑了笑。 “你怎么好像不高兴的样子?难道你也喜欢上她了?兄弟,我告诉你啊,那可不行!她可是你未来的嫂子,我不是给你介绍了一个了吗?怎么样?那个小江还不错吧?”他在提醒我,脸上却是笑眯眯的。 我急忙地道:“王大哥,你说什么呢?我怎么会喜欢上她呢?我知道她是你的相好啊。” “哈哈!我和你开玩笑的。那就说定了,晚上六点,凤凰大酒店。”他大笑。 我的心情很复杂,但是现在我只好跟着他笑。忽然,我想起了一个问题:“你什么时候结婚啊?你请了秦书记没有?” “婚礼的时间安排在下周的礼拜六。对了,今天晚上麻烦你请一下秦书记吧。我也好将喜糖发给他。”他说。 “我看看他在不在省城。你婚礼的事情我一定通知他。对啦,你下周举行婚礼,这么说你们已经拿了结婚证了?什么时候拿的?”我随意地问道。 “上个月拿的结婚证。要举行婚礼了不拿结婚证怎么行呢?哈哈!看来你老弟还是对这件事情没有经验啊。”他笑着回答。 我在心里暗叹,但是却又不便明说。我说道:“对了,我给你介绍的人现在怎么样了?他的工作你还满意吧?” “不错!那小伙子不错!不但吃苦而且还很聪明。我最近还给了他十万块钱的奖励呢。”他笑着说。 “那就好。”我顿时放下了心来。 “我准备给他一点股份。这小伙子真是不错。对了,我现在已经提拔他当我们公司的副总了。”他接着说。 我大笑:“最聪明的其实是你。你给他股份,他就得更加拼命地给你干活了。” 他指着我“哈哈”大笑:“你啊你,我什么事情都瞒不过你。得了,我先走了,晚上见!” 王波要结婚了?而且还是与钱小如结婚。他们居然是上个月拿的结婚证!王波离开后我怔怔地想道。我不禁有一种想要大笑的冲动。 如果我和她接了婚的话,将来的孩子一定会很漂亮。我忽然想起了刚才王波的这句话。王波啊王大老板,你今后的孩子究竟是谁的估计会说不清楚的。 这个世界太他妈的滑稽了。 随即,我给张晶晶打了一个电话过去:“你弟弟现在出息了。你应该放心了吧?” “是啊。这都是您的恩情呢。我还一直说最近请您吃顿饭感谢您呢,可是我马上要毕业了,正在准备毕业论文。这样吧,算我欠您的行不行?”她在电话里面笑着说。 “吃饭就不用了吧?你弟弟终于独立了,我也替他感到高兴。说实话,我当初还很担心呢。”我急忙说。 “我毕业后,一定要把他叫上来好好感谢一下你。”她坚持着说。 “也行。不过我现在可帮不上他什么忙了,都副总了,再升的话他们老板可就不干了。”我“哈哈”大笑着说。 张晶晶也在电话里面笑。 到了下班的时间了。我却迟迟不愿意离开办公室。 凤凰大酒店。 “哈哈!我们尊敬的凌院长来了。”王波夸张地朝我迎了过来。包房里面坐满了人,但是大部分我却不认识。除了王波,我只认识两个人:钱小如与江姗姗。 “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江南医科大学附属医院的凌院长。我兄弟。”王波在继续介绍。 我没有去纠正他对我职务的夸大,因为这会让他很没面子。而且他这样的介绍也让我有一种飘飘然的感觉。 所有的人都站了起来在笑着朝我致意。我估计在座的人都没有我的职务高。 我被安排坐在了钱小如与江姗姗的中间。 “恭喜!”我首先去微笑着对钱小如说。 “谢谢!”她笑得娇艳如花。 “恭喜什么啊?”江姗姗悄悄问我。 “王总和小钱要结婚了。”我告诉她。她张大了嘴巴。我急忙给了她一个眼神。 “没什么事情,就是想请朋友们一起坐坐。”王波开始说话了,他随即向我介绍了在座的所有人,都是些什么“总” 我坐在那里,微笑,朝所有的人微笑。这是一种风度,我已经学会了。 “凌大哥,我敬你。”酒过三旬后,钱小如端起杯子对我说。 我喝了,却忽然想起那个人。 我在犹豫,是不是应该像自己开始考虑的那样去做。 我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情——今天我没有给颜晓打电话,这可是我认为保命的电话啊。但是酒桌上我却成为了焦点,被桌上的人们频繁地敬酒。我开始有了酒意。 “王总,我还有点事情,必须得先离开。”我悄悄地去对王波说。我一直放心不下心头的那件事情,我认为我的危险并没有过去。 “那不行。今天我们两兄弟得好好喝酒。”王波却不答应。 我眼睛的余光中看到江姗姗很沉寂的样子,我明白她可能还没有从王波与钱小如结婚的事实中清醒过来。 “我真的有事情。医院今天有个接待,我得去应酬一下。你放心,我周末的时候一定会来的。”我说。 “好吧。”王波说,“还是这个地方。” 凤凰大酒楼,凤和凰结为一个家庭,当然是好地方啦。我的心里感觉到了王波对他未来婚姻的期盼。 我在心里为他感到悲哀,我决定还是得那样去做。 在向桌上所有的人告别后我就离开了。 到了酒楼的大堂,我四处张望。 一位看上去非常精神的服务生进入到了我的眼帘。就是他了,我在心里对自己说。 “小伙子,我发现你挺机灵的。”我去叫住了他,然后对他说。 他怪异地在看着我。 我笑了笑,道:“我可以托你办一件事情吗?有报酬的。” “不需要的,先生,您有什么事情就直接吩咐我就是了。”他很有礼貌。 “你出来一下。”我对他说道,随即自顾自地走到了大堂外面。 我出去后走到一辆汽车的旁边,我觉得这个地方还比较不引人注目。 那位服务生出来了,他远远地看着我。 “过来一下。”我向他招手。他狐疑地朝我走了过来。 我知道他很疑惑我现在的举动。我摸出了身上的钱包看了看……够了。 服务生已经走近了我。 “麻烦你帮我做一件事情。”我说着就朝他递过去了一叠钱,估计有三到四千的样子。 他没有接。我理解,因为我没有把事情说清楚。 “我有一样东西麻烦你交给一个人。”我随即对他说,“但是你不能告诉对方是什么样的人交给他的,这是我唯一的条件。” 我看出他有些意动了,继续说道:“就这一张光盘,请你交给XX包房的王波老总。在他离开的时候悄悄地交给他。” 我将光盘连着那叠钱一起朝他递了过去。他接了过去。我松了一口气。 “一个月之内如果没人知道这个东西是我托给你去交的,我会再给你一万块钱。”我对他说。 “如果有人问到我,我怎么说?”他问我。 我想了想,随即将那个姓桑的侦探的模样给他描述了一番,说道:“如果真的有人问你,你就说是那个人交给你的。记住,你开始一定什么都不要说,必须要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才这样讲。呵呵!如果你表现得不错的话我还会多给你钱的。” “这是什么?”他看着手上的东西,问我。 “一张光盘而已。”我说,“你放心,我一定会兑现自己今天的话的。” 他点了点头。 我离开了。其实我不知道自己今天的这个行为究竟应该还是不应该。但是我希望能够起到一种作用。我确实不希望王波的这个婚姻成为事实。 结婚证并不重要,婚礼很重要,这关乎王波今后的面子。我这是为了帮他。 我其实是在赌博。一是这个服务生很有可能拿到了我给他的钱并不会办这件事情;二是他很可能在受到别人询问的时候将我供出来。因为他不一定就会相信我,或者他是一个短视的人。 但是我觉得这都不重要,至少我去做了自己应该做的事情。我心里想道。 不过我还是在心里希望,我希望他会按照我吩咐他的去做,因为我给了他一种诱惑。这个诱惑却并不是空头支票。 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地给颜晓打了一个电话。这个电话是我跑到周围的一个商场里面去打的。我还是害怕自己在大街上遭到伤害。 “颜姐,是我。”电话通了,我的语气很平和。 “小秦啊,你怎么想起来今天给我打电话了?”颜晓的声音听上去很高兴。 我不知道钟野云现在究竟在不在她身边,但是我可以相信她一定不会知道我和钟野云之间的这件事情。我完全相信这一点。 “孩子还好吧?”我问道,心里却在想着接下来应该如何去对她讲那件事情。 “你今天怎么忽然想起问我孩子的事情了?你都这么久没和我联系了。呵呵!快给姐说说,你今天找我究竟有什么事情?”她在电话里面笑道。 “这个……钟省长在吗?”我问道。 “没在,他最近很久都没回家了。不知道他一天在忙些什么?怎么?你有事情找他?”她问道。 “没事情找他,我有事情想找你。”我说,“你现在有空吗?” “你到我家里来吧,有什么事情我们当面谈。”她说。 “不可以,我必须在外面和你谈。”我告诉她说,“而且这件事情你还千万不能让钟副省长知道。” “你究竟什么事情?怎么这么慎重?”她在电话里面笑着问我。 “很严重。我今天晚上必须见到你。你把孩子交给保姆吧。求求你了!”我说得很恳切。 “好吧,那你告诉我在什么地方。”我听到她的语气也凝重了起来。 110 ,最快更新医路官途 ! 在柜员机上取了钱。因为我的钱包现在已经是空空如也。我已经不能适应自己钱包里面没有钱、没有多少钱的生活了,那会让我感到紧张。 还是那个地方,上次我和她一起吃西餐的那个地方。这个地方离我住的地方不远,在我们那个区域的中心广场。 这个地方不但可以吃饭,还可以喝咖啡。我静静地坐在一个靠窗的位子处,要了两杯蓝山咖啡。 颜晓来了。 我很久没有看见她了,她依然是那么的美丽。她的美丽与众不同——她不但有漂亮的容颜,还有着一种特别的气质和韵味。淡雅、端庄、温柔中带着一丝淡淡的忧伤。 “我耽搁了一会儿,孩子调皮,不让我走。”她在我对面坐了下来,带着歉意地对我说。 “孩子还好吧?”我问道。 “长得倒是很健康的,就是太调皮了。家里的东西随时都被他搞得乱七八糟的,家里的沙发也经常被他用刀子划破。哎!真拿他没办法。”她叹息着道,脸上却是幸福的笑容。 我却忽然想起了自己家那天晚上的样子,心里顿时开始激动起来。 “发生什么事情了?你脸色那么难看?”她发现了我的异常。 我朝周围看了看,没有发现有人在我们的周围。我对她说:“有人要杀我。” 她惊讶得张大了嘴巴。,忽然就止住了我:“我们换一个地方坐。” 我们坐到了另外一侧的窗户边。 “是你先生派的人,但是我没有证据。”我说。虽然对她要求换一个地方坐这件事情有些奇怪,但是我并没有问她为什么。 她正用一只小勺在咖啡杯里面搅动,这一瞬,她的手忽然颤动了一下,咖啡被她搅出了杯外。 她抬头看着我,我发现她只是惊讶了一瞬,现在的她已经变得非常地冷静。她说:“说说,怎么回事情?” “我女朋友与他好上了。”我说,“曹小月,你认识的,上次到你家里去过。” “你怎么知道是他派的人?你不是说你没证据吗?这样的事情没证据可不能随便说。”她淡淡地道。 我惊讶于她的冷静。我开始讲那件事情的经过,但是我没有讲江姗姗的事情。 我讲了自己最开始的怀疑来自于曹小月那个部位的异常。我没有什么顾忌的,因为钟野云的那个爱好还是我面前的这个她告诉我的。 我讲了两个侦探的事情,讲了那天晚上我所遭遇到得一切,还有自己与曹小月的谈话。一切的一切。 “这个天杀的!”我讲完了,颜晓在嘴里喃喃地说了一句。 “那天要不是我和几个警察朋友在一起的话,我今天已经变成了一具尸体了。”我说,心里很酸楚,同时还有一种委屈的情绪。这种情绪让我忽然有了一种掉眼泪的冲动,但是我克制住了自己。 “这个,你拿去看看吧。但是千万别让他知道,他知道了肯定会再次派人来找我。”我将一本书递给了她。我将那张光盘夹在了书的里面。 这是一本《法律概要》,她看着书的封面奇怪地看着我。 “在书的里面。”我轻声地告诉她。 她点了点头,然后将书放到了她随身带着的挎包里面。 “我和曹小月已经分手了,我不想让这件事情继续发展下去。颜姐,你知道的,我是一个小医生,我没有能力和他那样的人去斗。在他面前我就像一只蚂蚁一样,他可以随时可以毫不费力地让我从这个世界消失掉。我想了很久,觉得只有你才可以保证我的安全。但是这也极可能会破坏你们的家庭。对不起了。”我接着说。我说这话的时候心里却没有一丝的愧意。 我觉得钟野云配不上我面前这个美丽的女人。 “如果不是因为孩子,我早就与他分手了。”颜晓苦笑着说,“说实话,当初你让我帮助你那女朋友的时候我在心里还犹豫了很久。你女朋友那么漂亮,她根本就不应该去走那条路的。钟野云从一个小职员到今天的位置,他干了一些什么样的事情我最清楚。说实话,他这个人确实很能干,最开始的时候他不惜舍去自己的尊严去获取他上级的喜欢。他曾经带着我一起去陪他以前的领导吃饭,但是我只去了一次就再也没去参加了,因为我发现他的领导在看我时候的眼神很淫邪。我是女人,完全可以从男人的目光中知道对方心里的想法。后来我再也不去参加那样的聚会了,钟野云也因此开始疏远我、不再喜欢我。于是他就从外面去找女人去陪他的那些领导。他还很会找钱,我都不知道他的钱是从什么地方来的,过年过节的时候他都要去给他的那些领导们送礼、送钱。就是这样,他很快地就上升到了他现在的位置。当然,他其它的手段我并不知道。当初你那女朋友的事情确实让我犹豫了很久,但是我没有将钟野云与你女朋友联系起来,不过我总觉得一个漂亮的女人去干那样的工作很不合适,一个女人如果没有那么多钱的话,她就只能舍去自己的身体了。我当初是真的很替你担心。” 我这才想起当初她确实是在我和曹小月找她许多天后一直没有给我回话。我还想起了曹小月曾经从我手上拿过那张卡,但是她后来却忽然又还给了我。 难道她还我卡的时候就已经奉献出了她的肉体了? “我没有想到,我真的没有想到,我完全没有想到钟野云这个天杀的居然连你的女人也不放过!他就是一个禽兽!他居然还会派人那样对你,我看他已经疯了!”颜晓继续在说,“弟弟,你放心,我不会让他继续下去!” “你也要注意。”我对她说,我很是担心她。现在,我忽然有些后悔了,我后悔自己今天不应该找她来谈这件事情。 她淡淡地道:“他能拿我怎么样?不就是离婚吗?当初他不想与我离婚并不是因为舍不得我,而是因为离婚会影响到他的前途。我提出离婚会让他会很没面子,一个男人如果被女人舍去,这样的情况会被他的上级认为是一种无能的表现。除非他能够找到我的问题,然后由他提出来离婚。他一直都是这样想的,只不过他以为我不知道罢了。” “什么意思?我不明白。”我真的没有听懂她刚才话里面的意思。 “你知道我那次到你们妇产科住院的时候为什么会派你来管我的床吗?”她问道。 我摇头,心想这件事情难道还有为什么吗?虽然自己当初也有些奇怪,但是后来却并没有过多地去思考这个问题。 “他们希望我和你发生什么。”她抬起头来看着我,脸上忽然有了一丝红晕,“你长得那么帅,又是那么的阳光,他们希望我对你产生好感,甚至发生感情。我当时心里明白,所以我最开始拒绝了你当我的主管医生。其实我在看到你的第一眼的时候我很害怕,我害怕自己不能把持自己。因为那个时候是我最寂寞的时候,是我心情最糟糕的时候。钟野云故意让我知道他在外面有女人,他故意在折磨我。我那时候其实很想报复他的。我唯一能够报复他的就是让自己出墙,但是我心里明白,如果自己真的那样去做了的话就上他的当了。但是那天在你的提醒下我忽然记起了你来,你就是我在外科住院的时候的那个实习医生。你很善良,你是一个好人,这就是你当初给我留下的印象,所以我后来接受了你。后来我怀上了孩子,我来找过你,那一次我们也是在这个地方吃饭,你记得吗?” 我对她的话感到非常的震惊,没有去注意她话语中的跳跃。听到她在问我,我急忙点头。 “你知道吗?我来找你,我告诉你说我不想要那个孩子,可是我当时并没有告诉钟野云我已经有了孩子的事情。但是他很快就知道了,我不相信是你告诉他的,我从来都没有怀疑过这一点。”她随即说道。 我不禁感到惭愧,我想起了自己曾经答应将颜晓B超的结果悄悄告诉钟野云的事情来。但是这件事情确实不是我告诉钟野云的。难道?我忽然感觉自己的背上已经被汗水湿透了。 “他一直在派人跟踪我,监视我。甚至在监视你。”她盯着我说,“后来我想了很久,我和你说的那些话很大一个部分是在这个地方说的。我后来忽然想起那天我们在这里吃饭的时候周围确实没有其他的人,唯一可能被窃听的就是我们吃饭的那些餐具的底部,我估计是有人在我们吃饭的餐具底部安装上了微型窃听器。后来回去后钟野云找我谈话,他说他不想和我离婚,他说他会永远对我好,同时还检讨他自己以前所做过的一切。我原谅了他。弟弟,我是一个女人,我内心并希望自己的婚姻有那么多的挫折。在婚姻的问题上我很懒惰。真的,可能你们男人并不理解我们女人的这一方面。不过,当时我心里是非常清楚的,我明白他在派人跟踪我们。我明白这一点是因为我也曾经找过私家侦探调查过他。” 听到这里,我忽然紧张了起来:“今天这个地方不会也被安装了窃听器了吧?” “不会,我们换了地方坐下后就一直没有人过来。我也一直在观察周围,没发现有什么异常。”她浅浅地笑了笑。 我这下顿时就明白她刚才为什么要求换地方坐的原因了。 我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你当初到我们妇产科住院的时候,黄主任并不认识钟野云啊?她为什么会替钟野云安排那件事情?” “你导师认识他的。你导师当上副校长钟野云是帮了忙的。正因为这样,欧阳校长才对钟野云建议说让我到你们那里去住院。其实我当时根本就不想再到你们医院去。”她回答。 “我导师?”我问道,我的心里顿时的就如同五味瓶被打翻了一般难受和不是滋味起来。 “是的。是欧阳校长。”她点头道,“本来我想拒绝的,特别是想起自己在那次做阑尾炎手术遭遇到的事情的时候。但是我那时候忽然有了一个想法,我很想看看他们究竟想在我身上做些什么样的事情。” 我明白了,她当初答应我作为她的主管医生并不是因为我的什么阳光,也并不是因为认为我是一个好人。她是想看看安排我当她的主管医生接下来究竟会发生什么样的情况。 人都有好奇心,她也一样。 这是她和钟野云之间的斗争,她其实在当初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应付各种情况的准备。但是她唯一没有准备好的是她居然会真的怀上孩子。 还有,她没有能够控制她自己那颗善良、脆弱的女人之心。她最终接受了钟野云的道歉和甜言蜜语。 我忽然为自己前面的一件事情后悔了。我朝她伸出了手去:“把那本书还给我吧。那东西你看了不好。” “不,我一定要看,我要看他究竟是怎么样一个人!我其实早就对他失望了,但是我却一直还心存着一点侥幸。既然要失望就失望到底吧。”她决绝地对我说道,下意识地用手去摁住了她的挎包。 我在心里叹息。看来确实如她所说,她仍然对那个人有着一丝的希望。 “身边要是有一台笔记本电脑就好了,我现在就想看。”她说道。 “我有。可惜在我家里。”我说。 “那我到你家里去看可以吗?”她请求我道。 我忽然犹豫了:“万一有人跟踪我们呢?” “是啊,这极有可能。”她也开始犹豫了。 我忽然想起了一个办法:“你等等,我打一个电话。” 我说着便站了起来。在我的视力范围内我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人,不过这也许是我发现不了。 我给柳眉打电话,我一边拨号一边去往一处无人的地方。 “凌大哥,有什么事情?”接通了电话后柳眉直接问我。 “我想问问你,现在会有人跟踪我吗?”我问她。 “不知道,很难说。不过你不用害怕。我们的人在你身边。对了凌大哥,保护你的可是我们的朋友啊,你到时候可得给他们发奖金才是。这可是私活。”她在电话里面笑。 “那是当然。”我说道,“钱这玩意算什么呢?比起自己的命来,钱就是一坨狗屎!” “哎呀!你说话怎么这么难听啊?我和你开玩笑的。”柳眉在责怪我。 我知道她是在和自己开玩笑,不过她的话确实提醒了我:“你说得很对,我确实应该补偿你的那些朋友。钱对我来说已经不重要了,真的。我看这样吧,明天我就去取部分现金出来。” “我真的是和你开玩笑的,钱的事情就不要谈了,搞不好别人会告我们受贿呢。”她笑着说。 我不想再谈这件事情:“麻烦你问问那几个朋友,他们有没有发现我被跟踪。” “我才问了,好像没有。不过你的电话会不会被窃听这我可就不知道了。这样,你用另外一个电话打给我,我要给你说一件事情。”她说。 我的电话会被窃听?这倒是一个麻烦的事情。 “你的电话不会被窃听吗?”我问她道。 “当然有可能。”她说,随即压断了电话。 我不禁感到惶恐。 她忽然压断了电话,难道她那里发生了什么事情?我的心里更加地紧张了起来。我急忙回到了颜晓那里。 “发生了什么事情?你脸色怎么那么难看?”颜晓问我。 “柳警官说我的电话可能被监听了,她忽然挂断了她的电话。对了,柳警官是我的朋友。我担心她会出什么事情。”我说。 “不会的,我相信钟野云还不至于那么疯狂。他到现在的位置不容易。”颜晓摇头说。 我不以为然:“那他当初为什么要派人来杀我?” “也许是他安排的人误会了他的意思,也许是他开始确实不冷静。现在曹小月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情,她也会阻止他继续那样去做的。”她说。 我忽然想到了秦连富来找我的事情了。他来找我其实就是为了做我的工作,也是为了寻求另外一种解决途径。 我顿时放心了许多。但是柳眉为什么会忽然挂断电话?为什么?我的心里很不踏实。 “可以把你的电话给我用一下吗?”我对颜晓说。 “当然可以。”她从挎包里面讲电话拿出来递给了我。 我用颜晓的电话准备给柳眉拨打过去。 “你看你的手机。”颜晓忽然提醒我说,我的手机放在桌面上,它在闪烁着提示有短信息进来。 111 ,最快更新医路官途 ! 我今天有些恍惚,我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的手机的其它情况。 打开短信息,我看到上面有一行字:用你附近的座机拨打这个号码。下面是一个手机号码。短信是柳眉发来的。 我这才知道刚才她为什么要忽然挂掉电话的原因了。 座机?我想了想,朝这个地方的总台走去。 “你不要说话,听我讲就是了。”拨通了电话后柳眉对我说。 “嗯。”我说。 “这件事情很简单。那位侦探开口了,他只告诉了我们一件事情,他说他拿到了一些证据,然后忽然鬼迷心窍地去敲诈钟野云和曹小月。结果就被人绑架了,他手上的东西也已经全部被销毁。其它的事情他什么也不肯说。还有,现在上面知道我们在悄悄调查那天对你动手的人,上面命令我们停止一切的调查。冉旭东也因此被停职检查了。这件事情要调查下去肯定会很难。我已经委托了那位私家侦探,请他出面调查。我说的是你第一次请的那位。他和冉旭东是很好的朋友。我觉得这件事情不会有进一步的发展了,关键的是你现在必须停止一切的报复行为,大家都希望在这件事情上能够保持一种平衡。”她说。 我更加惶恐。因为我已经将那张光盘交给了王波。我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但是我却不能对柳眉讲这件事情,我害怕她责怪于我。 但是我现在已经来不及后悔了。 让我感到非常难过的是,自己牵连了冉旭东。 “有人跟踪。我那里肯定不能去了。你还是拿回去慢慢看吧。”我对颜晓说,“不过这东西没有任何人知道它的存在,所以我希望你一定要保密。不然我的生命会再次遭到威胁。”我对她说得有些夸大。不过我现在真的有了一种草木皆兵的惶恐感觉。 “我看完了就立即销毁。”她向我保证说。 “我很害怕。”我接着说,“我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够看到明天的太阳。” “没那么严重。我保证你的安全,除非我和我的孩子一起死掉。”她的神态很严肃。 我很感动,同时也觉得自己很是无耻。 颜晓离开了,我独自坐在那里继续喝咖啡。我想让自己静一静。 我已经感觉不到咖啡的美味,它如同白开水一般对我的味觉产生不了任何的刺激。我坐在那里、静静地坐在那里,拿着手机慢慢地玩耍着,思绪却飘到了这个西餐厅的外面。这里很安静,也许外面却很喧嚣。 手机被我翻弄着,通讯录的名单在我眼前一个、一个地往下翻滚。看着上面的名字,他们的容貌同时在我脑海里面一一地出现。 还有那些女人们。她们是那么的鲜活,我的脑海里面浮现起与她们在一起的画面。不过我现在觉得她们与自己的距离是那么的遥远。 赵倩。我的眼前忽然出现了她的名字,在我的手机里面代表她的是“赵总”,但是我看着赵总这两个字的时候很自然地就浮现出了赵倩那美丽、忧伤的容颜。 我摁下了这个号码。“你好吗?”我轻声地问。 “好。你呢?”她的声音很动听,带着一份惊喜。 “我想见见你,我现在很不好。”我说,自己听到自己发出的声音有些沙哑。 “你在什么地方?我来找你。”她问我。 “我直接到你那里吧。”我说。 “……好吧。”她似乎犹豫了一下。 我很熟悉这个地方,因为这处房产属于我。敲门。 门打开了,赵倩出现在门口,里面的温馨扑面而来。这里是我亲手布置的,这种熟悉的温馨让我寒冷的心开始温暖起来。 “海亮哥。”赵倩在叫我。我情不自禁地去将她揽在了自己的怀里。她在我的怀里微微地挣扎了一下。我没有去理会她的挣扎,依然紧紧地搂着她,让自己的唇雨点般地在她美丽的容颜上寸寸吻过。她的呼吸在开始急促,我的唇终于找到了她的那片温热处,我们开始尽情地拥吻。我第一次感受到这种前所未有的甜蜜。我陶醉了,我忘记了周围的一切、同时也忘记了自己。 “我爱你。赵倩。我好爱你。”在离开她的唇的那一瞬间我对她说。 我只看见了她模糊而又迷醉的双眼。 我奋力地去抱起她、然后往卧室走去。 “不!”她忽然在我的双手上奋力地挣扎了起来,我顿时怔在了那里。“怎么啦?”我看着她,不明白她是什么样一种状况。 “没关门。”她忽然叹息了一声。 我朝她笑了笑,放下了她。 她去关门,走到门口处的时候我却听到了猛然间惊叫了一声。 我大惊——难道那些人找到了这个地方来了?我急忙朝她跑去。 “杨勉,你怎么来了?”赵倩在问,我看到门口处站着一位小伙子,人很精神。我忽然意识到了他是谁。不过我觉得他的模样有些熟悉。 “这是谁?你们在干什么?”那个叫杨勉的在问。 我忽然有了一种被挑战的危机感,我过去将赵倩搂住,但是她却挣脱了。 “你是谁?”我有些明知故问。 “我是她男朋友。”他的眼中带着一种愤怒,“赵倩,你告诉我,这个人是谁?!” “我是谁?我才是她男朋友!我们谈恋爱都很多年了。”我朝他笑着说,作出一副稳重、亲和的模样。 “啊,我知道了,你是那个什么妇产科医生吧?你不是有女朋友了吗?你真是一个流氓!”他忽然发怒了,我看见一只拳头猛然间朝我袭来。 我没有躲得开,我顿时感到自己的颧骨处遭受到了一次重击。我被那股巨大的力量击中了,那股力量让我连连往后退了几步。我的眼前开始闪现出点点的金花,它们像黑夜里面的萤火虫不住地在我眼前飘舞。 这一刻我也愤怒了,我感到一股热血直冲头顶。我看见自己的眼前那张有些熟悉的模糊的脸狠狠地将自己的拳头朝它直直地冲去。 我的拳头处没有传来实物的感觉,我的这一拳打空了。自己出拳的那股力量带着我朝前面俯冲过去,“砰”地一声,我感觉到自己的脸部接触到了冰冷的地面,忽然感觉到了自己的嘴里咸咸的。 我奋力地挣扎着站立起来,感觉口腔里面传来一阵阵地疼痛。 “海亮哥,你嘴巴出血了。”赵倩在惊叫,她急忙朝里面跑去。我愤愤地盯着面前的这个姓杨的人。他在朝我冷笑,脸上带着一种不屑的表情。 我感觉自己太阳穴处的血管在“砰、砰”地跳动。我狠狠地盯着他,任由自己嘴巴里面的鲜血淌在自己的胸前。 “海亮哥,毛巾。”赵倩的手伸到了我的面前。 我怔了一下,然后去将那条雪白的毛巾接了过来,紧紧地压在自己的唇上。 “赵倩,你自己说,你准备怎么办?”杨勉不再理会我,他转过头去问正在关切地看着我的赵倩。赵倩看了我一眼,然后朝杨勉走了过去。 我没有想到赵倩居然去挽住了杨勉的胳膊。“杨勉,我对你说过的,你还需要我再次向你说吗?” 我的心顿时冷到了极点。 我转身准备离开。“海亮哥,你等等。”赵倩忽然叫住了我,我的心里顿时一阵惊喜。 “我想和你谈谈。”赵倩对我说,随即却将脸转向了杨勉,“我和海亮哥谈一会儿,你先离开好吗?” 杨勉去看着她。“杨勉,你相信我好吗?我想和海亮哥好好谈谈,他很久没见到过我了,自从我们俩谈恋爱开始他就没有见过我了。”她在对杨勉说。 杨勉看着她,我发现赵倩看他的眼神充满着一种柔情。这种眼神我以前是多么的熟悉啊,但是现在她却已经不再属于自己,它投向了另外的一个男人。 杨勉离开了。他看了我一眼,我发现他的眼神里面已经没有了敌意。 我希望他的眼神里面带着愤怒或者敌对,但是他没有。 “海亮哥,你请坐,你把毛巾拿开我帮你看看伤口好吗?”杨勉离开后赵倩温柔地对我说。 我将脸侧向一边,手仍然摁住自己的嘴唇。我感觉到了自己的那个地方已经停止了出血,但是我的嘴唇处的血管在搏动、在疼痛地搏动着。 门被杨勉拉上了,它紧紧地关闭着。 “海亮哥,你是不是很生我的气?”她问我道。 “我和她分手了。她在外面有了其他的男人。还不止一个男人。”我将毛巾放了下来,我说道。说话也让我感到嘴唇处传来一阵疼痛。 赵倩瞪大了眼睛、不相信地看着我。我在这一刻开始无声地往下淌着泪水。 房间里面是可怕的安静。赵倩一直看着我,她没有说话。我尽情地在淌着泪,紧闭着疼痛的嘴唇无声地抽泣,喉头在痉挛。 “我很爱他。我爱杨勉。”赵倩终于说话了,她的声音很小。 我抬起头来无声地看着她。 “他父亲你认识的,就是江南大学的那个杨校长。”她随即说道,“海亮哥,你不是对我说过吗?你让我去找一个男朋友。最开始我发现自己根本就不能爱上其他的男人,但是他对我很好,我慢慢的被他融化了,他也是真的爱我。” 我低下了头,不敢再去看她那美丽的容颜。 “海亮哥,我不值得你喜欢的。我以前一直都在骗你。”她忽然说道。我吃惊地去看着她。 “我和你第一次在一起的时候的那天晚上我们什么也没有发生。因为我那时候并不是处女了。我在很小的时候被人强暴了,我的父母害怕那件事情对我今后的生活造成不好的影响,就没有去报案。但是海亮哥,我当时是真的很喜欢你,我害怕你看不起我,所以我就只好用那个方法欺骗了你。海亮哥,我真的不值得你爱,我并不是一个完美的女人。”她在说,眼睛却没有看我。 我顿时想起了那次、那天晚上的事情来。 我心中的疑惑顿时被解开了,但是我认为那已经不再重要。我想起了自己一次次对她的粗暴,在与她激情时候的粗暴。我开始泪如雨下。一个曾经遭受过强暴的女孩,一个在幼年时期遭受过强暴的她,在每次面对我的那种粗暴的时候要克服多大的心里阴影啊! “海亮哥,你不要这样对待我好吗?”她曾经在我的粗暴面前无数次地哀求过我,但是我却采用了更加粗暴的行为去对待她。 我还不能给她真正的爱。我无地自容,我感觉自己就像一个畜生。 我站了起来,对着自己面前这个美丽的女孩跪了下去。我哽咽着对她说:“对不起。” “海亮哥,你别这样!”赵倩顿时慌乱了起来,她急忙过来拉我。我站了起来。 “赵倩,我永远都是你的哥哥。”我对她微笑着说,我知道自己现在笑得很难看。 “嗯!”她不住地在点头,喜极而泣。 我转身离开。 杨勉在楼下不住地来回踱步,我远远地就看见了他。我终于明白自己为什么看见他那么熟悉了,他原来长得很像他的父亲。 “赵倩是一个好女孩。你要好好对待她。”我过去对他说。 他感激地看着我,说:“谢谢你,凌大夫。” 我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离开。我觉得自己现在的心情忽然好了许多。 在回去的路上接到了颜晓的电话:“他真的是一个畜生。” 她在电话里面哭泣,我知道这是一种极度绝望后的表现。 “你看清楚了他也好,”我柔声地安慰她道,我现在的心情已经不再郁闷,心境也极度的平和。 “我想带着孩子到外地去。今天晚上就离开。你可以送送我吗?”她问我。 我毫不犹豫地就答应了。 回到小区开上车,在路边找了一台座机给颜晓打了电话,我让她打车到一个地方等我,我告诉她我不想自己的车牌号被她所住的那个小区的保安看到。她答应了。 “你想到什么地方去?”我问她。 “不知道。”她回答。 我知道她现在的情绪极度不好,从她的神情完全就可以看得出来。孩子却感受不到大人的烦恼与忧伤,他在车上四处摸索、欢快地笑着。我也明白自己这样做可能会带来一种不好的后果——首先,颜晓已经不可能去对钟野云说我的事情了,也就是说,她也不能够保证我的安全;其次,这件事情极有可能给我带来更大的麻烦。 但是,我已经准备好了接受所有的一切。 “你给他留了什么东西?”我问道,希望她没有将光盘留下。因为那样的话会牵涉到一个人,那个人就是江姗姗。 王波那里我倒是不怕,我相信以他的聪明是绝对不会直接去面对钟野云的,最多也就是立即与钱小如分手。这是我最希望看到的。 那天晚上吃饭的时候我的表现王波是看到的,他不应该怀疑那张光盘是出自我的手。但愿如此。 “我只留下了一张条子,我告诉他我决定与他分手,我不用和他离婚,我离开了他独自一人带着孩子生活,从此我永远不会与他见面。他也不能因此再去结婚。”颜晓回答道。 我还是不大放心:“光盘呢?” “我销毁了。”她回答。 我不大相信,但是我不好再去问她。 开着车,我在想着今天把她们母子俩送到什么地方。 “这样吧,你送我们到机场。”颜晓忽然说。 “机场?你想到什么地方去?”我吃惊地问。 “我去看现在有什么航班。”她回答。 我估计她有了主意,调头将车朝机场方向开去。 “他最近一直没有回家,我估计他发现我不在家的时候已经是几天以后的事情了。我给了家里的保姆一笔钱,她也离开了。”颜晓忽然对我说。 我感觉她似乎早就安排好了一切,刚才她只不过是出现了短暂的犹豫而已。 江南省国际机场。 我是第二次到这个地方来。第一次来的时候是为了接曹小月的父母,那次在这个地方我看见了秦连富与陈莉亲热的那一幕。而今天,我将送走一位被伤透了心的女人。 虽然已经要到凌晨了,但是这个地方仍然有很多人在进出。人们永远在忙碌,天上地下的来往于在各个地方。也许这里面忙碌的人们并没有把这种生活当成是一种烦恼。 颜晓朝购票处走去,我跟着她。 “今天晚上还有到北京的航班吗?”她问服务人员。 “有的,半小时以后。”美丽的机场服务人员回答。 北京?她到北京去干什么?我心里有些诧异,但是我只是在旁边默默地看着她、看着她那美丽脸庞的一侧。 她拿出了身份证、还有户口本。 看来她确实早有准备。 我急忙去帮她付钱,她看了我一眼并没有拒绝。我的心里顿时一沉:她的身上可能带的钱并不多,她今后将如何与这个孩子一起生活? “颜姐,这张卡你拿上吧,里面的钱够你们母子俩用一段时间的了,但是在北京买房的话肯定不够。不过没关系,我最近去把我那几套房子卖了就有钱了。”买好了票后,我送她到安检口的时候我对她说。 她转身看着我,美丽的眼睛里面已经全部是泪水。她接过了那种卡。我将密码告诉了她。她应该记得住,因为密码就是我的手机号码。 “到了北京给我打电话。”在与她分手的时候,我对她说。 她忽然转过身来,紧紧地将我抱住。她的头在我的肩膀上哭泣:“弟弟,姐这一辈子最高兴的事情就是认识了你!” 我也忍不住地留下了眼泪。 “羞!羞!妈妈和叔叔还要抱抱。”孩子在旁边大笑道。 我们分开了,我和她对望着,不约而同地相视一笑。 112 ,最快更新医路官途 ! 开车回去的路上,我的心情一直很沉重,仿佛有一股无形的气凝结在我的胸口处但是却无法将它驱逐出自己的体外。 我的手机响了。是颜晓。 “我给你发了一条短信。”她说完就压断了电话。 我急忙去看:我到北京去找中纪律反映他的问题。姐已经想好了,只有那个人下了台你才会真正安全。光盘在我手上,我还有其它的证据。看后即删。” 我恍然大悟:她到北京原来是去办这件事情! 将车停靠在马路的一旁,我再也忍不住地匍匐在方向盘上失声地痛哭了起来。后来,我在车上睡着了,是电话将我吵醒过来。 “那张光盘是不是你让那个人给我的?”王波在问我,声音里面没有任何的感情色彩。 “什么光盘?”我让自己的声音保持着迷糊的状态。 “哦,我随便问问。”他随即挂断了电话。这个电话让我心痒难搔,开车回家后一整个晚上都让我难以入眠。 该来的是一定会来的。 第二天一早我照常去上班。 从妇产科出来后直接到了行政楼的那个办公室。 像往常一样地去给自己泡了一杯茶,然后打开电脑浏览新闻,心里却在想着:不知道颜晓现在怎么样了?我忍住不让自己去给她打电话。 我办公室的茶叶是从家里带来的,是好茶。虽然自己喝不出其中的所有好处来,但是我觉得喝起来感觉很舒服。一口茶下到胃里面的时候全身的毛孔都会微微地张开,让我有一种通泰万分的愉悦感受。 有人说喝茶喝的是一种心情、一种意境,但是我没有感觉到。 “凌助理,有人找你。”医院办公室主任敲开了我的门,旁边站着我们医院的党委书记。 我站了起来,笑着去向书记问候。这时候我才发现还有几个人在他的身后。那几个人我不认识,他们身穿藏青色的西服,看上去很威严的样子。我朝着他们微笑:“请坐。” “你是凌海亮吧?”我不认识的人中一人问我道。 我笑着点头,心里隐隐地感到了一种不安。 那人从公文包里面取出一张纸样的东西来对我说:“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行政监察法》第二十条第三款的规定:‘责令有违反行政纪律嫌疑的人员在指定时间、地点就调查事项涉及的问题作出解释和说明’凌海亮,经过查明,你涉嫌违反行政纪律、有受贿嫌疑。根据江南省人大常务委员会研究决定,对你实行‘两指’。请你在这份文件上签字吧。” 我不明白什么叫“两指”,但是我大概知道是怎么一回事情。我心想:终于来了! 我看了看那张纸,只见上面写着什么什么关于对凌海亮实行“两指”的决定,我没有细看,直接在下面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书记,我说我没有受过贿赂,您相信吗?”我对白发苍苍的书记说道。 他叹息着摇头:“有没有问题你去说清楚就是了。本着实事求是的原则就行。虽然我愿意相信你,但是我更相信党的组织和国家的法律。” “谢谢!”我朝他深深地鞠了一躬。 从办公室出来后我发现行政楼的很多人都在朝着我们围观,我忽然有了一种奇异的感觉——有一种像《红岩》里面许云峰走上刑场的那种悲壮情绪。可惜我现在的身上没有脚镣手铐。 钟野云,你终于采用了其它的方式对我动手了!我在心里冷笑。 我被他们带上了车,车开出了医院汇入了马路上的车流之中。车里面异常地沉闷,所有的人都没有说话。 现在,我完全冷静了下来。我太疲倦了,我想睡觉。 我真的睡着了。 “呵呵!想不到你这人还蛮沉得住气啊,居然到了现在这个时候还睡得着。”后来,我被他们叫醒了。 我淡淡地道:“我没有什么问题,当然睡得着了。” “很多人进来的时候,开始都这样说。”一个人笑着对我说道。 我苦笑。 进到楼里面后我才发现这个这个地方是一处招待所,或者是一处宾馆,因为房间是我熟悉的标间。 指定时间、指定地方让我说清楚问题,我记得那个人当时是这样对我说的。原来是这样指定的。住宾馆也不错啊。我心里想道。 就是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自由。我估计很困难。不过我不相信他们是黑社会,因为今天我们医院的书记在场。但是有一点是肯定的——他们代表的也许并不完全是组织,我更相信他们把我带到这个地方来代表的是钟野云的意志。 我顿时对这些人产生了一种难以克制的抵触情绪。我这人从骨子里面还是很单纯的,我相信组织,但是我对钟野云采用组织的手段将我带到这里的行为极为反感。 最近几天以来我发现自己的思维非常混乱。现在我回忆起这几天自己的所作所为,自己也不能完全理解自己。 我曾经认真地思考过,我将那东西交给王波真的就是为了他婚姻的幸福、仅仅是为了他的面子吗?不是!我告诉自己说,我希望的是通过他去对付钟野云!自己的那种想法仅仅是为了给自己一个体面的托辞罢了。只有我自己明白我自己。 我现在一直怀疑一件事情:我手上的那些东西真的有用吗? 也许完全没有用处!它们只能给自己带来灭顶之灾! 但是,有它们总比没有的好吧?我想道、侥幸地想道。假如某一天我能够到那个人的位置,我会像他那样吗?思考了良久,却不能回答自己的这个问题。 我忽然发现自己真的很好笑:你都被“双指”了,居然还在想那样的一些问题。你都这样了,你还在梦想自己可能会达到他那样的地位!你可真是傻到家了! 不需要我自责,现实的噩梦已经开始—— 两名穿着藏青色西装的男子走进了“我”的房间。他们一瘦一胖。 “谈谈你的问题吧。早点说清楚早点出去。”他们中的胖子对我说。态度既不严厉也不温和,完全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 “我没有问题。”我淡淡地道,“你们不是说经过调查了吗?你们把你们掌握的东西直接拿出来就是。” “我们拿出来性质可就不一样了。你自己说出来叫自首,我们讲出来就是罪证了。”胖子说道,满脸的严肃。 我心里想道:骗鬼去吧!我可是懂心理学的! “我没有问题。”我淡淡一笑,懒洋洋地说道。 “那好吧。”那两人随即站了起来,然后离开。 “马上到午餐时间了,你对我们提供的饭菜有什么意见可以随时提出来。”瘦的那个人走到门口处转身对我说。 我没有想到自己在这个地方居然还会享受到这样的待遇,心里顿时有了一种感动。 还别说,饭菜确实不错。三菜一汤。青椒肉丝、炒土豆片、凉拌萝卜丝、番茄鸡蛋汤。味道也还马虎。 我风卷残云般地吃了两大碗饭,菜也被我消灭得一干二净。 “嗯,不错。胃口倒是很好。”刚才那两人又进来了。 “我心里无鬼,所以就吃得香了。”我砸吧着嘴巴,笑着说。 “少嬉皮笑脸的!说吧,说你的问题!”他们又开始问话了。 我苦笑着道:“我真的没什么问题啊。你们要我说什么呢?要不你们给我提醒、提醒?” “你当医生这么些年了,难道你没有接受过病人的红包?”胖子问道。 我哭笑不得。“我可是妇产科医生啊,红包的事情你们得去问外科医生才是啊?” “你没有收受过病人的什么礼物?” “我一个妇产科男医生,很多病人都不找我看病呢,我还收受礼物?不被病人的老公殴打、打就是好的了。” “你是设备处处长,你就从来没有接受过医疗器械公司的回扣?” “你们是纪律检查部门,你们就会接受贪污腐败分子的贿赂吗?这个问题太滑稽了吧?” 他们对望了一眼,顿时满脸的寒霜。 “我们在你家里发现了几瓶极品茅台,你可千万不要说那是你自己买的。”他们继续问道。 我摇头道:“我买得起,但是我舍不得花那钱。” 他们似乎有些兴奋了:“告诉我们,谁送的?” “一个叫王波的煤矿老板送的,你们可以随时去问他。他可是单身,他是男人。”我回答。 “他为什么要送你那些东西?他钱多了没用处了?”他们显然不相信。 “我不知道,这件事情你们得去问他。” “经过我们查实,你在省城有多处房产,这你怎么解释?” “我在很多年前就开始炒房了。几年前房产的价格与现在比较,你们应该很清楚的。” “你银行卡上有那么多钱,按照你的收入不应该有那么多吧?这叫巨额收入来源不明。” “我兼职在外面做生意。这个解释合理吧?”我忽然笑了起来。 “哦?那你给我们讲讲。” “我在一家矿产公司还有股份呢,你们可以去查实。矿产公司每年的利润可是好几千万啊,我那点钱不算什么的。” “我们查过了,你有一笔钱是君威药业划给你的,那笔钱怎么回事请?” “那是君威药业委托我捐献给我家乡的敬老院的钱,我已经替他捐了。你们可以去查实。” “我们问了,君威药业的老总却不算这么讲的。” “哦?他怎么说的?”我装作很诧异的样子。 “是我们问你还是你问我们?”瘦的那个人开始有些气急败坏了。 “那笔钱到了我家乡的敬老院没错吧?”我笑着说,“你们不就是怀疑我受贿吗?请问这个世界上有我这样受贿的吗?” 他们顿时哑口无言。我很是得意。 “你出去一下。”胖子对瘦子道。 “这……”瘦子犹豫地看着胖子。 “出去吧,我问他点其它事情。你放心,我知道我们的规定。工作上我们必须得两个人一起讯问,但是我不谈公事。”胖子说。 瘦子出去了。 我发现胖子的眼神忽然变得狰狞起来,我的心顿时一阵哆嗦。 “说吧,颜晓到什么地方去了?”他问道。 我奇怪地看着他:“你说的是钟副省长的夫人吧?她到什么地方去了我怎么知道?” “你少在我面前装蒜!她到北京去了!她坐飞机使用了身份证,我们随时可以查到!告诉我,她现在的联系方式是什么?”他问道,脸上带着奚落的表情。 我心里暗喜,看来他们没有找到她,她一定没有再使用她以前的电话号码了。 “那你们得去问钟副省长,她又不是我的老婆。”我忽然笑了起来。 “你要不要我将机场的录像资料调出来给你看?我看你真是到死了还在嘴硬。” 我明白了,那天晚上的一切都被他们发现了。我应该想得到的。 不知道是怎么的,我居然没有感到害怕。也许是自己的心里早已经有了准备。 “我真的不知道。你们可以去翻看我的手机,我的手机上面只有她那个号码。那天晚上她说要去坐飞机,要请我送一下她。她是我姐,她的这个简单的请求我总要满足吧?你说是不是?” “看来你是不到黄河心不死啊。”他脸上的肥肉在颤动。 “我真的不知道。”我苦笑着说。 “你手上有什么诬陷钟副省长的材料?”他忽然转移了话题。 我仍然苦笑道:“我哪有啊?” “嘿嘿!”他忽然冷笑了起来。我吃惊地去看着他。 我看见他从裤兜里面摸出了一个像手电筒一样的东西,他摁住了那东西上面的一个地方后,那手电筒一样的东西的前面发出了“啪啪啪”的声音,一道蓝色的电弧在那东西的前端闪现。我顿时明白了这是什么东西了。 “你要干什么?!”我恐惧地看着他。 “你说呢?!”他狞笑着将他手上的高压电棒朝我身上戳来。 那一瞬,我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像被捏紧了似的,它猛然间收缩了,收缩得让我的全身的每一个细胞都炸裂开来,一种难言的痛苦顿时传遍了全身。 痛苦来得很快,但是消失得却非常的缓慢。 “要不要再来一下?”他在狞笑,我身上刚才的那种痛苦又开始出现。 我的思维停止了,眼前开始模糊起来。 “快告诉我!你手上有什么东西?颜晓到北京去干什么?”我听到一个遥远的声音在问我。 我说“我没有、我不知道”但是却听不到了自己的声音。 “你在干什么?”忽然听到了一个怒吼的声音,随即感到眼前一黑便陷入到了无边的黑暗之中去了。 远处一个光影在微微地闪烁,我发现那里有着无数影影绰绰的人影。 “好了,他活过来了。”我听到一个遥远的声音在说,意识到那个声音说的就是我。 我感到全身有一种难言的疼痛,这种疼痛深入到了我的骨髓里面,它让我全身的每一个细胞都像即将被吹破的气球一样胀痛得难受。 我还活着。我对自己说。 缓缓地睁开双眼,我忽然感到自己的双眼一阵刺痛。我无奈地将它们闭上。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终于完全地清醒了过来。肉体已经不再疼痛,但是我的大脑里面却全是那道可怕的弧光。 还是那两个人,一胖一瘦,藏青色的西装,满脸的威严。 “说吧。”胖子在说。我看着他,心里充满着憎恨。 “我终于明白什么叫走狗了。”我看着胖子那张猪头似的脸,说。 “你!”他发怒了。我“哈哈”大笑起来。 “我如果死了,你们也跑不掉。但是你们的上级却仍然可以继续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他一样地会神气地出现在大大小小的场所上,仍然会在讲台上大讲反对刑讯逼供、反对贪污腐败。你们算什么?和我一样是小人物罢了。现在你们折磨我、审讯我,还不知道什么时候你们会和我一样的下场呢。”我神经质地大笑着说。 “让他休息一下吧,他刚刚恢复。”瘦子叹息着说。 “不行!”胖子怒声地道。 “你的事情我就不向上面汇报了。但是如果这个人真的出了什么事情的话,我可不陪你承担责任!”瘦子开始生气了。 胖子看了瘦子一眼,然后站起来走到我面前。他在瞪着我。 “来啊,把你那玩意拿出吧。我觉得很爽、很刺激!”我朝着他大笑。 “你疯了。”胖子竟然退后了两步。 “疯的是你们。”我冷笑着说。 我很佩服我自己,我相信自己如果生在以前那个年代的话,一个会是一个英雄,就好像《红岩》中的许云峰一样。我绝对不会是那个叛徒甫志高。 “你出去一下。”胖子对瘦子说道。 “不行!”瘦子这次没有听他的了。 我表面上很冷静,但是我的心里却很害怕,我的心脏在开始痉挛。 “你们要我说也可以。但是我必须得见一个人。”我忽然说话了,我发现自己这样死扛确实很不值得。 “哦?你告诉我们,你想见谁?”胖子顿时兴奋了起来。 “秦连富。钟副省长以前的秘书,现在某县的县委书记。”我回答说。 “你为什么要见他?”瘦子问道。 我摇头,不再说话。 113 ,最快更新医路官途 ! 没有人再来找我谈话。我躺在床上却难以入眠。我害怕那两个人随时会进来。 强迫自己闭目养神。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忽然感觉自己正置身于一处无人的旷野之中,天上雷鸣电闪,一道道闪电在天际划出绿莹莹的电弧,我害怕得四处去寻找可以躲避那可怕电弧的地方,但是却发现自己周围连一根草都没有。 轰隆隆!轰隆隆!雷声在朝我逼近,可怕的电弧在我头顶的上方啪啪着响。我慌乱地四处逃窜,但是却始终避不开它对我的追击。眼前是一闪一闪的绿色的光,天地忽明忽暗。我慌乱地在逃跑,脚下全是泥泞。我要死了,我要死了! “啊!”猛然间醒转了过来,房间里面一片漆黑。现在已经到了晚上。 全身都是汗。我明白自己刚才那个梦是我对那天遭受电击后造成的恐怖,我不知道这个恐怖会对自己产生多长时间的影响。也许会是一生。 我的手机被他们拿走了,手表也不在身上。我身上除了衣服以外,其它所有的东西都被他们搜走了。 现在是什么时候了?我不知道。 他们还会来吗?我不知道。 他们会通知秦连富来与自己见面吗?我觉得可能性极小。 白天、黑夜,吃饭、睡觉。接下来的几天都没有人再来讯问我。我浑浑噩噩地在这个房间里面过着像猪一般的生活,到后来我发现自己的思维都已经变得僵化了。 我到现在才真正地感受到了没有自由是多么的可怕。 “我进来多久了?”许多天过后,我实在忍不住地去问那位给我送饭的人。 “不知道。”他摇头,随即快速离开。 我开始烦躁。这种不知道天日的日子已经让我有了精神分裂的感觉。现在看来,电击的折磨与这种不被人理会的痛苦比起来根本就算不了什么。 这种没有自由的痛苦会让我的大脑出现幻觉,会让我从皮肤表面到骨髓深处产生如同虫蚁噬咬一般的难受感觉。 什么是炼狱?我现在所处的这个地方就是! 明显地感觉到自己胖了,在房间来回走动的时候都感觉到了自己的体重造成了自己双腿的乏力,甚至还有一种脂肪在自己皮下膨胀的感觉。 他们终于来了。我的神经开始兴奋。但是我却发现自己的双眼已经不能正常地转动了,它们已经变得非常的晦涩,我已经不能随意地、自由地去控制它们。 “说吧。”我听到了一个声音,我看见胖子的嘴唇在动。 “说什么?”我木然地问,听到了自己的声音含混不清。 “谈谈你的问题啊。”那个声音继续在问。 我清醒了许多。我摇头说道:“我没有问题。” 他们站了起来,胖子说:“那我们过一段时间再来吧。” 我大急,即刻质问他们:“你们等等。好像派出所拘留也不能超过二十四小时吧?你们凭什么限制我的自由这么长时间?” 胖子大笑道:“那是刑事拘留。我们对你可是‘双指’。可能你还不明白吧?对有问题的党员干部我们实行‘双规’,就是要求有问题的干部在规定时间、规定地点讲清楚自己的问题。你不是党员,所以我们不能按照党的纪律条例对你进行‘双规’,但是我们可以根据全国人大的相关规定对你进行‘双指’。也就是说,如果你不将你的问题说清楚的话,我们可以无限期地将你指定在这个地方。” 我感到异常恐惧,大声地道:“我真的没问题啊!我没问题你让我说什么啊?难道你要让我乱说?对,我想起来了,我知道一个情况。” “哦?就是嘛,早说不就好了?好吧,你说说。”胖子坐了回去,满脸的喜悦。瘦子阴沉的脸上也展开了许多。 “我向这位同志汇报一个情况,”我指着瘦子说,“在我被‘双指’期间,有人对我进行刑讯逼供。” “你!”胖子大怒,他愤然地扔掉了他手上的钢笔。 “你只能向我们的上级反映这个问题。”瘦子的神情却沉静如故。 “算你厉害。”胖子去将钢笔捡了起来,狞笑着对我说,“你不说你的情况也可以。我看这样,我们将你指定在这里也已经毫无意义了,你现在就可以出去。” 我简直不能相信他的话,惊喜地道:“我可以出去了?现在?” “是的。”胖子道,“但是你的父母必须进来。我估计他们会知道你的情况。” 我大怒:“你们太过分了!我的问题是我的问题,你们干嘛去牵扯到我的父母?!” “这不就得了?你终于认为你自己有问题了?”胖子笑道。 我顿时默然。我发现他们的这个办法确实厉害,虽然有些无耻。 我年轻,我学过心理学。像我这样的人都无法忍受这样的折磨,要是自己的父母进来了,那还不得脱一层皮?他们怎么能够承受得住这样的痛苦?不但有肉体的折磨,而且更有心理上的摧残。 我屈服了。 “好吧,我说。”我低下了头。 “我没有利用自己的职务受贿。我一直都坚持了这样一个最基本的原则。我的钱来自于几个方面。一是炒房。这件事情我说过。我最开始炒房的钱是与一个叫唐小芙的医药代表一起做药品生意赚来的。那时候我仅仅是一个刚参加工作的医生而已;我另外一笔钱是帮助一个叫王波的朋友运作了一个项目,他给了我一百多万。这个项目与我们医院完全无关。第三笔大的钱是我在一次偶然的机会在赌场赢来的钱。”我开始慢慢地讲,我说到了皮云龙、说到了他优惠给自己的那套房产,还有那次赌博。如果非要说自己利用职务受贿的话,那套房子的事情还可以沾上边。还有那次赌博。我知道赌博是犯法的,但是我必须得讲出来。为了我的父母。 我没有说出那次赌博范其然也与自己在一起,我认为他与这件事情完全无关,而且最关键的是,我觉得他很清廉。虽然他在所谓的作风上有些问题,但是我把他的那种情况看成是一种人性。秦连富不是说过吗?人是一种动物,是动物就有性的需求。 我不想无端地去毁掉一个清廉的人。 我说着,忽然感觉到了一种危险——我似乎在现在有了一种想要把我所知道的一切倾诉出来的冲动,这种冲动让我有了一种难言的痛快感。 我急忙闭上了嘴。惶然地抬头去看着他们。 胖子在看着我嘲笑。 我心想:坏了!我已经不能确定自己刚才都讲了一些什么了。 “听说你们医院的范其然院长曾经两次被一个人殴打,原因却是为了一个女人,一个漂亮的医药代表。是这样吧?”瘦子忽然问道。 我急忙道:“是有那么一回事情。你们说的那位医药代表就是我前面给你们讲的那个唐小芙。她可与范院长没什么关系。她和我倒是你们想象的那种关系。我和她一起合作,时间长了就难免产生了感情。范院长可是被唐小芙的男人冤枉的。” “是这样吗?”瘦子皮笑肉不笑地问我。 我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道:“是这样的!” “据我们所知,你在外面的女人可不是一个啊。”胖子看着我笑道,我感觉他的眼神里面透出一种奇怪的味道。 “我没有结婚,我在外面有多少个女人有关系吗?”我反问他道。心里却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曹小月不也没结婚吗?你干嘛在那时候那么气愤她的行为? “我们对你的那些艳遇不感兴趣。”瘦子道,“你谈谈那些女人是如何通过你获得你们医院的业务的。” 我摇头,“我没有帮助过她们。”我心想这件事情不能说,说了就必然牵涉到范其然。 “那个叫柳眉的女警察也是你的相好之一吧?”胖子问道。 我现在已经完全可以肯定,这个肥猪肯定与钟野云有着某种关系。不过他的这个问题让我感到非常地愤怒,因为他侮辱了柳眉。 “放你妈的屁!”我忽然激动地站了起来,指着他大骂,“我告诉你,她可是我真正的朋友!我和她是清白的!” “你找死啊?!你居然敢骂我!”那头肥猪朝我走了过来,他的手已经伸到了他的裤兜里面。 我知道他裤兜里面装着的是什么东西,心顿时一阵哆嗦。 “黄亮!别乱来!”瘦子在喝止他。 他愤愤地走回到了瘦子的旁边。 “上次的事情我可以不给上面讲,但是你再胡来的话我可不依你了。他出了事情谁负责?”瘦子不满地在旁边道。 看来这个瘦猴子也是钟野云的人,因为我如果真的出了什么事情的话,柳眉他们可就会采取行动。我心里想道。 其实我也不希望出现那样的情况,因为一旦出现了那样的情况,那将会是一种两败俱伤的局面。我不愿意因为自己的事情将柳眉牵连得那么深。 他们离开了。因为我拒绝再说一句话。 我不知道接下来将是一种什么样的情况——仍然是长时间的软禁呢还是……我忽然想到了我的父母,心开始紧缩了起来。 对不起,爸爸!对不起,妈妈!我的心在哭泣。 整个白天我都在惶然中度过。夜幕降临之后我更加地惶恐。我害怕夜晚,我害怕明天的到来。彻夜难眠。躺在床上,眼睛微合。虽然思绪飘纷乱得让我无法入眠,但这也是一种休息。这样的休息虽然不如睡眠对身体疲劳的恢复那么的彻底,但是它仍然是一种很好的休息方式。书上是那么说的。 天亮的时候我醒来了,我知道天已经放亮是因为我听到从窗户外面传来了一声鸟鸣。有谁见过半夜的时候鸟在叫?我确信新的一天已经来到。我不习惯于按照时间去计算什么时候是新的一天,总是以太阳的光亮照到自己的时候为标准,有时候还以自己起床的那一刻算起。 我整夜未眠,现在却在惶恐中担心着心里最害怕的事情,但是我必须首先得让自己的思维正常。幸好昨天他们来找了我,昨天的谈话让我退化了的某些功能得到了恢复。 他们会去将我的父母关进来吗?我最担心的还是这件事情。 整整一个白天没有人来找我。送饭的人也是来去匆匆。我没有去问那送饭的人任何的问题,我知道问了也是白搭。 我害怕的炼狱般的等待又开始了,我开始不断地在房间里面踱步,嘴里大声地在背诵着我中学时代被老师强迫背诵过的课文。 在苍茫的大海上,狂风卷集着乌云。在乌云和大海之间,海燕象黑色的闪电,在高傲地飞翔。一会儿翅膀碰着波浪,一会儿箭一般地直冲向乌云,它叫喊着,——就在这鸟儿勇敢的叫喊声里,乌云听出了欢乐……。暴风雨!暴风雨就要来啦!这是勇敢的海燕,在怒吼的大海上,在闪电中间,高傲地飞翔;这是胜利的预言家在叫喊——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 我将这篇高尔基的《海燕》背诵得激情澎湃。我的脸上堆满了泪水,我知道自己已经近乎于一种疯狂的状态。 感谢我中学的语文老师,他强迫让我完整地背住了这段富有激情的文字。我现在发现这些文字与自己现在的心境非常的贴近。 夜幕再次降临,我哀鸣着捧住自己的头将自己扔进了房间的床上。 睡吧、睡吧,别管那么多了。来吧,你们来吧,只要你们问我什么我就按照你们说的去讲好了。我的意志彻底地被摧毁了。 睡着了,我已经没有了多少的知觉。没有梦,没有任何的思维,有的仅仅是自己感觉到自己正在进入睡眠…… “凌海亮,起床了!”睡梦中的我忽然听到有人在叫我。我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你可以走了。”我发现是那个瘦子。 我有些迷糊:“走?到什么地方去?” “你以为这是宾馆啊?”他笑了,“我们已经取消了对你的‘双指’,你可以回去了。” “是吗?”我猛然间从床上跳了起来。 “我为什么要骗你?”他笑着说。 我不敢相信这一切。 走出房间,来到这栋楼房的下面,我闭上自己的双眼,尽情地呼吸着清新的空气。多么的清香啊,美好的气息顿时传遍了我的四肢百骸。 睁开眼,狠狠地伸了一下懒腰。我感觉到全身的酸痛在这一刻消失得干干净净。 天上一片蔚蓝,这不像是临近冬天的天空。几只小鸟鱼跃般地从我头顶的天空中掠过,我感觉它们是欢快的。 “对不起啊,这是我们的工作。”瘦子在向我道歉,他将我的所有私人物品递交给了我。 我没有去责怪他,毕竟他曾经阻止了那头肥猪第二次对我施暴。 “我可以知道名字吗?”我微笑着问他。 “苗之风。树苗的苗,之乎者也的之,吹风的风。”他微笑着告诉我。我发现他已经完全变了一个人。没有了威严,剩下的是一种和蔼和亲切。 我顿时想起了一种叫变色龙的动物。 “你们对我作了什么结论?”我问道。 “没有发现原则性的问题。”他笑着回答,“结论已经递交给了你们学校的党委和纪检部门。” “我可以控告你的那位同事吗?”我开始气愤起来。他给了我极大的伤害,不是肉体上的,那种伤害将对自己的心理造成极大的影响,我不知道自己在今后的夜晚里面那个噩梦会持续多久。 “那是你的权利。”他笑道,“不过你有什么证据吗?” 我一怔,随即朝大门处走去。“不行不义必自毙!”走到大门处我实在难以忍受心中的气愤转头对他说。 “谢谢提醒!”他仍然在微笑。 出了大门,我看见前面不远处站着一排人。看着他们,我的眼泪禁不住地流淌了下来。 我们医院的那位老书记、柳眉、冉旭东、朱院长,还有。。。。。我的父亲!他们在离我不远处热切地在看着我! 我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父亲却在朝我跑来,接着其他的人也跟上了他。 “海亮!我的儿子!你没什么吧?”父亲的眼泪顿时涌出。 “爸,是我对不起您!”我猛然间跪到了地上!这是自我有记忆以来第一次在父亲的面前下跪,这是我第一次这样深情地去呼喊自己的父亲! 我被朱院长搀扶了起来,我发现所有的人的眼圈都是红红的了。 “组织上通知我来接你。他们知道了都来了。”我们医院的老书记对我说。 “哥们,祝贺你!”冉旭东过来对我说。 “这有什么好祝贺的啊?”柳眉瘪嘴道,“他本来就是遭到了陷害。” “至少说明了一点啊,说明我们凌海亮同志是经得起检验的啊,这不?他们不是已经有了结论了吗?”朱院长在旁边笑着说。 “那倒是。”柳眉笑了。 不过有一件事情我很奇怪:他们为什么会这么轻易地就将我放出来了?要知道,我可是已经到了心理崩溃的边缘了啊。 我没有问他们,因为我知道这个时候去问这个问题极不合适。 114(上) ,最快更新医路官途 ! “晚上我们得好好去喝酒。”上车后柳眉对我说。 “我得把他先接到学校那边去,江南医科大学纪委要找他谈话。”老书记说。 我感觉自己就好像一个木偶一般地被那些人转来转去,现在学校却也要来凑热闹。虽然自己很烦闷但是却无可奈何。 “爸,你先回家吧。我晚一点回来。”我对父亲说,尽量让自己的话语中不带阴影。 父亲点了点头。 “去吧,叔叔有我们陪他说话。再晚我们都等你回来喝酒。”柳眉说。 朱院长和冉旭东都说要等我。我感激地朝着他们笑了笑,我的心里暖融融的,我很庆幸自己交了这么几个好朋友。 江南医科大学。纪委。 “凌助理,你好。”一位很精神的中年妇女接待了我。我认识她,她是我们医科大学的党委副书记兼纪委书记。她刚上任不久。不过我不记得她姓什么了。 我顿时想起范其然为什么会在那个时候出国的原因了,因为学校的那个空位被我眼前的这个人占了。黄处长就更没有机会了。 “领导好。”我朝她微微地鞠躬。这个动作完全是出于一种自然,但是我却随即有些尴尬起来——自己的这个动作就像监狱的犯人见到警官一样,自己只差没有说“报告政府”了。 估计她也没有想到我会这样,顿时就“扑哧”一声地笑了出来:“小凌啊,别紧张。学校和医院是一家人。来,你请坐。” 我紧张地坐到了沙发上,我的腰直直的,双腿紧闭着,两只手僵硬地压在自己的双腿上面。 “凌海亮同志,这次上级纪检部门对你实行‘两指’也是出于工作的需要,这件事情他们在之前与我沟通过的。现在既然解除了对你的‘双指’,而且结论也下来了。你没有问题就好嘛。这也是我们希望的结果。我今天请你来呢主要是想和你谈谈,我是代表学校组织在与你谈话,我们的目的是希望你放下包袱、继续地好好工作。据我们了解,虽然你很年轻,但是你的工作能力还是很强的。不过,凌海亮同志,也不能说你一点问题都没有。比如喜欢在外面喝酒、有时候不大注意交友的分寸等等,这些问题你还是存在的。但是总的来看你还是一位好同志。我们学校像你这样年轻的处级干部并不多,我们对你可是抱了很大的希望的啊……”她开始谈话了,虽然有些唠叨、有些官样文章,但是我还是很感谢她的这些话,因为这毕竟是组织上对我的一种肯定式的评语啊。 “谢谢领导关心。”我说。 “怎么样?有什么想法吗?或者对组织上有什么话要说的?”她问我。 我还能说什么?难道我说自己是遭到了某个省级领导的迫害?说自己在里面遭到了刑讯逼供? “没什么说的了。您放心,我会好好工作的。其实这件事情也给我敲响了警钟,在今后的工作中我会更加地注意的。”我想了想,回答说。 她很高兴的样子,“这样好、这样好!我最开始还担心你有什么思想包袱呢。人嘛,哪有一直都一帆风顺的?其实有时候出现一点挫折也是好事情,这样会让一个人更加的成熟、更加的警醒。” “是,您说得太对了。”我装出受教无穷的样子。 “还有一件事情我想和你商量一下。”她继续说道,“本来这件事情应该是由学校组织部与你谈的,但是学校的党委书记让我先给你吹一个风。是这样,学校认为虽然这次你被‘双指’以后没有发现什么大的问题,但是你其它问题还是有的,所以学校认为你不再适合继续在医院任职了,准备将你调到学校任校刊编辑室副主任。哦,对了,级别还是正处级,因为校刊编辑室的主任我们一时间还没有考虑好他的去处,所以就只好委屈你了。你看怎么样?” 我大吃一惊,怔怔地看着她。我心想,你开始说我没问题,后面却说没什么大问题,这是什么意思?不就是说我还是有问题吗? “怎么样?”见我没有回答,她笑眯眯地看着我继续问道。 “我是妇产科医生,我不想丢掉自己的专业。”我找了一个很好的理由。 “你还是可以每周回去上一到两天门诊的嘛。”她仍然微笑着。 这明明是一种变相的降职!我心里顿时明白了。 “我可以考虑一下吗?”我问道。 “当然可以啦,”她笑道,“但是我们希望你能够尽快答复我们。” 我心里不禁有些生气:“这尽快是多久?” “当然是越快越好了,最好是现在。”她脸上的笑容仍然没有褪去。 这是在逼我!我心里愤愤地想道。 “我不想当那个什么副主任。我什么也不想当。我只想当一名好医生!”我大声地道,“书记同志,我究竟有什么问题?我犯了多大的错?你如果明确指出来,这样我也好接受,但是你们这样不明不白地让我离开医院我可接受不了!我是妇产科的研究生毕业,专业职称也是副教授,我为什么要丢弃自己的专业来干那个什么校刊编辑室副主任?为什么?!” “小凌同志,你不要激动嘛。虽然你不是党员,但你也接受了我们党多年的培养啊。组织上的安排就是一种组织需要,你应该服从才对啊。”她的神情忽然严肃起来。 她的话让我无法回击,有时候大道理也有它的严密性。 我摇头:“我不想离开医院。你们直接撤我的职好了。” 这时候我听到有人在敲门。 “请进。”她对着门说了一声。 进来了一个人:“孙书记,你们这样对待他很不公平!” 我没有想到进来的居然是我们医院妇产科以前的黄主任、现在学校教务处的黄处长。我更没有想到她会这样替我说话。 黄处长没有来看我,她在直接对纪委书记说。 “这是组织的意思。我不是正在征求他的意见吗?最后还得学校党委常委会讨论后由学校组织部与他谈话了才算数呢。”党委副书记在说。 “凌助理的工作那么出色,这次组织上也没有发现他有什么问题,你们为什么要这样处理他?”黄处长仍然在质问。 副书记即刻沉下了脸来:“黄处长,我现在正在与凌海亮同志谈话,请你离开我办公室好吗?” “我离开可以,但是有一句话我必须得讲!组织上应该公平、公正地处理这件事情。你们这样做会让学校和医院的很多干部寒心的。你们这是什么意思嘛?就这么不明不白地、鬼鬼祟祟地将他处理了?”黄处长很激动。 “黄处长,请你说话注意方式!”副书记怒道,“你怎么能说组织不明不白、鬼鬼祟祟呢?嗯?我还没有问你是怎么知道这件事情的呢,这可是我们党委常委会研究的话题。我看你才是鬼鬼祟祟!黄处长,你可是正处级干部、又是正教授级别的高级知识分子,你说话可得注意影响!” “哈哈!这个学校还有什么秘密吗?你说说,哪一次的党委常委会讨论的内容是保了密了的?真是笑话!好,我走!我再说一句,你们做任何事情可得摸一摸自己的良心!”黄处长大笑着说,随即才转过脸来看着我:“凌海亮,我给你说,别去当到那个劳什子副主任,那样会耽误你的专业的!当你丢掉了自己的专业了你才真正的狗屁都不是了。你不要怕,他们总不能免掉你的副教授,也不敢剥脱你的执业医生的资格!” 她说完后就转身出了办公室。 我站了起来对着她叫道:“黄处长,麻烦您等等。”我随即对副书记说,“我决定了,我什么也不当!我只想在医院当一名合格的医生!谢谢你,书记同志。” 我说完就跟着黄处长出了办公室。 我没有想到在这种情况下她会为我仗义执言,我真的没有想到。一种发自心底的感动顿时涌上心头。 “谢谢你!”在纪委书记办公室外面的走廊上我对她说。 “究竟怎么回事情?你惹了谁?范其然?”她问我。 我摇头道:“不知道。但是绝对不应该是他。他不是不在国内吗?” 她点头道:“你和他关系那么好,我也觉得不应该是他。肯定是老校长去世了,这些人开始排斥异己呢。” “管他的呢。我自己也觉得自己当那个什么助理并不合适。”我忽然笑了起来,“这下好了,我就当一个小医生,今后赚点钱、做点生意什么的也没人管我。我连党员都不是!” 我现在真正地感到全身轻松。 当一个人想尽办法准备去抓住某样东西的时候,却忽然发现那样东西本来就不属于自己,这时候也许就会有一种轻松的感觉的。当然,有的人也会因此愤愤不平,但是我不属于那一类人。 “你不会想不通吧?”她问我,满脸的担忧表情。 “很好。我没什么的。黄处长,你没到过那里面去过你不知道,与那样的生活比较起来现在就好像是在天堂里面一样!我知足啦!”我笑着说。 “真的?那就好!”她忽然变得高兴起来,随即柔声地对我道:“小凌,今后你就不要叫我什么黄处长了,如果你觉得我还值得你尊敬的话,从今天开始你就叫我一声大姐吧。” 我感慨万分,我没有想到自己面前这个一度让我十分厌恶的人居然还有如此一副侠义心肠。我即刻就动情地朝她叫道:“黄姐!” 她的声音在哽咽,眼眶里面眼泪花花的:“小凌,你能够这样叫我我很高兴,我是真的很高兴。” 我也很感动,朝她笑了笑:“我得回家去了,我父亲在家里等我。” “你回去吧。我给你说啊,别相信任何人。在这个世界上只能相信你自己。对了,我还得感谢你那次对黄杏儿的帮助。虽然那件事情对那个病人很不公平,但是这个世界就是这样。你看你现在,他们对你公平了吗?所以,你千万不要相信这个世界还有‘公平’这两个字,那仅仅是上面的人欺骗下面的人、强者欺骗弱者的说辞罢了。”她笑了笑对我说,我看见她的一滴眼泪已经掉落。 我很惭愧,因为她说到了黄杏儿。 “黄杏儿现在还好吗?”我问道,自己更加地惭愧于自己的假惺惺。但是我很无奈,因为我在与她说话说到这个时候我必须去问。这是一种掩饰。 我没有想到她却在摇头。 我心里一惊,急忙问道:“她怎么了?” “前不久她在回家的路上被人强奸了,怀孕才几个月的孩子也流产了。造孽啊!”她叹道。 我更加地吃惊:“什么时候的事情?” “就是你被那些人带走前几天的事情。”她叹道。 “她现在怎么样了?”我着急地问道。 “她疯了。现在住在精神病医院里面。”她的眼泪在开始“哗哗”地流,“真是造孽啊,她怎么会遇上那样的事情呢?这孩子太苦了。她的父母都在农村,她好不容易考上我们学校的卫校,我想办法让她留在了我们医院,心想能够让她收入高一些,这样对她父母也有一个交待,可是谁能够想到会出这样的事情呢?” 我大为震惊。这一刻,我仿佛明白发生这一切的原因了。狗日的钟野云,老子和你没完!我在心里怒吼道。 我急忙离开了她。我害怕自己掉眼泪被她发现。 在回去的路上我匆匆地给冉旭东打电话。从自己被‘双指’期间那个叫黄亮的胖子对我的问讯情况来看,自己的手机并没有被监听,所以我现在非常放心地给冉旭东打电话。 “谈完了?”他问我。 “嗯。”我回答。 “和你谈什么了?”他问。 我没有回答他的这个问题:“你现在在什么地方?” “我在刑警队里面。对了,柳眉和朱院长在陪你父亲,我单位有点急事。”他回答并解释道。 我当然不会责怪于他,反而地我还替他感到高兴,因为他的话告诉了我,他的停职检查已经结束了。 “我想马上见到你,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和你说。”我急忙道。 “好,你说个地方我马上来。” “你以前为什么不告诉我?难道你不相信我?那你总应该相信柳眉吧?”冉旭东听完了我告诉她的关于黄杏儿被强奸以及我曾经将光盘交给她的事情后生气地责问我道。 “我不是不相信你和柳眉,”见他误会了我,我急忙解释道,“那个黄杏儿曾经与我有过关系,我这意思你懂吧?至于为什么有关系可不是一时半会可以说清楚的,而且现在我也不想说那件事情了,因为她都已经这样了,我真的不想再去说那样一些事情,那会对她的荣誉造成巨大的伤害。不过那和这件事情一点关系都没有。” “你和她,就是那个黄杏儿的关系还有谁知道?”冉旭东的脸色和缓了许多。 “没有谁知道啊?那可是我和她之间的事情。”我回答道,“对了,我估计最多也就岳洪波、唐小芙、还有曾可知道。不,他们也不应该知道的。” 冉旭东忽然笑了:“凌大哥啊,你可真够乱的。你仔细给我讲讲,为什么他们可能知道,又为什么他们可能不知道。” 我讲了几次黄杏儿与自己一起吃饭的事情,但是我仍然回避了产房的那一幕,“反正就是因为一件事情让她非常地感谢我。那件事情的重要性就如同我挽救了她的生命一样。然后就有了那样的结果。”我有意地夸大了那件曾经对黄杏儿帮下的那个忙的程度,因为我害怕冉旭东会怀疑我的说法,因为他是一位刑事警察。 “也许她被强奸仅仅是一种偶然。但是如果真的与最近的这件事情有关系的话,问题就肯定出在你说的那几个人身上。好了,你放心吧,我会想办法调查清楚的。”他说道,“你回去休息吧,对不起,晚上喝酒我来不了,反正柳眉和那位朱院长在呢。我晚上有一件重要的案子要办。” 我点了点头,向他歉意地道:“上次你被停职检查的事情是我连累了你。” “别那么说啊。凌大哥,你最近是怎么的了?怎么老是在我面前这么客气?是不是因为上次我打了你?要不这样,你在我身上打回来就是了。”他不满地道。 “对不起,是我错了。”我被他说得有些无地自容起来。 他离开了的时候对我说:“对了,我忘记告诉你了,你家里的那些食物没有被下毒。” 回到家,柳眉和朱院长果然在这里。我发现自己的房子里面居然是那么的洁净、整齐,看上去就好像刚刚做了一次大扫除似的。 “怎么样?我还帮你收拾得不错吧?”柳眉笑着问我。 “你不老实。”朱院长笑道,“怎么只说是你一个人的功劳呢?这地可是我拖的呢。” 柳眉大笑了起来。 “嘘!”朱院长急忙做了一个手势。 柳眉调皮地伸了一下舌头,说道:“对不起,你父亲在里面休息。但愿没有把他吵醒。” “海亮回来啦?”这时候我忽然听到房间里面传来了父亲的声音。我忽然发现他的声音听上去是那么的苍凉。 父亲从里面出来了,他居然穿着一身笔挺的西装,领带也打得很规整。 “哇!凌叔叔,你好帅!”柳眉夸张地大叫道。 “我儿子脱难,我要好好庆祝、庆祝。”父亲神色庄重地说。 “对,应该的、应该的。晚上我来安排。”朱院长顿时也收敛了笑容,真挚地道,“这样吧,现在离晚餐的时间还早,我和柳警官先去准备一下,到时候我给你们打电话。” “好。”柳眉立即赞同。 我知道他这是为了让我和我的父亲有一个单独的谈话时间和空间,毕竟我才从那里面出来。 我感激地朝他和柳眉了点了点头。 “妈妈呢?”我问道。 “在家呢。” “您怎么知道的?”我问父亲。 “医科大学纪委的人通知我上来,我吓坏了,就去找朱院长。”父亲回答,“朱院长打了电话后才知道你出了事情。你放心,你妈妈不知道这件事情。” 我顿时紧张起来:“学校的人怎么你了?” “没什么,我到省城后他们只是问了我几个问题。就是问我知不知道你是否有受贿行为什么的。不过我可是真的怀疑你受了贿了,因为我忽然想起了你那次花钱那么厉害。”父亲说。 我顿时松了一口气,笑着问父亲道:“你现在放心了?”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父亲没有回答我那个问题,他在问我。 我顿时无语,我无法面对自己的父亲,因为我是他的儿子,我的未婚妻却去做了那样的事情,这是我的一种无能。像我这样的儿子只能让那么爱面子的父亲感到羞愧和失望。 “快个告诉我!”父亲的声音透出一种凌厉与威严。 “曹小月背叛了我,她与我们省的一位副省长苟合了。”我迫不得已地轻声地说了出来。 父亲颓然坐下。 “这样也好,早发现的好。”父亲喃喃地说。 我点头。 “你去报复了?”父亲忽然问道。 我摇头:“我花钱找人去调查,结果被发现了。” “你傻啊你?你应该直接去告状,到北京去告状。”父亲勃然大怒。 “他那样官位的人,我怎么能够告得下来呢?现在都是官官相护的啊。”我苦笑着说。 “我就不相信了,共产党的天下就容得那样的人横行?!”父亲怒声道。 我默然。我知道父亲的想法,他们那一代人总是对某些东西存在幻想。 “你不要认为我是老顽固。”父亲却在说道,“对共产党我比你了解!” 我仍然没有说话。难道我真的做错了? “算了,事情过去了就过去了。你现在好好的我就放心了。如果你真的有什么三长两短的话,我就会到北京去告状!我就不相信某些人真的能够一手遮天!” “爸,你别说了。我现在不想再当什么官了,就想老老实实的当一个医生。”我说道。 “这样也好。这样心里安稳。我们那地方最近好几个当官的都被抓进去了。现在当官危险着呢。”父亲点头叹息着说。 “是啊。”我有些失神。 “海亮,我告诉你啊,像曹小月那样的女人根本就不值得你去留念。我以前在你妈妈面前说过,那个女人老在与你结婚的事情上拖延,我早就知道她有问题。所以啊,找女人一定不要找比你强的,也不一定非得要漂亮。女人的漂亮就那么几年,管什么用?”父亲开始像母亲一样唠叨了起来。 我今天没有厌烦的感觉。我觉得他说得很正确。 “赵倩呢?她现在怎么样了?”父亲忽然问道。 “她现在很好,她已经在谈恋爱了。她男朋友是江南大学副校长的儿子。”我回答。 “你看你!”父亲叹道,“那么好的女孩你不去喜欢。那个姓柳的女警察也不错啊?怎么你就没有抓住?” 我苦笑:“她可是我的病人。” “病人怎么啦?又不是脏病!”父亲忽然大声地道。 我顿时被他的话逗笑了。 父亲也发现了他的话不大对劲,他笑了笑不再谈关于我感情的问题。 “海亮啊,我这两天老是有一个想法。我想现在对你说说。”父亲的语气很严肃。 “您说。” “我觉得省城这个地方好是好,就是这地方太大了。这地方大了呢人就多、大官也多,很复杂的。我觉得你还不如回到家乡去当医生算了。你在这里不算什么,但是你如果回到家乡的话可就是知名的专家了。你说是不是?” “不。”我摇头,“我不能输下这口气!” “你啊,就是太犟了。”父亲叹道。 朱院长打电话来了。他告诉了我到晚餐的时间了,他说他正在一家酒楼等我,还让我通知一下柳眉。 说实在的,今天我不想喝酒,因为我已经身心俱疲。但是我不能拒绝他们,因为这是一种难得的友谊。 直到现在我才真正领悟到了友谊的珍贵,它的珍贵不能用金钱去衡量。就如同自己这次的境遇一样,在我最困难、最危险的时候只有真正的朋友才会为我挺身而出。 这一刻,我忽然想起了一个人来——白军。他和我接触很少,仅仅是托我帮忙给他母亲看过一次病,但是就在那天,是他奋不顾身地救了我的命。 “柳眉,今天能不能叫白军来啊?我想敬他一杯酒。”我给柳眉打电话。 “他出差去了。不然他今天肯定会来接你的。我给他打过了电话了,他听说你出来了也挺高兴呢。”柳眉回答我说。 我很是感动。最近我时常被感动,因为我有他们这些朋友。朋友做出的事情总是会让人感动的,因为他们真诚,因为他们至性。 “今天不准对我说你请客。”大家坐下后朱院长对我说,他将我父亲让到了主位。 我没有反对。请客很简单,对有签字权的官员和收入较高的人来讲。最关键的是今天这顿饭的意义与往常不同,它代表着一种友谊。 或许有的人在我出现了那样的情况下会对我敬而远之,但是他没有,他却主动地赶到了省城。这就可以说明一切。 柳眉的手机在响。“对不起,我出去接一个电话。”她抱歉地说了一声然后就朝外面快速地走去。 “您喜欢吃什么?”朱院长问我父亲。 “随便吧。”父亲笑了笑说。 我笑道:“他喜欢吃猪蹄。可是这地方可能没有。” “怎么会没有呢?东坡肘子啊。”朱院长笑道。 父亲和我都笑了起来,我感觉父亲很高兴。这让我感到极为欣慰。 “冉旭东来了。”柳眉进来后对我说道。 我很高兴:“太好了。他不是说晚上有事情吗?” “不知道他的,反正他经常是在瞎忙。”柳眉笑道。 父亲这时候忽然说话了:“你们都是凌海亮的好朋友,我很为他有你们这样的朋友而感到高兴。” “那是因为你儿子很够朋友。朋友都是相互的,您说是不是?”朱院长说。 “你这话有道理。”父亲点头。 “这个朋友的‘朋’字,是两个月字,”朱院长继续道,“‘说文解字’里面说,这里的‘月’字代表的是肉的意思,就是说两块肉在一起,如果这两块肉当中的其中一块受伤了的话,令外一块也会感到痛的。” “这个解释太好了。这才是真正朋友的感觉。”父亲叹道,“想当年我和赵倩父亲……”他说到这里顿时止住了口,“海亮真是很幸运,人生其实很短暂,一个人如果这辈子有几个像你们这样真心的朋友也就值得了。”父亲随即说道。 我听到他说出了‘月’字我心里顿时一动,后来他说到月代表肉的时候我的心里一下子就感到了一阵难言的疼痛。 “凌叔叔说的确实有道理。人这一辈子无外乎一个‘情’字,父母的恩情、恋人之间的爱情、朋友之间的友情,这些都是情,他们一样圣洁、一样伟大。即使失去了某种感情,但是还有更多的东西值得我们留恋。”朱院长道。 我明白他这句话是专为我在说。 “你们谈得太深奥了。我这个人就知道一点:谁对我好我就对谁好!凌大哥以前那么关照我,我就把他当成哥们。”柳眉笑道。 “你不怕我吃醋?”门口处忽然传来了冉旭东的声音。 我们大笑。 114(下) ,最快更新医路官途 ! “你吃醋啊,你如果愿意的话我不把你当老公,把你也当哥们怎么样?”柳眉朝他瞪眼道。 “别啊,你千万别那样!”冉旭东双手抱在一起朝柳眉作揖道。 我们笑得更加地欢畅了。 我今天真高兴,太高兴了,我忽然感觉这也是一种幸福! 朱院长叫的酒是茅台。他知道我以前时常喝这酒。 “有些话我本来是不应该讲的。”大家喝下了一杯酒后冉旭东说道,“但是大家都不是外人我也就说说吧。” 柳眉瞪了他一眼,道:“说就说了,怎么婆婆妈妈的?” 冉旭东笑了笑,没有理会她,继续地道:“我去打探了一下,凌大哥这次被放出来是另有原因的。据说是上面有人说了话。” “难道凌大哥还认识比那个人更大的官?”柳眉问我。 我摇了摇头,“是那个人以前的秘书,我和他一起做了几笔生意。那些生意对我没有什么影响,但是他却不敢让外人知道。” “他一个秘书而已,那个人不一定会听他的。”柳眉摇头道。 “那可不一定。”朱院长说,“领导的秘书至关重要。因为他知道领导的很多秘密。秘书一旦出了什么问题,是很容易将领导牵扯出来的。这就像一件毛衣一样,如果出现了一个线头,当有人不住地去拉这个线头的话就会将整件毛衣变成一堆毛线。这领导的身边有两个人是绝对不能出什么问题的,一是秘书,二是驾驶员。因为领导的很多见不得人的事情都是他们在操办。” “现在是怎么的了?这些当官的怎么成了以前的国民党腐败官员的样子了?”父亲摇头道。 “凌叔叔,您别灰心啊,这样的官员毕竟是少数。比如我们朱院长就不是那样的人。”柳眉笑道。 朱院长连连摆手道:“别说我,我哪是什么官啊?政府里面的那些人才是真正的官呢。官吏、官吏,像我们这样的人最多只能算是一个吏罢了。” “对,就像宋江、宋押司那样。”冉旭东在旁边笑道。 “我可不敢去造反,也不会像他那样去当投降派。”朱院长笑道。 我们都笑。 “还有一个事情。”冉旭东又说道,“我听朋友说那个人可能要被调离了。这个消息好啊,至少凌大哥就会完全安全了。” “是吗?这太好了!”朱院长高兴地道,“来,我们喝一杯酒庆祝一下。” 父亲也非常地高兴。作为他来讲,没有什么事情比我的安全更重要的了。 我在心里在想:难道是颜晓在北京告状有了效果? 她一个女人,还带着一个孩子,怎么能够找到中纪委啊?即使找到了别人也不一定理她啊?我以前听说过,很多到北京告状的人,上面不是将他们的告状信返回到地方就是将告状的人遣送回原籍。颜晓究竟是采用了什么样的方法呢? 但是有一点是肯定的,如果冉旭东这个消息可靠的话,这其中一定是颜晓起到的作用。因为不可能在这个时候上面忽然会将钟野云调离。这太遇巧、太不合乎常理了。 我的颜姐啊,你让我今后如何去报答您呢?我在心里感动着。 父亲喝了很多酒。他嘴里一直在说他今天很高兴。那只东坡肘子也被他一个人吃了大半。我本来想劝他的,因为我觉得他那个年龄吃多了那么多的肥肉不好。但是我忍住了,因为我不忍去打搅他今天的高兴。 “凌大哥,你和我出来一下。”酒过三旬后冉旭东对我说。 我跟着他出去了。 “你今天讲的那件事情我去查了一下案卷。”在过道上他悄悄地对我说,“那个案子已经破了,就是一起单纯的强奸案。但是我却却发现了那个案件里面的一个疑点。” “什么疑点?”我问道。 “他们抓获得其中一个人是一个同性恋。”他告诉我说,“但是那个人却供述他只是协同他的同伙作案。所以这就不好说了。” “肯定是那个人指使的。”我恨恨地道。 “我让人去调查了,在询问了岳洪波、曾可和唐小芙后,我觉得你与黄杏儿的关系被唐小芙说出去的关系最大。”他随即说道。 我大吃一惊:“是她?怎么会呢?” “我们有我们的方法,具体的我就不对你说了。现在我们的人正在继续地询问那个唐小芙。”他说道。 这个婊子!我在心里恨恨地骂道。 我忽然想起了孙苗苗与云霓、云裳两姊妹来,唐小芙也是知道我和她们的关系的!我背上的冷汗在开始往下面流淌。 “凌大哥,你怎么啦?怎么脸色这么难看?”我听到冉旭东在问。 “没什么,你先进去吧,我去上个厕所。”我心神不定地说。 匆匆地往厕所跑去。我首先给云霓打电话。还好,电话通了。 “凌大哥,你今后不要再给我打电话了好吗?”但是听筒里面却传来了她哭泣、哀求的声音。 “为什么?”我不解地问道。 “不为什么。反正我们姐妹今后不会再见你了。”她在说,随即便压断了电话。我莫名其妙。 想了想,再去给孙苗苗打电话。 电话通了,但是却随即被压断了。难道她在开会?不会吧?现在可是晚上。难道她摁错了按键?对,极有可能! 我摁下了重拨。仍然被压断了。我很生气、继续摁重拨。 “凌海亮!你这个丧门星!你他妈的离我远点!”电话里面传来了一个女人的怒声。可是我明明已经听出来了,那确实是孙苗苗的声音啊? 难道云霓和她都因为我这次出事而开始疏远我了? 女人啊,都是无情的动物、都是他妈的贱货!我非常的生气。 “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回到桌上后,朱院长问我。 “可能是在里面没有休息好的缘故。”我苦笑道。 “那我们就不要再喝了吧?”柳眉关切地看着我说。 “不!我现在想喝酒!”我大声地叫道。 我大醉。醉得四肢无力,但是头脑却还有一丝的清醒。这就是茅台酒的好处。 “你那些朋友真好。”父亲也醉了,朱院长送我们回家的时候,我听到他不住地在喃喃地说。 朱院长离开的时候具体的说了些什么我已经记不得了,但是我只记得他说了一句:“兄弟,保重。” 我记得这一句就已经够了。 洗了澡就上床睡觉。虽然自己在洗漱间里面的时候觉得站立都很困难,但是洗澡过后至少大脑得到了部分的清醒。睡在自己的床上心里一下子就平静多了,没有了恐慌、没有了惧怕,我很快地就进入到了睡眠。 第二天一早我按时起床,清晨的时候那个电弧的可怕噩梦再次出现了。醒来后我感觉到后背全是冷汗。去洗了一个澡以后下楼去买早点。 父亲还没有起床,我心想,他老人家昨天一定是喝多了,或许可能是因为心累。就让他多睡一会儿吧。我在心里对自己说。 轻轻去打开父亲房间的门,他确实还在睡眠中。 “海亮起来啦?”父亲醒了,他在问我。 “我今天要去上班,早餐我已经买回来了,您多睡一会儿,反正您又没有什么事情。中午我回来陪您吃饭。” “我感觉肚子有点痛。”父亲说,“我和你一起到医院看看病。” 我大吃一惊:“您肚子的什么地方痛啊?您快告诉我。” “上腹。”父亲说。 我心想可能是昨天喝酒的缘故,也许昨天晚上的酒伤害到了他的胃。 “那您起来吧。”我说,“我买的豆浆和油条,您最喜欢吃的早餐。” 打开电视,现在正是本省早间新闻时间。 开始的内容是本省省委书记视察某地的镜头,然后是人大主任、省长、政协主席的镜头。我看着那些领导的镜头不禁感觉有些好笑:他们怎么那么忙啊?据我所知,那个狗日的钟野云好像蛮清闲的嘛?不是吗?他居然还有时间同时和两个女人在一个床上销魂。 电视上出镜的顺序也很好笑,那个顺序代表着一种权力的大小,这种大小的顺序永远不会被电视台的人排错。 电视上面忽然出现了一个我熟悉的人。“某日,副省长钟野云同志视察江南医科大学……” 看着电视里面那个装腔作势的衣冠禽兽,我的心顿时升起了一股怒火……猛然间我想起一件事情,急忙去看日历。这条新闻发生的时间是前天。 前天他到了我们学校,昨天我却被放了出来,同时学校纪委找我谈话。这里面究竟包含有什么东西?我百思不得其解。 父亲开始吃早餐。他说:“这大城市的豆浆太淡了,水加得太多了,没有我们那里的浓。” “没办法,现在的人都在想尽办法拼命赚钱呢。”我笑着说。 “不过这油条倒是不错。”父亲又说。 “是吗?”我听了很高兴。这时候电视里面在大讲我省工农业的大好形势。 父亲很快地就吃完了,我准备去洗碗但是却被他制止住了:“你看电视,我去洗。” 电视里面的新闻越来越让人感到乏味。 厨房里面忽然传来了“哐啷”一声脆响,我听出来是碗掉到地上发出来的声音。 “爸,你怎么啦?”我急忙朝里面跑去。 “我肚子疼得更厉害了。”到了厨房后我发现父亲正蹲在地上,满脸的痛苦,脸上的汗水在大颗大颗地往下掉落。 我大骇。急忙在他面前背对着他蹲了下去:“快,我背您到医院!” 医院急诊科。 “急性胰腺炎。”急诊科的主管医生拿着化验单对我说。 “怎么样了?现在?”我着急地问,我不关心父亲疾病的名字,只关心结果。 “正在抢救。”主管医生说,“昨天晚上他吃了什么东西?喝酒没有?吃肥肉没有?” “吃了。”我忽然紧张起来,但是心里却又一分侥幸,“昨天晚上吃的也不应该现在才发作啊?” “早上的时候吃了什么油腻的食品没有?”医生又问。 这一刻,我头上的汗水开始汹涌而出。我顿时明白了——油条! 我明白急性胰腺炎的可怕,这种疾病的直接后果就是死亡!我在心里不住地念叨:阿弥陀佛!上帝保佑! “老年人怎么能够让他吃那么多的肥肉、喝那么多的酒呢?”主管医生在责怪我。我和他很熟悉,但是他仍然以一个专业医生的身份在批评我。 我惶恐万分,更多的是害怕。 “凌助理,我们都听说你的事情了。我们都说呢,你怎么可能会腐败呢?”他接着说道,“你放心,我们会尽力抢救的。凌助理,你手机在响。” 我连声道谢,然后去接电话。 “你在什么地方?”是老书记打来的。 “急诊科。”我回答。 “你马上到我办公室来一趟。”他说。 “对不起,书记。我父亲急性胰腺炎发作了,现在正在抢救。”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平静。 老书记叹息了一声,将电话挂断了。 我没有在意他的这一声叹息,我的心思全部在抢救室里面的父亲那里,虽然我现在看不到他。 抢救室外面的过道上很安静,我坐在过道的这一排椅子上烦躁不安地等待里面传来好消息。 静,这里静得可怕,偶尔经过的护士的脚步声也不能打破这种静的状态。闭上眼睛,耐心地等待。我心想,或许只有这种状态才能让自己烦躁的心情平静下来。 猛然间我感到了一种压力,这种压力就好像我对面的那壁墙正在朝着我挤压过来似的。它让我感到憋闷,感到一种极度的紧张。 睁开眼晴,我忽然发现自己面前站着几个人,其中有老书记。其他的那几个人我却不认识。 “你是凌海亮吧?”一个人问道。 我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们,点头。 “跟我们走一趟吧。”那人说。 “为什么?”我心里顿时紧张了起来,我去看老书记。他在那里叹气。 “我们是北京来的,想找你了解点事情。”那人说,看上去态度倒是很不错。 我摇头道:“我不去,我父亲正在里面抢救呢。” “你是这个医院的领导,他们都会尽力抢救你父亲的,你坐在这个地方又看不见里面的情况,这又有什么用处呢?”那人说道,“我们是专程来找你的,我们没有通过你们省的相关部门。这件事情非常重要,希望你能够配合我们。” 我忽然想到了黄杏儿的事情——他们会不会是那个人派来的? “我要看你们的身份证明。”我朝他们伸出手去。 那人笑着将他的工作证递给了我。 中纪委监察室 袁世才 下面的职务栏填写的是巡视员的职务。 “这样的东西仿造很容易。”我将工作证还给了他。很奇怪,他没有生气,他转头去看老书记。 “我给北京打了电话证实了的。”老书记说,“你放心好了。” 我觉得自己应该相信这位老书记,不是因为他的职务而是因为他是全国知名的心脏内科专家,他是一位正直的人,一位值得我尊敬的学者。 “你放心吧,我在这里安排你父亲的抢救工作。”老书记说。 我站了起来,、朝着老书记深深地鞠了一躬,然后跟着那几个人离开。 这个地方我来过。这就是柳眉父亲曾经住过的那个疗养院。在这个地方我亲眼目睹了柳眉的父亲生命消逝的整个过程。 我跟着他们进入到了一栋别墅里面。 “请坐吧。”那个叫袁世才的巡视员招呼我道,“你放心,那个人不知道我们在这个地方的。” 我点头。 “这个人你认识吧?”坐下后,他从公文包里面拿出一张照片给我看。 这个人我当然认识,她是颜晓。 我点了点头。 他朝他身旁的一个人点了点头,那个人出去了。 “我们想了解关于钟野云的事情。你可以给我们讲讲吗?”袁世才慈祥地问我。 我没有说话,我仍然怀疑他的身份。在来这里的路上我忽然想起了黄处长的那句话——你什么人都不要相信,你只能相信你自己。 “你有顾虑我们知道,这样吧,我们先让你见一个人,这个人就是刚才你看到的照片上的那个人。你见到了她再说吧。”他随即说道。 “颜姐?她也在这里?”我忽然激动了起来。 “海亮!”我忽然听到房间的门口处传来了颜晓那熟悉的声音。 我猛然间站了起来,转身。是她,我看见的确实是她。但是她现在的模样让我感到心痛……她是那么的憔悴,在这么短短的时间里面似乎她忽然老了许多。 “姐!”我激动地朝她跑了过去,紧紧将她拥抱在怀里。我的眼泪止不住地在往下流淌,同时我的肩也感受到了她的抽泣。 “他们值得信任,你将所有的事情都对她们讲清楚吧。”我听到自己耳旁颜晓在对我说。 我将她放开,对着她点了点头。我打量着她,依然觉得她是那么的美丽。我问她道:“孩子呢?” “在另外一个房间里面玩呢。”她回答,“你先和他们谈,谈完了姐和你再说话。” “嗯。”现在的我很高兴。 我说出了一切。包括那两位私家侦探的事情。 “最近发生在黄杏儿身上的那件事情,我怀疑也是他指使的。”我最后说道。 “你提供的情况很重要,不过我们还要进一步的查实。”袁世才巡视员说,随即又问我道:“你手上还有什么材料吗?” “有,在我办公室里面办公桌旁的柜子底下。”我回答。 他点了点头,忙吩咐他身旁的一个人马上去取。他对那个人说:“直接找医院的书记,其他什么人都不要惊动。” 讲完了,我感到全身轻松起来。这块长时间压在自己心上的石头终于被搬开了,这种轻松的感觉难以用语言描述。 袁巡视员在打电话:“……我的人到凌助理办公室拿点东西,你要注意保密。对了,凌助理的父亲怎么样了?” 我知道他这是在给我们医院的老书记打电话,当他问到我父亲的病情的时候我忽然又紧张了起来,我定定地看着他。 “好吧。就这样。”他挂断了电话。 “你父亲的病情还比较稳定。”他说。 我顿时放下心来。 “这几天你不能回单位去,那个人的消息很灵通,如果万一他知道我们在找你调查的话,他很可能会采取极端的手段。”袁巡视员说,“他当过省政府的秘书长,能量很大。” 我不明白:“副省长比秘书长大吧?” “那是当然。”他回答,“但是秘书长这个位置可非比寻常,因为那是一个可以联系任何部门的岗位,从实权上来讲可能还强于他现在的这个位置,只不过级别低一级罢了。” 原来是这样。我心里想道。 “你要记住一点,这个人心机极深,手段也很毒辣,所以你要注意保护好你自己。”他又说道。 我苦笑道:“我怎么能够与他抗衡啊。谁知道他接下来会做什么。” “我们会采取一些措施的。你这几天不要回单位就行了,把你手机也关掉。就几天的时间。只要我们有了一定的证据就可以敲山震虎了,他也就不敢再把你怎么样了。”他安慰我说。 “那张光盘不是证据吗?”我问道。 他摇头道:“那最多也只能是说明他作风有问题。像他那样级别的官员,这样的证据还不足以拿他怎么样。还有……”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我知道他也有他们的纪律和难处。他能够对我说道这个程度已经是很难得的事情了。 我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情:“我想去看望一个人,她现在在精神病医院。” “你说的是那个黄杏儿吧?”他问道。 我点头。 “我看这样,你要去看看她也是可以的,不过必须得我们的人送你去。”他想了想,说。 我连声道谢。 “颜姐。”我敲开了颜晓的房间。 “讲完了?”她将我迎进了屋。 我点头。 “孩子呢?”我问道。 她指了指床上:“睡着了,太调皮了,玩累了。” “他好像叫钟颜是吧?”我问道,依稀有这个印象。 “不!”她摇头道,“那是他以前的名字,他现在叫颜仁。我希望他今后对人仁慈一些。” 我在心里叹息。 我坐了下来,她去给我泡茶。我心里有很多的话想对她说、有很多的问题想要问她,但是现在却一时间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说起。 “他们提供的茶很不错。”颜晓将一杯茶放在了我面前的茶几上面。 茶杯里面绿莹莹的,一股清香飘到了我的鼻腔。确实是好茶。 “你是不是想问我很多问题?”她坐到了我的对面,朝着我笑道。 我点头。 “那天晚上我看了光盘后彻底失望了。多年来埋藏在我心底里的愤怒顿时爆发了。本来在此之前我还曾经梦想他能够转性,能够看着孩子的份上珍惜这个家庭,但是他没有。他根本就不算是一个人!”她开始在说,我缓缓地品着茶在听。 “钟野云在当上副省长之前上面有人来找过我,是中纪委的。”她接下来说道,我诧异地看着她。 她笑了笑,笑得很忧伤。:那是一位领导,很大的领导,他说他接到有人举报钟野云的问题,其中就有关于我和他的夫妻关系紧张的问题。那位领导专门找到了我,他希望我谈谈我所知道的关于钟野云的问题。” “是不是你以前调查过钟野云,那些材料本来就是你往上面递交的?”我忽然想到了这件事情。 “不全是这样。我最开始确实有那个想法,但是后来我觉得没有用处,因为中央每年收到的类似材料很多,他当时的级别还达不到引起中央注意的程度。后来我就把那些材料交给了钟野云的一个政敌,这个人以前与他有着很深的矛盾,他也是我们省的一位资深官员。是他将那些材料递交上去的。”她回答。 我点了点头,心里却并不明白她对我说这件事情与这次发生的这些情况有什么联系。 “那个领导来找我谈话的时候我却心软了。我想他也很不容易,而且最关键的是,我和他这种紧张的婚姻关系我自己也有责任,因为毕竟自己不能生育。所以我就没有对那位领导说什么,反而说那是别人的无端攻击。后来,虽然有很多阻力,但是钟野云仍然如愿以偿地当上了副省长。”她也去喝了一口茶,继续地道:“那天晚上我看完了那张光盘后就决定了,我要直接去北京、直接去找那位领导。本来我是想坐火车去的,但是想到自己的孩子还小,坐火车会很劳累。还有最为关键的是,我希望钟野云知道我到北京去了,他知道我要到北京去干什么,这样他就会有所顾忌,就不敢轻易地采用极端手段对付你。” 我大为感动:“姐!” 她用手势止住了我,继续说道:“到北京后我就找到了那位领导。他听了我的讲述后就将我安排在了一个地方住下了。这样一来钟野云派到北京的人就无法找到我了,因为我没有再使用自己的身份证,我的手机也关掉了。” 我顿时明白了一切。 “当时我接下你那张卡的原因是害怕钟野云采用其他的办法对付你。我拿着它,只要卡里面的钱被冻结了,我就会即刻知道你已经出了事情。后来果然如此。我发现了那个情况后就立即给那位领导汇报了。”她说道。 “可是我在里面关了那么久啊?”我问道。 “也许他的意图是想顺便查查你有没有问题吧?或者是想通过你查一查钟野云是否受过你的贿赂。”她想了想说,“这件事情你不要怪姐,事情到了那种地步可不是我能够控制的了。俗话说‘清者自清、浊者自浊’,姐相信你是清白的。” 我大为汗颜。不过我现在非常地敬佩她的智慧,我没有想到她这样一位弱女子居然会有如此慎密的思维。 她看着我,笑了:“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可怕啊?其实这些东西我也是向钟野云学的。他们官场上的那些伎俩学起来并不难。” 现在我发现她还特别的聪明。她居然即刻猜透了我的心思。 “现在好了,钟野云终于要倒霉了。他马上要为他干的那些坏事承担他应有的责任了。”我高兴地道。 她却在摇头:“不一定。” 我很是奇怪:“为什么?” “官场上的事情很难说,钟野云在官场上经营了这么多年,他在上面也有很多过硬的关系。这次最多也就让他降职或者调离。当然,调离是最理想的了,因为那样对你才会有利。对我和孩子也有利。这个方面我已经对那位领导讲了。海亮啊,官场上面的事情你搞不明白的,其实我也不是很明白。官场上的那些人就好像一根一根连在一起的链条一样,虽然每个人的关系不一定在同一根链条上面,但是同一根链条上面的人的关系却是紧密地连接在一起的。有时候链条之间还有很多交叉。官场讲究的是一种平衡。就拿钟野云的事情来说吧,如果他彻底地倒台了,他上面的人就会担心牵涉到他自己,所以他肯定是会尽力地去保护他的。关键的问题是如何找到一个平衡点。” 我忽然想到了朱院长说的线头与毛衣的比喻。 “姐,既然那个姓钟的如此混账,你就干脆与他离婚算了。”我说,我很同情她。 “不!”我没有想到她的回答如此坚决。 我忽然有了一种冲动:“姐,你马上与他离婚吧,你一个人带着孩子很辛苦的。姐,我愿意娶你!” 她看着我,美丽的眼睛里面开始漫出泪水。 “姐!”我在呼唤她,心里很激动。 她在摇头、缓缓地摇头:“不!姐知道你喜欢我。但是我的孩子现在是我的一切。不过他是钟野云的孩子,你能够容忍自己去真爱他的孩子吗?” 我急忙说道:“姐,我会的,我会好好待他的。” 她仍然在摇头,轻声地说道:“你也许短时间会。但是你心中对钟野云的仇恨不会让你永久地那样去对待这个孩子。姐知道,你这是在同情姐呢。姐不需要同情,姐现在所有的生命都在这个孩子身上了,他就是姐的一切,我不想让孩子受到一丝一毫的委屈。还有,我已经决定了,我绝对不会与钟野云离婚的,他不是想当官吗?只要我不与他离婚他就一辈子会被这场婚姻所限制,他如果仍然像以前那样在外面花天酒地的话,他的仕途也就到头了。” “何必呢你这是?”我的眼泪也开始在滴落,“姐,你这样不值得的,你还年轻,你应该有你自己今后的幸福。” “不说这个了。”她揩拭掉了她脸上的眼泪,“你可能要在这里住几天,这几天陪姐好好说说话。” “行。”我说,“不过我明天想去看一个人。” “你要去见谁?他们同意了吗?” “黄杏儿。我最开始将一张光盘交给了她保管。因为我害怕我办公室里面不保险。结果她最近遭到了侵犯,肚子里面的孩子也没有了。我现在怀疑这件事情也是钟野云指使人去干的。可惜没有证据。”我叹道。 “这个天杀的!”颜晓喃喃地道。 “姐,你休息吧,我回自己的房间去了,我现在最担心的是我父亲的病情。”我说道。 “你父亲怎么啦?”她问我,脸上透出一种极大的关心。 “急性胰腺炎,今天早上忽然发作了。现在在我们医院抢救。”我黯然地回答。 她点头道:“这些人也是为了保护你,他们害怕钟野云对你采取行动。” “我知道。”我说,我的声音里面带着悲戚,我仿佛看见了父亲在病床上痛苦的样子。 “别担心,他们会安排人照顾的。”她安慰我说,“你本身也是医院的人,医生会尽力的。对了,明天我也想和你一起去,可以吗?” 我点头道:“当然可以了。不过你孩子怎么办?精神病院可不适合孩子去。” “我知道。我会安排好的。”她说。 115 ,最快更新医路官途 ! 省精神病院与明月寺处于同一座山上。 这有些奇怪。精神错乱与精神寄托的地方都在这里。不过明月寺给人的感觉是宁静、肃穆,而精神病医院这地方却幽静得有些可怕。 这里的环境倒是很幽雅,树木参天,与我昨天所在的那个疗养院比起来差不多一样的安静,但是这个地方却少了那地方的奢华。 精神病医院的探视很严格,有专门的地方。 我和颜晓进入到会见区后,跟着我们的人就留在了外面。 “我一进这地方就觉得自己身上发冷。”颜晓悄悄对我说。 “山上的气温要低一些。”我说。 她摇头道:“不是那种身体的冷,是发自心底的那种寒冷。” 我明白了:“这是你对这地方有成见,心里害怕的缘故。” “也许是吧。”她说。我忽然想起黄杏儿……她住在这里害怕吗?她也会感到内心的那种寒冷吗? 来了,黄杏儿来了。她穿着病号服,眼神呆滞。她没有看我们,她的脸朝着右上方在看着,她忽然笑了起来。她的手在指着右上方的墙角:“孩子,我的孩子在那里!” 颜晓一下子痛哭着跑了出去。 我朝黄杏儿慢慢地走了过去,她发现了我,忽然大声地惊叫了起来:“你不要过来、你不要过来!” 陪同的医生过来说:“今天她的病情有点反复,你下次来看她吧。” 我急忙道:“我也是医生,江南医科大学的。麻烦你们允许我和她单独说几句话吗?我想这样对她的病也会有好处的。” 他犹豫着,最后还是答应了。 黄杏儿已经躲到了屋子的一角。她蹲在那里瑟瑟发抖。我看着她的样子既怜惜又悲痛。我慢慢地朝她靠了过去,嘴里柔声地在呼喊她的名字:“黄杏儿,是我啊,我是凌海亮。你认识我的,是不是啊?” 她的眼神木然地看着我,歪斜着头,似乎在想什么。 “黄杏儿,我是凌海亮。你曾经叫过我凌大哥的。你还记得吗?”我继续柔声地在问她。 “凌大哥?”她仍然歪着头,作思索状。 我顿时高兴起来:“对、对!我是凌海亮,你的凌大哥。想起来了吗?” 她开始来看我。我热切地看着她。 “凌大哥……”她似乎想起来了,因为我看见她的眼角忽然掉下了眼泪。 “是我。”我柔声地对她说,我靠近了她,她没有再躲避我。 “凌大哥。”她在轻声地叫我。我的鼻子在发酸,我过去轻轻地将她搂在自己的怀里。“杏儿。”我叫道,这是我第一次这样称呼她,我非常自然地、动情地就叫了出来。 她在我的怀里开始哭泣,她的身体仍然在瑟瑟发抖。我的眼泪滴滴地洒落在她的头发上面。她是多么的娇小啊,现在更瘦了。 “别害怕,凌大哥在这里呢。”我拥住她柔声地道,自己也感觉到了自己的声音在颤抖。 “凌大哥,我的孩子没了。”她猛然间痛哭了起来,我轻轻地拍打着她的后背。我没有去打搅她的痛哭,也许她发泄出来后对她的病有好处。 她在我的怀里哭了很久。我一直拥着她、让她尽情地痛哭。 “那孩子是我们的。”她忽然停止了哭泣,她从我的怀里挣脱了出来,指着墙的一角道:“凌大哥,你看,在那里,我们的孩子在那个地方。” 我骇然地看着她,我忽然想起了自己与她的最后那一次。对,时间上应该合得上! 我的孩子?我和她的孩子?! “你看到没有凌大哥?我们的那个孩子在朝着我们笑呢。”她抬头对照我笑,脸上的笑容很灿烂,眼神里面却没有多少光泽。 我忍住自己的哭声,但是眼泪却再次不住地往外涌出来。 “我看见了,我看见了。她好漂亮!长得与你一样漂亮!”我说,让自己的脸上堆着笑容。但是我的眼泪却让我的眼前一片模糊。 “是啊,她很漂亮的,长得也很像你。”她对着墙角在笑,我跟着她去看向那里。虽然那个地方空无一物。 我没有说话,我在看着黄杏儿,她看上去很幸福的样子。 我悄然地离开了她,我不想去破坏她这一刻幸福的感觉。虽然那是她的幻想,但是这总比让她忽然醒过来再次遭到痛苦的折磨好。 “太惨了。”到了外面候颜晓过来对我说,“他真是丧心病狂!” “怎么会这样呢?至于吗?他为什么要去对待黄杏儿这样的弱女子啊?”我喃喃地说。 “他狠着呢,一切影响他仕途的人和事情他都不会放过。你把那东西交给了黄杏儿,这就对他是一个巨大的威胁。对了,他怎么知道那张光盘存在的?”颜晓忽然问我。 我一直没有去认真考虑过这个问题,她现在这样一说我忽然想了起来——王波,肯定是他采取了什么动作。是的,一定是他! 我更加地痛恨自己,这一切都是自己导演的啊。 我忽然想起了江姗姗来,如果钟野云看到了那张光盘的话,江姗姗会出什么问题吗?幸好自己在刻录那张光盘的时候删掉了江姗姗走入画面的镜头,还有她最后对着镜头笑的那个画面。但是这样她就安全了吗? 会安全的,除非钱小如也出了什么事情。我在心里安慰自己。 上车后我一直对这个问题不能释怀。我去找陪同我们来的人要手机:“借给我打一个电话可以吗?” 那人想了想,将电话递给了我。他说:“别和你们医院的人联系。” 我点了点头。 幸好我记得江姗姗的手机号码。“我是凌海亮。”电话通了我直接说。 “凌大哥,听说你……”她听到了我的声音后即刻问道,我没让她说下去:“别问那件事情,你怎么样?” “有人来找过我,问我知不知道录像的事情。”她回答,声音在发抖。 我忽然有些紧张了起来:“他们怎么对你的?” “凌大哥,你别问了。反正我说我不知道。”她回答。 “告诉我,他们究竟怎么你了?”我厉声地问,颜晓和我的同行都在看着我。 “他们打了我,还欺负了我。”她猛然间痛哭了起来。 “对不起。”我将电话挂断了。 “对不起。”我仍然在说,我的脑海里面同时响起了云霓和孙苗苗对在电话里面对我说的话。我知道自己那天晚上误会她们了。 “我都听到了,这些人太坏了。”颜晓在旁边叹道。 “都是我惹下的事情,为什么要她们去承受?”我大声地道。 “这些人一定会受到惩处。”陪同我们来的人沉声地说。 “是的,他们一定会遭到报应。”颜晓接着说道。 四天后。 “你可以回去了。”袁巡视员对我说。 我看着他,希望他能告诉我点什么。 “江南省的钟副省长已经到中央党校学习去了。”他随即告诉我说。 我不明白他这句话包含的意思。按照我的理解,到中央党校学习的人可是准备提拔的对象。 “他在学习期间有关部门会找他谈话。”他说,“你回去吧,你们学校我已经打了招呼,他们不会再为难你的。你的事情我们全部知道了。不过小凌啊,你确实有很多事情做得欠考虑,在个人的修养上面你也很不注意。虽然你没有结婚,但是在女xing交往上面仍然是要注意的。” 我极为惭愧,脸上开始在流汗。 “这次的事情对你是一个深刻的教训,我希望你今后加强学习,提高自己各方面的素质。呵呵!我这话可不是空话、大话啊。”他继续说道。 我点了点头,道:“您说得对,我确实有很多事情做得不好,我今后会随时注意的。” “经济上也要注意,在这方面虽然你没有大的问题,但是你毕竟还是接受了别人的一些好处。不过你很好,你能够自觉地将那些钱捐献出去就说明你还是很有是非观念的。不过从法律的角度来讲,你的那种行为仍然构成了犯罪。”他的眼神开始凌厉起来。 “犯罪?”我被他的话吓了一跳。 “是的。”他点头,“你们医院购买核磁共振,你在中间牵线搭桥,事成后有一大笔钱进入到了你的账上,虽然那笔钱不是你一个人得到了,虽然你将你的那一份捐献了出去,但是钱是打到你的账户上去的,而且你对整个过程知情,所以你不但有受贿的嫌疑,而且还有知情不报、包庇他人的嫌疑。此外就是那套房子的事情了。虽然你付了钱,但却根本不是市场价格。这件事情的性质你应该是知道的。” 我很不理解,说道:“那我要怎么办?我当时就去检举揭发?在现在这个社会上,像我这样赚钱的人多了去了。我一直有一个原则,那就是绝不在自己的职位上赚取一分钱!因为我是设备处处长,购买核磁共振的事情与我的职务有关系,所以我才认为自己不应该得那笔钱。但是在当时我又无法拒绝,我只能采用那样的办法。如果这也算犯罪的话,那我就不知道这个社会上还有多少行为是正常的了。还有房子的事情,我可以随时对自己说,我没有因为那套房子去和那家公司做任何私下的交易,我没有出卖医院的利益。” “小凌啊,看来你是一个法盲啊。一个医学硕士,居然对我们国家的法律了解得如此之少,对法律的理解如此地浅薄。这真是一种悲哀啊。我给你讲,核磁共振的事情,你从中牵线搭桥就已经开始违纪了,因为你那样的行为是一种破坏公平竞争的行为。还有你们医院与九阳公司合作的事情,你就可以完全保证你在中间没有丝毫的出让医院利益的想法和行为?这一点其实你自己最清楚。”他没有理会我的激动,温言地对我说道。 我无言以对。 “那我应该怎么办?”过了一会儿,我终于鼓起勇气问道。 “我前面说了,你今后需要加强学习、加强自己的个人修养。以前的事情都过去了,我希望你好自为之。”他朝我微笑道。 我仍然不放心:“那您刚才说的那些事情?” “有则改之、无则加勉吧。好啦,就这样吧,回去好好工作。”他站了起来。 虽然有些莫名其妙,但是有一点我是清楚的:我虽然已经犯罪,但是却并不会受到什么惩罚。 在疗养院宽阔的草坪上坐下,我开始去思考着袁巡视员刚才对我讲过的那些话。也许,这就是颜晓对我讲的那个什么平衡点吧?不过那个平衡点不在我这里,应该是在钟野云身上。 不是吗?如果我算犯罪的话那么秦连富算什么?钟野云派人准备谋害我算什么?他其它行为又算什么呢? 看来真的会像颜晓所说,钟野云并不会因此而彻底完蛋。 地下的草坪很湿,我坐在上面一会儿就感到臀部一片冰凉。但是我没有从草地上起来,因为我需要这种冰凉去刺激我的神经。 “姐,我要回去了,你呢?”我到了颜晓的房间。 “我准备去租一套房子。”她说。 我顿时有了主意:“姐,我有一套房子,里面家具什么都很齐全,你就到那里去住下吧。过段时间我将它转到你的名下就是了。” “真的?”她惊喜地道,“那太好了。不过我只住就是了,房子的产权还是你的。你转给我干什么?我今后又不会拿去卖掉。” 我觉得她说的也有道理。房子嘛,不就是拿来住的吗?她住在那里我又不收她的房租,产权是谁的就不那么重要了。 “行,就这样吧。要不你和我一起去看看?”我问她。 “好啊。”她笑着说,“不过你应该马上去看看你父亲,看看他的病情怎么样了。” 我点头道:“行,我带你去看了房子就马上到医院去,反正也耽搁不了多少时间的。” “弟弟,你很会挣钱嘛,你居然买了这么漂亮的房子。”颜晓进屋后赞叹道。 “今天那位袁巡视员还在说我这套房子有受贿嫌疑呢,他可不知道我当初为了买这套房子可是忍痛卖掉了我几套小户型才买上的啊。”我笑着说道。 她睁大了眼睛:“你有那么多房子?你买那么多房子干什么?” “我很早就开始炒房了。我很多钱都是通过炒房赚来的。”我说道。虽然自己是在撒谎,但是我说的确实是一部分事实。 “你真能干。”她朝我笑道。 我的心里一颤……她的笑实在是有着令人销魂的魅力。 “这是钥匙。今后这里就属于你们母子俩啦。”我说着便准备离开。 “等等,这个你拿回去。”她忽然叫住了我,我看见她手上拿着那张银行卡。 “你拿着用吧。今后这孩子读书什么的会花很多钱的。在经历了这些事情之后,我对钱这东西已经看得很淡了。我在医院的收入完全够我花的了。”我说。 “我不一定还得起哦?”她笑着说,“今后这孩子长大了都不一定还得上呢。” “你是我姐啊,还说什么还不还的事情啊?这次要不是你的话,我现在在什么地方还不知道呢。好啦,我走了。我今后会经常来看你们的。”我说着急急忙忙地离开了,因为我心里慌着去看望我的父亲。 飞一般地跑进急诊科,急急忙忙去问那位主管医生:“我父亲呢?” 他看着我,欲言又止。 我忽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快告诉我啊!” “早转到重症监护室去了。”他说。 我心里大定,急忙转身朝外面跑去。 “你别去了,他已经去世了。”我忽然听到自己身后那位主管医生在说。 我一个趔趄硬生生地止住了脚步,我身大声地问他道:“你说什么?!” “你回你住的小区楼下去看看吧。”他叹息着说。 我飞快地朝小区跑,边跑嘴里边轻声地在叫着:“爸爸、爸爸!” 跑到了小区楼下,远远地就看见一个灵棚搭建在那里,顿时感到双腿像没有了骨头似的软了下去。我站在那里,看着十几米远处的那个灵棚,再也迈不开自己的脚步。“爸爸!”我在那里嘶声力竭地嚎叫了起来,眼泪在这一刻如同决堤的江水般涌了出来。 我看见几个人在朝我跑来。冉旭东、白军,还有朱院长。 我的精神已经完全崩溃,这一刻,我忽然感觉自己的全身已经没有了丝毫的力气,我像一条蚯蚓般地瘫软在了地上。我的眼前忽然一黑,眼前顿时一片灰暗。 我感觉有人在搀扶我。还有人在摁我的人中。我有意识,但是眼睛却看不见周围的一切。 “凌海亮!快醒醒!”我听到有人在呼唤我。 我必须得看见!我对自己说。 睁开眼,哦,原来自己刚才的眼睛是闭上的。睁开眼,我看见自己的面前确实是他们。 “我爸爸呢?”我问道。 他们都没有说话,都在看着那个灵棚。我挣扎了起来,趔趔趄趄地朝着那灵棚跑去。 父亲在那里,灵棚的正面有他的遗像,灵棚的正中有一具没有盖子的棺材。我看见了母亲,我看见她正站在棺材的一侧,她在看着我,泪流满面。 “妈!”我痛哭着朝她奔去。 “啪”地一声脆响,我忽然感觉到自己的脸上一阵火辣辣的疼痛。“你这个不孝儿!”我听见母亲在嘶声力竭地痛哭。 “妈!”我猛然间跪在了母亲的身前,“儿子不孝、儿子不孝啊!呜呜!我是一个混账,是我害死了我爸啊!” “海亮哥,你快起来啊。”我听到一个声音在旁边大哭,我朝那声音看去,是赵倩。 母亲在痛哭:“你干了什么事情?你爸爸生这么重的病你都不在他身边?” “海亮也是迫不得已,有人要害他,组织上将他保护了起来。”我听到朱院长在旁边说。 “小亮,是妈不对,妈不应该打你。”母亲的仍然在哭,我与她哭成了一团。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被人搀扶了起来。母亲仍然在我的身边,赵倩搀扶着她。 我去看棺材中的父亲,我看见他躺在那里面,他是那么的安详,就如同他生前一样。 “爸!”我看着里面的他,深情地叫道。可是他没有回答我。 “爸!”我的眼泪再次流下,我知道他已经离开了我、离开了我和我的母亲。 “兄弟,节哀啊。你父亲的后事还得处理呢。”朱院长对我说。 我点了点头,说了声“谢谢。” 我这才看见了灵棚里面站着的这些人。冉旭东、柳眉、赵倩、朱院长、我们医院的部分人,还有……我看见灵棚的门口处站着岳洪波和陈莉。他们俩在朝我走来。 “海亮,你要节哀。我们也很难过。”陈莉说道。我点了点头,尽量地让自己的眼睛不去看岳洪波。 “兄弟,你误会我了。那些事情陈莉已经对我讲过了。照片和录像我也看了,我只能对你说那是一场误会。今天我不对你讲这件事情,等你将凌伯伯的事情处理完了以后我们再慢慢谈吧。哥们,保重啊。”我听到岳洪波在对我说。 “海亮,他说的是真的。”陈莉叹道,“我们以前都错了。” 我怔怔地站在那里,“我对那些事情已经不再感兴趣。对也罢、错也罢,事情都已经过去了。我对不起我的父母、我对不起我所有的朋友。”我过了一会儿才说道。 “感谢你,是你让我度过了难关。”岳洪波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道,“我知道你对我有成见,我先走了,陈莉留下来帮你料理你父亲的后事吧。” 他说我就离开了,没有等我说话就离开了。 柳眉、赵倩、陈莉搀扶着母亲回到家里去了,虽然母亲不愿意,但是我担心她在这个地方时间长了会对身体不好。我已经失去了父亲,不希望自己的母亲再出什么事情。 冉旭东和朱院长一直陪着我说着话,我告诉了他们自己这次事情的经过。 “这样也好。事情总算过去了。”朱院长叹道。 “但是他不应该那样去对待那几个女孩。”我说。 “那是因为他不能确定你将光盘放在什么地方。他只能在与你有关系的人中一一去搜查。不过还好,柳眉没事。那段时间她身上随时都带有枪。我也没有准她出门。”冉旭东说。 “我觉得是他们不敢去动她,因为那个人会认为你们不会轻易地去打破那种平衡。但是其他的人就不一样了,他害怕那东西流传了出去。而且还不知道究竟她们手上有什么东西。”朱院长分析道。 “这都是猜测。这个案子会没有什么更大的结果。因为那几个侵犯了黄杏儿的人已经承担了全部的罪名。”冉旭东说。 我惭愧万分。我觉得自己愧对于她们。 “你看!”冉旭东忽然对我说。 我朝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一个人正朝着我们款款而来。她是曹小月! 我愤怒地看着她,我站起来走到灵棚的口处将她拦住:“你来干什么?这个地方不欢迎你!” 她没有理会我,侧身从我面前走过,我准备再次地去拦住她,但是却被朱院长拉住了我。 曹小月走到父亲的棺材前,她缓缓地跪下了。我看见她的肩膀在不停地耸动。这一刻,我的泪水再次流了下来。 她站起来了,她转身朝我走来。她对我说:“对不起。” 我侧过了脸去。我不想看见她,我害怕自己心软。 “你要保重。是我对不起你。但是我没有你想象的那样坏。”她轻声地对我说。 我仍然不理她,但是我的泪水在尽情地流淌。 她叹息了一声,离开了。 “黄杏儿的事情会不会是她指使人干的?还有其他的那几个女孩?”我忽然问道。 “为什么?”朱院长问。 “没有人去侵犯赵倩。她知道我和赵倩的关系,她知道赵倩比黄杏儿更爱我。”我说道。 “是唐小芙。”冉旭东道,“她也遭到了侵犯,是她说出了和你有关系的那些女人的名字。” “既然是这样,那就从你们抓的那些人身上问背后指使的人不就可以了吗?”朱院长问道,“你刚才怎么说那几个人承担了罪名就完了?” 冉旭东叹道:“上面的领导要求我们结案。” “这是什么事儿啊!”朱院长叹道,“我没有想到省城这个地方居然如此黑暗。” 我感到心里非常的萧索,现在,我已经看淡了一切。 “朱院长。”我忽然叫了他一声,“我想回家乡去。” “好啊,回去休息一段时间也好。我天天陪你就是了。”他真挚地对我说。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说我想回到家乡去工作。你们医院要我吗?”我问道。 他看着我,满眼的疑惑:“这件事情你可得想好啊。我们那可是小地方。何况你是正处级,和我们县长一个级别呢,你回去怎么安排?” 我摇头道:“我不要什么级别,我只想当一个称职的医生。我父亲在身前还这样希望过我,他希望我回家乡去工作。我想好了,我要遵循我父亲的遗愿。” “这……”朱院长道,“我个人当然欢迎你啦,我看这样吧,我去征求一下许县长的意见再说。对了,他现在已经是正县长了。” 我点了点头。 116 ,最快更新医路官途 ! 半个月后。 钟野云被调到了外省任政协副主席; 曹小月的工作也从常务副市长的位置上调整到了当地妇联当主席; 秦连富调到了省农委任政策法规处处长。 范其然回来了。 “你的事情我已经听说了。是我对不起你啊,出这么大的事情我却不在医院里面。”范其然抱歉地对我说。 “没什么的。那些事情都已经过去了。我已经决定了,我准备回家乡去工作。”我淡淡地道。 他不解地看着我道:“学校不是已经重新研究过了吗?让你继续任医院助理啊?听说正在考虑让你任我们医院的副院长呢。你是党外人士,我们学校正差你这样的干部呢。” 我摇头道:“我对这些东西已经不再感兴趣了。我只想当一个合格的医生。我罪孽深重,以前太放纵自己了,我害了很多无辜的人。现在,我感到很惭愧。” 他不住地叹息:“可惜了、可惜了你的才干了啊!” 我淡淡地笑道:“我哪有什么才干啊?都是些见不得人的无耻行为。范老师,你不要劝我了,我已经决定了。” 他轻轻地拍了拍我的肩膀,道:“我很感谢你,在那种情况下都没说我的事情。” 我真挚地看着他,“范老师,我不是为了别的,我是因为你的清廉才那样去做的。如果你因为某些事情下了台的话,我不知道下一位院长有没有你做得这样好。” 岳洪波给我打了几次电话我都没有接。后来陈莉也打来了电话。我告诉她说我对那些事情真的没有了兴趣,我现在什么也不想知道了。她在电话里面直叹气。 “我和岳洪波下一个月结婚,希望你一定要来参加。”她对我说。 “我马上要回家乡工作去了。祝你们幸福。”我压断了电话。 火车站仍然是那么的喧嚣、嘈杂,这里的人们仍然是那么的忙碌。这里就像人生驿站一般,大家在这里不停地来来往往却永远找不到自己的终点。 “哥们,谢谢你送我这辆车。”柳眉从驾驶台上跳下来对我说。她和冉旭东来送我。 母亲在我身旁,她看着他们俩正露出慈祥的微笑。 我去与他们俩一一握手,说:“有空到我家乡来玩。” “一定!”他们笑道。 我从车上将父亲的骨灰盒抱了出来,我轻轻地对父亲说:“爸,我们回家去吧。” “等等我!”我忽然听到一个声音。 张晶晶,我看见她拖着一只皮箱、穿着一件白色的风衣正亭亭玉立地朝我走来。 “我决定了,我要跟着你到你家乡去工作。”她美丽、灿烂的笑容正在朝着我绽放。 117(上) ,最快更新医路官途 ! 江南的冬天不是那么的纯粹,总是让人感觉她的面目很模糊。立冬已经过了,可还看不到冬的踪影。除了早晚有些寒意,天未变冷;草还是青青的,树还是绿绿的,——就连湖边的柳条也还是翠翠地蘸着水,飘来荡去的;花圃里依然有花灿灿地开着;向阳的树林里,鸟儿们还在叽喳叫着,偶尔还能看到它们在地上快活地蹦来跳去。不由人心理嘀咕:“这就是冬天么?” 是的,这就是江南的冬天,她总是要和秋拥抱着,优雅地跳上一曲华尔兹,才恋恋不舍地分手,目送秋的背影走远。 回到家乡已经两个礼拜,我天天陪着母亲。她仍然闲不下来,总是在家里莫名其妙地忙碌着。 父亲的骨灰盒就放在家里客厅的一角。我和母亲随时都可以看到它。 父亲已经离开了这个世界,但是母亲却经常忘记这个现实。她在忙碌的时候往往会及其自然地叫一声“老凌,你来看一下!”可是随即就没有了声音。 这让我很是心痛。 我找不到办法去安抚她,曾经提议带她一起到全国各地走走,但是被她拒绝了。我只能天天在家里陪伴着她,尽量地与她多说说话。 唯一让她能够高兴的是张晶晶。 张晶晶已经在三江县人民医院麻醉科上班,只要她不值夜班的时候她都要到家里来陪我的母亲。 “这姑娘不错。这次你不能错过了。”母亲时常在我耳边念叨。每次我都报之以沉默。因为我已经不再相信自己还能拥有爱情,在张晶晶的面前我很自卑。 她是那么的纯洁和美丽,而我却已经是千疮百孔。 朱院长也经常到家里来,他还多次打电话让我去吃晚饭、喝酒,但是我都婉言拒绝了。 “老弟啊,你这样的精神状态可不行啊。你现在的工作关系还在江南医科大学附属医院,即使要调到我们这里来还有一段时间呢。许县长那里我已经汇报了,他说他会认真考虑同时还要给县委明书记汇报。老弟啊,我认为你现在最需要的就是调整自己。”朱院长今天又来了,他劝慰我说。 我想了想,道:“既然我的工作关系还在附属医院,你们医院又是我们的指导医院,你看我可不可以先到你们医院去上一段时间的班啊?门诊、住院部都可以。有空的话我还可以上上课什么的。” “那太好了。”他高兴地道,“我看这样,你就先上门诊吧,我去做广告。医科大学附属医院的妇产科专家坐门诊啊,这对我们医院的宣传肯定很好。对了,上课也必须,我们医院的妇产科太差了,正好你可以给我们的医生们提高、提高。” 我点头答应。 不是我骄傲,虽然三江县人民医院的副主任医师也有那么几个,虽然他们从医生的职称上看与我这个副教授是一样的,但是他们的学术水平根本就不能与我这个教学医院的医生相提并论。作为教学医院的副教授,我接触到的病例的种类、所掌握的最新的医学方面的信息可比他们多得多了。还有就是教学能力。 所以我在县人民医院上班没多久就赢得了本院医生和当地老百姓的欢迎和尊重。 我很自豪,我觉得父亲曾经告诉我的话是完全正确的,我也很庆幸自己听从了他的话回到了自己的家乡。 我相信自己一定会成为一名优秀的妇产科医生的。 和蔼地对待每一个病人、总是让自己站在病人的角度去替她们着想…… 然而,很多事情却往往不是按照自己的愿望在向前发展,我没有想到自己的人生接下来会朝着我意想不到的方向去发展。 自从在三江县人民医院上班后我的日子过得既充实又安静。每天早上起床后吃了母亲做的早餐然后去上班,或门诊、或病房,中午的时候回家午睡两个小时,下午继续到门诊或者病房,也时候在医院的会议室给妇产科的医生们上课,我发现来听我课的人不仅仅是妇产科的医生们,外科和内科的很多同行也来了。两次课过后卫生局就准备换了地方他们到附近的一所小学去借了一间大教室,时间也将改在晚上。因为除了人民医院以外,县中医院、妇幼保健院以及一些乡镇卫生院的医生都要求参加听课。 我很为难,因为在这种情况下我必须得调整自己的讲课内容,毕竟基层医院的专业知识相差太大。讲授适用方面的内容才会收到好的效果,但是这样一来我害怕县人民医院的医生们会有意见,因为他们对知识的需求与乡镇卫生院的医生的接受能力根本就不对等。 我找到了朱院长,因为他同时也是县卫生局的局长。我向他说出了我的担忧。 “看来是我想错了。”他连连点头道,“那就仍然只给县一级的医务人员讲课吧。不过我忽然有一个想法,你看能不能再县电视台搞一个专题节目,就是专门针对妇女讲授女性健康保健方面的知识。” 上电视?我顿时为难起来。 “我看不错。你回去好好准备、准备,这个节目一定会受欢迎的。我马上去给广播电视局商量、商量。你还有收入哦。”他却自顾自地替我安排了起来。 我哭笑不得。 “你会做得好的。”他鼓励我道,“你现在最需要的是什么你知道吗?是信心!这件事情是增强你信心的最好方式。说不一定什么时候你就成了我们县的电视明星了呢。” 我更加的哭笑不得,不过我在心里很是感激他。 朱院长的想法与广播电视台一拍即合。 我的第一次的讲座内容是《内外兼修、健康美丽》,形式上有些像中央电视台的《百家讲坛》,完全采用讲座的形式,下面坐着很多的女性听众。 因为是讲座,我特地将讲座的内容做到浅显易懂、风趣幽默,同时尽量地少使用医学术语。 讲座很成功。 其实这还得得益于朱院长的一个主意——他居然让各个科室向凡是到医院看病的女病人作宣传,让那些病人在什么什么时间收看县电视台的节目! 节目播出后的第二天我就“出名”了。“你看,他就是在电视上讲课的那个人。”、“一个男妇产科医生。嘻嘻!”…… 人们都用异样的眼光看着我。我没有尴尬,只有苦笑。 第二次的讲座内容我却改成了《女性心理健康》。心理健康的内容是长期以来思考的问题,特别是女性的心理健康我认为相当重要。因为虽然现在已经是一个讲究男女平等的社会,但是女性的被歧视、女性自身的自卑心理仍然比较严重,同时男女平等状况下女性的工作和生活压力却在随之增大。 我没有想到这次的讲座所受欢迎的程度居然比第一次还强。我认为这是因为我这次讲座的内容引起了她们的共鸣。 “你成明星了。”张晶晶到我家里来笑着对我说。母亲在旁边看着我慈祥地笑。现在张晶晶在我家里的地位比我还高,母亲甚至还去给她配了一把我们家里大门的钥匙。 我仍然只有苦笑。 第二天我刚到医院就被朱院长叫走了。他对我说:“今天不要上班了。许县长要见你。” “他找我什么事情?”我问道,虽然我认识许县长,而且对他印象还不错,但是我现在已经对官场上的人在心里有了芥蒂。我认为他们都不真实,甚至还认为他们很无耻。 “我也不知道呢,他亲自给我打来的电话。”他说。 我只好硬着头皮跟在朱院长的后面,因为许县长毕竟亲自给朱院长打了电话,我如果坚持不去的话会让朱院长很难堪的。我不想让朱院长为难。 县政府坐落在城市中心的位置。在我以前的印象中县政府应该有一道围墙,在上中学的时候,每当我看到那道围墙的时候总有一种敬畏的感觉。但是今天我却发现自己记忆中的那道围墙已经不在了,政府大院已经没有了大院的感觉,它已经与大街连在了一起,不过在以前围墙的地方却多了许多高大的树木。 许县长的办公室在政府大楼的二楼。政府大楼呈“丁”字形,许县长的办公室占据了“丁”字形上面一横的三分之一。 许县长的秘书带我们进了县长办公室,“许县长在开会,马上就来。”秘书对我们说着并去泡茶。 我仔细地打量这个办公室,我发现它虽然宽大但是却并不豪华,准确地讲它更像一个大型的书房。 一张大大的办公桌,办公桌上面堆放着许多文件之类的东西,显得有些杂乱;办公桌的后面是一排长长的书柜,书柜里面有很多的书籍。 我所在的地方是一套木质的沙发,看上去质量并不是很好。 沙发前方的茶几上摆放着一只烟缸和一小盆水仙花,水仙花正在盛开,它让这个办公室多了一点情趣和淡雅。 信步走到书柜前,我发现书柜里面的书籍种类繁多,有社会科学方面的,还有一些伟人们的文献,让我没有想到的是我还看到里面有许多的世界文学名著,甚至还有几部网络小说,然而这里面最多的还是农业方面的书籍,它们占了整整两个书柜。 我还看到几本关于农业方面的专著,专著的作者竟然是许县长的名字:许达非。他的名字我知道,因为他到过我们附属医院,几次会议上面的座牌上有他的名字。我准备去将它们其中的一本取出来看看。 “哈哈!小凌来啦?小凌啊,对不起啊,让你久等了!”我正在看着书柜里面的书籍的时候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了一阵爽朗的笑声。 “您好。”我急忙将自己的手收了回来然后转身去朝他打招呼。 “这些书是摆样子的,猪八戒戴眼镜——冒充知识分子呢。”他大笑着说。 我笑着他,认真地道:“您可不是冒充的,您应该是农学院的高材生才对。” “那你这句话就说对了,许县长是江南农业大学的研究生毕业呢。”朱院长在旁边笑道。 “是啊,没有一定得水平式写不出那样的专著来的,一般的人也不敢随便写啊?比如让我现在写一部医学方面的专著的话我可不敢动笔呢。每一个专业都有它的局限性,研究各个专业具体问题的人多如牛毛,但是真正的有几个人敢去写?这必须得有自己独特的见解才行啊。”我接着说道。 “凌助理,你这可是在批评我呢。”许县长说,脸上却是笑眯眯的。 我正色地道:“我说的可是真话。像我也就只能随随便便地写几篇论文。许县长,我对您不了解,不过今天我到了您办公室后,特别是在看到了您的书柜里面的这些书籍后我挺佩服您的。作为一位行政长官,您还能坚持自己的学术研究、不放弃自己的专业,这非常的难得。与此同时,我还发现您喜欢看文学书籍,甚至还有网络小说,这说明您这人很具有浪漫气质,而且还与时代同步。” “我可是真舍不得丢弃自己的专业啊。可惜的是时间太少了。”许县长叹道,随即却自顾自地笑了起来,“小凌你看,我们怎么谈起读书的问题来了啊?来,你请坐。朱院长,请你先回去吧,我和小凌好好谈谈。” 朱院长笑着朝许县长和我打了一个招呼然后离开。 “来,你请坐。”许县长热情地朝我招呼道。 我没有过多的客气,走到沙发处随便地就坐了下来。他坐到了我的对面。 我看着他,我知道他有话对我说。 “怎么样?回来还习惯吧?”他笑着问我。 “这是我的家乡,我从小在这个地方长大,当然习惯了。我觉得自己现在这样的生活才是自己应该过的日子,很充实。”我回答,说的全是真话。 他频频在点头:“你现在在我们县可算是一位小小的名人了呢。是妇女同志们的偶像了。呵呵!你的这期节目我看了,很不错。小凌啊,看来你对心理学还是很有些研究的,特别是对女性心理的研究,呵呵!我没有其它的意思啊,我发现你真的是一位很专业的妇产科医生呢。作为医生,不但要治疗她们身体上的疾病而且还要对她们进行心理上的疏导,这才是一名优秀的医生应该具备的素质。可能你还不知道,我也是从高校出来的,我和你的经历有些相同的地方。” “哦?”我心里有些惊喜。高校和高校之间的教师们虽然平时来往很少,但是在这样的场合却一下子就让我有了一种亲切的感觉。 他笑着点头道:“是的。我从江南农业大学研究生毕业后就留校任教了,后来当上了校团委书记。有一年省委组织部到学校来选拔年轻干部到基层工作,于是我就到了一个偏僻的县挂职任副县长。你知道我在那个地方挂职多长时间吗?五年!我在那里搞一个农业推广项目,当时,我向省委组织部说,自己不将那个项目做完、做好就绝不回去。省委组织部同意了我的要求。做了整整五年啊,后来那个项目成功了,当地农民的收入翻了两翻。这是我自己认为我所做过的最得意的一件事情,比我现在当这个县长都让我感到自豪。” 他的话让我忽然想起了曹小月。她不也有着同样的经历吗?可惜她太喜欢走捷径了。 “高校的人就是这样,做事情很认真。”我觉得必要的恭维还是应该的。 “你这话我爱听。”他笑道,“我们高校的人就是喜欢较真。不过这工作啊还真得较真才行。我觉得你就很不错,上次我们人民医院全靠你的工作才那么容易地成为了江南医科大学的指导医院。这件事情你可真是功德无量啊。现在三江县人民医院不但技术水平得到了很大的提高,业务量也大幅度地增加了。我在这里要替三江县一百万人民感谢你呢。” 我急忙道:“这是我家乡,能够为家乡人民做点份内的事情是完全应该的,您这样说就太客气啦。如果要说感谢的话那也得我来说,因为您可不是我们三江的人,但是您为我们三江做得更多。” “哈哈!你太会说话啦。不过我们之间就不要互相恭维了吧?这样太累。毕竟我们都是从高校出来的不是?”他大笑了起来,随即压低声音对我说道。 他的话让我感觉自己与他的距离忽然被拉近了许多。我也笑了起来。 117(下) ,最快更新医路官途 ! 我们说了这么久的话,但是却一直没有谈到正事上面。我相信他今天把我叫来绝对不仅仅是为了和我聊天。不过我只有耐心地等待、等待他主动谈及正式的事情。 “你的事情我都知道了。”他忽然敛住了笑容,叹息着说道。 我的神色黯然了起来。“都过去了。”我淡淡地说,“我很喜欢现在这样的生活。” “上次朱浩同志给我讲了你的事情,还提到了你的想法。我随即向我们县委书记明天浩同志汇报了。”他看着我,我发现他的目光忽然变得炯炯起来。 他说的朱浩就是朱院长。他终于谈到了正事上面来,我忽然开始紧张了起来——我现在非常希望自己能够一直过现在这样的生活,因为我已经完全厌倦了省城的那种喧嚣与浮躁。那是我的伤心之地。 我即刻就问:“他怎么说?” “他特地到市里和省里面去了一趟,还到了江南医科大学。”他回答道,“其实你们单位对组织上对你的评价还是很高的。但是他们都非常理解你现在的情况。作为我们来讲,我们当然是非常欢迎你回到家乡来工作啦,因为你是一位杰出的人才啊。一个地方的发展,人才将起到决定性的作用。我们非常需要像你这样的优秀人才。” “我不是什么优秀的人才,不过我觉得自己可以成为一名优秀的医生,对这一点我很有自信。”对他的话我感到很惭愧。 “江南医科大学附属医院与九阳药业的合作这件事情人们虽然又不同的看法,但是我认为你在这一点上做得很好。什么是改革?改革就是去做别人从来没有做过的事情。只要思路正确、符合政策,成功的把握超过百分之六十,我们就应该去尝试!从你干的那件事情来看,现在已经显现出了改革的效果了,你们医院的外科大楼已经竣工、内科大楼项目也开始在启动,这样的成就就已经说明了你的能力了。”他忽然激动了起来。 “这件事情可不是我……”我刚说到一半却被他的手势止住了。他继续说道:“当然是你的功劳。这件事情我可是是看得很清楚的,你做这件事情说到底就是将以前那些医药公司的利润进行了重新分配,其中最大的收益者就是你们医院。如果仍然按照以前的方式,你们医院的新大楼可得你们自己花钱才可以盖起来。这是什么?这就是改革!你这个思路真的值得我们学习呢。呵呵!我们不谈这件事情了,我们谈正事。凌海亮同志,我今天请你来就是有一件事情想和你沟通一下——经过请示上级、经过与江南医科大学沟通协调,我们同意你回到家乡工作。” “真的?这太好了!”我很激动。自从回到家乡这么长时间以来,我还是第一次出现这样激动的心情。当我治疗好了病人在病人和家属感激不尽的时候没有出现过,在我讲课的时候被同行们用一种钦佩的目光注视着我的时候没有出现过,在电视台举办讲座获得成功的时候仍然没有出现过。但是现在,我真的激动了。 我明白,这是自己对如今这种生活有了一种依赖与渴望。 “不过有一件事情我们感到很惭愧,因为我们无法安排一个与你以前同等级别的位置。”许县长说道。 我急忙道:“我不要什么级别,只要让我在县人民医院上班就行。如果县人民医院不好安排的话,妇幼保健医院或者中医院也行。” 他“哈哈”大笑了起来,道:“那怎么行?!那还不把他们美死了?凌海亮同志,你现在的级别是正处级,我也就一个正处级而已,但是目前组织上还没有准备将我调离的意思。所以明书记对我讲了,只能暂时先考虑让你当县人民医院的院长,同时还安排你在县政府挂一个正处级调研员的头衔。这样的安排你看怎么样?” 我大吃一惊,忙道:“这怎么可以?哦,我不是说安排得不好,而是我觉得这样安排得太高了。我怎么能当得了那样的职务呢?我的想法就是当一个医生就是了。更何况老朱这院长当得很不错的啊。” 他摆了摆手道:“朱浩同志本就是卫生局局长,他兼任医院院长的事情很多人有看法。现在这样安排的目的就是让他安心干好卫生局局长的工作。” 我仍然摇头:“您说我还要挂一个什么调研员的头衔,这样一来我不就成了老朱的上级了吗?卫生局局长可是县人民医院的上级啊,这不乱了吗?不行,这绝对不行。而且这个院长我也不一定能够当得下来,我连党员都不是。” 他忽然笑了起来,道:“你连江南医科大学附属医院的院长助理都干得轻松自如的,更何况我们这个小小的县人民医院的院长了。据我说知,你这个助理可比附属医院的某些副院长都干得好呢。你们范院长都讲了,你如果仍然留在附属医院的话,不久就会当上附属医院的副院长了呢,他对你可是大加称赞的啊,他说他的能力都不如你呢。所以,这件事情你就不要推辞了。还有就是政府调研员头衔的这个事情,这仅仅是一种待遇、政治上的待遇而已,我相信你不会因为你有那样一个职务而不服从朱浩同志的领导的。而且卫生局对人民医院仅仅是一种业务上的指导而已。另外一件事情,你现在不是党员,但是这并不妨碍你当医院的院长啊?又不是让你担任医院的党委书记。呵呵!小凌,我们现在正缺像你这样的党外干部呢。这可是你的优势。” 他说了一大通,但是我仍然感到惶恐,因为我实在不想再去担任任何的行政职务,以前的经历让我太过刻骨铭心了。曾经的伤痛让我害怕自己会再次地去经历那一切。 我摇头道:“许县长,我还是请求你们就让我当一名医生吧,这绝对不是矫情,这是我的真实想法。” 他点头叹道:“我知道的,你心里有一个结没有打开。但是我希望你能够振作起来。你要想到一点:你的家乡需要你,组织上也需要你。我希望你再好好考虑、考虑。过几天县委组织部再来找你谈话。” 他的话让我不能再在口头上拒绝了。我站了起来,“请允许我再考虑一下吧。” “凌海亮同志,我很喜欢你这样的人。你很能干、也很有正义感,像钟野云那样的人你都敢去面对面地与他斗争,这一点我很钦佩你。说实话,我很不喜欢那个人,这一点我和你一样。那个人根本就是我们党内的败类,他还在当秘书长的时候就有好几次要求我给他安排女学生到县政府去参加舞会什么的,我非常反感。那时候我还是学校的团委书记,为此我也不少得罪他。”他伸出手来将我的手握住说。 这一刻,我的心中波澜微惊,但是忽然想到自己那些可怕的过去,我微微激动的心顿时就像风中的蜡焰一样地被熄灭了。我的心随即又回复到了沉寂的状态。 我没有再回到医院,直接回了家。 “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母亲诧异地问我。 “许县长找我谈话。”没有了父亲,我会将自己的一切都告诉母亲。 “许县长?他那么大的官找你谈什么?”母亲的神色有些惊慌的样子。我估计她是误会了,她在担心我以前的事情重演。 我急忙道:“县里面已经同意我回来工作了,但是却非得要我当县人民医院的院长。我现在很为难。” “就是,当一个医生就行了,干嘛非得去当那个什么院长呢?你以前当那个劳什子助理吃了那么大的亏。你告诉他啊,我们不当那个院长!”母亲的态度与我惊人的一致。 我苦笑道:“我说过了。但是他说这是组织上的安排。” 母亲道:“哦,这样啊。不过组织上的话你还是应该听的。” 我的父亲和母亲都是同样的人,他们对组织都有些盲从,甚至把她奉为神圣。我承认自己在骨子里面有着这样的遗传。 “那就听组织的?”我笑着问自己的母亲,其实有一种开玩笑的意味。 “听!当然得听啦!”母亲严肃地对我说。 “妈,中午吃什么?我饿啦。”我忽然不想再说这件事情了。 “马上就好了,小亮,你等一会儿啊。对了,晶晶不是说她昨天晚上值夜班吗?怎么现在还不回来呢?”母亲问我。 “妈,你干脆认她当您的干女儿算了,您对她这么好,我可要吃醋了。”我笑着说。 母亲瞪了我一眼:“什么干女儿?!我要她当我的儿媳妇!” 我的心里猛然间一痛,默默地朝自己的房间走去。我听到母亲在我身后叹息。 我在自己的房间里面看书,我得准备下一次的教案,还有讲座的内容。 但是我看着书上的文字却总是感觉它们都是模模糊糊的,我的眼睛始终不能聚焦到那些文字上面去。我的思绪很飘忽,不住在想着许县长的那些话。 不,我不能当那个院长!那样就太对不起老朱了!我在心里对自己说。 猛然间我心里一惊:难道自己心里还是想去当那个院长?难道自己仅仅是因为害怕对不起老朱而已? 我对自己这种又在开始骚动的内心感到深恶痛绝。 我没有想到我正准备吃午饭的时候朱院长却来了,他和张晶晶一起到了我的家。 “哈哈!看来我今天运气真好啊,我正说到什么地方去吃饭呢,这下好了,我可以尝到阿姨做的美味了。”朱院长看着桌上的饭菜说道。张晶晶在旁边直笑。 “朱院长请坐,我去给您添饭。”张晶晶对他说。 母亲看着张晶晶的背影在笑。 “阿姨,您这个儿媳妇不错。”朱浩轻声地对母亲说。 母亲笑得很幸福。我忍了忍,没有去反对他的话。我不忍让母亲失去这片刻的幸福。 “朱院长,您慢慢用。”张晶晶双手捧着一碗饭到他的面前。朱浩接了过来,笑道:“小张啊,你准备什么时候搬到这个家里来住啊?” 我大窘:“老朱!” 张晶晶看着我,满脸通红。我发现她的眼神中带着一种哀怨。我急忙躲避了它。 “是啊,你们都老大不小的了。晶晶,我们家海亮我还是了解的,他是一个好孩子。”母亲接着说。 我急忙道:“妈!您别说了,我配不上她。” “这话得有小张说。”朱浩笑着说道,随即将脸转向张晶晶,“你说是不是啊,小张?” 张晶晶勾着头在笑。 “小张,你告诉我,你喜欢凌海亮、凌院长吗?”看来老朱今天是诚心想做这个媒。他叫我凌院长我没有怎么在意,因为他以前也是这么称呼我的。 不过他这样直接地去问她却让我的心头忽然一跳。 “人家都不喜欢我。”张晶晶抬起头来、哀怨地看了我一眼。是的,她的眼神带着一种哀怨,我看得清清楚楚。 我不由得一阵慌乱:“不,不是的。” “哈哈”老朱大笑了起来,“这不就得了吗?阿姨,您家里有没有酒?我们祝贺一下。” 母亲连声说“有!有”,即刻就乐呵呵地朝里面去了。 是茅台,我以前带回来的酒。看着这酒,我的心里顿时感慨万千。 朱浩给我们每个人都倒上了。我记得张晶晶好像说过她是不喝酒的,但是今天她却没有反对的意思。 朱浩端起了酒杯,他开始说话:“来,我们喝一杯,为了两件事情。第一,祝贺师弟和师妹正式确立恋爱关系;第二,祝贺凌海亮同志担任三江县人民医院的院长,同时还兼任三江县人民政府正处级调研员。” 我大吃一惊,忙道:“老朱,别乱说。我还没有答应呢。何况你是院长,我答应了不就是鸠占鹊巢了吗?还有那个什么调研员,我可不愿意去任那么多的职务,何况我还很年轻。调研员好像是临近退休的人才干的吧?” 我没有去反对他前面的那一句话,因为我实在不忍去反对。可是我的心中已经没有了对爱情的向往,我想。自己恐怕再也不会感受到它的甜蜜了。 “师弟啊,我就是怕你这样想才专门来找你的。你不知道啊,我在医院副院长的位置上坐了很多年了,现在又是院长、又是卫生局局长的,早就有人对此不满了。我为什么一直不愿意让出这个位置?不是因为我想在这个位置上面谋取什么,而是我对接任的人不放心。三江县人民医院能够发展到现在这个样子很不容易,我不希望自己的下一任让医院回到过去。师弟,现在好了,你去当这个院长我非常放心,因为你的能力、你的水平都比我强。至于那个调研员的职务,那仅仅是一个政治待遇而已,组织上对你的问题已经有了结论,所以他们不能随随便便将你的级别去掉或者降低。这也是组织上对你的关心啊。呵呵!师弟,今后你还是我的领导呢。阿姨,您儿子马上就是我们县的县级领导了,您说着杯酒该不该喝啊?”他说着,却把脸转向了我的母亲。 “小亮,组织的话你得听。朱院长都已经把话说到了这个份上了,你就不要再拒绝了。今后好好工作,多为老百姓办事情。”母亲说道。 “是啊,凌老师,我觉得朱院长说的很有道理。”张晶晶也说道。 “怎么还凌老师、凌老师地叫啊?”母亲责怪她道。 “伯母!”张晶晶的脸再次变得通红。 “好吧。我不多说了。不过我内心确实不想再搞行政了。”我将杯子在朱浩的杯子上面一碰,顿时喝下了。 朱浩随即也喝下了。母亲笑眯眯地去看着张晶晶。张晶晶试探着慢慢地去喝那杯酒,随后猛然地喝下。她叫道:“咳咳!这酒好辣!” 母亲急忙去给她拿纸巾。我发现张晶晶的整个脸连同脖子在一瞬间都变成了红色,这让她看上去更加的可爱。 “不能喝酒就别喝了吧。”我对她说。老朱在旁边笑。 “师弟,以前的事情就让它都过去吧。有的人当官是为了发财、为了个人的私欲,你如果痛恨那样的人的话就应该自己去做那个官!你可以通过自己的权力去为老百姓服务,你可以通过自己的权力去惩治那样的贪官。这样不但可以体现你的人生价值,还可以让老百姓生活得更好。”老朱再次敬我酒的同时在对我说。 我大悟:“对,你说得很对。谢谢你老朱,你让我豁然开朗。” “这就对了。”他很开心。 我忽然想到了一个事情,“师兄,你今天是帮许县长当说客来了吧?” “哈哈!确实如此!”他大笑着说,随即小声地道:“师弟,我看得出来,许县长很欣赏你。你可要把握好啊。” 我永远记住了今天朱浩对自己讲的这些话,他的话让我更加地尊重他这个人了。但是不久以后我却发现他并不是我一直认为的那样一个人。我没有想到自己当上三江县人民医院院长不久就面临着一个巨大的难题,这个难题让我非常地为难。 118 ,最快更新医路官途 ! 几天后,三江县委组织部就找我谈话了。找我谈话的是姚部长。 他是一位很有风度的中年男子,说话极慢,每说一句话都要停顿一下,仿佛在思考下一句话应该怎样说。这让我极不习惯。 “凌海亮同志,”我到了他办公室后他微笑着向我打招呼,“你可是我们三江的骄傲啊。这个……你不但人很能干,这个……专业知识也很强。这个……” 他首先将我夸奖了半天,然后才谈到我任职的问题:“希望你尽心尽力,这个……为我们三江的医疗卫生事业作出更大的贡献。这个……” 他谈完了,接下来是我表态。我说得很实在:“我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将医院的工作做好,具体怎么做待我了解了医院的现状再说。请组织上放心。” “就这一句话?”他诧异地问我。 “我现在对医院什么情况也不了解,所以我没有办法说更多的东西。”我回答,自己也觉得自己的表态似乎太简短了。 “好吧。看来你真是一个务实的好同志啊。我们就是需要大量的像你这样务实的好干部呢。”这次他没有停顿。 从组织部出来后,我感觉自己的喉咙很不舒服,我被姚部长刚才的那种说话方式搞得我心里很是憋闷,就好像自己在做妇科手术、做得正顺利的时候老是被人打断了操作一样。 几天后组织部的任命文件就下达了。 晚上老朱特地安排了一场欢迎晚宴,县卫生局的副职以及县人民医院的副职都参加了。我本来不同意他这样做,因为我现在对这样的事情实在是非常的反感。但是他却说这是一件必须的事情。一是可以让我与县卫生局的班子成员认识,二是可以在酒席上帮助我协调我与那几个医院副职的关系。 “你别看三江这地方小,一样的复杂。”他告诉我说。 我只好同意。特地回了一趟家,我对母亲讲今天晚上不回家吃饭。 “你真的当院长了?”母亲问我。我点头。 “我们小亮出息了。”母亲说,我发现她的眼睛在看着父亲的骨灰盒。 我不解,自己以前还是医科大学附属医院的院长助理呢,您怎么没觉得那时候自己出息了啊? 也许她认为她的这个儿子在家乡当官才算是出息了吧?我这样想道。 “你和张晶晶怎么还是老样子啊?我都问了她了,她说她很尊重你呢。”母亲问我道。 我哭笑不得:“妈,尊重可不是爱。我是她老师,她当然得尊重我啦。” 母亲摇头道:“不是那样的,她最后告诉我说,她当初看到你遭受那么大的事情,心里很伤心,后来听说那个曹……那个女人那么坏,她就决定跟你了。” “妈,这是哪里跟哪里啊。她是同情我呢。我可不需要同情。”我觉得母亲说的话完全没有什么逻辑。 我没有再听母亲的唠叨,匆匆就离开了家。我不想迟到,更关键的是我不想再听母亲在我和张晶晶的事情上唠叨。 晚餐安排在三江最豪华的地方——东吴大酒店。 我不以为然,三江并不富裕,干嘛要到这地方吃饭?不就一顿工作餐吗?还不如留着这些钱改善一下工作条件,或者给职工发奖金什么的。但是我什么也没有说,许县长在与我谈话的时候已经暗示过我了,让我得服从老朱的安排。 卫生局加医院的副职一共十来个人,我们坐了大大的一桌。桌上的菜品很丰盛,菜盘子叠着菜盘子,我甚至看不清个别的菜的面目。酒是茅台。 太浪费了。我在心里叹道。 “今天我们卫生局特地安排了这顿晚餐,目的就是欢迎我们江南医科大学附属医院的院长助理凌海亮同志回到家乡工作。现在三江县委组织部的任命文件已经下达,凌海亮同志马上接替我担任县人民医院院长的职务。与此同时,凌海亮同志还担任县人民政府正处级调研员。所以,凌海亮同志从现在起,他不但是我们人民医院的院长,而且还是我们的县级领导。今天我们聚在一起,一是欢迎和祝贺凌海亮同志正式任职,二是借此机会向凌主任汇报一下我们县的卫生工作。来,让我们共同举杯,一起敬我们尊敬的凌调研员一杯酒。”朱浩开始端起酒杯致辞。 所有的人都站起来笑着说“祝贺”或者“欢迎” 我有些尴尬,一边道着谢、一边说道:“朱局长太客气了,我是一位普通的医生,现在鸠占鹊巢当上了院长,心里很惶恐,今后还希望在座的各位多多关照呢。” 第一杯酒喝下了,朱浩又说话了:“刚才的话是场面上的,其实你们都不知道,我和凌院长可是师兄弟。凌院长这人你们不了解但是我很了解,他可是一个讲朋友的人,工作能力也很强,同时还是妇产科的专家。我们县人民医院能够有今天的发展与当初凌院长的帮忙和扶持是分不开的。” “太好了。凌院长,我敬你一杯。你可真是我们三江的骄傲啊。”卫生局的一名副局长开始敬酒了。接下来所有人都一一开始敬我。 我不能拒绝,每一杯酒都一干而尽。 “师弟,我敬你。”朱浩对我说道,“我今天很高兴,我没有想到自己居然还有与你以前工作的机会。我以为我和你这一辈子只有做朋友的份呢,想不到我们还会成为同事、一个战壕的战友!我真的太高兴了。来,师弟,我们共饮一杯。” 我被他的话感动了,喝下了他的这杯酒,然后去回敬他。接下来是其他所有的人。 “你们今后要尽心尽力地配合凌院长的工作,如果有什么人在后面给他是坏的话可不要怪我对他不客气!”朱浩后来严厉地对人民医院的那几个副职说道。 他们唯唯诺诺地说道:“一定配合、一定配合!” 虽然我觉得他有些小题大做,但是我内心却很感激他对我的这番情义。 一顿饭下来,菜几乎没吃,酒却被灌了一肚子。我有些晕晕乎乎的。 “看来你今天有点超量,我们去洗桑拿。”老朱悄悄地对我说。我一惊,顿时酒醒了许多。 “别担心,正规桑拿,很多男人在一起的。就像我们上次那样。不过桑拿更醒酒。”他笑着对我说。 我顿时放心了。 我们来到了一家桑拿洗浴中心。桑拿的池子里泡了许多的白花花的肉体,有的在池子上面的龙头下冲洗,有的在池子里泡,里面雾气腾腾,水流龙泉样涌出,波浪翻滚。池子里面还放有一些躺椅,让客人可躺可泡。雾气里人影幢幢,都是赤条条的、谁也分不清谁,只有凑近脸孔才可以认识自己熟识的人。我顿时感叹起来:只有在这里,人才没有贵贱之分,无论官宦富商还是贫民百姓,都一样的形状,一样的零件。 我是第一次洗桑拿,不禁感慨众生平等同时又感叹生活的悬殊。浸泡透了又去湿蒸,热气漫漫、大汗淋漓。我感觉清醒了许多。 “先生,过来我给你搓背了。”本来以为桑拿已经结束了却见到一个瘦瘦的男子过来对我说。 于是我才知道还有这样一个程序。 被一个我不认识的男人搓背我不大习惯。在搓背师傅的吩咐下我俯卧在了一张长条桌上面,搓背师傅用一张毛巾开始在我全身上下擦拭起来,连自己那个部位也没有放过,当他的手连着毛巾在我的那个部位揉搓的时候我不禁感到一阵恶寒。 还好,他在那里逗留的时间不长。他一边搓着我的身体,一边舀水往我的身上淋。这让我想起乡下杀年猪的情形。想到那个情形,我的身体便开始不自在起来。 “轻重合不合适?”搓背师傅却误会了我的意思。 “合适、合适。”我急忙道。 不过这桑拿确实不错,洗完后我感觉自己全身舒泰、神清气爽。 “很舒服。”我对老朱说。 “我喝了酒经常来的。这玩意确实醒酒。”他笑着说。 “谢谢啦,我得回家了。过几天还有讲座,我得回去准备稿子。”我对他说。 “医院的课你可以继续上,但是电视台就不要去了。”他忽然对我说道,“你现在是领导了,再在电视台讲那样的内容不大合适。” 我一怔,随即便明白了——这当领导的人也有很多顾忌。 “走,我们去按摩一下。”他接着说道。 “不去了。”我急忙拒绝。 “很正规的。没什么。你很长时间都处于那种状态,我觉得你应该疏通一下筋骨。”他竭力地劝我。 既然是正规的我就没有了顾忌,其实我心里也想让人将我的肌肉和关节好好揉揉,最近我确实感觉到了劳累。 我进了按摩间,这是一个单间。我舒服地躺下,不多久来了一个个子高挑、性感丰满的女郎。“把浴衣脱了吧。”女郎微笑着对说。 “不用,我就这样按摩。”我大惊之下即刻拒绝了她的提议。 我闭目养神、等待她的按摩开始,忽然,我听到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这种声音我曾经很熟悉。我急忙睁开了双眼……房间的这个女郎竟然脱得只剩下一条内裤和一件短得遮不住肚脐的小褂,硕大的双ru喷涌而出,小小的褂子只勒住了一点ru尖。 我忽然感觉自己的热血开始喷涌,每一个细胞都在开始骚动起来。 已经很久没有接触到女人了,这一刻,眼前这位高挑性感的女人激发起了我最原始的欲望,我已经沉寂多日的欲望开始在复苏,我呆呆地看着她,那个部位已经高高地竖起! “怎么傻傻地看我啊?”女郎在笑,“我们好好玩玩,你别担心,那位老板已经替你付过帐了。” 她的话让我犹豫了……“你,去把衣服穿上。”我痛苦地对她说。 “怎么?怕老婆知道了?呵呵!你放心,我们这里很安全的。”她在朝我走近。 她的话警醒了我,眼前忽然出现了张晶晶那张纯净的脸庞。我从床上翻身而起,狼狈地往更衣间跑去…… 就任人民医院院长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开会。召集医院各个科室的负责人开会。 “我今天不讲话。那太浪费时间。”人到齐了以后我开始说,“我今天只带了耳朵和手来。一是要听你们各个科室谈你们的情况,特别是要谈问题;第二就是要记录你们今天说的每一句话。记住!我不想听什么大好形势。你们大家的都知道我是从江南医科大学附属医院到这里来工作的,你们的形势再好也好不过江南医科大学吧?此外,我可以毫不隐瞒地说,我以前担任的职务是院长助理兼设备处处长,我对医院的情况非常了解和熟悉,你们如果想糊弄我的话可没那么容易。县委组织部找我谈话的时候问我接下来准备怎么工作,我回答说,得先了解情况再说。我今天的目的就是了解情况。我这人有一个原则,那就是只针对工作,不针对某个人。这一点请大家理解。好了,我得把自己的嘴巴暂时放到口袋里面去了,大家开始谈吧。外科先来。”我首先讲了这次会议的主题并提出了要求。 外科提到了设备和技术落后的问题。 内科却提出了一个很严峻的问题——误诊。这我理解,在县市级医院的医疗技术水平下这很正常。妇产科谈到的问题与内科大同小异。 儿科的问题却不在医疗技术与设备上面。儿科主任说:“我们儿科医生经常遭到病人家属的侵犯。比如说很多小孩住院后发烧越来越严重,这时候家长就认为是医生没有对小孩的病情负责,于是就会出现殴打医生的情况。”儿科主任说道。 我点了点头。这个问题在很多地方都存在。因为小孩往往在感冒出现后的三到四天是感冒病毒的繁殖高峰时期,这时候小孩发烧越来越严重是属于自然病程,但是很多家长却并不理解。 其它科室一一地往下面在说。我没有听到什么新的东西。前面谈到的问题在任何一家县市级医院都存在。 药剂科主任几次准备发言但是都被我制止了。我是想把这个部门放到最后面。 除了药剂科,所有的科室都讲完了。我开始说话了: “我很失望,你们讲的问题都很表皮,因为你们这些问题在县市级医院很普遍。我需要的是深层次的东西。像外科、内科这样的问题我觉得很容易解决,技术的问题一是派出去进修,二是请专家进来示范,授课。这并不难。设备的事情就更简单了,一是买,二是让人投放,三是找大型医院免费支援。儿科的事情倒是一个具体的问题,其实也不是那么的难,最关键的是要对病人家属作耐心细致的解释,在病房可以开设几个专栏专门普及儿童疾病的相关知识。最关键的其实只有一点,那就是在病人面前放下我们高傲的架子。一切为病人作想、热情为病人服好务。做到了这一点就不会出现那样的问题了。所以,我认为你们都没有谈到问题的关键,这个关键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们,那就是服务!” 我这样说的目的是有意的,虽然他们提到的问题也很关键,但是我觉得那些问题很好解决。但是作为这个行业来讲,最关键还是人的问题,医生服务质量的问题。 这个问题虽然经常被各级医院提及,但是最后都不了了之。 “我的原则是,凡是病人有投诉,首先考虑医生或者护士的责任。今后我们会将这种责任与个人和科室的奖金挂钩。具体的措施待我们研究后出台。”我继续说道,这才是我今天开会的真正目的。 “刚才财务科只讲了我们医院的营业额和其他的收支情况,”我接下来说道,“但是你并没有讲我们医院的财务制度的缺陷。从刚才财务科讲的情况来看,我们的支出部分相当大,这就是问题了。所以,我觉得我们的当务之急是必须得解决我们的财务管理制度。现在很多大型医院采用的收支一条线就很科学。这个收支一条线其实很简单,就是医院的所有收入和支出都进入到同一个管理系统之中,任何科室无权私自收费和支出。这样的管理制度的优点就是节约成本、减少支出。当然了,这样的制度可能对某些科室或者某些个人造成一定的损失,但是对整个医院、对医院的每一个人却是公平的。我这人一直有一个梦想,那就是同工同酬。为什么外科的收入就非得比内科的收入高那么多呢?这很不公平嘛。当然,有人说外科的压力大、很辛苦,这我也很理解,我们可以在夜班补助上单独考虑嘛。但是原则就是,我们每一个医生的收入必须得透明。” 我开始说要将自己的嘴巴暂时放进自己的兜里,现在我将它拿出来了。我讲了很多,特别地讲了大型医院的很多先进的管理经验。 我在讲话的时候非常地注意人们的神情,我发现开始的时候他们有些不自然、甚至不悦,但是后来却慢慢地变得专注了、激动了。 我很欣慰。 散会后我留下了药剂科主任。 药剂科在医院是一个敏感的部门,我不想让他在会上谈及相关问题。其实我知道他即使谈也不会谈及关键的问题的。所以不如不让他谈。 药剂科主任姓吴,是一个看上去很精明的男人。他大约五十来岁年纪,一看就是那种很有心计的那种人。 “你应该明白我单独留你下来的原因。”我直接地对他说。 他点了点头,随即却又开始摇头。 “现在的药品都是从哪些医药公司采购的?价格多少?”我问道。 “有五家医药公司,价格是批发价的百分之九十。”他回答道,“这完全符合相关的规定。” “别和我谈什么规定。我记得医院采购药品的价格只要是批发价都符合规定。或者低于零售价百分之十五就可以。是不是这样?”我问他,脸上带着微笑。 “是这样。”他说,神色有些不自然起来。 “实际上呢?很多医院的药品采购价格都是在批发价的百分之八十左右。有些生物制剂的价格是批发价的百分之三十左右。”我接着说道,“你不要告诉我说我们医院有什么特殊性。” 他在开始紧张。 “从现在开始,药品的采购都必须招标。而且还得去请县纪委纠风办公室的同志参加。”我说,“医院也必须成立专门的药品采购小组。我没有什么其它的意思,只有一点,那就是在保证药品质量的情况下,将药品的采购成本降下来。” “是。这样好。”他恢复到了正常。 看着药剂科主任离开的背影,我若有所思。我没有去算以前老账的意思,但是我必须得将药品的价格降下来,这对老百姓有好处,对医院的收入有好处。我不能忍受将医院的利益为极少数的个人所有。 虽然自己在以前也做过那种通过药品从中渔利的事情,但是我心里明白,那其实是钻了医院政策的空子。我明白其中的诀窍,所以我必须得去堵住相关政策上的漏洞。 下午我到了财务科,我想看看医院这一年来的财政支出情况。 这一看却把我吓了一跳。我发现里面很多账单都是朱浩的签字,其中一张单子上面居然有十几万! “这钱是怎么回事情?”我问财务科科长。 “不知道。朱院长签字了我们就报销。”他回答。 我继续往下面看着,同时在心里默默地计算。我估计像那样的单据加在一起起码有五十万左右。 他这些钱都花在什么地方去了?我很疑惑。在这样一个年毛收入仅仅只有两三千万的医院居然有这么大的个人支出,这可是一件触目惊心的事情。 我没有说什么,默默地放下手中的账本然后离开。 晚餐的时候张晶晶对我说:“今天你开会的效果很不错的。” 她现在几乎是天天到我家里来了。她不来我母亲倒不习惯了。有时候她值夜班的时候母亲还要给她打电话聊上几句才舒心。 “哦?是吗?下面的人都怎么说?”我很感兴趣。 “大家说你不愧是从省城大医院来的,水平就是不一样。”她笑着回答。 我摇头道:“改革的事情总是有人反对的,我知道还是会有很多人在背后骂我的。” 她笑道:“那主要是以前那些高收入的科室。其实大部分人都支持你的,特别是你说的同工同酬。” 我叹道:“这些事情说起来容易,但是做起来可就难了。” “是啊,”她说,“不过我相信你会做得好的。” 母亲笑眯眯地看着我们俩说话。我发现了她的目光:“妈,快吃菜啊,你看着我们干什么?” 母亲“呵呵”笑着却不说话。 第二天上班的时候一个人忽然跑到我办公室来了。 “凌院长,我可以和你谈谈吗?”他对我说。 他是我们医院的副院长,名字叫斯小冉。我看过他的资料,他是外省一个省级医学院毕业的,本科,本地人。年龄比我大十岁。 “当然可以啦。来,你请坐。”我热情地招呼他。 他没有坐,却去关上了办公室的门。我微微地朝他笑了笑,我估计他要对我讲什么隐秘的事情。 “凌院长,你今天开会讲的那些内容让我很佩服。”他开始说话了,不过却是从奉承我开始的。我理解他,这是一种让别人接受他后面的话最常用的方法。 “我只是实事求是地谈问题。我的目的很简单,就是想让医院尽快地上一个新的台阶。”我笑着说。 “这一点我抱有极大的信心。”他笑着点头道,“但是难度会很大。” “为什么?”我问,我大约知道他来找我谈话的目的了,或许他的目的是来给我提一些深层次的建议,也许是告诉我一些我不知道的隐秘。只能是这样,不然他不会说这个“但是”也不会去关门。 “你昨天找药剂科了解到了什么?到财务科后又了解到了什么?”他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却反问我道。 我笑着回答道:“我没有去找问题,只是去看一下基本的情况。” 他看着我,忽然叹了一口气,随即站起来准备往外走。 我急忙阻止住了他:“别着急嘛,我们慢慢谈。我知道你和我一样都是为了这个医院好呢。” “我听说你曾经为了揭发某个大官差点送了命,我一直以为你是一个正直的人。嘿嘿!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他看着我,说道。 我笑了笑,他这是激将法,但是对我没有用处。不过我很不喜欢别人再谈及这件事情。上次许县长也是这样说。其实我自己明白那是怎么一回事,那件事情根本就与什么正义感无关。说得不好听一点其实就是男人之间为了女人的战争。不,连战争都谈不上,因为我还没有开始动作就非常悲惨地败下了阵来。 我看着他,没有任何的表情。他回应地盯着我,眼神中没有一丝的惧意。 我忽然笑了:“请坐。” 他盯着我,我仍然在朝他笑。我真挚地对他说:“我们可以谈任何的事情,而且我向你保证,今天我们的谈话只有我们两人知道。不管你说的对与不对。” 他坐下了。 我没有想到问题会那么严重。据斯小冉说,朱浩从当副院长开始就与那些医药公司关系紧密,他还在其中吃了大量的回扣。不过他说他没有什么证据。他说他是在一次与喝酒的时候将药剂科的那位吴主任灌醉后得到的信息。 还有就是,他说朱浩利用公款到处请客送礼。 “到年终的时候他都要去向县里面的领导送钱。然后开一些虚假发票在医院的财务上报帐。”他告诉我说。我顿时想起了自己在财务科看见的那些单据。 还有其它一些问题。比如他反映说朱浩在省城有几处房产。 “我已经告诉了你这些情况,你看着办吧。”他最后说。 他离开了,留下我一个人独自在办公室里面发呆。这个人给我出了一个难题。 我知道这里面的情况一定很复杂,虽然问题不一定像他反映的那么严重,但是肯定会牵涉到很多人,特别是上面的领导。 问题的关键是,他是否曾经将这些问题向上面反映过。我估计没有,不然他的这个副院长早就被拿掉了。 我有些恨这个人,因为他将这么一个烫手的问题摆在了我的面前。我闷闷不乐地回了家。 “你今天怎么好像不大高兴?”张晶晶发现了我神情的不正常。 我笑了笑道:“这几天我有点累。” 她摇头:“不对。你笑得好难看。” 我却被她的这句话逗笑了。我相信自己这次的笑一定不再难看。 吃完饭母亲坚持要去洗碗,张晶晶说什么也没有用。我知道她这是为了给一个我和张晶晶单独的说话时间。 我和张晶晶倒有些尴尬了。 还是她先说了话:“今天晚上你能陪我去看一场电影吗?” 我本来想说我有事情的,但是我不忍拒绝她那双清亮、柔美的眼睛,还有此刻正在厨房里面静静地听着我们讲话的母亲的那双耳朵。我没有听到厨房里面传来任何的声响。 “好吧。”我点头答应了。 张晶晶的眼神开始发出了神采。厨房里面响起了欢快的水声。我却在心里叹息。 走出家门,张晶晶忽然挽住了我的胳膊。我的心猛然间一颤。我动了动自己的胳膊,但是她却坚决地在挽着它。 “我不值得你喜欢的。”我叹道,“我以前有很多女人,我不是一个好男人。” “我不管你的过去,我只喜欢现在的你。”她在我的耳畔轻声地说道。 “这个世界的好男人很多,你还年轻,又是这么的漂亮,何必呢?”我对她温言地道。 还是那个温柔的声音:“我很早就喜欢上你了,你的事情我都知道。我还为此哭过很多次。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但是我是真的喜欢你。有一次我弟弟和他的老板到省城,那个老板和你一起吃饭我都是知道的,本来我应该给你打电话的,但是我没有。因为我那时候的心很痛。” 我忽然想起了那次的事情。我记得自己本来也有打算叫她的,不过我的目的是为了让她的弟弟能够有一个更好的工作环境。后来好像是因为王波约了钱小如和江姗姗而临时没有通知她。想到这里,我心里更加的惭愧。 “我真的不值得你喜欢。”我再次说道,心里拒绝她的想法更加地坚定了。我认为自己的拒绝就是对她最大的保护。我已经将自己当成了一个可能会伤害她的人。 “我不管,反正我已经赖上你了。”她倔强地道。 我的心里不住的在叹息。 三江是一个小城市,这里只有一家电影院。今天放映的是一部国外的恐怖片。 “这个怪吓人的。我们不看了吧。”我对她说道。 “我是学医的,我不怕。很刺激呢。”她却不听我的劝阻。 我心想这和专业没有多大的关系吧?但是我仍然去买了票。 电影确实很恐怖,连我都看得寒毛直竖。张晶晶一次、一次地吓得往我身上靠。我不忍拒绝她在恐怖中对我身体的依赖。我的内心把她当成是自己的学生。这样一想便释然了。 “好吓人啊。你是不是有意让我看这样的电影的?”出了电影院她悄悄地问我。 我哭笑不得。我终于知道什么是女人的不讲道理了。 “你其实很喜欢我的。你说是不是?”她接着问我。 我无法回答。看电影之前对这个问题我已经说得够多的了,现在再说就太伤害她了。 其实在我内心还是很感激她的,在我最落魄、情绪最低落的时候,她能够义无反顾地跟着我到我家乡来工作,仅凭这一点我都不应该去伤害她。不过关键的问题是,我认为自己接受了她就是对她的一种伤害。这是一个很矛盾的问题。 我思绪复杂地在想着,忽然感觉到自己的脸颊一片温热,张晶晶的唇吻到了我的脸上。我猛然间怔住了,仿佛自己被人点了穴一般。 “哈哈!”她大笑着将她的手从我的胳膊里面抽了出来,欢快地在我前面笑。 手机的叫声解了我的穴,我全身松弛了下来。 “师弟,在什么地方啊?我找你说点事情。”是朱浩打来的电话。 119 ,最快更新医路官途 ! 男人有男人的习惯,我们喜欢在茶楼谈事情。而女人可能更多的会选择咖啡厅或者公园之类的地方。 这是一间茶楼。我进去后看见朱浩在朝着我笑。 “我已经订了一个雅室。”他过来攀住我的肩膀,说。我心里有些别扭但是却没有去反对他的这种亲热举动。 “师弟,你喜欢喝什么茶?龙井?铁观音还是其它的?”坐下后他问我。茶楼服务员在旁边等候着。 “绿茶都可以,我喝不惯发酵类的茶。”我笑着说。 “龙井吧。来一壶。一定要正宗的啊。给你们老板说,如果喝到假的了我可不结账。”朱浩对服务员道。我忽然感觉他的这句话有些熟悉。对了,皮云龙曾经这样对茶楼服务员说过,还有就是有一次在吃鱼的时候也这样说过,只不过那次说的是鱼。这是一种优越感,甚至有些盛气凌人。 服务员将茶泡来了。“你出去吧,我没叫你你不要进来。”朱浩对服务员说。 “什么事情?”我开始去品茶。味道不怎么样。 “茶倒是好茶,可惜泡的方法没对。”他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却在对茶品头论足。 “哦?泡茶还有方法?”我好奇地问道。 他笑道:“这泡茶啊,正规的方法很复杂的。因为不同类型的茶叶泡茶的方法是不一样的,比如绿茶和发酵类的茶,在泡茶的时候的方法就完全不同。特别讲究的人还得考虑水的问题。反正这不是一、两句话就可以说清楚的,这泡茶的学问大了去了。不过我们常用的方法其实很简单,就是先在茶杯里面加少量的开水,待茶泡开以后再将里面掺满开水。这样的茶喝起来才有味道。你看这壶茶,他们是将茶叶放进去后直接加满水,所以茶的味道就出不来了。” 我心想原来是这样啊。 “现在的茶楼都这样,连最起码的泡茶方法都不知道。茶,必须得用少量的水先将它发开,让茶叶里面的东西全部泡出来,这时候茶的浓度是很高的,然后再加水将它稀释,这样喝起来才有味道。可惜的是,方法很简单,但是很多人都不知道。我分析这里面最关键的问题是,这些泡茶的人没有耐心,因为将茶叶发开是需要时间的。”他继续在说。我却觉得他的话另有深意。 “看来我也是一个性急的人啊。”我笑道,“我是说自己泡的茶老是差一种味道呢。” “呵呵!我们不说茶了,这东西用不着过细地去讲究,因常人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师弟,我都听说了,你上任的第一件事情做得不错。人民医院确实需要在管理上进行一些大的动作。与现代化的管理模式接轨这是必然的事情,可惜我对这方面知之甚少。现在好了,我相信你会做得很好,人民医院一定会在你的管理下上一个新的台阶。”他笑着说道。 “我只是想了解一下情况,我希望能够降低医院的运行成本,让医院的效益更大化而已。”我微微一笑然后说,“目前我还没有什么具体的想法,也没有想去完全地改变以前的模式。因为这里毕竟与那些三甲医院有所不同。” “你这话说得好!师弟啊,我还正担心你的步子迈得太大了呢,改革总是要进行的,但是不能太急,太急了反而还可能出问题。摸着石头过河,这样才稳妥。”他猛地一拍大腿,说道。 “这方面请你放心,我心里有数。我在医院的会上已经说过了,对医院的事情我只对事不对个人。比如现在的财务管理制度,我就觉得问题很大。医院的支出太大了,运行成本也太高。还有药品,医院采购药品的价格也太高了,这样的药价不但对老百姓是一种负担,而且对医院的收入也有很大的影响。最近我作了一些调查,我发现三江的私人小医院和诊所竟然就有十几家!他们靠什么生存?说到底就是靠低廉的药价。作为县人民医院来讲,我们是本地医疗技术和医疗设施最好的医院,如果我们将药品的价格降下来的话,我们的毛收入就会大幅度地增加。这不是一加一的简单数学,这会呈几何速度地增长。”我简单地谈了自己的想法。 “师弟的这个想法是对的。”他叹道,“不过有的事情不是那么简单的啊。在我们这地方,很多事情看上去容易可是做起来却很难。就拿医院的运行成本来说吧,这不能简单地去按照纯粹的科学管理模式去处理,因为科学的方法不能包含社会的具体需要。呵呵!我这样说吧,医院的运行成本其实很多的是行政成本。比如我以前在当院长的时候,我必须得去请客吃饭、过年过节的时候我必须得去拜访领导。医院的对外联络我必须得准备礼物。这些开支总部能从我个人的工资里面出吧?就是我想出也要出得起啊?我一个月的工资才多少钱?所以,很多事情不是想象的那么简单的。” 他的意思我明白,因为我自己也曾经接受过他的贵重礼物。我点头道:“我理解。” “任何一个单位的一把手都是这样。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他很高兴的样子。 我仍然在点头:“我理解。不过我这人曾经说过一句话,我也希望自己在任何时候都能够按照自己的那句话去做。我的那句话就是:我绝不在自己的职务上去赚取个人的一分钱。也就是说,我不会通过职务的便利去将国家的钱揣进自己的腰包。这就是我的原则。至于请客送礼的事情,我认为是完全应该的,也是非常必要的。因为对一个人、一个单位来讲,这很必要,毕竟我们不是生活在真空里面。我并不是那么‘左’的一个人。” 他没有接着说话,他在喝茶、沉吟着。 “师弟,我当初听到你要求回到家乡工作的时候很高兴。因为你是我非常敬佩的朋友。”他终于说话了,“我回来后首先就去向许县长汇报了你的情况。我向他汇报的时候我就提出来你是县人民医院院长的最佳人选。因为我认为你无论从管理能力上还是专业技术水平上都是最合适的。其实在这个建议里面我还有自己的一个私心,因为我认为你来当这个院长我最放心。上面既然已经在考虑我不再担任这个院长的职务,我为什么不选择一个自己信任的人来接替呢?师弟,我们之间的交往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我在你面前不说什么虚的东西。真的,我一直都认为,不管是于公还是于私来讲,你都是最合格的三江县人民医院院长的最佳人选。” 他还准备继续地往下说,但是我阻止了他。“师兄,你别说了,我心里知道的。你放心,我还是那句话,我只对工作,不会针对某个人。以前的事情都已经过去了,我不会去翻旧账。但是医院的改革必须进行。这对你、对我、对医院都是一件好事情。所以这一点还得请你支持我。不过有一点你自己要去做好,我发现医院以前的财务管理确实太糟糕了,很多东西的漏洞太大。比如,你签字的个别单据,连财务科长都不知道那些钱的用途。这样的事情是经不起以后的查询的。所以我认为,在以往的账目上需要完善,每一笔帐都应该说明它用于什么,而且还应该与财务科长达成一致的口径。师兄,人无远虑就必有近忧啊。呵呵!我也就说说而已,我什么事情都不知道的。” “谢谢!”他看着我动情地说道,“以前我没有注意到这方面的问题。谢谢你的提醒。” “很多一把手出问题就出在这个上面。因为他们在位的时候从来没有去想过他有离开的那一天。其实任何事情都有一个共通的道理,那就是要经得起时间的考验。那些开支项目很容易处理好,列一个详细的东西,再找几个人签字证明就可以了。反正我以前不在这里工作,我什么也不知道的。”我笑着说道。 “我明白了。师弟,我早就说过,你这人够朋友!医院的事情你大胆地去干吧,我们卫生局会全力支持你的。医药公司进行招标的事情我们也会支持,这毕竟是大势所趋嘛。”他高兴地道。 “我才上任,什么也不懂的。今后还得麻烦你多指教我才是。”我真诚地对他说。 “一定的。”他也很认真地朝我点了点头。 我在心里不住地叹息。这件事情就到此为止吧。 不过我还是有收获,至少我以这种方式换来了自己今后对医院进行大的手术而不被他阻挠的承诺。 这很重要。我再次领悟到了平衡的意义。 不过这种平衡时有风险的。我完全能够意识到这件事情在未来对自己的风险,但是我却没有其它的选择。难道要我将那些东西拿到纪委或者反贪局? 我不是没有这样想过,但是我不忍。 朱浩是我的朋友,而且他能够在我最困难的时候来到我的身边。这样的朋友我怎么能够忍心让他身陷囹圄? 我发现地方的官员似乎都有一个通病——他们太大意了,这也许是一种唯我独尊造成的毛病。不是吗?秦连富是这样,曹小月不也是这样吗? 但愿许县长不是这样。我在心里想道。 我决定从财务科调了两个人到江南医科大学附属医院去学习财务管理。时间是一个月。范其然接到了我的电话后非常高兴,他说他马上要到三江来看我。 “欢迎。”我盛情地说,“不过我希望您能够给我带几名专家下来授课、示教,特别需要外科的专家。我准备好几台可以作为示教的手术病例。” “没问题。”他满口答应,“我也可以给你们做几台手术的。” 我笑道:“您是真正的专家,这再好不过了。不过这样您会很辛苦的。” “别和我客气啊。我怎么发现你现在变得客气了呢?有点假了。”他在电话里面笑着批评我道。我“哈哈”大笑。我已经很久没有像今天这样畅怀大笑了。 “范院长、范老师,你可不能空着手下来啊,总得给我送点什么吧?”我决定趁机敲他的竹杠。 “你列一个清单吧,我来想办法。不过,你可不要狮子大开口啊。”他没有拒绝。 我更加愉快:“我马上让人将清单传到你们医院的院办。” “你才离开几天啊?怎么就你们、我们的了啊?我发现你这人很有汉奸潜质。”他朝我开玩笑。 “我不可能当汉奸的,在那种情况下我都没背叛您。您说呢?”我对他的这个玩笑有些不悦。在这一点上我对自己也很自豪,因为我后来听到有人讲,一般的人进到那样的地方是很难侥幸脱身的。其实我也体验到了那里面的厉害。那种对人的折磨不是肉体上的,他们对一个人心理上的折磨简直是使用到了极致。我当时就已经到了心理崩溃的边缘。 立即召集各个科室的负责人开会。 本来我可以直接通知院办主任和设备科科长来就行了,但是我还是决定开一个会议。 以前我很讨厌开会,从自己读大学开始就讨厌。但是现在,我发现自己有些热衷于开会这件事情来。开会可以直接传达自己的意图,还可以让下面的人充分了解自己。与此同时,会议这玩意儿可以满足一下自己高高在上的那种愉悦感觉。 坐在主位,看着下面拿着本子记录自己讲话内容的下属们恭敬的神态,这种感觉真是美妙异常。 我首先讲了准备派两人到江南医科大学附属医院学习财务的事情。我说:“这件事情非常重要,我们医院必须尽快进入到正规化、现代化的管理模式里面去,财务管理首当其冲。与此同时,我们各个科室的改革措施也要同步开始。我的理念是:尽心为病人服务,降低医院的运行成本,降低药价。我们不能让我们现有的市场被那些私家医院和诊所占有。只有这样,我们每一个职工的收入才会实质性地增加,只有这样,我们医院的发展才能成为现实。” 接下来我谈到了医科大学附属医院即将对我们援助的事情,我让各个医疗科室开出他们急需的设备清单,同时让外科和内科准备好查房的病例。 “我告诉你们一句实话,”我接下来说,“当初江南医科大学附属医院把三江县人民医院纳入到他们的指导医院仅仅是一个名义而已,我们得到的就那一个牌子。但是我们不能抱着那块牌子吃一辈子的饭。我们的医疗技术和服务态度不提高的话时间长了牛逼就会吹破,那块牌子就没有什么作用了。以前在我做工作的情况下他们送了我们一台二手CT,现在范院长要亲自到我们医院来,这下好了,我非要好好敲他一次竹杠!所以,你们各个科室不要害怕,尽力开具出你们需要的东西,我们这次敲竹杠就要敲他一个够!说清楚啊,过了这次我可不知道还有没有下次敲竹杠的机会呢。” 所有的人都大笑。我发现他们的神情很激动。当然了,敲竹杠的事情是应该激动的。不要钱的生意谁不喜欢? 散会后我立即召开了另外一个会议——院长办公会。 我的议题只有一个:关于药品公开招标的问题。 我没有想到所有副职的意见居然都很统一,他们一致赞同我的提议。不过我也应该想得到,因为以前这样的事情被朱浩一个人把持,现在有了重新洗牌的机会,而且还是采用一种民主的方式来讨论这个问题,这样的事情谁不赞成? 我提议由副院长斯小冉来具体负责这件事情的实施。这下其他的人都沉默了。 “就这样定了。如果有人有什么意见可以在会后单独地与我交流。”我不想这样继续沉默下去耽误我的时间。 我这样安排其实只有一个目的,表明我对斯小冉的看重,这同时也是对他一种小小的安抚。 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120 ,最快更新医路官途 ! 范其然来了,他带来了几位知名的专家。这件事情在三江引起了轰动,县电视台及时地对这件事情进行了滚动式的报道和宣传。 县委书记明天浩、县长许达非亲自出面接待。范其然的级别是正厅级,像他那样的人到三江来必须应该得到最高规格的接待。这是官场上的规矩。 为了这次的接待,县政府办公室主任还专门来与我沟通了一下。在研究接待规格和方式的同时我学到了很多关于接待方面的常识,我不禁惊讶于地方接待工作的完善。这让我大开眼界。 按照县政府办公室不成文的规定,凡是副厅级以上的官员到三江检查工作都应该到三江县的边界迎接。同时还要制作详细的接待指南。 接待指南上要注明来三江的领导及其随行人员的具体职务以及他们在三江的具体行程。同时还要写明三江方面接待人员的情况。如:接待小组组长、副组长、组员是谁,什么职务等等。 接待指南会细化到客人每个人所住的房间号,甚至房间里面摆放什么样的东西都要注明。 当看到已经制作出来的接待指南后,我不禁感慨中华民族真是礼仪之邦,我发现他们在接待工作上比我手术的过程更加地细致、精确。 “礼多人不怪。”县政府办公室主任对我说,“像我们这种贫困地方,采用这样的方式就会得到更多的支持。上级部门到我们这里来一趟不容易,我们必须采用这样的方式去感动他们。” “县里面一年的接待费用是不是很高?”我问道。 “是很高。每年要上千万。”他回答。 我大吃一惊地问道:“三江县一年的财政收入有多少?” “也就七、八千万吧。”他回答。 我觉得这件事情简直不可思议。 他看着我却笑了,说道:“凌院长以前在省城工作,可能不知道我们地方上面的情况。我们接待的费用可能是高了一些,但是与我们得到的相比那就微不足道了。三江是一个贫困县,我们是靠要钱财政吃饭。比如某个部门的领导来了,我们花费了几万块钱进行接待,但是他回去后就会给我们批下来几十万、甚至上百万的项目资金。这样算起来我们可就赚得多了。就拿这次江南医科大学附属医院范院长来三江的事情来说吧,我听说他就会带上百万的设备到三江来。所以,这样的接待完全是值得的。” 我恍然大悟,与此同时却又感到有些不以为然——地方像这样长期下去也不是一件什么好事情啊。授人与鱼还不如授人与渔这个道理那些部门的领导怎么就不明白呢? 我亲自到边界处接到了范其然一行。因为他是坐车而来。范其然在电话上告诉我说:“我正好看看一路的风景,回国后一直没机会欣赏江南的风光,这次机会难得。” 县委副书记叶小平、市政府分管文卫的副县长寿名山亲自前往迎接。 在三江的边界处,迎候的车辆排成了长长的一排,场面极为壮观。我听到附近的老百姓在议论纷纷:“不知道今天是哪个大官要来?又是这么大的场面。” 范其然到了。他看到这种迎候的场面顿时被吓了一跳。不过我看他的神情确实是被感动了。 在与县级领导们握手后轮到了我和朱浩。范其然悄悄问我道:“怎么搞这么大的场面?” “地方上重视呢。”我笑着对他说。 “这种感觉真好。我们今后得学习。”他朝我做了一个怪相。我忍不住大笑了起来。 范其然不但带来了专家,而且还带来了我们需要的设备。我们开具的设备清单他全部地满足了我们。 “谢谢您,范院长。”我向他道谢,非常地真诚。 “你不要感谢我,你应该去感谢九阳药业的皮总。”他悄悄地告诉我。 我吃惊地看着他。他继续地道:“他说他于公于私都应该支持你,所以我将设备清单给他的时候他一口就答应了。” 我很不理解:“他父亲不是和那个钟关系很好吗?他为什么要这么花力气地帮我?” “你自己去问他吧。”范其然笑着说。 “我是得去问问他。不过这件事情他倒是做得不错。我个人和我们医院都应该感谢他。”我说道,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情,“他不会又有什么附加条件吧?我们医院可没有什么商机让他进行这样的投资啊。” 范其然摇头道:“我问过他,他说他不需要任何的回报。小凌,你就不要管这件事情了,反正他有钱。这叫回馈社会。” 我点了点头,心想确实也是啊,这么点设备对他那样的公司不算什么的。 根据接待指南上面的安排,范其然一行到达三江后应立即住进三江最好的宾馆,在稍作洗漱后就举行座谈会。三江县委、县政府的领导亲自参与座谈会。这也是惯例。 政府给范其然安排的是一个套房。 “只有到这种地方才能够感受到当官的感觉啊。”范其然住进了套房后并没有去洗漱,他在那里对我大发感慨。 “这也是地方特色啊。目的是让领导们多批项目和资金。”我笑着说。 范其然大笑:“这个办法好,如果我手上有权力我也会批的。反正又不是我自己的钱和项目,不心痛。” 我也大笑了起来。是的,他这话才说出了最根本的东西。 “怎么样?现在还好吧?回到家乡习惯不习惯?”他问我道,“我还真怕你挺不住呢。” “还好吧。”我淡淡地道。 “你如果想回来的话,随时对我讲。说实话,你不在医院了我还真不习惯。”他叹息着说。 我摇头道:“现在这种生活很好,我喜欢这样的生活。” 他看了我一眼,点了点头。 座谈会就在宾馆的会议厅举行。许县长主持座谈会,他首先致辞欢迎范其然一行。接着是明书记开始讲话。 他的讲话稿我们人手一册,主要内容是介绍三江县的情况:多少人口、有什么矿产资源、目前的医疗卫生状况等,最后是请求。请求部分无外乎是希望得到江南医科大学附属医院更大的支持云云。 明书记拿着稿子在读,其他所有的人都在看自己手上的他讲话的文稿。这让我想起了自己的小学读书生活。 不过我发现所有的人都很认真,仿佛大家正在开全国人大会议似的。我大为感叹——这才是会议嘛。 接下来是范其然发言。他没有准备什么稿子,只是口头随便地在讲。 他首先讲了江南医科大学以及附属医院的概况,我很佩服他,难得他记得那么多的数据。接下来他讲了这次到三江的目的。他说的非常的冠冕堂皇:“我这次来的目的就是要对我们签约的基层医院进行一次大的帮扶,包括技术和设备上。这次与我同行的有我们医院的内、外、妇、儿方面的专家。”说到这里,他随即将在座的专家一一地向大家作了介绍。 这些专家前面都有长长的头衔,都是什么全国性的所属专业协会的理事长什么的,而且均有国外博士的光环。 我听了倒是无所谓,因为我对他们的情况很了解,虽然他们确实是专家,但是我已经司空见惯。但是三江县的领导们可就不一样了。这么多的专家齐聚这个地方,这对他们带来的震撼力是可想而知的。 明书记看上去很激动的样子,他在范其然介绍完了这些专家后随即发言道:“这么多专家能够来到我们三江,真是幸事啊。上次许县长做了一件有意义的事情,那就是将我们的公费医疗划入到了江南一刻大学的附属医院。” 他这话让我感觉到了他的激动,就好像是只要有了这些专家,即使某人今后病得千疮百孔也会治疗得好似的。 范其然接着说道:“这次我们对三江县人民医院的帮扶只是一个个案,与我们签约的其它那些县市级医院我们暂时还没有考虑这样的帮扶力度,希望这件事情还是不要对外宣传的好。” 三江方面更加感激。 我发现范其然也在开始激动了。他又说道:“今后凡是我们淘汰的二手设备,我们都会在维修好了以后捐献给三江县的各级医院。” 真正地座谈会开始了,因为大家都没有使用书面的稿子讲话。气氛顿时热烈起来。 接下来是晚宴。 明书记、许县长、范其然、叶小平、寿名山还有我同坐一桌,朱浩陪同专家们在另外的一个雅间。 明书记致完辞后宴会正式开始。 话题没有再谈工作上面的事情。他说:“凌海亮同志很不错,工作热情很高。” “小凌以前可是我们医院的骨干,专业技术、管理水平都是很高的。说实话,他离开了我们医院我还很不习惯呢。”范其然笑着说,“明书记,你们三江这次可捡到了一个大宝贝啊。” 他这样在我面前直接表扬我让我感到很不好意思,我急忙谦逊地道:“我当医生倒是很合适,当这个院长可就吃力了。” “你没问题的。”范其然正色地道,“明书记、许县长,我可以很有信心地说,三江县人民医院必将在一年之内发生翻天覆地的巨大变化,三江县的医疗卫生水平也会在这一年之内将有巨大的提高。” “我相信。”明书记微笑着说。 我有些担忧,因为范其然的这句话将对朱浩很不利。三江县人民医院的变化可能与我有关系,但是三江县的卫生工作却是朱浩的职责。 可是我却一时间不知道应该如何去谦虚这件事情,因为许县长在说话了:“我还是那句话,一个地方的发展得靠人才。凌海亮同志就是一位出色的人才,我对他的能力从未有过任何的怀疑。” 我终于找到了自己认为最合适的一句话:“县人民医院已经很有基础了,这都是朱浩同志以前的工作做得好,我能够维持现有的现状就不错了。我能够做到的也就是经常性地到范院长那里去敲敲他们的竹杠、用他的设备来装备我们医院罢了。” 他们都被我的话逗笑了。我大松了一口气。 接下来便开始喝酒。在几位县领导端起酒杯敬过了范其然后我才开始去一一地敬酒。在座的只有我职务最低,我每一杯都在干杯。 酒后的气氛更加地热烈,明书记开始大发感慨了:“我很羡慕你们啊,你们都是高级知识分子,许县长也是。可惜我没有上过大学,这可是我这一辈子最大的遗憾啊。” “明书记可别这样说。”许县长笑道,“您的知识面可比我们宽多了。您的水平是大家公认的。上大学只是一种学习的方式和经历而已,但是真正的水平还是要像您这样通过实际地工作去感悟才可以的。我自己就时常感到处理地方政务力不从心呢,哪像您这样轻松自如地就可以解决好那么多的复杂问题!” 明书记指着许达非笑道:“许县长真会开玩笑,我哪有那么大的本事?” “一百万人口的大县,明书记肩上的担子可不小啊。”范其然接过话说道,“让我来干你那活儿,我肯定干不下来。” 明月浩急忙道:“范院长可千万别那么说,我们干的可是粗活儿。你可是正厅级领导,你管理的可都是专家。” 范其然笑道:“专家好管,因为他们都很讲道理。明书记面对的可就不一样了。百万人口啊,以前刘邓大军虽然号称百万,但是我估计真正的人数也没有你管辖的那么多呢。” 明书记大笑,笑着说范院长的水平就是不一样。 我发现叶小平与寿名山一直在笑但是却极少说话。 这顿饭吃得其乐融融,因为主、宾都很高兴。 晚餐结束的时候范其然忽然说了一句话,他的这件话让明书记更加地高兴了:“明天九阳药业的老总要到三江来。就是与我们医院合作的那一家大型医药公司。明书记可能还不了解这家企业,这家公司的老总可是很有背景的。他们的主业是房地产开发,九阳药业的老总皮云龙的父亲可是我们江南省房地产的知名人物啊,省城的那些知名的小区都是他开发的。明书记,这才是真正的财神。三江县如果要有大的发展就必须得引进这样的企业。” 我对皮云龙到三江的事情虽然很吃惊,但是却对范其然的话感到更诧异,因为我没有想到他会在这种场合说这样的话,而且还说得这么直接。 明书记听了他的话极为高兴:“这太好了,那就麻烦范院长替我引荐、引荐吧。” 范其然笑道:“我引荐倒是没问题,不过我这次下来有几台示范手术要做。明书记,其实适合让皮家在三江投资的说客可不是我,你现在的下属凌海亮同志与那个人有着特殊的渊源。我实话告诉明书记你吧,这次捐献给三江县人民医院的那两百多万设备其实就是九阳药业的老总看在凌海亮同志的面上出钱购买的。我们医院只占了其中的一小部分。” 我顿时明白了范其然的意图,同时也似乎知道了皮云龙的大概目的。 明书记很是高兴:“太好了。凌海亮同志,你可是我们县政府的调研员,这件事情就由你负责了。” 我有些不知所措。 后来,我送范其然回到了他的房间。他看着我不住地微笑。我觉得他笑得很奸猾。 “怎么样?我这次来给你带的礼物不错吧?”他笑着问我。 “礼物?什么礼物?那些设备?”我问道。 “你是真不懂呢还是假不懂?”他瞪眼问我。 我笑道:“我不相信皮云龙会看上这样的小地方。” “他和其他的富二代不一样。”范其然摇头道,“这个年轻人可不是我们以前想象的那么简单。我发现他看问题看得很远,心性也很高。他对我说过,他希望自己也能够做出像他父亲一样的成就来。他一直认为你这人不错,觉得你今后前途远大,这次的事情他答应得那么爽快就说明他对你很看好,这是长线感情投资呢。” 我不以为然。我苦笑着说:“我哪有什么前途啊。我现在可什么都不想干了。你让他到三江来投资干什么?这地方可是贫困地区。” “这你就不知道了。皮云龙认为越是贫困的地方就越有投资的价值。就拿三江这个地方来说吧,现在这里的土地价格还很低,如果他在现在大量地购进土地,然后进行分期开发,五年过后得到的利润就会相当的可观。与此同时,他还可以通过投资帮助你进一步发展。”他回答道。 我不解:“他投资与我发展有什么关系?” “今天你不是已经看到了吗?你们那个明书记对你的看法就已经不一样了。”他笑着回答。 我笑了笑,心里仍然不以为然。我心想,问题不会这么简单吧?但是我没有说什么,因为他和皮云龙毕竟是一番好意。不过我倒是认为皮云龙的眼光很独到,自己当初炒房的时候不也是这样考虑的吗? 第二天下午皮云龙就到了,他仍然是开车来的。他这一行非常的夸张,开着五辆崭新的奔驰,随行人员却都是帅哥美女。 我被县政府派到边界迎接。这次迎接市委市政府的领导没有出面,因为我是县政府的正处级调研员,也可以算是县级领导。其他领导认为自己屈尊去迎接一位商人,在颜面上有些过不去。由我去迎接,级别上也说得过去,而且还不会那么显眼。 我没有想到孙苗苗会与皮云龙同行。在看到她的那一瞬间我顿时就怔住了。 “凌院长,好久不见!”在边界迎候到了皮云龙,他从奔驰车里面下来后朝我跑过来,高兴地对我说。我看见他的身后跟着孙苗苗。 他们的车在公路上排着长长的一排,气派异常。我们带来的却是清一色的广州本田。这让我们显得非常的寒酸。 孙苗苗在朝着我笑。我朝她点了点头。我想起她那次在电话上对我说的话,心里顿时己有些不是滋味。 “皮总好。”我朝他微微一笑。 “凌大哥,你让我想死了。”他将嘴递到我耳边说。 “别这样,搞得我们像同性恋似的。”我微笑着说,尽量保持自己的风度。 他“哈哈”大笑着向我介绍他的同行人员。 “小孙,我的助理。”他一本正经地朝我介绍起孙苗苗。 我只得去与她握手:“你好。欢迎。” 我身后来迎候的人随行还有县招商局的局长以及发改委、国土局、规划局的负责人,这让我只能采用这种方式去迎接她。 “凌院长好。”她朝我微微一笑,脸上却忽然出现了一片绯红。我的心里一荡,感觉到了自己那颗沉寂的心在这一刻开始在复苏。 坐到车上后我心里不住地在想:怎么这个孙苗苗看上去像一个没事人似的? 接到皮云龙后直接安排他的一行住进了宾馆,县里面给皮云龙安排的仍然是一个套房。 我随即给明书记和许县长打电话,向他们汇报说人我已经接到了。这次政府没有做接待指南,我不知道接下来是一个什么样的程序。 “直接安排他们去吃饭,我马上来。”明书记指示道。 “我在宾馆的酒楼等候。你马上带他们来。”许县长这样对我说。 “想不到皮总居然这么年轻啊。”许县长笑着对皮云龙说。 “林彪在我这年龄早就是军团长了。”皮云龙正色地道。 “哈哈!现在的年轻人真是有志气!佩服!”许县长大笑。 “许县长,今天见到您我感到非常高兴。不过现在我可要向你提一个要求才行。”皮云龙接着说。 “哦?欢迎啊、欢迎你提要求。”许达非微笑着道。 “许县长,我们是企业。所以我们一行到三江的费用应该由我们自己解决。”皮云龙认真地道。 我看见许县长微微地一怔,随即叹道:“皮总人虽然年轻,但是处理事情却不像一个年轻人啊。行。你们到三江的食宿我们就不管了。不过今天晚上可是我们三江县委明书记请你,这个面子你可要给才行啊。” “恭敬不如从命。”皮云龙鞠了一躬说道。 我发现他的变化确实很大。虽然自己与他仅仅半年没有见面,但是却发现他忽然成熟了许多,我并不觉得我自己就有他现在的成熟和老练。 站在许县长的旁边看着他们两人寒暄,我可以感觉得到孙苗苗一直在看我,我眼睛的余光完全可以感受到她时时向我传递过来的眼神。我感受到了,她的眼神代表着一种问讯,甚至还有一种哀婉。 我没有去看她,我的心里很惶恐。 明天浩今天穿着正装,领带特意地选择了白色,这让他看上去不但年轻而且富有朝气,一点不像接近五十岁的样子。 “早听说皮总年轻有为,我没有想到居然年轻得像一个高中生!哎!皮总,在你面前我们可就太老啦!”明天浩微笑着与皮云龙握手同时叹道。 “我可是专程来向明书记学习的。我听说过明书记曾经有过当教师的经历。我最钦佩的就是老师了。明书记,您可得好好教教我啊。”皮云龙躬身道。 “哈哈!我哪是什么教师啊?也就当了那么两年的民办教师。皮总很厉害啊,居然连我的根根底底都摸清楚了。”明天浩笑着说,他看上去很高兴的样子。我估计是皮云龙搔到了他心里的痒处。 有的人不喜欢被别人提起自己最落魄的时候,但是成功人士却喜欢对自己的那段经历津津乐道——我曾经处于那样一种生活状态,现在不仍然也成功了吗? 成功已经是现实,提起以往困难时候的事情却往往更让人有一种巨大的成就感。这种成就感还会因此被放大。 皮云龙说的每一句话都恰到好处。他往往能够搔到别人最喜欢的那根神经。 我与明书记和许县长坐在一桌陪同皮云龙。叶小平在另外一个地方陪范其然和专家们吃饭。在晚餐前,我给范其然打了一个电话向他道歉。他在电话里面笑着说:“别那么客气。你那边的事情重要。” “皮总,我听说你有在我们三江投资的打算?”明书记致辞结束后直接问道。 “具体的打算现在还没有。这次我来我的目的是专程来看看凌院长,同时顺便考察一下这里的情况。今天我在进入这个城市的时候大约地看了一下,我发现你们这个城市发展的空间不是很大。据我所知,三江是属于国家级贫困县,如果在这里搞开发的话,我担心自己的投资难以收回。呵呵!明书记,请您原谅啊,我是商人,商人的目的就是为了赚钱,我从来都不隐晦这一点。”皮云龙回答道。 “我理解。”明书记笑道,“不过我们三江的情况皮总可能还不大了解。我这个地方虽然穷,但是老百姓有钱啊。穷的只是政府而已。三江是江南省的北大门,这里与外省接壤,很多老百姓都在做生意,同时我也允许我们的机关干部从商,只要他们不利用手上的权力就行。所以,我们的老百姓手上是有钱的,这从我们银行的居民存款数额就可以看得很清楚了。皮总,现在我们三江的地皮很便宜,这可是一个好机会啊。” 皮云龙微微地点头。 “皮总,我看这样,你明天可以好好考察一下三江县,待你考察了我们再谈。我们可以给你最优惠的政策、提供最好的服务。”许县长接口说道。 “是的。我可以向你保证。”明书记说。 我觉得明天浩的话有些怪怪的,但是却又不知道怪在什么地方。我没有说话,我在边吃东西、边听他们谈话。与此同时,我还在惶惶地感觉孙苗苗不时向我投来的目光。 “考察了再看。我手上是有一部分闲钱,但是我要看投在这个地方是不是合适。”皮云龙笑道,“明书记、许县长,我和你们不一样啊。我的事业就是赚钱、将自己的公司经营得越来越大。如果稍微不小心出现了投资上的失误,那我可就连稀饭都喝不上了。哈哈!说到这里我给你们讲一个真实的故事。我有一个朋友,他到我们省的一个县里去考察,当地政府建议他收购那里的一条公路。于是他就去实地考察了。考察的结果让他大为高兴,因为他发现那条公路上整天车水马龙的。他心想,这一天可要收取多少过路费啊?于是立即就与当地政府签订了合同,并按照合同上的规定一次性地付清的款项。可是,待他收购了那条公路后却才发现路上行走的车辆忽然少了起来,每天收到的过路费少得可怜。原来这是当地政府在他考察期间特地组织了全县的汽车天天往那条公路上跑呢。我那朋友可赔惨了,差点面临破产的边缘。呵呵!明书记、许县长,我可不是说三江也会这样,只是想通过这件事情说明一个问题,那就是我们的投资必须谨慎。这一点请两位领导务必理解。” “我们不会那样做的。政府必须得讲诚信。”许县长严肃地说。 “呵呵。我刚才的故事还没有讲完。后来更让我那朋友生气的是,他听到当地一位官员在背后说:‘想来赚我们这里的钱?没门!我要让那些老板来一个陷一个进来!’”皮云龙接着说道。 明天浩看着许达非和我说道:“皮总这个故事讲得好啊。他给我们提示了一个重要的问题,那就是什么是改革的问题。改革是什么?改革不单单是发展经济,而且还要做到诚信,做到地方发展与投资者的双赢。像刚才皮总讲到的那个地方,他们采用一种欺骗的手段去获得投资,这样的改革是必然失败的。因为这样的手段只能造成投资商对那个地方信心的丧失,带来的后果也会极其严重。许县长,我决定在最近的县委常委会上面专门讲一讲这个问题。“ 许达非连忙道:“我看确实很有必要。” “我只是随便讲一讲而已。”皮云龙笑着说。 明天浩严肃地道:“谢谢你皮总,你今天给我们提了一个醒!其实我早就发现在我们干部的思想上存在这样的问题但是我一直没有重视它。不过请皮总放心,这次你到我们三江来,我保证一定给你看到我们这里最真实的一面。我看这样,明天由我和小凌亲自陪同你考察,这样你应该放心了吧?” “太好了!”皮云龙高兴地道。 “今天晚上你和那个皮总好好聊聊。你们毕竟是老朋友了嘛。”酒宴结束后明天浩吩咐我道,“你是三江人,现在也是县级领导,三江的发展可要靠你多出力呢。” 我连声答应。 “好好干。我信任你!”他拍了拍我肩膀说。 我说了一声“谢谢您的信任”心里却没有了以前的那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凌……凌院长,我给你泡茶。”到了皮云龙的房间后孙苗苗对我说。 我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说,只好微微地朝她点了点头。 “凌大哥,你现在怎么样?习惯吗?”皮云龙问我道。我发现他的语气与范其然有些相似。 “这是我的家乡,我当然习惯了。皮老弟,你真的打算到这里来投资?”我即刻将话题转到了明天浩对我吩咐的事情上面。 “当然。不过我不会轻易答应,如果我轻易地答应了可就显不出你的重要性啦。”他笑着说。 我急忙道:“我无所谓的,现在这样我已经感觉很好了。” “那可不行!”他严肃地道,“凌大哥,你以前的事情我都知道了,那个人可真够心狠手辣的,怎么那样的事情都干得出来啊?我父亲后来对我说,他对那个人也不感冒,他说那个人是一个标准的政客,很多时候只拿钱不办事的。这样的人很可恶,但是却不敢得罪他。因为他好的事情不一定办得成,但坏起事情来却让人防不胜防。好啦凌大哥,我们不谈他了,也不去谈过去的事情了。凌大哥,你知道不知道?我一直很佩服你的。我最佩服你的就是你的人品,我觉得像你这样的人才应该去当官。说实话,我以前是一个标准的愤青,很看不惯那些官员贪污腐败、盛气凌人的样子,我觉得我们国家的官员在很多方面太差了。凌大哥,你想想,如果你到了一定的位置后也会像那个人那样吗?所以我认为,与其说去愤恨某些官员还不如自己去当官、当一个好官!凌大哥,我可是没有那样的机会了,因为家族的生意必须要我去继承。我认为你很合适,我愿意帮你。凌大哥,我可以诚实地对你讲,我是希望通过你去实现我自己的梦想,但是绝对没有让你当傀儡的想法。这一点请你放心。” 我觉得他的话很是怪异,我不知道自己眼前的这个年轻人究竟是怎么在想这件事情的。也许他刚才的话很真诚,但是我相信这绝对不是他全部的想法。 帮助我上到一定的位置去实现他实现不了的梦想。难道仅仅是这样吗?我对此很是怀疑。 不过,他对我的真诚让我非常地感动。我已经回到了家乡,他跑到这个地方来看我并提出帮助我。仅仅这一点就应该让我非常的感激。 “你说得很有道理,但是我现在真的对自己的前途要求不高。”我微微一笑,然后说。 “慢慢来嘛,反正你还很年轻。凌大哥,我觉得你现在的选择很正确,这样至少可以让你的心绪尽快平静下来。”他老气横秋地说。 “你说话像我们明书记的口气。”我笑了起来。 他“哈哈”大笑,说:“好了,我要独自一个人去欣赏一下这里的夜景。对了,我今天不回这个房间住了。凌大哥,你和小孙多聊聊,你们也已经很久没见面了。” “我陪你去吧。”我被他的话吓了一跳,急忙道。 “不用了,我要借这个机会去了解一下这里的真实情况。反正这里的人都不认识我。” 他说着就站起来朝外面走,根本就不给我再次阻止他的机会。 我站在这里,不得不去看孙苗苗……我忽然发现她正妩媚地在看着我笑。 121 ,最快更新医路官途 ! 孙苗苗依然是那么的年轻靓丽,她的双眼有着一种迷人的风情,这种风情像蚕丝一般在朝我飘来,一层、一层地将我裹住,让我动弹不能。 “对不起。”我现在的思维里面只剩下她因为我受到的伤害。 我猛然间感到自己被她拥住了,她的身体是如此的富有热力,同时也是那么的熟悉。 “凌大哥,对不起,我以前不应该那样对待你,我不应该在电话上骂你。”她美妙的声音在我的耳边呢喃。 “是我不好。我对不起你。”我的心在复苏,僵硬的双手开始去将她拥抱。 “凌大哥,你不要怪我好吗?你走了以后我才发现自己已经离不开你了。我发现自己已经爱上你了。凌大哥,怎么办啊?”她继续在说。 我顿时一惊……爱上我? 而就在这一瞬间,我的脑海里面顿时浮现起张晶晶那张清纯、动人的脸来。 “这次听说皮总要来看你,我鼓起勇气去对他说我也要来。”她在说,我感到自己的脸颊上面已经是湿湿的了。 心,开始在融化,我那双已经从她背后松开的双手再次地去将她紧紧拥抱。 “我经常想起与你在一起时候的那些日日夜夜,我在与我老公欢爱的时候也全部都是你的样子。”她的话很直白、很大胆,让我感到了一种巨大的刺激。我开始去吻她的前额,还有她那双正在流泪的眼。 我已经感觉到了,她已经动情,她全身的神经都已经在兴奋。我自己也是如此。 将她抱起,朝着里面的房间走去。 轻轻地将她放到洁白如雪的床单上面,她的双眼在迷离地看着我。我开始去解开她上衣的衣扣,我曾经熟悉的她两只白皙丰满乳即将喷薄而出……可是就在这一刻,我那该死的手机却猛然间响了起来。它的声音是那么的剧烈,响声让整个房间都在震颤。 叹息了一声,拿出手机去看,张晶晶!当看到电话屏幕上“张晶晶”三个字在闪烁的时候,我心中的情欲在这一刻顿时飘散去了许多。 给正躺在床上的孙苗苗做了一个手势后,我急忙跑到套房的客厅去接电话。 “凌老师,还在陪客人啊?”她一直以来都习惯于这样称呼我。 “是啊。”我说。 “我在你家里。晚上我陪你妈妈睡觉了,你早点回来吧。”她说,我仿佛看到她那双娇痴的眼睛就在我面前。 “嗯。”我说。 “听说你老朋友来啦。据说还很漂亮的。你应该陪别人在三江好好玩玩。今天你就在外面多呆一会吧,反正家里有我陪你妈妈的。你放心好了。”她继续在说,“但是要少喝酒,酒喝多了对身体不好。好了,拜拜!” 电话已经被她挂断,我却站在这个地方呆住了,痴了。 “谁的电话啊?快进来吧。”房间里面的孙苗苗在问我。 这一刻,我早已经变得清醒,而且内心非常的惭愧。我说:“许县长叫我马上去一趟。我得走了。小孙,对不起!我们之间已经过去了,我们不能再去那样的事情了,这对你、对你的家庭都不好。对不起!” 说完后,我匆匆去打开房门朝外面跑去。 三江的夜晚不像省城那样靓丽,但是这里的夜空却更加的璀璨,天空也比省城的要高。站在酒店外边,我看着苍穹之上那些亮晶晶的星斗……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皮总,在什么地方呢?”我打电话问道。 “我在一家小茶馆里面。”他回答,“怎么?这么一会儿就把话说完了?” “我不想犯以前的错误了。”我明白他这句问话中的其它含义。 “这样也好。那就麻烦凌大哥过来和我一起喝茶吧。”他在电话里面笑着说。 这是一家条件非常简陋的茶馆。像这样的茶馆在三江比较多,很多老人喜欢到这里喝茶,只需要一碗茶、一叠花生,然后打上二两老酒就可以在这个地方坐上半天。这样的生活很悠闲、很恬静。 这里还是平民聊天、讨论国家大事的地方。老百姓对政府的真实看法往往可以在这个地方能够听到。当然,这里的人们也会谈论各种奇闻趣事。可惜官员们不屑到这个地方来。 我进去的时候看见皮云龙一个人正坐在一张小桌旁边,他的面前有一个盖碗茶杯,桌子上面有一些花生,还有一个土碗。土碗里面装得满满的,很明显,那是六十度的高粱酒。 “呵呵!你可真有闲情雅致。”我走到他身边,笑着对他说道。 “我喜欢这样大的地方,因为这里很真实。”他微笑着对我说。 我点了点头,心里不住感叹。我笑着对他说:“也真难为你了,居然能够找到这样的地方来。” “只要有心,就一定会找得到的。”他剥了一颗花生,然后喝了一口酒,“怎么样?来一碗?” 我转身去大呼道:“喂!搞一碗酒来!” 我说的是标准的家乡话。这个“搞”字在我家乡常用,也有的人会使用“整”字。这样呼叫起来极有厚度和力度感,而且听起来会给人以好爽的气质。 随着我声音的叫出,马上就听到了一个浑厚的回应声:“来了!” “这种感觉好!”皮云龙赞叹道。 酒来了,还有一杯盖碗茶。到这里来肯定是要喝茶的,这不需要吩咐。 “来,走一下!”我将酒碗端起来去与他碰了一下。 “这酒够劲!”皮云龙喝了一口后说道,“酒店的酒虽然价格贵,但是没有这酒好喝。感觉也没有这么的好。” 我没有再去与他谈论这个地方的一切,我知道他并不想这样闲聊下去,不然他叫自己到这里来干什么? “怎么样?听到了什么?感受到了什么?”我问他。 “我对自己在这个地方投资很有信心。”他悄声地对我说。 “是吗?为什么?”我问道,心里有些好奇。 “刚才我问了这家茶馆的老板,我问他这个茶馆一年可以挣多少钱,他告诉我说随随便便挣四、五万,还说三江这个地方的钱很好挣,因为这个地方的人好面子。”他回答说。 我大为不解:“好面子与你投资有什么关系?” “这个老板说,三江开了很多的名牌服装店,生意好极了。这说明了什么?这固然是一种好面子的表现,同时也说明了这里的人敢于消费。这就很难得了。三江目前有一百万人口,而县城里面却不到十万人,这是一个什么概念?这说明这里的城市化还处于最基础的状态。所以我认为自己在这里投资大有可为。也许利润不可能有省城那么高,但是钱却是很有赚头的。”他笑着回答道。 “我觉得你的思路很对。不过我认为这个地方最需要的是旧城改造。通过政府出台相应的政策,你注入大量的资金将这个城市重新打造一番。光是商业门面这一块就够你赚的了。”我忽然想起曾经听到秦连富说过旧城改造的事情,虽然自己并不明白他是怎么操作的,但是我觉得这里面很有文章可做。 “你说得对极了。”他叹道,“我的目的就在于此。只要我接手旧城改造,这就会形成一种垄断。门面、房价我可以控制,通过一定的炒作方式就可以将价格提升起来了。而且最为关键的是,我可以向这个地方的银行贷款,用本地的钱去运作这个项目。凌大哥,虽然你现在是本地的官员,但是我可以直接对你讲这件事情,因为银行方面也是能够准确判断出这个项目的利润的。” 我摇头道:“这么好的的事情别人不会去做?” 他笑道:“这个地方的其他人谁还能够拿出上亿的启动资金?我如果要对这里的旧城进行改造的话,我的前期资金起码要准备接近一个亿。这么多的钱可不是什么人都可以拿得出来的。呵呵!凌大哥,你就等着看我的好戏吧。” “是不错。”我点头道,但是我的心里并不清楚他会如何去操作这件事情,因为这件事情太大了,这可不是像我这样的人可以操作和完全理解的。 “你决定了?”我问他道。 他缓缓地点头,然后道:“凌大哥,我们今后又可以经常地在一起了。我决定派孙苗苗在今后常驻这里。你看怎么样?” 我没有想到他会这样安排,心里不禁对自己今后能不能够抵制住她的诱惑而感到担心。 “我问你呢,凌大哥。”我正在不安地想这件事情的时候,忽然听到他在问我。 我摇头道:“我觉得她并不合适。也许药品方面的业务她可以胜任,但是这么大的投资,而且又是房地产项目,我觉得她不合适。” 他看着我不说话。 122 ,最快更新医路官途 ! “我是从你未来的发展在作想。”我急忙申明。 他忽然去喝酒,喝酒的时候发出了“吱”的一声。我也去喝。 “凌大哥,我谢谢你!她确实不合适。”他忽然笑了。 “可是你不可能既要管理附属医院的那个项目,又要管理这里的事情啊?”我替他担心地问。 “我已经聘请了一位房地产方面的一位高级管理人才。他会在这里替我做事情。”他笑着回答。 我这才发现自己上了他的当——原来他早就安排好了一切。 “凌大哥,你是不是谈恋爱了?”他接着问我道。 “没有。”我摇头。 “不可能!”他笑道,“不然你今天晚上是绝对不会这么快就给我打电话的。因为你已经心有所属,所以才会拒绝宾馆的那个女人。” “我不能再像以前那样生活了,我不想让别人再因为我受到伤害。”我摇头叹息道。 “孙苗苗上次的事情我知道。其实那件事情以我们家族的关系完全是可以报复那些侵犯她的人的。但是我没有那么去做。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他忽然问我。 “什么意思?”我讶然地问。 “你是不是有一个关系很好的女孩?她的名字叫赵倩?”他问我。 我以前的事情已经都不是什么秘密了,他知道这件事情也很正常。我点头道:“是的。怎么啦?她和孙苗苗有什么关系?” 他说道:“不是她和孙苗苗有什么关系。据说那个叫赵倩的女孩是你通过钟野云调到团省委去的。是不是这样?“ 我点头。 “那你不应该感到奇怪吗?为什么你身边的所有女孩都遭到了报复,而赵倩一个人却平安无事?如果仅仅是因为证据什么的事情的话,那么她一样的应该遭到侵犯。这讲不通啊?”他问我道。 我心想:是啊,这究竟怎么回事请? “我一直在想这个问题。我认为只有一个人才会那样去干。因为只有那个人才会那么恨你身边的那些女人。”他沉思着说。 我猛然一惊,忽然失声地叫了出来:“曹小月?” 他点头道:“是的。不然,这一切很难解释得通。” 我摇头:“她应该也非常恨赵倩的。” “不。她知道赵倩是真正的在爱着你,赵倩和你没有任何的利益关系,你和她是属于真正的感情。也许曹小月也很同情她。”他摇头道。 是这样吗?真的是这样吗?我在心里不住地想道。 皮云龙在叹息:“其实说到底,曹小月对你还是很有感情的,但是她也恨你太滥情。不过凌大哥,我也仅仅是分析而已。我没有去追查这件事情,就是害怕最终追查到了曹小月的身上。她毕竟是你曾经深爱过的女人啊。” “你的意思是说钟野云与这件事情一点关系也没有?”我仍然对那件事情耿耿于怀。 他在摇头:“不,应该是钟指使人干的。不过消息却应该是曹提供的。因为她没有那个能力去指使人。应该是她故意漏掉了赵倩。不然,这一切都解释不通。” “对不起。我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坏。”我记得这是曹小月在我父亲灵堂的时候对我说过的话。难道真的是她?她说的她不像我想象的那么坏,难道就是指的她没有去伤害赵倩?我顿时心乱如麻。 如果一切真的如同皮云龙所说,那么我是应该去恨曹小月呢还是原谅她? 不知道,我不知道……我失神地看着自己面前的那碗酒,猛地端起它然后一大口全部喝下。 “我回去休息了,明天上午见!”皮云龙忽然站了起来,独自离开了。 我百无聊奈地继续在这里坐了一会儿,然后回家。到家门口到时候我掏出钥匙准备去开门,但是门却无声地打开了。 “回来了?怎么喝了那么多的酒啊?”张晶晶那张纯净的笑脸忽然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她穿着平常的衣服,客厅里面的电视机还开着。看来她并没有休息。 “我和皮总在一家小茶馆聊了一会儿天。我们很久没见面了,我们俩喝了一碗老酒。”我解释说。 “去洗了睡吧。”她说,“我得回去了。” 这下我完全明白了。她一直在等我。 她知道了孙苗苗这次也到了三江,但是我不知道她是如何知道我和孙苗苗曾经的关系的。不过从她前面给我的电话来看她似乎应该知道,或者她可能不知道但是却感觉到了一种威胁。她在我的家里一直等我回来,她一定是在忐忑不安中度过了这几个小时。 看着她那微微有些发红的双眼,我忽然感到一丝感动。这是一个多么好的女孩啊,我怎么能辜负于她呢?我心中的柔情顿时升起,在心潮起伏中我情不自禁地伸出双手去将她拥在了自己的怀里! “晶晶,对不起。”我喃喃地对她说。 “我知道你已经不是以前的你了。”她在我耳边柔声地说。 “我不是以前的我了,以前的那个我已经死掉了。”我说。 “凌老师,我今天好幸福。”我的耳边柔情似水。 “我也是。谢谢你,晶晶。”我喃喃地说。 母亲的房间里面传来了一声轻响,我霍然一惊,急忙与她分开。朝那门看去但是却再也没有了任何的动静。我看着张晶晶笑,她也忽然笑了。 没有更多的甜言蜜语、没有热吻,但是我和她都知道了:我们已经彼此都离不开对方。 “明天还要上班,我回去了。”她说道。 我朝她点了点头。她离开了,离开时候的脚步轻快而欢畅。 坐到客厅的沙发上,我发现茶几上面有一杯浓茶,端起来喝了一口,还是热热的。 “这是晶晶专门给你泡的。”我耳边忽然传来了母亲的声音。 我抬头去看母亲:“您怎么还没睡?” “小亮,妈今天很高兴。真的。你爸爸知道了也会很高兴的。”母亲流下了眼泪,她看着墙角处父亲的骨灰盒在说。 母亲又伤感了。 “您去睡吧。别感冒了。我也要睡了,明天我还要与明书记一起陪一个老板考察呢。”我柔声对母亲说,随即递给了她一张纸巾。 整个晚上我都感到迷迷糊糊的,今天晚上的一切让我的感觉有些不大不真实,让我感到如幻如梦。 明书记和我一起陪同皮云龙在市里面转了一圈。皮云龙不住地在问很多问题,随行的县国土局、规划局以及发改委的负责人都一一地对他的问题作了详尽的回答。他看得很仔细。 “我们县城旁边有一大片土地,那些土地已经纳入到了我们这个城市未来发展的规划之中了。皮总,我们到那里去看看可以吗?”规划局局长问道。 皮云龙问:“是不是在我来的路上那一片?” 规划局局长回答道:“是的。有近一千亩呢,那可是我们未来发展的黄金宝地啊。” 皮云龙笑了笑,不置可否。 “怎么?皮总看不上那个地方?那片土地可是目前我们县最好的空闲土地了。”明书记说道。 “你们最近有没有对主城区进行旧城改造的打算?”皮云龙忽然问道。 “打算倒是有,可是我们政府拿不出那么多钱来。就是规划设计的钱都拿不出来。”明书记苦笑道。 “这钱我可以出。”皮云龙说道,“今后在土地款上面扣除就可以了。” “土地款里面扣除不大合适吧?”我说道,“土地可是要挂牌拍卖的。到时候政府不也得还这笔钱吗?我看在规费里面扣除比较合适。” 皮云龙看着我大笑:“明书记,你看凌院长才回来几天就站在你们政府的角度说话了。” 明天浩微微一笑却并没说话。 “我觉得凌院长说的有道理。”国土局长说。 皮云龙道:“明书记不是答应了我要给我最大的优惠政策吗?我想三江方面最多也就是在规费里面考虑这种优惠吧?” “皮总可真是聪明人啊。”明天浩叹道。 “明书记,三江这个地方真是好啊。您看,这城市的外边有一条大河呈半月形将城市包围着,城市的中间还有一条小河流过。如果将城市中间的这条小河进行修,将小河的两边建设成步行街,再种上一些树木;将城市外边的河堤加固,在河堤的两边修成滨江公园。这会是一种什么样的景观?我可以说,这个城市经过改造后那才是真正的小江南!”皮云龙没有再谈刚才的那个问题,他对这个城市的未来进行了描述。 “是啊。这个想法我也有的。怎么样皮总?你对这个项目有没有兴趣?”明书记问道。 “还是那句话,看县里面给我什么政策。”皮云龙笑道。 明天浩点了点头。 “这样吧,这件事情等我们开了县委常委会研究后再回复你可以吗?”明书记想了想然后说道。 “那我就静等你们的回复了。”皮云龙道。 吃完午餐后我陪同皮云龙到了他的那个套房里面。 在吃饭的过程中我没有敢去看孙苗苗一眼。我发现她的话也很少。 “小孙,我要和凌大哥谈点事情,你先回去休息吧。”皮云龙吩咐道。 我去看着她,发现她却在看着我笑。她为什么笑?我心里很纳罕。 “凌大哥,你可要抽空陪我在这个地方转转啊。”孙苗苗离开的时候对我说。 我一怔,随即道:“我要陪你们皮总谈重要的事情呢,这几天医院的事情我也没时间去管了。我看这样,让我女朋友陪你。好吗?” “你女朋友?”她惊讶地问我。 我朝她微笑。她的神色黯然,转身出了房间:“那算了!” 皮云龙“哈哈”大笑。 “高明!”关上门后皮云龙朝我竖起了大拇指。 我苦笑着摇头道:“我对不起小孙。” “别担心,她那里有我帮你做工作。她不会缠着你的。”皮云龙笑道。 我不住叹息。 123 ,最快更新医路官途 ! “怎么?你舍不得?”他朝我开玩笑道。 我摇头,叹道,“以前的事情说到底还是我自己的问题。是我对不起她。” “凌大哥,你成熟多了。”皮云龙叹道,“不过你也用不着像这样老是记着以前的那些事情。人生在世,该玩还是得玩的。” “付出的代价太大了。不值得。”我摇头。 “是啊。很多事情是无法预料的。好了凌大哥,我们不谈那些事情了,我们谈一下这个项目。” “这件事情你最好还是去和明书记谈吧。不然我可说不清楚啦。”我急忙阻止他。 “我自然要找他。我这次来特地给他准备了一份大礼。你发现一件事情没有?这个明书记很鬼的。”他“嘿嘿”冷笑着说。 “你怎么这样说?”我讶异地问他。 “今天的考察最应该参加的人被他排开了。这说明了什么?”他问我。 我疑惑地问道:“最应该参加的人?你说的是许县长?” 他点头道:“是的。政府的一把手没有一起考察这个项目说明了什么?我认为这至少可以说明两点:第一,明书记对许县长有看法;第二,明书记想通过这个项目从中得到好处。” 我不以为然地道:“许县长参加了考察那又能怎么样?最终的决定权还不是在县委?” “许县长可是县委副书记。县长同时担任县委第一副书记这可是惯例。很明显,明是想在这件事情上将许架空。”他说道。 我摇头道:“这样其实并不好,何必把矛盾搞那么大呢?这对你今后的投资也不利啊?” “有得有失。”他笑道,“我马上给明打一个电话。” “明书记吗?我皮云龙、小皮啊。您好、您好!我是想问问您现在有空吗?我想单独与您谈谈关于三江旧城改造的事情。是我一个人在房间啊。对。您秘书叫什么名字?哦,行,您让他来吧。我当面向您汇报。不客气!应该的、应该的!”他拿起电话拨通后再对着里面说。 打完电话后,他朝着我很有深意地在笑。 我急忙站起来准备离开。 “凌大哥,许县长如果找你的话,你准备怎么说今天的事情?”他问我。 “就说你准备投资呗。关键看县里面的态度。”我回答道。 “这样好。别多说。这种情况下你可要站到明书记那一边。这样才对你今后有利。”他说道。 我匆忙地离开。 冬日的太阳高高地挂在天空,洒下的明亮阳光在三江的大地上,但是我却感受不到它的温暖,一阵风吹过,我感到一阵微微的寒冷。 独自走在大街的人行道上,大脑里面全是刚才皮云龙的那些话。怎么会这样呢?我心里忽然感到一阵烦闷。 皮云龙说许县长可能会找我,但是我却并没有接到他的电话。想了想,拿出电话给许达非拨打过去。 “凌院长,有什么事吗?”他问我。 “您在休息吧?不好意思啊,打搅您了。”我急忙道歉说。 “到我办公室来吧。我知道你要和我谈什么事情。我正等你电话呢。”他说道。 这一刻,我有些痛恨自己。我发现这个世界上最笨的人就是我了。 虽然有些痛恨自己刚才所打的那个电话,但是我现在却已经别无选择。 皮云龙对我说,要我在这件事情上站到明天浩那一边,可是我心里实在是为许达非感到有些不平。我心里明白,这是因为那天我和许达非谈话后的结果,因为我们曾经都是属于高校系统。 许达非的秘书在县政府的大厅里面等候我。秘书恭敬地朝我迎了过来,说:“凌院长来了?许县长正在等您呢。” “中午他不休息?”我问道。 “今天例外。”秘书笑道。 进到许达非的办公室里面,发现他正在那里忙碌地写着什么。他抬起头来微笑着对我说:“凌院长,请等一会儿,我这里马上就好。”随即吩咐秘书道:“给凌院长泡一杯我们农业大学才研制出来的新茶。” 我在心里暗笑:他已经是三江的县长了,怎么还说“我们农业大学”呢?看来他对自己的母校感情很深啊。 秘书泡好了茶,将杯子放到了我面前:“您请用。我出去了。” 我道了一声谢,顿时就闻到一股清香扑鼻而来。 “许县长,这茶好啊。”我由衷地道。 “这就是我那个曾经项目的产品。”他笑道,放下笔朝我走了过来。 “市场销售应该不错吧?”我问道。 “就是不大好啊。”他叹道,“推广可是需要大笔费用的。可惜当地政府在我离开后不大支持。我想在三江推广这个项目,但是明书记不同意。” “可以让人租用农民的土地,然后逐步推广。让社会去办这件事情啊?”我说道。心里却在想:你上次说这个项目给农民带来了成倍的收入,看来那是吹牛的。 “这倒是一个好办法,可惜没人愿意投资。”他说道,“毕竟这个项目还不是很成熟。” “需要多少资金可以启动这个项目?”我问道。 “起码两百万。”他说道,“租用农民的土地不需要多少钱,我们这里高山的土地租金很便宜。关键的是广告推广。” “是啊。关键的是这些钱投进去之后还不一定有什么效果。”我说道。 他点头:“这是最大的问题。其实最关键的还是需要政府的支持。比如政府可以作为当地的土特产给各级领导送礼,这样就可以慢慢打开销路了。可惜当地政府不支持,我现在也不方便这样去做。因为那毕竟不是三江的东西。” “您把厂家的电话给我吧,到时候我去买一点。虽然是杯水车薪,但总可以在我的圈子里面推广一下。”我说道。 “呵呵!那就不用了。我知道茶叶这东西的市场竞争很激烈。龙井、铁观音这些名牌产品的市场地位是难以动摇的。”他笑道。 我心里一动,道:“或许有一个办法。现在市场上的香烟就是一个例子。全国那么多品牌的香烟,可是为什么都能够有自己的市场呢?那是因为吸烟的人群广泛,可是喝茶的人也不少啊?香烟其实都是采用极品、高价的方式去占领市场的。这个茶叶确实不错,我看不妨好好包装一下再大幅度地提高价格。” 他在沉思。 “我愿意投资五十万。”我接着说,“前些年我在省城的时候炒房赚了一点钱。” “你不适合去投资这样的事情,毕竟你是属于国家公务员。”他摇头。 到了地方工作后,我的身份已经由事业转成了公务员编制了。副处级事业编制的人员是可以直接转换成公务员身份的。 “我不会以我自己的名义去进行投资的。”我忽然想起了张晶晶的弟弟张杰来。 “这件事情以后再说。”他笑道,“不过我得感谢你,那毕竟是我曾经的一个事业和梦想啊。” 我和他一直在谈论茶叶的事情,似乎都在回避今天上午考察的事。但是我知道他真正希望的是去谈皮云龙这次到三江来考察的情况。 “皮总已经决定了,他决定在三江投资,他准备将投资的目标放在三江的旧城改造上面。”既然是我主动打的电话,这件事情只能由我讲出来。 “我已经知道了。”他点头道,“下面的人已经给我讲过了。关键的问题是皮云龙他能够拿出那么多钱吗?” 我发现自己又笨了。他是县长,身边总会有一帮人的。 “只有他才有这个实力,他父亲的资产可是上百亿啊。”我说道,“现在关键的问题是,政府准备给他什么样的优惠政策。” “一家公司来做……”他沉吟着说道,“这很容易造成垄断。到时候房价可就是他说了算了,吃亏的可就是老百姓和政府。这……” “是啊。这是一个问题。”我说道,“不过他可以承担先期的费用。这些费用政府可拿不出钱来啊。” “可以找很多家公司来开发啊?让他们都先期向政府的账上打入保证金就是。这不是什么问题。还有就是土地出让金,政府也会有很大一笔收入的。这不是问题。”他摇头道。 我不再说话。 “你怎么看这件事情?”但是我却无法回避这个问题,他已经在问我了。 “那是你们县委常委会的事情。”我仍然在回避。 “那个皮总是你的朋友吧?”他忽然问我。 我明白他的意思,急忙道:“我和他确实是朋友,但是我不会将朋友关系与工作联系在一起的。公是公,私是私。” “我相信你。”他说道。 “我个人认为这件事情各有好处。关键的问题就是政府的政策。政府应该在这件事情上达到利益的最大化,但是又不能让投资者退却,这中间需要找到一个平衡点。”我说道。我讲的是自己的真实想法,在政府于皮云龙之间不偏不倚。 “好吧。等县委常委会研究了再说。对了,下周的政府常务会议你可要参加啊。你是我们的调研员呢。”他说道,打着哈欠。 “我还要参加那样的会议?”我奇怪地问,同时站了起来。 “你是我们政府班子的成员之一呢。呵呵!好啦,就这样吧。”他朝我伸出了手来。 从许达非办公室出来后,我觉得很不安。我明显地感觉到了他与明天浩之间的矛盾。 124 ,最快更新医路官途 ! 这可不是一件什么好事情,我可不愿意卷入到他们之间的斗争中去。虽然皮云龙告诫我要站在明天浩那一边,但是我决定自己哪一边都不应该过分地靠近。这不关我的事情,我只需要把医院搞好就可以了。 范其然带领的专家组这几天在我们医院得到了高度的评价,门诊量比平常翻了几番。我知道病人是冲着专家们来的,但是我也知道像这样的情况维持不了多久,除非是我能够尽快将药品价格降下来。 这件事情必须得马上着手去做。我心里想道。 无论一个国家、一个地方还是一个单位,个人的力量往往会影响一个地方的发展趋势。有时候这种力量甚至可以左右历史的发展。 如果不是因为我,范其然是不一定会亲自到三江来的,更不会带来那么多我们急需的设备。虽然那些设备大多数是皮云龙赞助的,但却是范其然去开的口。 这件事情让我在医院的地位得到了很大的提高,至少很少有人再在背后说我不好听的话了。 我的内心确实是想让三江县人民医院大大地上一个台阶。我希望自己能够做到公平和公正地去处理好医院的一切事情,但是很多事情却并不像我想象的那么容易。 范其然一行离开了。皮云龙也离开了。 我不知道皮云龙与明天浩是怎么谈的,但是他离开后不久县委常委会就决定了由他来参与三江的旧城改造项目,而且是独此一家。 接下来我参加了平生的第一次政府常务会议。 参会的人除了县政府的县长、副县长以外,还有一个调研员,那就是我。其他的参会人员就是卫生局局长朱浩,还有规划局和国土局的局长。我后来才发现这是因为这天的议题与他们那些部门有关系。 会议在县政府的会议室举行。许达非亲自主持会议。他在会上首先介绍了我。大家热烈地鼓掌,这让我还有些不好意思。 接下来许达非就开始讲话了: “今天政府常务会议的议题有两项。这两项都是最近一次县委常委会研究通过的事情,我们政府的工作就是如何将这两项工作落实好。第一件事情就是旧城改造的项目。县委要求我们在最快的时间内完成项目的规划与设计。经过了解,江南大学的建筑学院在这方面很有经验,我们省好几个县市的旧城改造都是他们进行设计的。县委常委会的意见就是请他们来负责这项工作,因为考虑到凌海亮同志以前在高校工作,所以决定由他负责去与江南大学联系。现在的问题是,我们必须拿出我们自己的基本想法。所以今天的第一个议题就是请大家谈一谈旧城改造的定位问题。也就是说,我们准备把三江这个城市打造成一个什么风格、具有什么文化内涵的城市。好吧,现在我们开始讨论这第一个问题。” “我先来说几句。”寿名山最开始发言了,“我不是党员,我是无党派人士。我谈谈自己的看法。我认为这么大的项目就这样轻率地决定了不大合适。我认为县委在讨论这个问题之前应该进行一次民意调查,听听老百姓的意见才对。旧城改造我是赞成的,但是这关系到我们三江这个城市未来几十年甚至上百年的定位问题,这种定位必须经得起历史的检验。如果像这样就匆匆的决定了,我们这些人今后不在位了、或者死了,我们的后代会怎么看这件事情?所以我认为这件事情应该慎重才是。” “这件事情就不要多说了。县委已经决定的事情我们只有执行。”许达非笑道,“这可是组织原则问题。” “你是县委常委、副书记,在那种会上你应该提出这样的意见来才是。”寿名山道。 “许县长提出来了的。但是大部分的常委都没意见啊。我当时也提了很多的问题。”常务副县长车铭急忙解释道。 “我只谈我个人的看法。不过我对这件事情确实有意见。此外,这么大的项目由一家公司负责开发,这本身就不合理嘛。万一今后房价猛涨怎么办?”寿名山继续道。 “不会的。”车铭道,“投资商也要考虑市场规律吧?价格高了没人购买他怎么办?投资商可是要考虑资金压力和回报的。” “听说这个投资商很有实力的,到时候万一他炒作怎么办?他不担心资金压力怎么办?老百姓可是最容易被鼓动起来的。”寿名山道。 “老百姓的钱可是他们自己的。假如你自己觉得价格高了,你会去买吗?”车铭笑道。 寿名山摇头道:“我当然不会去买,但是老百姓会!这就和股票一样,当老百姓发现房价在一天一天地往上涨的时候,他们就会失去理智、就会去追!” 其他的几个副县长也加入到了这个问题的讨论之中。 我没有想到政府常务会居然会这么热烈、这么民主。不过后来,关于城市定位的问题却不了了之了。前面的这个问题就已经花费了接近三个小时的时间了。 “今天大家的意见我会向县委提出来的。下面我们讨论第二个议题吧。县委常委会决定采用江南医科大学附属医院的模式,由九阳药业向县人民医院销售所有的药品,条件是由他们无偿提供所有的设备。时间是五年。这件事情凌院长有经验,还是请凌院长先谈吧。”许达非接下来说道。 我大吃一惊。这件事情我根本就不知道!皮云龙没有对我讲过,县里面的领导也没有对我讲过。我大为奇怪:无论如何也应该先向我通通气啊? 我怎么理解这件事情?我只能理解为是对我的蔑视。 “我不知道这件事情。我不知道应该怎么谈。”我拒绝发表自己的意见。 “我也不知道!我是分管副县长,连我都不知道这件事情。这也太奇怪了吧?”寿名山气愤地道。 “时间太急了。现在我不是已经通报了吗?”许达非道。 我发现自己刚才过于地意气用事了,说道:“这件事情起码得由我们列出一个设备清单,还要和他们详谈药品的价格,在这个基础上再谈年限才合适。原则就是条件要对等,还要就是要老百姓能够承受。不能就这么随随便便地去讨论这件事情。” “是这样。县委常委会也是这样考虑的。所以今天才要大家拿出一个具体的方案嘛。”许达非笑着说。 我心想皮云龙你也太过分了吧?你才给了医院一百多万的设备,竟然马上就提出这样的要求。太过分了!不知道他给了明天浩多大的好处!不过这明天浩的胆子也太大了吧? 我想了想,道:“我们县人民医院在三江县城的中心,这次旧城改造肯定会涉及到我们医院。一栋住院大楼加我们需要的设备,这个条件才合适。同时,药品价格也只能在批发价的百分之七十左右。具体的东西我得回去开会讨论决定。” “我认为这个条件合适。”寿名山首先站出来支持我。 其他的副县长都说这件事情得慎重。 “好吧,下次县政府常务会我们再研究这两件事情。呵呵!今天的会等于白开了。已经到中午了,结果一件事情都没有决定下来。这样吧,下来后寿县长和凌院长尽快地研究这个事情。”许达非最后说道。 散会后我很郁闷,拿起电话朝皮云龙拨打过去。 “你很过分啊。医院的事情你怎么不事先给我讲一声?”电话接通后,我气愤地责怪他。 “对不起啊大哥,我也只是在明书记面前随便地提了提。怎么?他来找你了?”他笑道。 “什么找我啊?他在县委常委会上都通过了,今天的县政府常务会上忽然给了我一个措手不及!事情怎么能这样做呢?这样做会出事情的!”我愤愤地道。 “啊?不会吧?我明白了。老兄,看来你是不知道地方上第一把手的能量啊,那可是一人说话就算数的。”他说道,“我没有想到明书记会这样。你别着急,我马上给他打电话。” 我心头的气消了许多,忙道:“算啦。你现在打电话还有什么用处?关键的问题是,在这件事情上你千万不要太贪心,如果因为这件事情影响到了你那个大项目就得不偿失了。” “是啊。我没有想到会这样。”他叹道,“行,你们先拿一个方案出来,只要不让我亏本就行。” 挂断电话后我的心情好多了。正准备回家吃饭却忽然接到了朱浩的电话:“我们一起去吃饭,有空吗?”他问我。 “现在?”我问道。 “是的。有件事情我要提醒你。”他说。 我心想,肯定是今天上午会议的有关事情,因为只有这样的事情他才会说“提醒”二字,而且也只有他才会在我面前直言不讳。 125 ,最快更新医路官途 ! 这是一家中档餐厅的小包房。我进去的时候发现朱浩已经点好了菜。还有一瓶酒。 “快来坐。”他连忙招呼我。 “中午就不要喝酒了吧?”我说,“中午喝了酒整个下午都会感到不舒服的。” “好,不喝。”他笑道。 “什么事情?”我问他。 “师弟,今天你在会上不应该那样说。”他看着我,道。 我不以为然地道:“我觉得我说的很有道理。” “你是有道理。但是你今天很可能被某些人利用了。”他说道,“明书记是县委书记,他不可能那样做。他的水平我还是知道的。就拿今天后面的事情来说吧。许县长最开始就把医院的事情抛出来了,最后才说是请大家拿方案。我觉得最后他的那句话才是县委常委会的真正意图。第一件事情也一样。许县长这样做的目的就是反对县委常委会的提议,但是他不敢一个人去反对。所以就采用了这样的方式。” 我摇头道:“不会吧?许县长这样做有什么好处?他不怕明书记批评他?” 朱浩叹道:“这知识分子做事情就是这样啊。总觉得自己比别人聪明,但是结果却往往得不偿失。你今后看吧,许县长在这里干不长了。” 我默然。我发现他的话很有道理,至少说到了我个人的弱点上面了。 “官场险恶。”他继续地道,“许县长与明书记不合这件事情三江的老百姓都知道。许县长看不起明书记没文凭,明书记却认为许县长高傲、书生意气太重,办事情不切合实际。” 我忽然想起了那天我和许达非在他办公室谈及的那个茶叶项目的事情来。看来许达非这个人确实有着与我一样的毛病。 “车铭为什么不说话?他不也是常委吗?”我问道。 “车铭这人老奸巨猾。他可是两边都不愿意得罪的人。还有就是寿名山,这个人你也要注意。他貌似思维简单、什么也敢说,但是他与明书记走得很近。今天这样的场合他明明是有意在挑起许县长与明书记的矛盾,这是在给许下套呢。”朱浩接着说。 我没有想到事情居然如此复杂,人心居然如此险恶。我忽然打了一个寒噤。 “师弟,你是从医院才到地方工作,今后做事情可要多一个心眼啊。”朱浩提醒我道。 今天我大受教益,我终于领悟到了“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这个道理。我在心里很是感激朱浩。 “现在政府班子里面对你最害怕的人就是那个寿名山了,我听到他在背后说你不少坏话呢。”朱浩继续在说。 我大吃一惊:“我又没惹他,他干嘛说我的坏话?” 他笑了笑,道:“因为你对他的威胁最大。你也是党外人士,学历和级别却比他高。现在那个皮总又到这里来搞开发,那个皮总必然会与明书记结成一种特殊的关系。这让他如何不害怕?” 我摇头道:“我没有任何的野心。” “这和你的想法无关。个人的前途是领导们考虑的问题。师弟,我可以断言,你今后的前途无量!但是有一点你必须注意,那就是千万不要再犯以前的那些错误了。赶快与张晶晶结婚吧。结婚的事情是你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无论是对你母亲还是对你个人的发展都非常重要、非常迫切。” 我承认他说得很对。只有真正的朋友才会这样对我说这样的话。不过现在就结婚的话我却有些顾虑,毕竟自己和张晶晶互相还不是那么了解。而且,自己的过去是那么颓废和荒唐,我直到现在仍然有些害怕婚姻。 婚姻对于我来说就好像一只美丽的气球,虽然自己看见它正在朝我飘来,但是我却不敢即刻去拥抱它……万一它猛然间破裂了怎么办? “等等吧。过一段时间再说。张晶晶才毕业呢。”我说。 “呵呵,那是你个人的事情,我只是向你提一个醒。”他笑着说。 我看着他,真诚地对他说了一句:“谢谢你,师兄。” 说实话,我很感动,同时在心里也很感叹……要是他能够做到清廉一些就好了。不过每一个人都有弱点的。比如说我自己吧,我不也在女人问题上曾经那么荒诞不羁吗? “师兄,我这个当师弟的想给你一个建议。”过了一会儿,我对他说。 “嗯。你说吧。”他看着我,目光异常柔和。 “师兄,我以前说过一句话,那句话你是知道的,那就是绝不在自己的职务上去赚取一分钱。我同时还说,我不希望我的朋友今后在监狱来看我。师兄,我很感激你,我非常地感激你对我的真诚和爱护,我希望能够时常地与你在一起喝酒、聊天,在茶楼、在酒桌上、在你的家里或者我的家里……但是我不希望在那样的地方。”我看着他,真挚地说。 他抬头去看着天花板,长叹了一口气。 “师弟啊,其实我也很矛盾的。”他叹道,“对于我来说,我何尝不想让自己活得清白一些?但是现实不可能啊。大学毕业的时候因为家里穷没法给大学主管分配的老师送礼,虽然自己的成绩再好也只能分回到家乡来。到三江县人民医院工作的时候整个医院就我一个本科毕业生。几年后听说医院要提拔一位副院长,我的条件全部都符合,但是上面却迟迟不下文。没办法,我只好去找亲戚借了两万块钱给上面送去。两万块钱啊,在当时我一年不吃不喝也挣不了那么多啊。钱送上去了,我的任命文件马上就下来了。这就是现实啊。师弟,后来我也想通了,当官嘛,不就是为了这些东西吗?在我们这个地方,领导是不管你能力如何的,他们关心的是下面的人能够给他创造多少财富、有谁能够给他们提供漂亮的女人。这就是现实啊。师弟,你和我不一样,你可以通过其他方式去赚钱,但是我不行。一是因为这个地方赚钱的机会本来就少,二是我没有你那样的经济头脑。哎!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每年过年过节的时候都要去给领导们送礼,我总不能用自己的工资去送吧?我那点工资还得养家糊口呢。哎!我们这里就许县长还比较清廉,但是他清廉又有什么用处呢?反而地,很多人还把他当成眼中钉、肉中刺。这就是现实啊。对了师弟,你也要注意啊,今后过年过节的你必须得去看望那些领导们才是。” 我知道他说的是实情,唯有叹息。 “不过我还是很感谢你的,师弟。谢谢你上次对我的提醒。哎!现在要不是中午的话我真想好好与你喝杯酒。”他继续地道。 我看着他问道:“上次我给你说的事情去做好了吗?” “嗯。”他点头。 我忽然想到了一件事情:“师兄,从现在开始你不要再那样去做好吗?我可以给你找一条正当的赚钱途径。” “是吗?那太好了!”他高兴地道,“师弟,你快给我说说。” “那个皮总不是要到这里搞旧城改造吗?到时候你先期购进一些门面,到了一定的时候你就出手卖掉一部分,然后留下几间自己做生意。这样一定会赚一大笔钱的。”我说道。 他疑惑地看着我:“这样可以吗?哦,我是问这样可以赚钱吗?可是那得要多少钱去买那些门面啊?” 我笑道:“你可以采用银行按揭的方式。首付不需要多少钱的。如果你首付的钱不够的话可以找我借嘛。这样别人问起来的话你也很安全。不过你一定要在最开始出手。这非常关键。呵呵!到时候我让皮云龙悄悄给你打点折。” “万一我买了,到时候卖不出去怎么办?”他担心地问道。 “黄金地段的门面在未来五年内会翻几番的。这是必然。到时候我借钱给你,你担心什么?”我笑道。 “万一亏了我可就对不起你了。”他仍然有顾虑。 “你不是说你的经济头脑不如我吗?这你一定得相信我。”我仍然在笑。 “对!我到时候一定按照你说的去做。师弟啊,这下好了,我今后可就不会在整天担惊受怕的了。谢谢你、师弟!”他高兴得在那里连手都没放处了。 “听说你在省城有房产?”我忽然问他道。 他一怔,随即道:“那完全是胡说八道。我到省城去买房子干什么?房子嘛,是买来住的,我到省城还不如住宾馆呢。师弟,你别听那些人胡说八道。” “所以,人言可畏啊。有时候谣言很可怕的。”我叹道。 他点头道:“是啊。我知道。但是我不怕。因为我在省城确实没有什么房产。” 126 ,最快更新医路官途 ! 整个中午我和朱浩在这里边吃边聊,我们聊得差点忘记了上班的时间。直到我后来接到了一个电话我才猛然间醒悟过来。 这个电话是明天浩的秘书打来的,他告诉我说明书记要见我。我很庆幸今天中午没有喝酒。 在离开之前朱浩一再吩咐我一定要按照明书记的意思回答所有的问题。 明天浩的办公室与许达非的办公室完全不一样。我进去后发现这里不但宽大、而且里面的办公家具很高档。而且还透出一种威严。 宽大的办公桌、高靠背老板椅、办公桌的旁边是一面鲜红的党旗。后面仍然是一排书柜,书柜的样式极为典雅。会客区是一套高级的真皮沙发,沙发的旁边放有一盆漂亮的绿色植物。我不知道这盆植物是什么品种,但是看去翠绿得很是可爱。 我发现这个地方与自己曾经到过的钟野云的那个办公室差不多。 “小凌来啦?”我一进去他便热情地站起来朝我迎来。秘书急忙去给我泡茶。 “明书记,您找我有事情?”我问道。 他笑道:“请坐吧,坐下来我们慢慢谈。其实我找你来也没有什么大事情。小凌啊,你回到家乡这么久了,我都没有来得及找你聊聊呢。哎!一天乱七八糟的事情太多了。都怪我啊,都怪我太官僚主义!” 我连忙道:“明书记,您这是在批评我呢,应该我主动来向您汇报工作的。是我没做好。您可是三江一百多万人口的第一把手啊,您整天日理万机的,应该我主动来向您汇报才对。” “客气了不是?”他在我对面坐了下来,笑眯眯地看着我。 “我说的是真话。明书记,您得原谅我啊。我在省城的事情您是知道的,我回到家乡后心情一直不大好,所以就没有来主动拜访您。我向您道歉。”我说道,自己都感觉到自己的牙酸酸的。 “我就喜欢你这种有高文凭的知识分子,不但能干而且还喜欢讲真话。嗯,我喜欢!”他看着我,微笑着说。 “明书记,您就别这样批评我啦。呵呵!虽然我是硕士毕业,但是那只代表我在医学上的水平。我在管理方面却连一个小学生都不如呢。您可不一样了,您是从基层一步、一步干起来的,水平、经验甚至各种理论水平都很高。可惜我们国家没有这方面的考试,不然您绝对在博士以上。不过国家已经肯定了您的部分水平了,您这县委书记的职务不就是最好的证明吗?”我笑道。 他大笑:“小凌,我没看出来,你居然这么会说话!不过你这话我爱听。地方工作却是需要实干家,光有文凭可不一定能够将工作做得好。小凌不错!你能够认识到这一点就说明你已经认识到了自己的不足。人嘛,哪有十全十美的?一个人最需要的是找到自己的弱点然后再加强学习。比如我自己吧,我就知道自己没有上大学的经历这是一个很大的遗憾,但是我多次到省党校去学习、进修,平时也很注意自己理论知识的学习。我们是行政领导,学习的东西应该与我们的工作相联系,而不是去学习那些所谓的专业!呵呵!小凌啊,我可不是在说你啊,你可不一样,你是医院院长,你需要不断学习你的专业知识的。我就是打一个比方而已。” 我已经明显地感觉到了他刚才的有些话是针对许达非在讲。看来朱浩告诉我的情况没有错。 我不住地点头:“明书记,您说得太对了。我现在当这个院长就是觉得自己在行政管理方面的知识严重不足呢。在开会的时候我就只能针对业务上的事情讲了。其实我也很想谈谈其它方面的问题,比如管理、规章制度、思想觉悟什么的,但是我就是讲不出来。明书记,您放心,我下去后一定加强自己这些方面的学习。” “今天上午你们会议的情况我都知道了。”他忽然说道,“我们有个别的领导很不正常,在县政府常务会议上曲解了县委常委会的精神。就拿你们医院的那件事情来说吧。我的意思是让你们在会上提出一个方案来再去与那个皮总谈判。谈判嘛,双方都要提出条件的。你想想,我们三江县委的水平还不至于差到那种程度吧?我的意思很明显,那就是在准备与皮总合作的基础上如何达到双赢的局面。可是我们有的同志因为自己有不同的意见就曲解县委常委会的精神,这个问题很严重呢。” 我点头道:“我当时听到那种说法忽然就懵了。我心想,怎么会有那样的决定啊?那会让老百姓戳脊梁骨的。会议结束后我即刻给皮云龙打了一个电话,他也说他只是一种希望而已。明书记,您放心好了,我一定将这件事情处理好,尽快拿出一份让双方都满意的意见来。对了,那个皮云龙已经对我说了,他会将条件放到最低的。您就放心好啦。” 明天浩看着我,我发现他的眼神透出一种凌厉。但是他脸上仍然在微笑:“小凌不错。要是我们所有的干部都像你这样务实就好了。小凌啊,请你一定要原谅我们啊。你是正处级,回到家乡我们却没有把你安排好。” 我急忙道:“明书记,您千万别这样说。这样的安排我已经很满意了。” “暂时的。”他微笑道,“明年就要到政府换届的时间了,到时候我们一定重新对你做一个安排。” “谢谢明书记。”我不敢再说“不用了”之类的话,因为他明显地在向我示好,过于地拒绝只能引起他的反感与多疑。 “好啦。我马上还有一个会议。今后你有什么事情就直接来找我吧。”他随即说道。 我急忙站了起来道:“我今后一定经常来向您汇报工作的。” 我和他握手然后准备离开。 “小凌,如果上级部门来调查今天上午会议的情况的话,希望你能够如实反映情况。”他最后对我说道。 我看着他、点了点头:“会的。您放心好了。” 说实话,我在与明天浩谈话的时候并不紧张。但是当我出了他的办公室以后却忽然感到憋闷得慌。我不敢相信那些肉麻的语言居然是出自于我的嘴里。 上级要来调查今天上午的会议情况?我忽然想到了明天浩最后的那一句话,我的心里顿时紧张起来:看来许达非果然要倒霉了。 可是,我真的要在这个时候去对他落井下石吗? 我并不完全了解许达非这个人,但是我已经从朱浩那里知道了一些。同时,在我与他短短的接触中我发现他的身上有着一股浓浓的书卷气息,那是我非常熟悉的高校教师特有的那种气息——做事踏实、认真但又不大讲究方法。还有就是如同朱浩所说的那样,喜欢耍弄一些小聪明。 在今天上午的会议上,他犯了一个不应该犯的错误。他不应该采用那样的方式去反对县委常委会议的决定。也许他仅仅是为了造成一种很多人反对的现状。 我仔细地回忆了一下上午整个会议的过程,当那个过程在自己的脑海里面像放电影一样地被再次展现了之后,我忽然发现似乎许达非并没有什么大的过错。至少他一直在说这是县委常委会的决定,还要求大家坚决执行。 如果说他真正有什么地方不对的话,那也只有两点:一是他不应该将县委常委会的精神有意颠倒了顺序。可是我们都不知道县委常委会上究竟是怎么谈及这个问题的啊?那个常务副县长车铭不也没有说什么吗?还有就是,在今天上午的会议上许达非没有如期地完成两个议题的讨论,两个议题被他搁置了。 我现在才知道官场上面的事情竟然是如此地复杂。 还有就是,刚才明天浩找我谈话的目的究竟是什么?难道他仅仅是为了向我示好?可是,他为什么要向我示好?我在三江这个地方仅仅是一个医院的小院长而已,县政府的那个职务也不过是一个虚职罢了。难道是因为皮云龙对他讲了什么的缘故吗? 不过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皮云龙送给了明天浩一份大礼。虽然我不知道皮云龙送给明天浩的是什么,但是我知道那份礼物一定非同寻常。我知道皮云龙在这个方面的习惯和手笔。 皮云龙这个人虽然年轻,但是他出手却很大方。只要是他觉得比较把稳的事情,就会一步到位地去获取别到最大的支持。这人出手一贯稳、准、狠。 他当时给我的那一套房子就是一个实例。虽然我在那套房子上面少花了几十万块钱,但是按照市场的价格计算可就远远不止那个数了。他总是采取一种让别人乐于接受的方式同时让人陷入一种不得不帮他的境地。他在这个方面的处理方式几乎达到了一种出神入化的境界。 我估计他的父亲在背后给与了他不少的指点。不然以他的年龄和阅历是达不到这个程度的。除非他是一个天才。 127 ,最快更新医路官途 ! 我特地召开了一次会议讨论关于与九阳药业合作的问题。参会的人员仍然是医院的副院长以及各个科室的负责人。 我谈了一个原则,那就是必须保证医院的利益最大化,药品价格一定要下来,让老百姓得到实惠。这是医院未来发展的关键。 我算了一笔帐:在县市级医院,药品的利润要占整个医院收入的百分之五十以上。三江县人民医院一年的毛收入现在大约为三千万左右,其中药品的销售就接近两千万。在未来五年内医院的毛收入达到八千万是没有问题的。我对这一点充满信心。按照平均值五千万计算,药品五年的销售总额就在两个亿以上。以医药公司百分之十的薄利计算,九阳药业的收益将达到两千万。 所以,我认为起码要以九阳药业拿出一千万的利润对医院进行改造或者进行设备的投入。 医药公司要赚钱,这是必须的。以前的医药公司赚得更多,但是医院却没有得到一分钱的好处。 不过我将这个问题归结于政策上的失误,我一再说这与某些领导没有关系。有关系的仅仅是以前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清楚地去算过这笔帐。 在三江这个地方,一千万修一栋住院部大楼足够了。然后在配一些小型的设备。 所有参会人员都跟着我在算账。结果大家都非常赞同我的意见。 “今后所有的科室都要学会像这样算账。帐是越算越明的。算好了帐,才能节约成本,同时产生最大的效益。”我最后告诉大家说。 张晶晶特别喜欢看电影。只要晚上有空她就要拉着我到电影院去。我很是不解:“电脑上不是可以下载吗?干嘛非要到电影院去?” “和你一起去看电影才浪漫。”她笑着说。 我哭笑不得。看来年龄的差异确实对浪漫的理解不一样。 今天的电影是一部动画片。 “今天就算了吧?动画片,小孩子看的。”我看了看海报后说。 “我要看动画片。你也应该看,这样才有童心。”她的回答让我更加地哭笑不得。我只好顺着她:“好,我们去看。” “你真好。”她朝我撒娇道。 我什么都愿意听她的,因为她对我是一番真情。 那天晚上我和孙苗苗在一起的时候她的那个电话让我感到了一种羞愧、感到了一种责任。这种感觉在以前我从来没有过。要是曹小月当初也能那样给自己打一个电话或者在我面前说出那样的话来的话,或许我就不会变成那个样子,我和她也不会走到那一步去。不是吗?对方那种特别的信任本身就是一种压力,就会让人产生一种强烈的责任感。 曹小月……想到她,我又感到自己的心在开始疼痛。 别去想那个女人了,她不值得。你身边的这个女孩对你这么好,你应该知足了!我即刻告诫自己说。 可是不知道是怎么的,每当我一想到曹小月的时候总是会感到一种难言的心痛。难道是因为那是我初恋的缘故? 我不喜欢看动画片。当然,《猫和老鼠》除外。但是今天的这部国产动画片实在提不起我的兴趣。张晶晶却在我身边看得津津有味的。 我本来不想让她失望的,但是我的双眼很不争气,看着、看着,我的却不知道在射门时候竟然睡着了。 “是我不好,你太累了。我不应该让你来看这电影的。”我醒来的时候电影已经结束了,人们正在陆续地往外面走。张晶晶歉意地对我说。 我很是惭愧:“对不起。” “我今后不再强迫你了。”她轻轻地在我耳边说。 我去将她拥住然后朝外面走去。我发现自己对她已经有了一种不一样的情感。 “我们去走走吧,我不想这么早回去。你最近那么忙,我很难得这样和你在一起。”她柔声地向我请求道。 “嗯。”我感觉自己的心里已经是一片暖融融的了。 她挽着我的胳膊,我们缓缓地朝前面走着。 “凌院长,逛街啊?”可惜这个地方太小了,老是碰上熟人。 我不住地回应着,心里的那种温暖慢慢地在消退。 “我们到城外边去走走。”她建议道。 河堤。这里一片宁静,灯光也很微弱。这是一个适合两个人散步的地方。不过我的心里却很不平静,因为我忽然想到了赵倩。就在这个地方,我曾经与赵倩发生了第一次。 张晶晶挽着我的胳,、头靠在我的肩上,但是我的脑海里面却忽然浮现起了自己那次与赵倩在这个地方的激情场面。我的心开始激动。我的手不知觉地去用力地将张晶晶拥住,停住了自己的脚步,转身去凝视着她,凝视着她那张朦胧而美丽的脸庞。她感受到了我的激情,仰头含情脉脉地在看着我。 我的唇印在了她的前额上面,然后是她那双美丽的双眼。 “爱我。”她轻声地道,声音在颤抖。 我的心完全被融化了,我的唇已经感觉到了她唇上的甜蜜。轻柔地、缓缓地,我甜蜜地去慢慢享受她的唇给我带来的柔情。 她的舌既柔软又僵硬。柔软的是她的质地,僵硬的是她的迷茫。这是她的初吻。我感觉到了。我引导着她,她慢慢地在回应着,慢慢地,她学会了缠绕、学会了迎合…… 她的身体紧紧地贴在我的前胸上面,我的双手紧紧地将她拥住,她像小猫一般地卷缩在我的怀里。我的心中只有柔情,没有情欲。 “晶晶,嫁给我吧。好吗?”我的唇雨点一般地印在她的脸上,喃喃地对她说。 “嗯。”她在点头,我感到自己的唇已经咸咸的了。 “傻丫头,干嘛哭啊?”我爱怜地去捧起她的下颚。 “我这是高兴。凌老师,我今天好幸福。”她轻柔的声音撩得我心痛。 直接送她回到了她所住的集体宿舍里面,离开的时候我有些恋恋不舍。这种感觉既美妙又痛苦……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爱情? 母亲一个人在沙发上面看电视。我过去挨着她坐下。 “小亮回来啦?”她看了我一眼却又将脸转向了电视的方向。我坐在她旁边,看着她,发现她的头发花白得厉害,从她脸的一侧看去,眼角处的皱纹更深了。 “妈!”我叫了一声,声音有些哽咽。 母亲的脸霍然转向了我:“怎么啦?孩子?” 我连忙道:“没什么。妈,您平常有空还是多出去走走吧,和您的那些老朋友聊聊天,或者去逛逛商场什么的。”我本来想说去打门球什么的,但是我害怕勾起她对父亲的思恋便没有说出来。 “这样很好。我每天在家里给你做饭、洗衣服,有时候上街买买菜。挺不错的。”母亲慈祥地看着我说。 “妈,我告诉您一个好消息,我准备和晶晶结婚了。”我鼓起勇气将这个消息告诉了她,因为我觉得或许这个消息能够让她高兴。 “是吗?太好了。小亮,妈今天听到你这个消息太高兴了。来,我们告诉你爸去。”母亲果然很高兴,她站起来拉着我走到了父亲的骨灰盒前面。 “老凌,你刚才听到了没有?小亮终于要结婚了,你的儿媳妇就是我告诉过你的那个小张。你看到了的吧?最近经常到我们家来的。我知道你也很满意的,是不是?”母亲对着父亲的骨灰盒在说,我看见她的眼角处已经流下了泪水,但是却带着笑容。 “爸,儿子对不起您,儿子没能在您在世的时候看到我结婚。现在我给您找了一个好儿媳妇,您就放心好了。”我站在母亲的身旁开始流泪。 “好了、好了。你爸已经知道了。”母亲拉着我回到了沙发上面坐下。 “小亮,妈一直有一个想法。”在沙发上坐下后母亲对我说,“我想去给你父亲找一块墓地。俗话说‘入土为安’,你看你爸的骨灰放在家里这么久了,得找个地方埋了才是。” 听到母亲的话我很高兴,这至少说明她已经摆脱了父亲死亡的阴影,同时也说明她已经接受了父亲死亡的这个现实。这对她以后的健康很重要。 “爸在生前说过这方面的事情吗?”我问道。 “说倒是说过。”母亲说道,“有一次他喝了点酒,他说如果哪一天他死了话就把他埋在这个城市对面的那座山上。” “那好办。我让朱浩大哥去找那里的农民谈谈,买下一块地就是了。”我说。 “你们年轻人哪里懂?这得先去找阴阳先生看了才行。你爸的墓地选好了,你今后的儿子才会发达。这事你就不要管了,我去办就是了。”母亲道。 我没有想到这里面还有这么多的讲究,心想母亲去办这件事情也好,免得她老是呆在家里。 第二天上班的时候我给晶晶打了一个电话,我告诉她我已经把我们准备结婚的事情告诉了母亲,同时还说了父亲的事情。 “伯母想得很周全的,她是怕你父亲的骨灰盒放在那里对我们结婚不好呢。前不久她对我说过这件事情。”晶晶说。 我没想到母亲居然是这样想的。这件事情让我感到很不安:自己结婚却把父亲赶出去,这怎么可以呢? 中午回家后我问母亲:“妈,您说让爸爸的骨灰下葬,是不是因为我和晶晶要结婚才那样考虑的?妈,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可就不好了。这会让我这个当儿子的很不安的。” “这只是其中的一个原因罢了。”母亲回答道,“现在确实需要给你父亲找一个地方让他长眠,这里面有很多规矩的,你就不要管了,妈心里有数。你放心好了,妈这样做有妈的道理。” 我不再说话。 128 ,最快更新医路官途 ! 最近我一直感到很不安。因为我害怕明天浩所说的那个什么上级来调查的事情。我一直还没有拿定主意到时候应该怎么去谈这件事情。所以最近一段时间以来我的心里一直很忐忑。 可是我一直没有接到这方面的通知。这让我更加地惶恐。 这段时间我都在为医院的事情忙碌着。医院的改革涉及到方方面面,我不敢一次性出台所有的政策,我必须在单独地与各个科室的负责人交谈后再拿到会上反复讨论、研究。 不过还好,到现在为止初步的轮廓已经出来了。现在医院的人对我的评价已经很高,虽然有些东西他们并不完全地理解,但是他们都知道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们、为了医院在着想。斯小冉告诉了我职工对我的这一切评价,晶晶有时候也会对我讲。 无私的人总是会受到拥护的。我心里明白这一点。 我很欣慰,有这样的评价就不错了。 上次政府常务会的那两个议题仍然被搁置着,县里面似乎已经停止了对那两个问题的讨论。 春节已经临近,老百姓都开始忙碌着置办年货,各个部门的领导们却开始忙碌地提前互相拜年。 我没有去管那些事情。斯小冉来提醒我,问我是不是应该像往年一样去请相关的领导和部门吃一顿饭、送送红包什么的。我微笑着摇头。 “今年准备给医院的职工发多少年终奖?”斯小冉问我。 “去年是多少?”我问道。 “每个人三千。”他回答。 我即刻叫来了财务科长:“今年账上还有多少钱?” “不多了,还有五百万。但是这些钱还要支付那些医药公司的药款。”他回答。 “要付多少药款?就是这一个月的吗?”我问道。 “是这一个月的,要付接近两百万。”他回答说。 “今年每个人发五千吧。医药公司的钱放在下一个月支付。你通知他们。”我说。 财务科长离开了。我在心里叹息:这个老朱花钱确实太厉害了,这么大一个医院,到年终居然只剩下了这么点钱。 “按照往年的规矩,职工发多少奖金,县里面的所有领导都应该有的。”斯小冉再次提醒。 我惊讶地问:“县里面有多少领导?四大班子那么多县级领导难道都要给?那得多少钱啊?” “也就三十来个吧。”他说,“这是规矩。” 我摇头叹道:“这规矩不好。你这样说,那些县级领导每年年终不是发财了吗?” “不然为什么那么多人想当官啊?”他笑道。 我想也是:“这样吧。四大家的第一把手每人一万,县委副书记副县长每人五千。麻烦你去办吧。注意账面上不能有任何的痕迹。” “人大的那些副主任呢?他们很重要的啊。还有政协的副主席们,他们要是知道了我们仅仅没有给他们钱的话可就不得了了。”斯小冉道。 我大为头痛。现在,我终于理解到了朱浩的难处了。 “那你说怎么办?”我问他。 “还是每个人都考虑吧。这已经成为了一种习惯了。”他回答说。 “第一把手每个人一万,副职都五千吧。你去办。找一家医疗器械公司开一张发票。从这次江南医科大学赠送的器械里面选一样价格等同的,就开那台设备的名称。”我想了想,道。 “这个办法好。”他说道。 “你去办吧,我烦这样的事情。”我苦笑着说。他高兴地离开了。我知道他为什么那么高兴,因为这可是他接触领导的好机会。 这个人也不是那么单纯,不过他是一个好帮手。我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想道。 我没有想到各个部门送给县级领导的钱里面居然还有我的份。第一家送钱来的是县卫生局。 我和晶晶正在家里吃饭,母亲也在。朱院长敲门进来了。 “师兄,正好,来,我们喝一杯。”我高兴地去拿酒。 他不客气地坐了下来。晶晶去给他拿来了碗筷。 “朱院长好久没来了。”母亲说,她仍然习惯于这样称呼他。 “最近很忙。对不起,阿姨。”朱浩道歉道。 “你能来就好。”母亲笑道。 我和他开始喝酒。 “正好今天朱院长也在,我说两件事情。”母亲道。 “您说。我听着呢。”朱浩放下了筷子,恭敬地对母亲说。 “一是小亮与晶晶结婚的事情,我准备在今年春节期间把他们俩的婚事办了。我们家在这个地方也没有什么亲戚,我的年纪也这么大了,所以我想麻烦朱院长帮忙操持一下。”母亲说道。 “好啊!”朱浩高兴地道,“这是好事情啊,我乐于效劳!阿姨,这件事情您就不要管了,一切由我来办就是了。” “第二件事情呢,就是小亮父亲安葬的事情。我在对面山上去看了,也请了一位阴阳先生选了一个位置。但是那个地方是农民的菜地。那个农民要价太高了,那么小一个地方他居然要十万!”母亲继续道,“不知道朱院长和那里的农民熟不熟?如果熟的话就麻烦你帮忙去给我们说说。” 我听了母亲的话急忙说道:“妈,十万就十万吧。只要地方好就行。” “那可不行!”朱浩道,“那不是被敲诈了吗?阿姨您放心,我去给他们讲就是了。管辖那个地方的镇长是我朋友,我直接找他去!” “我要求也不高,就按照常规的价格就行。”母亲说道,“那家农民也太心黑了,要那么多钱。” “呵呵!人家把您当成财主了。”朱浩笑了起来。 “谢谢你。师兄,我敬你一杯。”我很感激朱浩,他确实是我真正的朋友。 “哦,对了,我差点忘记我今天来的目的了。”喝下酒后他忽然说道,“我是专程来给你送礼来的。” 我很是奇怪:“送礼?送什么礼?” 他笑道:“马上要过春节了啊?我代表我们单位来给你送礼呢。你是我们县级领导啊。” 我急忙拒绝道:“师兄,你怎么也和我开这种玩笑啊?这可不行。” “这钱你必须得收下。其它单位也会来送的,各个局、各个乡镇都会来。县级领导每人都有,年年如此。你不收的话其他人就会骂你假清高了。许县长已经够清廉的了,他都不敢拒绝。”他严肃地对我说道。 我忽然感觉自己成了傻子,自己不是还在前不久对这位师兄提过意见的吗?可是我现在不但自己要去送,而且还非得接受别人的礼金。我在心里长叹。 “医院的礼金准备好了没有?”我正暗叹间却听到他在问我,“没办法,这是这个地方多年来的规矩。” 我很是尴尬,嘴里诺诺地道:“嗯。我知道了。” “没什么的,又不是揣在自己的腰包里面。”他安慰我说。 再喝了几杯后朱浩就告辞了,他离开的时候再次向母亲保证了去办好那两件事情。 “我的天!他们一个单位就送了你三千啊。你们这些领导一年得收多少钱啊?”母亲在朱浩离开后感叹道。 我苦笑着摇头。 “会不会有什么问题?”晶晶问我道。 “问题倒是没有,因为所有的县级领导都有。不过我就是觉得心里不大舒服。我感觉这钱好像不是钱,是石头似的,它堵得我心里发慌。”我说道。 “你准备怎么办?”晶晶问我。 “什么怎么办?老朱都说了,我如果不收的话别人会把我当成异类的。这样吧,妈,麻烦您把这些钱单独存在一个账户上面,以后找一件有意义的事情去把它们处理了。”我想了想,说道。 “这样也好。反正我们家里已经有了那么多钱了。”母亲说道。 我已经把自己的几张银行卡都交给了母亲在保管,包括工资卡。我身上只留了一张,里面钱不多,但是完全足够我平常的花销。 母亲的这句话明显地是对晶晶说的。我在心里暗暗觉得好笑。 我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情,急忙给斯小冉打了一个电话:“斯院长,我忘记了一件事情。县卫生局是我们的上级主管部门,在那件事情上也要考虑到他们才行。” “以前没有那样安排过。”斯小冉道。 “现在不一样了。你知道我身份特殊,我这个院长总是卫生局的下属吧?别人说我傲慢就不好了。”我说道,“还有一件事情,县级领导里面我们医院就不要考虑我了。” “那怎么行呢?你是正处级,而且又在县政府挂了职的。”他说道。 “我说了不考虑就不考虑了,这件事情没有商量的余地!”我大声地道。 “好吧。”他屈服了,“那卫生局考虑多少呢?” “每人五千吧。”我叹道。 说实话,这些钱送出去让我感到心痛。这都是些什么事儿呢?! 129 ,最快更新医路官途 ! 最近几天来我每天晚上都和晶晶在外面看电影。我是在回避那些单位来给我送钱。 虽然自己必须得接受,但是我眼不见、心不烦总可以了吧?我特地吩咐母亲要记住是哪些单位送了钱,每天回去后母亲都会拿出本子对我讲今天谁来了,谁送了多少。 “您别用笔去记,记在心头就可以了。”我对母亲说道。 母亲顿时不高兴了:“我都这把年纪了,我哪记得住?” 我唯有苦笑。 许县长在年前被调离了。我不得不佩服明天浩的手段。 母亲将存折递给我的时候我被上面的数字吓了一跳……接近四十万啊。 许达非被调到丰华市商业局任局长。商业局是一个闲置部门,在市场经济条件下那样的局已经没有了任何的权力。 虽然朱浩极力地反对,但是我还是亲自去请许达非到东吴大酒楼吃了一顿饭,算是我个人给他饯行。朱浩不住叹息,他想了半天还是来参加了我的这次晚宴。我叫上了晶晶。因为我把今天的晚宴当成了一次私人的聚会。 “离开就离开吧,你的邀请我必须得来。”我打电话请许达非的时候他对我说。 “您说过,我们都是高校出来的,我们之间的感情不一样。”我说,“您放心,是我个人请您。” “这样好。我也很想和你好好谈谈。”他的声音听上去很落寞。 我在心里不住地感叹。 “许县长,这是我的未婚妻小张。朱局长您应该很熟悉了吧?他和我一个学校毕业的,我们是多年的朋友。”许达非到了以后我急忙介绍道。 “小张好漂亮啊。你们俩真是天生的一对儿啊。”他笑道,赞扬得却很没有新意。 我急忙将他请到了主位坐下。 “凌院长,你今天的这个安排不错。我还担心你会叫很多人来呢。我不喜欢那样。”许达非坐下后说道。 “我也这样想呢。您是我们高校出来的人,喜欢清静。”我说道。 “我们之间就不要那么客气了。我很感谢你的,在这种情况下你还出面来请我吃饭,这可是要冒风险的。兄弟,我感谢你!来,我敬你一杯,还有朱局长,小张不喝酒吧?”他端起了酒杯。 “我今天还是喝一点吧。我本来是不喝酒的。”晶晶笑道。 许达非看着我:“兄弟不错啊,找了这么好一个老婆。” 我急忙道:“还没结婚呢,准备在春节期间办。” 他摇头道:“遗憾啊,我不能参加了。” “许县长,过去的事情就让他过去吧,您到市里面去工作也不错的。”我安慰他道。 “商业局!哼!农业局也好啊!我学农的,这都是什么事儿啊?!”他大发脾气地道。 “听说丰华的市长也是从高校出来的,许县长,您到了那里后去和他谈谈?”朱浩说道。 “我知道。我和他很熟悉,他是江南大学的博士出身。但愿吧。”他的心情似乎好了许多。 “别想那么多了。许县长,我们都了解您的,您是一个干实事的人。”我去敬他的酒。 “干实事有什么用处呢?”他喝下酒后对我说道,“这官场上的事情难说啊。凌老弟,你今后也要注意啊,我们高校出来的人往往吃亏就在这个方面。我们的心肠太软了,很多时候自己觉得不应该那么去做但是却不得不违心地去干,结果就会闹出一些不痛快出来。” “是啊。”我说道。 “就拿这次旧城改造的事情来说吧,这明明有问题嘛,还有你们医院的事情。哎!不说了,来,我敬你和小张一杯,这杯酒算是我提前祝贺你们结婚吧。”他叹道。 我和晶晶急忙喝下并连声道谢。 “许县长,那个皮云龙可不是我叫来的啊。”我急忙申明。 “我知道。”他笑道。 整个晚宴都在我们的叹息中郁闷地结束了,我从来没有喝过这样沉闷的酒。 “师兄,我们俩再去喝点,我心里堵得慌。”从东吴大酒店出来后我对朱浩说。他却在去看着晶晶。 “你们去吧。我回去陪伯母。”晶晶通情达理地道。 “小张啊,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怎么还叫伯母呢?”朱浩批评她道。 晶晶不好意思地笑了。 晚上我和朱浩喝得大醉而归。 “心情不好是吧?”回到家后晶晶从母亲的房间里面出来扶住了我,问道。 “嗯。”我点头。 “快点睡吧。已经半夜了。”她柔声地对我说。 “嗯。你也快去睡,天冷了容易感冒。”我说,听到自己的声音含混不清。 “我给你脱衣服。给你抹一下身体。”她将我扶到了床上。 “不用了,你去睡吧。”我的心里暖暖的。 她出去了。我开始睡觉。 但是我房间的门忽然又打开了。我问道:“怎么啦?” “你妈妈将房门锁住了。”她的声音里面带着一种害羞。 我的心里顿时荡漾了起来:“快来睡吧,妈这人也真是的。” 忽然就感觉到身边传来了一阵寒意,这是晶晶寒冷的身体。我爱怜地去将她拥在了自己的怀里,我耳边传来了晶晶娇羞的声音:“凌老师……” 忽然闻到了一丝幽香,这种特殊的香味让我的神经开始兴奋起来。 “我害怕。”她在我耳边轻声地说道。 我顿时清醒了许多,去亲吻了她的脸颊一下:“睡吧。我们结婚的时候再……” 酒精让我很快地睡了过去。我拥着她沉沉地睡了,我已经很久没有这样踏实的感觉了。 早上准时醒来,睁开眼的时候却发现身旁的晶晶正睁大着双眼。我问她道:“怎么?你没睡?” “我睡不着。”她轻声地道,“这是我第一次和男人睡在一起。” “傻丫头。”我爱怜地去将她拥在自己的怀里。 “你们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母亲问我们。 “上班呢。”我说。 “上什么班啊?今天星期六。”母亲笑道。 晶晶在旁边笑。 我苦笑道:“都忙昏了头了。日子都不知道了。” “吃完早餐你们再睡一会儿吧。明天我们一起到你父亲的墓地去看看。”母亲爱怜地看着我们说。 “都办好了?”我问。 “你这孩子!朱院长都去办好了。五万块钱买下了那块地盘。我已经叫人将墓都修好了。”母亲责怪我道,“晶晶都陪我去过几次了。” 我惭愧万分。 这一觉一直睡到下午。醒来后发现晶晶正坐在我的床边凝视着我,我不好意思地问她道:“看什么呢?” “我看我未来的老公呢。”她轻声地笑道。 “老了。有什么看的?”我很不习惯她的这种眼神。 “不,你不老。你在我心里永远都是那么有魅力。”她浅笑道。 “是吗?”我得意地问道。 “看你那傻样!”她笑着跑出了我的房间。我急忙起床。 “我已经给你把饭热好了,你洗漱后快吃吧。”晶晶对我说。 “妈呢?”我问道。 “好像出门买菜去了。”她回答。 “哎!她就是一辈子劳碌的命。”我叹道。 “你应该觉得幸福才是。”她柔声地对我说。 “是啊。”我点头道。 有时候自己想清闲一下都难。下午的时候我接到一个电话:“凌院长吗?我是姚文清。” 我忽然怔住了:“你是谁?” “县委组织部的姚文清。”对方说道,声音里面似乎有些不悦。我忽然想起来了:“姚部长啊,抱歉!我睡糊涂了。对不起、对不起!” “呵呵!没关系的。”对方的声音忽然爽朗了起来,“晚上一起聚聚好吗?” “好啊。我来安排吧。”我急忙说道。 “下次你安排。今天是我做东。要过春节了,大家一起聚聚。”他说道。 “太感谢了。我真受宠若惊呢。”我谦逊地道,心里却没有受宠若惊的感觉。 “晚上六点,东吴大酒店,甘露寺包房。”他笑着说。 “一定准时到。谢谢啦。”我连声答应。 晚上到场的时候我才真正地有了一种受宠若惊的感觉。因为参加今天晚宴的人居然有明天浩、叶小平、车铭、寿名山、姚文清,还有就是我了。 “明书记今天点名要你参加呢。”人到齐后明天浩坐到了主位、姚文清对我说道。 “谢谢明书记。”我急忙道谢。 “小凌确实不错,我发现你很重情义。”明天浩笑道,“许达非离开的时候很多人都不敢去送他,但是你凌海亮就不一样。我喜欢你这样的性格。男人嘛,就是要这样有情有义。” 我不知道他究竟是在表扬我呢还是在讥讽我,只好解释道:“我和他都是高校出来的,他离开了我应该请他吃顿饭给他饯行的。” “是啊。我说的就是这件事情。而且据说你还是使用的私费。很难得啊。”他叹道。 “本来就应该那样啊?”我忽然感觉有些尴尬。 明天浩转头对姚文清道:“姚部长,这样的好同志你可要多向市委组织部推荐啊。” “我已经推荐了。凌海亮同志确实不错。”姚文清恭敬地回答。我发现他今天说话已经不一样了。 130 ,最快更新医路官途 ! “凌院长确实很优秀,他才到医院工作不久医院就有了很大的起色,我看明年县人们医院的营业额达到五千万没问题。”车铭也说。 “是的。他的那些措施出台后,县人民医院将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寿名山也道。 我更不好意思了:“明书记,麻烦您们批评我吧。我没那么大本事的。” 明天浩“哈哈”大笑:“小凌啊,过分的谦虚就是骄傲啊。来,我们喝酒吧,我祝大家新春愉快。” 酒喝下后我急忙去敬明天浩:“明书记,我敬您一杯,感谢您多次对我的教诲。” “小凌不错的。哎!我们亏待了你啊。”他喝下了,感叹地道。 我接下来去敬在座的所有人。谁叫我职务最低呢? 说实话,这顿饭吃得我很紧张,我仿佛有一种被拉进了他们这个小圈子里面的感觉。 我不住地在喝酒、不住地去奉承在座的每一个人。却在心里鄙视自己。 “好好干!你很不错的。”晚宴结束的时候明天浩拍着我的肩膀说。 其他人都微笑地在看着我。我忽然发现寿名山的眼神里面有一种忧郁,这让我忽然想到了朱浩曾经告诉过我的话。 恭送他们离开后我急忙给朱浩打电话。 “我也刚喝完了酒,我正说给你打电话呢。”他听到我的电话后很高兴。 “我们到茶楼坐坐?”我问他。 “还是去泡澡吧。喝了酒醒醒酒的好。免得晚上回家老婆厌烦身上的酒气。”他笑着说。 “不能去搞按摩啊?”我提醒他道。 “哈哈!不搞就是。我上次是怕你饿坏了。”他“哈哈”大笑着说。 在一间单独的桑拿房里面,就我和朱浩两人。房间里面的铁块被烧得通红,朱浩不一会儿往里面倒入一瓢水去,“哧”地一声响过后蒸汽顿时充满了这个小小的桑拿房间里面。 我和他身上的汗水都被蒸了出来,仿佛我们正置身于炎热夏季的烈日之下。 “晚上我和明书记一起吃饭……”我给他讲了今天晚宴的整个过程、在晚宴上每一个人讲的话。 “恭喜师弟。”朱浩大喜,“你马上要高升了。” “是吗?”我问道。 “肯定是的。明书记这人做事情很稳妥,他那样说的话就肯定有他的考虑。不过寿县长可能要挪一下位置了。”他说道。 我忽然想起了我们离开的时候寿名山的那种眼神。 “他会不会对我不利?”我说出了我的担忧,我顿时明白了自己为什么要给朱浩打电话了,我的潜意识里面其实是在害怕寿名山的那个眼神。 “他可能很想,但是你不要担心,明书记一定已经给他打了招呼了。”朱浩摇头道。 “我怎么觉得自己的心里老是不安呢?”我说道。 “也许是许县长的事情影响了你的心绪吧?师弟,别想那么多了。过几天就是你和张晶晶结婚的日子了,你得抓紧时间将喜事办了再说。”他说道。 我不住点头,心里顿时高兴起来,酒意也消散得差不多了。 “你得去给明书记拜个年。”朱浩接下来提醒我说。 我点头,“我不知道自己应该送他什么东西。” “这可不好说。单位送钱可以,私人送钱就俗了。”他说道。 我忽然想起了王波曾经送给自己的那几瓶酒来。 上次省纪委抄我家的时候发现了那几瓶酒,但是我被“双指”释放出来后他们归还给了我。 看来今天晚上我最好赶到省城去一趟。我心里想道。 再也没有桑拿的欲望了,我匆匆地对朱浩说自己有点事情然后到外面去冲洗了身子后离开。 “我和你一起去吧。”晶晶对我说。 “这么晚了,太辛苦了,你在家里和妈妈一起把婚礼准备好吧。”我对她说。 “明天我弟弟要过来。”她告诉我道。 我忽然想起自己这个家似乎太小了。 “张杰来了让他住宾馆吧。等这里旧城改造后我们去买一套大房子。”我想了想道,“委屈你了。” “你别这么说。我又不贪图那些东西。”她温柔地对我说。 “我明天就回来,最迟后天。我就去拿那几瓶酒。反正放在那里也没有什么用处。几万块钱一瓶的酒,谁喝得下啊?”我笑着说。 “就是。自己去买我也舍不得呢。张杰那老板可真舍得花钱。”她也笑了起来。 晚上十二点的火车。春节期间从下面往省城的火车倒是很容易买到卧铺,因为外出打工的人们都是在从外地往家里赶。 回来的时候可得去找柳眉给我买一张票才是。我心里想道。随即拿出电话给她拨打过去。 “凌院长,你疯了吧?什么时间了你还打电话?”电话里面传来了柳眉的笑声。我听到她电话里面的声音很嘈杂。 “这么晚还在外面啊?怎么?冉旭东呢?”我笑着问她道。 “我在外面和朋友一起喝酒呢。怎么啦?凌大哥有什么喜事要告诉我们吗?”她笑着问我。 “我在到省城的火车上面,明天一早到。麻烦你给我买一张回程的卧铺好吗?”我说道。 “是吗?太好了!我让旭东明天早上来接你。”她高兴地说。 于是安心地躺在火车的卧铺上面开始睡觉。但是酒精的余意还在,它让我的神经有些兴奋,火车的“哐当”声也让我无法入眠。 再次地去回忆今天晚上明天浩的那些话,我猛然间想起了一件事情:他怎么对我请许达非吃饭的事情知道得那么详细啊?只有一个人,那就是朱浩……一定是他去向明天浩汇报的! 我暗自庆幸,幸好是他,如果是其他人的话不知道会在明天浩面前说些什么呢。不过我对朱浩也有了一些意见了——你怎么汇报得那么详细啊?你怎么今天晚上不给我讲这件事情呢?更应该的是在此之前给我讲啊? 我忽然想起了黄处长曾经对我讲过的那句话来:在这个世界上,只能相信自己! 天亮了。我不知道昨天晚上是什么时间入睡的,火车的鸣叫声将我从睡梦中惊醒。我知道,自己已经跟随着这趟列车进入到了省城。 “呜……!呜……!”火车的汽笛在嘶声地鸣叫,它仿佛在告诉我它已经很劳累了,它已经奋力地将这一趟跑完。 火车站仍然是那么的喧嚣、嘈杂,这里如同人生驿站,这里的人们和我一样,仅仅是这个地方短暂的过客。 我看到了那辆我非常熟悉的猎豹汽车,冉旭东站在车旁。他身着警服,看上去有些瘦弱。 我匆匆地朝他跑去。他看见了我。 “首长好!”他忽然跑到我的面前、站住,然后敬礼。我惊讶地看着他,周围的人不住地向我们侧目。 “搞什么名堂?”我悄声地责怪他。他笑着跑到车前然后将车门打开:“首长请!” 我看见柳眉在车内笑得人仰马翻。 “开个玩笑。”上车后冉旭东笑着对我说。 我哭笑不得:“幸好你们是警察,要是其他人的话肯定会被当成骗子的。哪有我这样的首长啊?独自一个人坐火车?” “凌大哥,听说你回省城,我们都很高兴呢。”柳眉大笑过后对我说。 “告诉你们一个消息,我过两天就结婚了。”我笑着对他们说。 “啊?新媳妇是谁?干什么的?”柳眉急切地问我。 “是江南医科大学的学生。她跟我一起到三江工作的。就在那天你们送我离开后她就来了。”我回答。 “我们一定要去参加你的婚礼。”冉旭东说。 “你们春节期间不值班吗?”我问道,“算了吧,我给你们讲了就行了。别那么客气。” “不行,旭东,你得去请假。”柳眉道。 “不用了。真的。”我笑道,“今天你们给我八万八千八百八十八就是了。” “你杀了我吧。”柳眉笑道。 “我可没有说单位。给我八万八千八百八十八分钱就可以了。”我大笑着说。 “那还差不多,行!我今天就去银行换零钱,硬币。”柳眉笑道。 “你杀了我吧。”我学着她的口气说道。 “直接送我回家就行。”我说道,随即又苦笑道:“那哪是我什么家啊。” “今天晚上我们请你吃饭吧。”冉旭东说。 “不用了,我今天晚上就得回去。你们帮我把票买好就是了。”我说,“我今天的事情很多,我还得去看望一下师母,还有颜晓和她的孩子。” “好吧。你要结婚了,事情很多的。我拿到了票就给你打电话。”柳眉说道。 我连声道谢。 “那么客气干什么?你不认我当哥们啦?”柳眉不悦地道。 冉旭东转头看着我笑。 “开你的车。不关你事。”柳眉嗔道。 “凌大哥,你看我这日子过的!”冉旭东苦笑着说。我大笑。 打开家门,里面已经布满了一层厚厚的灰尘。 131 ,最快更新医路官途 ! 我缓缓地走进去,看着里面的一切,我忽然想起了自己与曹小月在一起那些日子,还有父亲那天早晨的腹痛。不禁悲从心来,眼泪“哗哗”地流。再也忍不住地失声痛哭起来。 “海亮哥。”我忽然听到门外有人在叫我,是赵倩的声音。 我急忙止住了自己的哭声,急匆匆地揩拭了一下自己的双眼,打开门:“你怎么来啦?你怎么知道我今天回来?” “我这几天天天早上和晚上都要来这里看看,我估计你会回来的。”她笑着对我说。 我很奇怪:“为什么?我也是临时决定的。” “我有一种感觉。”她回答道,“海亮哥,今年春节我就不回三江去了,我……” 我点头道:“我知道的。你现在还好吧?” “嗯。我在他家过春节。我把这个给你。”她手上拿着一把钥匙。 “你没在那里住了?”我问道。 “嗯。我们准备马上结婚了。他自己买有房子的。”她的脸忽然红了。 “祝贺你。”我对她说,“我也准备结婚了。” “是吗?那太好了。”她的眼睛忽然闪亮了起来,“嫂子是干什么的?不会还是……” “你不认识的。”我说道,“你看,这里这么脏,坐也不能坐。” “海亮哥,我不坐了。我走了。”她说着就往外面退去。 我急忙叫住了她:“你结婚是什么日子?我尽量来参加。” “春节。”她回答说,脸上带着娇羞之色。 “我也是。”我叹道,“对不起。” “我们都在春节期间结婚,这太好了。”她顿时露出了兴奋的神采。 “是啊。太好了。”我笑着说。 她看着我,似乎有些犹豫。“怎么啦?有什么事情就对我说吧。我是你哥呢。”我微笑着鼓励她。 “海亮哥,我想抱一下你,可以吗?”她在问我,脸上忽然变得绯红。 我一怔,随即张开双臂对她道:“傻丫头,来吧。” 我们紧紧地拥抱了在一起。“海亮哥,祝福我吧。”我感觉到了她正在流泪。 “祝你永远幸福。”我说,眼泪也开始往外面流淌。 “我也祝福你。海亮哥。”她抽泣着说。 “嗯。”我柔声地道。 她忽然松开了手,说:“好啦,我要走了。” 我目送着她离开,她在门口处回头朝我嫣然一笑。她的笑美极了。 检查了一遍家里的东西然后出门。直接去往商场去,先去买了一对钻戒,然后再去买了两个大皮箱。再次回家。 将家里我认为值钱的东西全部装进皮箱里面,还有一些专业书籍。 随后给皮云龙打了一个电话:“在干嘛呢?” “无聊着呢。”他笑道。 “我想见见你。”我说。 “你在省城?” “是的。今天早上刚到。” “你现在在什么地方?我马上来接你。” “我以前的家里。附属医院旁边。” “你等着我,我马上过来。” “马上过春节了,怎么跑回省城来了?这是什么?这么大两个箱子?”皮云龙惊讶地问我。他开着一辆悍马。 “我回来拿点东西。急用。”我回答道,“我想请你帮我一个忙。” “说吧,我们俩谁跟谁啊?”他笑道。 “我想麻烦你将我两套房子卖了。”我说道。 “怎么?你缺钱?缺钱给我说一声就是了。干嘛卖房子呢?”他问我。 我苦笑道:“不是缺钱。我现在不是已经回家乡工作了吗?这里的房子我又不住了,放在这里也没有用处。我这几天马上要结婚了,顺便回来拿点东西,我看到屋里面那么厚一层灰,于是就想到了卖房子的事情。我想你在这方面就经验,所以就只有麻烦你了。” “卖了挺可惜的。”他沉吟着道,“你既然不缺钱,卖的钱放在银行里面可不划算。我看这样吧,我帮你把房卖了,干脆将那些钱入股到你们那里的旧城改造项目里面去算了。” “这样不好吧?万一今后有人追查起来可就麻烦了。”我很感激他的这个主意,但是我却很有顾虑。 “没什么的。我到时候直接给你折算成门面或者住房就可以了,成本价。”他笑着说道。 我想了想:“好吧。” “对了,你刚才说你马上结婚了?嫂子是干什么的?”他问道。我心里不禁苦笑,这个问题在今天我已经回到好多次了。 “我们医院的一位麻醉师。我师妹。”我回答。 “我上次去听你对孙苗苗说你有女朋友了,我还以为你是在骗她呢,结果是真的啊?凌大哥,你要结婚了,这太好了。我得想想,我送你什么礼物才好呢?”他笑着说。 我急忙道:“礼物就不用了。别那么客气。我看这样吧,你把你这车借给我用一天,晚上我上火车前你叫人来开回去就是了。” “行。”他答应得很爽快。 “师母,您在家吗?”我打的是导师家里的座机。我问过好才发现自己的错误。 “海亮啊。你这孩子!你不是打的我家里的座机吗?”师母在电话里面笑。 “我平常打别人手机打惯了,一时间搞忘了。呵呵!您不会出门吧?我马上来给您拜年。”我急忙道。 “你这孩子,永远都是那么客气。你来吧,我等你。”师母说的声音很柔和,有些像我母亲。 在去师母家的路上我给晶晶打了一个电话,我告诉她我现在已经在省城了。 “早点回来。”她对我说。 “嗯。我马上去给师母拜年。我托人买了今天晚上的火车票。对了,我买了一对结婚戒指,就是不知道你喜不喜欢。”我说道。 “你买的我都会喜欢的。”她的声音让我感到非常的甜蜜。 “我把省城的房子卖了。回来我在慢慢给你说。我正在开车呢。”我很想把自己的一切都告诉她,但是现在的情况却不允许。 她说了一声“开车干嘛打电话啊?”随即就把电话挂断了。 曹小月要是有她一半好就好了。我在心里叹道。随即却被自己的这个想法吃了一惊。 师母在门口处朝着我笑。 “师母,我提前祝您春节快乐。”我提着在商场买的香肠、腊肉恭敬地对她说。 “你这孩子,来了就行了,怎么老是拿东西来啊?我一个人能够吃得了多少啊?”我发现师母现在也变得有些唠叨了。 “您还好吧?”我问道。我发现她的家与以前一模一样,简洁而干净。 “好。就是一个人没人与我说话,整天憋得慌。”她说,“你怎么回来啦?我听说你调回家乡去了啊?” “是的。我到省城办点事情,顺便来看看您。”我回答道。 “你坐一会儿,我去给你泡茶。”她说,“你们这些孩子,就你懂礼节。其他的看都不来我一眼。” “也许他们都忙吧?”我说道。 她没有回答,我听到她叹气的声音。 茶很香,我有些口渴了。毕竟自己忙碌了一个上午。 “你和曹小月真的分手了?”师母问我。 我黯然地回答道:“是的。” “那个女人不值得你喜欢的。”她忽然道,我讶然地看着她,因为我发现她使用的是“女人”这个词。 “为什么?您知道些什么?您能告诉我吗?”我问道,感觉自己的呼吸急促了起来。 师母不说话了。 “师母,我求求您,您告诉我好吗?”我忽然有了一种向她下跪的冲动。 师母在那里不住地叹息。 我用一种哀求的目光在看着她。 “你等等。”她站了起来。 “这是什么?”我看见师母从里面出来后手上朝我递过来一个厚厚的本子。 “你导师的日记。”她叹道,“你看看吧。但是我有一个要求,你看完后把它烧掉。你必须答应我,不然我就不给你。” 我看着她,说:“我答应您。” “我相信你。海亮,你是一个好孩子。师母相信你。你拿上它走吧。看完后一定烧掉它。这东西留在世上我都感到羞愧。”师母说着、眼泪已经流了出来。 我很是奇怪:“这里面写了些什么?” “你回到老家再看吧。你走吧,我累了。”师母的语言已经变得冷冷的了。 我站起来,朝她深深地鞠了一躬:“师母,您保重!我今后会经常来看您的。” “你这孩子……”师母忽然嚎啕大哭起来。 我看着她、不忍离去。师母不住地用手朝外面指着,脸上全是泪水。我莫名其妙地离开了她。心想导师的日记里面一定有着重要的东西。难道里面有他的死因? 上了车,我坐在驾驶台上面呆呆地愣神,但是我不敢去打开手上的日记本,我害怕里面可能出现的那些可怕的文字。 上了火车慢慢看吧。我在心里对自己说。 “我和孩子在外面玩呢。你回来啦?太好了。我马上回去。”颜晓接到了我的电话后高兴地说。 “你们在什么地方?我来请你和孩子吃顿饭吧。”我问道。 “这样也行,免得我回去后还要给你做饭。挺麻烦的。”她在电话里面笑。 “颜姐,我发现你变懒了啊。这样可不好,容易长胖的。”我对她开玩笑。 “你别说了,我都胖得不得了了。”她笑道。 “你胖也是杨玉环那种胖,胖得美丽。”我“哈哈”大笑。 “油嘴滑舌的。几天不见我发现你变了。”她嗔道。 我再次大笑。 132 ,最快更新医路官途 ! 在市中心的步行街上,我远远地就看见了颜晓和她的孩子。 她没有什么变化,反而地,我发现她变得年轻了许多。她依然是那么的美丽。 “姐,你把我害苦了。”一见面我就责怪她。 她一愣:“怎么啦?” 我忍住自己的笑,说道:“你说你长胖了,结果我到这里后满街去朝那些胖子看,找了半天也没找到你,后来我才发现一位漂亮的小姑娘原来就是你。” “油嘴滑舌的!最近去骗了哪些小姑娘了?”她瞪了我一眼,随即却笑了。 “什么哪些啊?就骗了一个,准备马上结婚了呢。”我笑着说。我真的把她当成了自己的姐姐了,我发现自己在她面前很自然,什么话都想对她说。 “你们两个人老说话,怎么不理我啊?”孩子却在旁边提意见了。 我急忙蹲了下去:“颜仁,你还记得我吗?” “记得,你是凌叔叔。你今天怎么不给我带好玩的玩具来啊?你太财迷了。”他不满地对我说。 我“哈哈”大笑道:“是叔叔不对。走,叔叔带你去买,你看上了什么叔叔就给你买什么。” “太好了。”他高兴得蹦了起来。 “走吧。”我去牵他的小手。 这时候却听孩子忽然道:“妈妈,那个人好像是我爸爸哦。” 我一惊,急忙朝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 远远的一个背影,那个背影很像钟野云。 “是他吗?”我问颜晓。 她微微地在点头。 我叹道:“他是来看孩子的。” 我发现她的眼眶已经红红的了。我在心里不住地叹气。 带着孩子去买了玩具,然后带他去吃了肯德基。孩子早已忘记了他刚才看到的那个背影。他今天很快乐。虽然我不大习惯肯德基的口味,但是我仍然去买了三份。 “孩子需要父亲。”我对颜晓说。 “我知道。但是他更需要母亲。”颜晓叹道。 “原谅他吧。男人都会犯错误的。我曾经也犯过很多错误。”我说道,我发现自己现在的心态已经完全平和了,似乎自己已经不再恨那个人了。 “他的错误不可以原谅。我已经给了他很多机会。”她郁郁地说。 “你还爱他,是吗?”我问道,刚才她红红的眼眶已经告诉了我那个事实。 她不回答。 “还有爱就会有一切的。”我劝慰她道。 “不!我不爱他,也不恨他。为了孩子,我绝对不和他在一起了。我不喜欢自己的孩子今后变成他那个样子。”颜晓的眼神忽然变得坚决了起来。 孩子在旁边欢快地跳跃。他不懂得什么是烦恼。 我离开了颜晓母子。 我发现自己很喜欢她的孩子,我可以从这个孩子的身上看到我童年的影子。自己曾经也是那么的欢快,那么的无忧无虑。但愿他将来永远是这样。 正准备给柳眉打电话,我却发现进来了一个电话,号码我不熟悉。 犹豫了一下然后摁下接听键。 “我想和你谈谈。”听到电话里面传来的声音,我大惊。 我没有想到他会给我打电话。虽然刚才颜晓确定那个背影就是钟野云,我以为他仅仅是来看看他的儿子而已,但是却没有想到他在看到了我以后还会给我打电话,甚至会约我谈话。 我拿着电话怔住了,不知道自己应不应该答应他。 “你放心,我不会伤害你。”他继续在说,语气永远是那么地高高在上。 我生气了,因为他的语气:“什么地方?” “帝豪大酒楼三楼的茶楼。”他说。 “我马上来。”我说,“你觉得还好意思见我吗?” “哈哈!我是谁?我有什么不好意思的?真是笑话!”他似乎被我激怒了。 挂断了电话。开车直接前往。 在帝豪大酒楼车库里面的时候我给柳眉发了一则短信:钟野云约我见面,帝豪大酒楼三楼茶楼。 我内心还是有些惧意。 “你去吧。他不会把你怎么样的。”柳眉打来了电话。 “我觉得也是。”我说,“他已经不是以前的他了。” 帝豪大酒店的三楼确实是茶楼,这里的装修典雅,但是人却不是很多。我估计很多人都坐在雅室里面。在这个地方坐大厅的话会很没有面子。 “我到了。”我朝着那个已接电话拨打过去。 “我在一号雅室等你。”他说。 “一号雅室。麻烦你带一下。”我过去对服务员说。 她微笑着应答了。 “你们这里看了生意不怎么样啊?”我搭讪道,目的是引起她的注意,万一我出了什么事情她能够记住我来过这里。 “平时很好的,现在临近春节了,所以人就不多了。”她微笑着回答。 “你一个月收入多少?”我继续问道。 “我可以不回答你这个问题吗?先生。”她笑道。我一怔,自嘲地道:“是我多言了,你当然可以不回答。” “先生。就是这里。”服务员将我带到了一号雅室并敲门。 “请进来吧。”里面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是他,钟野云。他正坐在宽敞的雅室里面。这地方不像一个茶楼的雅室,更像一间小型的会客厅。他还是那么的喜欢讲排场。 “来了?坐吧。茶已经泡好了。”他淡淡地道。 我发现他似乎衰老了许多。他的两鬓已经出现了白发,脸上的肌肉也开始在松弛了。最明显的就是他的眼袋变得比较明显起来。以前那个意气风发、风度翩翩的副省长竟然成了这副模样。我在心里既感叹同时又觉得解气。 “茶我就不喝了,你叫我来干什么?我今天还要回老家去,有话快说吧。”我冷冷地道。我发现自己在他面前再也没有了那种惶恐的感觉,这让我感觉很舒服。 他看了我一眼,点头道:“不错。成熟了许多。” “是吗?那得感谢你的恩赐呢。”我冷笑道。 他叹息道:“我知道你恨我。但是我还得感谢你。谢谢你照顾了她们母子。你这人心肠好,为人也不错,但是你太冲动了。曹小月的事情我很抱歉……” 听到他提到那个名字,我顿时怒从心起:“住口!别提她!” 他看着我,忽然笑了:“看来你还是很爱她的啊。可惜她不值得你爱。如果我告诉你,是她主动来勾引我的,你还会那样喜欢她吗?” 我的眼睛里面差点喷出火来:“你们都不是什么好人!你不要说你身边的女人都是她们在勾引你!你以为你是谁?皇帝?国王?哈哈!真是好笑!” 他摇头,道:“我不是什么皇帝、也不是什么国王,但是我有权力。权力这东西对女人有着极大的诱惑力,它可以满足女人所需要的一切!金钱、美丽、虚荣,一切的一切都能让她们得到满足。那次我到云阴见到她以后她给我留下了一个不错的印象,我在心里暗自夸奖你找了一个很不错的女朋友。说实话,在那个时候我根本就没有想到会去与她发生什么关系。我老婆在你们医院住院、生孩子,你帮了那么大的忙。我内心很感激你。我怎么会去做那样的事情呢?我又不缺女人。” 我在心里不住地冷笑,我发现他说谎话已经成为了一种习惯。 “得,你少在我面前装成一个君子的模样了。你不是派人跟踪颜姐和我吗?哈哈!有你这样感谢人的吗?”我坐在藤式沙发上面忍不住地“哈哈“大笑起来。我发现这个世界上最无耻的人就是自己现在面前的这位了。 “不错。是那样。但是结果却是并没有发现你和她有什么特殊的关系。这更加地让我从内心感激你。所以你每次来找我帮忙的时候我都是在尽心尽力地帮你。你以为我是谁?你以为随便哪个人我都会去帮他?你们那位范院长的画就可以收买我?哈哈!简直是笑话!我告诉你吧,他的那两幅画根本就是赝品!我当初一看就知道是赝品!你们那位范院长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傻子,他根本就不懂什么书画。如果不是因为我要感谢你,我会帮他吗?简直是笑话!如果是其他的人给我送假东西的话,别说给他升职,降职还差不多!”他连连冷笑。 我心想:鬼才知道你他妈的说的是不是真的!你把东西收下了,现在却说别人送的是赝品,骗鬼呢! “于是你就觉得很亏,于是你就去和曹小月苟合!于是你的心理就平衡了?!”我冷冷地道。 他“哈哈”大笑起来:“你别说,我当时还真有那样的想法。” 我愤怒地看着他:“你很无耻!你知不知道你非常的无耻?!” “无耻是什么玩意儿?我不知道。”他没有生气,反而地笑了,“不过我告诉你,是曹小月和我一起喝酒,我喝醉了,是她自己要来服侍我的。其它的我不想多说了。我只是想告诉你,那个女人根本就不值得你那么去爱她。” “骗鬼去吧,你!”我恨恨地道,“你居然派人来杀我,你的心也够狠的了。你哪像一个官员?你就像一个黑社会!” “你错了。我怎么会想到要杀你呢?”他忽然叹道,“所以你还是年轻啊。我怎么会那么去干呢?不过这也得怪我,我叫的人我没能控制得住,那些人居然想因此来控制于我。嘿嘿!可能吗?我是谁?” 看着他桀骜自负的样子,我感觉自己像吞进了一只苍蝇般的恶心。 133 ,最快更新医路官途 ! “你就不怕我们今天的谈话被我录了音?”我冷冷地道。 “哈哈!你以为我会像你那样孟浪、简单?你在来的路上一直都有人跟着你呢,你要录音的话得去买设备吧?哈哈!”他大笑。 我站了起来:“我觉得自己跟你说话都感到恶心。你这样的人就是社会的败类。我真是替我们的政府感到悲哀。平时看你人模狗样的,没想到你居然是这样的一个人!” “哈哈!凌海亮,如果你有一天到了我现在的地位,你也会和我一样的。”他忽然大笑了起来。 “你无论怎么样对待我都可以,但是你不应该去伤害那些女人。她们与我和你之间的事情无关。”我不想去理会他的那种从骨子里面透出的傲慢。 “怎么会无关?你和那些女人关系紧密,我必须得消除一切的危险。凌海亮,你自己也不是什么好货色。你这人滥情、yin乱,你根本就没有资格去指责别人。我说了,你如果有机会到我的位置也会和我一样。可惜你没有我这样的机会。副省级,哈哈!那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可以达到的位置。全国有多少副省级?我是人群中的佼佼者!我必须得珍惜自己的这个地位。我为它花费了太多的精力,为此付出了自己的半生!我绝对不允许任何人去破坏它!”他翘起了二郎腿,得意地道。 我看着他摇头道:“姓钟的,我觉得你狠可怜。自己的儿子不姓钟,老婆也不认你了,你纵然当上了更高的官又有什么用处?到头来还不是孤家寡人一个?” 他终于愤怒了:“要不是看在你那么关照她们的份上,我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你算什么?一个处级干部而已。处级干部在全国、在江南省多如牛毛,就好像早上荒草上面的露珠一样,我轻轻地用手一弹,它就会消失得无影无踪。” “哈哈!你天天早上去弹你的露珠吧。我等着你!”我大笑着离开了。 出了雅室,我发现自己的心里憋闷得,、心脏在猛烈地跳动着。我顿时感觉到四肢非常的乏力。 我疲惫地蹲了下去。 “凌大哥,你怎么啦?”我忽然听到了一个惊惶的声音。是柳眉。 我缓缓地摇头:“没什么。” “你吓死我了。”她舒了一口气。 我被她扶了起来。 “你怎么来了?”我问道。 “我不大放心。”她说。 “你不是说他不敢把我怎么样吗?”我笑着问,仍然感到乏力。 “你这人,到现在了还在开玩笑。”她在责怪我。 “这个人在省政府秘书长的位置上呆了那么多年,能量极大。而且他现在的年龄还不算很大。我担心他今后还会重新手握大权。”在与冉旭东碰头后,他担忧地说。 我没有对他们讲曹小月的事情。因为我不相信钟野云的话。 “没什么。我用手机录了音。”我说道。 “他没有发现?”柳眉疑惑地问。 “他这么大的领导,能够用手机发短信已经很难得了。他根本就不知道手机还有那样的功能。”我笑道。 “你怎么知道的?我是说你怎么知道他不知道手机有那样的功能?”柳眉问我。 我笑道:“因为范其然都不知道。我导师也不知道。我导师就从来不发短信,因为他不会。” “看来是这样。”冉旭东道,“那些领导平时使用手机的时间就很少。他们有秘书,一般的人找他们都是通过秘书向他们通报。其实那些领导很闭塞的,他们根本就不怎么了解社会上的许多新鲜的东西。有一次我去执行一项特殊任务回来的时候与省公安厅的厅长在一起吃饭,厅长在酒桌上很高兴,他说我们来点轻松的吧,我问你们一个问题:李白的女儿叫什么名字?我们都假装说不知道,他‘哈哈’大笑着说:‘李白的女儿叫紫烟。李白不是有一句诗里面说过了吗?日照香炉生紫烟。李白的老婆叫赵香炉,他女儿就叫紫烟了。’他在那里大笑,笑得眼泪都出来了。我们也跟着他笑,其实他不知道,我们笑的可不是那个答案。像这样的老段子已经在社会上流传了很多年了,但是领导却并不知道,他把它当成一种新鲜的东西拿出来对我们讲。所以他们不知道手机有那样的功能也很正常。” “他们也怪可怜的。”柳眉笑道。 我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情:“我的票买好了吗?” “买好了。这就给你。”柳眉笑着说,“你不问我我还差点搞忘了。” “多少钱啊?”我问道,虽然估计她不会收我的钱但是我还是必须得问。 果然,“什么钱不钱的?!就算我和旭东送你的结婚礼物好啦。我和旭东都不空,春节期间我们都要加班,最近省公安厅有一次大的行动。我们没办法请假。”柳眉笑道。 我点头,随即开玩笑说:“你这礼物可够便宜的。” “我买票让你舒舒服服地回到新娘子身边去,这个礼物还轻了?”柳眉大笑道。 我也大笑:“重,够重的了。” “我刚才听了你讲的过程,我怎么觉得这次行动与钟野云有关系啊?”冉旭东忽然道。 “是啊,我也这样想呢。”柳眉说。 “什么事情?”我问道,心里很好奇。 “春节期间,要在全省范围内进行一次‘打黑’的专项行动。”冉旭东道,主要的目标是那些罪大极恶的黑社会性质的团伙。我想这绝对不是偶然。” “那也不一定。我们国家不是经常都在开展这样的活动吗?”我摇头道。 “不说这个了。凌大哥,你是晚上十点过的火车,我们先去吃饭好不好?”柳眉提议道。 我没有一点的胃口,摇头道:“算了。我还要到一个地方去。” “也行。柳眉,凌大哥这次时间很紧,下次吧。”冉旭东道。 我坐上驾驶台。柳眉笑着对我说:“凌大哥,你等一下。” 我狐疑地看着她。她笑着转身去到了她的车上拿下来一样东西,这东西的包装是透明的,我看见里面装着两个布娃娃。“这是我和旭东送你的结婚礼物。凌大哥,我和旭东祝福你!” 她说完,我看见她的眼眶已经红了。 “谢谢!”我感动地说。 “这是柳眉最喜欢的东西,她平常都放在床头的。”冉旭东道。 我点了点头:“我走了,我一个大男人哭起来就不好了。柳眉,旭东,你们都是我的好哥们!” 我开车去到了那间出租屋。我和曹小月曾经住过的那间出租屋。我想在自己这次离开省城的时候再去看看那个地方。自从我们从那个地方搬出去以后我曾经多次想回去看看,但是每一次都仅仅是动了一个念头。 此刻,我正站在这个自己曾经居住过的这个地方。这里的一切是那么的熟悉……我心里顿时升起了一种温馨的感觉。 在这里,我曾经和曹小月度过了多少个日日夜夜,我们没有结婚,但我们曾经是那么的甜蜜、温馨。我们一起看书、一起上街,一起温情,那段日子已经深深地印在了我的心里。 情不自禁地朝上面走去,这里的每一级台阶都是那么的熟悉。 曾经,我每天下班后都会匆匆地往这里赶,早餐后我和她亲热地去上班,酒醉后我扶着楼梯的栏杆一步、一步艰难地上行…… 上到三楼,向右转,过去第三个房门。是的,是这里。这就是我们曾经那个温暖的小家。这里虽然简陋,但是那时候的我却是幸福的。 门紧紧地关闭着。我禁不住去敲了敲。门依然紧闭。我不禁哑然失笑——看来自己今天是魔怔了。 转身,沿着走廊的露台朝大街上看去。但是我的眼前已经没有了大街,前面被一栋刚刚建起的高楼挡住了我的视线。我曾经喜欢站在这个地方去远眺大街上的那些忙碌的人群,还有不住穿梭着的车流。特别是在晚餐之后,或者夕阳西下的时候,每当看见大街上一片忙碌的时候,我的心里总会产生一种轻松的惬意。 我发现自己最近很喜欢怀旧。也许这是因为自己即将开始一种新的生活、即将结婚的原因,也许是自己真的老了。是啊,三十多岁的大青年了,但是我却有过别人没有的坎坷经历。 至少我的心已经不再年轻。 长长地叹息了一声,然后准备离开。转过身去准备再次地看一眼自己曾经住过的这间小屋的房门,但是我却被眼前的情景惊住了! 不知道这间屋子的房门在什么时候已经打开了,一个人正站在门口处,她正痴痴地在看着我,她的脸上全是泪水。 “小月?!”我惊呆了,仿佛一下子回到了过去的时空。 她站在那里,倚着房门。她似乎胖了许多,身上穿的衣服也较多,看上去有些臃肿。我看着她,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些什么。 她在流泪,看上去让人心痛。 我没有想到她会在这里。难道她是和某个人住在这个地方? “我回来看看。我马上得回三江去了,今天晚上的火车。”我终于找到了一句话来。 “进来坐吧。”她弱弱地说了一句,我明显地感觉到了我和她之间存在着的距离。这种距离是无形的,它像一面透明得看不见的玻璃,当我试图走过去的时候却会发现中间有一种无法跨越的障碍。 我点了点头,然后进了屋。 134 ,最快更新医路官途 ! 里面还是以前的样子,我发现这里的所有地方都保持着原样。包括我曾经最喜欢看的那几本杂志,它们都像以前一样地摆放在茶几的右上角上。 “这房子我一直没有退。我们搬家后我一直租着。”她轻声地说道,“有时候我心情不好的时候就会到这里来。我喜欢这里,我在这个地方住着才感到踏实。” 我的心痛得更厉害了,我不敢去看她的脸,不敢去看她的眼泪。 “我知道自己对不起你。但是我没有办法,我不能控制自己,我太想让自己不一样了。从小到大我看见父亲经常殴打母亲,说她不干净,我一直就发誓自己今后一定不能像自己的母亲一样,我要成为一个强者。我必须让自己成为一个强者。”她独自在那里说。 我很是吃惊:“你父亲经常殴打你的母亲?可是我觉得他们感情很好的啊?” “我母亲和父亲结婚的时候她已经有了孩子。那就是我的姐姐。”她说道,“我父亲一直对这件事情耿耿于怀。我姐姐从小到大都没有得到过我父亲的喜爱,他经常打我母亲,还打我姐姐。直到父亲退休以后才好了许多。因为我对他说过:‘你再打我妈妈,我就不认你这个父亲。’” 我忽然想起了那次她的父母与导师在一起吃饭的情景,问道:“你姐姐是导师的孩子?” 她点头:“我母亲也是在那次与你们一起吃饭的时候才知道,导师就是她以前的爱人。” “孩子长得很漂亮,长得像她外公。”我忽然记起来了她母亲离开的时候说的那句话。原来她的那句话是说给我导师听的。 我明白了:她太好强的原因原来是这样。这其实也是一种不健康的心理。不是吗?难道一个人为了某种目的就非得不择手段? 我不想在和她谈论那些问题,这只能让我更加地心痛。我说:“我得走了。你好好保重吧。我不怪你,我自己也不是什么好人。不过我现在已经想明白了,一个人还是踏实地生活才最好,至少这样才会让自己心安。小月,你好好保重吧,如果你想回医院去的话我可以跟范其然说说。应该没问题的。我觉得你的专业基础在那里,用不了多少时间就会捡起来的。” “不!”她坚决地道,“我不会服输的。我现在的级别在那里,我会在现在的位置上干好的。海亮,如果我告诉你我一直很爱你,你相信吗?” 我凝视着她,许久。我微微地点了点头,轻声地说:“我也是。可惜我们都太不懂得珍惜了。” “我们还有可能吗?”她问我,满眼的期待。 我缓缓地摇了摇头:“我这几天就要结婚了。” “你?结婚?你和哪个小妖精结婚?你以前的哪一个相好?”她忽然大声地问,歇斯底里的。 “都不是。”我要了摇头、然后离开。 “凌海亮,你是一个混蛋!”我听到身后传来了她的咆哮。我坚定地离开,心里却在流着泪。 直到现在我才发现自己根本就不了解她。 每个人有自己的生活,我不能去强迫她。我承认自己曾经对她有过真正的感情,甚至直到现在我都不能将那段感情忘却,但是我知道那已经成为了过去。也许我会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面会为那段感情感叹、忧伤,但是我相信时间会冲淡一切。 独自在一家小餐馆里面吃了一点东西,然后独自到了火车站附近的一家茶楼。我要了一间小雅室。 刚坐下来就接到了柳眉的电话,“你现在在什么地方?” “火车站呢,还有几个小时我就上车。”我回答。 “我和旭东商量了一下,觉得有些东西还是应该给你自己保管。或者让你看看。这也许对你今后有好处。”她说。 “那麻烦你送过来吧。我在火车站附近的一个茶楼里面。”我说道,随即对她讲了茶楼的名字。 接下来给皮云龙打了一个电话,我让他派人来拿车。 我本来是准备在这里坐几个小时然后看看师母给我的那本日记的,但是现在我没有了心情。其实我的心里充满着一种惶恐。我有些害怕。 日记就放在我的箱子里面,我不敢去打开那口箱子。 柳眉到了。 “你看看吧。这是那个侦探拍的部分照片。”柳眉坐了下来,然后对我说。 “部分?”我疑惑地问。 “是的。其实很多东西并没有什么意义。我发现你这人虽然浪荡,但是你的心肠很软,我害怕你今后再犯错误。你马上要结婚了,今后要真心地对待你老婆。”她说着将一个牛皮纸信封递给了我。 我看着她,没有去打开那个信封。 “你看看吧,看了还给我。”她说,“这东西保管在我那里比较安全。万一今后有什么事情我还可以保护你。旭东也是这个意思。他担心那个人会卷土重来。” 我点了点头然后去打开那个信封。 一处别墅,我有些熟悉。这是那次我喝醉酒的地方。照片上的曹小月小鸟依人般地依偎在一个男人身上。不用说了,这个男人正是钟野云。 照片拍得不是很清楚,我觉得是距离太远了缘故。但是我仍然能够看清楚照片上面两个人的轮廓,因为我对他们都很熟悉。特别是曹小月。 在别墅的露台上、别墅周边的林荫旁,前面的十来张照片都是这样的画面。 还有几张背景显示的地方我不熟悉。是在海边。钟野云与曹小月在尽情地嬉戏、奔跑,在海水里游泳。这几张照片要清晰许多,可能是他们没有想到在那个地方会有人跟踪,所以拍摄的距离要近许多。 看完了。不知道是怎么的,我竟然没有一丝的激动情绪,仿佛是在看一场电影,里面的人似乎与自己没有任何的关系。 将照片装回到那个牛皮纸信封里面,然后地给柳眉。我淡淡地说:“都过去了。没什么的。” 柳眉奇怪地看着我。 “我今天碰到曹小月了。”我笑了笑,道。 “真的?你们说了什么?哦,对不起啊凌大哥,我没有打探你隐私的意思。” “什么也没有说。我不想再去关心以前的事情。既然都已经走到了这一步了,何必还要去对以前的事情耿耿于怀呢?” “凌大哥,你能这样我真的替你感到高兴。”她真挚地对我说。 “我要结婚了,即将开始新的生活。不是吗?你说的。”我笑了起来。 “是。我们是朋友,我希望我们一辈子都是好朋友。”她说。 我笑道:“当然啦。柳眉,我给你提一个建议好不好?” “好啊。你说。”她不自觉将身体朝我的方向靠了靠。 “去孤儿院领养一个孩子吧。最好领养一个女儿。这对你们的婚姻有好处。”我说道。 她顿时沉默了。 “我不但是你的哥们,而且还是一位妇产科医生。我说的是实话。你想想啊,冉旭东虽然爱你,但是时间长了他总会有一种没有孩子的遗憾,这样对你们的家庭不好。如果你们去领养一个孩子的话,就可以弥补你们婚姻的部分遗憾,你和他也会有一种精神上的寄托。柳眉,你一定要听我今天给你说的话,我对心理学有一定的研究。”我认真地对她说。 “我考虑、考虑吧。”她点了点头。 皮云龙派人来将车开走了。柳眉一直陪着我聊天一直到我上火车。说实话,全靠她了,我一个人还真拿不动这些东西。 上火车后我即刻给医院打了一个电话,让医院的车明天早上到火车站来接我。这是我第一次使用公车办私事,但是我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应该。 上了火车后我才发现里面的灯光太暗,导师写的那些医生常用的字体有些潦草,根本就看不大清楚。 前面的部分似乎是在讲他的各种活动,还有一些特殊的手术病例。虽然有些失望,但是我觉得从专业角度还是很有价值的。 看了两页过后就感到睡意在朝我袭来,我将日记本放在身旁然后沉沉地睡了过去。 火车发出的“哐当”声再也不能阻止我的睡眠。 天亮了,我醒转了过来。这是我多年形成的习惯。即使是在火车上面也是这样。我的生物钟已经完全左右了我的睡眠。 我知道火车马上就要进站了,急忙去收拾自己的东西。可是,我却忽然发现自己身边的那本日记没有了! 四处寻找。没有。再检查自己身上的其他东西,钱包还在,里面的钱似乎也没有减少,银行卡也都在。是谁会专门来偷我导师的日记呢?我大惑不解。 急忙去打开我的两口皮箱,我发现里面似乎也曾经被人动过,因为我发现里面的东西不像我开始摆放得那么整齐。 没法报案,因为除了那本日记之外什么东西都没有掉,即使去报案了警察也不会相信我的。 谁会对这本日记感兴趣?我想了很久但是却一筹莫展,因为我不知道日记里面还有其他什么内容。 下了火车,医院的驾驶员正在那里接我,还有斯小冉。 “你怎么来了?”我问斯小冉。 “没什么,我顺便来接你。”他笑道。我知道他并不顺便,不过我明白他是为了讨好我。他的这种讨好让我感到很舒服。 我自己知道自己的性格特点——我是一个容易被感动的人。 心里一直记挂着那本日记。我心想,现在只有师母知道那本日记里面的内容,但是我却不敢打电话去问她。因为她特意吩咐我看完了要烧掉那本日记的,我想里面肯定有一些导师的秘密。如果我告诉师母那本日记被我丢了的话她肯定会着急的。 可是,如果不问她的话我却有些心里不安。万一里面有导师的死因呢? 我心里在搏斗着。 135 ,最快更新医路官途 ! “凌院长,你是不是很累了?”听到斯小冉在问我,我心里不禁有些烦躁。 “是啊。连续两个晚上坐火车。”我没有发脾气,那不是我的习惯。 “听说你要结婚了?就这几天?”他继续在问。 “谁告诉你的?”我问道。 “都知道了呢。卫生局朱局长正在安排所有的一切,还从医院调了几个人去帮忙。”他笑道。 我没有想到朱浩居然会这样大张旗鼓地操办这件事情。不过我想了想也觉得应该,我自己倒无所谓,但是不能亏待了晶晶啊。 “这个老朱,怎么搞这么大阵仗!”不过我在嘴里还是流露出了一种责怪。 “应该的。我们三江有头有脸的人家里结婚都这样。”斯小冉笑着说。 我觉得他这话听起来有些怪怪的。 “呵呵!我没其他什么意思。我是说结婚是人生的一件大事,应该好好热闹、热闹。”他也发现了自己话中的不对劲,急忙补充道。 我不再说话,心里却仍然在想那本日记。我忽然想起了师母的那句话:“这东西让我都感到羞愧。”她好像是这样说的。这说明那本日记里面有着非同寻常的东西。 “师母,我已经回到三江了。刚到。”我忍不住地打了一个电话过去。斯小冉见我在打电话也就没再说话。 “好啊。祝你春节愉快。对了,你一定要记住看完了那本日记后将它烧掉啊。”师母在说。 “那里面究竟写了什么?”我问道。 “你自己看吧。”师母说,我感觉她的声音有些奇怪,但是却一时间说不出来究竟奇怪在什么地方。 “嗯。”我答应道,没有敢去再问她。 “小亮,你回来了就好。我们今天要去给你爸爸下葬。”母亲一见到我就说。晶晶在看着我,满眼的疑问。 “好。我去叫驾驶员。”我对母亲说。 “朱局长都安排好了。”母亲道,“他比你这个当儿子的还热心。” 我看着晶晶苦笑。 “晶晶,麻烦你去把我箱子里面的东西收拾一下。里面有我很多衣服和书籍。”我说。 她答应着朝我房间走去。 “妈,我饿了。”我说,“你们吃了吗?” “刚吃完。我去给你下一碗面条吧。”母亲慈爱地看着我。 我去给朱浩打电话:“谢谢你了。” “别那么客气。听说你跑到省城去了。什么事情这么着急啊?”他问我。 “没什么。我去给师母拜个年。”我敷衍着说。 “……你这人就是这点好,讲情义。”他说。 我心里苦笑着对着电话说:“应该的。导师已经离开了这个世界,师母一个人孤苦伶仃的。我应该去看看他的。” “哎!”他在叹气,“你妈妈找人算过了,今天上午十一点半下葬最好。我们十点出发吧。那里有一条机耕道,越野车可以直接开上去的。” “好吧。谢啦。”我说。 我看了看时间,现在还不到八点钟。 母亲给我下了一碗红红的麻辣面,我的食欲大涨。 “我收好了。”晶晶出来对我说,“凌老师,我弟弟来了。他住在宾馆里面。” 我很是惭愧:“我一会儿就去看他。” “晶晶,你怎么还叫他什么凌老师啊?”母亲在责怪她。晶晶低头在笑。 “妈,没什么的,她叫习惯了。”我急忙替她解释。 “你们真是的,搞得像外人一样。”母亲还是不满。我和晶晶互相看着,顿时笑了起来。 我被晶晶叫到了我的房间。 “你说的就是这些酒?”她问我。我点头。 “看不出来,这么贵啊。”她说。 “识货的人才知道。”我笑道。 “凌老师,其实我不想你像这样的。你就当一个医生,当一个院长多好?我听见你对朱局长都说假话,我觉得不应该。”她忽然对我说道。 我一怔,说道:“是啊。我也不想,但是没有办法啊。除非我连这个院长都不当。晶晶,很多事情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有句话你知道吧?‘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我只能告诉你一点,我当好了这个院长才是对老朱最大的保护。我这样做也是老朱提醒和要求我去做的。” “这样啊。我知道了。”她轻声地道。 我过去将她拥在自己的怀里,“晶晶,你放心好了,我会注意的。我必须注意,我不想让你失望。” “我知道。刚才是我不好,今后我不再问你工作上的事情了。”她的声音温柔而美丽。 给明天浩打了一个电话向他表达了自己想去给他拜年的意思。他说别那么客气但是在我再三要求下还是把他家的地址告诉了我。 我将酒取出来用一个普通的袋子装上,想了想,又到银行去取了一万块钱,然后去买了两个大大的红包分别装上五千元钱放到西服的内袋里面。我怕在他家里遇上小孩啊什么的。 说实话,对这件事情我很上心。钟野云在茶楼雅室的话对我刺激很大。 既然他嘲讽我不可能到达他那一步,我为什么不自己努力去争取呢?虽然我知道那样的事情离我确实很遥远,但是我觉得通过自己的努力也并不是全然没有希望。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自己努力去做了,成不成就看老天的了。我是这样想的。 我同时还告诉自己:如果自己真的有了那一天,我绝对不会像他那样! 明天浩的家出乎我意料的简朴。虽然面积很大,但是里面的装修却很平常,家具看上去也比较陈旧。 进去后发现里面有几个人,我依稀认得他们是某几个局的局长。 “凌院长来了?”他们却都认识我。 我感觉自己的脸有些发烫。 “你们回去吧,年后我们再谈具体的。”明天浩对他们说道。那几个人连忙站起来恭敬地离开。 “小凌,你太客气了。”明天浩的神色很慈祥。 “您是我的师长,我来给您拜年是应该的。”我恭敬地道,“我昨天去了一趟省城,专门去给我师母拜年。结果只好今天才到您这里来了。抱歉啊。” “我早听说你重情重义。果然如此啊。现在能干的干部倒是不少,但是像你这样重情义的人却不多。”他感叹道。 “您过奖了。”我急忙道,“明书记,我家里今天上午还有点事情,我得先回去了,今后还得请您多对我的工作提出批评呢。明书记,我也没什么好东西送您的,这里有几瓶极品茅台,这酒作为收藏倒是不错。” 他淡淡一笑:“这样好。同志之间互相送点烟酒倒是人之常情啊。” 我听他说得冠冕堂皇的,心里不禁有些惴惴。急忙将身上的两个红包摸出来放到茶几上面。“明书记,我不知道您家里的小孩在不在三江,这两个红包是我给孩子们的压岁钱。” “那可不行。”他正色地道,“小凌,这样就不好了。” 我笑道:“明书记,这过年可不比平常。我是医生,红包是必须给孩子们的,孩子们收了红包才会无病无灾啊。” 我自己也觉得自己的话不伦不类的,心里暗自好笑。 “你这样说的话,我就只好代孩子们收下了,我孙子和外孙可乖呢。我可不希望他们生病。”他忽然笑了起来。 我顿时放心了,急忙站起来向他告辞。 出了明天浩的家,我感觉自己像做贼似的心里紧张极了。 张杰看上去成熟多了。他看见我的时候很大方地叫了我一声“姐夫”。晶晶在旁边灿烂地笑着。 我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不错。跟以前大不一样了。” “姐夫,你说话像我们那里的县委书记。”他笑着对我说。 我和晶晶“哈哈”大笑。 上午十点钟的时候我们准时出发了。朱浩安排了两个越野车。 父亲的墓地选在半山腰上面。从这里看三江可以一览无余。我不知道什么叫风水,但是我觉得这个地方确实不错,至少视线很好。 墓地占地大约有二十来平方的样子,墓已经用花岗石砌好了,前面有一个墓碑。 我发现墓碑上面写着我父亲和母亲的名字,落款却是我。我大惊:“妈,这是什么意思?” “我死了也要埋在这里,和你父亲埋在一起。先刻好字,到时候你直接将我送到这里来就可以了。”母亲笑着回答。 “都是这样的。”朱浩笑道,“这样做你母亲才会长寿。” 我恍然大悟,心里惭愧着自己一点不懂这方面的东西。 下葬的程序既简单又复杂。简单的是花的时间很短。复杂的是阴阳先生搞了很多花样:杀了一只雄壮的大公鸡,将鸡血粘着公鸡颈部的羽毛分别在墓室的四个角放了一根羽毛。还在墓室里面放了五枚铜钱。阴阳先生的嘴里同时还在念念有词地在说着什么…… 我一直抱着父亲的骨灰盒,阴阳先生做完了所有的程序后,从我手上接个父亲的骨灰盒然后放进了墓室。墓室很大,里面再放进一个骨灰盒绰绰有余。 一个农民过来将墓室用一块花岗石将墓室盖住,然后用水泥将缝隙封住,然后在上面堆上了一层厚厚的泥土。 我们开始磕头。母亲、我、晶晶在前排,朱浩和张杰在我们身后也跪了下去。 “老凌,你在这里好好休息吧,我过些年就来陪你。我没办法啊,你走了,今后孙子还得由我带呢。你要等我啊,可不能一个人就去投胎了啊。”母亲跪在那里在说,声音里面已经没有了悲怆。不过我却顿时悲从心来,眼前全是父亲那天早上的样子——他说他肚子痛,我背着他往医院跑…… 我失声痛哭。晶晶在我身旁扶着我。 我自己知道,父亲的去世是我心里最大的伤痛。虽然急性胰腺炎往往发作得非常突然,死亡率也很高,但是我不能原谅自己的是,父亲是因为我才到省城去的,也是因为我他才那么高兴地吃了那么多的肥肉和白酒。还有那天早上的油条。更让我不能释怀的是,父亲离开这个世界的时候我却不在他的身旁,他没有给我留下一句遗言。这是我终生的遗憾。 现在,他就要长眠在这里了。在这座高高的山上,他将时时地注视着我。 “爸,你放心吧,我不会辜负你的期望的。”我在心里默默地对着坟墓里面的父亲说。 136 ,最快更新医路官途 ! 我和晶晶的婚礼定在农历新年的初三。 虽然朱浩一再说我们的新房太简陋了,但是在我说了三江这地方现在去买房不划算的理由后他也就不再提了。晶晶也说现在这样很好。 前些日子我和晶晶去街道办事处办理结婚证的时候闹了一个笑话。 办理结婚证的那个人是从车管所退休下来在那里帮忙的。我和晶晶去办证的时候他问我们道:“你们是准备搞营运呢还是只想过过瘾?”结果羞得晶晶顿时抬不起头来。 本来我们都是学医的,对这样的笑话应该并不在乎,但是我却发现晶晶她真的和其他医学生不一样。她很传统。我在她面前从来不敢开类似的玩笑。 有一天朱浩到我家里来吃饭,在饭桌上他问晶晶道:“小张,今后我师弟万一在某一天深夜不回家你准备怎么办?” 晶晶笑着说:“他不回家肯定是有事情啊。随他的便。” “他要是和我在一起喝酒呢?”朱浩又问。 “那我就告诉他再不回来我就不给他开门。”晶晶说着却在看着我笑。 “这个办法不灵。”朱浩摇头道,“现在的男人身上都有钱,你不开门他难道不会去宾馆开房?” 晶晶瞪大双眼看着他问道:“那怎么办?” 我也好奇地去看着他。 “最简单的办法就是……”他去喝酒了,惹得我眼巴巴地看着他的嘴巴。 “不说算了。”晶晶却无所谓地说了一句。我心里舒服极了。 “师弟,我真羡慕你。小张是我见到的唯一的一个不关心这个问题答案的女人。”朱浩叹息着说。 “我可没有你说的那么好。只不过我这人没有那么大的好奇心罢了。”晶晶笑着说。 朱浩叹道:“这人啊有时候真是奇怪,你越不问我呢我还非得告诉你才行,不然我会被自己的问题憋闷死的。” 晶晶笑了:“朱局长,那你就告诉我吧。把你憋闷坏了我可负不起责任。” 朱浩瞪了她一眼:“什么朱局长?!跟着师弟一样叫我师兄!” “好吧。师兄,你告诉我吧,求求你啦。”晶晶抿嘴在笑。 朱浩高兴地道:“这就对了嘛。好,我告诉你。今后要是我师弟、你男人深夜不回家的话,你就告诉他说:你再不回来我就不关门!哈哈!这个办法保证灵验。” 我瞠目结舌地看着他。母亲在旁边“哈哈”大笑。 “这个办法果然很好,”晶晶笑道,“我找个时间告诉嫂子去。” 朱浩顿时怔住了。我们顿时都大笑了起来。 大年初三。东吴大酒店。 我没有想到居然会有这么多的人来参加我的婚礼。当朱浩昨天告诉我说明书记要来当我的证婚人后我急忙打电话去向他道谢。 “谢什么?你是我们县的杰出人才,而且你还是晚婚模范。我当然要来当证婚人啦。”明天浩笑道。 “我真是受宠若惊啊。明书记,谢谢您啦。”我再次道谢。 “你和其他人不一样。”他说道,“其他人都是自己来找我当证婚人,你却让别人来请我。呵呵!你这样的性格我喜欢。” 我开始还以为他说的我与别人不一样是一种对我特别的重视呢,听完了他的话后才知道结果这样的不一样。我的心里有些失望,同时又有些惶恐。 一想到今天是由明天浩来给我当证婚人,我顿时就明白为什么来这么多人了。 婚礼由朱浩主持。 说实话,第一次结婚,我有些紧张,特别是面对这么多的人。让我感到好笑的是,伴郎和伴娘我居然都不认识。 “各位朋友、各位来宾,今天我们在这里共同祝贺凌海亮与张晶晶结成连理……”朱浩开始主持了,他的主持像领导在讲话。我和晶晶站在众人的面前,我忽然有了一种正在被示众的感觉,浑身都不自在。 明天浩的证婚词很好笑:“大家中午好!我是明天浩。我今天在这里扮演的,既非领导,也非同事!而是光荣、伟大、神圣的新角色!——证婚人!虽然我对这对新人的恋爱史不甚了解,但是我可以准确地推测出新郎曾经一路奔波,饱受磨难,才如愿以偿、修成正果。而新娘作为著名的爱情伯乐,当然也是千里挑一的找到了自己的如意郎君。相信两个人一定同风共雨、长途跋涉,并最终在这个让人难忘日子里走进神圣的结婚殿堂,到达爱情长跑的新驿站! 此刻,我作为在场每一位贵宾的代表,来读出我们共同的见证,并通过声波、磁场、脑电波等一切无线传输系统,向全世界五十亿人口宣布:他们结婚了! 我们无法用语言描述这对地球人是多么的震撼!因为人们都在期待并坚信:这会是一个伟大的历史时刻!他们的结合,将成为人类爱情史上具有划时代意义的伟大里程碑!五十年以后、一百年以后,一万年以后!当人们茶余饭后之时,仍旧会对他们的爱情故事津津乐道!女人们会以新郎作为标准要求自己的老公!而男人们则总是在老婆面前,假装不经意地提起这位新娘,以暗示老婆效仿! 这几天,社会各界都对本次婚礼给予了高度关注,美国新当选的总统在谈论本次婚礼时,充满深情地说:凌海亮先生与张晶晶小姐将向人们证明,他们的结合将和我当选美国总统一样具有历史意义。说到这里,我不知道新娘新郎是否感受到了婚姻之重!你们的父母、家人、同事、朋友以及一切关心你们的人,从此刻起,都会充满期待地注视着你们的婚姻之路,你们已经告别过去,走上精彩的人生新舞台,在这个舞台上,你们将扮演丈夫、妻子、父母、儿媳、女婿等诸多角色,也肩负着时代寄语你们的重托!我在这里作为证婚人,能够代表大家给予你们的,仅仅是‘祝福’二字!祝福你们能够相亲相爱!和和美美!白头偕老!不要辜负家人,不要辜负朋友!更不要辜负全世界所有关心你们并对你们寄语浓重祝福的五十亿人民!谢谢!” 说老实话,明天浩的这个证婚词确实很有水平。 在完成了一系列的程序后就是我和晶晶去给来宾们敬酒。当我们敬到其中一桌的时候我忽然发现了一个熟人。王波。 “祝贺你,老弟。”他端起酒杯对我说,我发现跟着他站起来了一位漂亮的女人。 “这是我女朋友。”他笑着对我说。 我并不感到惊讶。“你好。”我微笑着对那个女人说。那个女人很羞涩地笑了笑:“祝贺你们。” 这时候我忽然听到一个人在我耳边说道:“明书记叫你去一下。” 明天浩与县里面的其他领导一起坐在一个大包房里面,我和晶晶刚才去敬过了他酒的。我心里有些奇怪他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叫我,因为他明明知道我和晶晶在外面敬众多的客人们的。 我进去后发现明天浩神情严肃。 “你跟我来一下。”他将我拉到了一旁。我狐疑地看着他。 “你是不是有一个朋友叫王波的?云阴人。”他悄声地问我。 我点头道:“是啊,他正在外面喝酒呢。” “这次全省的扫黑除恶专项行动,他是其中的主要抓捕对象。刚才县公安局局长来向我汇报了,他们准备马上逮捕他。云阴市公安局的同志正在东吴大酒店的外面。我考虑到在你的婚礼上抓人会影响不好,所以把你叫来商量一下。”他说道。 我顿时大惊:“黑社会?王波?不会吧?”我忽然想到了张杰,急忙问道:“他们要抓的除了王波以外还有什么人?” “他们到三江来只抓那个叫王波的人。”他回答道,“你看这样好不好?为了防止被他逃脱,我想请你把他叫到酒店外面去,然后立即对他实行抓捕。如果他们进来带走他的话我担心扰乱了婚礼现场。” “这……”我有些为难。 “凌海亮同志,这可是考验你的时候啊,这可是最起码的原则问题。”他忽然严肃起来。 我只好点头道:“好吧。” “什么事情?”出去后晶晶问我。 “别问!”我寒着脸道。 晶晶被我的神情吓住了,即刻退缩到了一旁。我顿时对她充满了歉意:“对不起。回去后我对你讲。” “嗯。”她在点头,脸上却已经有了泪水。 我走到王波所在的那一桌。我的手上已经没有了酒杯:“王总,麻烦你出来一下,我给你讲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情。” 他站了起来,跟着我往外面走。此刻,我的心里很复杂,很难受。 “你老弟太不够意思了,结婚都不通知我一声。”他笑着对我说。 “今天来的人都不是我请的呢。我没想搞这么大场合的。”我苦笑着说道。 “我们之间不一样啊,”他说道,“看来你没把我当成真正的朋友。” 我在心里不住地叹息。 刚到酒店的外面,我就发现了几个不认识的人正在那里看着我们。他们在移动,正在朝我们包围过来。虽然我明明知道这些人是奔着王波而来,但是我心里却在这一刻紧张了起来。 “你是王波吧?”那些人已经把我们两个人围住了。 王波惊讶地看着他们。 “你被捕了。”其中一个人在他的面前出示了一张逮捕证。 “你们搞错了吧?我可没犯法。”王波大惊失色地道。 我也问道:“你们是不是搞错了?” “没错,就是他。”那个出示逮捕证的人说道,“把他铐起来!” 王波转身哀求地看着我。 我不住摇头叹息。“王总,对不起,我无能为力。” “一定是那个人!凌老弟,你自己也要注意!”他忽然大声地叫了起来。 我猛然间想起了这次在省城的时候冉旭东讲的那句话来。看来钟野云真的卷土重来了! 137 ,最快更新医路官途 ! 我忽然明白了为什么自己这次到省城的时候会碰上钟野云了,原来他并不仅仅是为了回来看他的孩子。 也许他在江南的根底很深,也许他仅仅是为了回来处置那些曾经不利于他的那些人,顺便就对王波采取措施。我侥幸地想道。 王波出事情应该很简单,就是那张光盘。一定是王波对钟野云做了什么。我深信这一点。 我不禁对王波有着一种深深的愧疚之感。不过我觉得有些奇怪……王波出事情了,那么秦连富怎么办呢?难道钟野云连秦连富都不顾了? 今天是我结婚的日子,虽然出了这样的事情,但是我只能暂时将这一切放开。 回到婚礼现场,晶晶睁大着美丽的大眼睛带着疑问在看着我。我的内心一片温暖。我觉得,这个世界上只有她才是我最值得珍惜的一切了。我过去将她半拥在怀里,不住地去向客人们敬酒。 “姐夫,你别喝那么多,我帮你代酒吧。”张杰过来劝我道。 我忽然想起一件事情:“张杰,你去将王总的那个女朋友安顿一下,最好是把她送回去。” “为什么?王总呢?”他惊讶地看着我问道。 “别问了,快去!”我怒道。张杰犹豫着离开,我急忙叫住了他:“对不起,我刚才失态了,我给你说,你们王总被警察抓走了,这次可能凶多吉少。你把那个女人送走吧。今后也不要再到云阴去了。” 他顿时怔在了那里。我瞪了他一眼:“快去啊?!” “凌老师,发生了什么事情?警察为什么要抓他啊?”晶晶在我身旁问道。 我柔情地看着她:“晶晶,别问了。今天是我们大喜的日子。别问那些不愉快的事情,好吗?幸好那件事情没有牵扯到张杰,这已经够万幸的了。” “嗯。我听你的,但是你别喝那么多酒,好吗?”她说道,“你看妈,她一直都在看着你呢。” 我转身朝母亲所坐在的位置看去,果然,她正在朝我的方向看着。 “我们到外面去坐坐吧。我不喝酒了。”我的心顿时被母亲远远投过来的目光融化了。 东吴大酒店的婚礼现场人声鼎沸,我和晶晶却躲到了清静的一角。晶晶在看着我幸福、羞涩地笑,我爱怜地去抚摸她的秀发。看着自己面前这位娇艳如花的妻子,感觉自己仿佛是在梦中一般。 “傻丫头,你为什么会喜欢我啊?”我问她道。 她看着我,羞涩地低下了头。我更是好奇:“说啊?” “谁叫你看了人家那个。”她低着头,满脸通红地说。 我大为奇怪:“我看了你什么?” “你好坏!”她的拳头雨点般轻轻地打在我胸膛上面。我猛然间想了起来,顿时“哈哈”大笑:“傻丫头,你还蛮封建的。” “你还笑,轻声点!”她急得在旁边直跺脚。 我发现她可爱得让人心痛,美丽得不可方物。我爱怜地去将她拥在了怀里。 “哈哈!到处找新郎和新娘子,结果你们两个人跑到这里温存来了。”我和晶晶正在柔情似水的时候忽然听到了一个声音,急忙和晶晶分开。 “叶书记,对不起啊。我给她说点事情。”我笑着解释道。 “我知道。哎!这样的事情谁也不愿意出现在婚礼的现场啊。”他说道,“凌院长,进去吧,明书记说要和你喝几杯呢。” “哈哈!新人来了。太好了。”明天浩看见我们进去后便站了起来打着“哈哈”道。 “明书记,对不起啊。”我说。 “应该说对不起的是我啊,我也是没有办法。小凌、小张,抱歉啊。”明天浩在向我们道歉。 我忙道:“明书记,您别那么说。我们还得感谢您呢,您今天的证婚词精彩极了,这可不是一般的人可以达到的水平啊。” “我们才在说这件事情呢。明书记的水平就是不一般啊。”车铭笑着说。 “今天是小凌和小张的婚礼,你们干嘛都来表扬我啊?好像是我结婚似的。”明天浩笑着说。 所有的人都大笑。 “来,小凌、小张,我敬你们两人一杯酒。有些事情不要去想那么多,今天你们什么也不要管了。”明天浩端起了酒杯。 我心里对他万分感激。 以前,我参加过多次附属医院职工的婚礼,我一直以为结婚是一件很甜蜜、轻松的事情,可是今天我才发现其实并不是那样。原来结婚是那么的劳累,不但要去敬那么多人的酒,而且还要去应酬客人们的方方面面。幸好具体的事情有朱浩在那里替我忙活。 婚礼一直到下午四点过才结束,回到家后我已经瘫软如泥。 然而事情还没有结束。朱浩来到了我的家里。 “这是今天收到的礼金,这是签名薄,这是每一个人的礼金数目记录。”他将一叠东西堆在了桌上。我发现装钱的竟然是一个大大的纸箱。 “这么多钱?”我吃惊地道,“这样不好吧?” “我们三江这个地方都是这样。按照标准,每个人至少两百元,有些关系特殊的就要看他个人的意思了。你看……”朱浩将本子打开,指着明天浩的名字说,“明书记给的是一千。车县长是八百,县级领导都是在五百以上,乡镇领导与局级领导也都是在五百以上。” 我叹道:“这结婚搞成了敛财的借口了。我有些不安。” “没什么的,你今后慢慢还就是了。今后几乎每个月都会有人请你去参加婚礼,或者寿礼什么的。”朱浩笑着说。 听他这样说了后,我心里才稍微安稳了许多。 “好啦,我得走了。对了,礼金里面我这里还有几万块钱,有些客人还没走,晚上还要安排他们吃饭。明天我再来和你结账。”他笑着站了起来,说道:“师弟、师妹,今天你们就好好休息吧,其它的事情我来处理。” “谢谢你了,师兄。”我感动地说道。 “朱院长对你太好了。你今后得好好报答人家。”朱浩离开后,母亲对我说。 “我知道的,妈。” “张杰呢?我怎么没看到他?”晶晶忽然问我。 “他老板在我们今天的婚礼上被警察带走了。据说是涉黑。”我将事情简单地对晶晶和母亲讲述了一遍,“我让张杰去安排王总的那个女朋友去了。在婚礼现场的时候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吗?” “我是知道啊。可是直到现在都没看见他人呢。那我马上给他打一个电话,他有时候比较冲动,我怕他出什么事情。”晶晶担心地说。 “还是我来打吧。很多事情你不清楚。”我说。晶晶看着我然后点了点头。 其实我是不想让晶晶知道得太多,因为这件事情毕竟与我有关系。 “在什么地方呢?”我拨通了张杰的电话。 “哥,我送蔡淼回云阴了。”他回答说,我估计他说的那个蔡淼就是王波的那个女朋友。 我有些不悦:“我不是对你讲过了吗?让你不要再到云阴去了啊,怎么不听话呢?” “哥,王总待我不薄,他的公司我得回去帮他打点好。”他说道。 “你知道不知道?他是涉黑,他的人很难出来了,他的公司也可能会出问题的,所以你最好远离他。”我劝他道。 “哥,我都知道的,不过这次我可不能听你的了。哥,请你原谅。”他说完后即刻挂断了电话。 我知道从为人的角度来看他这种做法是对的,但是很多事情却不能单纯从那个角度去考虑。虽然从道理上讲我应该支持他,但是我心里还是有些担心。 想到这里,我急忙再次给他将电话打过去:“张杰,你这样做我支持你,但是有一点,如果你有什么困难的话一定要马上对我讲,千万不要冲动。无论你遇到了什么样的困难,你都要即刻给我讲。听到了没有?” “嗯。哥,我知道了。”他应答道。 “凌老师,谢谢你。”晶晶过来对我说。 “他是你的弟弟,不也是我的弟弟吗?你谢我干什么?”我柔声地对她说。 “我很担心他。”晶晶的神情有些忧郁。 我笑着安抚她道:“别担心,他已经比以前成熟多了。” 其实我最担心的倒不是张杰,而是钟野云。我不知道他下一步会做什么。今天我和晶晶已经结婚了,我不希望自己再出什么事情,不然我可就太对不起她了。还有我的母亲。我的这个家再也承受不起任何的灾难了。父亲在城市对面的山上看着我们,我必须要对得起他。 “我出去一下,马上就回来。”我对母亲和晶晶说。 “今天你就不要出去了吧。”母亲劝阻我道。 “妈,我马上就回来。有一件紧急的事情需要我马上去处理。”我解释道。 “妈,您让他去吧。”晶晶在旁边道。我歉意地去看了晶晶一眼,我发现她的眼神里面带有一种担忧的神色。 “没事的。你放心好啦。”我朝她点头道。 我离开家的目的是想找一个无人的地方去打几个电话。我不愿意让晶晶和母亲知道有些事情。我不想让她们担心。 “旭东,我告诉你一个消息。”我觉得这件事情直接对他说最为恰当。 “你等等,我马上给你打过来。”他却随即挂断了我的电话。我估计他现在肯定是不大方便。 五分钟后他给我打回来了电话:“对不起,我刚才和我的上级在一起。凌大哥,你说吧,什么事情?” “今天在我的婚礼上王波被警察带走了,据说是云阴过来的警察。他被抓的时候告诉我说他的事情与钟野云有关系。”我急忙说。 “当然有关系。我们在抓捕省城的几个黑社会老大的时候遭遇到了反抗,几个黑社会老大被当场击毙。我觉得这里面肯定有问题。特别是上次听到了你告诉我你与那个人的谈话以后。”他说。 138 ,最快更新医路官途 ! “看来他在采取行动了。我担心他会对我不利。”我不安地说道。 “应该对你没什么影响,因为这次只是针对黑社会性质的一次行动。那个王波可能多多少少有着那方面的问题。他即使要对你不利的话也不会在这个时候。”他说道。 “你可以帮我打探一下王波的情况吗?通过特殊的渠道。”我问他。 “很困难。而且我去问很不方便。这样吧,我尽量想办法。”他回答说。 “你千万不要太为难。”我说道,“我并不知道他与那个人有着多深的过节,或许我去找一个人更好。” “好吧。就这样。有人在叫我了。再见。”他急匆匆地挂断了电话。 我的心里安稳了许多。其实很多事情我自己也是知道的,但是总是要从别人的口里讲出来我才会安心。 是的,王波的事情找冉旭东根本就没有什么用处,最多也只能从他那里了解一些最基本的情况。这件事情最适合找的人应该是钱小如。 可是她不接我电话。一次、两次,她都没接。我在心里暗自嘀咕:怎么回事情? 随即给江姗姗打电话。 “凌大哥。”对方的声音很小。 “春节好。”我说道。 “谢谢凌大哥。”她的声音大了一些。 “最近还好吧?”我在想着怎么去问她关于钱小如的事情。 “不好。”她回答。 “怎么啦?”我问道。 “我被开除了。”她回答说。 我大吃一惊:“怎么回事情?” “前不久我生病了。感冒,就三天没去上班。结果就被开除了。”她回答。 我立即意识到这件事情与那张光盘有着某种联系,忙问道:“钱小如呢?” “她没有。”她回答。 “是不是那件事情被发现了?”我紧张地问。 “不知道。没人对我讲过。”她回答。 “那你最近在干什么工作?”我很是替她担心。 “我在一家夜总会里面跳舞。”她回答道,“收入比以前高多了。” 我更加地着急:“那怎么行?这样,我给你找一份工作好不好?” “真的?那太好了。夜总会的那些客人很烦人。”她立即高兴起来。 “你等等,我马上给一家公司打电话。”我急忙对她说道。 随即给皮云龙拨打过去。皮云龙很仗义:“小事情,你让她来找我吧。凌大哥,你这人真够怜香惜玉的。哈哈!” “别开玩笑了。是我对不起人家。”我急忙说道。 “我正在筹建房地产公司,正急需人呢。她是省歌舞团的吧?呵呵!我正需要这样的人呢。”他笑道。 “别让她去陪客人啊。”我提醒他道。 “客人是肯定要去陪的,只不过看以什么方式。比如说喝酒、跳舞什么的。我让她当公关部经理怎么样?”他笑着问我道。 “那还不如当售房部经理。你好好培训一下她。”我说。 “也行。不过我现在连房子都还没有开始修呢,怎么谈得上售房的事情?这样吧,还是让她先当一段时间的公关部经理再说吧。这样的话她我才好给她较高的工资。”他想了想,说道。 “好吧。谢谢你了。”我只好认可他这样的安排。 “不过啊,凌大哥。这个人今后到三江来的话你会不会犯错误啊?”他开玩笑地说。 “不会的。你放心好啦。我现在已经结婚了,不会再像以前那样了。”我回答得信誓旦旦,但是我的心里却在犯嘀咕。 “算啦。我去给我父亲说说,让她到我父亲的公司去上班吧。”他忽然笑了起来。 我发现这个皮云龙还是蛮了解我的:“这样最好。谢谢啦。” 江姗姗听到了我的回话后很是高兴。 然而钱小如不接我电话的事情却让我很是郁闷。我心想,也许她知道了是因为我造成的她与王波的分手。当我想到这一点后就更加的不舒服了,心里好像有一块石头似的憋闷得慌。再次拨打过去。 “什么事情啊?凌大夫?”电话里面传来了一个冷冷的声音。我熟悉这个声音。当一个女人的态度发生了改变以后,她的声音听起来会冷到让人心寒。 “王波被警察抓了。如果你曾经对他有过真情的话,就帮他一次吧。”说完后,我即刻就挂断了电话。我还能说什么? 本来我还准备给秦连富打一个电话的,我是想提醒他关于王波的事情,但是现在我忽然没有了心情。 我叹息着准备回家,可是这时候电话却忽然响了起来。当看见来电显示的时候我顿时激动了起来。我没有想到这个世界竟然还有如此遇巧的事情。电话是秦连富打过来的。 “过年了,向你问一声好。”他在电话里面说。 我的心情很复杂:“你好,秦处长。我也祝你春节快乐。” “我以前的老板让我给你打一个电话。”他说道。 我一惊:“你以前的老板?谁?钟?” “是的。”他回答,“他让我告诉你,他说他很欣赏你,但是让我警告你,别再耍小聪明了。” 这分明是一种赤裸裸的威胁和警告!我冷冷地道:“我一个小医生,他没有必要这么挂念我的。” “兄弟啊,人常说,识时务者为俊杰;身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很多事情别那么较真。你这人什么都好,就是有时候一根筋。”他劝我道。 我默然。其实上次钟野云告诉我说他并没有想要对我下手的意思,虽然当时自己很怀疑他那句话的真实性,但是这次的打黑行动就已经说明了一切。说实话,我已经没有那么恨他了。 “很多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么简单。我老板这个人虽然脾气大了一些,但是他很义气的。他最恨的人就是敢于去冒犯他威严的人了。老弟啊,你这人心肠好,对老板的家人也很关照,但是你不应该那样去冒犯他啊?我上次不是对你说过吗?女人,这个世界上多的是,千万别为了一个不值得自己喜欢的女人去干傻事情。”他继续地道。我静静地在听着,我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回答。 “老弟啊,虽然我也因为你受到了牵连,但是我一点都不怪你。其实有一点你是非常清楚的,那就是我和你是一体的。我很感激你,你在里面的时候没有说出我的事情来。那里面的情况我非常地清楚,你能够做到那样已经很不错了。老板也说了,你是一个很难得的人才呢。”他的话越来越动听了。 “秦大哥,你别说了。我和你之间不存在任何的问题的。我一直都很尊重你。我现在什么也不想说了,只是希望你能够站在我的角度上去看待我的问题。我相信,如果你是处于我那样的情况下的话,也会那样去做的。我觉得自己做得并不过分。其实我并没有想去报复他,但是有的事情我总应该去弄清楚是吧?如果换成了你,难道你就那么算了吗?我相信你也不会的。因为我们都是男人啊。”我回答道。 “你说得有道理。所以我才认为以前的一切都是误会啊?老板既然把话都说到这个程度了,我希望你也就不要继续去想以前的事情了。你看这样好吗?”他说道。 我很奇怪:我算什么啊?钟野云为什么会让他这样低声下气地来找我说这些话呢?我觉得这里面一定有什么问题。 “你说吧。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做的?”我决定直接问他。 “老板想让颜老师回心转意,他想把颜老师和孩子接到他身边一起住。他希望你帮他做一下工作。”他说。 原来是这样。我这下完全明白了。 “对不起,这个工作我做不了。那是颜姐个人的事情。”我冷冷地回答道。 “老弟,那我可就告诉你了,你这样很危险的。我现在可以告诉你一个消息,老板马上就要回到江南省任省委副书记了。你看着办吧。”他的话忽然变得冷了起来。 我“哈哈”大笑道:“我怕什么?我一不贪污二不腐败的。不过秦处长,你可要小心了。王波今天上午已经被抓了。你自己好好想想你自己的事情吧!” “什么?!”他问道。 “今天我结婚,警察在我的婚礼上抓走了王波。你自己掂量、掂量里面的轻重吧。再见!”我一字一句地说完了这句话,然后挂断了电话。我没有感到意外,秦连富果然不知道王波被抓的事情。 不过他告诉我的消息却让我忽然紧张起来——钟野云难道真的要回来了? 139 ,最快更新医路官途 ! 钟野云舍不得他的孩子。这很正常。虽然我上次到省城去的时候劝过颜晓,但是却被她坚决地否决了。在这种情况下我是绝对不会再去劝她的了,更何况是自己在被威胁的情况下。 钟野云回来了他又能把我怎么样?最多也就是不当这个院长罢了。我本来就没有想到自己会当这个院长的。 成为了小老百姓,他就更拿我没办法了。也许在他看来,不让我当官才是对我最大的惩罚,哈哈!那只不过是他的观点罢了。也许正因为他把他自己的官位看得很重,所以他才以为所有的人都很在乎那样的东西。 可惜这对我没有用处!我在心里冷笑。 我的心情愉快极了,因为我知道现在有一个人一定在开始头痛。这个人就是秦连富。哈哈! 回到家,晶晶看着我,眼神里面带着疑问。 “没事。”我轻松地说。 她长长地呼了一口气。我忽然有了一种愧意。特别是对自己刚才给江姗姗打的电话事情。凌海亮啊凌海亮,你什么时候才会真正的忘记你以前的那些女人呢? 我不敢再去看晶晶的眼睛,匆匆地往厕所跑去。 下午五点过的时候朱浩给我打来了电话:“你和小张还是应该来一趟,还有很多客人没离开。” “可以不来吗?”我问道,我是真的不想再去了,太累了。 “……这样不大礼貌。”他说,“中午吃完了饭以后还有很多人都留在酒楼里面打牌。寿县长也在这里,还有很多部门的局长。你应该借这个机会与他们好好沟通、沟通。” “晶晶可不可以不去?”我问道。 “呵呵!本来是应该要去的,因为你们今天结婚嘛。这样,你就说她不大舒服。我相信大家都会理解的。其实有的人还准备来闹洞房的,但是我说你家里太窄,不方便。大家也就算了。”他笑道。 “太感谢你啦,朱大哥。我马上过来。”我真诚地感谢他。 “你是应该去。”母亲对我说。 “晶晶,你在家里好好照顾妈妈。”我去看着晶晶说。 “少喝点酒。”她吩咐我道。 “尽量吧。县里面的几个领导都还在那里呢。”我叹道。 “好吧。你去吧,我等你回来。”她说,眼神里面带着笑意。我心里好受多了。 东吴大酒店的餐厅里面确实还有很多人,他们有的在打扑克,有的在打麻将。场面很是混乱。 “寿县长在雅室里面。”朱浩过来对我说,我点了点头跟着他去了。 “哈哈!新郎官来啦!”寿名山看到我后夸张地大叫了起来。我急忙抱拳致歉道:“对不起啊寿县长,我回家去处理了一点事情。内人有些感冒了,她来不了。抱歉!” “没事、没事!晚上你代她多喝几杯就是。”他“哈哈”大笑着说。 “一定、一定。”我不能推辞。 “寿县长,晚上的时候我可以帮凌院长代酒吗?他是我师弟,今天他结婚喝多了不好。”朱浩在旁边道。 “可以。”寿名山道,“你很能喝是不是?那你先喝完一瓶白酒了再代就是。人家凌调研是县级领导,你来参合什么?” 朱浩看着我苦笑。我急忙道:“寿县长,我自己喝就是。您是我们的主管领导,我平时想找您喝酒都还没这个机会呢。” “哈哈!还是我们凌调研明白事理啊。”寿名山大大咧咧地说。 外面的客人已经安排好了酒菜。寿名山和几个局的局长被安排在雅室里面,我和朱浩一起陪同。本来我准备喝茅台的但是被朱浩制止了,他说:“外面的人进来敬酒看见了不好。里面和外面的酒应该一样。”他提醒我说。 我觉得他的话很有道理。 可是寿名山却开始提意见了:“凌老弟,今天是你大喜的日子,是不是给我们准备点好酒好菜啊?” “应该的、应该的。”我急忙道,随即给朱浩使了一个眼色。朱浩会意地匆匆朝外面走去。 酒和菜都上来了,很丰盛。还有很多海鲜。我在心里苦笑。不是我舍不得钱,而是觉得在内地吃海鲜太过傻帽了。酒是茅台,这倒无所谓。 “大杯。”寿名山大声地道,“用葡萄酒杯。” “好!”我意气风发地应承,“服务员,一会儿别问我开不开酒,你直接拿来就是。我今天要陪我的领导好好喝几杯。” “好!想不到我们凌老弟这样的知识分子也这么豪爽。我喜欢。对了凌老弟,你可千万别叫我领导,你的级别比我还高呢。”寿名山道。 “我那级别没用处的。”我笑道,“以前在附属医院的时候坐直升飞机上去的。那是因为附属医院的级别很高的缘故。其实与地方相比也就差不多算是一个科级。所以我从来自己都不看重我那什么狗屁级别。寿县长,您可不一样,您这级别的含金量可是二十四K的。” 寿名山摇头道:“我多大岁数?你多大年纪?你前途无量呢。好啦,新郎官,说话吧,我们开始整!” 我急忙站了起来,随即又坐了下去:“寿县长,能不能麻烦您先说?您是这里最大的领导,您说合适。” “是啊,寿县长,您讲吧。”朱浩也说。其他的局长们都说婚礼中午已经举行过了,晚上是朋友聚会,应该由寿县长先讲才对。 “那就我先讲?”寿名山道。 “您讲。”我连忙道。 “好,我讲。”他端起杯子道,“来,今天大家都是为了凌老弟的喜事来的。我们好好高兴、高兴!呵呵!这喝酒还讲什么话嘛,又不是开会。” 大家都笑。 “第一下喝一半。”他说。 “您先请。”我说,所有的人都看着他。他头一仰,半杯酒顿时下了肚。 其他的人赶忙喝下半杯。我也狠狠地喝了一大口,然后一看,居然下去了大半杯。 “凌老弟豪爽!”寿名山朝我竖起了大拇指。 “大家快吃菜。”我急忙招呼道。 “凌老弟,我们俩把剩下的整完?”寿名山对我说。 “我敬您。”我急忙道。我已经很明白他今天是在有意找我的茬了,可是我却无可奈何。 我喝下了,他也干了。 很奇怪,我发现自己今天的酒量似乎增加了许多,这一杯下去后居然没有任何的反应。 “来,我们也干了吧。”朱浩连忙对那几位局长说。 “我说啊,你们几位是不是也得好好敬一下新郎官呢?”寿名山又说话了。 “那是肯定的。”那几位局长都笑着说。 “好!这样,我先给你们讲一个笑话。”寿名山道,“说有一个民工,他去找了一位小姐。小姐说一百块钱一次。民工说:我只有五十块钱怎么办?小姐想了想,说:那你只能进去一半。民工离开家的时间太久了,看那小姐长得还可以,于是就答应了。可是,民工在操作的时候却实在忍不住全部进去了。小姐说:叫你进一半呢,你怎么全部进去啦?民工奋力地在操作着,说:我答应的是只进去后面那一半。你可没有说究竟只能进去哪一半啊?” 所有的人都大笑。 “你们知道这个段子说明了什么吗?”寿名山自己也在笑,待大家笑完了之后问道。 “说明那民工聪明。”一位局长说。 “那只是一个方面。”寿名山笑道,“这个段子其实说明了我们农民工的性需求是一个大大的问题啊。你们发现没有,三江县里面的那些强奸案大多数都是农民工干下的。” 一位局长道:“寿县长的水平就是不一样啊,从一个小小的段子就可以发现这么深刻的问题。” “是啊,性这问题往往被人们视为洪水猛兽,但是这个问题却是人的本性啊。寿县长看问题深远。寿县长,我敬您一杯。您随意、我喝完。”朱浩端起满满的一大杯酒对他说。 “朱院长不错。我一直很欣赏你的。”寿名山端着架子道。 朱浩激动地喝下了,寿名山浅浅一酌。只有我知道朱浩的激动是装出来的。 几位局长开始敬我的酒,我杯杯痛饮。喝完后我将自己的杯子倒满:“寿县长,我们俩喝一杯?” “凌院长怎么这么喝得?”他狐疑地看着我。 我学着黄处长曾经的办法,道:“说一句老实话,我还没有喝醉过。” “是吗?那我们就随意吧。你也得随意啊。”他说。 我笑道:“那怎么行?我喝完,您随意。谁叫您是领导呢?”我说完猛地将那杯酒喝下了。 他端着杯子看着我。我说:“您随意。” “你级别比我高,我怎么能随意呢?”他说完随即喝完了满杯。 “你……不错!我……佩服!”寿名山再次向我竖起了大拇指。但是他明显的已经醉了。 外面的客人进来了。我认得他们是几个乡镇的镇长,他们手上端着一大杯酒,手上拿着酒瓶。我看清楚了,是茅台。 寿名山看着他们手上的酒瓶却不说话。 “凌领导,今天您结婚,我们来敬您。”他们说话很客气,但是很明显的他们也已经醉了。 我急忙正色地道:“这里最大的领导是寿县长。我今天中午已经结过婚了,晚上是朋友聚会。刚才寿县长已经定好了调子。你们要敬酒的话必须先敬寿县长才可以的,不然我哪里敢先喝啊?” “是这样的。”朱浩急忙说。 “凌老弟,我不相信今天我搞不赢你,来,喝酒!”寿名山不去理那几个人,他端起杯子对我说。 “这几个同志端着酒杯呢。”我提醒他道。 “凌老弟,我和你喝酒是看得起你,怎么?你不卖这个面子?”他说道,脸上已经通红。 我心里暗暗地生气。我的酒意已经上来了:“寿县长,您说喝就喝吧,不过我们都得干完。” 他顿时怔住了。我不理他,猛然地将自己手上的这杯酒喝下。 140 ,最快更新医路官途 ! “老子不喝了!”他忽然大怒起来,“姓凌的,你傲什么傲?你不就一个妇产科医生吗?你有什么不得了的?!” 我没有想到他的素质居然这么差,完全是一个泼皮无赖似的不讲道理。我看着他,双眼直视着他:“寿县长,我很尊重你,这人呢是需要互相尊重的,既然你要这样说的话我就什么都不说了。你可以不喝酒,但是请你不要把话说那么难听好不好?我凌海亮自认为从来没有得罪过你,我做事有一个原则,那就是人敬我一分,我回敬他三分。莫说你,就是某个副省长我都不卵他!你少在我面前这样!” 寿名山愕然地看着我……忽然将酒杯扔在了地上。“小人得志!”他恨恨地骂了一句然后拂袖而去。 所有的人都惊呆了,都在目瞪口呆地看着我。奇怪的是,朱浩一直都没有阻止我的发怒。 “来,我感谢你们。我敬大家一杯酒。”我对房间内的所有人说道。 我又倒上了,大家尴尬地只有都喝下。喝完了这杯酒后朱浩才开始说话:“凌院长今天已经很疲倦了,大家都休息了吧。” 所有的人都离开了。朱浩朝着我竖起了大拇指。 我摇头叹道:“什么人呢?这是!” “我很佩服你。师弟,寿名山这个人在三江除了只怕明书记之外,还从来没有对谁服软过。哈哈!今天你可是好好地教训了他一下!”他在那里兴高采烈地说。 “我一直都很尊重他的,今天大家都看到了。可是这个人太过分了,居然得寸进尺!他以为我凌海亮好欺负是不是?老子可不卖他那根葱!”我激动地道。 “对,师弟今天做得对。哈哈!我估计寿名山明天酒醒后一定后悔得不得了!”朱浩大笑着说。 其实,我对寿名山说完了那些话以后随即就后悔了,只不过我不愿意承认而已。 “走吧。我们回去。”我苦笑着对朱浩说。 “我去把帐结了来。”他说道。 我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情,急忙问他道:“外面也喝的茅台?那你身上的钱够不够?” “寿名山明显的是想让外面的人对你不舒服,我出去叫服务员全部给他们换成了茅台。你没看见寿名山在看见那些人手上拿着茅台酒瓶的样子?哈哈!他完全没有想到我们会这样做!”朱浩大笑着说。 我这才明白朱浩早就安排好了一切,心里更加地感激他了。 “走,我们一起去结账,你身上的钱肯定不够了。”我说。 “你不管。我堂堂一个局长,连这点钱都付不出?”他说道。 我急忙道:“师兄,你知道我的原则的。这钱只能由我自己付。我带了卡的,你放心好了。” 他看着我摇了摇头。他不再说话。 晚餐花了近十万,大部分是酒钱。我没有觉得心痛。 出了酒店后我顿时感觉到自己的脚开始不听使唤了。我对朱浩说道:“师兄,我醉了,麻烦你送我回家好吗?” “没问题。不过你今天的新婚之夜可就……”他笑着说。 “反正都结婚了,不在乎今天的。”我“哈哈”大笑着说。 朱浩扶着我,我感觉自己的身体像云一般的轻。脚踩在地上,感觉大地已经变成像棉花般的柔软。 “到了什么地方了?”我问朱浩。 “已经到了你家门口了啊。”他笑道。 我“哈哈”大笑着说:“难怪我觉得这么熟悉呢。” 朱浩也大笑了起来。 “怎么喝这么醉?”晶晶打开了门,她在屋内听到了我们说话的声音。 “这是浓茶,你快喝下。”母亲将一个杯子递到了我面前,我端起就一饮而尽:“好酒!” “我回去了,人我已经交给你们啦。”朱浩在笑。 “别走,我们再喝两杯!”我却去拉住他道。 “凌老师,你喝醉了。快去躺着。”我听到晶晶在对我说,于是我知道自己可能真的醉了。 我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不住地傻笑。 晶晶进来了,她端着一盆热水。我问道:“我是不是醉了?” “没有。”晶晶笑着说。 “你别骗我。”我说,“我知道自己已经醉了,但是我心里明白。” “那你刚才喝茶的时候为什么要说‘好酒’?朱局长离开的时候你还不让别人走?”晶晶笑着问我。 我一怔,随即道:“那时候好像醉得更厉害,有些控制不住自己了。” “看来你现在醒了不少。居然知道自己醉了。”晶晶说道,我忽然感觉自己的身体一片温热,原来是她正在用热毛巾在给我擦拭身体。 “对不起。”我心里忽然有了一种感动,忽然想起了那次自己在云阴的酒醉。 “下次别这么喝酒了,好吗?”她柔声地对我说。 “我今天没办法,”我解释道,“狗日的寿名山,居然在今天来找我的茬!哈哈!结果被我狠狠地骂了一顿。” “凌老师,你怎么说脏话啦?我最反感别人说脏话了。什么?寿名山?他不是副县长吗?你怎么去骂人家呢?”我听到晶晶在责怪我。 “那个人混账!”我怒道,“居然当着那么多的人不给我面子。嘿嘿!他没有想到我也会不给他面子。你别说,老朱都说我做得对呢。” “是吗?凌老师,如果真的是那样的话我倒是很高兴的。其实我不喜欢你在那些当官的人面前唯唯诺诺的样子。我希望我的男人要有骨气。”晶晶在我耳边说道。 我的心里愉快极了,顿时涌起了一片柔情。 我的新婚之夜。此时的我躺在床上,但是头脑还比较清楚。酒精让我的四肢乏力。晶晶温柔地用热毛巾在给我擦身。我感觉自己身体的细胞们正在开始复苏,它们已经感受到了温柔与温馨的来临,它们开始在酝酿着即将到来的激情澎湃。 “我好多了,你也休息吧。”我说,希望这个暗示她能够听得懂。 她在看着我,眼神里面全是羞涩。 “天冷,快来暖和暖和。”我继续地说道。此时,我身上的每一个细胞现在都已经充满了渴望。 “我去把水倒了来。”她柔声地道。 虽然只有几分钟的时间,但是我却感到极其漫长。躺在床上,听到晶晶在外面来回走动的脚步声,还有时时从洗漱间传来的“哗哗”的流水声。我的感觉是:她在外面似乎在有意地忙碌。 我的心里充满着期盼,脑海里面全是晶晶美丽的倩影。 “啪”的一声,门打开了,晶晶走了进来。她返身将门锁上然后转身看着我,脸上灿烂如花、娇羞莫名。 “傻丫头,快过来啊。”我轻轻地呼唤着她。她缓缓地朝我走来,如女神般地朝我缓缓走来。 我掀起了被子的一角,她站在床头看着我,脸上全是羞涩的笑意。 我感觉自己身上的每一个细胞都轻盈起来,我从床上坐起,伸出双臂去将她拥在自己的怀里。她的身体已经融化,我的怀里是她柔柔的身躯。她的身体原来是如此的温暖,温暖得让我的心提前到达了春天。 “傻丫头,来,让我好好爱你。”我喃喃地道。 “嗯。”她已经随着我进入到了温暖的被窝里面。我紧紧地拥着她,但是我却发现她的身体在开始僵直,然后在开始微微的颤抖。 “别害怕。”我柔声地对她说。 “我害怕……你轻点……”她的声音也在颤抖。 我心中的柔情顿时升起,去将她的头拢在我的胸上,贪婪地嗅着她秀发上的幽香。 缓缓地去吻她的秀发,缓缓去捧起她的下颚,她的身体已经慢慢在软化,她的眼神已经开始迷离。 吻,放在她的眼睑,她的眼睑在颤动;吻,到达了她的鼻翼,她的鼻翼在微微地扇动;吻,在她美丽的唇上柔柔地点动,她的唇已经滚烫…… 她的身体是那么的柔软,一声痛苦的呻吟过后我们开始慢慢地融合。如春风杨柳、如夏日和风。当秋的太阳照耀到我们的时候,我们一起欢快地在金色的阳光下奔腾、跳跃,这个秋天好长……初冬终于来临,我们都开始有了一丝寒意。深冬已经到了,我和她一起进入冬眠。 时间已经凝固,我和她紧紧相拥,没有海誓、也没有山盟;我们紧紧依偎,我们的心已经完全融合。 仿佛过了一万年。 我怀中的她在哭泣。 “傻丫头,你怎么啦?”我有些惊慌地问她,“是不是有什么地方不舒服啊?” 她的头在我的怀里摇动。 “是不是我把你弄疼啦?对不起。”我柔声地道。 她仍然在摇头,我的胸前湿湿的。 “到底怎么啦?傻丫头,说话啊。”我抚摸着她背上柔嫩的肌肤。 “我终于是你的妻子了。”她的哭泣开始猛烈起来,我的心猛然间一颤:她是我的妻子了!她是我的妻子了!我的妻子叫张晶晶! “你是我的妻子,我是你的丈夫。”我激动地在她耳边絮语。 “嗯!”她的头在我的胸前点动。我再次紧紧地将她拥住、用力地拥住,似乎想把她揉进自己的血肉里面去。 她的唇仍然是那么的滚烫,她的舌已经开始灵动,她已经不再生涩,我躺着,她在我的胸前匍匐着,我们就这样再次融合在了一起…… 很多年来,我第一次在清晨的时候没有醒来。我终于感受到了早上的睡眠原来是那么的香甜。 141 ,最快更新医路官途 ! 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时分,我试图去拢住怀中那个已经熟悉了的温暖的身体,但是我动了动,忽然发现自己的双手拢住的是虚无的空气。 “你醒啦?”我的眼前忽然出现了晶晶美丽的容颜。她的脸上带着红晕,美丽得让人心痛。 我去看窗外的天色,说道:“完了,学会睡懒觉了。” “过年呢,多睡一会儿没关系。”她笑着说,“起来了吧,妈已经把午饭都做好了。” 她在柔情地看着我,我顿时记起了昨天晚上我们的一切。我柔声地呼唤了她一声:“晶晶。” “嗯。”她看着我,满脸的羞涩。 我从床上起来,伸出双臂去将她拥在怀里:“我爱你。” “我也是。凌老师,我也爱你。”她美好的声音在我耳畔回响。 春节的假期并不长,虽然我有婚假,但是现在的情况我却无福享受,因为医院有那么多事情在等待着我去处理,还有就是县里面的“两代会”也将在年后召开。 许达非调离后由车铭暂时负责县政府的各项工作。但是外面传言叶小平任下一任县长的可能却最大。 不过我不大关心那些事情。 上次在酒桌上我与寿名山发生了不愉快的事情后,不知道怎么的这件事情就传到了明书记的耳朵里去了。春节后刚一上班我就被通知到了明天浩的办公室。 进去后我发现办公室里面除了明天浩以外,寿名山居然也在这里。我没有去看他,直接去与明天浩打招呼:“明书记,您找我?” “那天晚上你们两个是怎么回事情?”明天浩问我和寿名山。 我发现寿名山很紧张的样子。我心想,事情已经过去了,何必再与他计较呢?我急忙回答道:“明书记,那天是我不对。我喝多了酒,不过寿县长好像也喝多了点,具体的事情我都不记得了。呵呵!” “是这样的,是这样的!”寿名山连忙说,眼里对我透出一种感激之色。 “你喝醉了?那天可是你的新婚之夜。”明天浩忽然笑了起来。 “是啊。我的新婚之夜也就只好改在第二天了。酒精害人啊。”我笑道。我是学医的,对这种玩笑和自我调侃完全无所谓。 “寿县长,你看人家凌院长,他可比你大度啊。你在人家结婚的宴席上发酒疯,可是人家并没有责怪你。寿县长,你可是领导干部,你那件事情处理得太差了。你现在马上向凌院长道歉。”明天浩却开始严肃地去批评寿名山。 我急忙道:“明书记,那天晚上可不是我的婚宴。只是几个朋友在一起喝酒而已。寿县长是我的领导,是我对他不礼,。应该我向他道歉才是。寿县长,你现在不生气了吧?我向你道歉。” 寿名山没想到我会这样服软,他有些无措。 “寿名山同志,你应该向凌海亮同志学习呢,你看看人家,你看看他多么大度啊。”明天浩对寿名山道。 寿名山看着我,嘴巴动了动,但是却没有说出一句话来。 “寿县长,你先回去吧。这件事情我们以后再谈。我现在要和凌海亮同志谈点工作上的事情。”明天浩皱眉道。 “凌院长,晚上我请你喝酒,请你一定赏光。”寿名山终于说出了一句话来。 我点头答应道:“你是领导,还是我来请吧。” 我今天一直没有对他使用尊称,因为我不愿意。 “今天晚上你们就算了吧,凌海亮同志要和我一起接待市委的领导。寿县长,你晚上也要一起去。”明天浩道。 寿名山看了我一眼后离开了。我发现他的眼神里面带着一丝惊讶。 “这个寿名山,太不像话!”明天浩在大声地说。我看他是真有些生气的样子。 “没什么的。那天大家都喝多了。”我再次替他解释。 “你别说了,整个情况我都清楚。他心里怎么想的我都知道。”他摇头道,“好了,不说那件事情了。今天下午市委组织部陈部长要来,你和我一起去接待他吧。” 我心里有些兴奋起来:他这是在向我传达一种信号。但是我必须得对他说我应该说的话:“我去不合适吧?” 他看着我微笑道:“我安排的事情,自然有我的道理。” 三江县隶属丰华市管辖。市委组织部陈部长一行是下午到达的三江。明天浩带着叶小平、车铭、姚文清还有我一起到火车站迎接。 我发现陈部长对他们都很熟悉,当明天浩将我介绍给他的时候他朝着我不住地微笑:“早听说过你了。虽然知道你的年龄,但是见到你这么年轻的正处级干部我还是感到吃惊。” “他最近刚结婚呢。”我正不知这么回答却听明天浩在旁边说道。 “哦?那你结婚可就太晚啦。”陈部长笑道。 “读书时间太长,耽误了。”我敷衍地回答道。 陈部长微微点头。他的脸上始终带着微笑,整个人看上去非常的沉稳,给人以不怒自威的感觉。 县委、人大、政府、政协四大班子的领导们在县委会议室已经就坐。 明天浩主持会议:“今天,市委组织部陈部长专程到我县,就我县‘两会’前的相关工作进行部署,他带来了市委对我县干部调整的相关意见,同时还要对我县下一步的工作还要作重要的指示……” 我发现所有的人都紧张地在看着陈部长,有的人眼里充满着期冀,也有的人满眼的好奇。我也很好奇,甚至还有着一种期盼。毕竟今天明天浩似乎已经给了我一种信息。但是当我想到钟野云即将会回到江南任职后,心里顿时就灰暗了下来。 掌声过后陈部长开始讲话,他首先肯定了三江县在过去工作中的成绩,也谈及了一些不足。在我听来,成绩当然是主要的、辉煌的,不足之处却很是微不足道的。陈部长最后说:“由于三江县县长许达非同志因为工作需要调到了市里面工作,所以三江县政府县长的人选急需马上作出安排。经过丰华市委常委研究,决定提议叶小平同志任三江市人民政府代县长,待人大选举后再行任命。与此同时,市委常委决定:寿名山同志调任丰华市教育委员会任副主任,提议凌海亮同志任三江县人民政府副县长,待人大选举后再行任命。” 我惊呆了,我简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我发现很多人都向我投来了惊讶的目光,也发现明天浩在朝着我温和地微笑。 晚上是宴请陈部长一行。我给晶晶打了一个电话向她说明了情况,但是我暂时没有告诉她具体的事情。我只是说今天晚上要陪市里来的领导吃饭。她只说了一句:“知道了,你要少喝酒。” 晚宴准备的是五粮液。不过气氛并不热烈。 桌上三江的官员们频频地去敬陈部长的酒,包括我。但是陈部长每次都仅仅是浅浅一酌。他的坐姿很端正,对去敬他酒的人不理不睬的,架子端得很大。 但是大家却似乎并不在意他的架子。叶小平更是如此,他不止一次地去敬陈部长的酒,每次敬酒的时候总是说着同样一句话:“陈部长,我敬您。您随意,我干杯。” 陈部长每次真的仅仅是随意了一下。 我敬过一次后就没再去敬他了,我不喜欢架子大的人,即使他是我的上级。在我的印象中,即使是像钟野云那么大的干部,他的架子都没有这位陈部长的大。 我不喜欢那种高高在上的人,那样的人让我憋闷得慌。看着其他的人去敬他的酒、但是他傲慢无礼的样子让我有些鄙视他:不就一个市级组织部长吗?怎么搞得像封建社会时期的官员一样呢?你究竟是共产党的干部还是皇帝老儿的臣子啊?当然,这样的心思我只能存放在自己的心里。 我发现某些官员的傲慢是存在于他们的骨子里面的。这种傲慢来自于他们的从骨子里面透出来的优越感,他们在看待自己下级的时候是一种睥睨的眼神,在看待老百姓的时候却往往多了一些悲悯。他们不需要在老百姓面前过于地傲慢,因为老百姓根本就无法去与他们平起平坐。 说实话,这顿饭我吃得极为惶恐。我不能像叶小平那样过于地激动,但是却又不能太过低调。过于激动会让人觉得自己真的是“小人得志”,过于低调了却又担心别人说自己太过傲慢。 万幸的是,今天大家的目光都在陈部长与明天浩身上,其次是叶小平。作为一个县的副县长,一个副处级别官员,他们似乎并不怎么在意。何况大家都知道我已经是正处级了。 不过有一个人例外,那就是寿名山。我发现他看我的眼神很复杂。 142 ,最快更新医路官途 ! 晚宴终于结束了,我心里盘算着回家后去吃一碗面条。因为在晚宴上我仅仅只吃了很少的一点东西。从酒店出来后走在大街上,我忽然有了一种莫名的兴奋。想了想,即刻给朱浩打了一个电话。 “我就在你附近,你就在街旁等我吧。我开有车。”他说道。 不到五分钟他就到了。我上了车。 “听说市委组织部部长来了,你也去迎接了。师弟,这是好事情啊。什么情况?”他问道。我在心里叹息:这个地方的消息传得可真快啊。 “叶小平任县长,我任副县长。还有就是寿名山调到市里面任教委副主任。”我将陈部长在会上的讲话精神简单地说了一遍。 “好事情。走,我们去喝一杯。”他高兴地道。 “酒就不要喝了吧?”我忽然想起了晶晶的吩咐,“师兄,我很感激你的,你一直以来都这么大力的在帮助我。” “我们谁跟谁啊?”他笑道,“其实我也是有私心的,你在上面,我的日子不是更好过吗?” 我点头道:“你放心吧。我会感谢你的。” “师弟,我们之间不要这么客气好不好?我们之间太客气的话就假了。有一件事情我悄悄告诉你。我春节去给明书记拜年的时候他悄悄向我透露了一件事情,他说他准备将我调到县交通局任局长。”他忽然对我说。 我疑惑地问他:“交通局和卫生局不是平级吗?那有什么意思?” “大不一样啊!”他大笑道。 我不解地看着他。 “交通局可是实权部门。一般的人可是去不了的。前任交通局局长马上要调离,他可是明书记以前的秘书呢。”他说道。 我仿佛明白了。不过我心里忽然有了一种担心。 “怎么样?我们两兄弟去喝一杯?我们可是双喜临门啊。”他再次提议道。 “好。”我不能再拒绝。 三江夜晚的街道上面比较忙碌,汽车与摩托车、自行车交杂在一起。朱浩将车开着,缓缓地前行。 我的手机却响了起来。电话是县委组织部打来的。我心里顿时明白今天自己与朱浩的酒可是喝不成了。 姚文清在电话里面通知我马上到市委组织部陈部长住的酒店去一趟。他在电话里面对我说:“陈部长要找你谈话。” “晚上了,他不休息吗?”我无话找话地问了一句。 “那这次来的目的就是为了三江县的班子调整。刚才他已经与叶小平同志谈过话了,现在轮到你了。”他告诉我说。 我连忙说我马上就去。 我苦笑地看着朱浩:“市委组织部陈部长马上要与我谈话。麻烦你将我送过去。” “这是大事情。喝酒的机会我们多得很。”朱浩笑着说,随即将车调了头。 这是一间豪华套房。 我进去的时候陈部长独自一人正坐在套房的会客厅里面。 “凌海亮同志,你请坐吧。”他向我打招呼道。我发现他已经没有了酒桌上的那种架子和傲慢。他的神情看上去很亲切、慈祥。 我坐下了,心里却忽然有了一种紧张。 “凌海亮同志,你的情况我们市委已经非常地了解了。”他开始说话,“你到了三江县后的工作情况我们也十分的清楚。三江县的干部群众对你的评价挺高呢。” 我急忙道:“我只是做了自己应该做的工作。而且很多事情还仅仅只是开了一个头。” 他点头道:“是啊。本来组织上最开始是想把你调到丰华市中心医院任院长的,因为那才是你最合适的岗位嘛。但是我们考虑到你在三江县人民医院进行的改革才刚刚开始,所以就决定还是先将你留在三江这个地方。我们也想看看你改革的效果呢。还有就是,你们的明书记、明天浩同志坚决不同意让你离开。我们是在综合了各种意见后才决定让你担任三江县副县长这个职务的。” “谢谢组织上对我的信任。我一定将自己的工作做好。”我诚恳地道。 他点了点头:“凌海亮同志,组织上相信你的能力。不过你也应该时时加强学习,尽力克服自己身上的不足。比如有的同志反应到你的身上存在着看不起工农干部的问题等等。当然了,我们对某些事情也作了一些调查,大多数同志都认为你还是很适合组织上对你安排的这个职务的。对于我向你提出的不足方面,你就本着‘有则改之、无则加勉’的态度去对待吧。” “是的。我知道自己身上存在着很多毛病。陈部长,请您放心,我会在今后的工作上注意的。”我点头道。 “好啦。我刚才是代表组织与你谈话。现在我们俩聊点家常话。”他接下来说道。 他这样一说我倒是有些紧张了。冠冕堂皇的话我觉得好应答,顺着他说就是了。不过我想不到他居然要与我聊什么家常话,这可是我没有预料到的,因为我并不熟悉他,我不知道这家常话应该从何聊起。 还好,他先说话了:“小凌啊,你可能对我这个人还不大了解。我到丰华市工作前在一个县里面当过县长、县委书记。在当县长之前我在省人民政府当过许多年的秘书。秦连富可比我到省政府的时间晚多了。” 我大吃一惊:“您在省政府工作过?您认识秦连富?” 他的话让我忽然想到了一个人——钟野云。 他笑道:“是啊。我在省政府三处当过副处长,同时还是当时的余副省长的秘书。那时候秦连富大学还没有毕业呢。呵呵!我们不说那个了。我听说你和秦连富的关系挺不错的,是不是?” 钟野云,他那时候应该是秘书长吧?我心里想道。那么自己眼前的这个人就一定与钟野云有着某种关系了。可是他却偏偏没有在我面前提到钟野云这个人。 “是很熟。”我连忙回答道。 “他最近出事情了,你知道吗?”他忽然问我。 我很吃惊:“他出事情了?不会吧?我和他前不久才通了电话的啊?” 他叹息着说道:“他已经被双规了。据说他与一个叫王波的矿老板有着特殊的关系。具体的我也不知道。不过他现在只是在接受调查而已。” 我心里很是惶恐。因为那件事情与我也有关系。 “你和他很熟,你相信他会有什么问题吗?”他在问我。 “我不知道。”我心里挣扎着在摇头。 他在盯着我,眼神忽然变得凌厉起来。这让我有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据我所知,他的部分问题已经搞清楚了。”他忽然说道,眼神变得更加凌厉起来,“据他交代,他曾经与你一起与那个叫王波的矿老板作过一次交易。是不是这样?” 我感到背上开始在流冷汗。 “不过没关系的。”他的话语忽然变得柔和起来,眼神也不再那么凌厉了,“你并不是利用职务之便去谋取私利的嘛。不过那笔钱可有一些问题啊。你可以告诉我,你那笔钱用到什么地方去了吗?” “既然那笔钱不是我利用职务之便得到的,那就不应该有什么问题啊?”我说道,心里却忽然想到了颜晓。 “那是当然。有的事情要看组织上如何定性。不过现在组织上既然已经对你有了新的任命,这就说明组织上已经对你的问题已经有了一个明确的意见了。不过,很多事情可不是那么简单的。我相信你应该明白我这话的意思。”他继续说道。 我顿时明白了。我问道:“钟副省长已经回到江南任副书记了吧?” 他一怔,随即就笑了起来:“和聪明人一起谈话就是好啊。” 我摇头道:“以前的事情已经过去了,我已经对那些事情不再感兴趣。至于我这个副县长,当不当都无所谓的。” 他微笑着说:“这可不是你当不当这个副县长的事情。我们最近还接到群众举报,群众举报说你利用自己结婚的机会大肆敛财。这件事情应该是有的吧?” “三江县可不是我一个人这样。这是这里的风俗,我也不能脱俗吧?何况我还是本地人呢。”我苦笑着说。 他摇头道:“组织上只认事实,只认别人举报的是不是事实。既然这件事情是事实的话你就已经违反了相关的规定。组织上就有权对你进行调查。” 我明白了:他这是一种赤裸裸的威胁! 可是我又能怎么办呢?我忽然想到了我的母亲,还有晶晶。 我在心里叹息,我知道自己必须马上作出选择。 “其实我在春节前到省城去的时候曾经劝过颜姐的,我对她说孩子需要父亲。可是她没有听我的。我也没有办法啊?”我逐字逐句地说。 “你会有办法的。”他在看着我微笑。 我摇头道:“我会有什么办法?你不知道颜姐这个人,她表面上柔弱,其实内心很刚烈。” “她现在不一样了。你去和她谈谈吧。”他仍然在微笑,“只要你答应去和她好好谈谈,秦连富也就会没什么事情的。对了,你有一个同学叫岳洪波是不是?现在他和他的妻子陈莉也已经因为涉嫌贿赂被有关部门控制起来了。你应该好好想想这件事情。” 我惊愕地看着他。 “好啦。我们今天就谈到这里吧。凌海亮同志,我相信你会在副县长这个位置上干得很出色的。我也相信你的家人和朋友们都会平安无事的。就这样吧,我要休息了。对了,现在离三江县的‘两会’还有一周的时间。你可得好好准备、准备啊。”他站起来朝我伸出了手来。 我朝他点了点头,心里一片混乱。 独自走在大街上,我的心里一片悲凉。我直到现在才发现个人的力量竟然是如此的渺小,我才发现自己是多么的可悲、可笑。 143 ,最快更新医路官途 ! 站在自己的家门前,我没有即刻去开门。对着自己家的门,将自己脸上的肌肉不住地耸动,我希望它们能够尽快的放松、自然起来。 门却忽然打开了。晶晶打开门笑着对我说:“我好像听到了你回来的声音。” 我朝她笑了笑:“你真厉害。隔着门都能够闻到我的味道。” 她惊讶地看着我道:“怎么啦?怎么笑得这么难看?” 我进屋然后将门关上,说道:“我什么时候难看过?你老公我从来都亭亭玉立、玉树临风的。老婆啊,我向你检讨,我今天没有听你的话,我又喝酒了。” 母亲在看着电视,她转头朝我在笑。 “你没事吧?怎么今天忽然变得油嘴滑舌的了?”晶晶狐疑地看着我。 我依然在笑,这次我相信自己脸上的笑是自然的了。我说道:“我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今天市委组织部已经到三江县来宣布了,我即将担任三江县人民政府的副县长。刚才市委组织部陈部长才找我谈了话。” 我的声音很小,很神秘的样子。 “难怪。原来你是激动得脸上的肌肉都不听使唤了。”晶晶笑道,她看上去并不像我想象的那么高兴。可是母亲却不一样了:“你?马上当副县长了?祖宗有灵啊。我儿子居然当了那么大的官!” 我哭笑不得:“妈,我可是正处级呢,应该当正县长的。可惜我不是党员。” “副县长还小了?三江这么大,有几个副县长啊?做人得知足!”母亲严肃地批评我道。 我连忙说“我一定知足。妈,您放心好了。” 母亲笑得脸上都开了花:“小亮,你可争了气了。你爸爸在对面山上也会高兴的。” 我没有想到她会忽然提起父亲,急忙道:“妈,我饿了,给我下一碗面条吧。” “我去给你下。”晶晶在旁边道。 “那还不如我自己去下。你下的面条像浆糊一样。”我笑着说。 “小亮,你这是怎么说话呢?”母亲急忙批评我道。我看见晶晶的脸上已经变得通红,我急忙道:“对不起啊晶晶,我开玩笑的。你千万别生气。” “我今后会好好跟妈学做饭的。”她垂下了眼帘,轻声地道。 “我儿子饿了,妈去给你做一碗最好吃的面条。晶晶,来,先跟妈学怎么下面条。”母亲急忙站了起来离开了电视。 客厅里面顿时只剩下孤零零的我一个人。 “面条是晶晶做的。”不多久,一碗热腾腾的面条就被母亲从厨房里面端了出来,母亲笑着对我说。 “妈指挥我做的。”晶晶在旁边笑。 我开始大口地吃着,嘴里含混不清地道:“味道好极了。” 晶晶笑得开心极了。 “我明天要到省城去。”吃完了面条后我对她们说,“我要去开一个重要的会议。” “去多久?”母亲和晶晶异口同声地问道。 “几天吧。”我回答,“我还得赶回来开县里面的‘两会’呢。” “我怎么现在一听说你要到省城心里就有些慌慌的呢?”母亲嘀咕道。 “妈,您放心好了。我只是去开会而已。过几天就回来的。”我说,也是说给晶晶听的。 今天的夜非常地静谧,我和晶晶依偎在被窝里面。欢爱过后的她像一只小猫般地蜷缩在我的怀里。 “会开完了就马上回来。”她轻声地对我说。 “嗯,”我回答,“我会尽快回来的。我舍不得你呢。” “我想要个孩子。我都这么大了,我害怕年龄大了今后要孩子困难。”她在我耳畔说。 “我也想要。”我柔声地道。可是我却在这一刻忽然想起了自己曾经与曹小月谈及到过这问题。那时候的她也是那么的温柔,温柔得让我心醉。 此时,我的心里忽然有了一种心痛的感觉。我不知道自己这是为什么,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总是在想起曹小月的时候都会有一种难言的心痛。 “怎么啦?你不舒服?”我细微的变化却被晶晶察觉到了。 我紧紧地去将她拥住:“晶晶,我爱你。” “我也是。”她叹道。 “你干嘛叹气啊?”我问道,奋力地想要让自己忘却另外那个女人。 “凌老师,我害怕失去你。”她在我怀里轻声地道。 我爱怜地去抚摸她的秀发:“傻丫头,怎么说这么不吉利的话啊?” “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我给你说啊,你可千万别出什么事情。”她忽然从我怀里抬起了头来。她正在看着我,眼泪汪汪的,在外面照射进来的微弱的光下显得有些幽然。 “傻丫头,快睡觉吧。明天你还要上班呢。”我拍了拍她柔嫩的后背,说。 第二天起床后我就直接给医院的驾驶员打电话,让他立即备车送我去省城。 我不想坐火车,因为坐火车总是让我有一种难言的孤独感觉。汽车的车程只多半天。还有就是,自己带车会让我到了省城后出行更方便一些。我这次不想让柳眉和皮云龙知道我到了省城,我不想让他们知道了我的懦弱与卑鄙。 我想了想,还是给明天浩发了一则短信:我到省城去办点事情,三天之内返回。 可是驾驶员到了后他都一直没有给我回复。我忽然想起他可能也不会使用手机的短信功能,于是急忙给他拨打过去。 “明书记,我今天准备到省城去办点事情。”电话通了后我对他说。 “我知道了。陈部长昨天晚上已经给我打电话了。他说你要去看望钟书记的爱人。小凌啊,以前的事情我并不清楚,但是你现在这样做就对了嘛。钟书记大人大量的,据说你曾经惹得他那么生气。你看,人家大领导就是不一样!你应该好好去向他承认错误。”他在电话里面说道。 我苦笑着连声说“是” 看来他真的不知道我和钟野云曾经发生过的那些细节。是的,他应该不知道。毕竟知道那件事情的人并不多,因为那并不是一件什么光彩的事情。 “你去吧。不过一定要赶回来参加‘两会’。小凌啊,我今后在很多地方都还得仰仗你呢。”他笑着对我说。 “明书记,您开玩笑了。”我心里对他的话极为不喜,但是却不能有丝毫的表露。 “凌院长,听说您要当副县长了?”驾驶员将车开出城后问我道。 “别乱说!”我批评他道,“人大还没有选举呢。” “那不就是一个过程吗?三江这么些年有谁被选掉了的?”他笑道。 我默然。 “凌院长,您如果觉得我还可以的话,我今后给您当驾驶员可以吗?”他问我道。 “我可能没有那么大的权力吧?那应该是县政府办公室的事情啊。”我没有想到他会想我提出这个要求。 “那还不是您一句话的事情。”他笑道,“凌院长,您可能不了解我,我是从部队转业回来的。说实话,我挺佩服您的。您这人正直、无私,医院的职工都说您的好话呢。我想,要是我能够当您的专职驾驶员的话,我也会感到光荣的。” 他的话让我心里舒服极了。我想了想,道:“这样吧,我们回来后你写一份简历给我吧。” “是!”他很是高兴。 “凌院长,我在部队的时候是给首长开车的。我懂里面的规矩呢。说老实话,我最不喜欢县政府的那些驾驶员了,整天拿着领导的事情到处乱说,一点素质都没有!”他继续在说。 我心里一动,随即道:“我们回来后你记得提醒我吧。” 我发现这个驾驶员的话挺多的。不过他减少了我路途上的寂寞。 当我坐车劳累后提出开一段路程的时候,他却拒绝了:“凌院长,那可不行!我知道您会开车,但这是不允许的。我可不愿意让您犯错误。” “你这人真是的。既然你知道我会开车,我开一段又有什么嘛。”我有些生气。 “您干什么都可以,就是这件事情不行!”他说道,“汽车这玩意可说不清楚,万一出了事情可就麻烦了。凌院长,您要生气也可以,您因此不调我去给您当专职驾驶员也行,但是这件事情我是绝对不会同意的。” 我发现他倔强得可爱,顿时笑了起来。 省城的春天似乎要比三江来得早一些。我发现街道两旁的树枝上已经开始发出了嫩芽。气候也不像三江那样寒冷,每当吸入一口空气后后还有一种暖暖的感觉。可惜混杂在空气中的汽车尾气的气味破坏了部分春的气息,让人感到有些遗憾。 小鸟在天空中自由雀跃,它们欢快的在空中嬉戏,发出愉悦的鸣叫。我很羡慕它们的无忧无虑。 在路上,我一直没有给颜晓打电话,因为我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对她讲。我心里充满着一种惶恐。我决定直接去找她。 敲门。 “来了。”我听到里面传来了她的声音。我忽然感到有些紧张。 “海亮,你怎么来了?”她惊喜地看着我,问道。 “我到省城来给医院采购一点东西,顺便来看看你。”我回答说。 “快进来坐吧。我还正说给你打电话呢。”她说。 我很奇怪:“什么事情啊?” “我担心你出事情。”她忽然低沉地说,“钟野云回来了,你知道了吧?” 我点了点头。 “他来找过我。”她接着说道,“他告诉我说他以前的那个秘书出事情了,还说你也被牵扯到了其中。他说他是唯一能够保护你的人。” 我点头叹息。 “你和他的那个秘书曾经干了什么事情?”她问我道。 我简单地将事情对她讲述了一遍。 “这没你什么事情啊?”她听完后对我说道。 “组织上说有事情就有事情。”我黯然地道,“关键的是,那个叫王波的老板因为涉黑被抓了起来。如果以这个名目来谈及我的问题的话可就难说了。” 我说的是实话。我一路上都在想这个问题。我发现钟野云真的很可怕,可怕的是他做事情往往想得很远,就像下棋一样,他往往能够看到后面的很多步棋。我感觉到他动王波并不是我想象的那么简单。 “你不会有事的。”她说道。 我疑惑地看着她。 144 ,最快更新医路官途 ! 她凄然地笑了笑然后道:“我已经决定了,我带着孩子回到他身边。” 我顿时明白了。“姐,你这是为了我啊。你没有必要的。”我说道,觉得自己很无耻。我在心里痛恨自己,忽然地又开始痛恨起了钟野云来:他这是在逼迫她。 “你不是对我说过吗?孩子需要父亲。”她轻声地道。 我默然。我真的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样去说了。 “弟弟,姐不想让你再次受到伤害。”她喃喃地说道,“姐已经这么大岁数了,姐已经认命了。” “姐,你其实还在爱着他,是吗?”我忽然想起上次与她见面的时候她脸上的那种表情,同时也是在替自己找一块遮羞的布帘。 “姐已经没有了什么爱了。我只爱自己的孩子。”她的眼泪已经涌出了眼眶。 我的心里酸酸的,伸出手去揩拭她的眼泪。我不想让自己哭泣,但是眼泪却忍不住地在往下掉:“姐,对不起。” “你是不是一直都很喜欢姐?”她问我,哭泣的眼睛里面忽然出现了笑容。 我忽然怔住了。 “姐知道的,你一直都很喜欢我的。”她说道,“海亮,你亲亲我。” 我不敢相信这一切。我看着她那美丽的脸庞,她已经闭上了她的双眼。 “颜仁呢?”我忽然问道。 “上托儿所去了。”她睁开了眼睛。我顿时松了一口气。 “姐,我得走了。”我说,我想逃跑。我害怕刚才的那种情况再次发生。 “海亮,你是不是很恨钟野云?”她却忽然叫住了我。 我要了摇头,随即却又开始点头。 “我也很恨他。”她说,“你要了姐吧。也许这样你会好受一些,姐也会好受一些的。” 我愕然地看着她,我没有想到她会这样说。这让我忽然想起了自己与陈莉曾经发生过的一切。 “来,海亮,让姐姐好好爱你。”她已经将我抱住,滚烫的唇已经印在了我的唇上。我的心在开始沸腾,她的唇已经激发起了我的愤怒与激动。 …… “弟弟,你好棒!姐好开心。”她在我身旁甜甜地笑。 “对不起。”我却感到很是惭愧与惶恐。 “就这一次,姐一辈子都满足了。海亮,姐永远是你的姐。我们今后就像亲姐弟一样,好吗?”她用她那温暖的双手在抚摸我的脸,抚摸着我的发。 “嗯。”我说。 “你走吧。离开的时候把这里的钥匙带上,还有那张银行卡。姐一直没去上班,你卡里面的钱姐用了一部分。不过今后就不需要了,反正那个人有的是钱。”她对我说着,羞涩地去将她的身体裹进了被子里面。 我心里忽然酸酸的,完全没有那种报复的快意。 我去看着她,她的脸上带着绯红,她是那么的美丽,她的双眼迷离地在看着我,让我有些魂不守舍。 从小区出去后我忽然打了一个寒噤,我的心里忽然有了一种酸楚的悲意。 来的时候我没让驾驶员送我到这个小区。我在大街上无聊地溜达了许久后才去给他打电话。 “我们回三江去吧。”我吩咐驾驶员道,声音里面满是萧索。 在车上我一直沉着脸,驾驶员看了我几眼后也就没有说话。他默默地在开着车,我的脑海里全是颜晓那美丽的身体与容颜。不知不觉中,我睡着了。 汽车已经进入到了三江的境内。我忽然开始慌乱起来——我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去面对晶晶。 我没有愤恨自己,但是却觉得非常的对不起晶晶。 “直接到医院去吧。”这是我在返回的路上对驾驶员说的唯一的一句话。 坐在医院的办公室里面一个人在那里发呆,我忽然有了一种想要痛哭的冲动。 关着门,呆呆地在里面一直坐到夜幕降临。 “师兄,可以陪我去喝几杯酒吗?”我拿起电话朝朱浩拨打过去。 “当然可以。”他说,“我今天晚上要和几个朋友喝酒呢,你也来吧。” “不,我只想和你一个人喝。”我说道,“你开上车吧,我们到一个稍微远点的地方去。” “那好吧。我给那几个朋友打一个招呼。”他没有拒绝我。 “你的脸色怎么着么难看?”到了我办公室后朱浩问我。 我摸了一下自己的脸,问他道:“什么难看?我觉得没什么啊?” “你脸色苍白、胡茬也全部窜出来了,你现在的样子看上去太可怕了。你等等。”他将手放到了我前额上面,“你在发烧!还喝什么酒啊?我送你到病房去。” 我愕然地看着他:“我自己怎么不觉得?” “你是学医的。这说明你的病已经很严重了,因为你的抵抗力还没有完全出现。你已经在开始发烧了,但是接下来就会很严重。快,我马上送你到病房去。”他不再管我的反对,拉起我就往办公室外面跑。 站起来后我才感觉到全身酸软,看来我真的是生病了。 三天的时间,除了中途我在颜晓那里逗留了接近两个小时外,我一直都在车上。虽然中途有吃饭的时间,但是时间却很短。不过驾驶员的身体可真不错。 “凌院长没什么大的问题。估计是太劳累了。”内科主任对朱浩和我说。我躺在病床上面全身酸软,甚至连呼吸的力气也没有了多少。 “给他输点营养液,还有抗病毒、抗感染的药。”我听到朱浩在向内科主任吩咐,我心里在反对:不要使用那么多药物!但是却发现自己说话的力气都已经没有了。我沉沉地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得可真香甜啊,我忘记了这个世界,忘记了晶晶,忘记了我自己。 “你醒了?”我忽然听到晶晶惊喜的声音。 我没有睁开眼睛,我害怕看见晶晶那双清澈得让人心痛的双眼,害怕看见她那纯洁得让人羞愧的脸庞。 “小亮,你饿了没有?妈给你熬的小米粥。”我听到母亲在问我。我缓缓地睁开了双眼。 “妈,晶晶,你们怎么来啦?”我问道,感觉身体舒服了许多。 “你睡了一整天了。晶晶上班的时候听说你生病了,她急得不得了。”母亲道,“你这孩子,回来了也不回家,怎么直接跑到办公室去了啊?” “医院的事情太多了。”我说道,“我必须得把有些事情做完,我当不当这个院长了还很难说呢。” 母亲不再说话了。 “你们回去吧。我现在没事了。我还得到办公室去一趟。我想马上开一个会。”我从病床上坐了起来。 是的,我真的是想开一个会。我必须得把医院的前期工作开展起走,将自己的许多思路尽快地贯彻下去。新的一年开始了,我希望医院能够在这一年发生更加巨大的变化。 会议结束后大家提议去一起吃一顿饭。他们说:“听说凌院长马上要当副县长了,我们提前给你饯行。” 我苦笑着说道:“那件事情还没谱呢,等人大会议召开后再说吧。何况你们都知道的,我才从病床上爬起来,我得好好休息、休息。” 他们只好作罢。但是却都不愿意马上离去。我知道他们心里是怎么想的:我离开了,这个院长由谁来当呢? 心里惴惴地回到家。我的心里很复杂,却并不后悔自己在省城的那件事情,但是我觉得自己有些对不起晶晶。 “快来吃饭。你现在身体没事了吧?”晶晶问我。 “没事了。我坐了接近三天的车,还一直没去洗澡呢。我洗了澡再来吃吧。”我说。我这才想起自己的身体上还带着颜晓的体液,虽然它们早已经干枯。 热水在我头上“哗哗”地流着,我拼命地去洗涤自己的身体,用毛巾去擦拭身体的每一个毛孔,我不是觉得自己的肌体肮脏,而是我发现自己的心灵已经在开始腐烂。 “洗完啦?那我们可以吃饭了吗?”晶晶看着我说。 我心里更加的充满了愧意:“你们怎么也没吃?” “一家人在一起吃才好呢。”母亲笑着说。 “吃吧、吃吧。今后不要老是等我。”我心里带着愧意,但是说出的话却有些不耐烦。 “凌老师,你怎么这样对妈说话呢?你平时晚上在家里吃饭的时间本来就不多,这次你又生病了,妈就是想和你一起吃顿饭罢了。”晶晶不满地对我道。 我这才知道自己的话让她们误会了,忙道:“妈,晶晶,我不是那意思。我只是对你们等我吃饭这件事情感到不好意思而已。” “没什么的,你是我儿子,难道我还会为了一两句话生你的气不成?你小时候那么调皮,那还不得把我气死?”母亲笑道。 “妈,他小时候很调皮吗?您给我讲讲,他小时候是怎么调皮的?”晶晶顿时来了兴趣。 母亲笑道:“他小的时候,有一次他端着一碗饭到外面去吃,一个邻居逗他说:凌海亮,你碗底有一条虫。结果他信以为真地将碗翻转过来去看。呵呵!一碗饭就被他这样全部洒在了地上。他当时就去大骂那个人,后来被我止住了才算了。可是过了没几天,他看见那个人也端着一碗饭在外面吃的时候就跑过去问那人:叔叔,你吃的什么啊?那人给他看碗里面的东西,他却猛地朝那人的碗里吐了一口痰,然后就跑了。为了这件事情他爸还狠狠地把他打了一顿呢。” 这件事情我却不记得了。我没有想到自己在那么小的时候就有那样重的报复心理,心理不禁有些汗颜。 “哎呀!那可够调皮的了。凌老师,你的那种报复好恶心哦。”晶晶笑着对我说。 我心里猛然一惊:我的报复确实很恶心! 145 ,最快更新医路官途 ! “还有一次。”母亲继续笑道,“邻居家的一个女孩,就是那个赵……,她站在一个水沟旁边,小亮居然莫名其妙地跑过去就将人家推到了水沟里面去了,那个小女孩在水沟里面大哭大闹,他却在边上觉得很好玩。晶晶,你不知道,他小时候真的是烦死人呢。他爸爸为了那些事情可没有少打过他。” 母亲在讲我小时候的事情的时候脸上一直带着笑意,也许在她的眼里那些事情并不遥远,也许她仍然认为我与那时候的样子差不多。在母亲的眼里,我永远都是那个长不大的小男孩。 “你记得那件事情吗?”晶晶问我。 我苦笑道:“那都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啊?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了?” “幸好你是我老公,幸好我了解你,不然我还真的认为你从小都喜欢欺负女人呢。”晶晶笑着说。 我苦笑道:“我可是一位绅士,怎么会欺负女人呢?” 听了母亲讲的这些个自己小时候的事情后,我忽然明白了自己曾经为什么每一次对赵倩都那么粗暴了——也许是童年的自己因为某种原因非常厌恶她的缘故。但是我却记不得自己儿时那么厌恶她的具体原因了。不过,那种潜意识的东西却一直在伴随着我慢慢长大。 我去看晶晶,我的眼里充满着柔情。晶晶感受到了我的目光,她回应了我一个幸福的笑容。 三江县的“两会”在春节后的二十天召开了。这正是春夏交替的季节,大地已经完全复苏,树木已经变得翠绿,鲜花也在开始绽放。 代县长叶小平做的政府工作报告,他在报告里面将三江县去年的工作说得并不是很好,我不禁在心里替许达非感到有些不平。不过报告里面却对三江县人民医院的改革加重了笔墨,我当然知道他这是为接下来我的选举在做铺垫。当然,这绝不是他个人的意思。 “两会”期间县级领导都被分到了各个组去讨论政府工作报告。我被分到了卫生和教育系统代表团里。 代表们对政府工作报告里面的关于医院改革部分的内容很感兴趣。“我们关心的是医疗费用的问题,现在药价太高,看病贵、看病难的问题很严重,凌院长的医院改革可以解决这个问题吗?”代表们问。 我笑道:“这个问题连中央都感到头痛,国家卫生部出台了几个办法都没有起到什么作用,我哪有那么大的本事?不过,我能够做到的只有几点:一是在原则范围内降低药品的价格。这个工作我已经在做了。不管医院今后采取什么样的进药渠道,不管医院的改革采用什么样的方式,药品的价格必须要降下来!对这一点我很有信心;第二就是提高医院的服务水平,三江县人民医院是本地的最大医疗机构,长期以来,我们某些医务人员形成了傲慢、粗暴的习气,对这方面我们也已经进行了大力的整顿。在这里我说一句露丑的话,我没有什么特别的办法,但是我知道只有采取服务态度与奖金挂钩的办法才是行之有效的,有时候采用经济的手段比任何办法都管用;第三,大力节约成本。我们准备在三年之内对医院的就医环境进行一次大规模的改造,但是这件事情必须在降低药价、不影响职工收入的情况下进行。第四,我认为我们整个三江县医疗问题的解决应该都像这样仿照进行,同时还要加强对乡镇的医疗机构进行改革,对乡镇医院的医务人员进行大力的培训,只有这样,才能让真正解决或者部分解决看病难、看病贵的问题。” “药品价格贵的根本原因是什么?你准备采用什么具体的办法解决药价高的问题呢?”一位代表问道。 我想了想,说道:“药品价格高的因素很多。其实我认为根源并不在我们医院身上。因为药品从生产厂家出来、一直到从医院的卖出,这里面有很多的中间环节。比如医药公司,他们从药品厂家进货后再进行加价销售,医院还要考虑一部分利润。这是没办法的事情。还有就是药品的定价问题。很多药品在向物价部门申报价格的时候由于种种原因,使得价格被定得过高,这也是药品价格持高不下的原因之一。” “你的意思是说,如果取消了像医药公司这样的中间环节的话,药品价格就会马上降下来。是不是这样?”有人又问道。 我摇头道:“不是那样的。一家医院的药品品种成千上万,怎么可能全部从药厂直接进货?所以医药公司的存在时必须的。不过我有一个观念,那就是宁愿去与医药公司争利也不能让老百姓看病太贵。” 讨论会变成了我的答记者问了。不过我的发言和回答得到了代表们热烈的掌声。我不是人大代表,只是以列席的方式出席这次的人大会议。但是我发现自己完全可以利用这一的机会宣传自己的想法与主张。 叶小平的选举是由全体代表投票。他很顺利地通过了,没有什么悬念。 不过我的选举却是要在人大常委会上去进行。这正职与副职就是不一样啊。不过我在心里有些惶恐不安:万一选掉了可就丢人现眼啦。 人大常委会的会议要在人大会议以后举行,虽然相隔只有几天的时间,但是却让我有度日如年之感。 朱浩看出了我情绪上的焦躁,在一次分组讨论会议后他约我去小酌。 “不用担心。”他笑着对我说。 我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了:“我不是担心。我是害怕选掉了被人笑话。” 他大笑道:“那是不可能的事情。我们国家的选举有一个原则,那就是必须遵循组织意图、体现组织意图。你的事情组织上已经提出来了,而且是等额选举。如果选不上的话,明书记可是无法向上级交代的。” 我这才明白这里面居然还有这样的情况,心里顿时就安稳了许多。现在看来,我对地方的情况确实知之甚微啊。我连官场上的最基本的程序都不了解,看来今后还是得多学习才是啊。 三天后我被通知去参加三江县的人大常委会。 人大主任坐在高高的主席台上面,还有几个副主任也坐在上面。我感觉那个主席台看上去更像法庭的审判台。下面坐着几十个人,这些人的前面都放着一个座牌。 “今天,我们将对三江县人民政府的一名副县长进行选举,根据丰华市委组织部的提议,我们将以凌海亮同志作为这次副县长的唯一人选进行投票……”人大主任首先讲了议题和程序。 接下来车铭代表县人民政府介绍我的情况:“凌海亮,男,党外人士。江南医科大学妇产科学硕士毕业,副教授,曾任江南医科大学附属医院院长助理、设备处处长……” 他在那里介绍我的情况,我坐在下面更有一种像是在被审判的感觉。这一刻,我忽然有了一种从所未有的紧张情绪,我在那里紧张得不住地吞咽着唾液。 我很痛恨自己的这种紧张情绪,这让我觉得自己很没有出息。 车铭介绍完了。人大主任说:“下面请凌海亮同志发表即兴演讲。” 我大吃一惊,没想到居然还有这样一个程序。但是现在已经由不得我了,我急忙站了起来、朝着发言席走去。车铭看着我笑了笑。 “尊敬的人大主任及各位常委,”我极快地理了理自己的思路,然后开始演讲,“一度以来,我都把能够当一名好医生作为自己最大人生理想,因为我认为救死扶伤、减轻病人的病痛才是我应尽的职责。但是,当我真正地成为了一名医生以后我才发现,当一名优秀的医生竟然是那么的困难。因为病人的病种太多,还因为很多病人除了身体上的疾病之外还可能存在心理上的问题,此外,他们在需要得到治疗的时候还很可能面临家庭经济等方面的困难。作为医生,我可以通过自己的技术去解决他们身体上的痛苦,但是却对他们存在的其它问题毫无办法。感谢组织,我要感谢组织给与了我行政工作的机会,让我有机会去对医院的某些不足进行改革和调整。特别是回到家乡,在我担任了三江县人民医院院长以后,我更加地觉得医院的改革势在必行。如何让医院的药品价格大幅度地降下来、如何让医院的服务质量得到大幅度的提高?这些问题成为了我首要考虑的问题。很多事情做起来其实并不难,但是真正要去做的话却是要下很大的决心的,因为要改变旧的东西总是会涉及到很多人的利益,总是会牵涉到方方面面,但是我仍然义不容辞地去做了,因为我希望三江的老百姓能够真正地享受到优质、低廉的医疗服务!” 下面是一片热烈的掌声。 我大受鼓舞,继续讲道:“今年的三江县人民医院将会迎来一个巨大的飞跃。在医疗质量上,它会在以前的基础上得到极大的提高,江南医科大学附属医院将定时派专家到三江来坐门诊、来对我们的医生进行专业上能力的提升;在医疗费用上也会有大幅度的下降……与此同时,三江县人民医院的新住院大楼也会争取在今年开始动工,这项工程将不会让政府投资一分钱!三江是我的家乡,我非常热爱这个生我养我的地方。三江有百万人口,但是我们的医疗设施还很落后,医疗技术也远远跟不上老百姓的需要。这在我们的乡村尤为明显。所以,我今后需要做的事情将会很多,我希望常委们能够给我一个机会,让我能够为我的家乡,为三江的百万人民做好一件事情,那就是,让三江的老百姓都能够享受到优质、低廉的医疗服务!谢谢大家!” 146 ,最快更新医路官途 ! 掌声再次响起。我向全体常委们鞠躬。 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后我仍然在激动,我感到自己心中的激情已经被自己刚才的演讲调动了起来,我忽然有些后悔自己没有能够全部地表达出自己的理想与激情。 常委们在开始投票。我再次地忐忑不安起来。 电子屏幕上已经显示出了我得到的票数。虽然自己并没有去数这里面所坐的人数,但是看到电子屏幕上面的数字后我顿时放下了心来。 当人大主任宣布我全票当选的时候我反而没那么激动了,因为我的惶恐已经完全地过去。 “这是我们三江县很多年没有出现的情况了,全票当选!让我们用掌声祝贺凌海亮同志当选为三江县人民政府副县长。”人大主任的声音也有了一些激动。 在热烈的掌声中我站起来不住地向这里的人们致意。这一刻,我忽然有了一种自豪的感觉,我的腰也比平常更直了。这种感觉是一种自信、一种发自内心的骄傲。 晚上回到家的时候母亲和晶晶正在沙发上坐着看电视。“凌老师,你快来看,电视上面正在播你的镜头呢。”晶晶大声地对我说。 我朝她们走了过去。果然,电视上面正出现我演讲的镜头。 “你讲得真好。”晶晶崇拜地看着我说。母亲没有说话,我看见她的脸上已经布满了泪水。我知道这是母亲激动的泪水。 我心里更加地自豪——没有什么东西比自己的母亲为自己的儿子感到骄傲,也没有什么东西比自己的爱人产生崇拜更值得自己去自豪的了。虽然自己在某个事情上对钟野云妥协了,但是换来的这种成就感还是让我觉得那一切很值得。 这天晚上,我与晶晶更加的激情。她对我婉转相承,我带着今天在人大常委会议上的激动以及晚上政府庆祝时候的酒意奋力地在她的身上耕耘。我现在才发现婚姻对我来讲是多么的美丽与难得。 我终于沉睡了过去,晶晶依偎着我。 “凌大哥,我好久没有看到你了。”云霓在对着我浅浅地笑着,云裳却在她姐姐的身旁嘟着嘴不悦地在说:“这家伙最近不知道跑到什么地方去风流快活去了。” 我急忙道:“我不是一直都在吗?” “我妹妹很想你。”云霓说,我发现她的眼里带着一种哀怨。 “是吗?”我笑着去看云裳。 “你愿意娶我吗?”云裳在问我。 “那你姐姐怎么办?”我笑着问道。 “你也可以娶我的姐姐,我不结婚就是。”云裳笑着对我说。 “是吗?”我的心里忽然一阵激动。 “凌海亮,你要清楚,你现在已经结婚了!”一个声音忽然在我身后响起,我转身去看,原来说话的人是唐小芙,她正愤怒地在看着我。 “我什么时候结婚了的?”我疑惑地去看着她。 “你自己知道!”她说了一声然后飞快地跑了。 我结婚了吗?我在问我自己。我觉得自己好像没有结婚似的。是啊,自己什么时候结了婚的呢?曹小月不是已经离我而去了吗? “你怎么会结婚了呢?海亮哥,我好喜欢你的。”我忽然看见赵倩正款款地朝我走来。 “是吗?那我们结婚好吗?”我高兴地道。 “真的?我都等了你好久了。”赵倩高兴地说,她跑过来依偎在了我的怀里。 “凌海亮,你可真会享受的。”我正处在极度的愉悦中的时候忽然听到了一个威严的声音,我抬头去看,却见一个胖子正用他的右手拿着一根电棍在他的左手上面轻轻地敲打着,电棍的前方正发出幽幽的绿光并不断地从电棍的顶部传来可怕的“噼里啪啦”的响声。 我大惊:“你要干什么?” “我要你告诉我,你和钟省长的爱人究竟是什么样的关系?!”那个胖子在狰狞地对我说。 “她是我姐。”我回答道。 他“哈哈”大笑着将电棍杵到了我的胸膛上面!我的身体猛然间颤栗起来,一种无法用语言描述的痛苦顿时袭遍了我全身。 “啊!”我开始痛苦地嘶叫。 “凌老师,你怎么啦?”一个声音在我耳畔响起。是晶晶! 我醒转了过来,顿时知道刚才的那一切仅仅是一个可怕的噩梦而已。 “做噩梦啦?”她在问我。 “嗯。”我心有余悸地回答。 “是不是我的头放在了你胸上的缘故?”她问我。 “不是。”我说,“你快睡吧。是我曾经在被‘双指’的时候留下的后遗症。” “那些人真的打你了?”她问道。 “电击。”我叹道,“还有使用各种心理上的方式对我进行折磨。” “凌老师,你怎么从来都不对我讲那些事情啊?”她的头仍然靠在我的胸膛上面,我感觉到了自己的那个地方一片湿润。 我叹道:“我试图想忘记那些事情。可是在睡梦中它们却总是会在某个时候出现。” “今后不会再那样了。凌老师,我要好好爱你,我要给你生一个漂亮的孩子。可能这样你就不会再做那个噩梦了。”她轻轻地在对我说。 我很感动,同时也更加的惭愧,紧紧去将她拥在了怀里:“晶晶,我的好妻子。” 晶晶睡着了,但是我却久久地无法入眠。我在想着自己刚才的那个梦。 我为自己的那个梦感到汗颜。 我已经结婚,我的妻子是晶晶,她很爱我,我也非常的珍惜她。可是为什么我会在自己的梦里面将自己置于一种未婚的状态呢?这只能有一种解释,那就是我仍然在自己的潜意识里面在留念着以前那种放荡的生活。我的潜意识没有忘记那几个漂亮的女孩。只能这样解释。 凌海亮啊凌海亮,你这样的潜意识可是相当的危险!你怎么对得起你身边的这个妻子对你的爱啊?我在心里不断地责备自己。 让我非常惊奇的是梦的那个片段——自己与赵倩欢爱的那个片段……赵倩,难道我就真的不能忘记她么? 不过还有一点我很奇怪:在我的梦中没有出现曹小月,对此,我的心里有了一丝的欣慰,看来自己真的已经将她忘却。 晶晶正在我的身边熟睡。我转身去凝视着她,发现她是那么的美丽,她那微微的呼吸声让我感受到了一种难言的宁静与温馨,我的心里顿时就忽然涌起了一种极大的幸福感。 “对不起。晶晶。”对着熟睡着的她,我在心里说道。 虽然那个陈部长对我说过,秦连富与岳洪波,还有陈莉会因为我去做通颜晓的工作后得到自由,但是我在心里却并不想去关心那些事情,因为我在那个时候最关心的是我自己。还有就是自己在与颜晓欢爱过后忽然出现的那种落寞、慌乱的感觉。正是那种落寞与荒乱的感觉让我赶快地从省城逃跑。 直到现在,我仍然没有一丝地报复的快意。我和颜晓发生的那件事情只能让我感到一种羞愧。 也许在很久以前,我在心里很想过去得到颜晓的身体,因为我曾经在自己的大学时代对她有过意yin,但是当最近的那件事情发生以后我却猛然间感到了一种失落。我发现自己最喜欢的东西就这样被自己毁掉了,彻底的被我给被毁掉了! 我终于明白了自己在从颜晓那里出来以后的那种落寞的情绪代表着什么了。 男人和女人之间其实并不一定要发生那种关系才圆满的,有时候那种关系还反而地会破坏自己心中存在的某种美丽。 天亮的时候我按时地起床了。不过晶晶的一句问话却让我怔住了:“凌老师,你今天是到医院去上班呢还是到县政府去?” 她的话让我猛然间明白了一个现实:我的医生生涯从今天开始将永远结束了。是啊,我已经是三江县人民政府的副县长了,怎么可能还会坐到医院的诊室去给妇女同志们看病呢? 虽然在心里不住地感叹,但是我在早餐后还是精神焕发地朝政府办公楼走去。 147 ,最快更新医路官途 ! 穿过那一排高大的树木,里面是一片嫩绿的草坪。站在政府大楼前面,我忽然觉得自己也高大了许多。 让我有些不高兴的是,我刚进入到政府大楼的时候却被一位保安拦住了:“你找谁?” “我叫凌海亮。”我微笑着对他说。 “凌海亮?我不认识你。”他摇头回答说,“你到这里找谁?” “找车县长。”我笑着回答。 他看了我一眼,“车县长可不是什么人都可以找的。除非是他的秘书来接你。” “你的意思是说一般的老百姓不能进来?那外面以前的那堵围墙撤了还要什么意义?”我问他,心里微微有些生气。 “这是什么地方?这是县政府!我看你这样子就不是什么好人!你自己出去吧,免得我动粗。”他的态度很蛮横。 我看着他,忽然笑了。我觉得这位保安很可笑。 “喂!你干什么呢?你怎么连凌县长都不认识?”这时候一个中年男人走了过来。我认识他,他曾经与我一起去接过范其然。我记得他的名字叫薛勉,是三江市政府的办公室主任。 保安惊讶地看着我,“薛主任,他就是凌县长啊?” “凌县长,对不起,这保安才来不久,脑袋瓜子不大灵光。请您原谅啊。”薛主任向我道歉说。 我笑着问他道:“薛主任,我还正说来找你呢。我办公室在什么地方?” 薛勉道:“凌县长,我要向您道歉啊,本来我以为您今天要先到医院去的,我正说到医院去接您过来呢。您办公室在二楼,所有县长的办公室都在二楼。凌县长,我马上带您去。” 我跟着他往楼上走,保安在我身后不住道歉。 “你读过列宁和卫兵的故事吗?你没有错。”我转身笑着对那位保安说。 县政府大楼呈“丁”字形,县长的办公室我曾经去过,但是我的办公室却在二楼的另外一边。 “凌县长,这是您的办公室。您看看,如果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您尽管说就是。”薛主任将办公室的门打开后,客气地对我说道。 办公室很气派。宽大的办公桌、高靠背老板椅。办公桌上面有一台电脑,看上去似乎是新的。办公桌的后面是一排长长的书架。我惊讶地发现书架里面居然已经放满了各种书籍,而且大部分是医学、特别是妇产科方面的专业书籍。此外,还有各个时期国家领导人的各种文选,医疗卫生、文化教育等方面的相关法规,甚至还有中外文学名著。我顿时想起了自己那次在看到许达非办公室书架里面的书籍后的感觉,我在心里不住地苦笑——原来这一切都是办公室准备的。 “想到凌县长是从高校出来的,所以我们给您加了一个书架。这些书是新华书店的经理帮您配的,不知道您满意不满意。”薛主任在旁边笑着说道。 “给我配一套MBA的教材吧。我得好好学习一下管理学方面的知识。”我说道。不是我故作高雅,我是真的想学习一些那方面的知识。因为我觉得自己在那方面确实非常的欠缺。 “凌县长就是不一样啊。行,我马上去让那位经理给您准备。”薛主任急忙说道。 看完了书架,我再次地去打量自己的这个办公室,我发现它比自己看到的许达非的那个办公室要小一些,但是这里的家具却要高档许多,特别是会客区的那一套真皮沙发,它们让整个办公室看上去典雅而大方。 “办公室准备在您的办公室放几盆花草,但是不知道您喜欢哪种类型的。您现在就告诉我吧,我马上去准备。”薛主任随即对我说道。 我笑着摇头道:“我也不懂的。你们随便准备吧。” “行。”他笑着说,“凌县长,您来看看这里。”他说着便走到了书架的旁边。我跟着他走了过去。 “这里,”他指着最边上的那个书架的旁边说道,“这是一个暗门,这后面有一个房间,里面的设施比较齐全,您如果工作累了可以在里面休息。” 我看见那里有一个把手。薛主任将手握住那个把手然后轻轻拉开,一道门出现了。我跟着他走了进去,只见里面是一个大约二十来平方的房间,房间里面有一个宽大的双人床,床上的被褥等床上用品非常齐备,在床的对面有一台大大的电视机,在电视机的旁边竟然也放着一台电脑。 在房间的旁边有一个厕所,里面的用具也很齐全,其中毛巾、牙膏、牙刷等都是新的。这个房间唯一的缺陷就是没有窗子。 我在心里暗自叹息:这当领导的就是不一样啊。 “空调已经清洗过了,您看看还有什么欠缺的东西没有。”薛主任在观察着我的脸色。 “很不错了。你们辛苦了。”我向他道谢。 “我们的职责就是为领导服务呢。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凌县长,您办公吧,今后您有什么需要的话直接找我就是。听说您不抽烟,所以我们就没有准备,但是我们给您准备了几种茶叶,就是不知道您在茶叶方面有什么要求没有。”他问我道。 我“呵呵”笑道:“绿茶就行。” “幸好我问了朱局长。”他笑道,“我们给您准备的是龙井和黄山毛峰。凌县长,我回办公室去了。对了,您的秘书叫孙志刚。我马上让他上来。” 我朝他点了点头,心里美滋滋的。 薛勉出去了,我坐在高靠背老板椅上,开始打量着自己的这个新办公室。嗯,光线不错,窗帘也很考究,办公室一角的空调柜机稍微有些泛黄。我很是满意。 原来这副县长的办公条件居然是这么的好……我忽然有些理解曹小月为什么会迷恋于此的原因了。 薛主任再次来到了我的办公室。他身后跟着三个人。 “这是我们政府办公室的副主任张小田。虽然政府常务会还没有开,叶县长也还没有对副县长们的分管工作进行安排,但是我估计您会分管文教、卫生这一块。张主任是联系文教、卫生的副主任,今后他就主要负责与您联系。”他指着他身旁的一位高大帅气的男子说。 “凌县长,您好。”张主任笑着朝我打招呼。我朝他微笑。 “这就是您的秘书孙志刚。今年才从江南师范大学毕业的。文笔不错。”薛主任接着介绍道。我看着自己的这个秘书,他的个子不高,人也显得有些瘦弱,但是我发现他的身上有着一种浓浓的书卷气息。我喜欢有这种气息的人。 “这是办公室给您配的驾驶员,他叫樊大宝。已经有二十年的驾龄了。技术上您放心。”薛主任继续地介绍道。 我朝他们一一地微笑。 “您办公桌的抽屉里面有政府办公室所有人的联系方式。还有县里面各个部门负责人的电话号码。”薛主任说道,“您办公室的清洁有专人打扫,这是您办公室大门以及办公室里面各个地方的钥匙。我在钥匙上面都已经注明了的。”他说着将一窜钥匙递给了我。 “薛主任,你们的工作做得太细了。谢谢你。”我真诚地对他说。 “凌县长,您还有什么要吩咐的吗?”薛主任谦虚了几句后问我道。 我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情,忙道:“薛主任,麻烦你留一下,张主任、小孙、老樊,你们先去做你们自己的事情吧。” “有什么事情?您吩咐我就是了。”其他的人离开后薛主任对我说。 “我想把我在人民医院的那个驾驶员调过来,可以吗?”我问他道。 “这……”他看上去似乎很为难的样子。 我即刻道:“我只是随便说说而已,如果不方便的话就算了。” 他说道:“凌县长,这件事情的问题是,我们政府办公室的编制是控制了的,如果要调他进来的话就必须得去找车县长要一个编制才可以。我看这样办吧,那个驾驶员先来跟着您,但是他的编制暂时放在医院,工资在医院拿,奖金由我们办公室考虑。您看这样行不行?” “可以。不过那位樊师傅不会有意见吧?”我担心地问他道。 “他怎么会有意见呢?”他笑道,“领导身边的秘书和驾驶员可以由领导自己选,这是一条不成文的规定。包括那位小孙,您要是不满意的话我们也可以重新给您换一位的。” 我急忙摇头道:“小孙看上去不错。大学刚毕业,很年轻、很阳光。”我忽然发现自己的这句话有些问题,急忙又道:“我不是觉得樊师傅有什么不好,我只是觉得医院的那位驾驶员的身体很不错,为人也很机灵。我喜欢他的那种性格。” 薛主任笑道:“凌县长,您不需要解释什么的。为领导服好务是我们办公室最基本的工作。对了,您那驾驶员叫什么名字?我马上去通知他。” “他叫凌如海。”我回答说。 “知道了。凌县长,您放心吧。我会在最短的时间内办理好他的调动手续的。对了,凌县长,由于现在县政府的经费有些困难,我们没有去给您买一辆新车,您就暂时先使用以前寿县长的那辆别克君威好不好?其实那车使用的年限也不长,才两年的时间。” “很好了。没必要在这上面花更多的钱。我觉得这办公条件已经很不错啦。”我说道。 薛主任离开后我不住地感叹。我一方面感叹自己想不到这办公条件如此奢华;另外一方面却在感叹随着自己身份的变化那位薛主任对自己竟然是如此的毕恭毕敬。当初我在和他商量接待范其然方案的时候他在我面前可是随便得很呢。 我不得不承认薛主任办事的能力确实很强。一个小时后他让人抬了一个新书架进来,一位胖胖的中年人跟在他的身后,“这是新华书店的经理。”薛主任介绍说。胖胖的经理在朝着我不住地点头笑着,“凌县长好,很荣幸地能够为您服务。” “你好。辛苦了。”我伸出手去与他握手。我发现自己竟然能够很快地、很自然地进入到现在的角色里面。 148 ,最快更新医路官途 ! 胖经理带来了两纸箱的书籍。“除了MBA的教材没有以外,我将我们新华书店所有的管理方面的书籍都给您拿来了。不过凌县长请您放心,我已经打电话给省新华书店了,他们马上就会将MBA的教材给您邮寄过来的。” 我没有想到自己需要的一套书会给他们添那么大的麻烦,忙道:“谢谢了,不用那么着急的。” “应该的、应该的。”胖经理点头哈腰地道。 “这些书多少钱啊?麻烦你把发票给我吧。”我对胖经理说。 胖经理的头摇晃得像拨浪鼓似的道:“凌县长,我们哪能收县政府的钱呢?县政府每年多给我们点补贴就是了。” 我疑惑地去看薛主任。薛主任笑道:“凌县长,你别管他。他们新华书店这点钱算什么?” 我这才发现自己出了一次小小的洋相。 当所有的人都离开后我才发现自己根本就不知道现在应该干什么事情,只好坐在办公桌处去打开电脑,然后开始浏览新闻。 还好,中午要下班的时候秘书小孙来了。 “凌县长,叶县长刚才通知,今天下午要召开政府常务会议。”他对我说。 “有哪些议题?”我问道。 “不知道,叶县长没有说。”他摇头道说。 从办公室出去,当走到县政府办公大楼外面的时候,我发现那里摆放着长长的一排轿车。 “凌县长!”我听到有人在叫我。我一看,原来是县人民医院的那个驾驶员小凌。 “你这么快就来了?”我问他道。 “是啊。薛主任亲自打电话到医院来的。”他高兴地回答道,“凌县长,谢谢你!” 我笑道:“没什么的。上次辛苦你啦,是我不对,让你开了那么长时间的车。” “没什么。在省城的时候我睡了两个小时的。”他不好意思地说。 “好了。你去休息吧。有事情的话,我就给你打电话。”我朝他挥了挥手。 “我送您回家。”他说。 我瞪了他一眼:“几步路,坐什么车啊?我自己走回去!” “所有的领导都要坐车的。您看,这些车都是来接县长们回家的。”他指了指我们前方的那一排长长的轿车道。 我在心里不住地苦笑:这都是什么事儿啊? 我最终还是没有让小凌送我。就几步路,自己走回家很舒服的。 今天我的心情极好,在回家的路上我感觉自己的脚步很轻快。不过随即却有些不好意思了,因为我发现周围没有谁像自己这样穿着笔挺的西装,同时还打着一条红红的领带。急忙将领带从颈子上扯了下来,塞进到裤兜里面去。 “怎么样?第一天当县长的感觉如何?”回家后晶晶笑着问我道。 我笑着说:“感觉好极了。”于是将今天上午的事情朝她描绘了一番。 “你这哪是去当什么副县长啊?明明是当老爷去了嘛。”母亲在旁边听了后对我说道。晶晶顿时大笑了起来。 “其实我也很不习惯的。但是说实话,那种感觉还真的不错。”我笑着说。 “我觉得那些事情倒没有什么,最关键的是你享受了那种待遇后应该去做些什么。”晶晶接着说道。 我觉得她的话非常地有道理。 “我有空的时候去你办公室看看。”午睡的时候晶晶对我说。 “欢迎啊。”我笑道。 “我主要是想去看你办公室里面的那间小屋。”她笑道,“对了,你们县政府有没有女秘书?” 我不解地问她:“你什么意思?” “那给你们准备那间小屋干什么?”她忽然笑了起来。 我顿时哭笑不得。 短短地睡了一会儿然后起床,到楼下后我却发现小凌正站在一辆别克车旁等候我。 “你干什么?怎么把车开到这个地方来啦?邻居们看到了影响多不好!”我即刻批评他道。 他苦笑着说:“薛主任刚才批评我了。他说我让你独自走路回家,别人看见了会说政府办公室的工作没做好的。” 我朝他挥了挥手,道:“反正我是不会坐车上下班的。这像什么话嘛?” “那您自己去给薛主任讲吧。”他赌气地说。 我没有理会他,独自地朝前面走去。 下午的会议在县政府办公楼的二楼会议室进行。我进去的时候看见薛勉正在那里调试着话筒。 “薛主任,我给你讲一件事情。”我过去对他说道。 “您请讲。”他停止了手上的事情。 “我上下班自己走路回家,你就不要去批评小凌了。”我说道。 “其他县领导都是要坐车的,您这样有些例外哦。”他似乎有些为难。 我笑道:“多大个事情啊?我不喜欢那样。” 他看着我,叹道:“您和以前的许县长一样。好吧,随便您吧。正像您说的那样,小事情一件呢。” 我盯着他,他急忙回避了我的目光。我对他刚才的那句话有些反感。 下午的政府常务会没有部门的负责人参加,除了县长、副县长以外就是政府办公室的主任们了。 “今天是我任三江县人民政府以来的第一次政府常务会议。”叶小平亲自主持会议,“因为本次会议是临时决定的,所以我没有将今天的议题事先通知大家。其实今天的议题大家以前已经讨论过了,就是三江县城旧城改造与三江县人民医院的药品采购的问题。在讨论这两个问题之前,我要宣布县委常委会议对市政府各位副县长的分工调整意见。” 我不知道这里面是怎么一种调整,因为我并不清楚其他人在以前的分工情况。不过我分管的部分我倒是听得十分的明白:文教、卫生、体育、科技、民族宗教,还有招商引资。我估计让我分管招商引资其实就是冲着皮云龙去的。 今天对那两个议题的讨论不再激烈。大家仅仅是从细节上作了一些发言。其实对于医院的那件事情来讲,我已经早就提出了详细的方案并上报到了县委、县政府了。在今天的会议上面大家对里面的条款并没有什么大的意见。既然三江方面并不吃亏,再多提条件似乎有些多余了。 许达非已经调离。大家心里都清楚他被调离的根本原因。谁还会在这件事情上面去自找不愉快?所以,今天的会议很顺利。 “请办公室的同志下来后尽快将今天的会议内容形成纪要,然后即刻与投资商进行洽谈。”会议结束前叶小平说道,“县政府将成立这两项工作的领导小组,因为这两件事情都是凌县长分管的工作,所以,旧城改造项目由我任领导小组组长、凌县长任副组长;医院的那个项目就请凌县长任领导小组组长,卫生局负责人任副组长……” 我刚上任的第一天就被赋予了这两件大事的重任。 会议结束后我直接回到办公室。秘书小孙跟着我。 “明天上午九点,你通知我分管的那几个部门的负责人到县政府小会议室来开会。”我吩咐他道。 他拿着本子在记录。 “今天就这样。对了,你通知张主任也来参加明天的会议。县政府办公室联系招商引资的副主任是谁?”我思考着对秘书说。 “晋成华副主任。”他回答。 “让他也来。”我随即吩咐道。 他点头却没有离开。我问他:“还有什么事情吗?” “县人民医院的斯小冉副院长说想见您。”他对我说道。 我哑然失笑:“我还是人民医院的院长呢,组织上目前还没有免我的那个职务。我的副院长要见我难道还需要通报?” “那我通知他马上来?”小孙问我道。 “让他来吧。”我点头道,“对了小孙,今后无论谁要见我都可以,如果我在开会的话你就打开我办公室的门让他们等候就是。除非我出差不在本地。” “这……”他犹豫着说。 我正色地对他道,“我仅仅是一个副县长,好像还达不到森严的保卫标准和等级吧?我不去与自己的部下接触、不去了解老百姓的意见,你让我这个副县长怎么当?嗯?” “是!我知道了。”他急忙道。 “办公室的同志当然是一种好心,但是我有自己的工作方法,我不希望自己的工作方法被别人限制。你现在跟着我,要习惯我的工作方法和方式。”我随即道。 “我知道了。”他的神情带着一种惶恐。 “你不要那么紧张,我对你要求并不高。只有一点:干工作的时候拼命地去干,该休息的时候就尽情地去玩耍。”我亲切地对他说。 “凌县长,您放心吧,我会好好干的。”他说道,脸上虽然有着一些稚嫩,在他的身上,我仿佛看到了自己当年的影子。 办公桌上的座机在响,秘书小孙快步上前去拿起了话筒:“凌县长在。” 我看着他。他对我说:“是车县长的电话。” “凌老弟,哈哈!你回到三江后我还没有请你吃过饭呢。怎么样?今天晚上有空吗?”他在电话里面亲热地对我说道。 149 ,最快更新医路官途 ! 我当然不好拒绝:“目前还没有其他的安排。既然您吩咐了,我来就是。” “那好,六点半,东吴大酒店,群英会包房。”他说。 “一定准时到。”我说。随即急忙去打电话给晶晶请假,我拿起座机正在拨打晶晶的手机号码的时候忽然听到自己的手机在响。 号码有些熟悉,熟悉得紧,但是却一时间想不起是谁的了。摁下接听键的同时我顿时想起来了——这个号码是岳洪波的! 他的号码我曾经是那么的熟悉,不需要去翻看电话薄就会直接从自己的记忆中调出来去拨打。但是现在,我却发现它对我来说已经变得非常的陌生了。 “老同学,我想和你聊聊。”他在电话里面对我说。 “可是,我没在省城啊?”我回答道,心里对以往的事情已经淡漠。 “我知道的。我今天已经到了三江了,陈莉和我一块。”他说道。 我心里忽然有了一种紧张:他是不是知道了我和陈莉的那种事情?他到三江来干什么? 我稳定住自己的心神,问道:“什么时候到的?住下来没有?” “刚进城。我们先找个地方住下来后与你联系吧。”他说道。 我说:“这样吧,我让卫生局的朱局长来接你们。他安排你们的吃住。我今天晚上有一个公务活动,一时间离不开。我这边结束后就马上来。” “好吧。我和陈莉这次来的目的就是想和你好好谈谈。本来我一直很犹豫的,但是陈莉对我说了,很多事情拖下去只能对我们同学之间的感情伤害更大。我想了许久,觉得她的话很有道理。你把正事忙完了以后我们慢慢聊,请你一定要给我们一点时间。”他说道。 我顿时放心了许多。坐在那里想了一会儿,随即给晶晶打了一个电话:“我同学来了,但是我今天有一个公务接待,麻烦你和朱局长一起去接待一下他们,好吗?” “行。你什么时候的同学?”她问道。 “研究生时候的。以前我和他闹了一些不愉快,他和他老婆说想找我聊聊。”我说道。 其实我让晶晶去的目的就是希望陈莉看在我已经结婚的份上不要闹出某些不愉快来,自从自己与陈莉有了那种关系后,我觉得她的本质还是很善良的。只不过在性格上有些过激而已。如果再加上朱浩,我想就完全可以控制住局面了。 更何况岳洪波与陈莉都是我的同学,他们到这里来了我无论如何都应该带上自己的老婆去与他们见上一面的。 立即给朱浩打电话。他满口应承了。 斯小冉到了我办公室。不知道是怎么的,我今天看到他的时候心里有些烦。 “凌县长,我想找您说一件事情。”他对我说。 “事情急不急?如果不急的话以后再说吧。车县长叫我有事情呢。”我说。 “那我以后来找你吧。”他看了我一眼,说道。 其实我有些清楚他为了什么事情来找我,我说:“有些事情你不说我也知道。但是有的事情不是我说了就算得了的。不过我给你两个建议:第一,自己好好去消化一下我制定的医院改革的步骤和措施;第二,有的事情你必须放下。比如老朱以前的事情。” 他的眼睛一亮,道:“我明白了。谢谢!” 到了东吴大酒店。说实话,我现在有些厌烦这个地方。这里的消费虽然比不上省城的那些高级酒店,但是在三江这个地方东吴大酒店的消费算很高的了。关键的是,这里的菜品并不怎么样。 一味的价格贵,这些人到这个地方吃的并不是味道,仅仅是因为这里高档,到这里吃饭会觉得很有面子。 包房里面有七八个人,除了车铭以外其他的人我都不认识。其中还有两位女士,长相非常的艳丽。我进去后他们都恭敬地站了起来,车铭没有。 “车县长,对不起啊,我同学从省城来了,我去安排了一下,耽误了一点时间。”我对车铭道歉说。 “那你应该叫你那同学一起来啊?反正今天又不是工作餐。”车铭责怪我道。 “我让朱局长和我老婆去接待了。您打了招呼,我肯定要先到这里来的。”我笑着说。意思很明显:我一会儿可能会提前离开。 “那我得谢谢你啊,凌县长。”车铭笑道。 “车县长,您这么客气就不好啦。我可是来赴您的宴席的。”我笑道,心里却在想他今天不会有什么事情吧?不然怎么会无缘无故地请我吃饭呢? 我即刻就知道了,因为车铭的介绍。 原来今天请客的是三江最大的建筑公司的老总,那两位艳丽的女人也是那个公司的员工,不过我觉得她们看上去并不像是什么淑女。 在车铭的提议下我们开始喝酒。酒过三旬后车铭终于说到了今天请我来吃饭的意图。他的意思是想让我把这个建筑公司的老总介绍给皮云龙。 我笑着说:“介绍一下倒是没什么问题。不过那个皮总的态度是什么我可就把握不住了。” “凌县长会有办法的。”车铭笑道。 “您是常务副县长,您的话会比我更管用。”我说。 “今天不说这个了,只要凌县长答应了介绍就行了。在酒桌上谈生意很俗气。”看来车铭对我的那句奉承话很是受用。 那位建筑公司的老总不住地对我谄媚地笑着,两位长相艳丽的女人却不住地在朝我抛媚眼。我忽然感觉她们很像小姐的模样,心里顿时感到一阵恶寒。 但是事情并没有完。那两个女人竟然直接走到车铭的身后开始敬他的酒,其中一个还将她的手搭在了车铭的肩上。我发现车铭看上去似乎很兴奋。 接下来她们便过来敬我的酒。我害怕那个女人像对待车铭那样来将手放到我身上,于是就挺着胸有意地保持着与她们的距离。 “凌县长好帅啊。”一个女人嗲声嗲气地对我说。 “车县长不帅?”我笑着反问她。 她顿时一怔,随即道:“车县长不帅,但是很有男人气质。” 我接着又道:“我明白了,你的意思是说我没有男人气质。是不是?” “我可不是这个意思。”她被我的话搞得有些狼狈。 “喝酒吧。”我说道。我不想让她过于的尴尬。 她们只好喝了。 她们喝下后车铭笑道:“你们两个小妖精居然想去调笑我们凌县长,我告诉你们,他以前可是妇产科医生,什么样的女人没有见过?” “真的?”两个女人惊讶地看着我。 我心里有些不悦:你车铭这话什么意思啊?把我说得那么不堪! 我没有发作,不过我心里立即有了一个主意:“车县长,我得马上去和我同学见一面了。他从省城来,我去晚了不大好。” “行!你去吧。”他笑着说。 我匆匆地离开。车铭送我到了包房外面。 “我刚才和你开玩笑的,你不会生气吧?”他笑道。见他这样说,我心里稍微舒服了一些。 我悄悄地问他:“那两个女人不会是小姐吧?和她们在一起喝酒不好吧?” 他看着我大笑了起来:“怎么会呢?那两个女人可是那家建筑公司的公关小姐!” 我笑了笑。他朝我伸出手来:“那件事情拜托你了。” “我尽力吧。”我笑着说,心里却腻味得慌。我没有想到车铭竟然会如此赤裸裸地想要介入到那件事情里面去。 对于旧城改造的事情,我曾经分析过有可能很多的官员都会想到去从中获取好处,但是我没有想到这件事情竟然来得是这么的快。 到时候我给皮云龙讲一讲,至于他答不答应可不关我的事情了。我在心里想道。 150 ,最快更新医路官途 ! 朱浩将岳洪波和陈莉安排在了一家中档酒楼吃饭。他知道我在东吴大酒店,不然按照他的习惯肯定是会请他们到三江这个最好的地方去的。朱浩这个人对自己的校友有着一种特别的情感,而且他的那种情感完全是来自于他的真心。我和他相处这么久了,当然非常了解他。正因为如此,我对他有着一种发自内心的尊敬。 实话说,我做不到他的这一点,其他的很多人也都做不到。 凡是从江南医科大学下来的人,无论是领导还是一般的人,无论是专家还是普通的医生,他都要安排他们吃一顿饭,有时候甚至还会在酒后去请他们泡泡澡、洗洗脚什么的。 我曾经问过他:“为什么那么客气?”他回答说:“我在心里把自己母校当成自己的娘。因为我是一位工农兵大学生,如果没有母校,就不会有我的今天。我上大学的时候家里很穷,是母校每一个月给我的特殊困难补助让我完成了学业。我很感激。” 进入到了朱浩告诉我的那间包房。 “凌县长来了?”朱浩站起来笑着对我说,岳洪波和陈莉都站了起来。晶晶过来挽住了我的胳膊。 我看着岳洪波,心里泛起了一丝激动。但是我没有让这种激动表露出来,我朝他淡淡地点了点头,说:“很久不见了。” “祝贺你。”他说道。我却发现陈莉正用一种复杂的眼神在看着我。 我坐了下来。 “师兄,你是我大哥,今后在这样的私人场所不要叫我的职务好吗?你这样叫我觉得生疏得很。”我对朱浩说。 “呵呵!看来你没有变。变的是我自己。”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这是张晶晶。也是我们江南医科大学毕业的。”我对岳洪波和陈莉说道。虽然估计朱浩已经将晶晶给他们作了介绍,但是我却仍然需要再次地介绍她,因为她是我老婆。 果然,陈莉在说:“我们都知道了。海亮,你好有福气。” “岳洪波也很有福气的。”我笑着说。 “海亮,我们是同学,我们曾经住在一个寝室长达三年的时间。我们毕业后也经常在一起。我和你可是有着不一样感情的。现在见到你发展得这么好,我和陈莉都在心里替你感到很高兴。来,我敬你一杯。”岳洪波忽然对我说道。 他的话让我想起了我和他曾经在一起的那些日子。我的心在这一刻顿时增添了许多的感动。 不管他以前做过什么,他总是我的同学;不管他曾经再不对,但是他能够主动到三江来看我,这就已经说明了他很在乎我这个同学了。更何况自己不是已经对他进行了报复了吗?还有陈莉……陈莉在这里,无论如何我都不可能让他难堪的。 我端起了酒杯:“洪波,你从那么远的地方到我家乡来,应该我敬你才是。” 我们喝下了。我再次将酒杯倒满:“来,晶晶,我们俩一起敬他们两口子。” “把我的杯子倒满。”晶晶说。 我将她的酒杯倒满了,我觉得她真的很贤惠。我笑着对朱浩说道:“朱大哥,你暂时少喝两杯了,我很久没有看到我这两个同学了,你忍忍啊?” “我巴不得你们多喝几杯呢。”朱浩大笑着说。 所有的人都笑了起来。尴尬、沉闷的气氛顿时得到了缓解。我们一齐喝下了这杯酒。陈莉的眼里流出了眼泪。 “同学就是同学啊。太感动了。”朱浩叹息道。只有我才隐隐地知道陈莉为什么会流泪,我在心里对她是歉意,同时还有了一些惶恐:“洪波,现在你的公司怎么样了?” “现在还不错。”他回答道,“本来我曾经有一个想法,我想把公司关了。但是我想到公司的那些职工,他们很多都是下岗工人,又有些不忍心。” “公司开得好好的,关它干什么?你把公司关了你去做什么?”我奇怪地问他道。 “是啊。我也不知道。不过我就是觉得太累了。”他回答说。 我没有想到他会那样去想,从他的话里我听出了他有着一种疲惫与无奈。 “以前我不是很明白,”岳洪波叹道,“其实我现在好像有些知道了人生的意义了。我以前的心思全部在赚钱上面,眼里全部都是物质的东西。其实钱这东西少了才是自己的,多了就是别人的了,太多了呢就一定会成为国家的。有人说,钱太多了就是人民的了,所以才叫它人民币。我觉得很有道理。现在我才发现自己以前花的那些钱毫无意义,不是吃喝玩乐就是拿去贿赂别人,目的却是希望能够得到更多的钱。现在想起来挺累的,也没有什么意思。现在我想清楚了,我想在今后去做一些有意义的事情。其实人生最大的财富就是我们生活的本身啊。知足就是财富啊。” “岳师弟,你这境界可真够高的了。可惜我达不到。”朱浩叹道。 我也在心里叹息。我想不到在这么短的时间里面他居然会有了如此深刻的感悟。有时候像这样的道理讲出来并不难,但是要从内心去感悟到却并不是那么容易。我顿时在心里对他产生了一种敬意。 陈莉在看着他,她的眼里充满着柔情。 不过岳洪波的话却让我们喝酒的气氛沉闷了起来。他的这个话题太过严肃、太过萧索。我们在沉闷中频繁地举杯,没有更多的语言,仿佛酒精才是我们的一切。 于是我很快地就醉了。岳洪波和陈莉也是。 晶晶在今天晚上也喝了不少的酒,她早就醉了,她的头靠在我的肩上,当我们喝完酒的时候我发现她的脸上全是泪水。 还好,朱浩没有醉。 “我在东吴大酒店安排了房间,我把他们送过去。”朱浩对我说。 “我没醉。我想和海亮再好好说说话。”岳洪波口词不清地说。 “明天吧,明天我提醒他。”我听到朱浩在说,“小张也已经醉了。” 我知道自己醉了,我的头在剧烈的跳痛,胃里面也在痉挛。我说:“洪波,你和陈莉回去休息吧,我知道你们要和谈什么。我想,不管我们以前是有矛盾也好,还是你所说的误会也罢,我们最好还是在清醒的情况下谈的好。” 走出酒楼,我竟然发现司机小凌正在外面等候着我。我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朱局长给我打的电话。他让我来接您。”他回答说。 “我不是说了吗?我平时不用车的。”我责怪他道。 “您是县长,喝了酒在大街上会影响不好的。还是我送您吧。”他说。 我默然。 到了我家楼下,我坚决地让小凌开车走了。然后扶着晶晶上楼。 “小亮,晶晶,怎么你们两个人都喝醉了?”母亲在问,声音里面有一种责怪。 “老同学来了,一高兴就喝多了点。”我大着舌头说。 晶晶在我的手臂里面瘫软如泥。我急忙将她扶到了床上。 去打了一盆热水,拿上一张毛巾,然后去给她抹脸。 “凌老师,我觉得你那同学说的话很对。”晶晶在说话,她轻轻地在说。 “说起来是一回事情,做起来就难了。”我叹道。 “你那个女同学是不是很喜欢你?”她接下来忽然问我。 她的这个问题没有任何的征兆,她忽然地就提了出来。我忽然怔住了。 “你喜欢她吗?”她继续在问。 我摇头。我怎么会喜欢她呢?我在心里想道。 “其实我觉得你那个男同学很聪明的,他今天的那些话感动了你那个女同学。我也被他的话感动了。那是一种什么样的境界啊。凌老师,我真的希望你也能像他说的那样去做。但是我知道那不可能,因为你做不到。”她躺在床上,眼睛闭着,她絮絮叨叨地在说。 “每个人经受的诱惑太多了,特别是你们男人。你们总是把事业看得比什么都重要。‘生活本身就是财富。’这句话说得多好啊。可是又有几个人能够真正领悟到里面的真谛呢?”她继续在说,眼泪又开始从她的眼角流了出来。 我的心里忽然有了一种愧意。她太敏感了,也容易伤感。在她的面前我总是有一种犯罪的感觉。 将水盆放在一旁,然后过去紧紧地拥住她。我去亲吻她的双眼,感觉是咸咸的,还有一丝的苦涩。 “晶晶。我爱你。”我柔声地、喃喃地道。 “我也爱你,凌老师。但是我害怕失去你。”她开始在哭泣。 “我会爱你一辈子的。”我说,心里充满着柔情。 “我相信。”她在抽泣着点头,但是她的眼泪却仍然没能止住地在往下流。这一刻,我的心痛极了。 151 ,最快更新医路官途 ! 第二天一早,剧烈的头痛让我从睡梦中醒来。醒来后躺在床上直呻吟。 “你哪里不舒服?”我身边的晶晶在问我。 “头痛得厉害。可能是昨天的酒喝多了。”我说。 她即刻起床。我看见她快速地在朝外面走去。 “来,吃两颗散利痛。”她对我说。我艰难地从床上坐了起来,从她的手上接过了那杯水,温温的。 “我也头痛。酒这东西真不是什么好玩意。”她看着我吃下药后,看着我笑道。 “那你也赶快去吃药啊。”我心里很感动。这种头痛的滋味我知道,但是她却首先照顾了我。 “晶晶。”我情不自禁地叫了她一声。 “嗯。什么事情?”她问我。 “没什么。”我却一时间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了。 她“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傻样!” 我的心里温暖极了。 没有直接去办公室,我给秘书打了一个电话,告诉他今天我要和同学谈点事情,如果不是什么紧要的事情让他都给我推掉。 “凌县长,您不是让我通知您分管的部门负责人来开会吗?”秘书对我说道。 我猛然间想起来了,忽然发现自己的记忆力衰退得厉害。 我给岳洪波打了一个电话,但是他却没有接。我估计他也是因为昨天晚上喝醉了,可能还在睡觉。 我转身往办公室走去。 “你去买一盒散利痛送到东吴大酒店去,房间号你去问朱局长。”我吩咐秘书道。 散利痛完全起了作用。我的头已经没有了丝毫的疼痛。但是却觉得有点晕晕了。药物克制了酒精对神经的强烈刺激,但是它却不能将存在于我身体内的残余酒精驱除。 其实我现在有着一股强烈的好奇心,我非常希望岳洪波能够马上告诉我一切。可惜他宿醉未醒。 九点钟,开会的人来了一部分。秘书准时地赶回来了。 “他们还在休息,我把药给宾馆服务员了。”他对我说。 我都点了点头,随即问道:“你看看还差哪些人没到。” “就是教委的闵主任没到了。”秘书说。 “那你催一下。”我说。 秘书出去打电话了。 我没有等那位闵主任,直接就开始开会。今天会议的目的是想了解我分管的各个部门的基本情况。 “你们先介绍各个部门最基本的情况,然后再谈主要的问题。”我对他们说道。 我不会打官腔,我没有那习惯。我不能想象自己的嘴里说出“这个……这个……”这样官腔的时候会是一钟什么样子。 卫生局朱浩首先发言。当然是他了,他肯定会首先发言的。对于三江县卫生方面的情况我基本了解,他谈的情况在我的意料之中。 然后是其它的几个部门。 体育局提到的主要是运动场所的问题:“在我们周边的县市都有群众开展体育活动的地方,但是我们三江却没有。我们没有室内体育馆,没有足球场,我们进行比赛都是借用三江中学的场地。” 科协提到的是经费紧张的问题。 招商局局长准备讲话的时候却忽然进来了一个人。我估计他就是那个什么闵主任了。 “你是教委的吧?”我不悦地问道。 “是。”他回答,“我姓闵。” 我冷冷地看着他:“为什么迟到?” “因为我们教委也有一个会议。”他回答,满脸的无所谓。 “什么会议?会议的内容是什么?哪些人参加了?”我问道,“请问闵主任,我这个分管副县长可以问你这几个问题吗?” 他忽然怔住了。我心里顿时明白了:看来这个人是有意的迟到,在他的眼里他并没有拿我这个副县长当回事请。 我看着他,冷笑道:“你是教委主任,你管着全县的几千名教师。假如你所管辖的教师都像你一样地随意迟到的话你会怎么样?” “我们的教师没人迟到的。”他坐在那里,竟然在看着我笑。 我没有想到他会是一种如此的态度。这是我自参加工作以来第一次遭遇到像这样的挑战。他的神情对我很不屑。 我的愤怒让我全身的血液一下子就朝大脑涌了上去。不过我没有发作。因为我有些奇怪:这个人为什么会如此的肆无忌惮?他的背景是谁? “闵主任,如果你认为你今天迟到得很有道理的话,我对你没有其它的什么要求,请你说明原因吧,你不仅仅需要向我说明原因,也应该向在座的其他同志说明。”我忽然笑了起来对他说道。我相信自己的眼神很冷。 “迟到了就迟到了,你可以扣我的奖金啊?你不是在医院当院长的时候喜欢这样干吗?”他“哼”了一声道。 “闵主任,你怎么这样去对凌县长说话?”朱浩去责问他道。 “朱局长,你少废话!我知道你和他的关系!你们想怎么办?随便你们!”他却开始朝朱浩发火了。 我大怒,再也不能克制自己:“闵主任,我不管你有什么背景!我凌某人不吃你这一套!你是教委主任,我分管教育工作可是县委常委研究的结果,你如果认为我不配分管这个方面的工作,你可以去向三江县委提出来。今天你不但迟到了,而且还在这里无理取闹,那好,我请你现在立即离开会场!” “离开就离开!有什么大不了的?一个副县长有什么了不起?!”他站了起来,大大咧咧地朝外面走去。 “这个人是什么背景?”他离开后我问在座的人。可是所有的人却都不回答我,包括朱浩。 “别管他,我们继续开会。我没想到这样的人是怎么当上了教委主任的。荒唐!”我竭力地克制住自己内心的愤怒。 招商局开始汇报工作。我发现三江这个地方的招商工作几乎没有任何的作为,我在心里暗叹:这么一个地方,谁来投资啊?除非像皮云龙那样的人,除非是房地产业。 “招商工作的前提是什么?”我问招商局长。 “基础设施、资源、政策。”他回答道,“我们三江县只有一条铁路,公路是以前的老国道。交通极不便利。我们这里没有什么资源,煤矿倒是有那么几个,但是成色与储量都不怎么样。不过近几年勘探到了很大一片铅锌矿,但是那个地方却是在大山里面。”他回答说。 “农业呢?三江有没有农业的支柱产业?”我继续问道。 “这些年发展过土豆产业、玉米产业,但是种出来却卖不出去。”他摇头道。 我很是失望。 会议结束后朱浩却没有离开。我知道他的目的。我看着他。 “那个闵主任是车县长的内弟。他以前和寿县长关系极好,他今天是有意这样做的。”他告诉我说。 我顿时松了一口气,我还以为这个姓闵的是明天浩的一个什么关系呢。 “走吧,我们到东吴大酒店去。”我心情顿时愉快了起来。 “中午你看安排点什么东西吃?”他问我。 “找一家有特色的餐厅吧。不喝酒。”我说。 “那我先去安排好,然后给你打电话。”他道。 “我私人安排吧。这是私事。”我认真地对他说道。 “师弟,用不着。”他摇头道,“你是副县长,我是局长,一顿饭的事情,简单。” “这样不好吧?”我不同意他的说法。 他忽然笑了:“这算什么?现在这样的事情到处都是这样安排的。一顿饭而已,几百块钱的事情。国家一年的公务接待费用几千亿,这点钱不算什么的。” “这几千亿就是从无数个几百元垒起来的。别人怎么做我不管,但是我不能这样。”我正色地道,“不说了,不就几百块钱的事情吗?对我不算什么的。” 他却在摇头:“这不是钱的问题。你这样做了,让其他的人今后怎么办?而且你这样做会被别人看成异类的。” “那算了吧。”我叹道,“不过这件事情不用你管了,我让秘书小孙去负责。我老是让你们卫生局开账说不过去。你看今天那个闵某人都说话了,他说我和你的关系的时候听起来让人产生许多联想。” “本来没什么的。好吧,我不管了。”他摇头离开了。 我让小凌开车送我和小孙一起前往东吴大酒店。我今天不想走路了,我没有那样的心情。 “小孙,你下来后去给我收集一下那个教委主任的资料。我倒要看看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上车后我对秘书说。 152 ,最快更新医路官途 ! “昨天晚上醉得太厉害了。我好久都没有像这样喝酒了。陈莉也是,她昨天晚上吐了好几次。”岳洪波见到我不好意思地说。 我笑道:“我也是。早上一起床我就吃了散利痛。怎么样,你们吃药了没有?” “吃了。不然现在肯定仍然难受呢。”他说。 我转身对小孙说:“我看这样,我们找一个地方去喝点粥。” “中午有粥卖吗?”岳洪波问我。 “你去问问小凌,他应该知道。”我说。 驾驶员小凌开着车将我们带到了一家粥店。 “小张呢?”陈莉问道。 “她昨天晚上也喝醉了,今天上班呢。”我说,“晚上我让她来陪你们吧。” 陈莉看着我,眼神里面带着一种柔意:“海亮,我觉得你现在这个老婆挺不错的,聪明、漂亮,对你也很温柔。海亮,你应该知足了,今后好好待她。” “是啊。”我感叹着点头。 岳洪波看着我笑:“你终于修成正果了。” “你们不也一样吗?”我说。 他们俩都笑了。 其实在我的心里一直忐忑,在我面对陈莉的时候,我总有一种难以克制的惶恐,我知道这是因为我和她曾经有过的过去。 男人和女人之间即使没有感情,但是一旦发生了那样的事情之后,在心里总会产生一种异样的感觉。特别是对于我来说,虽然自己过去的行为很放荡,但是在我的意识深处还是仍然比较传统的,我总是在自己的思想中把那些与自己有过肉体关系的女人当成是“我的”女人。 陈莉就曾经是“我的”女人之一。她现在就坐在我的对面,她的老公却是我的同学,而且还曾经是我的哥们。这种状况让我心底里有些不大自然。 这次岳洪波到三江来后我才发现自己似乎并不是那么的讨厌他。 中午的这个安排不错。岳洪波和陈莉都说这粥吃起来比大餐舒服。 “晚上我们去搞点特色的东西。你去把朱局长和斯院长叫上。”我对小孙说,“一定要安排三江有特色的饭菜,不要老是到大酒店。省城里面的各种大酒店岳总都去过了,三江的大酒店就没有必要了。” “酒店仅仅是一种感觉而已,我现在已经对那种感觉疲倦了。特色的东西才实惠。”岳洪波笑道。我觉得他的话另有深意。 “三江县有没有一处清静的、可以喝茶的地方?”我问小凌。 “有。在交通局旁边的小山上面,那里有一家茶楼。今天的天气正好适合在那家茶楼外面的草坪里面喝茶、晒太阳。”他回答。 “太好了。我们就到那里去。”我高兴地说,“小孙,下午一般的事情你就给我推掉。我陪同学喝茶去。” 在三江县城边上的一座小山上面,这里是这个城市目前唯一的公园。可惜的是占地面积太小。 沿着一道长长的石梯拾级而上,大约爬了四、五十梯就到达了小山的顶部。在我的印象中,这里以前好像应该是一个烈士陵园,据说这里埋葬的是解放这个地方的时候牺牲的几名解放军战士。但是我在小山的顶部却没有看见任何的陵墓,这里已经是一片平地。除了草坪,还有一些人工栽种的树木。 在小山的一侧有一家茶楼,名曰“休闲驿站”。春夏之际的太阳很柔和,洒在这个小小的山顶上面让人感觉到暖融融的。草地更加的碧绿了。 草地上面放了几张桌子,桌子的旁边是低矮的藤椅。不过在这里喝茶的人好像不多。我心想着也许是今天不是周末的缘故。 “就坐外面?”我问岳洪波。 “好,这个地方舒服。”他笑着说。 “去让老板泡三杯绿茶来,越新鲜越好。我们谈事情,你回去休息。我们结束的时候我给你打电话。”我转身吩咐小凌道。 “你们俩在这喝茶吧。小凌,你带我到这个城市里面去看看。”陈莉却对驾驶员说。 我去看岳洪波,他笑着朝陈莉点了点头。 在暖暖的阳光下,我和岳洪波相对而坐,但是我和他一时间竟然都找不到了什么话来说。 一位服务员端过来了两杯茶,还有一碟瓜子。 “先生,你们的茶。”服务员说,标准的三江口音。 我笑着问她道:“这个地方以前不是烈士陵园吗?怎么现在成了公园了?那些烈士的陵墓呢?” 她摇头道:“我是乡下的。我不知道。” “世风日下,这样的事情真让人感到难受。”岳洪波叹息着道,“一个国家、一个民族,如果忘记了自己的过去,是一件非常可悲的事情。现在很多地方为了发展经济,其它什么都可以舍弃,这很是让人担忧啊。” 我点了点头,随即却忽然笑了起来:“我发现你现在变得越来越深邃了。好像与你以前大不一样了。” “一点感慨而已。”他笑道,“其实我现在也很矛盾的。一方面,我有些心灰意冷,我不想再去做医药行业,因为我觉得自己喝的是那些病人的血;另外一方面我却找不到其它的事情去做。虽然自己曾经很想退出商业,但是有时候我就想了,既然很多官员都那样肆无忌惮地在谋取自己的私利,我又何必那么自命清高呢?在很多的时候我仍然怀念以前那种潇洒的、兴之所至的日子。所以我很矛盾。但是我却发现自己除了你以外根本就找不到说出自己心里话的人。陈莉虽然是我老婆,但是我对她能够说的东西也很有限。男人和男人之间的有些话题是不能对女人讲的,即使那个女人是自己的老婆。” 我在心里非常地赞同他的这种讲法,而且我觉得他应该说的都是真话,因为这样的话可不是一个准备撒谎的人能够讲得出来的。 “是啊。我也时常这样想。我不希望自己在今后成为一个贪官。我是真的想替老百姓办一些实事。但是现在我发现很难。”我叹道。 “你会做到的。”他认真地道,“我相信你能够做到。其实我们在读书的时候都有一个共同的梦想,那就是在自己工作后能够为这个社会做些什么,我也相信大多数的官员在最开始的时候都是这样想的。不过现在的社会太浮躁了,诱惑也太多,整个社会的风气改变了我们当中的很多人。金钱至上、金钱就是一切,在这样的社会风气下面我们想独善其身是非常困难的。不过你和我不一样,至少你在研究生毕业之前还是单纯的,但是我却在毕业前就已经变了。在以前,说实话,海亮,我在以前是有些瞧不起你,因为我觉得你这人太假正经了。不过现在我明白了,你那不是假正经,是真正的单纯。在品德上我是真的不如你。” 我点头道:“我知道的。其实在你面前我也有很长一段时间感到很自卑。也许就是这种自卑的心理让我在内心的深处对你产生着反感吧?在导师去世后见到你那样做,我内心对你的那种反感顿时就爆发了。我觉得你这人太过无情无义、把金钱看得太重,我觉得自己与你根本就不是一路人,后来……算了,过去的事情就不要说了吧,一切都过去了。” “不,要说的。我这次来的目的就是想和你说明白一切。海亮,其实我心里很恨你的。我公司的那些事情我知道是你干的,我也曾经想到要报复你,但是我想到我们毕竟是同学,你也曾经那么大力地帮助过我,所以我最终还是忍住了。不过有一点我很不明白,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那么的恨我,如果你仅仅是因为我和陈莉没有去参加导师的婚礼而那么激烈地来报复我的话,是很说不过去的。后来陈莉给我看了照片我才知道是怎么回事情了。海亮,你误会我了。” “我误会你了?那你为什么不来与我讲清楚?”我对他的话表示怀疑。 他叹息着,不住地在摇头。 我盯着他,曾经内心的那种难言的酸楚又在开始升腾。 “我怎么来给你讲?我说那一切只是一个表象而已?你会相信吗?更何况我很多事情还真是说不出口。我不想将自己的很多事情告诉你,一是你很可能不接受,还有就是你也不一定相信。更主要的原因就是我不想让你知道我的过去,那些事情我实在说不出口。”他看了我一眼却立即回避了我的目光。 “现在可以讲了?”我问他。 “是啊。很多事情是不可能隐瞒一辈子的。我和你之间已经闹出了那么大的误会了,我不想让那些误会再继续下去。有的人已经离开了这个世界,但是秘密却不应该永远地埋藏在地下。因为我和你是同学、是好朋友,我们还需要继续地在这个世界生活下去,那些隔阂只能在我们之间造成不愉快。”他说道,眼睛看着我面前那杯碧绿的茶。 “说吧,我想知道一切。希望你不要有任何的顾虑。本来事情已经过去了那么久了,我对那些事情也不想再去关心,但是我觉得你讲得很对,很多事情是应该说明白。因为我们毕竟是同学、是朋友,因为我们已经不再年轻。”我看着他,真诚地说。 “是的。”他点头道。 “你先说说照片的事情。”我的心态已经平和了许多,但是却仍然按捺不住内心的好奇与疑惑。 是啊,他说我误会他了,但是那些照片上明明显示着他与曹小月有着一种非同寻常的关系,这一切怎么能够单纯地使用“误会”去解释? “那一段时间我和她确实接触比较多,我们经常单独地在一起吃饭、喝咖啡,甚至还一起到过一家宾馆的房间。那些照片上面的东西都是真实的。但是我们却并不是你想象的那种关系。那一段时间我们在一起就仅仅是为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她姐姐到江南来了,还带着孩子。”他慢慢地在说道。 153 ,最快更新医路官途 ! “她姐姐到江南来了?”我在心里冷笑,“她姐姐到江南不让我接待怎么反而去找你?” 他没有理会我的怀疑,继续在说道:“曹小月最开始来找我,她对我说她姐姐要到江南来,希望我能够接待一下。我当时也很疑惑,于是我就问她为什么不让她直接住到你家里去,她说她不想让你知道这件事情。我很理解她,于是我就答应了。那一段时间我们经常在一起的原因就是谈论她姐姐的事情。我知道我这样解释你肯定不会相信,因为你不知道这件事情她不让你知道的最根本原因。而且她还专门叮嘱我说不要让陈莉知道。现在事情到了这一步了,我终于可以全部告诉你了——上次曹小月的父母到到江南来的时候,我们在一起吃饭那件事情你还记得吧?”他忽然问我。 “当然记得。”我点头,我没有去岔开他的话。 “听曹小月讲,我那天与……导师闹不愉快后还发生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她母亲和父亲在中途也离开了酒桌。其实曹小月的母亲曾经是导师很久以前的恋人的事情我当时也看出来了。我后来才听曹小月说她的姐姐竟然是导师的女儿。虽然这件事情在当时并没有说明,但是曹小月的母亲回去后却悄悄地告诉了她的女儿,于是曹小月的姐姐就悄悄地带着孩子到了江南。可是当她到了江南的时候却听说导师已经去世,于是我就把她安排住进了那家酒店。那次我和曹小月到酒店去就是为了看望她的姐姐和她姐姐的孩子。”这件事情被他讲得有些绕,但是我还是听明白了。 “我还是不明白,为什么这件事情曹小月不对我讲,反而回去找你呢?”我是真的不明白。 他叹息着道:“那是因为你不知道导师与她的关系,也不知道我和导师、还有我和曹小月之间的关系。我一直不愿意来找你解释的原因就因为这里面的关系不能让你知道。因为我害怕你知道了以后会受不了。同时还会鄙视于我。” 接下来他对我讲了所有的事情。他是从我们研究生入学不久开始讲起的…… “我和你不一样。我读妇产科研究生是自愿的,我特地地报考了这个专业。”岳洪波说道,“我以前在你面前从来都不会隐晦自己对女人的喜好。我知道自己在这方面的兴趣比一般的男人要浓厚许多,而且我还比较大胆。当我进校后竟然发现自己的两个师妹都是那么的漂亮,我心里不提有多高兴了。” “海亮,你知道不知道?我在第一次看见你的时候就觉得你傻头傻脑的。你明明时不时地去偷看我们的那两个师妹但是却总是在我面前装出一付正人君子的模样。我觉得你挺好玩的,同时也为你感到悲哀。你都二十好几了,居然连女人的味道都没有尝过。 不过我就不一样了。我除了去和那些大学本科的女生玩以外,还时常地去关注我们的那两个师妹。经过一段时间的观察,我发现陈莉对我来说可能性不是很大,因为我那时候根本就没有想过我要去和哪一个女人谈恋爱,我的目的仅仅是为了发泄。在那个时候,我也曾经动过去找小姐的念头,但是却觉得她们很脏。在医院里面我看见过太多的患有性病的小姐了,在我的思想里面一时间还接受不了她们。陈莉对我来说根本就不可能成为我那需求的目标,于是我就把目光投向了曹小月,因为在我所掌握的方法中知道曹小月已经不是什么处女了,这个信息对我非常的重要。那时候,我认为一个女人只要有了第一次之后,后面的事情就要容易得多。 你还记得那次你问我为什么会去顶曹小月屁股的事情吧?其实那是我有意的,我的目的就是想看看她对那件事情是一种什么态度。当时我还是很害怕的,我害怕她会忽然生气,但是她没有。所以我顿时就有了一些兴奋,我认为那就是她给我的一个信号。不过让我奇怪的是,后来我去找她说话的时候她却居然不理我,而且脸色还很难看。我当时就想了,既然你不是处女了,可是我也没有看见你谈恋爱啊?难道你的男朋友不在江南? 我很好奇,也很疑惑。于是我就开始跟踪她。然而让我想不到的是,我跟踪的结果却让我发现了一个令人吃惊的秘密。我发现他经常地和一个男人在一起,她和那个男人曾经多次地去到外面的宾馆开。” 他说得很不堪,我几次都想打断他的话,但是我忍住了。 岳洪波在看着我。我表情淡漠地在看着他,等待着他继续往下讲。 “海亮,你不知道,当我发现了那件事情后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我不敢相信那一切竟然是真实的。其中有好几次我都差点告诉你了,但是我害怕你不相信,我还害怕你因此去告我的状。所以我几次都忍住了没有告诉你。”他继续说道。 我再也忍不住了:“那个男人是谁?你快告诉我!怎么这么婆婆妈妈的?” “是导师。那个男人是导师。欧阳华。”他叹息着说。 我大惊。这一刻我似乎什么都明白了,一切的一切。可是我不愿意相信,这太不可思议了!这怎么可能呢?! “我没有想到自己的导师居然会是那样一个人,更没有想到曹小月竟然会去喜欢一个比她大那么多的男人。我觉得不可思议,但是却又不得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我一次次去跟踪他们,一次次跟踪的结果让自己最终完全地相信了那一切。我开始很失望,不过我后来却忽然感觉到了一种希望。于是我准备去要挟曹小月。 我找到了她,而且问得很直接:曹小月同学,你觉得我怎么样?她却连正眼也不看我一眼,说:什么怎么样?我从来没有注意过你。我的心里有些气愤,但是我仍然笑着对她说道:有一件事情我觉得很奇怪。我发现你这人挺奇怪的,你好像不喜欢年轻的男人啊,我发现你喜欢那种年龄大的男人。比如像我们导师那样的。 她当时就被我的话惊呆了,一下子就怔在了那里,半晌后才醒悟过来问我:你这话什么意思?你今天必须得说清楚!我‘哈哈’大笑着说:如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怎么样?师妹,我们也去开一间房好好谈谈? 她顿时愤怒了起来,她指着我大骂:岳洪波,你真是一个流氓!她骂完后就离开了。 我很失望。不过我并没有完全灰心。我知道她不敢把我怎么样,因为她和欧阳华的那种关系是见不得光的。我也不怕她去告诉导师,因为我知道导师也不想让这件事情曝光。 我后来又有几次去找曹小月,她竟然每次都拒绝了我。我最后彻底地失望了。 不过在我们研究生毕业之前我忽然有了一个念头,我心想,为什么不能利用欧阳华的关系去做生意呢?他可是医科大学的副校长啊,而且还是妇产科学方面的权威,如果有他帮我的话,肯定会发大财的。于是我就决定放弃自己的专业、去从商。在那次毕业前的酒宴上,当我提出了这个想法后欧阳华居然没有反对。那时候我就知道了,曹小月一定告诉了他我已经知晓了他们关系的事情。 就在那次毕业前聚会的第二天,欧阳华打电话给我,让我去他办公室一趟。虽然我在心里很是忐忑不安,但是我还是去了。因为我知道他一定是要对我说什么,这对我未来的生意至关重要。 一切都在我的意料之中。我到了导师的办公室后,他阴沉着脸对我说:岳洪波,你想从商可以,我也可以帮助你。但是有一点我必须提前告诉你,那就是做人、做事得讲游戏规则,哪些事情该做、该讲,哪些事情不该做、不该讲,你自己心里要清楚。还有就是,心不要太大。 我不敢在他面前放肆,装作很恭敬地样子对他说道:老师,您放心吧。我心里有数的。您是我导师,就如同自己的父母一样。自己父母的事情我这当儿子的是不会去管的。 我当时说这话的时候背上顿时冒出了一层鸡皮疙瘩。我看见他微微地在那里点着头,然后对我说:你明白就好。好吧,你先去成立自己的公司,不过我只能给你提供一些有用的社会关系,资金上面我可帮助不了你。我可不是什么钱人。 我急忙说:我怎么会要您的钱呢?我家里还拿得出这笔钱的。 于是我很快地就去成立了自己的医药公司。后来的事情你也知道了。你可能当时也想到了,我的公司发展那么快是因为他在帮助我,但是你却并不知道这里面的内情。” 听到这里,我的心里像五味瓶被打翻了似的很不是滋味。我没有想到这里面居然还有着如此龌龊的交易。 “你留校了,我当时很高兴。但是我没有想到你会去和曹小月谈恋爱,而且你们竟然那么快速地就住到了一起。”岳洪波继续说道,“虽然我很想告诉你一切,自己也觉得自己应该告诉你那些事情,但是我想到自己的公司,想到自己曾经对欧阳华的承诺,我沉默了。不过我觉得自己很对不起你,所以我总想对你好一点,希望能够为你做点什么。” “那你认为曹小月为什么要和我在一起啊?”我问道,心里充满着苦楚。其实我心里有些明白了,但是我不愿意去那样想,我希望那种猜测能够从岳洪波的口中说出来。 他叹息着说道:“这个问题我很久以前就问过自己了,我认为唯一的解释就是,他们想让你做他们的挡箭牌。曹小月是要结婚的,她不可能为了那种关系一直单身。而你不但为人老实,而且还很单纯。或许你在研究生毕业前的那次酒宴上对欧阳华的那一跪感动了他,他认为你是最合适的人选。” 154 ,最快更新医路官途 ! 我觉得自己很可悲,也非常的好笑。 “也许不是那样。”岳洪波忽然道,“也许他让你留校的考虑本身就是出于那个目的。你可以想想你自己和曹小月是怎么开始谈恋爱的就清楚了。” 我顿时想到了那个夜晚,那次因为酒醉后我和曹小月的那个激情的夜晚。原来那一切都是她计划好了的!我发现自己真的很傻!明白了,一切都完全明白了! 岳洪波在叹息,他继续在说道:“所以,曹小月的姐姐到江南的事情她不愿意告诉你。而我,却是她当时唯一可以信任的人。她知道我去安排那样的事情最合适。说实话,我当时仍然可以利用那件事情去要挟她的,因为我这人的那毛病自己无法改变,我喜欢女人,我喜欢和不同类型的女人上床的毛病我怎么也改不了。但是我想到她已经是你的女人了,虽然我知道她在欧阳华死前一直保持着那种关系,但是我克制住了自己。因为我觉得我不能更加地对不起你。其实在她开始与我谈她姐姐的事情的时候,她就对我有过那方面的暗示,我也挣扎了许久,而且我和她在一起的时候也多次动过那种心思,但是我最终还是强迫自己克制住了那种不应该有的欲望。欧阳华死了,她的姐姐并没有与他碰上面。我一直在想一个问题:那就是欧阳华为什么会自杀呢?我分析了前后的所有经过后我终于明白了——他一定误解了曹小月母亲的意思,他认为曹小月就是他的亲生女儿!对于他那样的人来讲,即使他再不好,luan伦的事情可是他永远都不能够接受的。” 看着眼前这个自己曾经的同学、朋友,我感觉自己是多么的龌龊、多么的禽兽不如!而他,在那种情况下仍然想到我是他的同学和朋友,所以他才没有去与曹小月苟合,但是我却是有意地、要挟地去与陈莉发生了关系。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啊?! “对不起。”我喃喃地对他说。 “别那么自责。哥们,你虽然报复了我,但是你后来不也仍然帮助了我吗?”他笑了,“其实那件事情我知道是你干的。因为我公司的业务忽然出了那么大的事情,我在仔细分析了一切后竟然发现很多地方都有你的踪影。特别是省城周边的那个医院,那里可是你们刚发展的教学医院啊。我还了解到你在我公司出事情前不久专门请了那个院长吃了饭的,我花了少许的钱就从那天参与吃饭的其中一个人那里知道了你们谈话的内容。不过我真的不怪你。这件事情其实要怪的话只能怪我自己,因为我在那么长的时间里面没有告诉你一切。可是,那些事情我怎么能够告诉你呢?海亮,如果你是我的话,我认为你也会像我那样去做的。你说是不是?” 我更加地惭愧、更加地无地自容。让我唯一感到欣慰的是,他好像并不知道我曾经与陈莉发生过的事情。 “我今后一定会好好帮助你的。对不起!”我喃喃地对他说道。 “哥们,以后的事情我们以后再说吧。我今天特别高兴,因为埋藏在我心里的那些事情今天终于全部说出来了。我忽然感到自己轻松了许多。”他笑道。 我朝他伸出了手去:“洪波,让我们像以前一样,让我们永远都做最好的朋友,好吗?” 他的手与我的手紧紧地握在了一起。他神情非常地激动地说道:“我盼望这一天已经很久了。” “还有一些事情。”他喝了一口茶然后说道,“其实陈莉也知道一些情况的,我说的是在我和她恋爱之前。后来陈莉告诉我说,她在读研究生的时候也有几次在无意中发现了曹小月与欧阳华的关系有些不正常。不过她不敢肯定。但是她在读博士期间有一次欧阳华却把陈莉叫了去,他居然也试图在她身上乱来,不过在陈莉的奋力反抗下他才没有得逞。正因为如此,陈莉才决定不去医院工作,她不想再看见那个禽兽,不愿意与他任何的工作关系。当陈莉将这件事情告诉了我后我顿时就愤怒了,但是我却没有其它的办法。那时候我确实把钱看得太重了,为了钱,我拼命地去要求欧阳华给我介绍更多的业务,为了钱,我不惜在他的面前下跪。现在想来,我那时候可真够无耻、真够卑鄙的了。你以前不是问过我多次为什么陈莉最终答应与我恋爱的事情吗?其实最根本的原因就是,我答应她今后一定要狠狠地去报复欧阳华!但是我却要求她在我开始报复前一定要听我的,一定要忍。她答应了。正因为如此,欧阳华才会在那次请曹小月父母吃饭的酒桌上面对我大发脾气。当然,那天也是因为他心情不好。” “其实你答应陈莉去报复导……那个欧阳华只是一种谎言而已,是不是这样的?”我问他。我希望他回答“是”,因为只有那样我才会感到自己心安一些的。虽然这种想法很无耻,但却是我现在最真实的想法。 “是的。”他叹道,“我那时候有两个目的,一是得到陈莉的爱;二是希望自己能够赚更多的钱。我认为那两件事情对我都非常重要。也许是后来陈莉发现了我在骗她吧,所以她后来向我提出了分手。其实她并不完全是因为我曾经的那些女人的缘故。” 我心里虽然稍微好受了一些,但是我一想到曹小月居然是那样一个女人,心里顿时就开始疼痛起来。 “她怎么会是那样一个女人呢?她是那么的美丽,那么的年轻,没理由啊?”我喃喃地道。 “其实我们都小看她了。”岳洪波叹道,“后来我才知道,我和曾可,还有那个给我生孩子的女人的事情都是曹小月去告诉陈莉的。她这样做的目的其实是为了报复我。我曾经要挟过她,她心里一直恨我,她总想让我的日子也过得不愉快。至于她为什么要和欧阳华那样,那就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不,我不相信她是那么的坏!我在心里大声地叫道。我不相信一个人与生俱来就坏,这里面一定有她的原因! 最近我到省城去的时候她曾经告诉过我,她的一切目的就是要出人头地,她说她不愿意去走她母亲的老路。但是无论如何她也不应该那样去做啊? 如果有那一天的话,我一定要当面问她!我在心里暗暗地道。不全是为了真相,因为这里面的事情与我紧密相关。我在不明不白中成为了她与欧阳华的挡箭牌,这样的事情换成是其他任何男人也都是接受不了的。 我忽然想起了师母在将那本日记交给我的时候的那句话来:“我都为里面的东西感到羞耻!” 此刻,我已经完全地相信了岳洪波的话。 晚餐安排的是野味。三江地处偏僻,这里的山上山鸡、野兔较多,野猪在这几年也开始泛滥成灾。国人有一种优良的品质,那就是什么东西都可以采用吃的方式去消除某个物种的忽然增多,不过有时候在度上有些控制不住,结果造成了某些物种的灭绝或者濒临灭绝。对于吃,广州人最为大胆,毒蛇、跳蚤,蛤蟆、猴脑,他们什么都敢吃,而且还会吃出各种花样来。 正因为三江的野生动物繁多,数量上也可以保证,于是就出现了一些专门的野味餐馆。也许是小凌为了严格执行我的“特色”二字的缘故吧,他将今天的晚餐安排在了一家叫住“绿野仙踪”的酒楼里面。 我小时候吃过野味,也就是野猪肉之类的东西,那时候家里经济并不好,所以也就没有把那些野味当成野味去吃,吃过后反而地觉得那些肉的油水不多,而且还有一股膻味。 “凌县长,今天的运气不错。这个酒楼今天刚进了一只果子狸。”我接到晶晶后刚进入到酒楼的时候就听到秘书小孙在对我说。 “我可不吃那些东西!你们这些人一点都不注意环保。”晶晶在旁边不悦地说。 小孙顿时尴尬地怔在了那里。 “今天有客人,你就别那么较真了好不好?”我急忙去责怪她,随即又对小孙说道:“别全部搞野味,其他的品种也准备一些。” 晶晶不再说话。 155 ,最快更新医路官途 ! 让我没有想到的是,陈莉刚一看到晶晶就亲热地上去将她的胳膊挽住,她们即刻谈笑风生起来,两人像多年的好朋友似的。我不禁对女人更加的搞不懂了。 朱浩和斯小冉在那里恭候着,我们鱼贯进入到包房里面。 “车县长也在这个地方吃饭。他们在另外一个包房里面。教委的闵主任也在。”朱浩过来悄悄地对我说。 “他知道我今天在这里吃饭吗?”我想了想,然后问道。 “知道。斯小冉刚才告诉他的。车县长问到我们哪些人在的时候他顺便回答了。”朱浩回答说。 “别管他。我看他今天怎么说那件事情。”我淡淡地笑了笑说。 朱浩会意地一笑。 菜上来了,很丰盛。中间的一大盆是红烧果子狸,旁边有泡椒野兔、尖椒山鸡、野猪肉和家猪肉炖笋子、凉拌麂子肉、野生黄辣丁、清蒸野生甲鱼,后来上了一份口水鸡和一份水煮牛肉。不过还好,还有几样野生素菜。 “将就吃吧。别让客人尴尬了。”我悄悄地对晶晶说道。 “我什么都可以吃的。不过我就是觉得不应该。”她轻声地对我说。 我顿时放了心,转身对岳洪波道:“今天我们两兄弟还是要喝点才对。” “当然。今天我比以往任何时候都高兴。”他说。 “斯院长,你今后可得多照应我这个同学哦?”我笑着对斯小冉说道,其中的意味不说自明。 斯小冉高兴地道:“凌县长吩咐了,没什么说的。” 我看了他一眼:“我吩咐什么了?” 斯小冉顿时不好意思地笑了。 “海亮,你真是‘时隔三日当刮目相看’啊。”岳洪波叹道。 我不想再谈及此事,即刻端起酒杯说道:“来,我们一起来敬一下我的这两位同学。洪波、陈莉,我们欢迎你们到三江来玩!当然了,你们来投资就更好了。” 大家都举杯。 “我目前还没有投资的能力。共同发展吧。”岳洪波笑道。 第一杯酒下去后后面的酒就顺理成章了,所有的人都一一地去敬他们两人。一圈过后我才说道:“别这样整,这样喝酒他们两口子可受不了。” 结果斯小冉和朱浩却把目标对准了我。岳洪波与陈莉也不例外。 “这个世界真是当不得好人。”一圈酒喝完后我苦笑道。大家都笑。其实我心里很高兴。 晶晶今天没有喝酒。陈莉也不让她喝。 “师兄,我这同学很不错的,你今后可要和他多接触啊。”我接下来对朱浩说。 “我知道的。这两天与他接触后我觉得很不错呢。”他笑着说。我在心里暗笑,心想你们两人早就认识了,可能斯小冉也是知道的。不过我并不去点破。 酒喝得很愉快,菜的味道也不错。在我的建议下大家放慢了喝酒的速度。 在中途,我和岳洪波在频频举杯。“来,我们俩喝一杯。”我和他每次都这样说,我们之间没有多余的语言,但是其中所包含的深意我们两人都知道。 很多事情是不需要去说出来的,情谊自在心里。不过我的心里多了一种愧意。我还是以同学的身份去与陈莉喝了两杯。 我们四个同学,今天只有一个人没在场,但是我们三个人的心里似乎都有她的存在,只不过大家都不去说罢了。我感觉得出来。 晶晶几次端起茶杯去敬大家。她连声地道歉。但是当她看见每次别人都将杯子里面的白酒都干完以后就再也不好意思去敬了。这也是因为我在旁边开玩笑:“晶晶,你这样去敬酒可是会把所有人都喝醉的啊。” 酒过三旬后车铭仍然没有过来。我顿时明白了,他是在等我过去呢。他是常务副县长,没有他主动来敬我酒的道理。 我想了想,对岳洪波说道:“对不起,洪波、陈莉,我们三江县的常务副县长在隔壁,我去敬一杯酒就回来。” “海亮,你这么客气就不好了。这种情况你应该去的。”岳洪波不悦地说。 我不好意思地朝他笑了笑。其实我自己明白,这种客气来源于我的愧意。 “我陪你去吧。”朱浩站了起来对我说。 我朝他点了点头。 车铭坐在首席,正对着房门。我进去的时候他随即就看见了我。 “车县长,我听说你在这里。我来敬你一杯。”我直接他朝他走了过去。 他“哈哈”大笑着说:“凌县长也在啊,欢迎、欢迎!” “我来了两个同学,我在这里接待他们呢。”我与他碰了杯然后一饮而尽,“这几位是?”我问道。 “这是教委的闵主任,你的部下呢。这是教委副主任、这是三江中学的校长,这几位是三江中学的副校长和老师。”他介绍道。 “哦?”我说道,“来,我敬大家一杯。”我说着就去同时地与他们敬酒,然后喝下。 “车县长,我先过去了。我那边马上结束了。”我说道。 “干脆坐下来喝几杯吧?教委的同志也想敬你酒呢。”车铭说道。 “下次吧。我现在哪有时间去分管教育的事情啊?这旧城改造的事情我都忙不过来呢,还有医院那一摊子事情。走啦啊,车县长!”我没再等他说话然后离开了。从我进入到这个房间开始,我一眼都没去看那个姓闵的人。 回到我们所坐的包房后不多久朱浩就回来了。他朝我竖起了大拇指。 “怎么啦?你到那边喝了很多酒?”晶晶疑惑地问我道。 我摇头。 “教委的那个主任在今天开会的时候不给师弟面子。师弟刚才过去敬酒的时候看都没看他一眼。”朱浩笑道。 我觉得他说的这话与我的本意相差甚远。其实我根本就不是想要借此机会去报复那个人,我只是想表明一种态度:我是副县长,我完全没有必要理会他。与此同时,我还必须给车铭一种尊重的态度。 “你这样不好。何必呢?”晶晶道。 “你不了解情况。我们回去后再说。”我对她当着这么多人责怪于我有些不悦。 晶晶不再说话。 “地方很复杂的。海亮,你可要注意啊。”陈莉说道。 岳洪波摇头笑道:“他可不是以前的他了。我这次来发现他成熟多了。我自叹弗如。” 我叹道:“难啊。我是真的想好好做点事情,可是这人际关系比做事情还累。其实我不怕做事情,因为我认为只要思路清晰、决策正确,什么事情都可以做好的。但是现实中可不是这样。我们往往花费在处理人际关系的时间和精力比去做有意义的工作上面的时间还多。内耗太多了。真烦人!” “毛主席说过:‘与天斗,其乐无穷;与地斗,其乐无穷;与人斗,其乐无穷!’搞政治就需要斗争呢。如果没有斗争,政治这玩意就会少了很多的乐趣的。”朱浩笑着说。 我默然。 “今天就这样吧。我们今天喝得也不少了。海亮,谢谢你对我们的接待。明天一早我们就要回去了。下次我们在省城慢慢喝酒吧。”岳洪波说道。 “再喝点吧?我们机会难得。”我说。 他苦笑道:“我昨天晚上把胃伤了。明天一早我们还要坐火车呢。” “行!”我没有再劝,随即对驾驶员小凌说:“你明天一早开车送他们到火车站,今天晚上去将卧铺订好。” 小凌连声答应。 我和晶晶送他们两人到了酒店,随便地谈了几句后我们就告辞了出来。离开之前我说了一句:“明天上午要是没什么紧急的事情的话我来送你们。” “不用了。”岳洪波说。 我心里已经打定了主意。 我和晶晶在三江的大街上漫步。小凌被我赶了回去。我难得与晶晶有这样一个浪漫、休闲的夜晚。 “对不起,我今天不应该在那么多人面前说你的不是。”她挽住我的胳膊在说。 “没什么,今天的人都不是什么外人。”我说道。 “斯院长什么时候和你成朋友了?”她问我。 我摇头道:“不是什么朋友。我是想,万一他接替我当上了医院院长后不要对朱浩不利就可以了,所以我尽量地想办法融合他与朱浩的关系,同时也是为了让他对我有一种感恩。这样的话他就不会去翻朱浩的那些旧账了。” “我搞不懂的,你们的事情太复杂了。哦,对了,前面你们说的那个教委主任是怎么回事情啊?”她问道。 “我通知他来开会,我想了解一下我分管部门的情况,结果他有意迟到了。迟到了倒也罢了,问题是他居然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不但不承认错误,还藐视我说根本就看不起我这个副县长。还教委主任呢,居然那种素质!”我愤愤地道。 我忽然感觉自己的胳膊处紧了紧,即刻就听到她轻声在说:“凌老师,是我的不是。这样的人你应该给他颜色看的。” 156 ,最快更新医路官途 ! 我叹道:“按照我以前的脾气,应该马上向明书记汇报的,我可以用辞职去促使明书记换掉他,但是我没有,我忍住了。那个教委主任是常务副县长车铭的内弟,今天他们就在隔壁吃饭。这件事情车铭完全应该知道,我本来是想等车铭带他过来向我道歉,如果他那样做了我也就算了。但是他没有!我过去敬车铭的酒其实是不想让自己失礼。他们没有素质但是不能让别人说我没有修养,是吧?可是……哎!不说了,我太失望了。” “那你准备怎么办?”她问道。 我去将她的身体拢了拢,道:“晶晶,我工作上的事情你今后就不要问我了,好吗?有些事情如果我觉得应该对你讲的话我一定会讲的。我工作上面的事情你知道多了不好。” “嗯。我知道了。我以前不懂的。”她轻声地道。 三江的夜晚很美。美的不是城市的灯光,而是那轮挂在天空中的明月。春天已经早已经来临,徐徐的风吹拂着我们俩,我们依偎着在大街上缓缓而行。我不会害怕别人对我们的侧目,现在的我已经不是什么副县长了,我只是一位新婚不久的普通市民。我和自己的爱妻在街上散步,这是我个人的自由与幸福。 我认为某些人在这个地方上下班非得坐车、或者不敢与家人出来散步,这完全是一种自我折磨,同时也是一种自以为是。也许在八小时之外老百姓并没有把我们当成官员。 官员也是人,是人都得应该有作为人的温情与享受天伦之乐的权利。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起床了。我精神极好。最近一段时间以来晶晶不让我在酒后与她欢好。她说她正在准备我们的“造人”计划。不过酒后的激情是很难克制的,但是对于她的坚决我却毫无办法。有时候我还因此去与她赌气,不过往往在第二天醒来后我才认为她的那种坚持是完全正确的。 其实我们很多人很多时候都是如此。在冲动的时候不顾一切,但是冷静下来后却往往为后悔莫及。所以,在一个人冲动的时候有人冷静地坚持非常有必要。 我和晶晶从家里到楼下的时候小凌已经在等着我了。 “凌县长,上班啊?”周围的邻居热情地朝着我打招呼。 “马上送客人到火车站呢。”我说。我不想让邻居们误会自己将车开到这里来事为了显摆。 “你们当领导的真忙。”一位邻居笑着奉承道。 我在心里不住地苦笑。 “晶晶,你去上班吧。我去送他们。”我对晶晶说,意思是让她自己步行去医院。 她明白了我的意思,朝我温柔地笑了笑然后独自去往医院。 “我们可以顺便送她的。”小凌说。 我瞪了他一眼道:“这样的话我的这些邻居们会怎么看我?” “他们羡慕都还来不及呢。”小凌笑着说。 “你怎么知道别人在背后会是一种什么样的想法?”我的声音凌厉了起来。 小凌不再说话。 看着晶晶独自远去的背影,我的心里有一种温馨,同时还有一种酸楚。 三江的火车站并不嘈杂,反而地有些冷清。因为春运已经结束,这里仅仅是一个小小的中间站而已。 “多联系。”我去与岳洪波握手道。 “最近到省城来吗?”他问我。 “会的。我要和皮云龙谈事情。”我回答。 “到时候一定给我打电话。”他说。 “一定会的。”我毫不犹豫地说,然后去看陈莉。 “我想了两天,还是决定将一件事情告诉你。”她看着我轻轻地说。我忽然有些紧张起来,顿时心跳如鼓。 “曹小月结婚了。”她忽然说。 我懵懂地看着她,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据说她找了一位她工作所在地的一般职员。不过据说那人很老实。”她继续在说。 “结婚好、结婚好。”我听到自己在喃喃地说。 他们进了检票口。我却一直怔怔地站在那里,双眼一直看到他们背影消失。我并不是真的在看他们,我的眼前有些昏暗。他们的背影像被擦花了的镜面所显示出来的影像模糊不清。 回到办公室不久,我就接到了明天浩秘书的电话,他告诉我说明书记想找我谈点事情。 我匆匆朝县委走去。 从火车站回来的路上我的脑海里全是陈莉的那句话——“曹小月结婚了。” 这个消息让我有一种发自内心的酸楚。 回到办公室后我忽然有了一种想要哭泣的冲动,但是我忍住了。我告诉我自己:你必须坚强。 “凌县长,我找你来是想和你商量两件事情。”在明天浩的办公室坐下后,他对我说。 我急忙道:“明书记,您有什么事情直接吩咐我就是了,我一定会按您的指示去办的。” 他愉快地笑了:“这可不是什么指示的事情,我是真的想和你商量一下。” 我不再奉承了:“您说吧,什么事情?” “第一件事情就是皮总到我们三江投资的那件大事。现在政府常务会已经通过了相关的细则,我希望你尽快抽时间到他那里去一趟。当然,你请他下来也可以的。”他说道。 我心想这不是吩咐是什么啊?当然,我不会有异议,急忙点头道:“行,我马上与他联系。看他的意见吧。” “最好是你到省城去,顺便到江南大学去一趟,你去与江南大学建筑学院的相关专家衔接一下,旧城改造的规划、设计必须先行。”他继续说道。 我觉得他的这个意见是对的。我说道:“县里面再困难,这个工作都必须得先做。明书记,我发现我们三江的招商引资工作恰恰就欠缺这方面的东西,人常说:‘种好梧桐树,引得凤凰来。’如果我们不把三江最基本的东西做好的话,像这样干等投资商上门时不可能的。道路、资源等等我们都得先期进行调查、规划。铅锌矿是我们三江的矿产资源,我们也应该尽快地将这个项目纳入到招商工作里面去。” “看来让你分工管招商引资是正确的!”他高兴地道,“我也正想这件事情呢。还有什么?你再说说。” 我受到了鼓励,思索着说道:“招商工作必须面对全县所有的产业。但是我们必须先期做好我们的基础工作。我们虽然并没有丰富的资源,但是我们有大量的土地,这就适合我们对农业进行产业化发展。我们可以租用土地给投资者,让我们的土地效益最大化;我们还可以建设工业园区,因为我们靠近他省,我们的边贸不能仅仅局限于那些小农产品。呵呵!明书记,我接管这项工作的时间还很短,很多东西我还没有来得及仔细思考。” 他点头道:“你的思路很好。我们当领导的人就是需要这样的思路。当我们的思路清晰了以后,发展就是迟早的事情了。不错!你很有思想!我们近期应该好好地思考这方面的问题。可惜啊,你不是党员。不然我会向上级建议你进入常委的。不过没关系,党外人士也是很有发展前途的。” 我谦逊地道:“主要是我觉得自己离党的要求还差很远。我曾经按照《党章》的要求对照自己,我发现自己还有太多的不足。” “是啊,你能够这样严格要求自己很不容易的。我欣赏你的就是这一点……好了,我们不谈这件事情了。我今天还有第二件事情想和你商量。那就是你分管部门的人事调整问题。”他说道。 我急忙道:“明书记,这人事调整可是县委常委们研究的事情啊。无论你们怎么安排我都不会有意见的。” 他“哈哈”大笑道:“凌县长,我发现你比我们某些党员的觉悟都高呢。不过在我对下一步的人事作出调整前我还是想听一下你的意见的。” 我看着他,等待他接下来的话。 “我有一个想法,想将卫生局的朱浩同志调到交通局去任局长。将教委的闵成钢同志调到卫生局去工作,还有就是,你现在兼任着医院的院长,我觉得也不合适。一个人的精力有限,你还是应该把主要精力集中到县政府的工作上来。凌县长,你对这样的安排有意见吗?”他说道。 “我确实不适合再当县人民医院的院长了。”我回答说。 我没有对他的人事安排作任何的置评,这本身就表示了我的不满意。 他感觉到了:“呵呵!看来你还是对我的安排有意见啊。说说?” 我想了想,道:“朱浩同志虽然和我关系很好,但是有一点我还是要提出来的,那就是他的专业是医学,我觉得他并不适合去干交通方面的工作。还有,县人们医院院长的人选问题,我不知道明书记目前有没有合适的人选?” 我必须提出这个问题。虽然我明明知道朱浩在明天浩身上花费了大量的力气,但是作为我来讲,避嫌却是必须的。至于县人民医院院长的人选问题,我也仅仅是想探听一下消息而已。不过对于闵成钢这个人来讲,我什么都不说才是最明智的选择。 明天浩忽然笑了:“凌海亮同志啊,朱浩同志可是去当局长,又不是让他去当工程师。你不也是学医的吗?你这县长不也当得很出色嘛。至于县人民医院的院长人选,你有提议没有?” 157 ,最快更新医路官途 ! 我差点将“斯小冉”的名字说了出来,不过我临时地忍住了。我摇头道:“我到县人民医院的时间并不长,我对里面的人还不十分了解。” 他点头朝我微笑。 我笑着说:“明书记,我说了,您安排吧,只要是您安排的我都会服从的。” 他忽然叹息道:“小凌啊,我没有想到你的品格这么好。本来我以为你会对闵成钢提出反对意见的,但是你却什么也没有说。他的事情我都知道了,这人的素质确实有些问题。我们当初在安排的时候确实欠考虑。你很不错,能够考虑到全县的大局、服从组织上的安排,这在其他人是很难做到这一点的。我这次把他调到卫生局工作也是出于对他的一种警告。他不是在你面前那么张狂吗?我偏偏让他继续在你手下工作!凌县长,如果这个人在今后继续那样的话,你可要随时告诉我。” “我并不怪他。”我摇头道,“不过我觉得他确实张扬了一些。作为一个部门的负责人,像那样处理问题似乎过于轻率了一些。呵呵!也许是我对他不了解吧?我看这样,我抽时间去找他谈谈。” 他点头道:“心怀宽广、待人以礼、以德报怨。小凌不错!我也得向你学习啊。” 我急忙道:“明书记,您可千万不要这样说。您这样说我会感到无地自容的。” 他“哈哈”大笑着将我送出了他的办公室。 “我已经找闵成钢谈过了。我狠狠地将他批评了一顿。这样吧,你不忙和他谈,我再找他谈了再说。这样吧,你马上安排时间到省城去一趟。把招商局局长带上,一路上让他好好照顾你。”他送我到他办公室门口处的时候对我说。 我连连点头。 说实话,我对那个闵成钢个人并没有多大的看法,他就那素质,我不值得去和他生气。不过我对车铭却很有意见,作为一个班子的成员,大家是同事,可是他却如此处理这件事情。这让我心里既不舒服——很明显的嘛,他在心里根本就看不起我! 看来他上次对我说关于旧城改造的事情也仅仅是为了敷衍那位建筑商而已。我只能这样理解。 “明天我要到省城去。三江的旧城改造马上要开始了,我在负责这项工作。”在与晶晶激情后我抚摸着她的秀发对她说。 “嗯。”她依偎着我,柔声地说。 “我给医院讲一声,你不要去值夜班。妈需要你照顾。”我继续说道。 “这样不好吧?”她说。 我笑道:“没什么的。我这点特权还是有的。我又不会让医院多给你一分钱。” “你是不是想让我当全职太太啊?那我可不愿意。我希望自己永远是一位独立的女性。”她忽然撑了起来,看着我的眼睛说。 我去将他拢在自己的怀里,她的敏感让我心里顿时充满了一种怜爱。 “我怎么会那样想呢?我可不是大男子主义者。晶晶,你今后不要这样敏感好不好啊?我是担心你太辛苦了才来征求你的意见呢。我希望你随时都开开心心的。你开心了、幸福了,我才觉得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有价值。”我柔声地对她说。 “嗯。”她在我的怀里轻声的、温柔的应答着。 “我知道自己的过去很不对。你担心我发生改变我也完全理解。但是你要记住,我是你老公,我会对你、对这个家庭负责的。”我继续说道,声音里面充满着温情。 这是发自我肺腑的真情流露,虽然上次自己与颜晓发生了不应该发生的事情,但是我自己知道,我的心已经被自己身边的这个女人牢牢地拴住了。 “你别说了,我知道的。”她的声音像小女孩般的柔顺。 “我们早点休息吧。我明天一早就出发。我想顺道去看看张杰。”我说道。 “真的?!太好了!我最近经常打电话给他,可是他却不愿意与我多说什么。”晶晶忽然高兴了起来。 “如果可能的话,我这次到省城想想办法看能不能将他的那个老板救出来。”我说道。 “我不关心那件事情。我希望张杰能够尽快地到三江来。我就这一个弟弟,他随便做点什么也好啊。而且他也老大不小的了,我还希望他尽快地结婚生子呢。我们张家就靠他传宗接代了。”她却这样说道。 我忽然笑了,用手去捏了捏她的鼻子:“看不出来,你居然还是一个封建脑袋瓜子!” 她将头钻进了我的怀里,不住地笑。 一大早我们就出发了。招商局局长老吴、我的秘书小孙与我同行。 地方上的官员喜欢坐在副驾的位子上。本来从传统上来讲那应该是秘书的位置,但是很多官员觉得这个位子的视线很好,而且是一个独立的座位,所以就慢慢地形成了车上的最高领导享受副驾位子这种不成文的规定和习惯。 我也喜欢副驾的这个位子。因为我觉得这里不但可以随便地与驾驶员交谈,而且还可以在疲倦的时候系上安全带睡觉。这是一个相对于比较独立的空间。 两个小时后我们到达了云阴市。我给张杰打了一个电话。 “你在什么地方呢?”我问道。 “在公司里面。”他回答。 我告诉了他我刚到云阴:“我想和你谈谈。我到省城去出差,顺道来看看你。” 张杰来了,他身后跟着一个女人。 “这是蔡淼。”他介绍道。我微微地朝她点了点头。我当然认识她,她是王波参加我婚礼的时候带到三江来的那个女人。 “走吧,我们找个地方坐坐。”我说,随即吩咐车上的其他人随便找一个地方休息一下。 张杰带着我到了一家茶楼。蔡淼也跟着。我皱了皱眉。 “怎么样?现在王波的公司情况怎么样了?”坐下后我问道。 他叹息着道:“他的很多资产都被冻结了。” 我看着他:“那你还在这里干什么?你在这个地方对他的公司有什么用处?” “他的那个矿还开着。市里面在上面去做了工作,因为这个矿是云阴的纳税大户。市里面不希望它停产。我必须得替王总管好它。哥,你不也在这个矿里面有股份吗?我也是在替你管呢。”他说道。 我没有想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来,我瞪了他一眼,怒道:“住口!” 他却不以为意地道:“哥,没什么的,蔡淼不是外人。” 我对他的话大为惊讶:难道他与这个叫蔡淼的女人…… “小蔡,麻烦你出去一下,我有点私事想和张杰谈谈。”我对这个女人说道,尽量地让自己的声音温和一些。 蔡淼的脸一红,随即走了出去。 “你和她什么关系?”我问张杰。 “没……没什么关系。”他诺诺地回答道。 我顿时明白了。我盯着他:“张杰,你这样做很危险的你知不知道?你应该了解王波这个人吧?他可以不在乎金钱,也可以不在乎去坐牢,但是他绝对不允许他的女人被其他的男人占有!虽然我不相信他是什么黑社会头目,但是他绝对与黑社会有着某种关联。你以为警察会无缘无故的抓他?” “我没有。我和蔡淼没什么的。”他回答道,但是声音却很无力。 “但愿如此。”我叹道,“张杰,你还年轻,好女人多的是,你为什么就想不明白这件事情呢?” “哥,我知道了。”他低下了头。 我看着他,温和地道:“你尽快离开这个地方吧,我和你姐会给你一些钱,你可以自己去做生意。” “不!”他忽然抬起了头来,“哥,我现在真的和蔡淼没有什么关系。王总对我那么好,我必须要替他管好公司的事情!” 我看着他,不住地叹息:“张杰啊,王波的那个矿今后还是不是他的都难说呢。你赶快醒悟吧,你姐现在担心你得不得了。还有就是那个蔡淼,我看得出来,她对你很有好感。时间一长我担心你们真的会出什么事情。” “哥,不会的。你放心好啦。”他忽然坚毅地对我说道。 我毫无办法,只好问他道:“你现在有什么困难吗?” “没有。”他摇头。 从茶楼出来后我即刻给晶晶打了一个电话,但是她却没有接。我估计她可能正在上手术。于是便给她发了一则短信:张杰很好。不用担心。 我心里更加地坚定了想办法去让王波出来的念头。 在到省城的路上,我给赵倩打了一个电话。我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最近还好吧?”我问她。 “海亮哥,是你啊?我好久没有听到你的声音了!我很好!你在什么地方呢?”听上去她非常的高兴。 “我正在来省城的路上。”我回答说,“我有一件事情想麻烦你一下。” “海亮哥,你怎么对我这么客气了啊?你是不是不想认我这个妹妹了?”她顿时不悦起来。 “不是。”我急忙说道,“我这次到省城来有一件非常重要的公事要办。我想约杨校长出来吃一顿饭,请你帮我约一下他。可以吗?” “好吧,我马上问问。”她应道。 “请你告诉他,我们三江准备进行旧城改造,我们想请他们学校去给我们做规划、设计。你一定要给他说清楚,这样他才好准备。”我吩咐道。 赵倩连声说“知道了” 158 ,最快更新医路官途 ! 头天晚上我已经给皮云龙联系过了。他听到这个消息很高兴:“太好了。我在省城恭候你。” 汽车在这条被大车碾压得坑坑洼洼的国道上行驶,从云阴出来后的这一段路尤其糟糕。几经颠簸过后我顿时有了睡意,急忙将安全带拉到身上,然后闭目养神。 我发现汽车的轰鸣声在现在成了最好的催眠曲,不多久我就沉睡了过去。 但是很快地我就醒转了过来,因为我心里有事情。有时候睡眠只需要五分钟。 “老吴,说说,你对我们县的招商工作有什么建议。”我对坐在后面的的招商局长说。 “这次的旧城改造就是最大的招商任务了。其它的都还不成熟。”他回答。 我顿时无语。这老吴的年龄太大了一些,思路比较僵化,我觉得他并不适合干这个工作。 “回去后你将我们县探明的铅锌矿的资料送到我办公室。我要好好研究一下。”我说道。 “那地方交通不便,开发很困难。”他说。 “我们招商的目的是什么?就是为了发展经济嘛。矿产是一种不可再生资源,我认为在几年后它们的价格将会成倍地增长。我查看了我们的县的交通网络,我发现在发现铅锌矿的那个区域我们有公路,至少主干道在那片区域的周围,这就是条件,这就是基础。铅锌矿的开采好像并不复杂,它应该是所有矿种里面开采方式最简单的。我们完全可以采用招商的办法让投资者自己修路进去嘛。其实我现在最关心的是铅锌矿的加工问题。我担心它的污染程度。”我说道。 “我看困难。”老吴说,看来他并不看好那件事情。 到省城的时候已经是深夜,我们找了一家酒店住了下来。在路上的时候赵倩已经给我回话了,她说她公公,也就是那位杨校长答应明天晚上与我们一起吃晚饭。 我没有给岳洪波打电话,我不想因为私事耽误工作。 第二天上午十点钟所有的人才起床,大家都太劳累了。我心里有些内疚,因为我们本来可以坐火车来的。 在给皮云龙通电话后他不多久就到了我们所住的酒店,就在酒店的茶楼里面我们开始了交谈。 我将三江县人民政府出台的关于旧城改造的相关文件递给了他,他仔细地阅读了起来。 “其它的我没有什么意见,因为上次我们已经谈过了。不过你们现在连规划设计都没有拿出来,如果真正要实施的话可能还得有一段时间。”他看完了后说道。 “可以特事特办嘛。”我笑着说,“我们可以一边加快进行规划设计,一边到上面相关部门立项。要不了多长时间的。我们可以先签订一个意向性协议,当一切水到渠成后你就可以进入了。” “那我不是被你们捆绑进去了吗?”他笑道。 “话可不能这么说。你如果不先期进入的话,我们怎么能保证你今后独家开发的事情?这点风险你是必须得冒的,高风险、高回报的道理你应该知道的啊。”我说道。 在这件事情上我完全是站在三江的立场上与他谈判,并没有过多地考虑我和他的私交。 “你们准备找那一家设计单位?”他问道。 “江南大学建筑学院,我已经约好了江南大学的副校长今天晚上一起吃饭。”我说。 “这样吧,我来安排。毕竟你们是客人。”他想了想,说道。 我不赞同:“在这件事情上我们可是主人。” “凌县长,这个面子你可必须得给我。这就算我对三江县的第一笔投资吧。”他笑着说。 我“哈哈”大笑道:“你还没开始投资就先上税了?好吧。皮总,你安排的话我可就要好好敲你一顿了哦?” “没问题的。晚上我请你们吃海鲜,渤海大酒楼怎么样?”他笑着说。 “随便吧,但是你得提前将包房的名称告诉我,我好通知杨校长。” 已经接近午餐的时间。我留皮云龙到酒店的餐厅吃饭但是他拒绝了,他说他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去处理。 他离开后我即刻打电话问了赵倩她公公的电话。 “杨校长,您好啊。我是三江县的凌海亮。以前我在江南大学附属医院的时候我们一起吃过饭的。您还记得吗?”我随即将电话朝杨校长拨打了过去。 “小凌啊,不对,凌县长!呵呵!你们年轻人就是不一样啊,发展够快的嘛。你的事情我已经听赵倩给我讲过了,没问题的。你们地方需要发展、建设,我们高校也同样需要效益的嘛,这件事情对大家都有好处的。”他在电话里面笑着说。 “晚上在渤海大酒楼。六点半吧。到时候我们见面后再慢慢谈。”我说道。 “我们来安排吧,毕竟你们是客人。晚上我将我们学校建筑学院的院长叫来。”他说,“这样我们就可以在吃饭的同时把工作也谈了。” 我笑道:“我们都不要管谁安排的事情了,我们初定的投资商已经安排好了一切。” “凌县长,你们动作可真够快的。”他在电话里面大笑。 “你们找地方吃饭吧。我去办点私事。”我对我的随从们说道。 “我跟着您吧。”小凌对我说。 “不用。我在省城有车的。”我说,“下午你们可以随便玩。晚上可能要喝酒,小凌,你酒量怎么样?老吴呢?” “我要开车啊?”小凌说。 “我不会喝酒。”老吴说。 “我也喝不了多少。”小孙道。 “小凌,你晚上把车停下。到时候我叫车或者我们打的。就当我们是坐火车来的。”我苦笑着说。 出了酒店后我即刻给冉旭东打了一个电话:“上次我请你帮我查的事情怎么样了?” “很麻烦。这个人确实与黑社会有一些关系,而且他还吸毒。”冉旭东回答说。 “你可以想办法让我见见他吗?”我问道。 “你在什么地方啊?现在。”他问我。 “在省城呢,我来办点事情。你可不可以帮我想想办法?”我问道。 “他没有关在省城。关押他的地方是在你们华丰市的看守所里面。”他说道,“这样吧,我试试看。” “别太为难。”我不想过于地麻烦他。 “凌大哥,这次你总得给我们一次机会了吧?我们一定要好好喝一次酒才行!”他接着说道。 “过两天吧。我把事情忙完了来。”我说。 打完了电话我一时间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该做什么了。王波的事情我并不清楚,虽然有一点是比较肯定的,那就是他的事情与那个光盘有关系。可是他究竟在拿到了光盘后去做了什么呢? 除了钟野云,应该还有一个人知道,那就是钱小如。如果要搞清楚王波的事情,只有几个办法:去找王波本人,去找钟野云,或者去找钱小如。 而现在,唯一可行的就是去找钱小如了。可是,她愿意见我吗?想了想,决定给钱小如发短信。 猛然间我记起了自己到了省城后还没有给晶晶打过电话,现在已经是中午时分,我估计她应该下班了。 “我昨天晚上深夜才到。我的短信你看到了吗?”电话通了以后我问她道。 “看到了,我接着也给他打了电话的。你还好吧?”她说。 “目前还很顺利。不过我可能要过几天才能回家,我还得到市里去一趟。”我说。 “家里的事情你放心吧。不过我值夜班的事情你就不要对医院讲了。你在外面也用不着给我打电话的,我对你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一定不要多喝酒。你是医生,你知道酒精这东西对肝脏不好。”她说道。 “嗯。我知道了。”我心里暖融融的。 “我想和你谈谈王波的事情。可以吗?”接下来我给钱小如发了一则短信。然后到了一家小吃店,在里面我一边吃东西一边等候她的回复。 但是手机却一直没有任何的反应。我在心里不住地叹气。 我这人有一股韧劲,钱小如虽然不理会我,但是我想到张杰,同时还想弄明白很多事情,我决定直接到省歌舞团去找她。 江南歌舞团在省城的中心,从它的建筑上看这里曾经一度辉煌过,它是那种在上个世纪六、七十年代比较新潮的建筑样式。但是现在这里却有些破旧不堪了,它已经完全地被周围那些现代化的高楼大厦挤压到了一角。它显得是那么的渺小和寒碜。 我从马路对面朝那个狭小的“大门”跑过去。江南多雨,雨水中还带有酸性,大门上面一团、一团黑色的雨渍让我感觉到了它的肮脏。 大门的一边挂着一个牌子:江南省歌舞团,行书字体,白底黑字,牌子上面也污损得厉害。 “你找谁?”一位戴老花镜的老头从大门边的小屋里面伸出头来问我。 “随便看看。”我不想把自己的目的告诉他。 “有什么好看的?这是省歌舞团,里面全是出名的演员。外面的人不可以随便进去的。”老头严肃地对我说。 “我是东方歌舞团的。”我笑着朝他开玩笑道。 他狐疑地看着我,随即朝我伸出了手来:“介绍信拿来!” 我瞠目结舌地看着他。 159 ,最快更新医路官途 ! “像你这样的人我见得多了。”他看着我,得意洋洋地道,“你们就是见到我们单位里面的姑娘长得漂亮,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干什么啊?” 我觉得这个老头挺好玩的,于是就不再顾及自己的身份,决定和他开开玩笑:“大爷,您不也年轻过吗?您应该理解我们啊?这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啊。您行行好吧,让我进去可以吗?” 他却鄙夷地看了我一眼道:“你有三十好几了吧?到这里找女朋友?骗鬼去吧!” 我顿时汗颜,这才想起自己已经确实不再年轻。 “大爷,我不是要求高吗?所以到现在还没有找到合适的女朋友呢。拜托啦,您行行好吧!您看我这人又不抽烟,我身上没有什么东西孝敬您的。下次吧,下次我一定去给您买点好东西。”我谄着脸对他说。 他仍然在摇头:“不行。除非你认识你们的人,或者说出她的名字。” 我心里一动,忙道:“江姗姗,您认识江姗姗吧?” “她呀,早被开除了。那姑娘其实挺不错的。单位领导也真是,为了那么点小事情就把别人开除了。哎!”他叹息着说。 “钱小如,对!我还认识钱小如呢。”我接着说。 “你究竟是什么人?”他疑惑地看着我,问道。 我急忙从身上摸出了我的名片朝他递了过去:“大爷,我是来联系工作的,刚才和您开玩笑呢。您不介意吧?” 他将名片接了过去,仔细地看了一遍。“三江县?你是副县长?”他疑惑地问我。 我朝他微笑。 “你这人可不像当官的啊。”他忽然笑了,“进去吧。” “您相信我啦?”我却大感奇怪,因为名片这东西可并不能说明什么。 “我也是三江人,我听得出你的口音。我看你也不像坏人。”他笑着对我说。 我连声道谢。心想老人家就是不一样啊,三江县政府的那位保安可比他差远啦。那位保安居然对我说“我一看你就不像什么好人!” 我连声向他道谢,问道:“在什么地方可以找到钱小如啊?” “她刚才进去,我估计她在演练厅呢。进门后左拐。”他笑眯眯地看着我说。 里面的环境倒是不错,我的正面是一栋四层红楼的红砖建筑,左右两侧全是树木。依照老人的指示朝着左侧走去。我行径在树木形成的林荫道之中,地上湿湿的,我估计这是因为昨天晚上曾经下过小雨的缘故。 进去大约三十米左右我就看见了一栋像室内体育馆一样的建筑,里面传来了音乐声。 这就是那个什么演练厅了。我心里想道。 站在演练厅的外面,我从大大的窗户朝里面看去,里面的地板全是木质的,我所见得到的那面墙上是一排明亮的镜子。一群身姿婀娜的演员身着黑色的紧身衣正在里面随着音乐翩翩起舞。她们的背都很直,身材非常的好,前凸后翘、亭亭玉立。 我无法看清楚里面究竟哪一个是钱小如。她们在我眼里的形象都是一样。 “你找谁?”猛然间,我感觉到有人在拍我的肩膀。 我急忙转身,却看见一位中年妇女正在我的身后,她满眼警惕地在看着我。 “我找钱小如。”我急忙说道。 她忽然笑了,脸上也顿时温和了起来,说:“这里面都是一些小姑娘,钱小如现在是副团长了,她在她办公室里面呢。我带你去找她好不好?” “太感谢了!”我真挚地说。 原来我刚进大门时候看见的那栋红砖房就是这里的办公楼。中年妇女带着我朝里面走去。 “那位值班的大爷怎么不知道她是副团长啊?他让我到演练厅去找她。”我一边跟着她一边搭讪着说。 “她的任命是昨天才下的,值班的那位大爷当然不知道啦。”中年妇女笑着说。 “你们单位是什么级别啊?”我随口问道。 “正处级单位。”她回答,“不过我们是事业编制,级别什么的不是很重要。” 跟着她上到二楼。中年妇女在楼梯口指了指我的右手边说道:“这边倒数第二间办公室就是她的了,你自己去找她吧。” 我连声道谢。她转身朝楼上去了。 在这栋楼里面我更加地感觉到了它的陈旧,这里的过道居然是木质的,是那种老式的木板,木板上面是一层红红的漆。走在上面的时候发出“咚咚”的响声。这让我的双腿不敢用力去行走。 倒数第二间,门框上面有一个牌子:“副团长办公室”。门却是紧闭着的。 就是这里了。我心里想道。 站在办公室前面,我忽然感觉有些紧张。这种紧张的情绪让我很恼火。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轻轻地去敲门。 她不在就好了。我的心里忽然升起了这样一个念头。 “请进!”可是让我很失望,里面传来了一个我熟悉的声音。 门,轻轻地一推就打开了。 房间不大,里面也是红色的木质地板。她坐在一个大大的旧办公桌后面,正在埋头看着什么东西。 我走了进去,不敢加重自己的脚步。这地板让我走起路来极不习惯。 “钱团长。”我叫道,让自己的脸上堆着笑容。 她忽然抬起头来,她看着我,嘴巴张得大大的…… 我眼前的钱小如看上去已经不再年轻,曾经光洁美丽的脸上出现了一些皱纹,尤其是她的眼角最为明显。她脸部肌肉的局部已经隆起,看上去像横肉似的让人感觉极不舒服。 “钱团长,恭喜你高升啊。”我微笑地看着她说,“我们曾经是朋友,你怎么老是不接我电话呢?” “在开会,没听到。”她回答道,我发现她脸上的肌肉在痉挛。 “我只是想知道王波的情况。我不知道他究竟发生了什么。你可以告诉我吗?”她没有招呼我坐下,我自己走到沙发处坐了下来。 “凌医生,这件事情你可以不问吗?”她的声音有些柔和。 我说道:“我不完全是为了王波。我是为了我内弟,他在王波的公司里面打工,我是想了解王波的事情究竟有多严重,如果他出来的可能性不是很大的话,我就回去劝我内弟从他的公司出来。我老婆只有他一个弟弟。” “那你应该去问公安机关和法院。”她说。 我叹道:“他是在我的婚礼上被抓的。他被抓的时候告诉我说他的事情与某位领导有关系。所以我认为,他今后的情况也许与那位领导的态度很有关系。” “你知道了干嘛还来问我?”她不悦地道。 “我是想问问他的事情究竟严重不严重。”我只能旁敲侧击。因为她与我并没有什么关系,她完全可以不回答我的任何问题。 “我只能告诉你两件事情。一是他差点杀了我;二是他竟然去要挟一位领导给他批项目。至于事情严重还是不严重,你自己去分析吧。凌医生,我现在的生活很平静,我希望你今后不要再来打搅我。可以吗?”她说着就站了起来。 这是在逐客。我只好站起来:“谢谢你,钱团长。对不起,我今后不会再来打搅你了。” 从她办公室出来后我的心里就有些明白了:这个王波,他肯定是在看了那张光盘后气愤地去报复钱小如,然后以那张光盘为证据去要挟钟野云。 他不应该这样的。我在心里叹道。他当时肯定是利令智昏了。 我的本意是希望他将事情闹大,或者去报复钟野云,可是他没有那样去做。想到他现在的处境,我不禁很是惭愧。 我在心里叹息着出了歌舞团的大门。雨后的大街上行人仍然很多,街道两旁树枝上的树叶显得更加的翠绿,天空也比平时明亮了许多。 看了看时间,还早。我拿起电话朝岳洪波拨打了过去:“我到省城了。我想和你谈一件事情。” “你在什么地方?”他问道,“我马上过来。” “你是不是在公司里面?我马上打车过来就是。你可以趁现在的时间理一下你手上有多少空闲资金。我马上过来告诉你一条发财的渠道。” “是吗?那太好了。”他很是高兴。 招呼了一辆出租车然后朝他公司而去。 他公司仍然在原来的地方,我进去以后发现里面的职员没有以前的多了。宽敞的办公室里面有好几个位置都是空着的。 刚进去就与一个人迎面相撞。“你……你怎么来啦?!”她瞪大着眼睛问我道,她的头发是披着的,我不知道她究竟是云霓还是云裳。 “我找你们岳总谈点事情。”我说道,表情极不自然。 她接下来的话便让我知道她是谁了:“凌大哥,听说你结婚了?你怎么不给我打一个电话啊?” “我对不起你们。”我叹道。 “我……我没事。是我姐姐,她……我姐姐她是害怕你再来找我们,她害怕我也受到侵犯才那样对你说的。那天我正好没在家。”她说道,眼角处掉下了眼泪。 我感到自己的心在痛。“你姐姐呢?”我问道,声音小得连自己都有些听不见。 “她到外地去开店去了。开服装店。”她低声地说。 “你为什么不跟着她去?”我诧异地问道。 “她不让。她要我留下来照顾妈妈。”她低头在说。 我叹息着,问道:“她现在在什么地方你知道吗?有没有她的联系方式?” “你不要告诉她是我给你讲的啊。她现在在三亚,电话是……”她说着就去找同事要了纸笔来给我写了。 “谢谢你,有机会我去看她。”我微笑着对她说,“你们岳总呢?” “他在他的办公室里面呢。我带你去吧。”她的脸上仍然是那么的阳光。 “不用了,我自己去就行。你去忙你自己的事情吧。”我说。 “凌大哥,晚上我想和你一起去吃饭,你方便吗?”她问我。 “今天晚上我有公务呢。明天把。”我说。 “明天你又走了。”她嘟着嘴不高兴地道。 我爱怜地去抚摸着她的秀发:“让我想想,好吗?” 她高兴地看着我,脸上的笑容让我觉得心痛。 “来啦?你看我已经把你的茶都泡好了。”岳洪波见到我后高兴地说道,他指着茶几上的那杯碧绿得喜人的茶对我说道,“极品黄山毛峰,很不错的。” 我发现他对我过于地殷勤了,而我自己也带有一种愧疚的心理。这是一种隔阂。我心里明白。 160 ,最快更新医路官途 ! 我们之间曾经有过那么大的误会,原因却是我们互相都没有过多地在乎那段朋友之情,而现在,我们却同时都有着一种惶恐,我们都在害怕那种误会再次发生。 “洪波,你不用那么客气的。你也坐下吧,我抓紧时间给你把事情说完。晚上我还有一个公务接待。”我说道。 “我还说晚上我们一起喝酒呢。”他满脸的失望。 “我请了江南大学的副校长吃饭。关于三江县旧城改造的规划、设计的事情。我现在分管这项工作。”我解释道。 “那我们喝夜啤酒吧。”他提议道,“我一直都认为夜啤酒是朋友聚会的天堂。因为夜啤酒往往是在晚餐的酒后继续去喝的,这时候的人会说一些不应该说的话。所以,只有朋友在一起喝夜啤酒才放心,即使你说错了什么也没有什么关系。” “到时候看吧。我先和你把事情谈了来。时间不多了。对了,你一会儿让驾驶员送我到渤海大酒楼去。”我笑着说道。 “没问题的。你说吧。”他点头道。 我忽然笑了:“我发现你确实变化很大啊,我专门来给你讲赚钱的事情你都不着急了。” 他也笑了起来:“你不是来了吗?你反正要告诉我的,我干嘛着急?我着急了你会看不起我的。” 我“哈哈”大笑起来,顿时感觉到了我与他的距离拉近了许多。 “我们三江县有铅锌矿。现在还没有开始招商。我准备把这个项目做起来。你上次不是说不想再做医药行业了吗?这个项目非常好。因为矿产是一种不可再生资源,价格肯定会在短期内大幅飙升。现在我们三江县的各级还没有意识到这种资源的价值,所以我认为你现在进入的话肯定会赚大钱的。云阴市的那个王波就是一个例子。我可以肯定地说,如果你现在进入的话,投入很低,在不久的将来,年赚一千万以上不是问题。”我对他说道。 他在沉思。 “现在的关键是,那个矿区在大山里面,所以你如果要介入的话就必须自己修路进去。这需要大约一百万的资金。不需要你将路修得有多好,只要货车可以进出就可以了。还有就是办理手续的费用。目前铅锌矿的前景并不这么好,所以办理手续的费用也不会很高的。更何况还有我们三江县政府出面帮助你。”我继续说道。 “是一个好项目啊。”他在那里喃喃地道。 我很欣慰。他是一个聪明人,这种商机他肯定会抓住的。 “你手上目前有多少空闲资金?”我问他道。 他叹道:“目前只有一百来万。” “少了点。起码要有五百万。因为开采还需要设备,还有交通工具。”我大失所望,“我可以支援你一点,但是不多。我手上也没有多少钱了。不过我把那套房子卖了的话应该可以借给你一百万没问题。” 他忽然抬起头来。我发现他的眼中神采奕奕的。他说道:“不需要你卖房子。我把这个公司卖了,将药品和设备尽快地处理出去,我还有一部分固定资产。五百万应该没问题。上次公司出事情后那些药厂不愿意再赊货给我,我只好拿钱去进货。想不到这还倒帮了我的忙。这真是天意啊。” 听到他提到那件事情,我不住地苦笑。 “海亮,对不起啊,我完全没有责怪你的意思。口误、口误!”他也醒悟了过来,急忙道歉。 “你想过没有?万一投资失败呢?那你不是血本无归啦?”我笑着提醒他道。 他“哈哈”大笑道:“海亮,我相信你,同时也相信我自己的眼光!” 我和他高兴地道别。他提醒我道:“晚上少喝点。记住要和我喝夜啤酒!” “有美女吗?”我开着玩笑问他。 “你敢吗?”他笑着反问我。 “有什么不敢的?我又不干坏事,欣赏美丽而已,让身体里面多余的雄激素通过自己的视线和心情释放一部分出去。”我“哈哈”大笑着说。 出了岳洪波的办公室,我发现云裳正站在那里看着我,满脸的期冀。 我的心里顿时一软:“丫头,跟我走吧。” 她高兴地朝我跑了过来。 “老同学,你怎么一来就把我公司最漂亮的员工拐跑了啊?”岳洪波在我旁边不满地道。 “我准备从今天开始正式认她为我的妹妹了。下次我还要带她去见我老婆的。”我正色地对他说。 “你肯定不敢。”岳洪波摇头叹道,“小张很敏感的。” 我发现他的观察力可真是够厉害的。他的话很正确。 “我就要当他的妹妹。怎么啦?”云裳在那里撅着嘴说。 岳洪波的驾驶员还是那位章师傅。不过他的车却不再是奔驰了。他的座驾已经换成了一辆普通的三菱越野车。我平时喜欢注意车价,这车也就价值三十来万的样子。 “岳总以前的那辆奔驰呢?”我问这位章师傅。 “上次公司经济紧张的时候被他卖了。但是公司却又不能没有车,所以他就暂时性的买了这辆车。现在公司情况好了,他却说这车坐着舒服。于是就一直没有换。”章师傅回答道,脸上仍然像以前一样憨憨的样子。 “这车确实坐着舒服。”我叹道。 “我也觉得是,花那么多钱去买一辆车,太不划算了。”云裳在后面说道,“一辆车的钱可以买一套房子了。撞坏了怪可惜的。” 我“哈哈”大笑,感觉自己已经很久没有这样轻松与愉快了。 看了看时间,离晚餐的时间已经很近了。我忽然想起了还没有给老吴他们打电话。 “你们赶快到渤海大酒楼去。我这边有人送我。”我告诉他们说。 渤海大酒楼座落在江南省城的中心位置,这是酒楼,专门吃饭的地方,听皮云龙的说,这个地方应该是主营海鲜。 进去后发现确实如此。 “杨校长还没到。”皮云龙对我说。我惊讶地发现他的身旁站着我的一个熟人。江姗姗。 “凌大哥。”她在朝我笑着打招呼,眼睛却不住地在看我身旁的云裳。 皮云龙也在看她,脸上露出一种怪异的笑容。我估计他和她肯定都误会了。 “这是云裳。我认的妹妹。”我急忙介绍说,同时又补充了一句:“这丫头还从来没有恋爱过呢。” 皮云龙诧异地去看了云裳一眼,云裳的脸一下子变成了通红。 江姗姗亲热地过去挽住了云裳的胳膊,笑着对她说道:“哇!这个妹妹好漂亮啊。” 云裳却嘟着嘴不满地道:“我还不知道我们俩究竟哪个小些呢。” 皮云龙在旁边“哈哈”大笑了起来。 “我出去等候杨校长。”我对皮云龙说。 “我和你一块去吧。”他跟了过来。 我惊讶地发现云裳与江姗姗已经在那里亲热地交谈了起来。我发现女人真的很奇怪,她们总是会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很快的亲热起来。 一辆黑色的奥迪停靠在了酒楼的下面,我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从车上下来了。我记得他的样子,他是那位杨校长。接着下车的还有两个男人。 我急忙向他们迎了过去。 “杨校长好!好久不见,您还是风采依旧啊。”我伸出手去与他的手握在了一起,“对了,杨校长,我给您介绍一下,这位是九阳药业的老总,皮云龙。” “皮总好!”杨校长笑着说,“你们年轻人不得了啊。对了凌县长,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我们建筑学院的雷院长,这位是我们建筑学院规划、设计专业的专家米教授。” 我一一去和他们握手。 “杨校长请,雷院长请,米教授请。”皮云龙热情地招呼道。 江姗姗和云裳站在包房的门口处迎候着我们。我发现她们俩居然带有一种羞涩。 “皮总真是年轻风流啊,身边随时都有美女环绕。”坐下后杨校长笑着道。我却觉得他说的是我。 “她们是我们公司的员工。今天专门让她们来陪杨校长、雷院长、米教授喝酒的。现在的女孩可不一定喜欢我们年轻人呢,像杨校长这样成熟稳健的领导她们更崇拜呢。”皮云龙笑着说。 两个女孩的脸更红了。 “刚才凌县长好像介绍皮总是什么医药公司的老总啊?凌县长,你不是在电话里面告诉我说他是投资商吗?”杨校长诧异地问道。 “杨校长,您知道江南集团吗?皮总的父亲可是江南集团的老板啊。”我笑着说。 杨校长睁大了眼睛:“啊?如雷贯耳、如雷贯耳啊!” “我们江南省房地产的龙头企业啊。难怪!”雷院长惊叹道。 “那是我父亲的企业。我希望自己今天比他做得更大。”皮云龙淡淡地说。 老吴他们还没有到。我急忙给他打了一个电话:“你们可以不来了。客人都已经到了,你们搞什么名堂?” “我们已经到大厅里面了。”老吴在电话里面惶惶地说。 161 ,最快更新医路官途 ! “小地方的人,不认识大城市的道路。请杨校长原谅啊。”我急忙道歉道。 “没什么的。”杨校长笑道。 菜还没上来,我开始向他们讲三江县城旧城改造的相关事情。 老吴他们终于进来了。我没有理会他们,仍然继续地在讲着。 “上次秦县长那个地方我们做得很成功。我们完全地结合了当地的地形、文化、民俗,效果很不错。”雷院长说道。 “这次是我独家投资,所以我想接下来多与杨校长、雷院长,还有米教授沟通一下。”皮云龙说道。 他的意思很明朗。那就是希望在刚才雷院长的那几个结合后面加上一条:效益最大化。 我装作没有听懂的样子。不过我发现老吴可是真的没有听懂,他在那里朝着他不认识的这几个人不住地笑着点头。 当我的眼光无意中扫视到云裳那里的时候,我忽然惊讶地发现,她正以一种异样的眼神在看着皮云龙。 我发现皮云龙成熟了许多,现在的他确实很具男人气质。一个富二代,一个有着自己事业而又不懈在追求的人,他的那种气质不吸引女人都难。我们一边喝酒一边聊着工作上的事情,当我看见云裳的那种眼神的时候顿时心里有了一种欣喜。 云裳很漂亮。我对她一直以来都有一种不忍去破坏她美丽的不忍。在我的心中,从来都没有去把她当成过自己的女友对待。即使是在自己最迷茫、最无耻的时候也没有想到过去伤害她。 今天的晚宴达到了我们的全部目的,皮云龙的收获也很大。虽然他在具体的问题上面仅仅只有一句话,但是他在后来的话语里面的那些隐隐的暗示却得到了对方隐隐的承诺。对于他来讲,这就够了。 根据我与雷院长的约定,他们将在一周后去三江。我向他们表示:他们在三江工作期间的吃住行都将由我们安排,如果还有其它什么要求我们也会尽量满足。 “不过有一点不行。”我笑着补充道,“你们的生理问题只能请你们夫人下来帮你们解决,我们可以报销她们的差旅费用。” 所有的人都大笑。 送走了杨校长他们后我与皮云龙相视一笑。其中的含义我和他不言自明。 “我同学还要和我喝夜啤酒。皮总,你去忙你自己的吧。今天谢谢你了,谢谢你给我们三江节约了一笔招待费。”我笑着对皮云龙说。 “喝夜啤酒?那我也得去参加。”他说道,“这可是一条龙服务。晚餐、夜啤酒……我都应该请你们的。” 我随即转身对老吴和小孙说道:“你们明天就可以回三江去了。老吴,你回去后向明书记汇报一下我们这次的工作。我和小凌就留在省城几天。我要办点其它的事情。” 老吴连声答应,但是却没有离开的意思。 “小凌,你现在送老吴和小孙回去休息吧。晚上我同学的驾驶员送我回来就是了。”我只好直接说明了我的意思。 他们离开了。皮云龙问我道:“凌大哥,今天你还满意吧?” 我笑道:“当然满意啦。不过我觉得最应该满意的是你。” 他看了我一眼后,随即“哈哈”大笑起来。 “你哪个同学请你喝夜啤酒?”大笑过后皮云龙问我道。 “岳洪波。你认识的。”我回答。 “他呀,那他今天应该请客。我和你都帮过他。今天我们好好敲他一顿。”他笑道。 “夜啤酒,最多也就几百块钱的事情,你想敲也敲不出什么名堂来。”我大笑着说。 “是啊。不划算!”他苦笑道。江姗姗和云裳在旁边不住地偷笑。 随即去给岳洪波打电话:“我们结束,。我现在和皮总一道的。皮总说要你好好请客呢。” “太好了。我们上船去吧。那里空气不错。”他说道。 我不赞同:“我们刚吃完,就喝点酒就是了。船上摇摇晃晃的,没醉都得晃晕。” “那我们到江边,随便点几样下酒菜。完了再去唱歌什么的。”他介绍提议道。 “到时候再说吧。”我回答。 “有一个人要来。”他接着说道。 “谁啊?”我问。 “你见了就知道了。”他笑着说。 我在心里暗暗地想道:不会是曹小月吧?想到这种可能,我心里顿时紧张起来,同时还有一种期盼。 “云裳和我一块呢。”我提醒他道,同时也是在试探。 “没关系的。”他笑着说。我顿感失望。 我和云裳仍然坐到了章师傅的车上。我想到可能一会儿岳洪波要用车。 “云裳,你觉得皮总这人怎么样?”上车后我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问道。 “很好啊?”她回答,随即却问道:“凌大哥,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心里暗暗觉得好笑:“没什么,随便问问。” “你一定有其它什么意思。”她却不依不饶。 我叹道:“你也老大不小的了。该谈恋爱了。” 她没有再说话。车后面一片寂静。这傻丫头动情了。我在心里暗暗的觉得好笑。 到了岳洪波所说的那个地方。不过他还没有到。我去点了几个看上去还不错的凉菜,然后吩咐老板给我们煮一大盆麻辣鳝段。 “拿一件啤酒来!”我随后吩咐道,“二十四瓶一件的那种。” “凌大哥,怎么?今天想喝酒?”皮云龙笑着问我。 “高兴了,就应该多喝一些才是。”我笑道,“老婆不在,没人管。” “你后面那句话的真实性强一些。”他“哈哈”大笑着说。 “嫂子很漂亮是吧?”江姗姗在问,脸上带着笑意。 “她是我师妹。”我回答。我回避了她的那个关于漂亮的问题。 “对不起,我们来晚了!”岳洪波的声音在远处响起。我急忙朝他看去,只见他的身旁站着一个人……是秦连富。 原来前面岳洪波在电话里面说的是他。 我急忙站了起来朝他们迎了过去,我迎的是秦连富:“秦大哥,好久不见。” “你老弟几次到省城都不与我联系。怎么?不把我当朋友了?”他握住我的手不满地道。 “秦大哥,你可千万不要那样说。我在内心里面一直都把你当成是最好的朋友的。”我急忙道。 “开玩笑的。我知道。”我们松开了手,他叹息道。 皮云龙在原地站着,待秦连富靠近后他才说道:“秦处长,我们是老朋友了。很久不见。” “你也在啊。正好,我找你有事情呢。”秦连富说。 “哦?那今天我们正好有这个机会啊。”皮云龙道,“岳总,菜我们已经点了。一会儿你付钱就是啦。” 岳洪波忙笑道:“皮总开玩笑了。这地方怎么能说那个‘请’字呢。我很不好意思呢。” “这位小云我认识,这位呢?”秦连富坐下来后随即问道。 “江姗姗。我公司的员工。准确地讲,应该是我父亲公司的员工。”皮云龙忙介绍道。 “我不活了。”秦连富叹息道,“美女都跑到你身边去了。皮总,你还让不让其他的男人活啊?” 所有的人大笑。 开始喝酒,没有多余的话。皮云龙端起杯子说:“我们都把第一杯喝完?” “当然。”我们大家都说,然后所有的人都一饮而尽。 我今天有些躁动,这是一种从心底里面喷发出来的激动。我朝秦连富端起酒杯:“秦大哥,来我敬你一杯。很久不见了。” 他喝下了,随即道:“我得感谢你。这次要不是你的话,我还在里面呢。岳总,你知不知道?这次要不是凌县长的话,你和你老婆也可能会出事情的。” “是因为海亮?我至今都还莫名其妙的呢。”岳洪波道。 “什么事情?”皮云龙诧异地问道。江姗姗和云裳都睁大着双眼看着我。 我摇头道:“都已经过去了。不说也罢。” “确实最好不要说。但是我必须得感谢你。”秦连富道。他随即端起了酒杯。 我叹息着喝下了。 “秦大哥,你不怪罪于我就好了,哪里还谈得上什么感谢呢?”我惭愧地道。 秦连富摇头道:“那些事情从表面上看是因为你引起的,但是我却不这样看。通过这次的事情我可是什么都想明白了,我算什么?只不过是某些人的一颗棋子而已!需要的时候就用,不需要的时候就舍弃。哎!真是悲哀!” “秦大哥,你千万别气馁。人生就是如此。起起落落才能显示英雄本色嘛。”皮云龙笑道。 我在心里暗自奇怪。我感到奇怪的是虽然秦连富嘴里的话很消沉,但是看他的神情却并不是那么回事情。还有就是岳洪波,看来岳洪波一点也不知道秦连富与陈莉的关系。 我随即又想道,这应该很正常。他不是也不知道我和陈莉曾经的事情吗?想到这里,我不禁对岳洪波更加地感到了一种深深的愧意。我端起酒杯:“老同学,我敬你。那件事情抓紧。” 他也急忙端起酒杯,眼神里面充满着感激,他说道:“会的。” “不说了,皮总,来,我敬你一杯酒。”秦连富端起杯子说道。 “秦处长不是说有事情找我吗?说吧,只要小弟能够做到的,你尽管吩咐就是了。”皮云龙笑着说,随即喝掉了他手上的那杯啤酒。 秦连富用眼睛扫视了我们所有的人后说道:“我看今天在座的都不是外人。而且这件事情还与凌县长有关系。那我就说了吧。反正我现在无所谓了。” “和我有关系?”我问道,“对了,秦大哥,你不要这样称呼我好不好?你还是叫我老弟听起来觉得亲热。” “行。”秦连富笑着说,“云阴市有一个矿老板叫王波。他最近因为涉黑被抓了起来。在他的公司里面我和凌老弟都是有股份的。现在这个人的所有资产都被冻结了,而唯独就是这个矿还在开采。说实话,这是我做工作的结果。皮总,这个矿可不得了啊,储量丰富。矿质优良,今后每年纯利润到两千万没问题。怎么样皮总,你有兴趣没有?” 我大吃一惊,我没有想到他忽然会提起这件事情。更没有想到的是他居然在这么多人面前提起。 162 ,最快更新医路官途 ! 皮云龙侧身看着我:“真的?” 我点了点头。 “你说,采用什么样的方式处理?”皮云龙转身问道。 “让政府以黑社会性质资产收回那个矿,然后再进行拍卖。”秦连富道。 “什么人都可以去收购的,为什么来找我?”皮云龙淡淡地道。 “以黑社会性质的资产收回?那我和你不是也会被牵扯进去嘛?”我大为惶恐。 “现在没有被政府收回的原因就是因为我和你在里面有股份。这一点只有王波、你还有我心里清楚。我最近去查了,他给我们的那个股权证完全是假的。他公司的账面上根本就没有我和你的任何东西。正因为如此,我才希望能够找一个信得过的人去收购它,不然我们的财产可就要打水漂了。皮总,你放心,我已经给云阴市的领导打过了招呼,到时候你直接去收购就是了,不会让你吃亏的。至于具体的细节问题,我和你下来再谈。本来这件事情我最开始是想着岳总的,可惜他目前没有这个实力。” 我被他的话惊呆了,我没有想到那个王波居然会那样去做。我一直都认为他很豪爽的,现在看来根本就不算那么一回事情。我不得不相信秦连富的话,因为我相信他绝不可能会将他自己放到一个危险的境地。 不过他的话我有一点表示怀疑:他现在有什么能量去给云阴市的领导打招呼?那里的领导凭什么要听他的啊? 正疑惑间却见皮云龙端起杯子去与秦连富碰杯:“秦处长,我恭喜你!” “你恭喜我什么?”秦连富笑道。 “恭喜你又要进步了啊?说说,什么位置?”皮云龙道。 “皮总就是厉害啊。”秦连富叹息着说,“其实我现在已经看淡了。这当官只是暂时的,如果哪一天上面觉得你不重要了,还不是会一脚将我踢开?不过,我也是身在江湖身不由己啊。上面要让我干革命工作我也只好把自己这一百多斤贡献出去了。上面已经找我谈话了,我马上到省国土房管局去工作,资源处处长,平调。” 皮云龙听后大喜:“秦处长,你说的这件事情我去做!条件我们下来再谈。” 我也顿时明白了皮云龙是如何判断的了。是啊,只有有权力的人说的话别人才会听的。 “凌老弟,我可以代表你吗?”秦连富笑着问我道。 “当然。我不懂的。”我说道。其实我已经被这一连串的事情搞懵了。 “三位朋友,我敬你们一杯。我今天了真是打开眼界了啊。哎,我这生意做的!惭愧!”岳洪波端起杯子对我们说。 “两位美女还没开始喝酒呢。来,你们也举杯。”秦连富笑道。 我们喝酒的速度极快。事情谈完后喝酒的速度就更快了。江姗姗和云裳也加入到了我们喝酒的队伍里面。美女出马,喝酒就像喝水。不多久,二十四瓶啤酒就被我们倒进了肚子里面。 “再来一件!”秦连富大声地道。 啤酒这东西很麻烦,喝到一定的程度后大家就开始不停地上厕所。 “老同学,我现在更看好你讲的那个项目啦。秦处长那个位置可是专门管矿产资源的啊。”趁皮云龙和秦连富上厕所的当口岳洪波对我说。 我朝他微微的点了点头。 “凌大哥,我敬你一杯。我还一直没有谢谢你呢。”江姗姗端起杯子对我说。 我朝她微笑道:“谢我干什么?应该是我感到对不起你才是。我曾经答应过你的事情都没有兑现呢。” “凌大哥,你千万别那样说。我哪里还能对你再提什么要求呢?我父亲的事情不是你的话,不知道现在是一个什么样的处境呢。来,凌大哥,我们喝酒。”她动情地对我说。 我喝下了,发现云裳带着疑惑的眼光在看着我。 “云裳,来和喝一杯。姗姗说的事情你不知道,也没有必要知道。”我看着云裳,笑道。 “凌老弟,你的肾功能真不错啊。岳老弟也是。我都上了这么多次厕所了,你们还在这里稳坐着。佩服!”秦连富从厕所出来后笑着对我和岳洪波说道。 “这可是肾功能差的表现呢。”我说道,“肾脏是干什么的?利尿的啊?你看我们,这肾都不起作用了。” “那我们也都是肾不好啦?”云裳睁大着眼前问我道,黑白分明的双眼看上去很是可爱。 我笑道:“你一个小姑娘,什么都还没有经历过。哪里存在肾功能不好的情况啊?你这是因为酒喝得比我们少多了的缘。!姗姗也是。” “不就是说我连男朋友都没谈过吗?哼!”云裳不高兴地道。 “不能再喝了。今天我们就到此为止吧。”我身后忽然传来了皮云龙的声音。 我们都站了起来,秦连富却仍然坐着,他对我说:“凌老弟,你留下,陪我喝几杯。” “那我们再喝点吧。”岳洪波去看着皮云龙说。 “你们都走吧。我想和凌老弟单独呆一会儿。”秦连富摇头道。 “我把车给你们留下吧。我让章师傅在车上继续等你们。”岳洪波说。 “我们打车就是了。”秦连富朝他挥了挥手。 他们离开了,我看见江姗姗还在不住回头在朝我看。我假装没看见。 “那丫头喜欢你。”秦连富却发现了,他笑着对我说。 “我已经结婚了。”我正色地对他说道。 “是啊。”他说道,“新婚不久的人是最幸福的,但是时间长了就会厌烦的。人生在世,还是得及时行乐啊。” “秦大哥,我发现你最近变得有些颓废了啊。你可是当过县委书记的人啊。不应该的。”我劝他道。 “县委书记?狗屁!上面一句话我还不得下来?我算什么?我们又算什么?想让你下就得下,想双规你你就得进去!没意思极了!”他摇头叹息道。 “是啊。”我对他的话深有同感。 “我刚才说的话都是真心话。”他继续地道,“想当初,我到下面去当县长的时候,那时候我是多么的豪情壮志啊,后来又当上了县委书记,那时候的我有时候甚至觉得自己去当国务院总理都够格!哈哈!你不知道,那时候我可是真够膨胀的。可是后来上面一纸调令,我就什么也不是了。” “都过去了。”我叹息着说道。 “我没有想到,老板他,他居然连我也会抛弃。不过现在想起来这样也好,至少让我看清楚了这人世间的东西了。什么感情,什么关系,到头来还不是一句空话?这人都是自私的啊,这当领导的尤其如此!这人的位置越高,他们就越自私!”他端起一杯啤酒独自喝下了。 我明白了他的感叹,不,他更多的是一种悲鸣。钟野云在那种情况下抛弃了他,甚至还对他进行了“双规”,目的却是为了杀鸡儆猴,用那种方式来威逼颜晓和我。他成了暂时的牺牲品。 “你现在不是很好了吗?把你调到了一个重要的部门。”我说道。 “有的事情不是通过补偿就可以消除一切的。我的这里被深深地伤害了。”他指着他自己的心口说道。 我默然。 “你是不是觉得很奇怪?你没有想到我会对你讲这些事情吧?你总是认为我一直都在帮那个人说话是吧?是的,以前确实是如此。我是他的秘书,他的很多事情我都知道,他一般是不会让我出现什么麻烦的,就是‘双规’我的时候那些人也没有把我怎么样,好吃好喝地供着我。但是他不知道啊,我的心已经被伤透了。所以我现在把很多事情都看淡了。凌老弟,我其实一直都很同情你的。我记得你曾经问过我,你问我,如果是我遇到了那样的事情会怎么办?虽然我当时对你讲了一大通的理由,但是心里还是很同情你的。不过我当时根本没有去想过你问的那个问题,因为我认为那样的事情根本就不会发生在我的身上。是啊,我们总是站在一个高高的位置去俯视别人,从来都没有想过别人的感受。”他像一个怨妇似的在那里喋喋不休。 “喝酒!”我端起杯子对他说。我的情绪被他激发了起来。 “喝酒!”他说,我感觉他的舌头已经开始在大了。 “我们三江准备对一处铅锌矿进行招商,我想让岳洪波去做那件事情。到时候还得请你帮忙才是。”我想趁他喝醉之前将这件事情提前和他通通气。 “不谈工作!你累不累啊?”他举起手摇晃中说,“哦,对不起!没问题的,到时候你让他找我好啦。岳洪波是谁啊?我怎么会不帮他呢?” 我心想,当然啦,你和他老婆什么关系?想到这里,我的心里忽然有了一种愤然。 “我告诉你一件秘密的事情。”我正想着,他忽然将头靠近我神秘地说道。 难道他要告诉我他和陈莉的关系?我心里想道。即刻将自己的身体朝他探了过去。 “我现在告诉你已经无所谓了。反正很多事情你也知道了。”他说道,我更加地相信他接下来会告诉我的是那件事情了。 然而不是。他问我道:“你记得那次颜大姐生小孩的事情吗?就是她刚生了小孩的那天晚上?你记得吗?我来接你到那个别墅处喝酒的那天晚上。” “记得。”我回答道,心里却开始在隐隐作痛,我忽然想起了那些曹小月和那个人在一起的照片。 她和那个人在露台上亲热地相拥、在别墅旁边的小道上散步…… “你那天晚上很快地就喝醉了。是不是?”他问我。 “是啊。”我木然地说,脑海里面全是那些照片的画面。 “我告诉你,你那天那么快就喝醉的原因并不是因为你酒量小,而是因为我在你的酒中加了迷药。”他的声音忽然小了起来。 我被他的话惊住了,思绪顿时从那些画面之中逃离了出来。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那样做?!”我大声地问他。 他笑着将手指放到他的嘴唇上面:“嘘!小声点!” “你为什么要那样做?”我小声了一点,但是仍然气愤。 “因为他怀疑那个孩子不是他的。他要从你身上取一些东西去做DNA鉴定。”他小声地说道,脸上带着怪笑。 “他自己直接去与那孩子做鉴定不就可以了吗?”我愤愤地道,心里却已经惊呆了。 “他是怕万一那孩子不是他的,所以顺便就取了你的组织。因为那时候他认为你是唯一的可能。”他笑着说。 163 ,最快更新医路官途 ! 我欲哭无泪。忽然就想起曾经颜晓对我说过的那些话来。我似乎明白了颜晓那天为什么要与我亲热的原因了——既然钟野云曾经这样怀疑过,那么为什么不既成事实呢?那样做不但有一种报复的快感,而且还有一种被冤枉后的解脱。 “他不是回来当副书记了吗?怎么?你不打算跟着他混啦?”我问道,我对他今天的表现很不解。他今天的这些举动明明是一种背叛啊。 “我的心很累。官场风险太大,我害怕。”他回答道,又端起了酒杯。 我不明白。 “好啦。我得回去睡觉了,明天要到新岗位上班。”他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要不我送你?”我说道。 “不……用!”他的手乱晃着说,“我自己打车回去。” 一辆出租车随着他的手势轰鸣而来,他歪歪倒倒地上车后出租车绝尘而去。我独自一个人站在这里,看着满天的星斗,还有其它桌上正在奋力喝酒、喧哗的人群,忽然感觉到了一种难言的寂寞。 “洪波,回家了吗?”我打了一个电话,朝着马路边走去。 “没呢。我在办公室。”他回答说,“我在清理我的那些资产。公司的会计业被我叫来加班了。” 我不禁苦笑:“不着急的。那件事情没那么快。” “我知道。”他笑着说,“我想把公司的事情处理完了以后好好休息一段时间,这些年太累了。公司的事情处理好了以后也可以随时地出手,你说是不是?哦,对了,你和老秦已经喝完酒了?怎么?睡不着?那我们去娱乐、娱乐?” “算了。我明天还有事情呢。”我顿时索然寡味起来。 回到酒店的时候小孙他们还没休息。小孙过来问我:“凌县长,您没事吧?” “没事。今天喝得不多。”我摇头道,“你们早点睡吧,你明天和老吴回去。我准备到丰华市一趟。” “要我跟您一块去吗?”他问道。 “你回去把这次我们到省城的情况写一个材料。还有就是上次我交办给你的关于闵成钢的那件事情。你怎么搞的?做事情怎么拖拖拉拉的啊?”我批评他道。 “我放到您办公桌上面了。对不起,我没有提醒您。”他回答说。 “这样啊。小孙,我错怪你啦。你回去后将那个材料放到我办公桌的抽屉里面去。”我微笑着点头道。 刚进到浴室,正脱了衣裤准备洗澡,就听到房间里面手机在大声地叫着。我没有理会它。 初夏的夜晚还是很有些凉意的,热水沐浴在身上的感觉却很舒服。我发现自己的膀胱在这时候猛然地被打开了,积蓄了几个小时的啤酒仿佛都被转化成了尿液,它们不住地刺激着我的膀胱括约肌,让我时不时地感觉到了尿意。 一直到全身暖融融的,从自己的皮肤到肌肉的底层。当毛孔全部舒张后,当我再也感觉不到任何的尿意后才恋恋不舍地从洗漱间走了出去。 直接上床,然后从床头柜上拿起手机来看。里面有两个未接电话,一个是云裳的,还有一个是江姗姗的。 “鬼丫头,这么晚了怎么还打电话啊?”我先朝云裳拨打过去。 “我都打了很久了。凌大哥,是不是在干坏事?”她在电话里面“吃吃”地笑。 “说什么呢?我刚才在洗澡。”我苦笑着说。 “哪有男人像你那么洗澡的?每一个毛孔都被你用毛刷刷过了。哈哈!”她在电话里面大笑。 “有事吗?”我不住苦笑着,心想你这鬼丫头居然和我开这样的玩笑。 “明天有事情吗?陪我逛街可以吗?”她问道。 “我明天得回去呢。以后吧。”我说道。 “你真会骗人。你今天还说明天和我一起吃饭呢。你是一个骗子!”她的声音听上去很不高兴。 “我不是身不由己吗?”我耐心地解释道,“云裳啊,你也老大不小的了,我觉得你应该好好地去谈恋爱啦。老这样下去可不行。” “不和你说了!你像我妈一样唠叨!”她生气地道,但是电话却没有被她压=挂断。 “那个皮总很不错的。怎么样?需不需要我帮你对他说说?我还没有当过媒人呢,我倒是很想试一下。”我笑着问她。 “凌大哥,你坏死了!我不和你说了!”这次,电话终于被她挂断了。 我在房间里面“哈哈”大笑,心想这妮子说不已经真的对皮云龙动情了呢。我学过心理学,知道这是一种潜意识的心动,也许她自己还并不知道。 我拿着电话不住的想笑。即刻朝着江姗姗拨打过去。 “没事,凌大哥,我就是问问你喝醉了没有。”电话里面传来了江姗姗动听的声音。 “谢谢啦。我刚才在洗澡。”我说。 “如果……”她忽然结巴了起来。 我不知道她要说什么:“怎么啦?” “凌大哥,你是一个人住一间房吗?”她忽然问道。我顿时心跳如鼓。 “如果你觉得寂寞的话,我可以马上过来的。”她继续在说。 我心里在开始躁动,脑海里面顿时涌起了自己曾经与她在一起的时候的那些特别的动作。她的身体是那么的美丽,是那么的柔软…… “你需要吗?”她的声音在我听起来忽然有了一种如梦如幻的感觉。我在痛苦地挣扎。 “凌大哥……”她在呼喊我,声音在颤抖。 “早点休息吧。”我猛然间挂断了电话。 我看着电话发呆,甚至看见上面一则短信已经进来都没有作出反应。 “坏丫头!”我嘴里喃喃地在说。 短信信号仍然在手机屏幕上面闪烁。我定了定神然后去打开它。 “我才给我姐打电话了。她说不要你去看她。她还骂了我。”短信是云裳发过来的。 我心里很是愧疚:看来她受到的伤害太大了。黄杏儿也是啊。我在心里叹道。 黄杏儿!我怎么忘记了她?!对,明天我应该去看看她才是。我心里暗暗地骂自己薄情,上次自己到省城就根本没有想起她来。 被江姗姗激发起来的激情顿时消失得干干净净,钻进了被窝开始睡觉。 早上醒来的时候我心情非常的愉快,因为我听到窗外传来了几声喜鹊的欢叫声。 我这人比较迷信,虽然自己有时候都觉得这种迷信有些好笑,但是这种迷信却常常可以安抚我的心情。现在就是如此。 在酒店吃完早餐后我和老吴、小孙分手了。 “我要去看一个病人。”上车后我对小凌说,“我们到省精神病医院去。” “您给我指路吧。”他说。 “当然。”我点头道,对他不问自己“为什么”很是满意。 汽车沿着蜿蜒的山路而上。路上的车可是不少。我心想这些人不是去拜佛就是去精神病院看望病人的。我不禁对当年提议将精神病院修建在这上面的那个人很是仰慕——把心灵超脱与心灵破碎的人放在一个地方,真是很有创意。 到了精神病院我才发现自己在路上时候的想法错了。这里太安静了,门可罗雀。热闹的应该是明月寺。 进入到里面。我直接去了医生办公室。 “我想见一下黄杏儿。”我拿出名片朝他递了过去,然后说。 医生看了名片一下然后道:“黄杏儿?没印象。” “我在年前来看过她的。她当时在这里住院。”我说。 “那是多久的事情了啊?可能出院了吧?”他说道。 “那麻烦你帮我查一查可以吗?”我恳求道。 “我说没有就没有!查什么查?!”他极不耐烦地道。 我心里暗暗生气,但是却毫无办法。自己内心得意的那张名片在他看来就如同白纸一般。 “我曾经是江南医科大学附属医院的院长助理,我们都是同行。麻烦你一下吧。”我低声下气地再次恳求他。 “哦?”他看着我,“你等等。” 我连声道谢,心里却在不住地苦笑。 “这个病人确实出院了。春节刚过不久就出院了。”不一会儿他从外面进来对我说。 “她的病情好转了吗?”我问道,“我指的是她出院的时候。” “没有。她家庭有些困难,觉得在这里住院费用太高了。所以……”他说道,“我才去问了她曾经的主管医生的。” 我在心里暗自嗟叹,同时也感到酸酸地很是难受。 道谢后离开了医生办公室,我走到车旁,对小凌说道:“走吧。我们下山。” 虽然觉得不妥,但是我还是忍不住地给黄处长打了一个电话:“我到省城出差办事,顺便到精神病医院看看黄杏儿,可是医生说她出院了。黄处长,您应该知道她现在在什么地方吧?” “谢谢你,小凌。难得你还记得她。她回老家去了,现在和她父母住在一起呢。”她回答道。 “她这病还是得正规治疗啊。她还那么年轻。”我说。 “她家里很困难。她那个男人现在又不愿意再跟她在一起。以前的很多费用都是我出的。没办法啊。”她说道,声音里面带着一种无奈。 “这精神病人不是不允许对方离婚吗?”我问道。 “他们是没有离婚,但是那个男人就是不愿意管她。我们又有什么办法?”她说,“哎!这孩子真可怜!” 我心里更加地酸楚。看着汽车蜿蜒而下,路旁的树木不住地朝我后面掠过。我觉得心里很是难受。 164 ,最快更新医路官途 ! 没有直接出城,因为我给柳眉打了一个电话,我说我要马上见到她。 “我在派出所呢。你来吧。好久没看见你了,你现在都不直接给我打电话啦,老是去和旭东说事情。”她在电话里面不满地对我说。 “你好像年龄不大吧?怎么变得唠叨啦?”我开玩笑地道。 “老太婆啦。”她在电话里面“哈哈”大笑。 我让小凌将车停靠在柳眉所在派出所的外边。下车后我没有直接进去,今天的阳光不错,我想短暂地享受一下这种难得的温暖。 太阳在云层里面穿梭着,那片白色的云似乎总是在想去遮挡它的光辉,但是风却不让它得逞。看着因为云层的飘浮造成天上那个太阳的移动假象,我觉得人生与它们也是一样,像一场绵延不断的梦——千奇百怪的总是在虚幻中寻找真实;斑斓多彩的总是在愿望中令人陶醉;情丝万缕的总是在平凡中求得浪漫;激情荡漾的总是在泪痕中拥抱欢颜…… “大县长,请进吧。”柳眉看到我后顿时露出了灿烂的笑容,她还是那么的美丽与率性。 “白军呢?”我问道。 “他到居民小区去了。”她回答,“有什么事情需要我效劳的吗?” “我今天到山上去看黄杏儿,但是医生告诉我说她已经出院了。她回老家去了,但是她的病情并没有好转。我想请你帮我查一查她父母的地址,最好有电话。”我黯然地说道。 “没问题。”她说。 “这张卡里面还有十来万块钱。麻烦你帮我送她去精神病医院接受正规治疗吧。密码是……”我想了想,立即否决了自己去找她的念头。我觉得这件事情交给柳眉去办最合适。 “你这人心蛮好的。可是受到伤害的可不止她一个人,你补偿得完吗?”柳眉叹道。 “她不一样。我只是希望自己能够做一些该做的事情罢了。”我叹息着说。 “你放心吧。我会办好的。”她将那张卡放进了钱包里面。 “好啦。我得走啦。这次又不能和你们一起喝酒了。下次吧。”我说。 “你这人,来去匆匆的。干嘛那么累啊?革命工作可是做不完的。你明天走吧,今天晚上我们好好聚聚。”柳眉挽留我道。 “聚聚?”我犹豫着说。 “定了。今天晚上。白天你自己去玩。”她笑着说。 我犹豫着答应了。因为我觉得自己完全没有必要这么累,朋友总得见见面、喝喝酒吧?我说:“叫上白军啊,晚上我来安排。” “你现在可是客人了。你放心,我实在没钱了就去把你那车卖了,估计还可以喝几顿的。”她“哈哈”大笑着说。 “你少在我面前装穷!”我瞪眼看着她,道。 从派出所出来后即刻到了一家银行,我申请办理了一张卡。然后给母亲打了一个电话,我让她马上往我卡里面汇进一些钱。 母亲连声答应。她没有问我为什么。 “妈,您别将这件事情告诉晶晶啊。”我对母亲说道。 我这话却引起了她的警惕:“你身上的钱呢?干什么去了?” “我一个朋友出事情了,我将那些钱暂时借给她让她好好治疗。本来是一件好事情,但是我不想让晶晶知道。您晓得的,她有时候太敏感。”我解释说。 “这样啊。我马上去给你汇钱就是。”母亲放心了。 其实我今天不愿意离开省城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陈莉在离开三江时候的那句话。我心里一直被她的那句话堵得慌。 “小凌,我想一个人在街上走走,你去找一个宾馆开好房间。我下午的时候和你联系。”我对驾驶员说。 我独自站在马路的边上,看着如织的车流和行人,仿佛回到了自己的学生时代。在那个时候,我也是经常地像这样站在马路的旁边,有时候甚至还会有一种茫然的感觉。 我看见自己前方不远处有一对青年男女,他们好像在闹不愉快。那个女人在不住地骂着那个男人。那个女人的神情让我判断她是在责骂,男人在她旁边唯唯诺诺地应承着,可是却听不清楚他们在说些什么。 不多久你们就会和好如初的。我在心里笑着对他们说,我仿佛看到了自己与曹小月在一起的那些日子。 虽然觉得自己很不应该,但是我确实想起了她,那个让我总是感到心痛的曹小月。 她结婚了,她的婚姻没有爱情。我心里十分地清楚。 再次来到了这个地方。我和曹小月曾经住过的那间小屋。 直接上楼,走到那间熟悉的房门前。我的心里却忽然“砰、砰、砰”地剧烈地跳动了起来。 我开始敲门,我的眼前,仿佛门已经打开,她那美丽的面容正在那里对我笑得灿烂如花。 可是,那只是一种幻觉。我面前的房门紧闭着。 我再敲。 “谁啊?”一个男人的声音在里面问道。门打开了,房门内露出了一张稚气的脸。 “我找曹小月。”我说,心里酸酸的。 “曹小月?我不认识。你这人真是的,中午来敲门,我刚刚睡着就被你敲醒了。”这个年轻的男孩不满地道,随即便将门推了过来。 我急忙用手将门推住。“这个地方以前的那个住户呢?”我问道,心里似乎好受了许多。 “不知道。我也是才搬进来不久。”他回答道。 她已经离开了这个地方了。我心里很是失望。 她已经不在省城工作,在省城她已经没有了任何的朋友,她为什么还要留下这间小屋呢?我心里在替她解释道。 是的,这里已经不再值得她留恋了,她已经舍弃了这个地方。 我现在才发现,虽然自己已经知道了她曾经的一切,但是我却怎么也恨不起她来。我的心里只有伤痛。 我给陈莉打过去电话:“我想去看看曹小月,你可以陪我去吗?” “何必呢?你现在已经有了你自己的家庭了。过去的事情都忘了吧。”她劝我道。 “可是……”我心里很难受,我听到自己的话音里面带着哽咽。 “过去的那些事情就不要想了吧。我也有过去,但是我却已经完全地忘却那一切。我们都不是小孩子了,我们都应该去过新的生活。小张很不错的,你可要好好珍惜啊。”她继续在说道。 “嗯。”她的话提醒了我,顿时觉得自己刚才的那个想法极为幼稚。 “谢谢你帮助我们。洪波都对我讲了。”她的声音忽然变得柔和了起来。 “我对不起他。也对不起你。”我说道,这是发自我内心的声音。 “都过去了。我也不好。那时候我也很糊涂。海亮,我们不要再去想过去的事情了,我们应该面对的是今后。男人和女人之间并不是靠那种关系去维系的,我现在才明白这一点。我现在已经不再去想谁对不起谁的事情了,因为我现在才发现洪波是真正的对我好。我也很爱他。这就够了。”她继续柔声的在对我说。 我的心里愉快了许多。是啊,她说得多好啊。 “谢谢你。”我说。 “好啦。你能够想通就好啦。曹小月虽然是现在这个样子,但是这一切都是她自己去走的路,怪不得别人。你现在对她还有感情,我完全理解。我甚至还为她感到高兴,因为她到了现在这样的地步了至少还有一个男人在牵挂着她。”她随即又说道。 “你不要再责怪她了,好吗?”我对她说,“你和她毕竟是曾经的好同学,你有空还是多去看看她,好吗?” “嗯。我会的。”她说。 “谢谢你了。有空今后多到三江来玩。”我说道。 “会的。洪波今后的事业就在那里嘛。到时候我也干脆辞职算了。”她笑着说。 我大吃一惊,忙道:“最好不要那样。一个女人还是要独立一些的好,千万不要将自己的所有希望寄托到男人身上。我是一个男人,我了解我们男人是怎么一回事情。这件事情你一定要听我的。” “我开玩笑的。”她说道。 “那就好。”我舒了一口气,“就这样吧,带我问你父母好。再见。” 我不再想去见任何人。我感到非常的疲惫。 “小凌,房间开好了吗?我想休息一下。”我给驾驶员打了一个电话。 “没呢。我正在吃饭。”他回答说,“我还以为您要几个小时才与我联系呢。” “你吃完饭马上就去开好房间吧,然后给我打电话。”我吩咐道,这才想起自己竟然搞忘了吃中午饭。一经想起,肚子里面就开始有了反应了。我朝着街道往前走,寻找着自己喜欢的地方去寻找吃的。 我真的很疲惫了,躺倒宾馆的床上不到两分钟就进入到了梦乡。我知道,这是因为我的心里已经没有了挂念。 165 ,最快更新医路官途 ! 下午的时候岳洪波给我打来了电话,他的电话让我从熟睡中醒来:“听说你没有走?怎么样?晚上给我个机会吧?” “晚上是几个警察朋友安排的。下次吧。”我回答说。 “我来参加方便吗?”他问我。 “你来吧。反正都是朋友私下聚会。”我觉得没有什么。 “什么地方?”他问道。 “我不知道呢。我在睡觉,他们一会儿就会给我打过来的。到时候我给你电话吧。”我回答说。 “我来安排吧,我也想认识几个警察朋友呢。”他再次请求道。 “你还是节约一点吧。后面花钱的地方多着呢。”我笑着说。 “海亮,你这是骂我呢。我再缺钱也不会缺这点钱的。”他顿时不高兴起来。 我笑着掩饰道:“是啊,你缺的是大钱。哈哈!行,我给他们说说。” “上船上去吧。我现在蛮喜欢那个地方的。这个天气正舒服。”他说。 “你是想到上床吧?”我开玩笑地对他说。 “你这家伙!”他也在电话里面大笑。我感到我们已经完全地回到了过去,我们已经像以前一样的亲密无间。 “好啊。这样的好事情太少啦。我请客,别人付钱。行!今后都这样办吧。”柳眉听到我的解释后大笑着说。 “下次你得请我吃海鲜。几次加在一起。”我笑着说道。 “那我和旭东得吃多久的咸菜加稀饭啊?我已经减肥了,到时候我患了贫血的话你可得给我买营养品来。”她笑道。 “你现在怎么变得这么财迷啦?这好像不是你的风格啊?”我开玩笑地说。 “我要做一个好老婆啊。好老婆就得学会持家才是。”她笑着说,“好啦,到时候我开车来接你吧。” “我驾驶员和我一起的。我自己去就行了。”我拒绝道,“你接小冉和白军吧。” “驾驶员也很辛苦的,今天你就让别人喝点酒、解解乏嘛。旭东他自己来,我才不管他呢。我和白军一起来接你。”她说道。 我觉得她说得很有道理。小凌确实蛮辛苦的。 梁山水泊。还是那条船。在这个地方,我曾经与岳洪波大醉;也是在这个地方,我制造了岳洪波公司的一次灾难。而今天,我们却要在这里欢快地喝酒。我觉得这个世界有时候真的很滑稽。 这次到省城来了之后我发现自己真的老了,因为我有了太多的感叹,还有太多的怀旧。 岳洪波没有带陈莉来,不过他带来了云裳。 “骗子!”云裳一见到我就嘟着嘴说道。 柳眉看着我,然后又去看云裳,随即“哈哈”大笑起来。 “你笑什么?你知道她说我是骗子指的是什么吗?”我苦笑着问柳眉道。 “不知道你这家伙骗了人家小姑娘什么呢。”柳眉笑着说。 “我说我今天要离开省城而已。”我哭笑不得地道,“云裳,你下次不要这样了。免得某些同志觉得我是坏人呢。” “你就是骗子嘛。”云裳不依不饶地说。 有时候这个世界就是这么奇怪,这时候我却忽然接到了皮云龙的电话:“凌大哥,到了吗?”他问我。 我莫名其妙:“什么到了?” “我问你回到三江没有呢。”他说。 “皮总,你怎么啦?你又不是不知道省城离三江有多远,我即使坐火车也还没有到啊。”我觉得他今天有些奇怪。 “顺便问问。”他“呵呵”笑着说。 “你有什么事情找我吧?说吧,我倒要看什么事情能够让我们皮大老板这么魂不守舍的。”我开玩笑说。 “那个云裳是不是真的没有谈过恋爱?”他问道。 我心想,这家伙难道真的看上云裳这个傻丫头了?我心里暗自惊讶,随即去看云裳,却发现她正睁大着双眼在看着我……她一定是在偷偷地听着我和皮云龙的通话。 我站了起来,走得远远的:“当然啦,据我观察,她还是处女呢。” “你怎么看出来的?”他问我。 “看眉毛啊。”我笑着说,“我同学岳洪波教我的。”我心想这时候正在下面称鱼的岳洪波一定正在打喷嚏。 “你什么时候教教我啊。”皮云龙说,声音里面带着惊奇,“凌大哥,你可以把那个云裳的电话号码给我吗?” 看来是真的了。我心里想道。 “你是喜欢她呢还是随便玩玩?”我问他道。 “我昨天晚上发现自己很喜欢她的。就是那种心动的感觉,这种感觉我还从来没有过。真奇怪,我昨天晚上居然失眠了。凌大哥,你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情?”他问我道。 我“哈哈”大笑着说:“这叫一见钟情。你知道了吧?” “是吗?我也觉得是。”他说,“凌大哥,那麻烦你把她的号码告诉我吧。” 我装着冷漠的声音道:“不行!我不能把她的号码给你。” “为什么?”他问道,问得很急促。 “因为我准备让她直接和你通话。”我说。 “凌大哥,你没走?你们现在在什么地方?我马上过来!”他惊喜地道。 我“哈哈”大笑着说:“你和她通了电话后再说吧。” “云裳,你的电话。”我过去对那个傻丫头说。 “谁啊?怎么打电话到你那里来啦?”她诧异地问我道。 “你喜欢的那个人。”我悄悄地告诉她,嘴巴对着手机的传话口,有意让电话那头的那个人听到。 “我喜欢谁啊?凌大哥,你别开玩笑了。”她却没心没肺地笑着在说。 我把电话递给了她。她狐疑地接了过去。 “谁啊?”我看到她在对着电话说,可是不到两秒钟后她就拿着电话跑得远远地了。 “你搞什么名堂?”柳眉诧异地看着我,问道。 “我宣布,我第一次当媒人成功!”我看着她大笑。 一路上我没有了疲惫,沿途的风景太美了。 田野上,麦苗返青,一望无边,仿佛绿色的波浪。各式各样的野花也睡醒了,只见它们伸伸腰,抬抬头,争先恐后地纵情怒放,红色的、黄色 的、蓝色的、白色的、紫色的……真是百花争艳,五彩缤纷。 初夏的江南是美丽的,风很柔和,空气很清新,太阳很温暖;大田里的麦苗像一片海,星罗棋布的村庄是不沉的舟,纵横交错的弯弯曲曲的河道,河边的柳枝婆娑起舞,一片片的芦苇在随风摇荡;河道里平静的水,早已经从冬天的素净中苏醒过来,被大自然的色彩打扮得青青翠翠。 丰华市地处于大山里面,不过这里却比较靠近平原。大山已经被凿穿了隧道,二级公路拉近了它与省城之间的距离。 半天的时间我们就到了。我在心里感叹:可惜丰华市与三江距离太远、方向也不一样。三江太挂角了。 昨天晚上吃饭的时候冉旭东告诉我说他已经与丰华这边的一位同行朋友联系好了,并告诉了我他那位朋友的电话号码。 “他是丰华看守所的教导员。你去见王波肯定没有问题的。”冉旭东告诉我说。 我决定到丰华来完全是我私下的考虑。虽然秦连富告诉我说王波曾经欺骗了我们,但是我觉得秦连富那样做却仍然有些不妥。至少我是在心里不忍——人家都已经深陷囹圄了,你却在后面图谋人家的财产! 更何况我还想找他弄清楚一些事情。 教导员姓陈,大约四十岁的样子,长得很魁梧。 “你是冉队长介绍来的朋友,我可以给你半个小时的时间去和他交谈。但是我们的人必须在旁边。这是上面专门规定了的,我也没办法。毕竟现在法院还没有对他进行宣判,上面担心他翻供。请你理解。”陈教导员对我说。 我不住道谢。“我理解,我就是随便地来看看他。” 看守所的会客区有些像精神病医院看望区,不过这里面更加地森严。 里面有一张大大的桌子,桌子的两侧是几条长凳。站在这里,四处打量着这个地方,我忽然感到有些心悸。 王波出来了,他身后跟着一名身材高大的警察。我发现他居然还长胖了许多,只不过脸上的气色不大好。 我看着他,他看到我的时候似乎有些惊讶。 “坐吧,我来看看你。”我对他说。 他朝我微微一笑,然后坐了下去。 “怎么样?还好吧?”我问他。 他苦笑道:“可能好吗?” “我去找了钱小如。”虽然有警察站在不远处在盯着我们,但是我知道自己必须得抓紧时间。 “那是一个贱人!”他恨恨地道。 “她现在已经是江南省歌舞团的副团长了。不过我发现她已经不再漂亮。女人嘛,别和她们多计较。”我说道。 “她告诉了你什么?”他问我道。 “她说你差点杀了她,还有就是,你去要挟某个人。”我回答,眼睛直直地在看着他。 “当时我就应该直接杀了她!早知道是现在这样的话。”他恨恨地道,“可惜我当时太清醒了。” 我不住地叹息。看来钱小如告诉我的是真话。 166 ,最快更新医路官途 ! “我现在在想,我确实做错了。作为一个老百姓,虽然我很有钱,但是我永远不能与那些官员抗衡的。在他们的眼里,我们这种人就好像是他们饲养的猪一样,一旦长肥了,就是被宰杀的时候。我估计我的那些财产也被冻结了吧?”他喃喃地说着,随后问我道。 我叹息着点了点头。我没有告诉他那个矿的事情。 “幸好我在很久以前就给了我那几个老婆一大笔钱。我儿子们的生活应该没有问题了。其实在很早以前我就安排好了一切。就是你第一次告诉我钱小如那件事情的时候。不过我确实没有想到你对我说的会是那个人。我没有想到。”他继续在说。 “有没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帮你的?”我问道。 “你能来看我就已经很不容易了。我很感激你。不过你是真的不应该来,你现在的身份不适合来看我。”他说道。 我笑道:“没什么的。我们的时间快到了,你如果有什么事情要对我讲的话就抓紧吧。” “我是出不去了。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知道。因为我曾经杀过人。如果不是因为现在这件事情的话,我可能永远不会进来,但是上天已经注定了一切,我无力抗拒。凌老弟,我没有什么话要对你说的了,你自己也要小心为好。如果你今后方便的话,关照、关照我那几个儿子吧。请你告诉他们,今后长大了千万不要去当什么商人,要么出国去,要么在国内当官。”他说着,眼睛却在看着他右手的胳膊,我的视线移向他的胳膊处,发现他正在缓缓地往后面撩着衣袖,他将衣袖撩上去了不到两厘米,我看见那里有一条触目惊心的伤痕。 “你杀过人?”我吃惊地问他。 他笑了笑,样子很难看:“凌老弟,你这人心肠不错。可就是有时候太傻了。再见吧。呵呵!我们能不能再见还很难说呢。” “你放心吧,我会关照好你的孩子们的。不为了其它的,只是因为你以前的豪爽为人。虽然你并没有真正地打算给我们股份,但是我觉得你给我的已经够多了。我这人很知足。”我真挚地对他说。 他盯着我,缓缓地道:“你们是官员,我会把那样的东西真正地放到公司的账面上去吗?我能够做到的仅仅是在自己的这个地方明白就行了。”他指了指他的心口处。 我顿时怔住了。 他走了,警察跟在他后面。 我看着他的背影,这时候才发现他的脚有点瘸。我的心里顿时涌起了一股悲怆的情绪。 “那张光盘很精彩。”他忽然转身笑着对我说。 出了会见区,陈教导员在外面等我。 “谢谢你,陈教导员。他在里面我可以给他送点什么东西吗?”我问道。 “可以给点钱,但是不能超过五佰元。如果他抽烟的话,你可以给他买两条烟。这个地方,”他指了指旁边的一处小卖部,“这里面的所有东西都是可以买来送进去的。” 我点了点头,朝那小卖部走去。 确实是一间小卖部,因为它确实很小。里面的东西也不多。只有香烟、矿泉水、方便面等很常见的东西。香烟的品种也很少,我问了问价格,最贵的也才五十块钱一条。 “我这里有两千块钱的现金,陈教导员,麻烦您帮我安排一下可以吗?”我恳求他道。 “没问题的。”他笑着对我说。 “有空到三江来玩,我今后再来好好感谢你。这个人虽然和我没有多深的交情,但是我很佩服他的人品。麻烦陈教导员多多关照他。”我接着说道。 他却摇头道:“他只是暂时关押在我们这个地方,但是审讯他的可是专案组的人。” 我顿时明白了。 王波遭受到了刑讯,这是肯定的了。他偷偷给我看了他身上的伤痕就已经说明了一切。他最后的那句话让我感到心惊。看来他猜测到了那张光盘是出自于我这里。可是,为什么他一点都不恨我呢? “如果你今后方便的话,关照、关照我那几个儿子吧。”我忽然想起了他的这句话,难道他是为了这个?他已经这样了,他希望我能够看在他的份上去尽心地关照他的孩子们。 应该是这样。他是一个聪明人,也是一个很现实的人。我心里想道。 至于他说到的股份的那句事情,那就只有天知道了。当然,他自己心里才最清楚。也许他会看情况,如果他觉得我和秦连富今后值得交往,就会将那些虚无的股份给我们,如果我和秦连富变得一文不名的话那可就很难说了。我认为他当时就是这样想的。 我对秦连富的那种做法忽然没有了什么异议了。我对那件事情也一点都不担心,因为它和自己的职务一点关系都没有。 “我们需要在这里住一晚吗?从丰华到三江可是要五、六个小时啊。”我上车后小凌问我道。 “住一晚上吧。我今天晚上想请许县长吃一顿饭。”我说道,“你身上还有多少钱?” “钱肯定够。”他说。 我点头道:“我就不去取了。你机灵点。不要到时候让他付账。” “许县长,您好。我是凌海亮。”我打通了许达非的电话。 “是你呀,现在可难得听到你的声音了。”他惊喜地道。 “我正在丰华呢。许县长,晚上有空吗?我想请您喝杯酒可以吗?”我尊敬地邀请他。 “你现在在什么地方?”他问我。 “在丰华的街上呢。驾驶员开着车。”我回答。 “你马上到市里来吧。我已经调到市政府任秘书长了。”他告诉我说,声音里面没有了以前的那种落寞。 我很高兴:“太好了,我马上来拜访您!” 丰华市处在大山里面的一处盆地里面。在这个城市的边上有一条河,河里面水势奔腾,我估计它们是从山上倾泄而来。 水质清澈。它们在被修葺得非常漂亮的河堤里面欢快地奔腾着,泛起一片片白色的浪花。唯一遗憾的是,它们的速度太快了,因此制造出来一些噪声。 丰华市委、市政府座落在西边靠山处。办公楼好像是新的,远远看去,它显得不但大气而且还很威严。大楼的前面是宽阔的步行街。 秘书长办公室在大楼的倒数第二层。我上了电梯。 “哈哈!欢迎、欢迎啊!”许达非热情地站起来朝我伸出手。我去紧紧地将它握住:“许县长,哦,许秘书长,很久不见,我蛮想念您的。” “是啊,你老弟是一个重情的人呢。”他叹道,脸上却全是笑容,“请坐吧。” 我坐下了,我发现他的这个办公室非常的大,里面的家具也很豪华。 “许秘书长,我还真没有想到呢。您这么快就升迁了。”我笑着对他说。 “哈哈!老弟啊,看来你还得加强了解地方行政级别方面的东西啊。我这个秘书长仍然是正处级,平调而已。”他指着我大笑着说。我明显地感觉到了他现在心情的愉快。 “那可不一样。这里可是我们全市的窗口呢。您现在就好像大内总管一样。”我笑着说。 “哈哈!你的比喻虽然不是很恰当,但是听起来就像那么一回事儿。”他笑着说道,“别老说我了,怎么样?现在当上了副县长后的感觉如何?” “才开始当呢。没什么经验。”我谦逊地道。 “是啊。政府部门的工作很难做的。”他叹道,“有时候做工作可真累。这行政长官可不那么好做。没人事权,只有执行的份。党委那边却不但有人事权,而且还经常在政府面前指指戳戳地发号司令。难啊!” 我笑道:“我反正无所谓,自己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就行。我又不是党员,就执行吧。” “那可不一定。”他摇头道,“你身在那样的位置,你不想沾惹那些事情都不行。三江那个地方太复杂了。明天浩老奸巨猾、心计极深。你可要注意啊。” “是啊。”我在心里感慨道,“我们高校出来的人有时候就是单纯。没办法,本性使然。” “我们必须要学会!”他正色地道,“为了自己的理想和抱负,为了自己能够真正为老百姓做点事情,我们必须得学会斗争的方法和策略。我已经走过弯路了,你以前也经历了一些。所以我希望你能够吸取你自己以前的教训,还有我的教训。” 我很感动。这可不是一般人会对我讲的话啊。 “晚上我来安排吧。马上要下班了。”他随即说道。 我急忙道:“那怎么行呢?您是老领导,应该我来安排的。” “我现在是秘书长了,我的工作就是接待。虽然你和我无论谁安排都是公款,但是今天你是客人,我可是主人啊。好啦,就这样定了。你驾驶员呢?”他的态度很坚决。 我心想也是。回答道:“在下面车上呢。” “你等等,我看今天晚上董市长有空没有。他早就对我说过想见你一面呢。”他随即去拨打电话。 我知道他说的那位董市长就是从江南大学出来的那位博士。他可是我们江南省高校系统出来的级别最高的地方官员了。 167 ,最快更新医路官途 ! “不用打搅他了吧?领导都很忙的。”我说道。 “我问了再说吧。”他笑着说。 他开始打电话:“董市长,您好。没什么事情,有个事情想向您汇报一下。三江县的凌海亮同志来了,他正在我的办公室呢。我知道您在开会。我是问问您晚上吃饭有没有空。您在什么地方?哦,行,那我们也安排在那里吧。明白了。谢谢!” 我一直在看着他,耳朵里面不落下他的每一句话。 “晚上董市长有一个工作宴请,他说他应付一下就过我们这边来。我们就到他吃饭的地方去吧,这样他也方便。”许达非放下了电话后对我说。 “太感谢啦。”我感激地说。 “没什么的。我们都是从高校出来的嘛。按照我们曾经在高校时候的说法就是:我们是兄弟伙呢。”他笑着说。 “是啊,高校的生活可是要单纯简单得多了。可惜我以前没有好好享受那种单纯。”我感叹道。 “慢慢来吧。我们都要经历一个过程的。其实地方工作有地方工作的乐趣,那就是挑战。当你通过自己的努力促成了某件大的项目,或者让一方百姓生活得好起来,这时候那种发自内心的自豪感将会美妙无比。”他笑道。 我们聊了一会然后开始下楼。 他的驾驶员已经把车停靠在市政府办公大楼的下面了。 我随即准备去上车,却见他正转身朝市政府的办公大楼的大门口处观望。我也朝那里看去,我发现有一群人正从里面走出来。 “你等一下,董市长出来了。”他急忙招呼我说。 虽然我不认识董市长,但是一眼就看出来谁是他了。从市政府办公大楼出来的人群中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子走在最前面,他同时还在不住地对一个人讲着什么事情。 在地方官场上有一个不成文的规矩,那就是最高长官必须走在最前面。只有一种情况例外,那就是领导的秘书。因为秘书有时候要跑到前面去帮领导打开车门。 许达非朝着那个人跑了过去,我急忙跟在他的身旁。 他已经看见我了,在朝着我微笑。 “这位就是凌海亮同志。”许达非介绍道。 “董市长好!”我礼貌地朝他微微躬身道。 他的手已经朝我伸出来了:“早就听说过你了,想不到你这么年轻,还这么帅气。哈哈!年轻有为啊。” “您过奖了。我还需要努力才行。”我急忙道,我发现自己在他的面前居然有着一种紧张。 “你们先去吧,我那边应酬一会儿就过来。抱歉!”他笑着对我和许达非说。 他的形象温文尔雅,但是却不尽是知识分子的那种气质,他在儒雅中带有一种不怒自威,我想这一定是他在官场上自然而然的形成的这种气质。 上车后我的心里仍然有些激动。这种激动的情绪连我自己都觉得有些奇怪。想当初,自己在看见钟野云的时候都没有像这样激动过。 我们的车在一处大楼前停下了,这是一栋标准的酒店式建筑。 “这是我们这里档次最高的酒店了。唯一的一家五星级酒店。”许达非笑着对我说。 “太客气了。”我客气地道。 “吃饭嘛,哪里都是一样的。”他笑道,“这里的环境还是不错的,我们市政府重要的公务接待都在这个地方。” 我点了点头。我明白他话的意思,他是在暗示我他很看重我。我心里很是感激,因为这是一种受到尊重的礼遇。 “小张,你带这位小兄弟去吃饭,吃完饭在大堂等我。”许达非吩咐他的驾驶员道。 “小凌,你跟他去吧。”我对我的驾驶员说。 他怔了一下然后跟着许达非的驾驶员走了。 “我们谈话、聊天还是不要让其他人听到的好。”许达非对我说道。 “是啊。”我随口应道。 跟着他沿着旋转楼梯上到二楼。 “许秘好!”很多人在朝他打招呼。他在一一地回应。他的神情里面有一种自得和傲气。 “给我安排一个包房。中等大小的。”到了二楼后,他吩咐一位领班模样的工作人员。 “还是老地方吧。”领班说道。 “这里每天都要给我留一到两间包房的,就是为了不时之需。”许达非笑着对我说。 “看来你们的接待任务很重啊。”我说。 “是啊。没办法。市政府办公厅的工作就是这样。除了接待还是接待。最近我老婆都对我有意见了,她说我每天都是醉醺醺地回家。但是我又有什么办法呢?干到这一行了,没有回头路啊。”他朝我苦笑着说。 “您夫人也跟着您下来了?怎么不就在省城上班啊?那里条件可要好得多啊?而且孩子也可以读省城的重点学校。” “他不放心我。”他悄悄地对我说,“现在的女人,最担心的就是自己的老公在外面有其他的女人呢。特别是像我们这种身为领导的人,诱惑太多了。” 我笑道:“管是管不住的。只有自己自觉了。” 我们说笑着就进到了一间包房。包房的空间有些大,里面的装修很是奢华,可以坐十来个人的样子。 “摆三个人的位子和餐具。”许达非吩咐服务员道。 “好像是大了点。”我笑着说。 “我喜欢这样,坐着宽松。”他笑道。 许达非很热情,他是真的热情,但是我却始终觉得自己与他有一种距离感。我认为这是因为他曾经是三江县县长的缘故。 我发现自己时常有些找不到什么话来说的感觉。这是一种拘谨。 服务员过来问点什么菜,许达非说:“你按照我们三个人的标准安排就是了。酒呢来两瓶茅台吧。” “我们还是少喝点吧。不然您回去又要被吵了。”我说道。 “小凌啊,你不要老是在我面前‘您’啊‘您’的。我发现你在我面前太拘谨了,这样就不好了。我比你大不了多少。小凌啊,你知道不知道?我从三江离开的时候其他所有的人都因为害怕明天浩,他们都不来给我饯行,但是你就不一样!所以我一直都记得你的那种情谊。我曾经观察过你一段时间,我发现你这人很正派,也喜欢干实事,所以我蛮欣赏你的。你不要在我面前那么客气好不好?”他批评我道,说到最后竟然有些动情了。 我深受感动。“许县长,我觉得还是这样称呼你亲切一些。行,我接受你的意见!来,我们今天不醉不归!” “这才是好兄弟嘛。”他顿时高兴起来,“我们俩先喝着,一会儿董市长来了你可要多敬他几杯酒啊。他酒量大得很!” “他不是博士吗?怎么那么能喝?”我诧异地道。 他大笑:“博士和酒量有什么关系?我给你讲啊,董市长这人对人很不错的。我要不是他的话,现在还在商业局那鬼地方呆着呢。董市长这人也很重情,还很爱才。你接触多了就知道了。” 菜上来了,是标准的酒店菜品样式,好看但是并不怎么好吃。 “大杯。先倒两个大杯。”许达非吩咐服务员道,“酒倒了你就出去吧,有事情我会叫你的。” 两个葡萄酒杯子倒得满满的,酒杯里面的茅台看上去黄橙橙的,煞是好看。 “凌老弟,来,我们第一口整一半!欢迎你到丰华。”他端起杯子对我说。 “谢谢!”我端起杯子去与他手上的酒杯轻轻一碰。 放下杯子的时候我们俩的酒杯里面只剩下了一半。 “吃点菜,”他说,“我问你一个问题,你觉得明天浩这个人怎么样?” 我顿时怔住了,我没有想到他会忽然问起我这样一个问题来。可是我必须得回答。我想了想,道:“这人还是有些本事的。至少他能够控制得住局面。不过他这人好像在用人上面有些问题。” 我回答得很含糊,但是却又说到了关键的地方。我自己是这样认为的。 “是啊。”许达非在点头,“这个人玩弄权术可是相当的厉害。不过他太贪财了。他用人的原则是谁给他好处他就用谁。有时候我就想,我们国家这是怎么了?怎么会使用那样的干部去当第一把手呢?凌老弟啊,其实我这人有时候蛮左的,我经常拿毛泽东时代的干部和现在的干部比较。我发现我们国家现在的干部真是烂透了。以前我处处自律,反而地还成了异类。你说说,这可悲不可悲?可笑不可笑?长此以往,如何得了啊?!” 我对他的话深有感触。是啊,在我所遇上的那些领导中,似乎到目前为止我还没有看见过一个完人。钟野云就不说了,秦连富不但贪财而且好色;范其然虽然清廉,但是他和曾经的我一样,作风不是那么好。不过我当时可是没结婚的啊?甚至连我那位曾经让我尊重到骨子里面去的导师居然会是那样一种人!还有曹小月…… 我叹息道:“是啊。怎么得了!” “我告诉你啊,你可一定要与明天浩保持距离才是。特别是那个什么皮总,他到三江搞旧城改造,我看迟早要出事情!明天浩的胆子也太大了点!他为了能够独断专行地启动那件事情,不惜将我排挤走,这样的人是迟早要出事情的。不信我们今后慢慢看!虽然我们国家现在腐败很厉害,但是中央还是很重视这个问题的。只不过国家太大了,情况也太过复杂,很多事情一时间彻查不过来罢了。他明天浩算什么?不就一个县委书记吗?正处级干部而已。我们很多地方的第一把手都这样,内心膨胀!总觉得自己在某个地方老子天下第一,哈哈!他算什么呢?!”他越说越激动。 “我会注意的。其实你说的这个问题很普遍。对,你说得很贴切——内心膨胀!不光是地方上的第一把手容易内心膨胀,下面的部门负责人也普遍地有这个毛病。”我点头道。 他的话让我忽然紧张了起来,因为我忽然想到了自己的那两套房子的事情。皮云龙说他帮我把房子卖了一会直接帮我入股到三江的旧城改造项目中去。这确实危险! “许县长,来,我敬你一杯!我今天真是很受教育啊。今后我在做工作的时候可要时时小心了。如果因为工作上面的事情让我承担法律责任的话可就太不划算了。”我端起杯子对他说。 “干了!”他说,“老弟真是聪明人,一点就通!” 明显地,许达非对明天浩有很大的意见。从他的言语中我完全地感觉到了他对明天浩的看不起。不过我觉得他的话还是很有道理的。 168 ,最快更新医路官途 ! 官场险恶,看来自己今后得在如何保护自己的事情上多动脑筋了。 包房门被推开了,董市长走了进来。我和许达非急忙站起来恭迎。 “对不起,今天来了客人。幸好市委郑书记在。不然我还走不开。”他进来后对我说道。 “真不好意思,给您添麻烦了。”我恭敬地向他道歉说。 他看着我微笑,“从高校出来了就不要那么文绉绉的了。我们随便点好。”他坐到了主位上去了。那个位置我们一直留着的。 我微微地笑了笑。 “凌县长,听说你以前是妇产科医生?”他随即问我道。 “是啊。很奇怪的专业。”我自嘲地道。 “错了,不是奇怪,是很不错的专业。很多男人都想去干那个职业呢。”他大笑着说。 我只好跟着他笑,“可惜的是,我们看的都是病人,在给病人看病的时候完全没有其它的想法,而且有时候还觉得很恶心。” “是啊,这就是专业精神。”他忽然严肃了起来,“我是学机械制造的。所以直到现在有时候都还机械得很呢。” 我和许达非大笑。 许达非将三个杯子将酒倒满。 “董市长,我们三个人喝一杯怎么样?”他提议道。 董市长看了杯子一眼,“半杯吧。别喝那么急。” “我敬两位师长一杯。”我急忙道,“你们各喝半杯,我干了。” “哦?看来小凌的酒量不错啊?”董市长看着我,笑道。 “我喝不了多少的。不过今天确实是很高兴。我还从来没有想到过博士还能够当市长呢,我们国家现在真是进步很快啊,让高级知识分子到地方主政。如果这样的政策能够普遍实施的话,我相信我们国家会很快地进入到一个新的阶段的。”我奉承着说道。 “哦?你说说,为什么呢?”董市长似乎对我的话大感兴趣,他放下了他手上的杯子。 “现在是信息时代,一个地方的发展必须要与世界同步。但是我们很多干部却没有这样的意识。他们总是按照老一套的办法去处理各种事情。上面说发展生产力是第一要素,于是他们就开始想当然地去卖资源、卖地,虽然这样在短时间内经济是发展了,但是他们却从来没有想过以后的事情,要是资源没有了呢?要是可以搞房地产的土地枯竭了又怎么办?还有就是,我们很多地方对那些不可再生的资源进行掠夺式地开采,同时还对环境造成了巨大的破坏。这种吃子孙饭的事情往往就是我们大多数领导的普遍思路。而像董市长您这样的领导就肯定会不一样了,知识分子官员考虑的是长远,用科技、高科技的手段来发展经济才是最科学的发展模式。”酒精让我有些激动了,说起奉承话来一点也没有脸红的感觉。 “那倒不然。”董市长摇头道,“像我们丰华市,我们属于国家贫困地区,我们不卖资源、不卖土地怎么发展?” 我笑道:“我不是说不卖,而是说应该合理地、有计划地发展。也就是常说的可持续发展的观念。对于我们这种贫困山区,我们应该把主要的经历放在农民身上,应该大力地让农业产业化,集中我们的土地资源进行规模化种植,同时发展好牧业,进行规模化养殖。这才是长久之计。可惜我们现在都太浮躁了,上面衡量各地区经济发展的指标只看GDP,这很不科学,同时也太冒进了一些。” “是啊。”董市长叹道。 “想不到凌县长这个妇产科医生出身的干部居然还有这样的思维。”许达非笑着说。 “想法很好,不过不太现实。全国是一盘棋,我们只能跟着全国的形势走。不过我相信在不远的将来,小凌的这种构想会实现的。”董市长笑着说,“好啦,我们不谈工作了。来,我们三个人喝一杯。我们同时喝,不能让小凌吃亏。你说是不是啊许秘书长?人家小凌今天可是客人呢。” “好!”许达非笑着说。 “听说你以前和省里面的钟书记有些过节是不是?现在怎么样了?”董市长忽然问我道。 “没什么的。我已经和他达成了谅解。他夫人还是我姐呢。”我回答道。 我只能这样回答,如果我回答说自己和那个人矛盾还是很重的话,我担心自己面前的这两个人今后不会见我了。 “那就好。”董市长点头道。 “我以前不大懂事,做事情容易冲动。”我补充说道,“其实我和他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情。那时候我总认为自己是一个医生而已,可以不理会领导的任何意见。” “是啊,高校的人就是有这个毛病,太单纯了。哈哈!”他笑道,“最近钟书记还给我打了电话的,他专门问了你的表现呢。” 我顿时大吃一惊,我急忙去看着他、等待他的下文。我发现许达非也正在吃惊地看着他。 他笑了笑,然后道:“我和钟书记很熟的。他以前分管文教卫生的时候我是博士团成员,我和他在那时候联系比较多。其实他这人很有能力的,对人也很客气,没什么领导的架子。小凌啊,其实他还是很关心你的,从他的电话里面我听得出来。” 听了他的话后,我的心里很不是滋味。他在我心中的那种高大的形象在这一刻低下来了许多。但是我不能表露出来。 “他心胸宽广,我很感激。”我说道,“其实我现在已经很知足了,我在家乡工作,我不求别的,只要能够好好为家乡服好务就可以了。” “你还很年轻,今后的发展不可预料啊。”董市长忽然站了起来笑着说,“好了,小凌,今后我们多联系。我还得回去陪一下那帮客人。许秘书长,一会儿你把我的电话告诉小凌吧。对了,我准备在最近到三江来一趟,你回去后可以提前给你们明书记讲一下这件事情。我来的目的是调研,我想看看三江旧城改造项目的情况。” “欢迎领导来视察我们三江的工作。”我连忙站了起来,客气地说。许达非也站了起来。 董市长指找我笑道:“哈哈!才到地方几天,也学会说官话啦。” 我跟着大笑,心里却别扭得要命。 他与我握手后出去了。“别送,我自己出去。”他制止了我和许达非想送他出包房的举动。 “发现了吧?董市长这人很厉害的。”许达非对我说。 我点了点头却不说话。 “他不是你看到的表面现象上的那种人。他做事情很讲策略。”他接着说道。 “是不是我刚才说的话太直白了?或者太书生气了?”我问道。 他点头道:“是有那么一点,但是你说得很有道理,不过在现实社会不适用。这就是我们的一种悲哀。我们认为对的东西上面的领导不一定认同。我们只能随大流。” “这样的话,过几年我们也会和其他的官员一样了。”我苦笑着说。 他却摇头道:“有一点我们还是应该坚持的,那就是不要去贪!” 我看着他,眼泪充满着尊敬:“对!你说的这一点太重要了!” “虽然很难,但是我们一定要坚持!这里面有一个原则,那就是要经受住诱惑,各种各样的诱惑!”他继续道。 我忽然想起了一个问题:“董市长怎么样?他清廉吗?” 酒后的我已经没有了什么顾忌。 “我以前也不了解他,但是我现在发现他可是真的很清廉。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他问我道。 我摇头。 “因为他的家里很有钱!他不需要去贪!像他这样的人从政不能不说是国家之福啊。”他叹道。 “那要看他是不是真的在为老百姓服务。如果仅仅是为了做更大的官就难说得很了。”我说得很直接。我对这位董市长前面的那句话很不舒服——“你还很年轻,今后的发展不可预料啊。” 他说的是“不可预料”,我觉得他的这句话里面包含着一种威胁。 “我看他很有社会责任感的。他曾经在私下对我讲过,他的理想是通过自己的权力为老百姓干更多的事情。他还说,如果去向那些保守的、顽固的势力不讲策略的硬碰硬的话,最终只会失去自己的权力,自己的所有理想就只能是一场梦想。”他回答道。 我大为震惊,我没有想到董市长居然是这样一位智者。 看来自己刚才对他的那种不好感觉是错误的。同时,我还觉得许达非刚才的那些话是针对我在讲的。 “谢谢你,许秘书长。”我真诚地对他说。 “我和你一样,都需要好好学习啊。比如我,当初市委把我从三江调到市里面来的时候他并没有说什么话,但是他后来慢慢地去做通了市委书记郑华明的工作,结果把我调到了市政府。我调到市里的时候他找我谈了很久,他告诉我说,有时候必须退步的时候我们还得退步,但是我们的退步一定要建立在今后前进的基础之上。所以,他这人做事情是非常地讲策略的。这值得我们好好学习啊。”他感叹着说道。 我嗟叹不已。 169 ,最快更新医路官途 ! 我发现自己到地方工作后酒量确实大增了。董市长离开后我和许达非将第二瓶酒喝得干干净净。 “老弟不错。今天我非常高兴。说实话,在丰华这个地方,我除了偶尔与董市长说几句知心话以外,还找不到其他的人像这样谈自己的肺腑之言呢。”他感叹地说。 “那个寿名山调到丰华后怎么样?”我问道。 “别说那个人!”他摆手道,“那个人素质极差,我都不知道他以前是怎么当上了副县长的。他到市里来了以后天天在外面喝酒,到处搬弄是非。对了,有一次我和市委组织部的陈部长一起吃饭的时候他还告你通过结婚大肆敛财呢。” 我大吃一惊:“什么时候的事情?” “就是我调过来不久后的事情。估计是他知道了要动他的风声了吧?他专程跑到市里来找陈部长,结果那天正好是我请陈部长吃饭,陈部长想到他也是三江的干部于是就把他叫了来。”他回答道。 “这是一个小人。”我苦笑道。 “我当时就说了,三江那个地方都是那样。我还说,难道你让凌海亮同志结婚在家里请客不成?”他愤愤地道。 不说了。许秘书长,今天很感激你,不是为了你请我喝酒,而是你让我学到了很多东西。”我真诚地对他道。 别客气。我说过嘛,我们都是从高校出来的,我们是一家人呢。好了,我们今天就不喝了吧?我感到头有些晕了。对了,我告诉你啊,三江县的那个车铭你也要注意哦,那个人不但滑头,而且整起人来心毒着呢。”他说道。 我点了点头。其实我已经见识过那个人了。不过我倒是没觉得车铭有其它的什么,就是觉得他太霸道了。他的内弟在我面前那个样子,但是他居然对我一句安慰的话都没有。 我和他站了起来。他朝我伸出手,说道:“注意策略。” “我知道了。”我们的手紧紧地握在了一起,我的眼里全是感激之色。 “明天怎么安排的?”他问我。 “我明天一早就要回三江去了。还有很多事情等着我做呢。”我回答说。 “行。今后我们多联系。我们今天的话到此为止。《易经》里面说,‘君不密则失其国,臣不密则失其身。’望你今后多加注意。”他说完后便与我道别。 第二天起床后发现外面已经下起了小雨。我知道今天的路程又将会非常的艰难。 “小凌啊,你觉得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我问驾驶员。他正在聚精会神地开着车。 “您这人很正派的。和我以前认识的领导不大相同。”他回答道。 心想那是你不知道我的过去。我说道:“人们一般在后面怎么评价我的?我想听听最真实的评价。特别是不好的方面。小凌啊,你是我的驾驶员了,我们之间不应该有什么秘密才是。” “大家都说您好呢。不过有人说您太懦弱了。教委那个闵成钢在您面前那么嚣张,但是您却什么表示也没有。”他说道。 “那么,别人是怎么看待那个闵成钢的呢?”我笑着问他道。 “有人说他傻,有人却说他不应该。不过还是有少数的人说他不畏权贵。”他笑着说。 “不畏权贵?他?”我大笑了起来。 “只不过是一种讽刺罢了。”他笑道。 我笑道:“这不就得啦?” “啊?我明白了!”他腾出一只手来猛地去拍了一下他的脑袋。 我笑道:“你明白什么啦?” “您这是以退为进呢。确实,您犯不着为他那样的人生气的。”他笑了起来。 “聪明!”我表扬他道。 “那个闵成钢,吃喝嫖赌样样俱全,真不知道这样的人为什么还可以当官!”他愤愤地道。 “别说了。这样的人会有倒台的那一天的。你说是不是?”我叹息着说。 “但愿吧。”他摇头道。 丰华与三江的地理位置处在两个对角上,连接两地的道路也不是很好。轿车跑这样的路很困难,在这样的下雨天,轿车就像老人一般的艰难地在道路上爬行。 “你小心点开车,不要着急。我睡一会儿。”昨天晚上的酒精还没有完全消退,我对小凌说道。 耳边全是汽车的轰鸣声。我慢慢地沉睡过去。在我的脑海里面,汽车的轰鸣声已经转换成火车的汽笛鸣叫,我所处的环境也忽然变成了江南省城的那个嘈杂、忙绿的火车站了。 我站在那里,觉得自己有些茫然。 一个美丽的倩影忽然出现在我的眼前。一袭白色的风衣,手上拖着一只大大的皮箱。“凌老师,我和你一起到三江。”她的脸上阳光明媚,清纯、美丽的容貌让我顿时兴奋不已。 我朝她跑去。 “站住!凌海亮,我们都已经结婚这么久了,你怎么还在去勾搭人家小姑娘啊?”另外一个漂亮的女人却忽然站在了我的面前,她的脸上布满寒霜,手上抱着一个小孩。 我疑惑地站住了,问道:“这孩子是谁的?我和你没有孩子啊?” “你自己的孩子你都不认识啊?你看看。”她说着便揭开了襁褓上面的那块花花绿绿的布帘。 让我感到异常惊讶的是,我发现襁褓里面居然有两个孩子! 我看不出这两个孩子的性别,但是我发现其中一个长得非常像我自己,另外一个却是翻版的曹小月! “太好了!”我高兴地说,“我居然有两个孩子!而且还是一对双胞胎!” “那你还不把那个小妖精赶走?”她恨恨地对我说道。 我去看着风衣飘飘的她,她正在我前面不远的地方看着我,脸上全是泪水。 “不对,她才是我老婆呢。”我顿时醒悟了过来,我仿佛记起了自己和晶晶结婚的事情。 “凌海亮,你混账!”我旁边的她在愤怒地咆哮,她忽然扬起了她的双臂,手上的那两个孩子被她猛然间抛到了天上! “不要!”我惊恐地大叫了起来…… 醒转了过来,耳边仍然是汽车的轰鸣声。汽车行径得极慢,我坐在车上摇摇摆摆的。 “孩子……”我在心里默默地念叨。 回到家里的时候已经是深夜。 “怎么这么晚了才回来?”晶晶问我道。 “想你了呗。”我笑着说。 她的脸顿时变得通红,眼睛里也充满了柔情:“快去洗澡吧,早点睡。” 我兴冲冲地去了。 这是我记忆以来洗得最快的一次澡。整个过程不到五分钟。上床,转身去拥住她:“晶晶,我想死你啦。” 她的头即刻钻进了我的怀里,柔声地道:“我也是。” 我的手开始在她身上摸索。她的身体在慢慢地融化、瘫软,我开始去轻轻地解解开她睡衣的扣子…… “不!”她却忽然将我的手从她的身体上面拿开了。 “怎么啦?你今天不方便?”我问道,带着一种失望。 “不是,”她猛然间在我的脸上亲吻了一下,“我有孩子了。” 我顿时惊住了,竟然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什么?你说什么?” “我有了我们的孩子了。我发现这个月的例假没有来,于是我就去检查了一下。”她在我耳边轻声地说道,声音有如仙乐。 我高兴极了,我紧紧地抱住她,“真的吗?太好了!晶晶,你好伟大!” “我一个人怎么生得出来?”她在我怀里不住地笑着,身体在不停的颤动。 “妈妈知道吗?”在兴奋了许久以后我问道。 “我还没有告诉她呢。我不大好意思。”她柔柔地在说。 “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妈妈知道了不晓得有多高兴呢。”我抚摸着她的秀发说。 她在亲吻着我的脸颊,我感觉自己的脸上湿湿的,心里既难受又幸福。我难受的的是自己的激情已经升腾起来了,但是却得不到发泄。 我再次将她拥在自己的怀里:“晶晶,我爱你。为了你,为了我们未来的孩子,我一定要做一个优秀的男人、优秀的老公和父亲。” “我也爱你,凌老师。”她在我怀里温柔地说道。 她的温柔已经让我没有了情欲,心里只有浓浓的幸福感觉。 “我们的孩子绝对是一个儿子。”她忽然说道。 “为什么?”我很是奇怪。因为在现在即使是做B超也不会看得出来的。一般来讲,起码得在孕期四个月以后才可以通过B超的手段看出胎儿的性别。虽然在法律上并不允许医生在给孕妇作B超检查的时候去看胎儿的性别,但是检查者在遇到熟人的时候还是会悄悄告诉对方的。在我们国家,法律这东西有时候并没有多大的约束力。 “我昨天晚上做了一个梦,那个梦好奇怪。”她回答说,“我梦见自己来到一座山上,山上雾气缭绕,但是地上却是琉光溢彩。我走着、走着,忽然发现在前面不远处有一座巨大的观音佛像。我好奇怪,就朝那里走了过去,当我走近了才发现,那观音佛像居然是一个真正的人,那个人就是观音菩萨。她身穿白色的长袍,面目慈祥。在她的身旁站着一男一女两位童子。我走到那里的时候就听见观音菩萨对我说:你怀孕啦,是一个男孩。我给你的孩子取一个名字吧。今后你就叫他凌月朗。她刚刚说完就忽然消失了。我也顿时从梦中醒了过来。我现在都还记得梦中的情景。好奇怪啊。” “是很奇怪的。”我笑道。其实我知道这是很多孕妇的一种常见心理现象——她们往往会把自己的某种希望和期冀通过梦的形式表现出来。 170 ,最快更新医路官途 ! 晶晶也同样是如此。她希望自己能够生一个儿子。 在现代的都市,很多男人并不希望自己的后代是儿子,他们中更多的人喜欢女儿。一是因为传宗接代的观念已经发生了变化,二是由于女儿往往更喜欢自己一些。但是女人却不一样,很多女人却往往希望自己的孩子是儿子,因为女性往往会因为自己身为女人而感到烦恼——社会对女性的偏见与歧视、女性的生理因素等等原因造成了她们对自己性别的歧视。是的,女人其实在很多时候都在看不起她们自己,即使是漂亮的女人也会出现这样的心理。这是一种常见的心理反应,谈不上正常与不正常的问题。 “你想要一个儿子吗?”我正想着却听到晶晶在问我。 “儿子女儿我都喜欢。”我回答道。我说的是真话,这一点我自己明白。 “我希望是一个儿子。我喜欢儿子。”她回答。我在心里笑了。 “我希望我们今后的儿子长得像你,高大帅气。”她说道,从我身上拿回她的手去抚摸她的肚子。 我的心忽然开始在疼痛。我想起自己曾经与曹小月也讨论过这样的问题。她当时也好像是这样说的,当时我说:我希望我们的女儿长得像你一样漂亮。当然了,最好是双胞胎。曹小月当时说:“那我不成了老母猪了吗?” 是的,她当时是那样说的。 而现在,晶晶也在对我说着同样的话。我只能回答:“女儿我也会喜欢的,我希望她长得像你一样的漂亮。” “我希望是双胞胎,那该有多好啊。”她说。我的心更加地疼痛了。 “那得需要遗传因子。你的父母倒是有这方面的遗传因素,可是我们家却没有。”我回答说。 “是啊。”她忽然兴奋起来,“我觉得自己肚子里面很有可能是双胞胎呢。不过要是我肚子里面真的怀了双胞胎的话,到时候肯定会像老母猪一样的难看。” 她说着,独自在那里笑了起来。 我的心在痉挛。 “怎么啦?你怎么不说话了?你是不是太累了?”她的声音在我耳畔问道。 “是啊。”我说,“今天下雨,坐车好累。昨天晚上又和许县长,还有市里的董市长喝多了点。” “那你快点睡觉吧。都怪我,我和你说话说了这么久。”她向我道歉说。 “你也睡吧。”我去轻轻地拥了拥她。 我闭上眼睛,但是满脑子里面却是曹小月的神态举止。我心里酸酸的很难受。 凌海亮啊凌海亮,你身边的老婆对你这么好,可是你为什么总是要去想那个薄情寡义的女人呢?我心里猛然间一颤,我觉得自己确实很混账。 是啊,自己确实够混账的。晶晶已经怀孕了,我们的家庭即将完整,你为什么还要去留念过去呢?况且那个女人并不值得你去留念! 我马上就要有孩子了,这是一件多么激动的事情啊。孩子……我忽然想起了今天在车上的那个梦。晶晶怀孕了,我已经感应到了这样一个结果,不过我感应到的却是在曹小月的身上! 我在心里叹息着,在不知不觉中沉睡了过去。 第二天早上起床的时候母亲已经做好了早餐。 “怎么昨天晚上那么晚才回来?”母亲问我。 “道路不好走。”我说,“路不好,小汽车走起来太慢了。” “在路上没有遇上什么危险吧?”母亲担心地问道。 我笑道:“有危险的话我怎么还好好地在这里啊?” “妈是担心你呢。你这人!怎么说话的啊这是?”晶晶却在旁边批评我。 我急忙对母亲道:“妈,我开玩笑呢。对了,妈,我告诉您一个好消息啊,晶晶怀孕了。” 母亲忽然将她手上的碗筷放在了桌上,她激动地道:“真的?太好了!太好了,晶晶,那你今后可得注意身体了,今后家里的事情你就不要做了。免得影响了你肚子里面的孩子。” “妈,现在的观念是孕妇要多运动呢。这样才有利于今后的生产。”晶晶笑着说。 母亲却不理会她的什么新观念,她说道:“我不管那些。我觉得还是老办法可靠。” 我在旁边笑。 中午有一个接待,我在陪客人吃完饭后就直接到办公室去了。下午下班回家的时候却没有见到母亲。我便去问晶晶:“你看到妈了吗?” “我回来后就没有看见她呢。我中午有一台手术,没回家。”她回答说。 “她到哪里去了呢?”我疑惑地自言自语道,“往常的话她早就应该回家做好了饭了啊?” “我知道了。”晶晶说。 我疑惑地去看着她:“你知道什么啦?” “妈一定在爸的墓地那里去了!”晶晶对我说。 我顿时醒悟了过来! 急忙让朱浩派来了越野车。我和晶晶朝父亲的墓地赶去。 太阳已经下山,在苍茫的暮色中,我看见在父亲的坟墓前面,一个人正坐在那里的地上。我可以从轮廓中依稀地看出那就是母亲。我的心里一痛,慢慢地朝那里走去。我不想忽然地惊动了她。 “老凌,我得回去了。我今天在这里陪了你一天啦,孩子们回来连饭都没得吃。我再给你说一次啊,你在天上可要保佑你自己的儿子、儿媳妇,还有孙子啊。”我走进了以后听见母亲在那里对着父亲的坟墓说。 “妈!”我在她身后轻声地叫道。 母亲缓缓地站了起来,然后转过身““明亮来了?对不起啊,妈今天没给你们做饭。走,我们这就回去做去!晶晶怎么也来了啊?你怀了孩子,不应该到这样的地方来的。” “妈。您怎么跑到这里来了啊?您来这里也应该给我们打一个电话才是。我们很着急的。” 我急忙过去搀扶住她说道。 “没事。我来告诉你爸晶晶怀孕的事情呢。走吧,我们回家。”母亲对着我慈祥地笑着说。 我感慨莫名。 “妈,您吃饭了吗?”在回去的路上我问道,“我指的是中午饭。” “吃了,我早上带了几个包子上来。”母亲笑着说。 我急忙用手去摸她的额角,我感觉到了自己的手上有一直滚烫的感觉,顿时惊慌了起来:“妈,您发烧了!师傅,麻烦你直接到医院!” “可能有点感冒了。回家睡一觉就会好的。到什么医院嘛。”母亲不高兴地说。 “不行,必须得到医院去。”我蛮横地道。 “我又不是小孩子了。我不到医院去。”母亲坚决反对我的建议。 “妈,您这年纪可千万不要小看这种感冒啊。没事,您到医院去输点液再说吧。家里的事情您就不用担心了。”晶晶在旁边劝道。 母亲不再说话。 母亲住进了医院,医生诊断为感冒。我顿时放心了下来。在做完了所有的检查并输上了液之后母亲就把我和晶晶赶回家去了,她说:“晶晶的身体要紧,你们马上回去休息。你们还没有吃饭呢,别把肚子里面的孩子饿着了。” 斯小冉不知道是怎么知道了这件事情的,他跑到了病房来了。 “我去给护士打个招呼,让她们晚上好好照顾伯母就是了。我再去给她安排一个特护。凌县长,您回去休息吧。”斯小冉对我说。 仍然摇头。 “你们再不走的话我就把这个管子拔了!”母亲忽然道。 我大惊,急忙拉起晶晶就往外面跑:“妈,我们走,我们走还不行吗?” 在回家的路上我急忙给小凌打了一个电话,我让他急忙到那家粥店去端一点稀饭给母亲送过去。我吩咐道:“一定要清淡。” “我们去吃点什么?”我问晶晶。 “我不想吃东西。”她郁郁地道。 “妈就一个小感冒,没什么的。”我柔声地对她说道。 “我就是吃不下东西。”她的声音听上去很不高兴的样子。 我疑惑地问道:“你是不是有什么不痛快的事情?” 她不说话。我看着她,发现她的眼神里面有着一种忧郁。 “你快告诉我啊。晶晶,你无论遇到什么事情都应该对我讲才是。你千万不要闷在心里。好不好?”我急忙对她说。 “我弟弟张杰他,他和他老板的那个女人好上了。”她忽然说道。 这件事情我上次已经感觉到了,我还为此批评和提醒过他的。不过心里感到很是奇怪,问她道:“你怎么知道的?” “我今天给张杰打电话是那个女人接的。”她回答。 我顿时笑了起来:“那不能说明什么问题的,也许那时候张杰正好不在呢。” 晶晶在摇头:“一般情况下别人是不会去接手机的。更何况那个女人在接电话的时候我听到了张杰的声音,我听到张杰在说:‘淼淼,帮我接一下电话!’你想啊,他都叫那女人淼淼了。他们不是那种关系还是怎么的?更可气的是,他居然不给我把电话打回来,而且我今天几次打过去他竟然都不接!” “对不起。我到云阴去的时候警告过他的,我没有对你讲这件事情。我就是怕你担心呢。不过我当时还专门提醒了他的。这家伙,为什么这么不听话呢?”我叹息着说道。 “万一他那个老板出来后知道了这件事情,他一定不会轻饶他的。”晶晶担忧地道。 我叹息着摇头。 “你说啊,怎么办啊?”晶晶问我。 “你别管了,我去给他说。”我安慰她道。 “嗯。他真让人操心。”晶晶郁郁地道。 “我们去吃饭吧。吃完了饭我就马上给他打电话。”我说道。 “嗯。我还真的饿了。”她忽然笑着说。 “你想吃什么?”我问道。 “我想吃酸辣粉。”她回答。 我笑道:“俗话说,酸儿辣女,看来你真的怀了双胞胎呢。” “真的?”她高兴地道,“我真的想吃酸的,而且还想吃辣的呢。” “那我们去吃酸菜鸡好不好?用泡椒做的。酸辣味道。”我提议道。 “不,我就要去吃酸辣粉,吃完了你好回去给张杰打电话。”她朝我撒娇说。 我只好答应。 171 ,最快更新医路官途 ! 一家小店。 “一碗酸辣粉,一碗麻辣小面。”我吩咐老板道。 “好呢!”老板夸张地应承道,“咦?!您不是凌县长吗?刚才的电视里面还有您呢。”老板看着我,指着小店内的那台小小的彩色电视机说道。 我朝他笑了笑,不置可否。今天开了县政府常务会,我在会上专题汇报了这次到省城的工作情况。我估计他说的就是那个镜头。 “您一个副县长,居然到我这小店来吃这个玩意。我还从来没有遇到过呢。”老板唠叨道,神情却很是激动的样子。 “我怎么就不能吃这个了?我还不是老百姓?”我笑道。 “啧啧!像您这样的县长可不多见!”他笑着说。 “怎么样?听说了没有?我们三江马上要进行旧城改造了,你们有什么意见没有?”我问道。 “这件事情我们早就听说了。电视上这几天天天在播呢。”他回答道,“意见倒是没有,我就担心今后门面的价格太高了。” 我笑道:“高肯定是要高一些的,但是也不可能太高。旧城改造有一个原则,那就是开发商要赔还原来业主的面积。门面也好、住房也好,都要赔还原来的面积的。” “是吗?那就好了。”他很高兴地说。 酸辣粉和面条煮得很快。不到五分钟就做好了。说实在的,味道还不错。也许是自己饿了的缘故吧。 “再来一碗。老板,味道不错啊。”我说道,同时问晶晶:“你还要一碗吗?” “我吃一碗抄手吧。”晶晶回答说。 “这是凌县长的媳妇吧?我对您说啊,您千万不要吃抄手,抄手的肉不大好。”老板悄悄地对我们说。 我立即严肃了起来:“怎么?你这抄手里面的肉臭了?老板,你这样可不好。万一哪位客人吃了拉肚子怎么办?” “凌县长,您误会了。我说这抄手里面的肉不好不是说那肉是臭的,我是说那肉都是一些边角碎料,不是精肉。所有的店都是这样的。”老板急忙解释道。 “那我不吃了。我也吃一碗麻辣小面吧。老板,麻烦你多放点醋。”晶晶说道。 吃完后老板不愿意收钱。他说道:“您到我这个小店来吃东西就是给我打广告呢。” “钱是必须收的。你打广告和我没关系。你总不能将我的照片挂在你店里吧?”我笑着说。 老板憨厚地笑了。 回到家后我急忙给张杰打电话。可是他没有接。晶晶看着我:“怎么样?他还是没接?” “这家伙肯定是害怕了。他害怕我们批评他呢。”我笑着说。 “那怎么办?”她问道。 “我有一个办法,你就不要管了。”我笑着回答道。 我随即去给张杰发了一则短信:马上回电话!一个男子汉是不应该回避问题的。你如果不在半小时内回电话的话,我和你姐姐马上到云阴来。我告诉你一件事情:你姐姐怀孕了。 发完了短信我看着电话微微地笑了笑。我相信他会立即回电话的。 果然,不到十分钟我的电话就响了起来。我看着电话上面的来电显示忽然笑了:“晶晶,他将电话打过来了。” 晶晶匆匆地朝我跑了过来。 “哥。”张杰在电话里面叫道,声音有些微弱。 “告诉我,怎么回事情?”我问道,我相信他明白我问他的是什么事情。 “我控制不住自己。哥,我没有办法。”他弱弱地回答道。 “她爱你吗?你知道她是不是真心在爱你呢?”我问道。我理解他的感受。男人在遇到自己喜欢的女人的时候往往会情不自己的。 “她也爱我。”他回答道。 “她以前和王波好,那是看上了他的钱了吧?她那样的女孩怎么会爱上你呢?这个问题你可得好好想清楚!”我提醒他道。 “她是真心爱我的。”他回答道。 “她没有对你提出其它要求吧?比如变卖王波的财产什么的。”我问道,我很是怀疑这一点。 他却没有回答我的话。我心里明白了。 “张杰,有些事情你可千万不要去做啊。那是犯法的,你知道不知道?我告诉你啊,王波的那个矿马上要被政府收回去了,你那样做的话就是侵吞国有资产。你可要想明白这件事情!”我严肃地告诉他道。 “我不会的。”他回答,但是我总觉得他的声音里面带着一种奇怪的味道。 “你马上放弃那里的事情,立即到三江来!我给你安排一件事情你去做。我和你姐帮你投资。”我随即对他说道。 “不!越是现在这样我就越应该去帮王总做完最后的事情。”他却拒绝了我的提议。 我很生气:“他的矿已经都那样了,你还能够为他做什么事情?张杰,人这一辈子可不能犯两次同样的错误!你马上到三江来,不然你姐姐会很担心你的。” 他不说话,随即将电话挂掉了。 我再次拨打过去,但是他的电话却已经关机了。 “他怎么能这样啊?”我和张杰通话的时候晶晶一直在旁边听着,她着急地对我说道。 “你别着急,过几天我就到云阴去把他叫过来。”我安慰她道。 我心里忽然有一种不安,我总觉得张杰有什么事情在瞒着我们。 “你什么时候去啊?我也要跟着你去。”晶晶着急地道。 我急忙温言地道:“你就不要去了吧?你身上怀着孩子呢。” “不!我要去的。不然我不放心。反正只有两个多小时的路程。没什么的。”她坚决地说。 “好吧,”我不能拒绝她的请求,因为张杰毕竟是他的亲弟弟,“不过得过几天,等妈出院了再说吧。对了,明天我有几件重要的事情要办,妈那里就只得请你去照顾了。” “嗯。”她答应道。 我所说的那几件重要的事情就是要去向明天浩汇报董市长即将到三江来调研的事,还有就是我对三江铅锌矿的招商打算。顺便也向他汇报一下其它几个方面的事情。今天政府常务会议耽搁了我对他的工作汇报。 第二天早上我比往常起床早一些,因为我要给晶晶做早餐。 “到外面去吃就行了,你怎么亲自做饭啊?”晶晶起床后对我说。 “你现在要尽量少在外面吃饭,如果拉肚子或者感冒了就麻烦了。现在这时候的感冒很容易造成胎儿的畸形的。”我说道。 “嗯。”她点头道。 “对了,妈那里你就不要去了吧?万一你被传染起感冒就麻烦了。”我忽然想到了这个问题。 “那怎么办?我不去谁去?你这个大忙人又没有时间。”她笑着说道。 “我让小孙或者小凌去吧。”我想了想回答说。 “妈住院了,自己家里的人不去看她,你却叫外人去,这样不好吧?”她说。 “中午我去吧。我一定抽时间去看她。”我说道。 我吩咐小凌给母亲送饭去了以后就直接到了明天浩的办公室。 “怎么样?凌海亮同志,这次到省城还顺利吧?”明天浩热情地问我道。 “很不错。江南大学的专家将在下周到三江来,我昨天已经让政府办公室做好了接待准备。”我回答道,“明书记,我今天有几件事情想向您专题汇报一下。” “好啊。你请坐吧。小唐,你去给凌县长泡一杯龙井来。”他随即吩咐他秘书道。 我坐了下来,然后开始汇报:“明书记,第一件事情就是董市长说他马上要到三江来调研我们县旧城改造的项目情况。他让我对您先讲一讲。”我首先汇报了这件事情。 “哦?你到市里面去啦?”他笑着问我道。 我点头,“是的,我去市里面办点事。结果没想到正好碰上了我们三江原来的那位许县长。他现在已经是市政府的秘书长了。我在和许秘书长吃饭的时候碰上了董市长。” “你们都是高校出来的,见见面也没有什么的。”他笑道。 “关于董市长到三江来调研的事情您有什么指示没有?”我急忙岔开了那个问题。 “这件事情我直接去与叶县长商量就是了。你的工作就是要提供一些相关的材料。我们的汇报材料上需要。”他说道。 随后他告诉我需要准备一些什么样的材料,并即刻给县委办公室主任打了一个电话:“市里面的董市长马上要到三江来,他来的目的是调研我们的旧城改造工作,你马上联系政府办公室,还有招商局、国土以及发改委等职能部门,将汇报材料搞得充分详实一些。对了,这项工作你们遇到什么问题以后就直接去请示凌县长吧。” “第二件事情……”我接着汇报道,但是这时候我的手机却忽然响了起来。是晶晶打过来的。 我对明天浩说了一声“对不起,老婆的电话。我母亲在住院,我估计是那件事情。” “没什么的,你接吧。”明天浩微笑着说道。 “凌老师,我给你说一件事情。”晶晶在电话里面说道。 “我正在给明书记汇报工作呢,中午给我说好吗?”我对她说道。 “不行,这件事情很着急。”她的声音很激动,“我给你说啊,很多人到医院来给妈送钱。好多信封啊,里面装的全部是钱!” 我心里大惊,但是语气却很平缓:“我知道了,我汇报完了马上就来。” “怎么?你母亲的病很严重吗?我看这样吧,其它的事情你改天来说就是了。”明天浩问道。 我急忙摇头:“没什么的。我继续向您汇报吧。” 他微笑着对我点头。我开始向他汇报这次到省城的接洽情况。 172 ,最快更新医路官途 ! “嗯,不错。如果按照这样的速度,我们的旧城改造应该会很快的了。凌县长,我很满意你的工作速度和踏实精神。我们就需要这样的速度。以前不是有一个提法吗?叫什么深圳速度,人家发展那么快,总是有它的道理的。”他很满意地对我说道。 “我有一个建议。”我接着说道,“我觉得招商局的老吴似乎并不适合干这个工作。因为我发现他无论在观念上还是在对招商工作的处理上都有一些问题,他最大的问题就是思想太保守了。明书记,本来对干部问题我是不应该多言的,但是我觉得这件事情太重要了,所以我不得不冒昧地向您提出来。” 他在微微地点头,“吴局长这人是有这个问题,”他说道,“不过他有一个最大的优点,那就是他很老实、本分。这样的干部很难得啊。” “是,我也觉得是这样。”我赞同他的看法,“但是我觉得他不适合在这个该岗位上。我认为他如果当卫生局局长更合适一些。反而地,闵成钢可能当这个招商局局长更恰当。当然了,这仅仅是我个人的看法。” “我再考虑、考虑吧。”他淡淡地道。 我不再谈这个问题了,因为我的职责仅仅是提出自己的想法,同时还有一个只有我自己知道的原因:我想把闵成钢放到一个他容易犯错误的地方。因为招商工作所面临的诱惑可要多得多。 “还有一件事情。”我继续说道,“我这次到省城碰见了一个人,这个人曾经是我们省某个县的县委书记,他就是省委钟副书记以前的秘书秦连富。他现在已经是省国土房管局人资源处处长了。这次我们在省城见面的时候谈及到了我们三江县的铅锌矿。明书记,我认为我们完全可以把那个项目拿出来招商的。省里面也会大力地支持这件事情。我相信,如果这个项目招商成功了的话,我们三江每年的税收会增加几百万。如果进行全面招商的话,在未来五年内,我们的税收增加一千万应该没问题。” “是吗?”他听了高兴地道,“我也曾经动过这样的念头的,但是考虑到那个地方的交通不便,也就没作过多的思考了。凌县长,你谈谈你的看法吧。” 我笑道:“交通的问题很好解决。因为我们的主干道就在那个矿区的周围,我们只需要采用两种方式就可以解决这个问题。一是让投资商自己修路进去,我们不管。二是由我们三江县政府修好路,然后将那条路进行拍卖或者收费。这样就可以完全地解决这个问题了。如果由我们三江县政府修路的话,可以采用银行贷款的方式。这对于政府来讲不是一件什么困难的事情。” “这个思路倒是不错。”他点头道,“到时候不赚钱都可以的。只要可以还上贷款就行。” “是啊。”我笑道,我心里已经明白了他的趋向了。 “高校出来的人就是不一样啊,思路开阔。”他点头赞叹道。 我急忙谦逊地道:“您过奖了。我就一个医生而已,什么也不懂的。” “还有事情吗?”他笑着问道。 我心里一动,随即道:“刚才我老婆打电话来说,很多人到医院去给我母亲送钱。明书记,您看这件事情……” “凌海亮同志,你这件事情做得好!”他即刻严肃地道,“这样,我马上让纪委的同志和你一起去一趟医院。不然到时候你说不清楚。” “也许别人是好心呢,纪委的同志去了会不会……”我担心地说。是啊,如果到时候纪委查到了那些送钱的人,那我不是把他们都得罪了吗?我不禁有些后悔对他讲这件事情了。 “你不用担心,我这样做的目的是出于保护你。你想过没有?那些送钱的人怎么不直接送到你这里来?这里面肯定有问题。”他严肃地说道,“我不会让纪委的同志去查实谁送钱的,我要查的是那些人是不是完全出于对你的尊敬。你放心好啦。” 我感激地对他点了点头。 “你说的招商局的那件事情我再考虑、考虑吧。闵成钢已经到卫生局任局长去了,朱浩同志也已经到交通局上班。医院的院长我们考虑的是斯小冉同志。凌县长,你没有什么意见吧?” 我急忙道:“我说过的,我坚决服从县委的决定的。” “这就是你的优点啊。”他叹息着表扬我道。 从明天浩办公室出来后我急忙给朱浩打了一个电话,我告诉了他所有的情况。“我还没有到医院去,具体的我也说不清楚。”我最后说道。 “明书记的处理方式是对的。”他说道,“你去了再说吧。” 县纪委副书记卿学人跟着我一起到了医院。晶晶没在这里,估计她是上班去了。她今天没有听我的话仍然到这里来看望了母亲,我心里有些担心她被传染上了感冒。 “老人家,听说您生病了。怎么样?现在身体好多了吧?”卿书记进入到病房后关心地问我母亲道。 “好多了。就是一个小感冒而已。”母亲笑着说。 我急忙道:“那些信封呢?那些来看您的人您认识吗?” “不认识。好像都不是那些当官的人。很多局长我还是认识的。信封在这个里面。”母亲回答着打开了病床床头柜的抽屉。 “我看看。”卿书记说着就走到了病床的床头柜处。 “这位是?”母亲问道。 “是县里面的领导。”我对她说,却没有介绍卿书记的身份。 “很奇怪啊,信封上面没有名字。里面最少的有两百元,最多的有五百。”他仔细地看了整整两抽屉的信封后说道。 我也觉得奇怪。如果送钱的人是为了让我今后关照他们的话,肯定应该写上名字的。而这些信封上面却没有,这极不正常。 “这些钱我带走了。至于最后怎么处理还得看明书记的意见。”卿书记说道。 我点头。 “我们到医生值班室去吧。”他说道。 “妈,您今天觉得怎么样了?”我问母亲道。 “没事了。我今天出院了吧?在这里很麻烦的。你看嘛,还遇上了这样的事情。”母亲说道。 我朝她点了点头。 斯小冉到了病房。 “你认识今天到医院来给凌县长母亲送钱的那些人中的一些人吗?”卿书记在问当班的医生和护士。 他们都不说话。 “凌县长是我们医院的前任院长,这样的事情对他影响极坏。我希望你们说实话。”斯小冉在旁边说道。 他们仍然不说话。 我忽然想到了他们可能害怕被报复的可能,急忙向卿书记提议道:“我们还是一个一个地问吧。” 他点头答应了。 这次就有了效果。据当班的医生和护士说,他们认识其中的几个人。其中一个人是教委的驾驶员。 我顿时明白了是怎么回事情了。卿书记也在那里若有所思。 “我去给母亲办出院。卿书记,您接着调查了。我就不参与了。因为这件事情涉及到我个人,我应该回避。”我说道。 他点了点头。 这件事情在后来一直没有结论。但是我知道这件事情是谁干的了。我忽然想到了许达非曾经对我说过的那句话。 不过我很不明白:车铭为什么要这样对待我。因为他没有必要,也不应该。他不是还在找我帮忙吗? 后来还是朱浩对我揭开了这个秘密。 “旧城改造的事情应该是他这个常务副县长管的,结果却让你负责。他肯定是觉得是你夺了他的这个权力。因为旧城改造就意味着巨大的利益啊。” 我恍然大悟。我顿时明白了车铭那次请我吃饭的目的可能并不是纯粹地让我帮忙,他或许是心里有一种嫉妒,他可能是在试探我的反应。 幸好我对他还比较尊重。我心里想道。 不过我不应该答应帮他忙的那件事情,因为自己的答应可能会更加地刺激他对我的不满。但是我那时候怎么知道会是这样一种情况呢?或许,闵成钢对我的不满也完全是因为车铭的原因?我对此深信不疑。 不过,让我感到欣慰的是,晶晶并没有患上感冒。她很健康。 过了两天我就决定到云阴去了。晶晶和我一块。 在去云阴的路上我接到了冉旭东一个电话,这个电话让我有些心惊肉跳。 “王波从看守所里面逃跑了。现在下落不明。”冉旭东告诉我说。 “那里戒备森严,他怎么跑出来的?”我让小凌停下车,我从车上下来后问他道。我不希望晶晶知道这个消息。 “看守所毕竟不是监狱,他趁值班警察不注意的时候把他打昏了,然后穿着那位警察的服装跑了出来。警察的枪也被他带走了,据说那位警察的身上还有一些钱也被他拿走了。”冉旭东告诉我说。 173 ,最快更新医路官途 ! 上车后我一直在想着一件事情,那就是王波不应该对我有什么恶意。至少我和我的家庭不应该有危险。 但是也很难说啊,因为他现在的处境都是因为我,因为那张光盘啊。我在心里不禁有些忐忑。但是我却不能将这件事情对任何人去讲。 到云阴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 不过今天我倒是不大担心,因为我估计王波绝对不会傻到会有现在回到他老家的念头。这时候他回来的话肯定会被瓮中捉鳖的。如果我是他的话我会怎么办?我在车上一直在想这样一个问题。 嗯。我会跑到一个无人的地方躲起来,在三五年以后再慢慢地跑出来。是的,我会这样做的:跑到一个偏僻的山村,只有几户人家那样的地方,给人家一笔钱,在那里呆上几年。这样的话是没有人能够找得到的。 钱对王波来讲不会有什么问题,因为他的本领就是会赚钱。 这一刻,我觉得自己与王波心意已经想通了,我已经感觉到了。我相信他一定会这样做的。如果他不这样去做的话那么他跑出来就毫无意义。 从他以前告诉我的故事中我知道他这个人有一个特点,那就是这个人的生存能力特别强。他总是能够在逆境中寻找到一种新的、强大的生活方式,而且还不需要多少时间。 我一定要劝说张杰离开那个女人!我在心里觉得这件事情更加地迫切了。 这次给张杰打电话他很快地就接了。 “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你,关于王波的事情。”我对他说,并没有告诉他姐姐也与我在一块。 “你说吧。”他说道,看来他认为我仅仅是要在电话里对他讲这件事情。 “我现在在云阴。你马上到云阴市政府旁边的一家叫做‘碧海骄阳’的茶楼来。事情很急。” 我告诉他道。我只能这样骗他。我害怕他不见我们。 他答应了。我心里顿时安心了许多。只要他来,我就有办法说服他。我对自己很有信心。 张杰来了,他的身后跟着蔡淼。 不过我没有想到他会带这个女人来,在我的想法中他反而地应该回避这件事情。当然,他也没有想到她的姐姐也会到云阴这个地方来。“姐,你怎么也来啦?”他惊讶地问道,“你不是有孩子了吗?” 晶晶看了我一眼,我明白她是在问我:是不是你告诉他的?我朝她点了点头。 “晶晶,你带小蔡到另外一个房间去。我想和张杰好好谈谈。”我说道,我还是不想让晶晶知道王波的事情。我害怕她会因为过于地担心而造成对孩子的生长不利。 “小蔡,你跟我到另外的房间。我想问你几件事情。”晶晶对那个女孩说道。蔡淼去看张杰,张杰却没有理会她。 “哥,王总怎么啦?”她们离开后张杰问我道。 我招呼他坐下然后对他说:“张杰,你要向我保证一件事情,那就是我今天告诉你的这件事你千万不要让你姐知道。你要知道,你姐现在怀着孩子,我不希望她过于地担心。” “嗯。”他点头道。 “王波从看守所里面跑出来了。现在警察正在通缉他。”我随即告诉他道。 我发现他在开始颤抖。他害怕了,不过他的害怕却让我感到很高兴。 “马上离开那个女孩。这样对你,对她都有好处。因为我们谁也不知道王波这个人接下来会去做什么样的事情。”我趁此机会劝他道。 “不!”他却不答应。这让我很是奇怪。 “为什么?”我问道,“你不要再告诉我说是为了帮他公司做事情。他现在已经是越狱犯了,他的所有财产都会即将被冻结,你再为了他的公司已经变得毫无意义。” “反正我不会离开蔡淼的。我爱她。”他说道。 “她爱你吗?也许她爱的仍然是王波的那些财产吧?你告诉我,你变卖了你们王总多少东西了?”我厉声地问他道。其实我这仅仅是一种试探。 “我没有。”他回答,但是我明显地感觉到了他语气中的无力,同时也看到了他目光的闪烁。从心理学的角度来讲,他这是一种心虚,一种欲盖弥彰。 “你不用骗我。我什么都知道了。张杰,我现在倒不是担心王波会对你怎么样,我现在担心的是政府可能会找你的麻烦。我不希望你再次进监狱,那样你姐姐会很伤心的。你告诉我吧,你告诉了我我才好帮你。”我温言地对他说道。 “没有多少,就是卖了一些矿没有入账。”他回答道,不敢看我的眼睛。 我大惊。虽然我已经想到了,但是我仍然感到震惊。 “有多少?矿上每天的量不是有登记吗?”我问道。 “不会被发现的,我做得很隐秘。蔡淼是会计,她把帐做得很到位。”他回答道,却没有敢来看我。 我很生气:“张杰,你不要把别人都当成傻瓜了!难道这个世界就只有你最聪明?如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这句话你听说过没有?你帐做得再好,但是你总不能控制出矿的记录吧?那些工人可是按照生产量发工资的。” “那怎么办?”他问道,神情有些慌乱。 我叹道:“立即离开这个地方,离开那个蔡淼!我说过了,她不是爱你这个人,她爱的是王波的财产。你仅仅是她发财的工具罢了。张杰,只要你答应离开,其它的事情我来处理。” 我正说着却见到晶晶匆匆地跑了过来,我发现她的神情有些慌张。 “怎么啦?”我问她道。随即站了起来朝她迎了过去,我担心她受到伤害。 “凌老师,那个蔡淼,她,她……”晶晶慌乱地对我说。 晶晶的身后没有人。我顿时放心了。 “怎么啦?蔡淼怎么啦?”我问道。我还从来没有发现晶晶像今天这样慌乱过。 “她怎么啦?”张杰也在紧张地问。 晶晶狠狠地瞪了她弟弟一眼,对我说道:“这个蔡淼,她吸毒!” 我大惊。“你怎么知道?” “她的毒瘾刚才发作了,我还看到她的胳膊上到处都是针眼。”晶晶回答道。 “她人呢?”张杰问道,随即就准备朝外面跑去。 我急忙去抓住了他。“张杰,你怎么会和那样的女人来往?!”我大声地问他道,但是我却骇然地发现,张杰的胳膊在被我抓住的同时他的衣袖朝上面缩回去了一截,我看见在他的胳膊上竟然也有着许多密密麻麻的针眼! “张杰,你怎么也……”晶晶也看见了,她的身体一软,一下子就朝地上倒了下去。 我大骇,急忙放开张杰,伸手去抱住了晶晶。 张杰却忽然地往外面跑去。我冲着他的背影大叫道:“张杰,你还是不是人?!你姐姐都这样了,你居然还跑?!” 他嘎然地停住了脚步。 “张杰,你知道不知道你姐姐的感受?她怀有身孕,却非得跟着我到云阴来看你。但是你却这样!”我怒声地对他道,急忙去用力地摁她的人中。 “张杰,张杰还在吗?”晶晶悠悠地醒转了过来。 “姐,我在呢。”张杰跑了过来、蹲在了晶晶的面前,“姐,我对不起你!”他猛然间失声痛哭了起来。 “张杰,跟我们到三江去吧。我和你姐会好好关照你的。”我柔声地对他说道,“你不要让你姐再失望了好吗?” “我不行的!我试过,我受不了!我根本就没有办法!”他在那里痛哭道。 虽然我不知道他究竟是因为什么而沾染上了毒品,但是我已经明白了他以前非得留在云阴的根本原因了。 “我送你去戒毒。你放心吧,你会戒掉的。”我温言地对他道,“我马上给你联系,我们马上就去。好吗?” “张杰,听你哥的。”晶晶在我的怀里虚弱地对他说道。 “姐,我听你的。”他哽咽着说道。 扶着晶晶出了茶楼,小凌看见后迎了上来,他问道:“凌县长,张医生怎么啦?” “没什么。我问你一件事情。”我随即将晶晶扶到了小车的副驾位置上,然后给她系上了安全带。 “张杰,你快上车。你在车里看着你姐姐。小凌,你过来一下,我问你点事情。”我吩咐道。 “小凌,你知道在我们云阴附近有戒毒的地方吗?”我问驾驶员道。 他摇头,同时用一种疑问的眼神在看着我。 “这件事情你不要对任何人说。”我对他说道,随即便拿起电话准备给冉旭东打过去。 “凌县长,丰华有戒毒所。”小凌却在对我说。 “是吗?”我问道。 “是的。”他回答道,“我送过病人到那地方去过。” 我急忙道:“小凌,那就辛苦你一趟,麻烦你将我内弟送到那里去。这张卡里面有些钱,密码是……里面的钱可以用很长一段时间的。麻烦你了。现在我们先回三江去。这件事情千万不要对任何人讲。” 他连声答应着去开车。我也上车坐到了张杰的旁边。 “晶晶,怎么样了?有什么地方不舒服吗?”我问晶晶道。 “张杰的事情怎么办?”她却在问我。 “我让小凌马上送他到丰华的那个戒毒所去。钱,我已经给他了。”我急忙回答道。 “小凌,谢谢你了。”晶晶对驾驶员说道。 “张医生,您放心好了。我们回到三江后我马上就送他到丰华去。”小凌说道。 汽车飞快地开离了云阴市区。 我发现张杰在我旁边不住地在变换着坐姿。我问他道:“怎么啦?你哪里不舒服?” “我难受。”他说道。 “忍住!”晶晶在前面说。 我叹道:“你想怎么就怎么吧。但是进了戒毒所以后就不可以了。” 174 ,最快更新医路官途 ! 晶晶不再说话。我看见张杰飞快地从他身上取出一个小包,“师傅,麻烦你停一下车好吗?”他畏惧地看了我一眼,却去对小凌说道。 “停车吧。”我吩咐道。 车停下了,张杰飞快地打开车门然后跑了出去。 “小凌,你下车去远远地看着他,别让他跑了。”我即刻吩咐驾驶员道。 小凌快速地下车去了。晶晶坐在前面失声地痛哭了起来。 “会好的。别担心。回去不要告诉妈。”我安慰她说。 “嗯。”她抽泣着道。 汽车在三江的城边停下了。我和晶晶下了车。 “我们打车回去,你直接送他到丰华去。路上有什么事情直接给我打电话。还有,路上不要管他,他什么时候想吸毒的话你将就他好了。”我吩咐小凌道。 晶晶却将张杰拉到一边在说着什么。我看见她在流眼泪。张杰也在哭泣。我顿时想起了自己曾经在柳源火车站看到的那一幕,心里不住地叹息。 “凌老师,谢谢你。”上了出租车后晶晶依偎在我怀里对我说。出租车驾驶员奇怪地转身看了我们一眼。 “她是我老婆。”我笑着对出租车驾驶员解释说。 晶晶却忽然笑了。 “你放心吧,我会叫人在那边关照他的。我到那里去出差或者开会的时候也会去看他的。”我怜爱地对她说。 晚上的时候我让医院给我送了一支妇科专用听筒来。我听了听胎心,心里顿时放心了许多。孩子的情况看来还似乎不错。但是有一点我可以肯定,晶晶肚子里面不可能是双胞胎,因为我只听到了一个孩子的心跳。 “怎么样?”晶晶紧张地问我。 “还好。”我笑着回答道。 “我弟弟……”她欲言又止。 “不用担心。小凌当过兵,没问题的。”我安慰她道。 “我不是那个意思。”晶晶说道,“我是担心我会因为张杰的事情影响到了我肚子里面的孩子呢。” “你就好好给我养这个儿子吧。你弟弟的事情我负责就是了。”我说道。 出了家门,我去给秦连富打电话。 “王波的那个矿你最好放一下。”我对他说道。 “为什么?” “王波越狱了。我担心现在去动那个矿会惹怒他。”我说道,“这时候最好放一下。” 他却在电话里面笑了起来:“不关我什么事情的。那是政府行为。” 我顿时无语。我觉得他说的也有他的道理,不过我不能理解的是他为什么那么着急。 压断了电话,我忽然担心起一个人来。颜晓。 我想了想,还是忍不住地给她打了一个电话过去.。 “难得啊,怎么今天想起了给我打电话啊?”她在电话里面笑着问我。我的脑海里面却忽然涌起了她在我身下时候的那个笑容,她那洁白的牙。 我克制着心中的躁动,对她说道:“你最近最好不要单独出去,还有就是要随时看好你的孩子。” “什么事情?”她问道,语气很紧张。 “你按照我说的去做就是了。”我不便于向她解释。 听筒里面却忽然没有了声音,但是不多一会儿却忽然有人说话了:“我是钟野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没有想到会是他,急忙回答道:“王波越狱了。” “谢谢你。我知道了。”电话里面传来了他客气的声音。 “就这样吧,我挂了。”我不愿意与这个人多说话。 “下次你到省城来的时候一定要给我打电话。我觉得我们应该好好谈谈。”他说道,“我们都是男人,男人与男人之间的事情应该很好解决的,你说是不是啊?” “好吧。”我回答道,电话里面忽然出现了一阵忙音。 我拿着电话怔了很久。 不过有一点我很明白,那就是钟野云并不知道我和颜晓曾经发生过的那件事情,不然他不会对我这么客气。我随即还想起了董市长告诉我的那句话——“他是真的关心你。” 是的,他不应该知道那件事情的,我虽然在那间套房子里面呆了两个小时,但是他已经认为我和颜晓是纯粹的姐弟关系,他不应该怀疑我们之间有其它的可能。 我和颜晓在最可能发生关系的时候都保持一种清白,他永远也不会想到我们却会在那种最不可能的情况下突破了关系。 不过有一点我很清楚,我是绝对不会去找钟野云的。我觉得那已经完全没有了必要。 小凌的身体确实不错,他居然连夜将车开到了丰华。在第二天上午的时候他给我打来了电话:“凌县长,我已经办好所有的手续了。” “你在丰华好好休息两天吧,别着急地赶回来。你辛苦了。”我对他说道。 “我明天上午回来吧。我马上去休息一下。”他说。 “把里面的钱都打到戒毒所的账户上去了没有?”我忽然想起了这样一个问题。 “没有。我只付了三万。到时候没有了再打就是。钱多了我怕他们乱用。”他回答道。 我没有再说什么,因为我知道他说的那种情况完全有可能发生。 立即给晶晶打了一个电话,我悄悄地告诉了她小凌给我讲的那件事情。 “我直到现在都不明白,他为什么要那样去做啊?”晶晶在电话里面又哭了起来。 “现在先别去问他那件事情。现在他最主要的是要把毒瘾戒掉。今后慢慢问他原因也不迟。”我说道。 “嗯。”看来她同意我的这种说法。 董市长确定了到三江的时间,市政府办公厅以正式的公函通知到了三江县委、县政府办公室。他到的那一天三江四大班子的一把手都到边界区迎接他。 我却是到火车站去接江南大学的专家一行。他们也是今天到三江。 江南大学来的人不多,除了雷院长、米教授以外还有两个人。其中一位是女性。 “欢迎啊。”我去与他们一一握手。 “我可是第一次到三江这地方来。这里山清水秀的,很不错呢。”雷院长笑着说。 “只要你不说我们这里穷山恶水就行。”我笑道。 雷院长向我介绍了他的同行:“这位米教授你已经认识了,这一位是我们的建筑设计专家童一鸣教授,”他指着那位瘦瘦的同行说道,随即又介绍了那位女士:“这是我们的规划设计专家鲍蕾副教授。” 我去与他们俩握手,在握到鲍蕾的手的时候我仅仅是去轻轻地一拿。这是与女士握手的礼节。一般来讲,在与女性握手的时候男士应该等待女士先伸出手来,而现在,鲍蕾的手已经朝我伸了出来。 我的手握住的是她的手指,握了不到一秒钟就随即松开了。男士与女士握手的时间必须得短,如果时间长了就会被认为另有企图。 不能不说,鲍蕾确实很漂亮。她的漂亮不属于艳丽那种类型,她是一种知性的美丽。 白净的肌肤,高挑的身材,穿着一袭浅灰色的风衣,头发齐耳,脸上带着微微的笑容。我忽然发现她依稀有着一种曹小月的影子。 我没有多去看她,但是我只需要一眼就可以看清楚她的全貌了。我曾经的职业决定了自己这方面的能力。我朝她微微一笑,说了一声“欢迎”然后就去招呼他们上车。在她的身上我没有多使用一秒钟的时间。 请雷院长上了我的车。其他的人上了另外一辆。因为我准备与他先沟通、沟通。 “雷院长,我们的意思是你买得先提出一个思路后我们再签合同。”上车后我对雷院长说。 “我理解。”他笑道,“毕竟这是大项目啊。” “感谢理解。这样我们的合作就会有很好的基础了。”我笑道。 “你们的资金准备好了吗?”他问道。 我明白他在担心什么,像我们三江这个地方,别人最害怕的就是今后的合同款能不能到位的问题。 “政府行为。您放心好啦。不管怎么说,银行还是得听政府的啊。”我笑道,“当然,我们还有其它很多方式的。” “那就太好了。”他笑道。 我理解他,高校现在也有一些项目属于企业行为,他们也需要效益。知识产业化是他们的部分目标。不过我对教育产业化却深恶痛绝。 就拿医科院校来讲吧,他们培养的是医生,培养的是对老百姓生命和健康负责的专业人才,但是最近这些年一味地扩招,而教学的条件却无法满足人才培养的需要。我时常为那些今后的白衣天使能不能尽责而感到担忧。 按照常规,医学生每五人就应该有一具尸体作为解剖教学的标本,但是现在却根本就不能满足这样的要求。还有示教的病人数量等等问题。 因为董市长要住到东吴大酒店,所以我们只能将雷院长他们安排在另外一家在三江相对来说比较好一点的宾馆。 “条件有限,请原谅。”我道歉地道。 “我们是来工作的,不是来享受的。”雷院长笑道,“这里很不错了。” “今天市里的市长来了,我们明书记在那边向他汇报工作,叶县长也去了。所以这里只有我来陪了。不过没有关系,我们的招商局局长在这里。”我说道,随即吩咐秘书小孙去准备晚餐。 175 ,最快更新医路官途 ! “明天我们就开始工作吧。有国土、规划部门的人陪同就行了。”雷院长说道。 “好。”我点头道,其实我也是这个意思,我可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天天陪着他们。 晚上吃完了饭后雷院长说要到城市里面走一走,他说想看看这里的夜景。我心想他毕竟是江南大学二级学院的院长,自己曾经也是高校出来的,于是就决定亲自陪陪他们。 关键的是大家晚上都没有怎么喝酒。雷校长说他一般是不怎么喝酒的。我只能依照他的意思随便安排了一点红酒。在高校,一般是不会劝酒的,因为他们认为劝酒是一种野蛮行为。 “我喜欢看一个城市的夜景,这可以激发我很多的灵感。因为夜色中才会让人感到一种浪漫的气息。”我们走在大街上的时候鲍蕾笑着说道。 “女人总是喜欢浪漫的。”我笑道。 鲍蕾看了我一眼,“看来凌县长很懂女人啊。” 我不喜欢她的这句话,因为我觉得这句话里面包含着一种其它的含义。 “我当然很懂女人啊。”我正色地道,“因为我以前的职业与女人有着密切的关系。”我却不愿意让她难堪。 “哦?你以前是干什么的?”在我意料之中,她果然对我的话很感兴趣。 “我在到三江之前是江南医科大学附属医院的医生。”我笑道。 “你以前是医生?什么科室啊?”她继续问道。看来这是一个好奇的女人。我心里暗暗地觉得好笑。 看着前面的灯火阑珊,我一字字地说道:“妇产科。” 鲍蕾看着我,吃惊得张大了嘴巴。 雷院长他们都大笑起来。 “没有这么严重吧?不就是一个妇产科医生吗?”我故意笑着去问她。我却发现她的脸忽然变得通红,她的脸侧向了一边却不再回答我的话。 三江的夜色是美丽的。它的美丽在于它的斑斓。白日里的场景在夜色中变得好看起来。休闲广场上三三两两的年轻人在说笑,几个顽童溜着旱冰鞋,穿梭在人群中,许多青年男女在手挽着手地在散步。家乡的人们在尽情地享受着这种在小城才有的悠闲。 也许鲍蕾说得很对,这就是一种浪漫。 “这里还有水!”米教授兴奋地道,“在城市的中央居然还有一条小河穿过,这很难得。” “可惜的是小河两旁的房屋太破旧了。如果能够将这些房子搬迁掉,然后在小河的两边修成步行街,再种上一些柳树的话就太好了。”我笑道。这是我心中最美丽家乡的设想。 “这思路不错。不过还应该在小河之间架设一些小拱桥。样式古朴那种。”童教授说道。 我微微地点头,我可以完全能够想象出那种美丽的景象。 “民俗风格的房屋,点缀以现代化风格的高楼;清澈的河水从城市的中间流过,小河的两旁是婆娑的垂柳;步行街绿树茵茵,人们在这里休闲娱乐。小桥、流水贯穿于城市中间,好美的城市啊。”我叹道。 “你真的是妇产科医生?”鲍蕾问我道。她的问题很忽然,顿时破坏了我对这个城市未来美好的浮想。 “当然是的。”我微笑着回答道。 “你一定是骗人的。哪有妇产科医生当县长的?”她瘪着嘴说,形象与她的身份极不相当。 “凌县长以前是江南医科大学附属医院的院长助理。他到三江来任副县长还降了级别呢。对了,凌县长,你现在的正处级还是保留着的吧?”雷院长问我道。 我微微一笑,“什么级别不级别的。反正都一样,都是为革命工作嘛。” “凌县长的觉悟就是高啊。”雷院长笑道。 鲍蕾却在旁边“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在以前,我极有可能会知趣地问她:你笑什么啊?但是今天我却没有再去理会她。因为虽然我们现在是在闲逛,但这也是工作的一部分。进入到工作状态我就会不知觉地顾及自己的身份了。 我让小孙送他们回到了宾馆,然后回家。 董市长来了,但是我却没有接到去见他的通知,这让我内心里面有些郁闷。我想过自己主动地去见他,但是后来却被我否决了,因为我觉得那不是我的习惯。 其实我为了这件事情犹豫了许久。一方面我觉得自己应该主动去见他,因为我毕竟是这里的官员,他却是我的上级领导,况且我上次到丰华去的时候他还在百忙中抽出时间来与我交谈、喝酒。但是另外一方面我却觉得自己主动去见他的话有一种故意献媚的嫌疑。我不想别人因为此事在我的背后指指戳戳。 管他呢,反正明天和他在一起有一个座谈会。我心里想道。 “今天你不是有接待吗?怎么没喝酒了?”回家后晶晶奇怪地问我。 我在心里苦笑:这不喝酒倒还不正常了! “江南大学来了几位专家。我今天接待他们。你知道的,高校的人一般在外面是不怎么喝酒的。”我笑着解释道。 “哦。”她没有再问。 我忽然想起了她曾经说过不再过问我工作上面的事情,不过今天我却有一种一吐为快的冲动。我估计这是因为自己刚才的那种犹豫造成的。 让我非常郁闷的是晶晶却不再提起这个话题,她到客厅去陪着母亲做小孩子的衣裤去了。 自从母亲出院以后就着手开始了她未来孙子的各项准备工作。不但去买,而且还亲自做了各种各样小孩子的衣物。 我没有说什么,因为我在看见那些小小的衣裤、鞋袜的时候心里也很温馨和激动。 虽然自己曾经亲自接生过很多的孩子,但是我还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充满着期盼与激动。我真希望在明天就能够看见自己的孩子。是的,我的孩子! 我的孩子,他(她)会是一个什么样子?他(她)长得像我呢还是像晶晶?他(她)健康吗?如此种种问题时常在我的脑海里面出现。特别是在自己工作之余,这种问题往往就会极其自然地浮现于我的脑海之中。有时候我甚至会在办公室里面独自地傻笑。 在自己的房间里面索然地看了一会儿书以后就来到了客厅。“够了吧?怎么做那么多衣服啊?”我饶有兴趣地去看着母亲和晶晶手上的小衣服道。 “你不知道的。你别管。”母亲却挥手示意我离开。 我尴尬地去看着晶晶。晶晶抬头瞄了我一眼,随即低下头在那里浅笑。 我手机响了,急忙跑去接听。我跑得很快,我内心其实一直在盼望着它的声音。 “师弟,你在什么地方?”电话是朱浩打来的。 “在家呢。”我说。 “呵呵!我估计你就是在家里。听说你今天在陪同江南大学的专家们。许县长来了,你知道吧?”他问我道。 “啊?我不知道啊?我没有看这次的接待指南。”我说道,心里很吃惊:难道董市长是由许达非陪同过来的? 这极有可能!因为这里是他曾经工作过的地方,而且他现在是市政府的秘书长。这很正常。 “师弟啊,你怎么啦?这么重要的事情你都不去关心一下?”他在责怪我。 “我马上打电话,我们找一个地方坐坐。你别关机啊。”我急忙道。 这件事情确实怪我。我确实是忘记了去看接待指南,因为我认为既然自己不去接待董市长,那么那件事情就与自己无关。现在看来自己确实太书生气了。 这也是一种单纯,这种单纯让我现在非常地后悔莫及。 急忙去给许达非打电话。 “对不起,我今天在接待江南大学的专家们。”我向他道歉。 “我知道的。”他笑道。 “我们出去喝点?”我邀请道。 “算了吧,明天上午还有会议呢。”他说道。 “没什么的,又不是你我主讲。我们都属于听会的。”我笑着说。 “我主持呢。”他仍然在拒绝。 “那很简单。还不是套路而已?”我笑道,“你来了我们不见面喝几杯说不过去啊?” “那就喝几杯?”他说。 “太好了!”我是真的高兴。 “这样吧,你把今天的专家叫来,我想趁此机会找他们了解一下情况。”他说道。 虽然我有些觉得不合适,但是我还是答应了。只不过我觉得的不合适是这时候谈工作而已。 急忙打电话让小凌马上来接我。随即又给雷院长拨打过去,我告诉他说:“市政府的许秘书长想见见你们。顺便喝点酒。” “什么地方?”他问道。 “一会儿我让驾驶员来接你们。”我说道。 “我还得出去一下。”我从房间里面出来对母亲和晶晶说道。 “你打电话我们都听到了。你想喝酒就去喝吧。”晶晶不悦地道。 “不是我想喝酒。是人家许县长回三江来了,我无论如何都得和人家见一面吧?”我解释道。 “我又没有说你什么。”晶晶说道,眼睛却没有看我。 母亲看了我一眼,没有说话。 “你们先睡吧。别等我。”我边说边往外面走。 “谁等你呢?我今天晚上和妈一起睡,你回来又是一大股酒气。我倒无所谓,我肚子里面的孩子可受不了。”晶晶在那里不悦地道。 我没有理会她。我知道女人在怀孕期间可能会出现这种怪异的脾气。 176 ,最快更新医路官途 ! 在去东吴大酒店的路上我与朱浩简单地商量了一下,决定就在东吴大酒店找一个包房喝酒算了。 小凌将我送到东吴大酒店后我即刻让他去接雷院长他们了,我直接上楼去见许达非。朱浩则将直接前往酒店的中餐厅。 秘书小孙已经帮我查到了董市长一行的房间安排。我直接去敲许达非的房门。 门打开了,许达非朝我微笑着。 “对不起,来晚了。”我心里很是有些愧意。 “晚餐那种情况你完全没有必要来的。我也仅仅是应付而已。”他笑道,“这次到三江来我感触良多啊。呵呵!不说也罢。” “走,我们下楼去。”我即刻邀请道,“江南大学的专家估计也应该到了。” “你安排在什么地方?”他问道。 “就这里的中餐厅。”我回答道,“本来我准备请董市长的,但是我觉得这种酒局太不正规了。” “你请他他也不会来的。他这人,工作是工作,感情是感情。他到三江来,你单独见他不合适。现在明天浩正在他房间向他汇报工作呢。”他说道。 我很诧异:“不是明天要进行专题汇报吗?” “明天那是正式场合,今天明天浩的汇报是一种个人情感上的沟通,是一种礼节。”他笑道。 我忽然觉得有些头疼起来了:怎么这么复杂啊? 他似乎看出了我的痛苦,“你今后习惯了就好了。官场就是这样,礼节繁缛得很。” “我还是应该有所表示吧?哦,我不是说其他的表示,就是一种尊重。”我说道。我是真的不懂,但是在他面前我没有什么害怕丢面子的想法,我已经把他当成了我的良师益友。 “发一个短信给他或者打一个电话就可以了。可惜现在似乎晚了点。不过他不会计较的。”他看着我叹道。 我不甚惶恐。 是啊,确实晚了点。我应该在他刚到的时候就打电话或者发短信的。 我和许达非到达中餐厅的时候雷院长他们也刚到。朱浩热情地将我们迎候了进去。 我请许达非坐到主宾的位置上,但是他却坚决要请雷院长去坐那个位置。他的理由很充分:“凌县长,我们都是从高校出来的人,今天高校正宗的老师和领导来了,他们才应该坐那里的。” “对,许秘书长说得很对!”我急忙赞同。 我随即将雷院长一行介绍给了许达非:“许秘书长曾经是我们三江县的县长,他以前还是江南农大的硕士。” “我对凌县长说想请你们来谈工作,那可是骗他的。”许达非笑道,“我这人不喜欢在八小时之外谈工作的。不过我确实想和你们见见面。这就是一种高校情节啊。” “太好了。”雷院长说,其他人都在对着他谦恭地笑。鲍蕾除外。 “许秘书长,你也是从高校出来的?”她问道。 “是啊。我还当过农大的团委书记呢。”许达非笑着说。 “是不是地方上比高校好啊?怎么你们都出来了?”她继续问道。 我觉得她像一个小学生似的,问题可真多,而且还有些幼稚。看来她是一个没有多少故事的人。我在心里想道。 不过我有些羡慕她,因为单纯也是一种幸福啊。 “那可不能那样说,”许达非回答道,“高校有高校的好处。那就是单纯、学术氛围浓厚;地方上却事务繁杂。不过我们面对的是很多复杂的问题,很锻炼人的。” “是啊。我还是觉得高校好,至少不用动那么多的脑筋。我每天上完班就回家,也没有什么人来烦我。挺不错的。”鲍蕾笑着说。 服务员在上菜。 “喝白酒吧?”我问大家。 “啤酒就行。白酒喝多了明天难受。”雷院长说,“许秘书长,你的意见呢?” “就啤酒吧。雷院长,您是客人,您说了作数。”许达非笑道。 “啤酒喝了容易长胖。我可不喝。”鲍蕾道。 “那就白酒吧。”雷院长随即道。我发现他竟然这么地听她的话。不过鲍蕾的话却传递给了我一个信息:她愿意喝酒。 我要了茅台。 “许秘,你发话吧,今天你可是主人。”我对许达非说。 “好,我说。欢迎雷院长、欢迎米教授、童教授,还有我们漂亮的鲍女士,欢迎你们到我曾经工作过的地方来作客。来,我们先喝下这第一杯!三江虽然穷了一些,不过这里民风质朴,山好、水好、人更好。我相信在你们的精心设计和规划下,三江一定会变成一个名副其实的小江南的。”他随即站了起来致辞道。 “客气了。”“谢谢了。”雷院长他们纷纷道谢。 我没有想到鲍蕾的酒量居然那么大。她今天不知道是怎么的,似乎还非常的兴奋。她不断地举杯与许达非、朱浩、还有我喝酒。但是我却发现在两瓶茅台喝完了以后她居然像一个没事人似的! “鲍教授真是海量啊。”许达非笑道。我却忽然感到心里一动,因为他说的那个词正好与我的名字相同。 “我还是很久以前喝过酒。不过我不喜欢这东西。”鲍蕾笑着回答道。 “哈哈!我们当中好像也没人喜欢它吧?这东西可是男人的包袱。没办法,甩都甩不掉。”许达非笑道。 “是啊。”我说道,“现在的酒宴上面必须要喝酒,可是喝了以后却又难受。” “喝酒喝醉了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呢?”鲍蕾问道,“我还从来没有醉过呢。” “今天你多喝一点试一下就知道了。”童教授笑着说。 “我可不试这东西。难道要知道毒品的害处就非得去吸食它不成?”鲍蕾笑道。 “说得有道理。”许达非笑道,“不过我可以向你描述一下酒醉的那种感觉。那就是:酒醉后感觉自己的脸是麻木的,而且话也特别的多。当自己某句话说出来以后发现那句话不该说的时候,可是下一句更不该说的话已经从自己嘴里冒出来啦。” 所有的人都大笑。 我们一直喝到午夜。一共消灭了五瓶茅台。朱浩最后去签的字。 “今天我太高兴了。”许达非说。 “我们也很高兴。”雷院长说。 “但愿今后我们之间还有合作的机会。”许达非笑道。 “会的。许秘书长前程无量。”雷院长大笑着道。 我顿时感觉到许达非刚才的那句话极有深意。 回到家,我发现自己的床上空空如也。看来晶晶真的去和母亲一起睡觉了。我看着那张双人床心里只有苦笑。 洗完澡准备去睡觉,可是当我从洗漱间出来的时候却忽然发现晶晶正站在那里瞪着我! “上厕所啊?”我问她道,小心翼翼的。 “喝多了吧?”她的脸上忽然变得柔和了起来,声音也很温柔。 “没事。你别管我,感冒了就麻烦了。”我对她说,尽量地让自己离她远一点。我害怕自己身上的酒气被她吸入。 “你干嘛离我那么远呢?”她却在问我。 “你不是说我身上有酒味道的嘛,你不是说害怕对孩子不好嘛。”我急忙解释道。 她不再说话,转身回到了母亲的房间。 我觉得她今天有些奇怪。不过我没有去多想,因为我实在太困了。 今天的工作汇报会在县委的大会议室进行。三江县四大班子的正副职都参加了这次会议。会议由许达非主持。 许达非主要说明了这次董市长到三江来的目的。 然后是明天浩汇报三江县城旧城改造的设想与思路。他汇报的时间很长,特别是在最后提出了很多请求。不过那些请求说到底就只有两个意思——希望得到市里面政策与资金方面的支持。 最后是董市长开始讲话:“我这次来的目的就是调研。对于三江县城的旧城改造项目,我有几点看法:一是,我觉得这个思路很好,这项工作势在必行;第二,我认为三江县委、县政府一定要对这个项目进行认真地研究,多想想困难的方面。只要这样,才能做到量体裁衣、量力而行;第三,……” 他讲了七、八条意见。不过在我听来却什么也没有承诺,但是他的那些意见却滴水不漏。我终于明白了什么是调研了。那就是只看、只听、只掌握情况,但是却不会有什么现实意义的指示。 “至于你们提到的那些问题与请求,我回去后在进行认真地研究后再答复你们。”董市长最后说道。 会议结束后是饯行宴会,所有参会人员都参加了这次午宴。 我去敬董市长酒的时候他却仅仅对我浅浅地微笑了一下。 177 ,最快更新医路官途 ! 昨天晚上我们在喝酒的时候我中途借故出去给他发了一则短信:本来想来向您汇报一下工作的,但是考虑到您太忙了。只好下次我到丰华来当面向您汇报了。 从今天他对我的态度来看,他似乎昨天晚上没有收到我的短信似的。这让我心里有些忐忑。 酒宴结束后四大家的第一把手去送董市长一行。我却没有了机会。 我觉得有件事情真是奇怪,董市长到三江来我连私下和他说话的机会都没有,但是我在丰华的时候却可以和他喝酒畅谈。 不过许达非在离开的时候却拉住了我悄悄地说了一句话:“你要注意你身边的人。” 我大惑不解,正想问他,但是他却被董市长叫过去了。 他的话让我整个下午都感到不舒服:他那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呢? 到了下班的时候我实在憋闷得难受,于是我给他发了一则短信:你今天那话指的是什么? 可是过了很久他却没有给我任何的回复。我只好闷闷不乐地回家。 “今天不喝酒啦?”我回到家里以后晶晶问我道。我却觉得她的问话有些怪怪的。 “市里面来的领导已经走了。”我回答说。随即进了我们的房间。她跟了进来,然后将门关上,看着我说道:“你可以去和你那些朋友喝啊?” 我顿时感觉到了她对我的不满。我怀疑她的情绪与她的身体有着某种关联,于是问道:“晶晶,你怎么啦?是不是有什么地方不舒服?” “你不爱我了是不是?”她开始质问我。我发现她的脸上两行泪水在缓缓流下。 我大惊:“你这话是怎么说的?我什么时候表现出来不爱你啦?” “你是妇产科的专家,你在三江这个地方应该是妇产科业务最强的吧?可是我怀孕都这么久了,你怎么从来没有想到过给我做一次检查?难道你认为我肚子里面的孩子不是你的吗?”她对我大声地道,那种情绪的爆发让我始料未及。 我急忙朝房门处看去,紧张地道:“你轻声点!晶晶,对不起。这确实是我的不是。我没想到这一点。” 我是真心地在向她道歉。她说的确实有道理。自从自己当上了副县长以后我已经慢慢地忘记了自己曾经的那个妇产科医生的身份。虽然自己有时候还在拿自己曾经的那个职业开玩笑并自嘲,但是我的内心已经将自己曾经的那个身份淡化了、忘却了。 “你变了!你是不是还在怀念你以前的那些女人?我感觉得到了,你正在变!”她却不理会我的道歉,她在那里歇斯底里。 我过去准备拥住她,这是我以前常用的办法……每当我去拥住她的时候她就会在我的怀里融化、就会像小猫一般地蜷缩在我的怀里。但是今天,她却即刻避开了我,跑到了房间的一角。 我顿时尴尬地怔在了那里。 我手机却在这一刻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我拿起它看,是许达非打来的。“嘘!”我对晶晶做了一个手势后然后摁下了接听键。 “身边一直有人。”他在电话里面说道,“昨天晚上我们所有的谈话都传到了明天浩的耳朵里面去了。他居然在今天去问董市长,他问我什么时候高升。” “我没有对任何人说过。”我急忙申明。 “我当然相信你了。不过……”他在电话里面的声音显得有些犹豫。 “江南大学的人肯定不会。”我说道,随即却猛然地一惊:“朱浩?!” “除了他还会有谁?”对方冷笑道。 “你又要和谁去喝酒啊?去吧,我不会管你的。”晶晶却忽然在那里大声地道。 “呵呵!看来你老弟后院不安啊。”许达非笑着将电话挂断了。 我的心情顿时坏极了,气恼地对她道:“晶晶,今后我接电话的时候你在旁边不要那么大声行吗?” “怎么?你开始烦我啦?很好办,我回到医院的集体宿舍去做就是!”她在那里冷笑。 我再也克制不住内心的那股火气,它像一只气球被刺破后的状态:里面的气体正在不可抑制地朝外面倾泻! “晶晶,你现在怎么这么不讲道理了?刚才给我打电话的是许县长!我们在谈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你怎么这么不懂事啊?!”我大声地责怪她道。 “我不懂事!好,我离开就是!在你的心里,没有什么比你的工作重要!我弟弟到丰华去了这么多天了,你给那边打过一个电话没有?我怀孕也不是一两天了,你认真地关心过我没有?”她愤怒地高声叫着,她朝门口处冲了过去,打开门就朝外面跑! “晶晶,你怎么啦?小亮怎么惹你生气啦?”我听到外面母亲在慌张地问,但是随即却听到家里的大门发出了“砰”的一声巨响。 我心乱如麻。 “小亮,是你不对!”母亲进来批评我道。 “你们都说我不对!我究竟什么地方不对啦?我这几天那么多事情,我现在心里正烦着呢。你们怎么就一点不理解我啊?”我大声地叫着,尽力地在发泄着心里的不满。 “你是男人。”母亲忽然柔声地道,“你在工作上的事情不应该带回家里来。晶晶已经很不错了。她现在心情不好你就更应该多关心她才是。女人怀孕的时候心情烦躁这很正常,你是妇产科医生,你怎么不懂啊?” 我不再说话。我的心里开始在后悔。 “快点去把她找回来吧。她怀着孩子,在外面万一遇到危险了怎么办啊?”母亲对我说道,语气里面既有担心又有责怪。 我忽然有些心慌起来,忙打开大门朝外面跑去。 出门的时候我看见几个邻居正在那里看着我。我朝他们笑了笑然后朝楼下跑去。 这些邻居也太讨厌了吧?我心里更加烦闷。 直接跑到了医院的集体宿舍,可是我在晶晶以前住过的那间屋子里面没有发现她的踪影。我没有好意思去问屋内的人,因为我现在的身份让我羞于启口。 她会跑到什么地方去呢?我心里不住地在想。 在三江这个地方,晶晶没有亲戚,她似乎也没有什么好友。可是,她现在会在什么地方呢? 我想着自己与她恋爱的日子。我急忙朝电影院跑去。 “你看到一位孕妇来买票了吗?”我去问那位售票员。 “没有注意,好像没看见呢。”她回答。 我想了想,急忙买了一张电影票然后朝电影院里面跑去。 电影院里面的音响在剧烈地咆哮着,银幕上显示的是一场激烈的打斗。上面的两个人正在比试剑法,音响里面传来的金属碰撞声还有里面人物的叫喊声让我的耳朵嗡嗡作响,那种声音让我烦闷不已。 半分钟后我才有了暗适应。借着银幕上的光亮,我一排排地去看那些观众,试图从他们当中寻找到晶晶的影子。 “喂!你这人怎么回事请?怎么老是在这里走来走去的?!”有人开始对我不满了。我只好连声道歉。 在这个地方,我已经不是什么副县长了。一边道着歉、一边让自己坚持地去看完每一排的人。最后我确信晶晶不在这里。虽然我不能完全看清楚里面的人的形貌,但是以我对晶晶的熟悉我应该能够认出她来。我没有发现她的踪影。 她还会到什么地方去呢?从电影院出来后我不住地想着。 东吴大酒店。我忽然想道。那里是我和她结婚的地方。对,她一定在那里!我坐上一辆出租车急忙朝那里奔去。虽然电影院离那个地方并不远,但是我不想耽误更多的时间。 然而我在这里仍然没有发现她。这个地方已经没有了任何的客人,服务员们正在打扫卫生。 我的心里更加地慌乱了。 晶晶、晶晶,你在什么地方啊?我急得脸上开始在冒汗了。 让我感到彷徨无计的是,我现在无法让任何人来帮助我,即使自己的秘书和驾驶员我都无法开口。因为这件事情虽然不大,但是却会给自己带来笑柄:凌县长的老婆不见了,他到处托人在找呢! 我独自一个人在大街上彷徨。我的大脑里面却不住地在想着晶晶现在会在什么地方的每一种可能。 河堤!我忽然想到了一个地方。是的,她极有可能在那里。因为我是在那个地方第一次地亲吻了她,我也是在那个地方向她求婚的! 虽然我已经认定了她一定会在那个地方,但是我的心里却仍然感到不踏实——万一她仍然不在那里呢?我已经不再相信自己的判断了。 出租车在河堤边停下。我付钱后下车。我忽然感觉到自己的心里有了一种从来没有过的慌乱。 这个地方几乎没有灯光。四处一片昏暗。我瞪大着双眼,试图让自己再次尽快地完成暗适应。 我看到了,在河堤之上,在暮色的笼罩下,似乎有一个人影在那里矗立着。匆匆地朝着那个影子奔跑过去。 178 ,最快更新医路官途 ! 让我感到失望的是,那并不是一个人,它是一棵正在随风摇曳的小树。 “晶晶!”我心乱如麻,我不管不顾地开始大声地叫喊起来。 谢天谢地!我忽然发现在自己前方不远处又有一个像人影似的东西。我记起来了,那个地方正是我曾经与晶晶拥吻、求婚之处! 我朝那里跑去。但愿那个东西不会再是一棵小树!我在心里默默地哀求上苍。 我跑近了她,却忽然在那个影子不远的地方停住了脚步。“晶晶!”我试探着叫喊道。 没有回答的声音。 “晶晶!”我再次叫道。 她在动,在缓缓地朝我走来。我激动地朝她靠了过去……“晶晶?”我再次叫道,心里却紧张得直哆嗦。 “嗯。”我终于听到了她的声音!她的那声“嗯”有如仙乐般地在我耳边缭绕。我飞快地朝她跑去……是她,是我的晶晶!我很熟悉的那个身影! “你怎么跑到这里来啦?你急死我了!”我过去将她揽在了自己的怀里。 “凌老师,我好害怕!”她开始在我怀里哭泣,身体开始在瑟瑟发抖。 “傻丫头!”我在她耳边轻声地说同时松开了她、我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了她的身上,然后再次地将她拥在了自己的怀里。 “是我不好。”我在她耳边轻声地说着,“我爱你,晶晶,真的,我是真的爱你。我没有尽到一个丈夫的责任,你原谅我吧。” “凌老师,是我不好。我太任性了。”她在我怀里哭泣着说,“我每次一想到张杰的事情我就很难受,但是我却找不到人去说这件事情。我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我就他一个亲人了,我真害怕他再出什么事情啊。” “我们回去吧,我们回去早点休息。明天一早我就找人去给戒毒所说,我让戒毒所的医生关照他,让他们随时地告诉我们他的情况。”我柔声地对她说道,心里对她的内疚与疼爱不可复加。 “晶晶,今后不要这样了好不好?这里这么偏僻,连灯光也没有。很危险的。我会担心死的。万一你出了什么事情我可怎么办啊?”我继续地对她说道。 “是我不好,我太任性了。我不许你生我的气。”她在我怀里说道。 我柔声地笑道:“我不生你的气。你是我最爱的宝贝,我怎么会生你的气呢?”我的话发自肺腑,我没有觉得自己的话有着酸意。 母亲还没有休息,她看到我们进屋的时候高兴得流下了眼泪。 “妈!”晶晶不好意思地对着她叫了一声。 “你们去睡觉吧。早点睡。”母亲在对着她慈爱地笑,可是却随即抬起头来瞪了我一眼。 上床后我感觉到晶晶的手和脚冰冰的,它们冷得我的心里直哆嗦。我一直依偎着她,一直到她的全身变得温暖起来。 我怀里的她更加地柔顺了。她的身体在我的怀里软软的、暖暖的。我心里也同时温暖了起来。 明天,明天我将放下一切事情,我要去安排好张杰的一切,我还要带我的爱人去做检查。我亲自给她做!我用手温柔地抚摸着她的秀发、心里在暗暗地对自己说道。 第二天早上的时候我给斯小冉打了一个电话,让他代晶晶向麻醉科请一个假。斯小冉已经被正式地任命为县人民医院的院长了。 随即给小孙打了一个电话,我告诉他我今天在家里有事情,“即使有天大的事情也给我推掉!”我最后告诉他说。 吃完早餐后晶晶被我强迫地抱到了床上。“继续睡觉!”我命令她道。她躺在床上看着我甜甜地笑。我分明地看见了她脸上正露出一种幸福的笑容。 其实昨天晚上我就已经想好了,我决定给冉旭东打电话。因为戒毒所与公安部门有着紧密的关系。 当然,这件事情最好是去找许达非,因为他毕竟是秘书长。张杰的事情对他来讲只不过是一件非常微小的事。不过我最后还是否决了去找他的那个想法,因为我不想这件事情让他知道。我和他的工作关系太近了,而且我和他的关系还远远达不到我与冉旭东的那种程度。 我不得不舍近求远。 冉旭东很爽快地答应了。他说他会想办法。我叮嘱他一定要保密,他说“当然” 晶晶一直在那里听我打电话,我也不住地在看她。她脸上的担忧、紧张、高兴等神色一一地被收入到了我的眼里。 打完电话后我随即关机。 “谢谢你,凌老师。”她在床上柔柔地对我说。 我过去坐到床头,温柔地抚摸她的脸颊。“晶晶,今后别叫我凌老师了,好吗?我怎么听起来有一种怪怪的感觉啊?”我笑着对她说道。 “不!我就要这样叫你!我喜欢!”她调皮地对我笑着说。 我苦笑着不住摇头。 我相信她有一天会改变对我的称呼的,那就是我们都变老了的时候。我相信那时候她一定会叫我“老凌”。 母亲出门去了。 “晶晶,你睡一会儿,然后我们到医院去。”我对她说,“我亲自给你做一次检查。” “我睡不着了。长期养成的习惯。没办法。”她在床上苦笑着说。 我笑道:“是啊,我们都是苦命。医生这个职业让我们都没有了睡懒觉的习惯。那你现在就起床吧,我们现在就到医院去。躺在床上不睡觉是很容易感冒的。” “嗯。”她懒懒地道,但是却没有起床的意思。我知道,她虽然没有睡懒觉的习惯,但是却仍然对床有着一种依恋。不睡懒觉仅仅是一种习惯而已,但是身体却需要更好的休息。 人在敲我家的门,我急忙朝客厅走去。 “凌县长,您把手机关了,我只好到您家里来找您了。”秘书小孙在门外对我说。 我很是不悦:“我不是说了吗?今天我在家里有事情,无论有什么事情都不要来找我!” “明书记亲自打电话给我了,是他让我来找您的。”小孙解释道,神情有些惶恐的样子。 “你去吧。我自己到医院去就是。”晶晶在里面大声地对我说。 “你等等。”我对小孙说道,随即就朝我们的房间跑去。 晶晶已经起床了。她正在里面梳头。 “我自己到医院去。你上班去吧。昨天晚上是我不好。”她对我说着。我心里却惴惴的。 “去吧、去吧!”她在对着我灿烂地笑。 一路上我不住地在心里咒骂明天浩:他妈的!早不找我、迟不找我,为什么偏偏在今天来找我?! 我在心里骂明天浩,这在以前是不可思议的。但是今天我确实骂了,在心里骂了。 昨天许达非给我打电话说的那件事情让我觉得很窝心。朱浩喜欢去向明天浩汇报情况的事情我很清楚。他在以前也干过这样的事情,因为我没有发现他对我不利,而且他对我一直都是真心实意地好,所以我一直很信任他。但是我没有想到他会向明天浩汇报得那么详细。昨天晚上许达非说的那些话确实有一种他将要升迁的信息。但是我没有想到明天浩居然会那么直接地去问董市长。这明显地是在给他添堵嘛。 许达非已经被你搞走了,你已经达到目的了,可是你为什么还要继续那么去干呢?难道他对你还有什么威胁不成?!更何况你明明知道许达非与董市长的关系,但是为什么还要那么去做啊?我在心里对明天浩极为不满。 想了很久,我只能这样理解这件事情——明天浩有意地去对董市长说这件事情的目的就是要让董市长在提议升迁许达非的时候有所顾忌。他不希望许达非拥有更大的权力,因为许达非恨他。如果许达非有了更大的权力后他明天浩可就危险了。只能是这样。 明天浩对我也肯定不舒服。这是必然的。有谁会喜欢一个与自己对立面关系紧密的人? 母亲住院的时候所发生的那件事情明明就是车铭指使人干的,但是他却偏偏压制了下来。这就很说明问题了。 猛然间,我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也许这件事情就是他明天浩指使的也很难说呢。他最终没有让我出什么事情的目的或许是对我一种小小的警告罢了。他知道皮云龙和我的关系,他舍不得放弃皮云龙即将可能给他带来的巨大利益,所以他并不想真的把我怎么样。 想到这里,我忽然感觉背上在开始一阵凉飕飕的感觉。 明天浩还是像以前一般的对我客气。他的秘书小唐给我泡好了茶然后便出去了。 “家里有急事?怎么把手机也关了?”明天浩笑着问我道。 “对不起,手机没电了。我没有注意到。我老婆说她身体不大舒服,我正准备带她到医院去检查一下呢。”我回答说。 179 ,最快更新医路官途 ! “呵呵!你就是一位妇产科专家嘛。对不起啊,我硬生生地把你叫了来。”他朝我道歉着说。 我笑道:“没什么的,她就一般的情况。其他人检查也是一样的。您说吧,什么事情?” “好吧。”他点头道,“几件事情。一是你要尽快督促江南大学的专家们尽快地拿出一个方案来;第二呢,我已经对建行的负责人讲了,他们答应贷款两百万给政府去修那条路。所以我希望你能够尽快地去与省国土房管局以及市发改委接洽,尽快地将我们的铅锌矿项目立项。第三,医院的药品采购的事情你要马上着手去做。第四,我仔细地思考了你上次提出的那个问题,我准备在明天召开县委常委会研究将招商局和卫生局目前的负责人调换一下位置的事情。你看怎么样?” “我马上去办。”我点头道,“铅锌矿的事情相对要容易一些,因为我们以前已经有了比较完善的勘探资料,样品也已经作了化验。这样的话我们现在仅仅需要去办理相关手续就行了。医院的事情也很容易,因为具体的条款我们都已经多次商讨过了。现在只剩下执行了。我相信斯小冉院长会办理好这件事情的。不过旧城改造的事情却有些麻烦。一是江南大学的专家们需要一定的时间去做具体的规划设计;二是我们还需要与他们签订一个正式的合同;第三就是他们的成果需要进行专家论证,这也需要时间。发改委立项也很麻烦,需要很多的手续和程序需要办理。所以我建议县里面专门抽调几个人出来,让他们分别进驻丰华市以及省里,专门去跑相关的手续。” “是的。”他点头道,“我已经作了安排了。但是你必须得负总责。” 我心里一动,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明书记,您看我还要分管文教、卫生等社会事业方面的工作,我现在与那些部门仅仅是作了一些初步的接触。我看着招商引资工作还是应该由车铭县长来抓才合适。他毕竟是常务副县长嘛。” 他朝我摆手道:“这件事情你就不要多说了,副县长的分管工作县委常委会已经研究过了,现在不宜作新的调整。不过你放心好了,无论你的生活还是工作上的事情,我决不允许有人在后面拖你的后腿!” 我明白他指的是什么。虽然他没有明说,但是大家都已经心照不宣。不过,他的这句话却已经完全地将他自己置身于那件事情之外了。 “好吧。我服从。”我叹道。 “还有一件事情,那就是你不要去责怪朱浩同志。你与许秘书长的那种感情我完全理解。但是我还是得以一位兄长的身份提醒你一下。小凌啊,我观察你很久了,你这人能力很强,也喜欢干实事,最大的优点就是能够完全地服从上级的指令并踏踏实实地去完成好各项工作。但是你可要多考虑工作以外的事情啊。我们这个社会是很复杂的,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也很微妙。我希望你能够对这些事情认真地思考一下。有时候很多事情可不能完全地感情用事啊。”他随即对我说道,语重心长、神情真挚。 我没有想到他会忽然说起这件事情,而且还直接地对我说出了朱浩的名字。我觉得这个人确实很有一套驾驭人的本事。 他直接对我讲明这件事情,却让我反而地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我发现自己根本就不可能再去怀疑他的诚意与对我的爱护之心。 “谢谢您,明书记。我知道分寸的。”我回答道。 “你是聪明人,一点就通。”他笑着点头对我说。 我还能说什么? 不过我可是真的开始对官场里面的这些勾心斗角开始厌烦了。现在连朱浩都在利用我去获取许达非的真实想法了,这让我感到极不舒服。不过,我始终相信一点,那就是人与人之间还是需要真实的情感的。 从此以后,我对朱浩有了一种防范心理。 回到办公室我给秦连富打了一个电话。我向他仔细地探讨了有关矿产资源的相关政策法规问题,同时还仔细地向他询问了有关办理的程序。 他对我一一地作了回答。我发现他确实与众不同。他在现在这个位子上的时间并不长但是却能够很快就熟悉了其中的业务。有时候我很佩服那些真正的从政者,他们似乎比常人更容易能够进入到那种特定的状态和身份里面去。这种能力仿佛是与生俱来的。 在这一点上我时常感到自愧弗如。 “昨天晚上我与皮云龙见了一次面。”谈完了工作后他对我说道,“他告诉我说他已经到过云阴去了。他说他对那个矿非常地满意。” “那是当然。”我笑道,“人家王波已经办理完成了所有的手续,各种设备都配置得很好,而且还是刚刚开采不久。那里的矿质也很优良,储量还非常的丰富。这样的好事情他不高兴才怪呢。” “最关键的是他还很可能低价拿到那个矿。钟书记已经出面在帮他协调了。”他忽然告诉我说。 我大为惊讶。我记得皮云龙以前对我说过他很讨厌钟野云的。还说什么钟野云只要钱却不办事情。 “怎么样?你到时候是想直接拿到钱呢还是持股?”我正奇怪着,却听到他在继续问我。 “你看着办吧。”我回答道,“不过我觉得还是直接拿到钱稳妥一些。股份那玩意始终都是一个把柄。我倒是无所谓,因为那件事情与我现在一点关系也没有。但是你可就得注意了,因为你毕竟是主管那个方面工作的领导啊。” “你说的很有道理。”他在电话里面说道。 “你是大哥。你看着办吧。那些钱对我来说就好像是从天上掉下来一样的。所以我并不会去考虑太多的。”我笑着对他说。 “哈哈!你这人!说你不贪财吧可是你却总是会主动地去找到发财的机会。说你贪财呢你好像又很淡漠。我真不知道你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他在电话里面大笑着说。 “顺其自然。”我笑着回答他道,“我这人什么事情都是讲求顺其自然的。很多事情我绝对不会去强求。” “你应该出家了。”他大笑道。 “我可舍不得自己的老婆和家庭。”我苦笑道。 “哈哈!开玩笑的。怎么样?最近什么时候到省城来?”他问道。 “就最近吧。我按照你刚才对我讲过的准备好了材料就上来。到时候你可要请我喝酒啊。”我说。 “没问题。小事一桩。”他豪爽地答应着,“我请你喝酒,美女的事情我可没办法向你提供。” 我急忙道:“有酒就行。”说完后我自己心里也觉得好笑,就好像自己是一个酒鬼似的。 “美女可是必不可少的。人生在世,可得及时行乐才是啊。”他叹道,“以前我不明白,现在我可是真明白了。这个世界除了自己的父母,其他的人都不会真心对待自己的,我自己再不对自己好一点那可就白白地到这个世界来一趟了。” “是啊。”我附和着他道,心想这人现在可真够颓废的了,“可是女人都太现实了。大哥啊,你可要注意。” 他在电话里面大笑起来,“哈哈!我知道的!他妈的那些女人跟着我还不是看着我手上的钱和权?我可不会认为那是因为我长得帅!你说得对,女人都很现实的。她们又不是下面在发痒把我当作搔痒的工具!不过那又怎么样?各取所需而已。” 我连声说“是”随即与他中断了交谈:“我办公室来人了。我们见面再聊吧。” 挂断电话后我在心里不住地嗟叹。我没有想到他的变化竟然如此之大,同时又对自己与他的关系隐隐感到担忧。 我让小孙给雷院长打一个电话,说我想见见他。在不知不觉中我已经学会使用秘书了。虽然自己开始有些不大习惯,但是我渐渐地发现在经过这样一个程序的传话后,心里会忽然升起一种愉快的感觉。原来使用秘书还有这样的妙处。 雷院长很快地就来了。我急忙站起来向他迎候过去:“对不起,今天明书记和我谈事情谈了很久。我没有过来陪你们。” “我知道地方政务繁忙。凌县长,什么事情?”他笑着问道。 我请他坐下并吩咐小孙马上泡茶:“今天明书记找我谈话的时候特别对旧城改造的事情提出了一些意见。主要就是速度要快。雷院长,我看这样,你们不是以前与秦县长所在的那个县有过合作吗?我想就以你们以前合作的那个合同作为范本,你们尽快拟定出来让我们研究讨论。我们第一步争取尽快将合同签了。雷院长,您们都是这方面的专家,我相信你们会在最短的时间里面拿出一个方案的。” 他点头道:“我们拿出方案来并不难,问题是你们得尽快到市发改委去立项。我看这样,我们尽快地拿出一个方案来,然后你们将方案拿去立项。与此同时,我们再对我们的方案进行细化。我们两边同时走路,这样就会节约很多的时间。” 我很是高兴。 “我最近要到省城去,雷院长,您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办的吗?”我随即说道。 “不用了。我们也马上要回去了。所有的数据我们都已经掌握得差不多了,我们得回去进行图上作业啦。”他回答道。 “今后你们要有人一直在下面工作啊?”我问道,“今后的施工还是需要你们的人在现场指导的。” “是啊。今后谁到下面来的事情我们回去后再安排吧。”他说。 “那好吧。”我说道,“你们准备什么时候离开?我好安排车票。你们离开之前我们总得好好吃顿饭、喝一顿酒才是。” “后天吧。”他回答。 “我也准备后天到省城去。不过我可是自己带车。这样吧,我们到了省城后再联系吧。到时候我们有什么具体的事情再慢慢协商。”他已经站了起来,我伸出手去与他相握。 180 ,最快更新医路官途 ! 我本来是可以明天到省城去的。但是我想到县委常委还要对招商局和卫生局的干部进行调整,我必须得让他们到岗后再离开。自己分管的部门如果不出事情倒也罢了,可是万一出了什么事情如果我又没有打招呼那可就是我的责任了。 现在的工作有时候推卸责任也是一种必须。这是没办法的事情。有的事情如果你关心了、讲过了,即使出了事情那可就是下面的责任了。但是如果该讲的没讲、该过问的没过问,那可就是领导的责任了。 所以,当领导是需要技巧的。这种技巧不需要人教,自己心里的那种责任感和紧迫感就会慢慢的让一个人学会。 中午回家的时候母亲已经做好了饭菜。晶晶也回来了。 “怎么样?今天的检查结果怎么样?”我问她。 她不说话,脸上闷闷不乐的样子。我的心里顿时一沉:难道她或者孩子有什么问题不成?我紧张地看着晶晶:“怎么啦?出什么事情了?” 母亲也在看着她。 “我今天去做了B超。”她说,欲言又止。 我更加地紧张了。“你怎么说半截话啊?究竟怎么啦?” “我怀的不是双胞胎。”她说道。我顿时哭笑不得。 “我早就知道啦。”我笑着说,心里完全轻松了。母亲脸上的紧张也松弛了下来,她跑到厨房端菜去了。 她看着我惊讶地问道:“你怎么知道的?医院的人今天上午告诉你的?” “那倒不是。”我笑道,“上次我不是给你听过胎心吗?我那次就听出来啦,只有一个孩子。” 我随即又笑道:“一个孩子就一个孩子吧。毕竟双胞胎的几率是很小的。” 她却闷闷不乐地说道:“我本来是双胞胎的,我知道。前不久我做了一个梦。我一直都在担心呢。现在果然是这样。” “哦?什么梦?说来我听听。”我饶有兴趣地看着她问。 “我梦见了两只老鼠,它们正在那里玩儿呢。可是这时候忽然出现了一只猫。那猫好大啊,它伸出它的大巴掌就去将其中的一只老鼠拍死了,那只老鼠被它拍得稀烂。”她回答道。 我“哈哈”大笑。 “你笑什么?我说的是真的!”她不悦地道。 我敛住笑容,“晶晶,你也是学医的。孩子在什么时候形成的你应该很清楚啊。怎么可能在前几天才决定是不是双胞胎嘛。呵呵!晶晶,你可真够迷信的。其实你那梦只是一种担忧而已。你在心里特别希望自己怀的是一对双胞胎,但是却又担心不是。于是那个梦就出现啦。” “不。”她摇头道。 我发现她竟然如此地坚信她的那个梦,不禁在心里暗自好笑。“晶晶,我发现你还蛮迷信的。”我对她笑着说。 “不是。我是觉得我们今后只有一个孩子。他会很寂寞的。”她摇头道。 我的心里微微地升起一丝感动:“现在的家庭不都是一个孩子吗?” “不说啦。”她却忽然笑了,“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的,怀了孩子后就开始忧郁了。” “都一样。我以前怀小亮的时候也是那样。”母亲笑着说,“那时候你爸可受了我不少的气。呵呵!当爹可不是那么好当的。” 晶晶在那里笑。我也跟着干笑。 第二天中午我就接到了县委那边的通知,通知说县委常委会已经通过了招商局和卫生局负责人互换的提议。 当然会通过的,通不过倒是奇怪了。我在心里想道。 在地方,书记的权力是不可想象的。除了上级党委,在当地可没有任何制衡他的力量和机构。正因为如此,很多地方的书记就往往容易出现极度膨胀的状况。什么检阅警察队伍、什么从外地回来被列队欢迎等等现象就不可避免地会出现了。 列好了工作计划和打算,然后前往叶小平的办公室。我得单独向他汇报一次。他是政府的第一把手,我们常称呼他为班长,我向他汇报工作也是程序之一,同时还是一种必须的尊重。 叶小平这人脾气很好。他似乎总是不愿意去得罪任何人。 “你去办吧。既然明书记都已经说过了,我肯定是没有任何的意见的。”他听完了我的汇报后笑着说。 “您还有什么指示没有?”我问道。 “县委、县政府都已经定好了调子了,你自己看着办就是了。”他的脸上仍然露着笑容。 出了叶小平的办公室却迎头碰上了县政府办公室主任薛勉。 “凌县长,我正有事情找你呢。”他说道。 我看了一下时间,“现在已经下班了,你还要到叶县长办公室去。这样吧,下午行不行?” “行。凌老爷说怎么就怎么的。”他笑道。 我疑惑地看着他,“你说什么?你叫我什么?” “呵呵。我们叫习惯了。县太爷、县太爷,所以就叫您凌老爷啦。”他笑着解释说。 我心里很不是滋味,但是却又不便于反对。我朝他笑了笑然后离开了。 中午下班的时候碰到了车铭。“凌县长,走,我们今天吃政府的食堂去!”他邀请我道。 这时候薛勉从里面出来了:“车老爷、凌老爷,我们去食堂吃饭吧。今天食堂搞了点野生鱼。很难得的。” 我笑着点了点头。 县政府办有食堂,因为办公室的人很多时候要加班,所以很多人中午就不回家。政府办公室有好几十号人,还要两个副县长的家不在本地,所以这食堂就办得很有必要了。不过我却从来没有到那里去吃过饭。 食堂就在县政府办公楼的负一楼。里面很宽敞。 里面有几张大圆桌,已经坐了不少的人。 “来,两位老爷坐这里。”薛勉指着一张空着的桌子说。我对他的这种称呼仍然感到很不舒服,但是我发现车铭似乎并不在意的样子。看来他确实已经听习惯了。 我和车铭坐下,薛勉去安排菜去了。 “凌县长,闵成钢调到招商局是你的提议吧?”车铭问我道。 我点头,“是啊。我觉得他比老吴更合适。” 他忽然叹息道:“我那内弟不大懂事。上次的事情我也是最近才听说。我把他狠狠地批评了一顿。这家伙!太不知道天高地厚了!他不知道你凌县长的级别比我还高呢。他以为我这个常务副县长就可以通天了。真是幼稚!完全是没见过世面!凌县长,你不要和他计较,他今后再像那样子的话你就狠狠骂他。” 我顿时明白过来他指的是那次闵成钢迟到的那件事情。我苦笑道:“我怎么会与他计较呢?我这人只论工作,不谈其它。” “是啊。你凌县长可真是大人大量啊。我都没想到你会提议他去当那个招商局局长,那个位置在现在可是一个关键的职务啊。凌县长,我看这样,今天晚上你有空吗?我们找个地方坐一下,我让他当面向你道歉。”他说道。 “那倒不用了。只要他今后好好工作就成!我这人不大喜欢交往,我只看他的工作能力。车县长,如果他在工作上有什么毛病的话,那我可就不客气啦。”我笑着拒绝了他。 “没事的。反正今天晚上大家都没有什么公务活动。”他却继续在邀请。 我将头朝他靠了过去,低声地对他说道:“我明天要到省里面去跑那几个项目,我老婆现在又怀着孩子。我可是妻管严,今天晚上我可得好好陪陪她才是。” 他一怔,随即大笑:“好!那就下次吧。” “明天闵局长要和我一起到省城的。有什么事情的话我在路上与他谈吧。”我接着说道。 他随即朝我伸出手来:“那就谢谢你啦。” “我们之间客气什么?我们可是一个班子的弟兄啊。”我笑着说。我已经习惯了这种随和。 现在在私下,官员之间喜欢以兄弟相称。我最开始觉得有些不伦不类的,但是慢慢地我就习惯了。可是,对“凌老爷”这个称呼我今后会习惯吗?我不得而知。 “两位老爷,今天中午的菜丰盛极了。有也是鲢鱼、野生黄辣丁,还有正宗的粮食喂养的猪肉炒的回锅肉,还有几个土菜。”薛勉过来向我们汇报说。 “你再叫几个人过来啊。我和车县长两个人坐这一桌可就太空啦。”我说道。 “不管他,我们吃了把帐记在他个人身上就是了。”车铭笑着说。 “那没问题!”薛勉笑道,“我们食堂的收费是早餐每人两元,中餐和晚餐都是每人五元。你们两位老爷一共才十块钱,这点钱我还是出得起的。” “还有我们呢。”我忽然听到有人在说道。一看,却是叶小平和另外几位副县长。 “我都出。”薛勉笑着屁颠屁颠地去让厨房上菜去了。 两大盆野生鱼,还有好多个味道不错的菜品。我在心里惊叹这个食堂办得却是不错。不过心里却很是为它的运营成本感到担忧。 薛勉也坐到了我们一起,他问道:“各位老爷,怎么样?味道还过得去吧?” “只要是薛主任请客,味道都是会不错的。自己不出钱的饭菜吃起来一定会很香的。”叶小平笑道。 “哪是我请客呢。”薛勉笑道,“要不是车老爷每个月给我们食堂进行财政补贴,我们早就开垮啦。” 所有人都大笑。我这才明白这些在食堂吃饭的人仅仅是象征性地给一点钱罢了。 181 ,最快更新医路官途 ! 中午我没有再回家。我吩咐小孙下午通知闵成钢和斯小冉到我办公室来一趟。随即进入到里间休息。 这是我第一次在自己的办公室睡觉。我觉得这里还真不错,里面的清洁做得很干净,床上的用品似乎也是才换洗了的,被套和床单还被浆洗过。睡在床上,我闻到了一股淡淡的洗衣粉的芳香气味。很快地我就进入了梦乡。 醒来后顿感精神百倍。休息得好也是一种奢侈的享受啊。 闵成钢今天来得很早,他提前了十分钟。 “凌县长。”他进来后叫我道。我正在看一份关于全县招考应届大学本科毕业生进入教师队伍的文件草稿,我抬头看了他一眼,微微笑道:“请坐吧。我看完了这份文件再谈我们的工作。” 他坐下了。 “小孙,去给闵局长泡一杯茶。”我头也不抬地对秘书说。 “不用。”闵成钢急忙道。 十分钟后我看完了文件。斯小冉也到了。 其实我是有意地把闵成钢晾在那里十分钟的。虽然在表面上我第他很客气,但是我的心里还是有一种报复的快感。 “斯院长来啦?好吧。我们开始。”我放下手上的事情对他们俩说道,随即从自己的座位上起身朝他们走去。我坐在了一个单独的沙发上面。 “今天叫你们来呢就是有几件事情想和你们谈谈。”我开始说话,他们两人都拿出了笔记本开始记录起来。我在心里暗暗地惬意地笑着。 “你们两个人工作的职务发生变化以后我一直还没有时间和你们交流过。虽然组织部门已经找你们谈过话了,但是我们才是直接的工作关系,所以我今天想和你们好好交流一下。我们明天将要到省里去一趟,你们两个人都要随我去。这次我们到省里去的目的有几个,一是关于旧城改造的事情。这项工作将牵涉到我们三江城区的很多户居民的搬迁,总投资将达到接近十个亿。但是县委给我们的时间却很短。我们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完成项目的规划、设计、立项等工作,同时还要进一步地与投资商进行协商洽谈。第二件事情就是我们的铅锌矿项目。我们这次到省里去要和国土房管局进行认真的接洽。闵局长,我不管你性格有什么问题,我只看你工作的效果。我对你从来没有什么成见,这一点请你一定方心。但是如果你耽误了县里面的这两项重要的工作的话,那我可不会再对你客气了。呵呵!即使我不说什么,明书记也会处分你的。”我严肃地对他说道。 “我一定会做好工作的。凌县长您放心好了。”闵成钢急忙道。 我点头道:“我特地向明书记建议,将你从卫生局调到招商局,我希望你一定要明白我的意思。其实老吴这个人很不错的,不过我认为他在思路上不如你开拓。呵呵!我在读大学的时候看金庸的《鹿鼎记》,我记得里面有一段描写——韦小宝去挑选战将,他挑选的标准就是谁不拍他马屁他就认为那个人很有本事。闵局长,你也很不错哦!” “我当时糊涂。”他很尴尬地道。 我摆手道:“别说那些事情了。对你的能力我还是相信的。下面我谈一下另外的事情,那就是县人民医院药品采购的问题。我让斯院长这次和我一起到省城的目的就是去和九阳药业将那个合同签署了。合同的条款县委常委会、政府常务会都已经研究过了,没有什么大的问题。现在的关键是实施。我希望斯院长尽快地把这件事情落实好。今年,县人民医院的新大楼必须动工,明年必须搬进去。另外,我在医院时候的那些规章制度必须进一步完善,不能走回头路。” “我明白了。”斯小冉点头道。 “对了,闵局长,我们在省城办完了事情后还要到市里面去一趟。我们要到那里去和市发改委接洽一下。我们的旧城改造和铅锌矿项目的立项工作要抓紧时间完成。你要让在家的人尽快准备好相关的材料。”我补充道。 他连声答应。 “好啦。”我随即站了起来,“明天要出差,这次出去可能需要半个月的时间,今天晚上你们和老婆好好说说,免得到时候她们不住地打电话来干扰你们的工作。” 他们俩都笑。 “小孙,请你通知卫生局的吴局长来一趟。”他们离开后我吩咐秘书道。 老吴来了,我急忙起身去迎候他。 “快给吴局长泡茶。”我对小孙说,随即客气地请他坐下。 “老吴,怎么样?到卫生局工作还习惯吗?”我亲切地问道。 “慢慢适应吧。”他似乎有些拘束。 “老吴啊,可能你也知道了,将你从招商局调到卫生局是我的提议。我没有别的什么意思,只是觉得招商局那个地方的工作对你不是很合适。但是卫生局就不同了。卫生局需要具有踏实工作作风的干部,我觉得你非常的合适。老吴啊,目前我们县的卫生工作现状你也是知道的。我们的乡镇卫生院的设施、人员的技术水平都还相当的落后,这就需要像你这样的人去做大量的工作。心浮气躁的人是干不了这样的工作的。”我真诚地对他说。 “凌县长,你误会了。我对你没有什么意见的。反正都是在你手下工作嘛。而且我自己也觉得卫生局的工作挺适合我的。我以前还当过赤脚医生呢。说实话,我干招商工作确实不合适。这一点我自己心里完全清楚。凌县长,你放心好啦,我会在最快的时间里面将工作抓起来的。”他放松了许多。 我心里大慰。 “县人民医院的项目你也要多关注。我希望你能够随时地去指导斯小冉的工作。这可是一件大事情啊。千万不要出什么问题。如果这件事情出了什么差错的话,那我们就是三江人民的罪人!”我继续说道,说得冠冕堂皇。不过我觉得自己必须将自己的话提高到这样一个高度。 安排好了一切,我忽然想起了还有一件事情。 “小孙,你去通知一下江南大学的几位专家,今天晚上我们给他们饯行。对了,你还要去通知一下办公室的薛主任,让他亲自安排地方吃饭。我去请叶县长参加。”我随即吩咐道。 他从我办公室出去了。 明天我又要到省城去了。我应该不应该去与钟野云联系呢?这一刻,我忽然有些犹豫了。 是的,我犹豫了。上次钟野云在电话里面告诉过我,让我到省城去的时候与他联系。我当时的想法是一种毫不犹豫地拒绝。但是现在,我似乎已经动摇了。我现在忽然想起了许达非曾经告诉我的那些话,他的那些话到这一刻才打动了我。 是啊,有时候的退步是必要的,最终的目的却是为了更进一步。 我现在已经不再是一名医生,我的职业已经发生了改变。我已经有了新的爱人,有的东西已经没有必要继续坚守了。在我的心里是这样想的。 不过我是不会主动去找他的。那不是我的原则。我还不至于卑贱到那样的地步。 我很矛盾。在对未来的期盼与个人的尊严之间我一时间无法选择。 晚餐安排在三江的一家酒楼。酒楼的菜品与酒店大不相同。酒店吃饭吃的是一种感觉,而酒楼吃的却是味道。 叶小平坐在主位。他代表的是三江县政府。薛主任没来参加。他今天要去陪另外的客人。 “凌县长,就一件事情。不是清明节马上要来了吗?我们办公室给你们每位老爷考虑了一点过节费。凌县长,现在办公室的经费很紧张,所以这次只考虑了一万块钱。下次过节的时候我们争取多一点。”薛勉在电话里面对我说。 我大为诧异,但是却不好去问他什么。 这其实就是一次工作餐。这种场合没有多少激情。所以酒也喝得很少,这使得整个气氛显得有些沉闷。 我却不能多说话,因为今天叶小平在场。我的话多了就会喧宾夺主。这是官场最忌讳的事情。 182 ,最快更新医路官途 ! 我第一次与明天浩一起吃饭的时候,也就是皮云龙来的那次,在桌上叶小平和车铭就几乎没有什么话。因为当时明天浩在。 “凌县长什么时候到省里去啊?”在酒宴的中途雷院长问我道。 “也是明天。”我回答道,“不过我是坐车去。因为我还要到丰华市去办点事情。” “坐车很辛苦的。”雷院长笑道,“你们基层的同志太累了。” 叶小平笑道:“习惯了就好。我也喜欢坐车到省里去办事情。坐车有坐车的好处,一是自由,什么时候想休息就休息;第二呢就是可以看看沿途的风景。现在正是初秋,乡村的风景漂亮着呢。” “我可以和你们一块走吗?”鲍蕾忽然问道,“我很想看看那些美丽的景色呢。” “坐车很辛苦的。公路沿线的风景并不怎么样。”我回答道,其实我的意思是在拒绝她。我不愿意让自己的自由受到了限制——我喜欢以最快的速度赶到省城,但是她要是和我们一路的话,一路上我可能会反过来照顾她的。还有就是,我发现自己与她交流有些困难。 “凌县长,你车上还有空位吗?”她却似乎没有理解到我的话中的意思。 “也行。鲍老师正好可以看看沿途城市的风貌,积累一些素材。”雷院长在旁边说道。 “好吧。我们明天可要早点出发。”我点头道。不过我有些奇怪,我觉得雷院长似乎总是很将就她似的。但是以我的观察却又没有感觉到他和她有着什么特殊的关系。 不过我仅仅是有一丝的好奇而已,我并没有过多地去想那个问题。因为我觉得这件事情和自己没有多大的关系。 吃完饭后我一直在想一个问题,那就是我不希望让闵成钢与自己一同到省城。因为我担心他会对鲍蕾与我同行的事情无中生有地说些什么。我对他极不信任。 到这时候我顿时明白了自己内心的想法,那就是我为什么在开始不同意鲍蕾与我同行的原因了。我其实担心自己与她有着某种关系。 虽然自己的这种担心也许是多余的,也许自己完全是一种自恋。但是我确实担心。因为我曾经的那些过去。 在男人和女人的问题上,我发现自己一直都太容易了。我似乎对漂亮的女人有着一种天生的喜好或者吸引力。不管是利益使然还是其它的原因,总之,自己认识的漂亮女人好像都无一例外地对自己产生了好感。 以前我对自己这方面很自豪。但是现在我却害怕了。 我让秘书小孙分别给闵成钢和斯小冉打电话,通知他们两人明天自己坐火车到省城去。 “你告诉他们,他们到了后先安排住宿的地方。我到了再与他们联系。”我对小孙说。 “我跟着您吗?”小孙问我道。 “这次你就不去了吧。你在家里把有关旧城改造和铅锌矿项目的材料整理一下。在我到丰华时候一定要完成材料的准备工作。”我吩咐他说。 晚上回家对晶晶说我要出差的事情后她显得有些郁郁。我问她:“怎么啦?” “你最近怎么老往省城跑啊?”她问我。 我一惊,顿时明白了她话语中的担忧和疑问。我柔声地向她解释道:“我不是在负责招商引资吗?那些项目可是必须得与省里面的那些单位衔接的。不但要和省里面联系,而且还会经常地跑丰华。这样不是更好吗?我就可以经常地去看张杰了。这次我到省里办完了事情后就立即要去丰华,我正好去看他。你看,我连火车都不坐,自己带车到省里去,就是为了去丰华方便呢。” “是吗?太好了!”她顿时高兴了起来。 “晶晶,你相信我好吗?我觉得我们之间的互相信任比什么都重要。”我接着说道。 “我就是觉得我现在正在怀孕,你可怎么办啊?”她的声音很小,里面带着羞涩。 我顿时笑了起来,“你把我当成什么啦?不就一年的时间吗?男人一年不做那些事情也没有什么的。你看,最近晚上我都没有那样的反应了。” “不,你每天半夜的时候都那样了的。”她忽然抬起头来对着我羞涩地笑。 我顿时苦笑。 其实我自己心里知道,自从晶晶怀孕以来,我晚上的梦便多了起来。每天晚上我都会进入到各种各样的春梦之中。我以前在早上是从来不会恋床的,但是现在我却往往在自己醒来以后会去沉醉于夜晚的梦境之中。它们太艳丽了。 各种各样的女人在我的梦境里面出现。我认识的和不认识的,我熟悉的与不熟悉的。有时候甚至还有那些漂亮的女明星。 我的梦总是做得很真实,而且还很有逻辑性。每一段梦都可以作为素材然后完善成一部内容浪漫而激情的小说或者剧本。 第二天一早我就出发了。今天我破了一次例,我让晶晶坐着我的车去上班。将她送到了医院后我才让驾驶员到宾馆去接鲍蕾。 鲍蕾仍然是一袭风衣,她的手上拖着一个皮箱。就好像我当初在火车站所看见的晶晶的那个样子。不过她的长相更成熟,身材更风韵。 这女人好像没带衣服到三江来似的,怎么老是这一件风衣啊?我在心里暗暗地道。 不过我不得不承认,她穿风衣确实很好看。 女人只要身高超过一米六五,皮肤容貌姣好,风衣就会将她们衬托得更加的亭亭玉立。风衣给女人的现代成分少了一些,但是却会让女人飘飘的有如古代仕女般的感觉。 “小凌,去帮帮她。帮她把皮箱放到后备箱里面去。”我对驾驶员说。 “请吧。”我将后车门打开。 “谢谢!”她笑着坐进了车里。我随即帮她把门关上。 “哇!我还是第一次坐这么远路程的车呢。”汽车启动后她在后面说道,声音有些夸张。我看不见她的神情,我估计也差不多。 “今天晚上我们不休息,直接赶到省城。”我说道,心里却暗暗地在笑。 “你这人不像是医生。”她在后面说道,“更不像妇产科医生,一点都不懂得怜香惜玉。” “吱——!”小凌忽然来了一个急刹车。 “干什么啊?”她在后面大叫。 驾驶员趴在方向盘上面笑。 “开车!有什么好笑的?!”我对他的表现极为不满。 “鲍教授,我发现你挺好玩的。”我笑着说,其实我的意思是说她很单纯。 “别叫我教授。副教授而已,我听了很不舒服。”她不满地道。 “我也是。”我笑着说,“我的意思是说我曾经也是。不过你还很年轻嘛,要不了几年就是正教授了。” “那我就老啦。”她笑道,“我害怕自己变老。” “谁不会变老?又不是妖精。”我不禁大笑起来。 “你真的是妇产科医生?”她又问道。 我哭笑不得:“你问过多少次这个问题啦?” “可是你从来没有回答过我啊?”她说。 “我怎么没有回答过你?我都说了,我以前是江南大学附属医院妇产科的医生!”我加重语气说。 “你没有向我证明!”她说。 我哭笑不得:“你要我怎么证明?!” 我发现她还真是有些不大讲道理!而且性格像小姑娘似的,与她的现实年龄极不相衬。我可以从自己所掌握的心理学知识中判断出来——她一定在学术上很有造诣,但是婚姻却不一定幸福。因为她太单纯,单纯得似乎与这个社会不合拍。做学术需要这样的性格,因为这样的性格才可以让人沉得下心来;但是婚姻却不然,因为婚姻所面对的人和周围的环境。 我们在经过云阴的时候是绕城而过的,因为我没有必要再进去。不过我的心里却忽然想起了两个人来。曹小月和张杰。 曹小月正式任职就是在这个地方。她却在这个地方变得更加地放荡;张杰也是如此。本来他在我的安排下重新找到了他自己,但是他却再一次地堕落了。云阴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鬼地方啊? 汽车在半山腰盘旋。初夏的山上草木葱葱,一片生机勃勃。 “停一下。”鲍蕾叫道,“师傅,麻烦你停一下!” 小凌转头看我。“停车。”我说,心里却在疑惑她究竟要干什么。难道她要找地方方便? 我听到后面“啪”地一声轻响,车门被她打开了。 “哇!好美啊!”我看见她欢快地跑到马路边,对着山下,正张开她的双臂在赞叹。原来她让小凌停车的目的是为了看风景。我在心里哭笑不得。 “凌县长,你怎么不下来?你快来看啊。这里好漂亮!”她在车外叫我。 183 ,最快更新医路官途 ! 我苦笑着下车。 “你看,好漂亮的景色!”她指着山下对我说。 “乡村到处都是这样。”我笑道。 “你这人一点都不浪漫!”她瞪了我一眼然后道,“你看,天空是多么的美,没有一丝云彩;地上是多么的美,它正在接受着阳光的滋润;你看那些田野,一片、一片的,是多么的绿!还有那条河流,它正蜿蜒地穿流于大地之间,就好像生命的五线曲谱!” 确实如她所说,从这里看去,一切都是那么的美。不过我觉得它们美得很平常。因为对这样的景色我已经司空见惯。 再美丽的东西也会造成视觉上的疲劳的。 “照相吧,回去慢慢欣赏。”我说,离她远远的。 “我不喜欢。美丽的东西装在自己的脑子里面才最值得怀念。”她说。 我朝她走了过去,说道:“你是一个完美主义者。” “你怎么知道的?”她诧异地问我道。 我淡淡一笑:“完美主义者都很浪漫。” 其实不是这样的。完美主义者的追求往往是一种虚幻的东西,它们心中有一个不灭的目标,那就是追求完美。完美主义者通常智商很高,而且还往往比较固执。在心理学上把完美主义者定性为心理疾病。 当然,我不能去告诉她这些。破坏美女心境的事情我不会去干。 不过我必须得催她赶快上车:“我们得抓紧时间,到下一个镇子的时候正好可以赶上午饭。” “好吧。你这人真没情趣。”她不满地道。 我在心里不住地苦笑:我干嘛要对你讲情趣啊?你又不是我老婆! 我发现这个女人的话很多,而且容易激动。她不停在后面问我这样那样的问题,我只能简单地对她一一地进行回答。虽然她没有再说我不懂情趣什么的,但是我却有些感到内疚。因为我自己也觉得对她过于地冷淡了些。 “我觉得那天晚上和我们一起喝酒的许秘书长很有趣的。”她说到了一个新话题。 我笑道:“他可是江南农大的硕士,后来到三江县当了县长。他很有水平的。” “这些我都知道。我是说他在性格上很豁达。不像有些当官的,他没有什么架子。”她说,“我发现他身上有一种特殊的气质。” “一个人能够到他那样的位置,总是有他的道理的。”我回答道。 我们谈了很久关于许达非的话题。这个话题倒是让我的话渐渐地多了起来。 一路上只要她看见风景好的地方她就会要求停车。这耽误了我们不少的时间。晚上的时候我们在一个小县城住下了。我感到很疲倦,因为路途上我没有得到休息。 “早点睡吧。我们明天还得赶路呢。”吃完饭后我对她说。 “我要看看这个小县城的街道。”她说道。 我有些为难:“我已经很累了,我可陪不了你。” “我自己一个人去就可以了。谁要你陪啊?!”她不高兴地道。 我苦笑着准备到自己的房间去。 不过我有些不大放心:“小凌,你觉得怎么样?累吗?” “还可以吧。没怎么觉得累。”他笑着说。 “那你晚上陪鲍教授在这地方走走。”我吩咐道。随即回房去洗澡。 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入睡的,反正就在自己上床后不久就睁不开眼睛了。 第二天我醒来后发现小凌居然还在睡觉。这让我感到很是奇怪。我把他叫醒了。 “凌县长,对不起,昨天晚上睡得太晚了。”他不好意思地对我说。 我狐疑地看着他。 “那个鲍教授在这个小县城玩到深夜。后来她又提出来要喝酒。她说这里的夜晚太美了。我没办法,只好一直陪着她。”他苦笑道。 “疯了。”我摇头叹息道。 “我也觉得是。”即驾驶员也笑了起来,“不过我觉得她挺好玩的。像一个孩子一样。” 我觉得她有些不可思议。 我们当天下午才到省城。在送鲍蕾到了江南大学后我才和小凌去与闵成钢和斯小冉汇合。 “今天我们做什么事情?”闵成钢问我道。 “让皮总请我们吃饭。”我笑着说。 他们给我安排的是套房。我没有说什么。 我每次以公务的身份到省城都不会去住那些条件比较差的酒店。这倒不是因为我有什么特别的要求,而是我觉得自己住的地方的好坏代表的是三江的形象。对于三江县政府来讲,多花这么点钱不算什么的。 到了房间后我首先给雷院长打了一个电话:“雷院长,我可是把你们的鲍教授安全地送回来了啊。” “谢谢你了啊。一路上她肯定给你添了不少的麻烦是吧?”他笑着问我。 我“呵呵”笑着不说话。 “我一直没有给你介绍。她可是我们江南大学鲍校长的千金,她的脾气有些刁钻古怪。不过她的业务能力可是没什么说的。”他对我说道。 我顿时恍然大悟。难怪他总是听她的话呢。 “麻烦你们抓紧时间吧。争取在我离开省城的时候将你们的初步设计拿出来。”我不想在鲍蕾的问题上多说什么。 “行。”他说,“合同的问题……” “你明天叫人把初稿给我送过来吧。我先传真回去讨论了再说。很快的。不会有什么问题。”我向他承诺道。 “那我们就没什么问题了。”他笑着说。 随即给皮云龙打电话:“我到省城了。我们一起谈谈意向性协议的相关问题。” “好啊。”他说。 “主要是让你请我们吃饭。我这要饭的要到你门口了。”我“哈哈”大笑。 “你们住什么地方?我马上来接你们。”他笑着说。 “那倒不用。你说地方我们直接来就是。”我自己也觉得自己的脸皮很厚。 “我让驾驶员来接你,接你一个人。我和你先抽点时间谈谈。”他说道。 我答应了。因为我也有一件私事要找他。 就在我的房间,就我和皮云龙两个人。 “这个协议你们有什么要求?”他问得很直接。 “以前商定的东西不变。但是你必须得先期给我们打入一笔保证金。”我说道。 他点头道:“那是肯定的。关键的是多少合适。” 我看着他:“你觉得多少合适呢?” 他沉吟道:“多了我不划算,少了又不能体现我的实力。你们也不好说话。因为这毕竟是我独家开发。一千万吧。怎么样?” 我摇头,“太少了。至少两千万。 ”“医院那边也需要一千万的资金,我压力会很大的。”他说道。 “医院那边你需要什么资金啊?”我笑着说,“你最多在前期投入一到两百万就够了。建筑公司那边你可以按照进度付款。何况你的药品可以先期进入,药厂的资金你也可以拖欠。” “凌大哥,我服了你了。和你们这种懂行的人谈事情就是麻烦。”他笑道。 “皮总,我觉得你在这件事情上还是要注意的,很多事情不能太过分。旧城改造的利润是显而易见的,但是你不能让我们太为难啊。”我认真地对他说道,“你有这个实力,但是你不能将过多的问题放在我们这一边。你要赚钱,这一点大家都清楚,但是如果过多地考虑了你自己的利益我们可就难办了。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啊?” 他忽然笑了起来:“还是你们政府厉害啊。借鸡下蛋。你们拿我这两千万去不知道要办多少事情呢。而且还不给我算利息。” “这就是双赢嘛。我们给你提供好的政策和好的项目,你给我们一部分前期的资金。其实这都是为了你这个项目作准备呢。”我向他解释道。 “两千万就两千万吧。就这么说定了。”他笑着说,“这点钱我还是没问题的。” 我也笑了起来:“我也知道你没问题的。按照我最初的想法的话,起码得五千万呢。” “谢谢啦。”他笑着对我说。 我摆手道:“别那么客气。我这也是为了让你能够尽快进入。好了,我们先不谈这件事情了。我想和你商量一件私事。” “哦?那说吧。”他看着我笑道,“我们之间什么都好说的。” “上次我请你帮忙卖房子的事情你办好了吗?”我问道。 “还没有呢。”他摇头道,“现在房价一直在涨,我觉得卖了可惜了。” “这样吧。你暂时还是将房产证给我吧。我不准备卖了。我放一段时间再说。”我心里顿时高兴起来,我还正在想找一个什么理由去推脱股份的那件事情。 他看着我,“好吧。你自己考虑。呵呵!凌大哥,看来你很有顾虑啊。” “这不是顾虑不顾虑的问题。不过我也想提醒你注意一下。万一某一天我们三江的某位官员出了事情的话你也会很麻烦的。所以我希望你能够在某些事情上做得策略一些。”我真诚地对他说。 他在点头却没有说话。不过我觉得站在自己的角度已经够了,我已经说了自己该说的话。无论站在哪个角度。 “云阴的那个矿我谈得差不多了。”他忽然说道,“秦处长说他要现金。你呢? ”我觉得那件事情有些麻烦。因为我不希望自己与皮云龙的公司发生任何的经济往来。因为他可是在三江投资的,不然到时候我可百口难辨了。 “我还没想好。今后我再与你谈这件事情吧。”我说道。 “秦处长从我这里拿到现金,我的账上不会有任何的痕迹。不过他决定将那笔钱再次投放到我在三江的那个公司里面去作为股份。这样一来他可就变得清白了。而且还与他现在的职务没有任何的关系。”皮云龙说道。 我摇头道:“我和他不一样。我现在可是三江的官员。我看这样,我那笔钱暂时放到你公司里面,但是不作为股份。如果我急需用钱的时候再找你。你看这样可不可以?” “那我给你出具一张借条吧。”他说道。 184 ,最快更新医路官途 ! 我摇头:“不需要。我相信你。我们之间还是不要有任何的痕迹为好。在三江的项目上我可不愿意去赚取一分钱。” “不然这样。”他想了想道,“你的钱放在我公司里面,我给你算利息。不然你可不划算。” 我仍然摇头,“我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需要钱。暂时先放到你那里吧。对了,有多少钱啊?” 他顿时笑了起来,“凌大哥,我发现你这人真的很奇怪的。你和我谈了这么久才问那笔钱的数额。” 我也笑了起来,“钱这东西,需要的时候才会觉得它重要。” “凌大哥,有一点我必须和你讲明白。”他忽然严肃了起来,“虽然你和秦处长在那个矿里面的股份是一样的,但是秦处长还要帮我办理过户手续,云阴那边他也帮我做了很多工作……” 我不等他讲完就急忙打断了他的话:“你不用多说了。我明白的。我的那些股份还不是说有就有、说没有就没有?王波在账面上又没有注明。况且,即使他注明了又能怎么样?政府收回去了还不是等于零?你认可我就已经很感激你了。” “凌大哥,你能够这样想我就不多说了。我一直都认为你这人和其他的人不一样的。你总是把有些别人看得很重的东西反而地看得很淡。我很钦佩你。是这样的,我给你考虑了两百万。你看怎么样?”他叹息着对我说。 “这么多?”我惊讶地道。 “不多的。如果真的按照你以前的股份算的话,在五年后起码在一千万以上呢。”他笑着说。 我摇头笑道:“两百万已经够多的了,多了我的心脏会接受不了的。行,我知道了。我随时会记得我还有这么大一笔钱在你手上的就是了。” “万一我今后破产了怎么办?”他笑着问我。 我笑道:“那就算了啊。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的话,我也无所谓的。你那么多钱都亏损了,我这点钱又算什么呢?反正这钱就好像是从天上掉下来似的。没有就没有了吧。” “凌大哥。我真是不想尊重你都不行啊。”他叹道。 “少那样!”我大笑道,“赶快安排晚饭啊。我都饿了。哈哈!老弟,今天晚上准备请我们吃什么啊?” “你随便点。反正吃的也是你自己那笔钱的利息。”他大笑着说。 后来我提议到船上去吃鱼。“你一顿就把我的利息吃完了,我的人情也没有了,你下次就不会理我啦。你要知道,你可是我在省城的伙食团长。”我当时笑着对他说。 “秦处长也要来。”他大笑过后对我说。 “你来之前告诉他的?”我问道。 他点头道:“前几天我们在一起的时候他对我讲你最近要来,他专门对我说当你上来的时候一定要告诉他。” 我不禁苦笑:“我本来是准备在与你把事情谈完了以后再给他打电话的。这下好了,把他得罪了。” “怎么会呢?”皮云龙笑道,“他都对我说了。他说他知道你的性格,说你到省城后绝对不会主动给他打电话,除非你有公事。” 看来他确实够了解我的。我在心里苦笑道。 “晚上别叫江姗姗来。”我对他说。 “怎么?怕犯错误啊?凌大哥,我发现你现在活得可比以前累多了。”他看着我叹息道。 “我那两个手下看到了不好。你知道的,地方上很复杂。”我苦笑着说道。其实我内心真正的想法还真的是怕犯错误,因为我到了省城后就一直在想着晶晶的那个神情,还有她的那句话。 “你这样也好。”他叹道,“凌大哥,从政确实应该像你这样,是需要有一些顾忌。” 我微笑着说:“你理解就好。” 船上包房的装修并不亚于酒店。不过风景却更好。从落地玻璃窗看出去,江景以及江对面的夜景一览无余。对面高低错落的楼房里面的灯光如同点点繁星,让江南的夜显得特别的美丽。 皮云龙请我坐主位,我连连摆手去坐到了末位。 “那可不行。那个位置你怎么能做呢?”他急忙过来拉我。 “他那个位置才最好。”秦连富从外面走进来对我说,身边站着两位美女。 我看着他笑,同时伸出手去,“秦大哥。”随即觉得自己的称呼不大对,“这是省国土房管局的秦处长,老秦,这是我们三江县招商局的闵局长、县人民医院的斯院长,这是我的驾驶员小凌。” “哦,你们好啊。”他即刻拿起了架子,打起了官腔,“三江那地方很不错的。听说你们那里马上要搞旧城改造了。嗯,不错。我曾经在下面当县委书记的时候就把我所在的那个县城好好地改造了一番。现在那个地方可是大不一样了。” “是,是!”闵、斯二人恭敬地迎合道。 “秦处,您坐这边来。”皮云龙指着那个主位对秦连富道。 秦连富要了摇头道:“还是凌县长聪明。虽然他现在坐的位置是传统意义上的末位,但是在这个地方,他现在的位置才是主位啊。他正对玻璃窗,江面的美景一览无余。皮总,你说的那个主位却不然,那里背对江景,什么也看不见呢。凌县长就是不一样,善于变通。” 他这样一说我可就坐不住了,随即就站了起来:“秦处长,来,还是你来坐这个位置吧。” “好。我是你大哥,我来坐这个‘主位’”他笑着说道。 我笑道:“我让你坐这里可不是那个原因。主要是因为我们要求你办事情。我怕把你得罪了。” 所有的人都大笑。 “这两位是我的朋友。小罗、小秦。”秦连富接着介绍他带来的两位美女。 大家都微笑着朝她们点头。没有人人去问她们的具体情况。 谁会去问呢?那不是给秦连富难堪吗?人家秦连富自己都没有介绍呢。 “怎么?你们看见美女都不说话啦?”秦连富却大笑了起来。 “我还是处男。不大好意思。”皮云龙道。 他说这话我看出来他与秦连富已经不是一般的关系了。 “处男?”秦连富夸张地看着他,然后扫视了我们一圈,笑道:“杵烂了吧?” 我没有想到他现在居然如此的放浪形骸,惊讶得不住地咳嗽。我去看两位美女却发现她们在那里无所谓地浅笑着。 “不开玩笑了。我再次介绍一下。她们两位是我们江南的空姐。正好今天休息,我就把她们叫来了。下次你们坐飞机的时候很可能会遇见她们的。”秦连富笑道。 “难怪。我说呢?我刚才就在心里想,这两位美若天仙的女子是从天上下凡来的吧?原来真的是从天上下来的。”我笑道。我这是在给秦连富捧场。 “谢谢你,凌县长。”两位美女礼貌性地对我说。看来她们记住了刚才秦连富对我的称谓。不过我心里有些奇怪:秦连富这狗日的怎么认识她们的啊? 空姐的美丽在于她们的一举一动的那种规范。虽然她们的内心不一定像她们的外表那么美丽。 我这样说可是有根据的。曾经有一次岳洪波告诉我说,有些航班的空姐一下飞机就往几个固定的宾馆跑,因为那里有知道行情的嫖客在等候。他曾经还问我去不去,我当时觉得那样的空姐与小姐没有什么区别于是就断然拒绝了。 今天在这里的这两个空姐看来也是一路货色。我在心里想道。 酒菜都上齐了。 我忽然发现闵成钢似乎一直在看那两位美女。我在心里不住地冷笑。 接下来是一通海吃大喝。我早就作好了思想准备。与这一帮人在一起不喝酒可就奇怪了。 “云裳和你怎么样了?”在喝酒的间歇我去问皮云龙。 他看着我笑。 “哦……”我笑着去和他碰杯,“祝贺!我想早点吃到你们的喜糖。” “你可是我的大媒人啊。”他笑着说,声音极小。 我正色地道:“那是!我做媒的成功率现在达到了百分之百!” “哦?凌县长做成了几对了啊?”秦连富的耳朵很灵,我们的话被他听见了。 我满脸严肃地道:“到目前为止,我做了两次媒,两次都成功了。这不是百分之百是什么?可惜我没有时间。要是我今后失业了的话我就去开一家婚姻介绍所。” 所有的人再次大笑。 我一一地去与皮云龙、秦连富和那两位空姐敬酒。斯小冉也接着去敬了一圈。闵成钢却似乎有些魂不守舍。 “闵局长,你可要多与秦处长敬几杯哦。我们三江县的铅锌矿项目就全靠他了。对了,还有皮总,他可是我们三江的财神爷啊。”我笑着提醒他道。 “是、是。”他这才回过神来,然后去一一敬酒。 这人可真够色的。不仅色,而且还没见过什么世面。在三江那地方他够拽的了,但是到了省城就完全一个乡巴佬。斯小冉可就不同了,他很有分寸,也非常地懂得礼节。我在心里不住地叹道。 185 ,最快更新医路官途 ! 今天秦连富像发了疯似的喝酒。我不知道他这是为了什么。 “凌大哥,我们多和那两位空姐喝几杯。”皮云龙悄悄地对我说。我顿时明白了。 以我多年前的经验来看,男人如果想要和女人发生点儿什么的话,最好的办法就是喝酒。不过这喝酒里面却必须得掌握一种技巧。这种技巧就是只能让女人喝到适当的程度。 女人其实和男人一样,她们在喝了酒以后也会兴奋,也会色心大发。酒精这玩意儿就好像催化剂一样,它会专门将人的情欲激发出来。我认为酒精才是最好的春药。 不过却不能让女人喝得过多了。喝多了她们成为了一堆烂泥后可就什么也干不成了。如果男人在这时候还要去有所行动的话,那可就有被当成强奸犯的嫌疑了。 所以这个度必须得掌握好。 皮云龙对我说的话我当然心知肚明。他的目的是让我帮帮秦连富。因为我发现秦连富是在频繁地敬那两位空姐的酒。 不过让我感到好笑的是,闵成钢这家伙居然在无意中帮着秦连富的忙。 我相信,在三江那地方绝对没有像今天两位空姐这么漂亮的小姐。正因为如此,闵成钢看得眼睛都直了。这个狗日的真丢我们三江人的脸!我在心里不住地骂着。 他不停地去敬两位空姐的酒,两位空姐便开始有意见了:“闵局长,你这是欺负我们呢。” “我哪敢欺负你们啊?我是因为第一次和空姐在一起喝酒的缘故。”他回答道。 我心想:你这狗日的,这回答倒是还像模像样的。 “闵局长,你去和皮总、秦处长多喝几杯。”不过我认为他这么频繁地去与她们喝酒确实有些不像话。 “好!”他倒是很听话。 我端起杯子:“小罗,来,我敬你一杯。今后我坐飞机的时候万一睡着了你可得给我盖一床毛毯什么的啊?” “那没问题。”小罗站了起来与我碰杯。我们俩都喝了。 我接下来去敬小秦:“小秦啊,来,我敬你。下次我坐飞机的时候你给我送餐可得双份。” “凌县长怎么这样呢?你好像是专门占小便宜的人啊?不像一个县长。”秦连富在旁边笑道。 所有的人都笑。我笑着喝下了酒。 “郁闷!”喝完了这一杯后我叹息着说。 “怎么啦?”皮云龙关心地问我道。 “我觉得自己很没有面子。”我苦笑着说,“我去敬了她们两位美女,可是她们居然不回敬我一杯。” 秦连富指着我大笑。 “凌县长,是我们的不是。来,我先敬您。”小罗笑着站了起来对我说。 “这就对了嘛。”我笑道,“不然今天晚上我回去会睡不着觉的。” “您可真会开玩笑。”小罗说。 “凌县长,我也敬您一杯。我没有想到当县长的也居然这么帅。”小秦接着也站起来敬我的酒。 我急忙正色地对她说道:“小秦啊,你可别这么说。很多大领导都比我帅呢。我可是徒有其表。哎!当了这么多年的妇产科医生,我都变得像老太婆的模样了。” 我使用了变声,让自己的嗓音变得女生女气的,左手端着酒杯,右手伸出去做成兰花指状。我承认,自己已经有了一些酒意了。 大家再次大笑。 “凌县长,您开玩笑吧?您怎么可能是妇产科医生呢?”小罗惊讶地问我。 “如假包换。”我正色地对她说道,“我以前可是江南医科大学附属医院的妇产科医生呢。” 本来我想说:可惜你们太年轻了,我当时没有看见过你们。不过我还没有达到许达非所描述的那种酒醉程度,我及时地止住了自己的那句话。 “凌县长,您可真好玩。”小罗笑道。 不过这一下气氛就变得热烈了起来。我们五个男人轮番出击,嘴里分别说着各种理由。不多一会儿,两位空姐就有了酒意。 “好吧。皮总。今天就到此为止吧。明天我们还有很多事情要做的。”我觉得不能让她们多喝了。 “凌县长,那可不行!我们姐妹俩还得敬你!”小罗却主动开始进攻了。 “改天吧。我昨天和今天可一直在坐车。我太疲倦了。”我断然地拒绝了。我想我已经完成了任务,接下来的事情可就不关我的事情了。 “凌县长,你一点都不耿直。”小秦不满地道。 “好啦、好啦。今天就到此为止吧。”秦连富终于说话了。 “凌县长,我给你说一件事情。”下船后秦连富忽然叫住我说道。我看着他。 省委钟书记说要见你。你看明天可以吗?”他问我。 我一怔,心想他怎么知道我来了啊? “他专门对我说,他说你到省里来了肯定不会主动给他打电话的。他要我在你来到省城的时候就立即告诉他。”秦连富似乎看出了我的惊讶,他对我解释道。 “明天你给我打电话吧。”我说。我不能再推却了,因为对方已经给足了我面子。 “好。明天我给你打电话。”他高兴地说,“老弟,我得谢谢你。我还怕我完不成这个任务呢。” “好吧。明天见。我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让你难堪的。”我伸出手去与清凉台的手紧紧地握在了一起。我这话虽然有一种掩饰自己的作用,但是我却明白秦连富那句话的真实含义——他仍然不愿意得罪钟野云。 回到酒店后我便直接进了洗漱间洗澡。我觉得自己今天的酒喝得恰到好处,不过我却有些兴奋了。 洗完澡然后躺倒床上。我忽然发现自己没有任何的睡意,甚至还有些百无聊赖。 拿起手机给晶晶打电话:“晶晶,睡了吗?” “马上。你在什么地方呢?” “刚吃完饭。今天下午才到。我也准备睡了呢。” “我给你说啊。我们的小宝宝可厉害啦,他在我肚子里面动的厉害极了。这家伙今后肯定是一个调皮蛋。” “是吗?我真想现在就摸摸他的动静。”我顿时有了一种温馨的感觉。我曾经在很多孕妇的肚皮上感受过孩子的那种动静,但是当自己的妻子也有了那种动静后我才真正地感觉到了一种难言的激动。 是啊,那是我的孩子。他正在他母亲的子宫里面慢慢长大。在不久的将来他就会来到这个世界,在一年后的某一天,他就会忽然叫我“爸爸”了。 “早点回来啊。我和孩子在家里等你呢。”晶晶在对我说,“我得睡了。明天我要上班。我现在总是觉得疲倦得厉害。” “你干脆请假吧。要不我给斯小冉说说?他和我一起在省城呢。”我劝她道。 “还没有到时候。别人说闲话不好。”她却不同意,“好啦,我眼睛都睁不开了。你去看张杰的时候给我说一声。” 我连声答应。她随即挂断了电话。我更加地兴奋了。我在想着自己那个还未出生的孩子。 拿起电话去看上面的通讯录。当看到自己那些熟悉的代表着某个女人的名字的时候我不禁感慨万千。我忽然有了一种冲动,我想删掉那些号码。但是当我准备去删除它们的时候却又犹豫了。 看到一个人的名字,我决定马上给他打一个电话。 “许秘。这么晚了给您打电话不打搅您吧?”电话通了我问道。 “怎么会呢?你知道我是夜猫子的。”他笑道,“有什么事情吗?” “我过几天就准备到您那里来。我想和市发改委的领导见见面。我想麻烦您帮我请一下可以吗?”我问道。 “那倒是没问题。”他笑着说,“董市长从三江回来后还专门找了发改委的同志开了会的呢。市政府还是非常支持你们的工作的。不过市里面除了政策支持以外可就没有其他的表示了。这一点你们可要明白。” “是。我知道的。我们自己想办法。”我回答说。 “大概什么时候到丰华来?”他随即问道,“我现在正在省里面。过几天才回去呢。不过没关系,我给发改委的同志打一个电话就可以了。” 我异常惊喜:“您也在省城?” “你什么意思?难道你也在省里不成?”他问道。 “是啊。我今天才到呢。”我高兴地说。 “太好了。我们明天抽时间见一面吧。”他说道。 “这样。明天晚上我请您吃饭。您明天晚上有安排吗?”我急忙问道。 “行,就明天晚上吧。”他答应了。 通完电话后我准备睡觉。虽然自己仍然很兴奋,但是我必须得强迫自己睡眠。可是这时候我的电话却响了起来。是皮云龙打来的电话:“凌大哥,快出来唱歌。我现在和秦处长在一起呢。你可一定要来!刚才因为你的两位下属在场,我们怕他们对你有什么想法所以就没直接对你说。你不要叫驾驶员,直接打车过来就是了。皇朝夜总会,二十号包房。” “这……”我很为难。因为我明天确实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不说了。我们等你。你一定要来。”他却随即挂断了电话。 我叹息着起床穿衣服。 套房在这层楼的最里面。我关上房门往外面走,转过过道的转角…… 186 ,最快更新医路官途 ! 忽然,我远远地看见两个打扮得非常妖艳的女人正在那里敲一个房间的房门。我记得那是闵成钢的房间。小凌和斯小冉住在楼上。我今天到这里的时候闵成钢告诉我说这层楼的标间就剩下他这一间了。 我急忙退回到过道的转角处,我不想让那两个妖艳的女人看见我。我仔细地在听着,随即就听到一声轻微的开门声,然后是一个女人在问:“哥哥,是你叫的我们吗?” “快进来。”声音很小,但肯定是闵成钢的声音。随后门关上了。 那两个女人是宾馆里面的小姐。我完全明白了。 过了五分钟我才再次地转过过道,幸好宾馆的过道铺设的是厚厚的地毯,我没有发出任何的声响。 出了宾馆后我长长地呼了一口气。我心里不禁有些恼怒起闵成钢来——你狗日的嫖娼,老子紧张个什么劲啊? 走在大街上,我没有即刻地去打车。我在心里犹豫着……是不是应该打一个匿名电话给110呢? 我的电话却再次响了起来。“老弟。来了没有?”是秦连富的声音。 “马上上车。皮云龙说的那个地方究竟在什么地方啊?”我问道。 “就在市中心。你问出租车驾驶员就知道了。”他回答说。 一辆出租车开了过来,我远远地看见它的计价器是亮着灯的。我急忙招手。 “市中心。皇朝夜总会。”我上车后对出租车司机说。我的心里却有一种惴惴的感觉。因为我自己也觉得这时候到夜总会去一定会让别人误会。 管他呢,反正这司机又不认识我。我心里安慰自己道。 司机没有说什么。他轰着油门往前面冲去。 “你们很辛苦啊。”我无话找话地对出租车司机说。 “命苦,没办法。”他回答道,“还是你们这些老板好。” “一晚上可以挣多少钱啊?”我问道。 “好的时候一百多块钱。差的时候还可能亏本。”他叹道。 “很不容易啊。”我跟着他叹气。 “命苦,没办法。”他还是那句话。 我顿时无语。 我们所住的宾馆距离市中心并不远,出租车计价器还没有跳字我就到了。 我下车的时候忽然心里一动:“师傅,我给你两百块钱,你帮我做一件事情好不好?” “什么事情?犯法的事情我可不干啊。”他狐疑地看着我道。 我笑道:“不会让你犯法的。我想麻烦你给110打一个匿名电话,你告诉他们有一个地方有人正在嫖娼。可以吗?“ 他惊讶得张大了嘴巴。 我从钱包里面取出两百元钱递给了他:“XX宾馆,XX房间。今天你没有看见过我。” 我不会去考虑他会不会去打那个电话。随便他吧,他打不打都无所谓。我心里想道。 “哈哈!你终于来了!”我进到包房后秦连富笑着过来拥抱我。看来他今天真的已经有了酒意了。 “秦大哥叫我,我怎么敢不来啊?”我笑道。 他松开了我,去倒了两杯啤酒:“来,我们喝一杯。” 我这才发现地上已经摆了好多个空啤酒瓶。 我喝下了,有些奇怪地问:“两位空姐呢?” “看来凌老弟看上了那两位空姐啦。”他笑道。 我有些尴尬,“我只是随便问问而已。”心想你狗日的叫她们来喝酒,怎么会这么轻而易举地让她们走呢?真是奇呀怪了! “她们上厕所去了。”皮云龙指着包房的一角道。 这个包房极大,在它的里面带有厕所。因为音响的声音让我没有能够听到厕所里面的水声。不过那里亮着灯。 不一会儿小罗和小秦就出来了。房间的灯光有些暗淡,不过这让她们看上去更加的漂亮了。这是一种朦胧的美丽。 “凌大哥来了?”她们在问我,没有称呼我的职务。我觉得她们还真是懂事。 “还不快来敬你们凌大哥的酒?!”秦连富对她们说道,“皮总,去让妈咪再叫几个美女来。” 我大吃一惊,急忙道:“不用了吧?这里不是有小罗和小秦吗?别叫了。” “我喜欢被美女环绕的感觉。”秦连富却坚持道。 皮云龙笑着跑出去了。 “凌大哥,我敬你。”小罗端起杯子对我说。 “谢谢!”我去与她碰杯。 “这样怎么行?”秦连富在旁边道,我发现他竟然将他的一只手放在了小秦的肩膀上面。“小罗,你得抱住你凌大哥喝酒才可以。” 我只好微笑,心里却一万个不愿意。但是我知道自己既然来了就得给他面子。为了岳洪波,不,为了陈莉,为了三江,我只有豁出去了。 一只柔软的胳膊伸到了我的肩上,它从我另外一只肩膀处环绕了过来。“来,凌大哥,我敬你。”小罗在对我说,我可以清晰地感受到她的嘴唇就在我的脸颊旁边,我脸上的寒毛感觉到了它的存在。 我心跳如鼓。匆匆地喝下。 “我也来。”小秦过来对我说。 谢天谢地,这时候房门却打开了。 “各位先生好,小姐们来了。你们自己选吧。”一个女人走在前面,她在对我们说道。皮云龙也随即进来了。 “打开灯。这黑灯瞎火的,我们怎么看得见?”秦连富大声地道。 灯猛然间打开了。我感到自己的眼睛有些刺痛。 “凌医生?”我忽然听到一个声音在惊奇地叫我。 我朝那个声音看去,我发现一位女人正笑吟吟地在看着我。她似乎就是刚才走在最前面的那个女人。我觉得她的相貌有些熟悉。 “我是张慧。”她说道。 我顿时想起来了。她就是那位我在读研究生的时候曾经到过我们寝室的那位本科女生。她当时被岳洪波准备介绍给我当临时女朋友的。她后来还找我看过病。 我想起来了,她那次来找我看病的时候不是还对我说过她在一家什么夜总会当经理吗?原来她就在这个地方啊? 这太他妈的遇巧了!我在心里惊奇地想道。 “遇见熟人了啊?好,这位妈咪,那你今天可得好好给我们安排才是啊。”秦连富在旁边大笑道。 “没问题。我可是凌医生的病人。”张慧笑着说。我心里顿时松了一口气。 我们坐在沙发上面,在我们的面前站着一排穿得极其暴露的小姐。她们高矮各异,胖瘦不同。甚至还有几个像学生的模样,看上去有些清纯的样子。 我将眼光朝她们扫视过去。我必须去看她们,因为这是秦连富要求的。他对我说:“老弟,你看看,你的眼睛比我们都毒。因为你是妇产科医生。” 猛然间,我发现她们中的有一个人让我有些熟悉的感觉。 当我的目光去看她的时候她也正在看着我。可是她却紧接着做了一件让我们所有的人都感到惊讶的事情——她忽然从那个队列里面走了出来、然后快速地朝外面跑了出去! “莎莎,你怎么跑啦?”张慧气急败坏地对着房门处叫道。 这一刻,我大脑里面灵光一现,我猛然间想起她是谁了。 我注意到那个女人最开始是因为她的漂亮。她的漂亮不属于那种艳丽的类型,反而地,她看上去非常的清纯。皮肤白皙得让人炫目,身材瘦瘦的,这让她那穿着牛仔裤的双腿显得异常的纤长、笔直。我一直都非常喜欢女人穿牛仔裤的。当然,那得有一双修长的双腿才可以。 所以我一开始就注意上了她。 不过我觉得她的模样有些熟悉。在她跑出了包房的那一刻我才忽然想起了她是谁。本来我开始还不敢肯定,但是她的逃跑就完全证实了我记忆的正确性。还有我的判断。 她是傅余生的那个女朋友小李。是她。不过她可比以前瘦多了。她肌肤的白皙应该是一种病态。 艾滋病,全名被称为“获得性免疫缺陷综合症”,患病者的身体免疫系统被HIV病毒破坏直至崩溃,造成各种类型的感染直至死亡。不过有的病人的病程会很长,据有关文献记载,有人甚至在发现了携带有艾滋病毒后居然还存活了二十年之久。 小李那种病态的白皙应该是因为长期的不见阳光或者其他原因造成的,与艾滋本身应该没有什么关系。或许她还吸毒? “你刚才叫她什么?你知道她真实的名字吗?”我问张慧道。 “我不知道,”她回答道,同时指着我面前的那一排小姐道,“她们都一样,使用的都是化名。干这一行的,谁会使用自己的真实名字啊?怎么?你认识她?要不要我去把她叫来?” 我摇头,心想她可能已经从这地方跑掉了。 “大哥,你认识那个人?”皮云龙问我道。 我叹息着摇头。 187 ,最快更新医路官途 ! “老弟,你快选啊。她们等着呢。”秦连富催促我道。 “算啦。我不要。”我坚决地摇头。 “你、你、你!留下。”秦连富走到那排小姐面前巡视一番后指着其中的三个说道。其他的便离开了。我发现那些小姐离开得非常的从容,一点没有没被选上的尴尬。 “来,喝酒。”秦连富顿时来了精神。 我坐在那里,心里一直在想着刚才的那位小李。 “大哥,怎么啦?好像你有心事的样子?”皮云龙过来问我道,“没关系,那个妈咪不会出去乱说的。” 我摇头,“刚才跑出去的那个小姐我认识。她是我以前一个熟人的女朋友。”我叹道。 “那有什么?现在的女孩兼职出来干这个的多了去了。很多男人还需要这样的女人养活呢。”他笑道。 “不是这个问题。”我摇头道,“她有艾滋。她在这种场合出入,多危险啊。” “什么?!”他惊呆了。 “算了。不说了。皮总,麻烦你明天去给疾控中心的人讲讲吧。艾滋这种疾病传播开来很危险的。”我觉得自己还是应该对这件事情要有一定的责任心才对。 “行。”他答应了,“不过,这个地方可就惨了。” “我觉得人的生命比什么都重要。”我说道。 “是啊。”他说。 我和皮云龙在交谈的时候秦连富在与小罗喝酒,小秦却在那里自我感觉良好地唱歌。那三位小姐在那里划拳。整个房间里面嘈杂不堪。 “喂,你们去敬那两位帅哥的酒。”秦连富鼓动那几位小姐道。 我急忙双手乱舞:“我不喝啦,我得回去了。你们慢慢玩。” “那怎么行?!现在正高兴呢。”秦连富不同意。 我急忙去看皮云龙。 “算了,凌大哥确实有事情,让他先回去休息吧。”皮云龙替我解围。 “好吧。你可要记得明天的事情哦。”秦连富这才没有再坚持。 从夜总会出来我才忽然想起了自己在来的时候交办给那位出租车驾驶员的那件事情。不知道他打了那个电话没有?我在心里想道。我顿时有些兴奋了,急匆匆地打车往宾馆赶。 宾馆的楼层仍然是那么的安静。我无法确定那件事情是否已经发生。我总不能现在去敲闵成钢的房门吧? 我分析了一下,如果闵成钢真的被警察带走了的话,警察是不可能让他给我打电话的。不过,有一种情况可能,那就是他被罚款的时候身上的钱不够。不过,在这种情况他敢给我打电话吗? 他肯定不敢的!我心里想道。他也不会去给斯小冉和小凌打电话,因为他仍然不敢。 可是,警察到宾馆来过了吗? 这个问题让我心绪不宁、心痒难搔。不过我确实太累了,我一边想着却在不知不觉中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我起床后即刻给小凌打电话:“快叫斯院长和闽局长起床。我们吃完饭后马上到省国土局去。” 电话结束后我才忽然想起自己将斯小冉说到了前面。这可是和我平时称呼的习惯不一样啊。因为闵成钢的级别可比斯小冉的要高。 我不禁苦笑,我发现自己仍然有着常人的心理状态:在不知不觉中暴露出了自己内心的心虚。 当然,我相信小凌不会注意到这个细节的。 不多久斯小冉和小凌就到我房间来了。我没有看到闵成钢。 “闵局长还没起床?”我问道。 “他没在房间。我敲了很久的门里面都没有声音。”小凌说。 “打电话啊?”我瞪了他一眼。 “打了。可是他电话关机。”他回答说。 我心里明白了,他昨天晚上肯定是“出事情”了。我急忙吩咐道:“快去叫服务员打开门看看。万一在房间生病了呢?” 小凌快速地从我房间跑了出去。 “我们去看看。”我对斯小冉说。 斯小冉在敲门。可敲了很久里面却没有任何的动静。 “怎么回事情?”他疑惑地问道。 “会不会是小凌把他电话号码搞错了?”我问道。 “不会,我还看了的。”他摇头道。 “服务员来了就知道了。”我说。 小凌带着服务员来了。 “凌县长,服务员说闵局长昨天晚上被警察带走了。”小凌神色紧张地对我说。斯小冉惊讶地看着他,然后朝我转过脸来。 我也装着讶异的神色问道:“他出了什么事情?警察为什么带他走?为什么我们不知道?” “我也是听保安说的。他说他昨天晚上还来敲了你门的,但是你没开门。我还对保安说你住的是套房,卧室在里面可能听不见。”服务员说。 我还正在想怎么解释这件事情呢,却没有想到这位服务员帮我解释了。我点头道:“可能我昨天太累了吧?我很早就睡了。我确实没听见。” “服务员,麻烦你把保安叫来我问问好吗?我想知道我们的人被抓到什么地方去了。他为什么被抓。”我随即又道。因为她并没有说闵成钢被抓的原因。 “这是我们凌县长。”斯小冉介绍道。 “耍女人。”服务员道,脸上带着轻蔑的神色。她回避了“嫖娼”这两个字。 “那麻烦你带我们去见保安好吗?”我“着急”地对她请求道。 “很奇怪,那些警察是直接跑到他房间抓的他。”保安告诉我们。 “那些警察是什么部门的?”我问道。 “反正是警察。我看了他们证件的。”保安回答。 我即刻给冉旭东打电话。 “你这是什么下属啊?”冉旭东在电话里面笑道。 “现在不说那些了,你马上帮我查查。”我着急地对说,“我们今天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去办呢。” “把你电话给我,免得一会儿我那警察朋友打电话来占线。”我将手伸向斯小冉说。 我随即用斯小冉的电话给车铭拨打了过去。我走到了一旁,不让自己的话被斯小冉和小凌听到。 “车县长,是我。凌海亮。”电话接通了。 “凌县长啊,你不是在省城吗?怎么?有事情?”他笑着问我道。我心想:你他妈的现在还笑!一会儿就有你焦头烂额的了! “有一件事情我必须对你讲。”我说道,“闵成钢昨天晚上嫖娼被警察抓了。我也是刚刚才知道的。车县长,你看怎么办?” “你给明书记讲了吗?”他问道,声音非常着急。 “还没有。所以我才先给你打电话啊。我现在已经给刑警队的朋友打电话了,他正在帮我查他现在关在什么地方。这不?我只好用斯小冉的手机给你打电话,我担心一会儿我那朋友打电话来占线呢。”我说道。 “真是谢谢你啊,凌县长。”车铭感激地道,“那就麻烦你去把他领出来吧。不就是罚款吗?这件事情你就不要对明书记讲了。可以吗?” 我没想到他居然是如此看待这件事情。我在心里不住冷笑。 “车县长,我可以不讲。但是万一警察已经给三江相关部门打电话呢?那我不是会太被动了?何况他是昨天晚上被抓的,到现在都没被放出来。这说明这里面不仅仅是罚款的问题。据我分析,他肯定是被拘留了。在被拘留之前可是要录口供的。”我说道。 “那你觉得怎么办才好?”他这下慌了。 “我先想办法把他弄出来再说。其他的我尽量想办法吧。不过有一点我可得先给你讲一声,如果警察已经给三江有关部门打了电话的话我可就没办法补救了。”我说道。 闵成钢到现在都没被放出来,这说明他一定是被拘留了。有两点是可以肯定的:一是警察肯定已经对他录了口供;二是警察肯定已经给三江方面打了电话。这是他们的常规。除非是及时地有熟人去做工作。 “就这样吧。谢谢你了凌县长。这家伙!怎么老……”他说到一半却即刻地止住了话,不过我已经听明白了他话后面的意思。 冉旭东给我回话了,他告诉我说闵成钢是这个片区的派出所抓去的。 “我马上去。”我说。 “要我帮忙吗?”他问我。 “当然啦。我们在派出所见面吧。”我说。 这个电话我却是当着斯小冉和小凌的面接听的。 “凌县长,你干嘛对他那么好?他那样的人……”小凌不满地道。 我瞪了他一眼,“住口!” 188 ,最快更新医路官途 ! 派出所。 “这就是凌县长。”冉旭东把我介绍给了那位警察,同时又对我道:“这是这个派出所的余所长。” “余所长好,给你添麻烦了。”我说,“其实我来这里并不合适,但是他毕竟是我的下属。出了这样的事情我很尴尬。这一点请余所长务必理解。” 我相信他能够明白我话中的意思,其实说明白了就是——我不想让别人知道是我来带他出去的。虽然我已经来了,自己的这句话带着虚伪,但是站在我的角度却必须把这句话说出来。 “罚款可以少交,人也可以带走。但是我们已经对他录了口供,同时还给你们三江县委打了电话。一是因为他进来的时候态度极为不好;二是我们需要核实他的身份。所以,这件事情……”所长说。 我点头道:“明白了。谢谢了!我没有一点包庇他的意思。他回去后我们将对他作严肃的处理。” “凌县长。”闵成钢出来了,他没有敢来看我的眼睛。 “帮他把罚款交了。闵局长,你回去后可要还给他哟。”我吩咐小凌,同时又对闵成钢说。 “我房间里面有钱。”闵成钢道,声音极小。 我在心里暗暗地觉得好笑。 “余所长,你们怎么知道他……”离开的时候我问道,但是却没有把话说完。 “110通知我们的。至于他们是怎么知道的,对不起凌县长,这是我们的工作纪律,我们不能讲。”他回答道。我点了点头。 “凌县长,晚上我们一起吃饭好吗?但愿你没有安排。”从派出所出来后冉旭东问我。 “对不起啊老弟,我昨天就与一个领导约好了。”我歉意地对他说。 “那明天吧。”他说道。 “这样吧。我离开之前。到时候我给你打电话。”我想了想道。 “我可能要出差呢。”他说。 我很是惭愧。我总是让别人来将就我,但是我却很少去考虑他人是否繁忙。我急忙说道:“那就明天晚上吧。或者今天晚上喝夜啤酒。” “太好了。”他高兴地道。 不过现在我也感到非常地头痛,因为我不知道是不是应该带着闵成钢到省国土局去。想了想,对他道:“闵局长,你回宾馆去休息吧。对了,你马上给车县长打一个电话。我建议你尽快地赶回去,看这件事情还有没有补救的可能。” “嗯。”他现在已经像蔫了气的皮球。 “斯院长,那你就去与皮总慢慢谈医院的事情吧。谈完了我们再联系。那件事情并不复杂,因为细节都已经讨论过了。你要注意的是时间。什么时候开始履行协议、什么时候开工等问题你可要认真思考才是。”我接着吩咐斯小冉道。 他答应着独自打车去了。 “小凌,走,我们俩到国土局去。”我将闵成钢扔在了大街旁。 “我还正说给你打电话呢。”秦连富笑着对我说。我发现他的办公室非常凌乱,里面到处都堆放着文件、材料样的东西,他的办公桌上面也是如此。 “这可比你当县委书记差多了。哦,我指的是你的办公条件。”我打量着他的办公室说道。 “是啊。繁杂得很。不过我已经习惯了。”他笑道。 “这么多材料,你到时候怎么找得到啊?”我诧异地问。我很不习惯他这样的凌乱,因为这不是我们当医生的风格。 “我自己心里有数。”他回答道,“我知道你来干什么。这样吧,你们尽快到市发改委立项,然后把材料报给我就可以了。我们是哥们,你的工作我还是要大力支持的。” 我连声感谢。 “昨天的那两个空姐怎么样?”他忽然问我道。 “样子倒是不错。不过可能有些脏。”我笑着说。 “你们当医生的就是麻烦。”他笑着说,“我不管那些。” 我忽然觉得有一件事情应该提醒他。“昨天开始跑出去的那位小姐你还记得吧?我认识她,她是艾滋病患者。你想想,这多危险!” “我在外面都要戴套子的。俗话说,‘人在花下死,做鬼也风流。’管他奶奶的!”他笑道。 我不住苦笑。 “我昨天不是带了两个空姐吗?本来有一个是给你带的。结果你跑了,皮云龙又好像忽然变了性,他也不干。结果让我双飞了一晚上。累死我了!”他埋怨我道。 “你怎么认识那两个空姐的?”我很好奇。 “一个煤矿老板介绍我认识的。”他神秘地对我说,“你别说,空姐就是不一样。感觉好极了!” “不说这个了。他什么时候见我?”我不想与他再谈这个问题,这让我不得不转移到那个自己最不愿意提及的话题上面去。 “晚上。他晚上想和你单独聊聊。”他说道。 “可是晚上我已经约了人的啊。我们丰华市政府的秘书长。我们早就约好了。”我说道。 “你把他推了吧。既然他主动地想找你谈事情,我觉得你还是应该慎重对待的。”我劝我道。 我顿时不语。 他看了看时间,“现在离午餐还有一个多小时的时间,你就约那位秘书长中午吃饭吧。呵呵!我可就不管你啦。” 我闷闷不乐地向他告辞。 出了省国土房管局,我的电话却忽然响了起来。电话是雷院长打来的:“凌县长,晚上有空吗?我们想回请你一次。” “晚上不行。我已经被安排了。”我回答说。 “这样啊。”他沉吟道,“中午呢?中午可以吧?” 我大感头痛:“这样吧,我五分钟后给你回话好吗?” 我没有想到,就这五分钟,竟然对今后许达非的生活造成了那么大的改变。 那种改变起因于我在这五分钟里面打的一个电话。 因为想到晚上已经与许达非约好了吃饭,但是由于钟野云的原因我却不得不去改变与他的约定。正好中午雷院长要回请我,我觉得将许达非叫到一起似乎也没有什么。毕竟大家都已经熟悉了嘛。 于是我就去给许达非打电话。 “好啊。那就中午吧。中午好,可以不喝酒。”我没有想到许达非答应得竟然如此爽快。我甚至没有来得及去向他解释为什么晚上不可以他就已经答应了。 急忙给雷院长回话:“行,就中午。不过许秘书长要来哦。”我的意思是说你们到时候可得把他当成主宾才是。 “那就更好了。”雷院长高兴地说。 接下来给斯小冉打了一个电话,我问他在皮云龙那里的情况怎么样。 “都谈好了。他们拟了一份合同,我看了看,好像没什么问题。我到时候交给您审阅。”他说道。 “不光我要看,县里面其他的领导也要看的。”我说道,随即又问:“中午皮总是不是要请你吃饭?” “是啊。”他回答说,“凌县长,皮总要和你您说话。” “凌县长,我说了,医院的事情我会尽量让步的。我也就是为了让公司的营业额上去而已。这样的话我的公司在全国同行业排名才会靠前。这可是不花钱的广告呢。”皮云龙在电话里面对我说道。 “那就好。我们三江太穷了。你这样做可是功德无量啊。”我说道。 “我没有那么高尚。”他笑道,“对了,昨天你吩咐我的事情我今天已经去办了。” 我顿时糊涂了:“什么事情?” “你不是让我今天给疾控中心打电话吗?”他说道。 我顿时想起来了,“那件事情我们尽自己的责就是了。说起来她也是一个可怜的人。” “中午你也过来吧。云裳说要见你呢。”他邀请我道。 “今天一天都不行了,中午和晚上都已经被安排啦。明天吧,明天我把秦处长叫到一起。”我说道。 “还是我来安排吧。哈哈!继续吃你的利息。”他“哈哈”大笑着说。 我也大笑了起来。 有时候我自己都觉得奇怪。我和皮云龙本不属于同一类人,而且还有那么大的年龄差距,但是我却和他成为了好朋友。不过有一点我的心里还是对他有着芥蒂的,那就是以前自己在出事的那段时间里面他几乎没有与我联系过。还有就是,前几天秦连富告诉我钟野云在帮他的事情,我总觉得这里面有着我不知道的东西。 我不知道是正常的,但是我不理解就有问题了。我的心里是这样想的。不是吗?皮云龙以前对我讲的话和他现在的有些情况可是完全矛盾的啊。 也许是我自己太不现实了。我只能这样思考这件事情。 商人和官员是一样的,必须见风使舵。目的都一样——都是为了利益的最大化。 雷院长将午餐安排在江南大学旁边的一处四星级酒店里面。 到三江去过的几位专家都来了。客人就许达非和我两个人。 “对不起,因为下午我们都还要上班,所以只好让你们到我们这里了。”雷院长客气地对许达非和我道歉说。 “添麻烦啦。欢迎你们有空到丰华去作客。”许达非也客气地道。 “许秘书长,你还记得我吗?”鲍蕾歪着头问道。我发现美女都喜欢做这个动作,难道这是与生俱来的?抑或是进化的结果?可是,这没道理啊?我看着鲍蕾,在那里胡思乱想。 “鲍老师。你好!这么漂亮的美女教授我当然记得啦。”许达非笑道。 “谢谢!”她看上去很高兴的样子。 我们都说不喝酒,雷院长叫了一瓶红酒来。他笑着说:“不喝酒总觉得差点什么。” “是啊。要是晚上就好了。”鲍蕾笑道。 “我们就少喝点红酒吧。其实女人喝点红酒有好处。”许达非道,“我觉得女人就像红酒。相信在大多数男人的眼里,看女人品红酒也是一道美丽的风景。试想一个恬静的女子,静夜在自己家里,倦坐在沙发中,将灯光调到柔和、放上几首优美的欧美金曲,静静地轻启软木塞,将那宝石红液体倒入水晶高脚杯中,再用纤纤素手轻托半杯红酒端于手上,拿着它,慢慢地晃动宝石红液体,用红唇缓缓地啜着缕缕的醇香,这种趣致的女人才能绽放出如红酒一样醉人的美。一个懂得品味红酒的女人一定是懂得品味生活的,而这样的女人也与红酒互相美丽着。” 189 ,最快更新医路官途 ! “许秘书长,你说得太好了。”鲍蕾道。 我发现她的眼神中有一种异样的东西。这种眼神我似乎有些熟悉。 “书上看来的。我是学农的,以前害怕别人说我太土,于是就去背了许多这样的句子。”许达非笑着说。 “那是为了去骗女孩子吧?”鲍蕾笑着问。 许达非“哈哈”大笑:“是啊。我老婆就是这样被我骗到手的。” 我们都笑。 “凌县长,昨天鲍老师一夜没休息,她为了你们的那个设计熬了一个通宵。”雷院长告诉我说。 “是吗?太辛苦了。虽然这件事情比较急,但是也不能这么熬夜啊?女人熬夜可不好,女人熬夜可不是熬的时间,熬掉的可是美丽啊。”我笑道,心里却忽然有了一种莫名的感动。 “没什么,我开始只是试着去做一下,哪知道这一做就一发不可收拾了。”她笑着说。 “我得谢谢你,鲍老师。不过最好还是不要熬夜的好。我以一个曾经的妇产科医生身份劝告你。”我端起杯子对她说。 “看来你真是一位妇产科医生了。这下我相信啦。”她与我碰了杯后笑着说。 “为什么?”我问道,“你一直都不相信的嘛,怎么这下相信了?” 她笑了:“因为刚才你说话的样子像一个真正的医生。不过我觉得一个大男人去干那样的工作挺奇怪的。” 所有的人都在看着我,脸上似笑非笑的。 我不禁苦笑:“在外人看来是这样。不过我在工作的时候可从来没有想到过自己的性别。”这样的解释对我来说已经不止一次了。 “能够做到吗?”许达非在问我。 “许秘书长,您在家里的时候还会觉得自己是秘书长吗?呵呵!我没有别的什么意思,我的意思是说,一个人在不同的情况和环境下,他会很自然地进入自己在那个环境或者情况下自己所处的角色。这不需要刻意地去想或者注意。” “有道理。”许达非点头道。 “看来我今后得改变自己以前的某些想法了。”鲍蕾也在点头。 “怎么说到这个问题啦?来,我们喝酒。”我急忙道,因为我觉得鲍蕾刚才的那句话带有一种特殊的意思,很容易让在座的男人们产生浮想。 “什么时候回丰华啊?”从酒店出来后我问许达非道。 “明天。因为后天我有一个非常重要的会议。”他回答道。 “过几天我就来。那件事情麻烦你了。”我去与他握手。 “今后我有空也到丰华来看看。”鲍蕾过来对他说。 “欢迎啊。”许达非笑道。 我去与雷院长他们握手,“谢谢你们的午餐。雷院长,你们的设计方案我什么时候可以看到?” “一周吧。一周后鲍老师到三江来向你们汇报初步方案。”他回答道。 我很高兴:“太好了!” 一直到我离开,鲍蕾和许达非都一直在那里交谈着。 “许秘,我先走了。”我朝他打招呼。 “我也得走了。我们丰华见。”他随即也离开了。 下午的时候我接到了一个电话。明天浩打来的。 “怎么样?”他只问了我三个字。我很不好回答,因为我不知道他问我的究竟是什么。 “江南大学的进展很顺利。国土局那边也商谈得很不错。医院的事情没什么问题。”我说道,都是报喜。 “那个闵成钢怎么搞的?怎么出那样的事情?”他问道。 我紧张地思考着说:“就喝了一点酒。国土局的秦处长,还有皮总。皮总请我们吃饭。可是酒并没有喝多少啊?我回去洗澡后就睡觉了。谁知道他会去干那样的事情呢?幸好我刑警队有一个朋友,不然他现在都还在里面呢。” “对了,最关键的问题是他在那些警察面前态度还很不好。不然也就是罚点款的事情。”我随即补充道。 “丢人啊。这个人在我们三江跋扈惯了,真是让我们三江出丑了。看来我今后得加强干部的教育了。真混账!”他气愤地道。 “明书记,闵成钢的事情就是他一个人的问题,我们三江大部分干部的素质还是很不错的。我本来觉得他很能干,希望他能够在招商工作中做出一些成绩来,但是没想到他会出这样的事情。这也怪我,要是我和他们一同到省城、将斯小冉安排去与他一起住就不会出这样的事情了。可是江南大学的那位鲍老师非得坐我的车,他们先到省城后却已经安排好了房间。哎!谁想得到呢?”我叹息着说。 “这样的事情管是管不住的。他自己要干坏事,谁都拦不住他。算了,不说这件事情了。你尽快办完了事情就回来吧。”他说道。 “我还得到丰华去一趟。我必须得去与发改委交流、交流。我们的这两个项目都得那里审批呢。”我说。 “是啊。事情倒是简单,但是程序太复杂了。辛苦你啦。” “闵成钢今天回来了。这件事情在三江还很少有人知道吧?我看狠狠批评他一下就得了。本来我今天准备带他一起到省国土局去的,但是我后来又觉得不大合适。因为我不知道您的态度呢。” “你这件事情做得有些粗糙。”他忽然说道。我的心里顿时一惊。 “出了事情你就应该立即给我打电话的。你为什么不立即向我报告呢?”他的语气带着明显的批评的味道。 我顿时松了一口气:“明书记,我是不敢给您打电话啊。不过我可是及时地给车县长打了电话的。您又不是不知道我的情况……以前他对我有过不礼貌,这次他又与我一起到省城,我担心车县长认为是我有意报复他呢。明书记,我……”我解释道。我心想自己必须得把自己的担忧说出来。有的事情越是说得明白别人反而还不会怀疑了。我现在已经感觉到了,车铭肯定在心里怀疑我,就是这位正在与我通电话的人,他也极可能正在对我产生着怀疑。不然他为什么要这样对我说?我认为他这是一种试探。 “是啊。但是你无论如何都应该首先告诉我的。凌县长啊,看来你对我还是不很信任啊。”他说道。 我没想到他会这样说,急忙地道:“明书记,是我没想到。我当时就是害怕车县长对我有意见,我不想把那件事情扩大。因为我当时没有想到事情有那么严重。明书记,您批评得对,我今后一定注意。” “过了的事情就不要说了。你今后注意就是了。”他温言地说道,随即挂断了电话。 我怔怔地想了许久。 回过神后我猛然间想到了自己在处理那件事情的当中有一个极大的漏洞…… 我忽然想起了皮云龙和明天浩现在的关系。万一某一天明天浩问起皮云龙的话他极有可能说漏嘴!还有秦连富,不过他的可能性要小一些。我可以肯定明天浩会问皮云龙的,一是因为他极可能已经对我产生了怀疑;二是因为他从骨子里面并不信任我。 一个人对别人产生了怀疑以后只要有一丝疑问都会去搞明白的,身处官场上的领导者更是如此。明天浩对我的不信任却主要来自于我与许达非的关系。 我越想就越觉得有些紧张。我不希望这件事情被任何的人知道。因为自己的那个行为会被大多数人认为是一种卑鄙。 急忙给皮云龙打电话。 “给你说一件事情。”电话接通后我对他说。 “晚上真的不空?”他问我。 “是啊。”我回答。 “我正在你住的宾馆楼下呢,你在吗?”他问我。 “那你上来吧。”我说。 皮云龙来了,斯小冉和他一起。 “斯院长,麻烦你去休息吧,我和皮总谈点私事。”我对斯小冉说道。我没有什么顾忌,因为医院的那件事情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里面不会有什么私下交易。 “晚上是不是钟书记要找你谈话?”皮云龙坐下后问我道。 我有些诧异:“是啊,你怎么知道的?” “秦处长告诉我的。”他笑道,“凌大哥,你不要怪他。我和他已经多次地谈到你和钟书记的关系的问题了。秦处长说他不方便与你多讲,因为他觉得你不一定会听得进去他的话。” 我不语。 “凌大哥,我一直觉得你这人很讲情义,个人品德也很好。不过我认为你有时候太喜欢较真了。凌大哥,我虽然是一个生意人,但是有一点和官场上的人是一样的,那就是我们都得随时地去审时度势。就拿我们家族和某些领导的关系来说吧,当我们认为他在位的时候我们是绝对不会去得罪他的,因为即使他们不会帮到我们什么忙,但是他们却可能随时地让我们陷于灾难之中。在我们国家,我们生意人永远都是弱者。比如那个王波,他不是很会做生意吗?他不是自认为很有钱吗?但是一旦他触及到了某些权贵人物的利益的时候他就会即刻变得一无所有。为什么会这样呢?那是因为我们国家的很多东西并不完善,我们很多的收益都是来源于不平等的竞争。如果某一天国家真的要彻查任何一家公司的话,我可以这样说,没有哪一家企业没问题!官场上面的事情也是如此。你和钟书记在以前有矛盾,我认为那些事情已经过去了。而你现在已经有了自己的家庭和事业,钟书记也对你已经既往不咎。这样的形势不是很好吗?有一句话是这么说的?对了,‘没有永远的朋友和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凌大哥,你说呢?”他继续地对我说道。 我仍然没有说话。其实我觉得他说得很有道理。 “一个人要实现自己的抱负就必须得有一定的权力,或者必须得有足够的金钱。”他继续地说道,“这就必须得在某些事情上做一些让步。凌大哥,我就说觉得你有时候太执着了,甚至还有些钻牛角尖。呵呵!也许是我说得不对,其实应该是你太看重面子了。不过现在好啦,钟书记那么大的领导都放下了架子、给足了你面子,你为什么还要那么固执呢?” 我顿时也觉得自己似乎有些过分了。不是吗?钟野云确实已经给足了我面子,我该报复的也报复了,甚至自己还与颜晓发生了那种关系。虽然那件事情只有我和颜晓知道,但是我的心里应该觉得平衡了啊? 可是我为什么还总是感到自己心中有着一种愤愤地情绪呢?我觉得这并不是什么面子的问题。不是! 190 ,最快更新医路官途 ! 其实我自己知道,那是因为我对曹小月的那种感情太深了。她可是我的初恋啊。 “你别说了。我已经答应了今天和他见面。”我摆了摆手说道。 “我知道你已经答应了。不过我希望你能够平和地去与他谈,带着一种尊重去谈。不然的话效果不会好的。凌大哥,我说过,我是真的想帮你。因为我觉得你这样的人才应该坐在领导的位置上去,因为我觉得你这人还是非常的正直的。我们国家也需要你这样的干部。呵呵!凌大哥,你是不是觉得我说这话很可笑?你可能会想:你这样一位奸商,怎么关心起国家大事来了?凌大哥,其实你可能并不了解我。我对我的生意是这样看的——在目前的情况下,很多生意我不去做的话其他的人一样的会去做的,不过我去做了至少我还会拿我赚到的一部分钱去回报社会。比如以前江南医科大学附属医院的事情、比如现在三江县人民医院的事情。但是其他的生意人就不一定会像我那样去做了。他们也许会将赚的钱拿去包二奶、拿去赌博,拿去进行各种各样的挥霍,但是很多的人却不会去回报我们的社会。所以,我认为我和你有着一个共同的地方,作为你,你应该尽力地去到达一定的位置,然后通过你的权力去为老百姓做事情;作为我呢,我就应该多赚钱,然后用我的钱去帮助那些需要我帮助的人。你说是吗?凌大哥。”他继续地说道。 我点头。“你说得太好了!”我叹道,心中的郁郁顿时一扫而空。 “凌大哥,你想通了就好了。我很是为你感到高兴。”他的神情确实是很高兴的样子,“对了,你不是说有什么事情要找我吗?” 刚才他一直在对我说话,我也一直在仔细地思考他话中的道理,这让我差点忘记了那件事情。 “是这样,”我说道,“昨天晚上我们一起吃饭的那位闵局长出了事情。他在宾馆嫖娼被警察抓住了,据宾馆保安讲,他被抓的时间是我们在皇朝夜总会唱歌的时候。因为这个人以前冲撞过我,所以我担心别人认为是我为了报复他而干的这件事情。还有就是我不想让人知道我昨天进了娱乐场所,所以我在向明书记汇报这件事情的时候就说我一直在宾馆睡觉。” “对了,这个闵成钢是我们三江县常务副县长车铭的内弟。”我补充道。 “问题是,他究竟是不是你举报的?”他想了想,问道。 “我那时候不是正与你们在一起吗?”我说道。 他笑了笑,没有说话。 这下我着急了,“你什么意思?难道你也怀疑我?” 他叹道:“我相信不是你干的。不过你不应该说你在宾馆睡觉的,你应该说和我们在一起喝夜啤酒什么的。” 我这才猛然间发现自己确实犯了一个错误。 “不过这件事情也反映出来了你的一个缺点。凌大哥,我可就直说了,你别生气啊?”他说道,满脸的严肃。 “我当然不生气啦。你说吧。”我也认真地说。 “这件事情其实很小的,你完全没有必要太过认真。幸好是我,如果是其他人的话,肯定会怀疑你的。就这件事情而言,你完全没有必要去过多地向别人解释什么、说明什么。如果是我的话,我就什么也不管。怕什么呢?不就是一个小小的局长吗?车铭也不算什么的,你今后肯定比他级别高多了!你怕他个卵!”他笑道。 我点头道:“是啊,我怕什么呢?反正又不是我干的。” 我觉得他说得对极了。不过我的目的达到了,至少我和他已经通了气。即使他怀疑我,我也无所谓了。 不过我决定不再去向秦连富打招呼了,这确实就如同皮云龙说讲的那样——我似乎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味了。 皮云龙离开后我看了看时间,发现已经到了五点钟了,可是我却没有接到关于钟野云找我谈话的任何信息。我不知道时间和地点。这让我忽然有了一种烦躁不安。 我心里很是愤恨自己的这种烦躁不安的情绪,但是却无法克制。 十分钟后仍然没有得到消息。我去看手机上面是否有短信进来,但是没有。 再也克制不住自己地去给秦连富打电话:“你还没有告诉我今天晚上的时间和地点呢。” “哦,我今天太忙了,我忘记告诉你啦。钟书记说让你到他家里去。到时候我来接你。你在宾馆是不是?”他问我。 “是啊。我在我房间里面呢。对了,皮总刚才离开。”我回答。 “我马上到了。”他说道,“你下来吧。” 我直接怀疑秦连富现在根本就在宾馆的大堂里面。他肯定已经到了很久了! 他或者钟野云其实一直在等着我主动打这个电话。肯定是这样的!我心里想道。因为我觉得秦连富根本不可能犯这种低级的错误。而且他的办公室离我所住的酒店还是比较遥远的。可是他刚才却说的是:“我马上到了,你下来吧。” 他这是故意的,他故意没有告诉我今天我和钟野云见面的时间和地点,同时也是故意地让我知道他的意图。目的就是让我低下我那颗高傲的头颅。 对了,刚才秦连富说的什么?到钟野云家里去?为什么要安排到他的家里去呢?难道钟野云上次发现了我和颜晓的事情? 不,不会的!除非他在我那套房子的卧室里面安装的摄像头。可是,他为什么今天会安排在他的家里和我见面呢?为什么?! 想到这里,我忽然后悔了,我后悔自己答应了钟野云。但是现在我又能怎么办呢? 我只有去面对。我告诉自己,逃避是不可能解决任何问题的,既然一切都已经发生了,自己现在唯一的选择就只有面对、勇敢地去面对。 或许钟野云只是怀疑呢?也许他让我到他的家里去的目的仅仅是一种考验!他可能是在看我敢不敢去而已。 下楼后发现秦连富果然在大堂里面等候我。 “你可真够快的。”我朝他笑道,语气中带着一种奚落。 他却仅仅是朝我笑了笑,并没有说什么。 “走吧。麻烦你啦。”我意味深长地朝他笑着说。 “感谢理解。”他却说了一句意味深长的话。 一个高档小区。一处中型独栋别墅。我跟着秦连富走到了别墅的大门前。他开始在摁门铃。 门打开了,开门的是一位中年妇女。 “秦处长来啦?”中年妇女热情地问道。看来秦连富绝对不是第一次到这里来。 “钟书记回来了吗?”秦连富问道。 “回来了,在书房里面呢。你们进屋坐吧。颜老师也在的。”她回答道。 进屋,然后换上拖鞋。 “海亮,你怎么来啦?”颜晓迎了出来,她看到我的时候很惊奇的样子。 “钟书记约了他。”秦连富在帮我解释。 “哦,这样啊。他怎么没给我讲呢?阿姨,你今天多做几个菜吧。来客人了。”颜晓去对那位中年妇女说道。 颜晓依然是那么的美丽。我看见她第一眼的时候忽然感到自己的心脏猛然间一阵颤动。我的脑海里再次浮现起了她那种满足的笑容,还有她那洁白的牙。 不过她的表现却很正常。她是那么的从容和亲切,她的表情就好像姐姐忽然看见了自己就位的弟弟一般的慈祥和惊喜。 “海亮,你可真不象话!这么久了也不来看姐一眼。我还以为你把我忘记了呢。”颜晓不住地在责怪我。 “颜大姐,我上去叫钟书记。”秦连富道。 “不用。”颜晓说。随即便看到她在对着楼上叫道:“钟颜,叫你爸爸下来。来客人了!” “哪个来了啊?”我听到一个孩子的声音在楼上叫道,同时传来了“啪、啪、啪”的跑动的声音。 “谁来了啊?”一个孩子出现在了楼梯的上面。他长高了许多,脸上却仍然是那种调皮与纯真的表情。 “原来是秦叔叔来了。”孩子看着秦连富说道。 “我呢?你不认识我啦?”我问道,我知道自己这时候最需要的就是自然与镇静。 “你是?”他歪着头问道,“我怎么看你这么熟悉呢?” 他歪着头的样子很可爱。我忽然明白了漂亮女人为什么喜欢歪着头对男人笑了——为了可爱、为了表现出一种纯真的模样。 男人都喜欢纯真的女人。很少有男人喜欢荡妇的。 “你居然不认识我了!哼!我今后再也不给你买玩具了,也再不带你去吃肯德基了!”我“不满”地看着他说。 “啊,我想起来了!你是凌叔叔!”他大声地道,同时快速地朝楼下跑来。 “看来孩子也得采用经济的手段刺激才行。”我看着颜晓和秦连富大笑道。 “小凌来啦?”楼梯处传来了一个人的声音。声音柔和而威严。 是钟野云。他正站在楼梯口处朝着我微笑。 “钟书记。”我叫道,心里惊讶于自己竟然叫得如此顺溜。 我却感觉到了,我眼睛的余光感觉到了颜晓诧异地看了我一眼。 “钟书记,颜大姐,我回去了。”秦连富却忽然说道。 “别走啊。吃了晚饭再回去吧。”颜晓道。 “对,你别走。小凌和你是朋友,你应该留下陪陪他。”钟野云也说道。 “好吧。”秦连富朝我笑了笑。 钟野云招呼我们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了下来。颜晓去给我们泡茶去了。 我现在心里完全踏实了,我已经完全地相信钟野云并不知道我和颜晓那次发生的事情。这得益于我和颜晓高超的演技。我在心里暗自庆幸。 “怎么样?还习惯现在的这个工作吧?”钟野云和蔼地问道。我没有敢直接地去看他,准确地讲,我没有去看他的眼睛。不过我心里还是很欣慰的,至少他表现出了一种亲切,就好像我和他之间从来没有发生过那些不愉快的事情一样。 “习惯。政府部门的工作也蛮有趣味的。”我回答道,尽量让自己的心境平和。 “哈哈!是啊。不过那可是有能力的人才可以干的活儿啊。”他笑道,“我听说了,我听说你在那里干得不错。不过可惜你不是党员,这很影响你的前途呢。” “我争取。不过我觉得自己离组织的要求还差得很远。”我回答道。 191 ,最快更新医路官途 ! 他点头,“知道差距就好啊,知道自己的差距也是一种进步啊。” 我和他一问一答的,这让我感到很不自在。因为这本身就表现出了我和他之间的那种隔阂仍然存在。 “凌县长确实不错。他现在除了社会事业这一块以外还分管了招商引资,成绩非常显著。”秦连富在旁边说道。 “是啊。年轻人就是要有这样一股子闯劲。对了,小秦,我已经给组织部门打招呼了,他们马上要对你进行考察,你是想到基层去呢还是想留在省里?”他忽然问秦连富道。 秦连富惊讶地看着他。 “可是我才到国土局不久啊?”秦连富问道。 “那个地方不适合你。”钟野云道,“我了解你,以你的能力去干那样的工作太屈才了。” 我忽然有了一个感觉——钟野云这话好像是对我说的!他在我的面前谈及秦连富的提拔问题说明了什么?这明明是在向我暗示他的能量嘛。 “您安排吧。我服从。”秦连富笑道。 钟野云在点头,一付深思熟虑的样子,“我觉得你还是到地方上去吧。渔阳市目前缺一位副市长。你看怎么样?” “您安排吧。我没意见。”秦连富道,声音里面带着激动。 “我这个弟弟你怎么不提拔、提拔啊?”颜晓端着一壶茶过来了,她嗔怪地对钟野云说。 “姐!”我急忙试图去阻止她。 “哈哈!不着急嘛。他不是党员,安排起来可要麻烦一些。”钟野云笑道。 我急忙道:“我现在这工作都还没做好呢。我觉得自己干目前的工作都有些吃力,其它的事情就不要考虑了吧?” “是啊。慢慢来吧。”钟野云点头道。 “我也只是说说而已。老钟,饭已经好了,过去坐下吃饭吧。明亮、小秦,今天可是家常饭菜,你们别介意啊。”颜晓笑着说。 “去拿两瓶茅台来。我们今天可要好好喝几杯才是。”钟野云道,神情很高兴的样子。 我心里顿时一颤,忽然想起了那次自己在那处别墅莫名其妙酒醉的事情来。 菜很丰盛。 我刚坐下钟颜去跑了过来对我说道:“凌叔叔,你这次怎么没给我买好玩的玩具来啊?” “是叔叔的不对,”我温言地对他道歉说,“要不这样吧,明天我来接你上街去,到了商店后你自己挑好不好?” “可是,明天我要上学啊?”他不高兴地说。 我去摸着他的头道:“傻孩子,明天是星期六啊?” “对啊,我怎么搞忘了呢?我太忙了,忙得时间都搞忘了。”他猛地一拍他的头道。 我们都大笑,因为他的语气完全一付小大人的模样。 “颜颜,你怎么叫他叔叔呢?你应该叫舅舅才是。”钟野云对他说,眼睛里面全是温情。 “爸爸,舅舅是什么啊?”钟颜歪着头问道。 “舅舅就是你妈妈的弟弟。懂了吗?”钟野云柔声地说。 “那叔叔就是爸爸的弟弟了,是吗?这样说起来秦叔叔就是你的弟弟了是不是?”孩子得意地问道。 我们都大笑了起来。 “好好坐下。别在这里捣乱!”颜晓亲自去端菜过来了,她责怪她的儿子道。 钟颜乖乖地跑到一张椅子上坐下,做了一个鬼脸,“凌叔叔,不,凌舅舅,我给你说啊,我最怕我妈妈了。” 我觉得他真是可爱极了。 “你的意思就是不怕我了?”钟野云笑着问道。 “爸爸比妈妈对我好些。”孩子悄悄地对我们说。 “这儿子养着可真没意思。我天天照顾他,到头来却去找他爸爸亲热去了。”颜晓却在孩子的身后说道。 我们都笑。 “妈妈,你怎么像特务一样啊,老是这样忽然出现在我背后。”孩子不满地道。 “咦?他居然还知道特务呢。”钟野云惊喜地道。 “我当然知道啦。”孩子得意洋洋地说。 我们再次大笑。 “陈大姐,你把孩子弄到一旁去吃饭。我们边吃饭、边谈点事情。”钟野云忽然大声地道。 “钟书记,孩子在这里没什么的,他在还热闹些。”我说道。 “有些事情孩子听到了不好。”钟野云道,我感觉他看我的眼神有些异样。 我的心里顿时一沉。 不过我没有慌乱,因为我忽然想到了秦连富正坐在我身旁。 我可以肯定钟野云将要谈及的绝对不是我和颜晓的那件事情,一是因为我相信他根本就不知道,如果他知道了那件事情的话绝对不是这种态度;其二呢即使他发现了也绝对不会在秦连富面前谈起那件事情。这涉及一个男人的脸面问题,更何况于他有着那么显赫的地位。 他不会知道那件事情的,如果他真的知道了,我早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不过桌上的气氛顿时凝重了起来。 “你们吃菜啊?”颜晓在招呼我们。我和秦连富却没有去动筷子,因为钟野云的脸色阴沉得可怕。 不过还好,这样的时间并不长,钟野云终于说话了:“小凌,我想问你一件事情。” 我的心里又是一紧。“您说。”我大胆地去看着他的眼睛,我发现他的眼神里面带着一种凶狠。 “你认为王波现在在什么地方?”他问道。 我顿时一怔。“这……”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他又不是警察。你怎么问他这件事情呢?”颜晓责怪他道。 钟野云的眼光忽然柔和了许多:“我是在想,或许小凌了解他,他也许知道王波的想法呢。” 颜晓看着我问道:“是吗?” 在这个世界上没有多少人的眼神能够融化我,但是颜晓是例外之一。我顿时有了一吐为快的冲动。 “钟书记,我也曾经想过这个问题。”我说道,“我有一种感觉,我觉得王波现在正躲在一个偏僻的地方,也许那里是一个独家独户,也许应该是在大山里面。他这人生存能力极强,而且很善于挣钱,我认为他一定是在一个很容易挣到钱、但是却又不容易被人发现的地方,而且一定是在我们江南省,因为他需要随时地掌握我们省的很多动态。所以我认为符合这样条件的地方应该是在我们江南与其他省接壤的地带,或者是在某个矿区附近。因为他是搞矿的,他对这个方面最熟悉,他从事这样的行业最容易挣到钱。” 我开始回答得很混乱,但是慢慢地,我感觉自家的思路清晰了起来。 “他会去开矿?他手上哪来那么多的钱?”秦连富摇头道。 “他当然不会去开矿,不过他可以做中间的倒买倒卖生意啊?”我说道。 “你的意思是说,他在矿区附近的可能性大一些?”钟野云问我道。 我点头道:“是的。他曾经还告诉过我,他做过药品生意,但是我认为他不可能在现在再去从事那样的行业,一是因为现在的药品市场已经与他当时的情况完全不同了。现在的药品市场可比以前正规了许多。二是销售药品必须得在大城市,我认为他不敢去冒这个风险。” “不过,他这人很难说的,他太聪明了。虽然他文化程度很低,但是他的智商却很高。所以我认为他也可能躲在江南与外省交界的地方,因为那样的地方适合做边贸。” “有道理。”钟野云点头道,“我说呢,怎么这么长时间了竟然没有他的任何音信。” “我也只是猜测。”我急忙道。 “好啦,不说这件事情了。我们喝酒吧。”他说道。 两瓶酒很快就被我们三个人喝完了。不过我和秦连富喝得稍微多些。 吃完饭后我和岳洪波即刻向钟野云和颜晓告辞了。 “凌舅舅,明天你可要来接我去买玩具啊。”钟颜跑过来对我说。 我正准备答应却听钟野云道:“小凌,你别管他。王波还没有被抓到,他出去会很危险的。” “颜颜,下次吧。舅舅明天要出差呢。”我只好这样对孩子说,我不想先答应他然后明天却又失约。我不想欺骗孩子。 “你说话不算数!”他对我极度不满。 “那我明天买好了让秦叔叔给你送过来好不好?”我急忙道。 “那还差不多。”他终于满意了。 “以后常来玩。”颜晓对我说。 “对啊,今后到省里来的时候直接与我联系。”钟野云也道,我发现他看我的眼神柔和了许多。 “喝了这么多酒,你开车行不行啊?”上车后我问秦连富。 “我们去喝夜啤酒吧。”他却这样对我说道。 我忽然想起了自己今天晚上约了冉旭东的,急忙道:“好啊。不过我还有几个朋友。” “我认识吗?”他问我道。 “不认识。”我回答。 “男的还是女的?”他又问。 “男的。是警察。”我说。 “那你不要叫。这样,就我们两个人。我打电话叫那两位空姐来。”他说。 我:“……” “我要到地方上去工作了,我今后可就没有这么自由啦。”他说。 这下我可就不好反对了,急忙道:“是应该祝贺、祝贺。” “今天你可不能跑了。”他说道。 “保证不跑。”我笑着说,“对了,那两个空姐不是每天要飞航班吗?万一她们今天不在呢?” “她们的航班是固定的。现在早就下飞机了。”他回答说。 “你一次给她们多少钱啊?”我忽然对这件事情感兴趣起来。 “每个人两千。”他笑道,“便宜吧?想当年我谈恋爱的时候,我追我那老婆可辛苦了。现在可好,两千块钱就可以和那么漂亮的女人睡觉。哈哈!男人和女人在一起不就是那回事情吗?何必那么辛苦!我现在可是想明白了。” 我不禁苦笑,不过我觉得他说的还很有道理。 192 ,最快更新医路官途 ! 他开着车准备打电话。我急忙对他说道:“你把车停下,出了事情可就不好了。” “听你的。”他笑道,随即将车停靠在马路的旁边。 “小罗,在干什么呢?”我看到他拿着手机在问,“好,你把小秦叫上,我们去喝夜啤酒。什么?她不在?干什么事情去了?回家?她父亲过生日?骗鬼去吧!肯定是跟哪个男人走了!不是?好啦、好啦,你还有其他的姐妹吗?要漂亮的。谁?我不认识。也是空姐?才来的?漂亮吗?好,你和她一起来吧。谁?你凌大哥!什么地方?这个……什么地方呢?我想想啊,这样吧,我马上来接你们。好,你等我们啊。” “搞定!”他将电话放到了衣服口袋里面,转身对我笑着说,“老弟,你今天运气真好,新来的空姐呢。” “是吗?”我装作很兴奋的样子,心里却在想着一会儿怎么脱身。 “走,我们接她们去!”他轰了一脚油门,汽车朝着前方飞驰而去。 “凌大哥好!”小罗上车后亲热地对我打着招呼道。 “你好。”我朝她微笑着点头。我发现她今天似乎比昨天晚上更加的漂亮了。因为她今天晚上穿着一套蓝色的西装裙,很有一种制服诱惑的感觉。 “秦大哥,小宋在她的家里,她让我们去接她。”她随即对秦连富说。 “小秦是不是陪其他的男人去了?”秦连富问道。 “真的不是。真的是她父亲今天过生日。”她说道。 “生日好,好生日!哈哈!她妈妈今天可要爽啦。”秦连富大笑道。我在心里暗暗地叹息——这家伙说的话也太难听了吧? “秦大哥,今天你喝多了吧?”听得出来,小罗也有些反感他刚才的那句话了。 “是喝了点。我和你凌大哥都喝了不少的酒呢。”看来他确实有了酒意,他的话都已经矛盾了。 “秦大哥,我来开吧。你和小罗坐到后面去说说话,亲热、亲热。”我对他说道,我没有说他喝醉了,因为男人最反感那样的话,那样的话只能让他强烈地拒绝我。 “好,你来开吧。你没问题吧?”他问我道。 我淡淡一笑,“还行。” 小罗告诉了我我们要去的地方,还好,那个地方我熟悉。 坐上驾驶台后我忽然感觉自己更加地清醒了。秦连富开的是一辆自动挡的奥迪A6,我操作起来觉得非常的轻松。 “别乱摸啊。凌大哥在前面呢。”不一会我就听到小罗在后面说。 “你们随便,我要看前面的路,我绝不回头的。”我开着车大笑道。我觉得自己忽然兴奋了起来。 后面顿时发出了“悉悉索索”的声音。我心想你们不会现在就在后嘿咻起来吧?我悄悄地从反光镜处看了后面一眼,还好,他们没有脱衣服,虽然黑黑的看不大清楚,但是我可以大约地看到秦连富的手正在小罗的西装裙里面摸索。 我忽然感到心里一阵躁动。 “到了。”我停下车,不得不去打搅后排座上正在享受手感的秦连富。 “我马上打电话。秦大哥,你真坏。”我听到小罗在说。秦连富却忽然大笑了起来。 我听得出来,他这是一种酒后的兴奋的大笑。看来今天钟野云告诉他的那个消息让他确实激动了。 “我们到了,你出来吧。车停在你家外面的马路边。黑色的奥迪。”我听到小罗打电话在说。 我将应急灯开关摁下去了。车灯开始在有节奏地闪烁。 不多久我就看见一个身材苗条的身影在朝我们走来。“是不是她?”秦连富在问。 “好像是的。”小罗回答道。 我闪了两下车灯、又摁了一声喇叭。那个苗条的身影开始朝我们跑了过来。看来确实是她。 副驾处的车门打开了。她坐了进来。 “这是凌大哥。这是秦大哥。”小罗介绍道。 “两位大哥好。”这位叫“小宋”的空姐大方地对我们打招呼说。 “哇!好漂亮啊。”秦连富在后面惊叹道。 我的心里也开始激动起来。她确实太漂亮了,比我以前见到过的那些女人都漂亮。 “你好。”我转过头去朝她微笑道。我尽力地让自己保持着一种绅士风度。 “到什么地方去啊?”小宋主动地问道。 我忽然想到了一个地方,“我们到眠月小酌去吧。我以前经常去那里。那里环境不错。” “好。我虽然没去过,但是我相信你老弟。”秦连富在后面说。 “您来啦。”这里的老板依然认识我。 “有包房吗?靠窗的。”我问道。以前我从来没有坐过这里的包房,因为那时候我不需要注意影响。 “有。您跟我来吧。”老板说。 “这里不错。”秦连富点着头道。我发现他忽然有了钟野云的那种味道。 “我喜欢这里。”小宋欢快地道。 这下我完全看清楚了她。她身高大约在一米六八左右,身材很匀称,上身是一件白色的衬衣、下身穿着一条牛仔裤,整个人显得很活泼;皮肤白里透红,眼睛大大的,鼻梁很挺,嘴唇不薄不厚。最让人心动的是她那束黑黑的、被挽在脑后的长发,还有她那高高耸起的胸部。 我只看了她一眼,她整个的形貌以及各个部件的基本情况便在我脑海里面固定了下来。真是一个尤物啊。我在心里暗叹。 “太漂亮了。”秦连富却把他的感受说了出来,“哎哟!你怎么掐我啊?”我随即却听到他发出了痛苦的声音。 “我不漂亮吗?”我听到小罗在问。 我转头去看他们,却见秦连富在朝着我竖起了大拇指,小罗正在看着我笑。 “请坐。”我急忙回过头去微笑着招呼小宋道。 小宋说了声“谢谢!”脸上带着一丝羞意。 “你们坐一会儿,我去点菜。”我对他们说着就往外面走去。 “我也去。”我听到身后小宋在说。 “你点吧。”一张长条桌上摆放着各种各样的菜,都是没有加工的,还有很多新鲜的蔬菜。 她一口气点了七、八样,然后说:“好了。” “就这样吧。”我朝老板笑道。 “喝什么酒?”老板问道。 我去看着她。 “当然是啤酒啦。”她笑着说。 “啤酒。来一件。”我吩咐老板道。 外面坐着很多桌人,他们都在喝啤酒,场面极其壮观。我发现很多人都在看着我和她。 “走吧,我们进去。”我拉了拉她,她却趁势挽住了我的胳膊。我的心里顿时一颤,一种很久没有感受过的那种激动顿时袭上了心头。 这是一种发自心底里面的激动情绪,这种激动的情绪让我身上的每一个细胞都在跃跃欲试。我心肌的细胞却已经开始兴奋了。还有我的神经细胞。 我忽然感觉自己像十七、八岁的小青年一样地开始躁动起来。我现在已经无法区分这种躁动是来自于情欲呢还是爱情。我觉得这里面有一种爱情的成分,因为我已经感到自己的心灵深处已经在开始激动,我明白这绝不仅仅是情欲的缘故。可是,我和她这么可能有爱情呢?这不荒唐吗?我们可是才见面不到半小时的时间啊?我看清楚她也就几分钟而已! “啊?这么快就亲热上了?”我们进去后秦连富大感诧异。 我忽然感觉到自己刚才涌起的那种爱情的感觉忽然消失了不少——她虽然是一位空姐、她虽然有着不一样的美貌,但是她却和那些小姐没有什么区别!我心里忽然想到了这一点。于是我心里猛然间升起了一种厌恶的情绪。 “凌大哥真帅。我喜欢他这样年龄的帅哥。”小宋却笑着对秦连富说。 “看来我是没希望了。”秦连富叹息着摇头说,“哎呀!你怎么又掐我!” 我忽然觉得很好笑,于是我真的“哈哈”大笑了起来。 两位女人没有喝多少,不过我和秦连富却已经醉了。毕竟我和他前面已经喝了那么多的白酒。 “你们两个喝酒,我和你们凌大哥聊会儿天!”秦连富明显地有了酒意。不过他的提议我完全赞成。 “祝贺你。”我忽然想起我还没有向他敬一杯今天晚上必须敬的酒。 “我也祝贺你。”他却回答道。 我大为不解:“你祝贺我什么?你可是马上要提拔了啊,副厅啊。” “你也快了,你没听出来他今天话中的意思吗?”他笑道。 我问道:“什么意思。” “他说你的问题不着急,意思是说他正在给你考虑着呢,只不过还没有想好去处而已。”他回答说。 我觉得他的理解肯定不对。但是我不想与他多说了。 193 ,最快更新医路官途 ! “两位大哥马上要升官了啊?祝贺、祝贺!”小罗却端起了杯子来。 “我也要祝贺你们。”小宋也端起了酒杯。 “是他,不是我。”我急忙指着秦连富说。 “他也快了。”秦连富笑道。 “是啊。你们俩马上都要升了,我们是应该祝贺你们的啊。来,喝酒!”小罗笑道。 秦连富忽然“哈哈”大笑了起来,“我们两个大男人生什么啊?生的事情却是你们女人的工作!” 我也大笑。 “谁要升了啊?我可要敬一杯酒才是。”猛然间,我听见包房的门口处一个人在笑着问道。 我朝门口处看去,只见一位漂亮的女人正站在那里笑吟吟地看着我们,她的右手端着满满的一杯啤酒,左手却提着一只啤酒瓶。 “凌县长,很久不见了啊?”她在朝我们走来,脸上的笑却怪怪的,“哇!好漂亮的两位妹妹啊。” “你怎么正在这里?”我诧异地问她道。 “我和几个客户在这里喝夜啤酒。刚才看见你在那里点菜。我差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回答说。 我发现她变化很大,虽然漂亮依旧,但是我却发现她的脸上已经暗暗地爬上了一些皱纹,在她的眼角处尤为突出。我在心里暗暗叹息。 我对这个女人有着一种复杂的感情。她曾经与自己欢好过,我曾经是那么地迷恋于她的身体;她是那么的能干,能够独自地撑起一块天地;然而她的婚姻却是那么的轻率、可笑,她的爱人非常地小气而且善妒;她先是与我欢好,然后我却把她让给了范其然,并且范其然为了她差点出了大问题;她在钟野云派出的那些人的威逼之下供出了我其他的女人,让她们受到了巨大的伤害。当然,这仅仅是其中的一种猜测。这件事情更多的却是指向了曹小月。 这一刻,当我看见笑得灿烂如花的她的时候我有些怀疑那个猜测了。 对了,好像不是猜测。因为冉旭东告诉过我,他们曾经询问过她。而她,却是认可了那个事情了的。 我看着她,我忽然没有了恨意。因为她的眼神是那么的无辜。 “小唐,我也很久没有见到你了。”我朝她微笑着。 “这位是……”她看着秦连富问道。 “我大哥。”我介绍道,我相信自己这样的介绍秦连富会很高兴,“秦处长。国土局的。” “来,我敬你们一杯。还有这两位美女。”她说道,显得很是落落大方。 秦连富在看着我笑,我明白他的意思。“这是小唐,做药品和器械的老总。她曾经在岳洪波公司干过,现在自己在做。”我介绍得比较详细。 “哦,不错、不错!”秦连富口词不清地道,眼睛里面却是色色的。 唐小芙喝下了,“凌大哥,麻烦你出来一下好吗?我想和你说点事情。”她随即对我说。 “我出去一下。”我礼节性地对他们说了一声、然后跟着她往外面走去。 “快点回来啊。”秦连富在我身后道,“你可不准跑了啊,不然今后我再也不认你这个兄弟了。” “马上回来。”我转身笑着对他说。 外面嘈杂万分,很多人在喝酒划拳。唐小芙将我带到了一处稍微清静的地方。 “那件事情对不起。”她对我说,神情已经变得有些暗淡了。 我明白了她所说的是什么了,但是我希望自己能够更加的清楚一些,我问道:“什么事情对不起?” “我当时也没有办法。那几个人来找我,他们问我某某某是不是和你关系好,还说我不如实回答的话就要对我先奸后杀,我被吓坏了,所以……”她继续在说,“我知道自己对不起她们,也对不起你。但是我当时也没有办法啊。” 她开始在哭泣。 我叹息了一声然后离开了。我没有怪罪她,不过我觉得她的脸皮也太厚了。在发生了那样的事情后她居然还来找我。 这个女人太现实。她可以为了钱去干任何的事情。我对她已经完全地失望。 “我是真的没办法!我成了现在这样子你也有责任!”我的身后传来了她的哭泣声。 我转身去看着她,“都过去了,你自己好好生活吧。”我对她说,然后毅然地转身朝我们的那间包房走去。 “来,我们喝酒!”我坐了下去将自己的酒杯倒满了酒,对小罗和小宋说。 “怎么啦?兄弟,受刺激啦?”秦连富笑着问道。 “我想喝酒可不可以?”我不悦地道,没有去顾及他的情绪和面子。我已经醉了,我心情极度不好。 “我陪你喝。”小宋笑着对我说。 与她一饮而尽。 “我也陪你。”小罗道。 再次干杯。 “不行,我也得喝。”秦连富道,“不然两个美女都是你的了。” 我“哈哈”大笑着再次喝下。我觉得爽极了。 我这下相信酒精真的具有麻醉的作用了,它可以让人忘记烦恼,留下快乐。 频繁地去与两位美女喝酒,我觉得啤酒真好喝,它甜甜的,还带有一种芳香。我感觉自己喝的已经不再是酒了,它是一种兴奋剂。 秦连富的情绪被我们撩拨了起来,他也加入到了我们喝酒的行列。不过,他很快地就趴到了桌上。 我也大醉。 还好,我还记得停止。我打呼道:“老板,结账!” 出了眠月小酌,秦连富摇摇晃晃地攀住小罗的肩膀,我也将自己的手搭在小宋的肩上、环绕着搭上去,这让我的身体有了支撑和依靠。 “我们到什么地方去?”我大声地问秦连富。 “不知道。哈哈!”他在狂乱地大笑。 “我也不知道!”我也觉得很好笑。 “到我家里去吧。我家里没人。”我听见小宋在说。 “好!”秦连富一挥手,但是他的身体却猛然间掉到了地上。我觉得更好笑了,看着他那狼狈的模样,我指着他“哈哈”大笑。 “你看。”大笑过后我听到小宋在对我说。我朝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却见一个女人正站在我们前面不远处在看着我们。 “这女人是谁?长得不错!”秦连富已经从地上爬起来了,他看着那个女人大笑着说。 我却认识她,她是唐小芙,刚才来找我说话的唐小芙。 “走。”我说,拉着小宋到马路边去打车。 出租车朝着前方开去,我从出租车的车窗朝唐小芙刚才所站立的那个地方看去,但是却发现那里只剩下一片空气。 我的心里顿时就变得空落落的了,忽然想起了晶晶……如今,每当我心境失落,或者是心有意动的时候就会忽然想起她来。 “小宋,谢谢你来陪我们喝酒。”我对身旁这个漂亮的女人说,摸出一踏钱去递到了她的手上。 第二天早早就起了床。小凌和斯小冉已经给我打了电话,他们来到了我的房间。我没有告诉他们昨天晚上自己的行踪。皮云龙说得对,我没有必要告诉任何人,特别是比自己职务低的人。 “斯院长,你今天就回去吧。把那份合同交给县政府,看叶县长怎么说。”我吩咐他道。 他连声答应。 我忽然感觉有些眩晕:“我昨天晚上喝多了酒,我得再睡一会儿。小凌,记住九点半来叫我。” 九点半的时候小凌准时地叫醒了我。我感觉自己身体里面的酒精在这不到两个小时的时间里面已经消除得差不多了。 我吩咐小凌开着车送我到一家商店。我没有忘记今天要去给钟颜买玩具的事情。 我不大会买儿童的玩具,但是我知道价格可以说明一切。 “你把这些东西送到一个地方去。这是地址,这是电话。不要对三江的任何人讲这件事情。因为那是一位省级领导。我不希望别人误会我。”我吩咐小凌道。 “您把发票给我吧。我回去好报账。”他对我说。 我摇头道:“不需要。这是我个人的事情。” “您也真是的。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您这样的领导。”他叹道。 我正色地道:“我有我的原则。” “对了,你将东西送过去后就自己安排吧。我今天有事情。我需要的话再给你打电话。”我随即又对他道。 其实我今天就可以到丰华去的,但是我必须得去办一件事情。这件事情已经在我的心里考虑了很久。我还为之痛苦、犹豫过。但是我知道自己如果一天不去了却这个心愿的话,我将每天都不会安心。 是的,我必须去办、马上去办。 每一次自己到省城都会发生一些事情,这些故事情却总是与自己的往事有关。我希望自己能够在这次去完全地了却那件事情,我希望自己今后能够安然地与晶晶过日子。 在自己去办那件事情之前我做了两件事,一是去向皮云龙借了一辆车;二是给柳眉打了一个电话。 “黄杏儿那件事情办得怎么样了?”我问柳眉。 “人已经找到了。不过她的父母不愿意送她到精神病院去。我现在正为难呢。本来想给你打电话的,但是又害怕你骂我,说我这么点小事情都办不好。”她笑着说。 我苦笑道:“我什么时候骂过你啊?你骂我还差不多。柳眉,我看这样,那些钱你还是给她父母吧。至于他们怎么使用我们就不要管了。” “也行。”她回答道,“这可是你说的啊。不过凌大哥啊,我可得提醒你,你把这些钱交给她的父母,她父母可不一定会把它们用在黄杏儿身上的。” “我说了,这件事情我们就不要管了。我相信她的父母还是很疼爱她的。”我说道。 “我查看了黄杏儿的家庭情况,她还有一位哥哥的,不过很奇怪,她哥哥直到现在都还没有结婚。我担心你的那些钱会被她的父母用到她哥哥身上去。”柳眉告诉我说。 我叹道:“我只是为了求得一种心安罢了。其他的事情我就不想去多考虑了。” 194 ,最快更新医路官途 ! “对了,还有一件事情,本来今天晚上我约了旭东吃饭的,但是我今天晚上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去处理。麻烦你给他说说。哎!我自己都不好意思了。我看这样吧,我最近一段时间会经常到省城来的,下一次我一定安排时间。”我随即又说道。 “不仅仅是吃饭的事情,我觉得大家是朋友,我们应该多在一起交流才是。”柳眉说道,她明显地是在批评我。 “我尽量安排时间吧。对不起。”我却只有道歉。 “大忙人,我没有其他的意思。好啦,你自己忙去吧。”她在电话里面笑着说。 开着车出了省城。我的心仿佛已经飞到了她的身边。 我这次一定得和她好好谈谈,我必须得去把很多事情搞清楚。我在起心里坚定地对自己说。 自己在很长一段时间曾经想去忘却曾经的一切,但是现在看来,那样的想法完全是在欺骗自己。因为我总是在自己的梦中会一次次地去梦见她、想念她。 我现在知道了,如果自己不去将曾经的那一切搞清楚的话,我将会永远地痛苦下去! 江南省城与周边的卫星城市之间的道路宽阔、平坦,不过来来往往的车却很多。皮云龙今天借给我的是一辆轿车,宝马。 这车开起来确实不错,稳如泰山,奔如脱兔。难得的是发动机的声音却很小,它总是在静静的状态下不知不觉地完成了加速的全过程。本来我心里还带着忐忑与顾虑,但是这辆宝马给我带来的快感却让我减轻了许多心里的烦躁。 金山市,我的目的地是金山市。它位于省城的西南方向,是省城的卫星城市之一。它是现在曹小月工作的所在地。 半个小时的时间我就到达了金山。这个城市位于江边,江的两岸地势陡峭,城市却是临江并依山而建。不过这样的城市看上去会错落有致、立体感很强。这种城市的最美的时候不是白天,而是它的夜晚。 每当夜幕降临、华灯初上的时候,整个城市就会进入一个灯光映射的夜晚。那种美丽与漂亮会有一种震撼的感觉。 我没有给曹小月打电话,因为她已经换掉了她以前的号码。本来我是可以去问陈莉曹小月的新号码的,但是我害怕陈莉责怪于我。 我相信自己能够找得到曹小月,因为金山市并不大,就一个县级市而已。况且她还是这个地方的干部,而且还当过这里的常务副市长。 直接前往市政府。今天虽然是周末,但是我知道一定会有人在值班。任何政府部门都这样。 金山市市政府座落在城市的半山腰。这里地势相对比较平坦。一般来讲,市政府的位置总是会选择在一个城市最好的地段。看来这里也是如此。 将车停下,我直接朝市政府值班室走去。 “今天办公室谁值班啊?”我问保安,并主动拿出名片朝他递了过去。 他看了看,很客气地道:“原来是凌县长啊。今天是办公室的周主任值班呢。我带您去吧。” “谢谢!”我也很礼貌。 “周主任,这是三江县的凌县长,他找您有事情。”保安很尽责,他不但将我带到了政府办公室,而且还向这位周主任介绍了我。 “凌县长,欢迎、欢迎!”周主任大约三十多岁年纪,长相很活泼。 保安离开了,我再次向他道谢。 我将自己的名片递给了这位办公室主任,对他说道:“周主任,我有一件私事想麻烦你。” 我这样说的目的很明确,是私事。如果是公事的话那就应该由三江县政府办公室先给这里来函了。 “哦?凌县长,您说。”他看了看我的名片,然后热情地请我坐下。 “我和你们原来的曹市长是同学。我已经很多年没和她联系过了。我这次到金山来就是专程来找她的。你可以告诉我她现在的电话吗?或者告诉我她家住在什么地方也可以。”我说道。 “这样啊。”他笑道,“行,我帮您问问。” 周主任不多久就查到了曹小月的电话。不过我有些不放心,我担心她不接我的电话、或者在接了我的电话后拒绝与我见面。 “周主任,今天是周末,我担心她关机。你可以把她家的住址告诉我吗?”我又请求道。 “要不您先打一下试试?”他说。 我拿出手机开始拨号,但是我拨打的号码却是乱摁的。 “看嘛,确实关机了。”我说。 “您别着急,我再帮您问问。”他仍然很客气。 从市政府办公室出来,我直接前往曹小月的家。我只能将车停靠在马路的边上,因为曹小月的家在一条小巷子里面。 这个地方的房屋有些破旧,一看就是这个城市早期的建筑。三单元的二楼一号。周主任给我的地址上是这样写着的。 站在防盗门的前面,我忽然有些紧张起来。 我定了定神,然后去摁那个门铃。门铃松松的,我没有听到里面发出声响。我估计要么是门铃坏了,要么是门铃没有了电池。 我强迫自己去敲门。我必须强迫自己,不然我鼓起的勇气即将消耗殆尽。 “砰!砰!”我开始敲门。 房门应声而开。我的面前是一位男人。他大约四十来岁年纪,平头,嘴唇很厚,看上去很老实本分的样子。这一定就是曹小月的老公了。我心里想道。 “你找谁?”他诧异地看着我问道。 “曹小月在吗?”我问道,随即又补充了一句:“我是她同学。” “她在医院呢。”他说。 我心里一惊:“怎么?她生病了吗?” “她要生孩子了。这不,我回来拿东西呢。”他回答道,但是我却没有在他的脸上看到任何的幸福的表情。 “在哪一家医院?”我问道。 “你究竟是什么人?”他问我,满脸的警惕。 “我不是说了吗?我是她同学。我叫凌海亮。”我回答道。 “他在市人民医院。”他回答。 我转身离开。这个男人一直没有请我进屋,我和他的对话都是在门口处完成的。不过我已经从门口处大致地看清楚了屋里的一部分景象。 我只能看到客厅的一角。我的感觉只有两个字:凌乱。里面的家具有些陈旧,到处都摆放着东西。 我心里不禁黯然:曹小月怎么能够在这样的地方生活下去啊?她可是学医的人…… 金山市人民医院。产科。 我很熟悉这样的地方。所有医院的妇科和产科的结构大致相同。里面的气味让我感到很亲切。在来医院之前我特地去买了一篮水果。 有一件事情我觉得很奇怪,那就是我对曹小月在这个时候就开始生孩子不大理解。因为她结婚的时间并不长。难道她有早产的迹象? 猛然间,我忽然想起了上次我与她见面时候的情形。她看上去有些臃肿。难道那时候她就已经怀上了孩子了?如果真的是那样的话,那么她肚子里面的孩子究竟是谁的呢? 是我的还是钟野云的?我的心里顿时有了一种悸动的感觉。 没有直接到病房里面去。我先到了医生办公室。 “你好,我是江南医科大学附属医院妇产科的医生。我想看一下曹小月的病历可以吗?”我问值班医生道。 她看了我一眼:“凌医生,你不认识我啦?” 我狐疑地看着她。 “我很多年前到你们医院进修过的。那时候你研究生刚毕业呢。”她说。 “是吗?”我高兴地问,“这太遇巧了。” 其实我知道这不是遇巧。因为每年到江南医科大学附属医院来进修的医生很多,特别是省城周围的这些医院的医生就更多了。她能够认识我完全可能。 这样看来,她也一定认识曹小月。因为她是和我一起到那里上班的。更何况她还是这里的曾经的领导。 “凌医生,你等等,我马上去给你拿她的病历。”她热情地说。 我忐忑不安地去看着病历。我特别注意她的孕期。 然而,我看到的却是怀孕时间不到七个月。可是后面的结论却是临产。 “怎么回事情?”我问道。 “凌医生,我也不用瞒你了。其实她怀孕的时间已经要满十个月了,但是我们想到她毕竟是我们这里的领导,这种先孕后婚的事情怕对她产生不好的影响。她本人也是这个意思。所以我们在病历上做了一点处理。”值班医生回答道。 我顿时明白了。 “孩子的情况怎么样?”我又问道。 “看上去还不错。要不你去给她检查、检查?”她建议说。 我摇头,道:“我现在可不方便。这里毕竟不是我工作的地方。我相信你们。” “没什么的。”她笑着说。 “我已经没有当医生了。我已经完全脱离了这个行业。”我叹道。 “你做生意去了?太可惜了吧?”她惊讶地问我。 我摇头笑道:“我到地方工作去了。在政府任职。” “哦,原来当官去了啊。不过那也不错。总比当医生强。当医生太累了。”她笑道。 我忽然不想去看曹小月了。在这种情况下我还能问出她什么来呢?并且我觉得自己根本就问不出口。 195 ,最快更新医路官途 ! “麻烦你把这蓝水果帮我交给她好吗?我得回去了。”我对值班医生说。 她看着我点头道:“我理解。” 我即刻明白了。她是知道我和曹小月曾经的那种关系。是的,她应该知道。她在江南医科大学进修的时候正是我和曹小月开始恋爱的时间。 “谢谢你了。”我感激地对她说。 “凌……”她说道,“对了,我还不知道现在应该怎么称呼你呢?” 我将自己的名片朝她递了过去。 “啊?凌县长。恭喜、恭喜啊。”她看着我的名片惊讶地道。 我微微一笑:“不值一提。” “这是我的电话。凌县长有什么事情可要随时吩咐我。”她非常热情,我不住地感谢她。 我向她道别。 走到医生办公室门口的时候我忽然心里一动,随即又转身朝她走了过去。 “凌县长,您还有事吗?”她对我使用了尊称。 我从钱包里面拿出了一叠钱,大约有三、四千块钱的样子,我只留下了一些零钱。我对她说:“我想麻烦你一件事情。” “您说。”她却没有接我朝她递过去的那些钱。 “我想麻烦你在她生了孩子后悄悄地给那孩子做一个DNA检查。可以吗?”我说道。 她看着我,似乎很犹豫的样子。 “实在不方便就算了。对不起,我今天身上没带多少现金。如果你觉得不够的话我马上去取就是。”我叹道。 她仍然在看着我,“凌县长,我理解你的意思了。不过要不了这么多钱的。做一次DNA检查也就一千块钱左右就够了。”她忽然说。 “我得感谢你。”我叹道,“只不过少了点。我是临时想起来请你帮这个忙的。” “我不需要你感谢的。我想办法帮你这个忙吧。你毕竟是我老师。不过她也是我老师,我这样做可就对不起她啦。”她笑道。 “万分感谢。”我真挚地说。 我离开了,没有收回那些钱。我在心里非常的感激这位值班医生。我相信她的家庭一定会很幸福,因为她能够理解男人的内心。 在外面的柜员机上取了点钱然后就开车离开了金山市。这是我的习惯,我身上没有钱的时候会感到心慌。 在回去的路上我分别给冉旭东和岳洪波打了电话。我约他们晚上一起吃饭。我觉得柳眉说的话很正确。 “你在省城?什么时候来的?”岳洪波问我道。 “来了几天了。太忙,没来得及给你联系。”我道歉地说。 “你现在在什么地方?我马上来见你。”他说。 我一怔,随即道:“一个小时后吧。我现在正在与别人谈事情。你说一个茶楼吧。一个小时后我们在那里碰头。” 他随即告诉了我一家茶楼的位置和名字。 在回省城的路上我一直在想一个问题,那就是我今天不去看曹小月是应该呢还是不应该? 本来自己的这个打算是在自己思考了很久拿定的主意,但是在今天,我却临时地改变了自己的主意。 或许我今天的这种改变是应该的,因为我确实不应该去打搅她现在的生活。她已经结婚了,她马上就要当母亲了。 可是,她真的幸福吗?我的心里忽然有了一种想要哭泣的冲动。 我和岳洪波在他说的那家茶楼见了面。陈莉也跟着岳洪波来了。 “你不大像话啊。到了省城也不给我打一个电话。”岳洪波埋怨我道。 “我不是已经给你打过了吗?”我笑道,“呵呵!对不起。我这次来主要是为了那几个项目。其中也包括铅锌矿的事情。” “怎么样?”岳洪波问道。 “没什么问题。现在我主要要做的就是加快审批的时间。所以我明天还得到丰华去一趟。”我回答说。 我没有在他面前提到自己与秦连富在一起的事情。这是因为陈莉在场。 “怎么样?你准备好资金了没有?”我问他。 他摇头叹道:“我的那些库存以及医院的帐款还一时间没法处理和收回。我现在正郁闷呢。” “那可就麻烦了。”我说道,“局据我现在分析,我以前给你讲的投资额度可能有些紧张。因为我们决定自己修那条路。我们要先期打造那里的投资环境。这样一来的话,政府就会提高招商的条件了。” “看来我是与这件事情无缘了。”他叹道。 我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情。 “我有两百万,我可以先放到你那里。”我随即对岳洪波说。 “真的?”他惊喜地道,“那你入股吧。我给你算成股份。” 我摇头道:“我要入股的话还不如到皮云龙的公司入股呢。他本来就是这个想法,但是我拒绝了。” “那你有什么条件?你说说。”他问我道。 “没什么条件。你拿去先用着吧。今后你资金上宽松后还给我就是了。”我笑道。 “这怎么好意思?”他说道。 我叹道:“我不帮你还去帮谁呢?对了,你到时候给写一张借条就是了。我可不想你今后还我钱的时候被别人看成是一笔贿赂款。” “海亮,谢谢你!我们真的很感激你。”陈莉在旁边动情地说。 “别那么客气。”我笑道。我的心里却在对她说:我曾经对不起岳洪波,也对不起你,我这只是一种偿还罢了。 “洪波,这笔钱你不要先想着还我。一定要等你资金宽松后再考虑还钱的事情。”我随即又道,“这笔钱现在在皮云龙的手上。是我以前做生意的利润。呵呵!你们放心,不是以前医院那事情的回扣,是我在另外一个项目上的股份。现在皮云龙已经收购了那个项目。所以这笔钱很干净。不干净的钱我也不会要的。这可是我一贯的原则。洪波,你还记得那次你做的那台核磁共振吗?秦连富当时给了我三十万。我不敢不要,但是我后来把那笔钱捐献给了一家敬老院了。” “海亮,看来我真的要重新认识你啊。”岳洪波叹道。 “我也是。我没有想到你这人居然还这么高尚。”陈莉也说。 我很是高兴,被别人这样夸奖自己总是会感到高兴的,但是我嘴里却在说道:“你们别这样表扬我啦,我会感到惭愧的。” “感到惭愧的应该是我们。”陈莉叹道。 “别说了。我明天就去给皮云龙讲。对了,多少时间了?我怎么感觉饿了?”我问道。 岳洪波看了看表,道:“难怪,已经到吃饭的时候了。海亮,今天你想吃什么?” “我安排。”我笑道,“说好了我安排的。” “到省城你可是客人呢。怎么能由你安排?”他坚决不同意。 “我可是公款。”我笑着说。 “就让他安排吧。我们也享受一下三江县副县长请客的滋味。”陈莉笑着说。 我不满地道:“好像我没有请你们吃过饭似的。” 他们俩“哈哈”大笑。 我决定就在我所住的那家酒店吃饭。我觉得那里方便。因为我估计今天自己会喝醉。 我即刻让小凌去安排好房间和菜品,同时给冉旭东和柳眉打了电话。我还特地吩咐柳眉叫上白军。 从茶楼出来的时候陈莉忽然拉住了我,她说她要告诉我一件事情。 岳洪波看了看我们笑了笑,独自离开了茶楼。 “什么事情?”我问陈莉。 “曹小月马上要生孩子了。就在最近几天。”她说。 “结婚生子,这是自然现象啊。”我淡淡地说。 她看着我,眼里的神情很复杂:“你难道一点都不关心她了?不过这样也好。 “以前的事情都过去了。”我的表情仍然淡淡的。 “我想要告诉你的倒不完全是这件事情。”陈莉继续地道,“你没发觉她生孩子太早了点吗?” 我忽然笑了:“三十多岁的人了,应该要有孩子了。”其实我明白她话中其他的意思。 “她才结婚多久?你不觉得奇怪?”她却不理会我的那句话。 “算啦,我不关心那些事情。”我叹道。 “有没有一种可能?她肚子里面的孩子是你的?”她问道。 “她的男人又不止我一个。谁说得清楚呢?”我悻悻地道。 陈莉摇头道:“我怎么觉得她的那孩子就是你的呢?” 我倒是有些奇怪了,“为什么这样说?” “我的感觉而已。”她回答。 “不说这件事情了,好吗?”我说道。 “哎!你们两个啊!”她开始不住地叹息。 其实我的内心已经在开始澎湃了。我想了想,说:“你如果方便的话就去问问她吧。如果真的是我的孩子的话我会负责的。不管她怎么样,孩子总是无辜的。” “我问不出口。你知道她的性格的。”陈莉摇头说。 我不再说话。 “我试试吧。”她最后说。 小凌安排得不错。他订了一间大大的包房。看来他懂得我的心思——请客就必须请得有面子。 196 ,最快更新医路官途 ! 冉旭东和柳眉来了,白军和他们俩一起。 “白警官,我一直说请你喝酒呢,你老不在。今天好啦,我一定要和你多喝几杯。”我笑着对白军说。 “你太客气。”白军笑道。 “这不是客气。我是在自己的内心感谢你的。”我真挚地对他说。 “你就不感谢我们俩?”柳眉不高兴地说。 “感谢,怎么能不感谢呢?不过这世道可真是变了啊,我这个当媒人的还要反过去感谢被做媒的那一对儿。看来今后我得停止这种亏本的买卖了。”我大笑道。 “贫吧,你就贫吧!”柳眉顿时笑了起来。 “凌县长,您看点些什么菜?”大家坐下后小凌过来问我。 我看了他一眼道:“点什么菜啊?来两盘咸菜,再来几瓶老白干,我们喝了就撤!” 小凌看着我笑。所有的人都笑。 “你去给他们一个标准,让他们配菜好啦。有特色就行。点菜很累,麻烦。”我随即说道,“对了,酒还是来茅台吧,但是一定要真。你是部队出来的,你应该可以识别。” “我识别不了。茅台可是首长们喝的。”小凌苦笑道。 “茅台酒的标签上面有识别号码,你发短信过去就知道了。”我对他说。 “万一是假的呢?”他问。 “那就喝五粮液,或者酒鬼酒,都可以的。”我有些不耐烦了,老说这样的事情似乎显得有些显摆。 不过大家都很高兴,喝起酒来就非常的热烈。陈莉和柳眉也在频频举杯。驾驶员小凌也在喝。因为我告诉他今天晚上可以不动车。 大家都很尽兴。我们边喝酒边谈及以前的那些令人高兴的往事。没有人去谈工作上面的事情。 因为我明天要到丰华,所以我拒绝了岳洪波提出的去卡拉和OK的提议。 “丰华市公安处我有一哥们,你那事情直接去找他就行了。这是他的电话。我已经给他说好了。他会注意保密的。”从酒店出来了冉旭东对我说。 我苦笑道:“现在已经保不了密了,别人一看张杰的资料就会明白的。不过尽量不扩大还是应该的。” 他点头。 我送他们上了车。在与白军道别的时候我感激地对他说:“白警官,以前的事情真的很很感激你。今后你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帮忙的话直接对我讲就是了。对了,有空的话到我们三江来玩吧。” “看来你还是对我很客气啊。你什么时候叫过他们冉警官和柳警官啊?”他笑着对我说,他的手却在指着冉旭东和柳眉。 我“哈哈”大笑:“那我叫你什么?” “就叫我白军就是了。”他笑道。 “行!”我说,心里顿时升起一股暖意。 他们离开了,但是我却发现岳洪波和陈莉还在那里站着。 “到我房间去坐坐?”我问他们道。 我发现自己自从与岳洪波产生了隔阂以后,即使在前些日子我们完全地消除了误会,但是我们之间却总是那么的客气。至少对于我自己是这样。 我曾经试图尽力地去想恢复我和他以前的那种亲密无间的关系,但是每当我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真的很难做到。特别是陈莉在场的时候。 我心里明白,那是因为我对他有着一种深深的愧意。每当我和岳洪波在一起的时候我总是会想到自己曾经与陈莉的那种关系,这让我实在不能再在他的面前随便如初了。 你都对别人的老婆那样了,你还在他面前那么随便的话,那还是人吗?至少我做不到那样。不过在这一点上面秦连富却可以做到,因为我发现那个狗日的竟然可以完全地不把那样的事情当做一回事情! 这究竟是一种本事呢还是他已经没有了羞愧之心? “你没喝醉吧?”岳洪波问我。 “差不多了。”我笑着摇头道。 “那你早点休息。”他说,“我就不上去了。” 我点头道:“也行。明天我还要坐很长时间的车呢。你放心吧,一会儿我就给皮总打电话。” “我不是那个意思。”他急忙道,“明亮啊,我觉得你现在似乎不大对劲。你总是带着一种愧疚的心态来对待我们。你这样做让我很难受。” “即使是在以前,如果你遇到了这样的困难,我也一样会帮助你的。”我笑道,“这里面不存在愧疚与不愧疚的事情。” “是吗?那就好。”他的神情顿时高兴了起来。 “当然。”我心里也觉得愉快。 “陈莉,你先回去。我和海亮好好聊聊。我都很久没有和他这样聊了。”岳洪波转身去对他老婆说。 “你们两个又准备去干什么事情?”陈莉不高兴地问道。 这一刻,我忽然有了一种奇异的感觉:仿佛陈莉不仅仅是岳洪波的老婆了。但是这个奇异的想法却仅仅在我心里产生一瞬的时间就被我自己责骂了下去。 “我们就聊聊。”岳洪波谄笑道。 “管得你们的!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去吧!”陈莉丢下一句话然后跑到街边打车去了。 岳洪波去看着陈莉的背影,一直到她上车、待出租车消失在我们的视线后才转过身来。“走,我们俩玩去!”他对我说,眼神里面怪怪的。 “玩什么?”我不忍拒绝他,我完全明白了他现在的意图——希望与我再回复到以前那种亲密的关系。 “你跟我到一个地方去就可以了?”他神秘地笑着说。 “夜总会?小姐?”我问道。 “我听说有一家夜总会最近来了几个洋妞。很不错的。”他说道,我熟悉的他以前的那种色色的表情出现在了他的脸上。 我心里觉得很愉快。不过我说道:“你知道的,我从来不找小姐的。我嫌她们脏。” “记得戴套子就是了。”他满不在乎地说。 “是这里的问题,不是下面的问题。”在我指了指自己的头。 他叹道:“你这老毛病怎么还是不改啊?” 我不禁大笑起来,“是我有毛病还是你有毛病啊?” “那你说怎么办?”他问我。 我说:“就我们俩去喝点吧,或者回去睡觉。” 他说:“好吧。” 其实我是知道的,他本来是试图通过那样的方式让我们的友情得到完全的恢复。不过,我觉得我们都不应该再像那样去做了。 “那笔钱你划到我同学岳洪波的账上去吧。他现在需要那笔钱。”我在电话上对皮云龙说。 “行。”他回答。 “我让他直接来与你联系。”我接着说。 “行。凌大哥,你起床可真够早的。我还得睡一会儿。”他说。 我笑道:“好啦,你继续睡吧。” “已经被你吵醒了。对了,我最近几天准备到三江去一趟。”他说。 “行。”我也只使用了一个字。 接下来给岳洪波打电话。我不想在车上的时候打这样的电话,因为驾驶员并不知道我的过去。 “你去找皮云龙吧,我已经给他讲了。对了,麻烦你给陈莉说说,让她去看看曹小月吧。毕竟她是我们同学。陈莉去看她方便一些。”我对岳洪波说。 “行。我给陈莉说说。”我没有告诉他曹小月已经生小孩的消息。 在去丰华的路上我给许达非打了一个电话。他说晚上请我吃饭的时候叫上发改委的负责人就是。 “我来请客吧。这是工作上的事情呢。”我说。 “也行。”他笑着说,“其实都一样。不就一顿饭的事情吗?” 我笑着说“是” 到达丰华的时候还早。我心里记挂着张杰的事情。在与冉旭东的那个哥们联系上后我直接前往戒毒所。在去戒毒所的路上我让小凌去买了两条软中华,因为我从冉旭东那里得知他的那个朋友喜欢抽烟。 戒毒所在丰华城边一处小山上面。这里相对与世隔绝。不过我感觉这个地方与监狱和精神病院没多大区别。 在戒毒所的大门前我与冉旭东的那个朋友见了面。 张杰的气色好多了,人也长胖了不少。 “效果还是很不错。”里面的医务人员对我说,“不过他还需要治疗一段时间,需要进一步地稳固治疗效果。” 我明白了他的意思。我问道:“还需要多少钱?” “至少还要五万。”他回答。 “没问题的。”我点头道。 张杰看着我,他看上去有些害怕的样子。 “好好配合医生吧。过去的事情都已经过去了。”我柔声地对他说。 “嗯。”他低头道。 “抬起头来看着我!”我对他这种状态很不满,“你应该有信心。你别忘了,你姐姐为了你都伤心透了!张杰,你是一个男人,你应该要有男人的样子!” 他抬起了头来,看着我说:“我会戒掉的!” “有什么要求就直接对这里的医生说,我让他们转告我。”我去拍了拍他的肩膀。 “嗯。”他答应着,眼神却又开始游离起来。 “现在有什么要求吗?”我感觉到了他的异常。 “她还好吗?蔡淼。”他在问我。 我心里顿时有些不悦了:“你别去管那个女人了。如果不是她的话你会像现在这个样子吗?” “你帮我问问她的情况,好吗?”他在恳求我。 “你别去管她了。我也不方便去问她。”我断然地拒绝了他。 197 ,最快更新医路官途 ! 他再次地低下了头。我感觉到了他对我的不满。 “那个王波现在仍然没被抓住,我担心他对你不利。你在这里面不是正安全吗?那个女人不值得你爱的。她会给你带来危险。”我柔声地对他道,“好好配合医生,早点出来。今后你想干什么你现在也可以开始着手考虑了。我会支持你的。” “嗯。”他低着头应答道,右脚尖在地上不住地画着圆圈。他的这个动作告诉了我,他并没有把我的话听进去。心理学的知识告诉我的这个信息。 我不便再责怪于他。 到戒毒所财务室去刷了卡后我就离开了。 “来得太急了,没什么准备。一点小意思。”我让小凌将那两条烟递给冉旭东的这个朋友,“我内弟的事情就麻烦你了。” “凌县长,您太客气了。您放心吧,我会随时来看他的。”他客气地说。 “看倒是不需要。”我说道,“麻烦你让医生随时告诉我他的情况就可以了。” 晚上吃饭的地方是许达非帮我订的,人也是他帮我请的。酒桌上面谈工作有一个好处——不需要多少时间。几句话就可以将事情说清楚了。但是在办公室谈工作就不一样了。办公室那地方好像就是天然的官僚之地似的,在那里谈工作太简洁了反而会被认为奇怪。 酒桌上可就不一样了。这时候的官员会豪爽许多。 今天也是这样。 发改委孟主任就一句话:“没说的。董市长都已经讲过了。许秘书长也出面了。我们随时办就是。” 我不住地道谢。然后开始喝酒。我们再也不谈工作上面的事情。 所有的话全部都在酒中。大家交流的是一种叫感情的东西,这似乎与工作没有了什么关系,大家似乎更看重对方的职务和地位。在这样的场合上大家很容易成为朋友。 其实大家心里都很明白,这种所谓的“朋友”关系最多也就是一种“熟人”关系而已。不过我心里还是很高兴的,因为我的目的达到了。 这其实也是一种官官相护。只不过不是护的短而已。 我没有想到的是,在这个地方我竟然还会碰上一位熟人。 “许秘书长,听说您也在这里吃饭,我特地来敬您一杯酒。啊?凌县长也在啊?难得啊。什么时候到丰华来的?”我们喝酒正酣的时候忽然进来了一个人。寿名山。 “寿主任,你也在这个地方吃饭啊?”许达非问道,却坐着没动。 “是啊。来了几位客人。”他笑着说。 “来,请坐。”我急忙站起来去招呼他,同时让服务员马上拿碗筷来。 虽然这个人曾经对我那样,但是他今天既然主动在与我打招呼,我也就没有不给他面子的理由了。何必呢?大家至少在表面上还是要过得去吧? 他坐下了。服务员在我的吩咐下急忙去给他倒酒。 “看来今天是凌县长做东啊。”他笑着对我说。 “还不是我们三江的事情。”我笑道,“我是专程来向市领导们汇报工作的呢。寿主任,你什么时候也回三江去关心、关心我们那里的教育啊?你现在可是我们的上级领导啊。” “最近太忙了。以后吧。”他笑道,随即端起酒杯去敬许达非,“许秘书长,我敬您。” 许达非微笑着点了点头然后喝下。 寿名山接下来去敬发改委主任。 然而让我想不到的是,他喝完了这两杯酒后竟然即刻就准备离开了。“我还得去陪我的那些客人,许秘书长,我过去了。”他对许达非说。他竟然没有看我一眼。 我即刻站了起来,对他说道:“寿主任,我还没敬你酒呢。” “我不和你喝酒。上次我和你喝酒结果喝出了那么大的事情。我不敢了。”他摇头说。 我没有觉得尴尬,因为他太过分了,他伤害的是他自己。 我不再理他,转身去端起酒杯继续敬许达非和发改委主任的酒。我的目的是不让许达非和发改委主任去与他说话,这样的话他就只能尴尬地离开。 他过分在前面,我已经仁至义尽。 “许秘书长,孟主任,来,我再敬您们一杯。我代表三江县人民感谢你们了!”我端起酒杯对他们俩说。 “应该的。我毕竟在三江县工作过嘛。我还是很有三江情节的。”许达非笑着对我说,不再去理会寿名山。 许达非和孟主任都喝下了。许达非在朝我怪怪地笑着。 门口处传来了关门声,寿名山出去了。 我正准备说话但是却被许达非制止住了,他指着包房的门对我笑了笑。我顿时明白了——他觉得寿名山现在肯定还在门外站着。 是的。肯定是这样。我赞同他的判断。 “服务员,麻烦你出去催一下我们的面块。”我大声地对服务员说。我估计自己的声音可以让外面的寿名山听到。 “这人就那素质。”许达非后来说。 “我没想到这样的人居然会当上教委副主任。”孟主任也说。 我心里很高兴。寿名山今天确实太过分了,他过分得有些傻了。 还好,今天晚上大家都还比较理智,酒也仅仅是适可而止。在与发改委孟主任道别后许达非约我去喝茶。 其实酒后喝茶并不好。那样对胃的损伤比较重。但是人的感觉却会很舒服,虽然仅仅是暂时性的。 我们经常这样。为了眼前的暂时舒服往往会伤害自己永久的健康。 很多官员不是这样吗?喝酒的目的是为了多交朋友、与上级或者同事能够不断地加深关系,但是他们总有退下去的那一天啊。很多人在退下后才发现自己全身已经是毛病,但是那时候后悔却已经晚了。不过在位的时候谁会这样去想? 官位越高,喝酒就会越少。其中的道理就在于此。 “那些地方出生的官员在骨子里面反感我们。”我们喝着茶、许达非对我说,“这个寿名山以前在我面前也那样。我当了县长后他才对我好了许多。” “不提他了。”我说道,“朱浩那件事情做得确实很过分。看来我以后是得提防他了。一直以来我都把他当成我的好朋友、好学长,但是我没有想到他会那样去做。” 我必须得将那件事情在许达非面前说清楚。 “是啊。”他叹道,“不过站在他的角度上来看还是应该可以理解的。因为他毕竟是本地人,他只能通过那样的方式去获取明天浩的信任。” 我严肃地道:“这可是做人的原则问题。他不应该利用我和你的关系来刺探我们之间的谈话内容。他这样做很过分。我不能容忍。” “他毕竟没有对你造成什么不好的影响。”他淡淡地道。 “但是他影响到了你。我不能容忍的是他利用了我。”我气愤地道。 “官场上面有时候就是要这样的。需要的时候必须得六亲不认。”他忽然笑了起来。 我摇头道:“至少我做不到。那样的话即使自己到了一定的位置也会感到心里不安的。” “官场与战场一样的残酷。有时候也是你死我活的斗争。仁慈者往往是最后的失败者。”他叹息道,“你和我以前一样,总是去坚守那种无聊的所谓的做人原则。” 我没有想到他会这样说。难道你会为了你自己去出卖董市长?我本来很想问他这句话的,但是我忍住了。 “无论怎么说,有些最基本的原则还是必须得坚守的。不然做官也就没有什么意思了。不管一个人到了什么样的位置,他首先得是一个人,一个有血有肉、有情感的人。”我说道,其实是在反对他的前面的话。 “也许你是对的。”他笑道,“我也只是感叹而已。如果真的要让我那样冷酷无情的话我也想还真的做不到呢。” “我相信。”我释怀地笑了。 “你还是要考虑你的组织问题。从政的人不入党的话是很难有什么前途的。比如你,在地方上你是根本不可能当上正职的,甚至连常委也进入不了。”他接下来对我说。 我摇头道:“许秘书长,我这人以前受家庭的影响太重了。我总认为入党时一件神圣的事情。我姑且不说我自己离党员的条件还差得很远,如果我单纯地是为了个人的前途去考虑那件事情的话我就觉得自己的动机不纯了。” “幼稚。”他指了指我然后说。 我苦笑。是的,在这件事情上面我可能是一种幼稚。但是,我有时候在理想上面的坚守却非常的顽固。我自己心里完全明白自己在这个问题上的真实想法——如果自己对自己认为神圣的事情都可以突破自己的坚守的话,我将不知道自己今后会走向哪一步。 “不过,你不入党也有好处。”许达非接着说,“民主党派人士在官场上可以走捷径。这是现在的大趋势。” 我摇头道:“我不是那意思。我只是觉得自己还不合格。” “哈哈!难得。”他看着我大笑。 回到宾馆后即刻给晶晶打了一个电话。我告诉她张杰的情况。“看上去很好。人也长胖了不少。不过他有些自卑。”我对她说。没给她讲张杰还在想着蔡淼的事情。 晶晶在电话里面哭了。 198 ,最快更新医路官途 ! “你放心吧。他会好起来的。我回来后与你商量今后给他安排一件什么事情做。”我急忙安慰她。 “我是高兴。”晶晶抽泣着说,“凌老师,我是高兴。” “你别太激动了,这样对孩子不好。”我柔声地道。 “嗯。”她说。 “我明天一早就回来。”我说,“我亲自给你做一次检查。” “嗯。我做了B超了。他们悄悄告诉我说是一个儿子呢。”她在电话里面笑了。 “你是学医的。B超的结果并不能说明一切。晶晶,你生儿子或者女儿我都会喜欢的。只要孩子健康。” “嗯。我知道。”她说。 “妈妈还好吧?”我问道。 “她很好。不过我发现她最近经常去爸爸的墓地。一去就是半天。”她回答说。 “你问过她吗?她去那里干什么?”我忽然担心起来。 “我不好问。你回来了自己去问她吧。”她说,“不过我看她平常还是蛮高兴的样子。” 我的心里顿时有了一种担心。 上次从丰华回三江的路太糟糕了。我让小凌去走另外一条路——从一个地方斜插到云阴。这样的话虽然路程远了一些,但是所花费的时间可能差不多。不过我觉得这样会安全许多。 下午三点过的时候我们到达了云阴地界。这时候我忽然想起了张杰对我说的那件事情。 我犹豫了一会儿。但是有一点我很清楚,那就是我接下来的这个决定不仅仅完全是因为张杰的缘故。 给皮云龙打了一个电话。“你接手云阴这个矿后这里是谁在负责?我现在正在云阴,我想找他帮我个忙。” “我让他马上与你联系。”皮云龙的回复很简单。 我认识他。他是九阳药业的副总张大海。我和范其然第一次到白鹤山庄去的时候就是他迎候的我们。不过今天我开始见到他的时候却忘记了他的名字。 “凌县长。您好。您还记得我吗?张大海。”他很伶俐。我顿时将他的身份回忆了起来。“张总,你好。” “听我们皮总说您有事情找我。他吩咐我说让我尽一切努力帮助您。”他接着说。 我笑道:“皮总总是这么客气。不过我的事情不是很大。张总,是这么一件事情。你们接手的这个矿前面的老板不是叫王波吗?他有个女友叫蔡淼的。我想见见她。麻烦你帮我叫来好吗?” “这个女人啊。”他却在那里摇头。 我心里一沉,难道…… “她消失了。我本来也准备找她的。可是她却忽然不见了。”张大海说。 我心里忽然一动,“是皮总要找她吧?” 他不说话。 我顿时明白了,皮云龙找她也许是奉了钟野云的指示。 “她什么时候不见了的?”我问道。 “就这几天的事情。忽然就不见了。”张大海回答道。 蔡淼消失了。我感觉这件事情肯定与王波有关系。 皮云龙肯定不知道这件事情其中最关键的地方。我即刻朝他拨打了一个电话过去:“皮总,我在云阴。我准备来见一见蔡淼。就是王波的那个女朋友。” “见到了吗?”他问道。 “怎么可能见得到呢?皮总,是不是你派人把她关起来了?你可要注意哦,如果真的是那样的话,你可就是非法拘禁啊。”我问他道。这是我的一种试探。 “真的的不是我。我也一直在派人找她。”他急忙回答道。 “真的不是你?我还以为是你把她关了起来、以此来引诱王波出现呢。”我直接说出了自己的怀疑。 “真的不是我。”他在电话里面信誓旦旦。 不过我还是有些怀疑:“兄弟,如果真的不是你抓的她的话,王波被发现的机会就会更大一些了。” “凌大哥,你怎么不相信我呢?你说说,为什么那样说?”他的声音有些着急。 我心想,告诉你就等于告诉了钟野云。不过我还是得问问:“你寻找蔡淼是钟书记的意思吧?” “是的。”他回答得倒是很干脆。 “我告诉你吧,那个蔡淼吸毒。如果她是被王波带走的的话,王波就一定会去给她寻找毒品。这可是一条很重要的线索。” “哦?这样啊。”他说道,“那么你认为他们现在最可能在什么地方?” “你觉得什么地方最容易搞到毒品?”我反问他道。 “那他必须得有钱。”他说道。 我赞同他的说法:“同时能够搞到钱、又能够买到毒品的地方会是在什么地方?”我问他。 “不知道。”他回答说。 我思考着,回答道:“如果仅仅是从安全的角度来考虑,深山里面是他目前最可能呆的地方。但是他既然已经出来寻找蔡淼并把她带走了,那么这就表明他是在冒险。可是,他为什么会冒险呢?我认为他是已经按捺不住躲藏的寂寞了,他想见他的女朋友一面。我可以肯定地说,在此之前他一定悄悄地去见过他的孩子们一面。或者是远远的去看过他们。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么他现在最可能到的地方就是省城。在那么大一座城市里面,随处都可以是他隐藏的地方。其实一直以来我们队他在省城的情况并不了解。比如他有多少处房产?他和哪些人有联系?等等情况我们都不了解。不过我觉得有一个人应该知道得多一些,那就是钱小如。” “你说得太对了。”他说道,“我马上在你说的那个范围内去寻找他。” “你怎么寻找?”我很诧异,心想这可是警察才能够办到的事情啊。 “凌大哥,这样的事情我办起来可比警察们要容易一些。因为我认识省城一些黑道上面的人物。只有他们才能够通过毒品买卖的渠道找到他。”他笑道。 我心里顿时明白了。 不过,在我从云阴到三江的路上心里一直不踏实,总觉得心里慌慌的,但是却又抓不到那种慌乱的感觉来自哪里。 回到家里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母亲已经做好了晚饭。晶晶的腹部已经隆起得有些明显了。我惊讶于才几天的时间里面她的腹部竟然已经有了这么大的变化。我想这一定是因为自己几天没有看到她的缘故。 一个人是很难发现天天与自己在一起的人的身体变化的。我们在很久没有见到某个人的时候就会立即判断出这个人是胖了还是瘦了,但是却不能去发现天天和自己在一起的人的某些细微的变化。 “你身上还在发软吗?”我问晶晶。 “看到你回来了就不了。”她笑着说。 我顿时笑了。看来她这仅仅是一种心理上的反应。 最近我一定尽量少出差,一定在家里多陪陪她。我在心里对自己说道。 第二天一大早就直接前往明天浩的办公室,向他汇报我这次到省城和丰华市去的情况。 “很不错。这个进度我很满意。”听完了我的汇报后,他高兴地道。 “明书记,我爱人正怀孕,我想今后一些具体的接洽工作还是让下面的专人去跑吧。我得抽时间和精力去调研文教和卫生方面的工作。”接下来我向他请求道。 “是啊。你确实有具体的困难。这样吧,你还是先去给叶县长讲讲,我碰到他的时候也给他说说。”他对我的这个请求很理解,我不住道谢。 “闵成钢的事情在我们三江造成了极坏的影响。不知道是什么人居然将这件事情捅到了市委去了,这让我们很被动。”他说。 我也觉得有些诧异,问道:“谁会这样做呢?” “你到丰华市的时候没对人说起过这件事情吧?”他问我道。 我心里极不舒服:“明书记,我可以用自己的人格担保,我绝对没有在市里面与任何人谈及过这件事情。我在市里面的时候就是让许秘书长约了市发改委的孟主任吃了一顿晚餐。在晚餐的时候还正巧碰上了寿名山。这个寿名山还在那个场合上让我难堪了呢。”我回答道,心里认为刚才明天浩对我的怀疑来自于寿名山的可能性极大。 “哦?你说说。究竟怎么回事情?”他问道。 于是我将当时吃饭遇见寿名山的情况讲述了一遍,然后说道:“明书记,说实在的,我到现在为止也没弄明白自己究竟在什么地方得罪了他,可是他却三番五次的那样对待我。我真是没搞明白!” “算啦。大家都说曾经在一起工作过的同志。”明天浩叹道。 “但是,我在市里面的时候真的没有提及过闵成钢的事情。闵成钢在省城出事后我还通过私人关系去把他领了出来。明书记,您想想,我一个副县长,在派出所去捞一个嫖娼的下属,这本身就影响很不好了,我怎么可能还会去将这件事情扩大呢?”我接着又说道。 “我相信不是你。”他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你不会那样去做的。我相信你。” “如果车县长也这样想的话,那我今后可就无法开展工作了。”我说出了自己的担忧。 他不说话。 我准备离开:“明书记,我只想把自己分管的事情干好。这也是您安排给我的任务。至于其它的事情,我相信组织上自有公道。” “车县长不会的。”他最后说。 我顿时就放心了许多。他的这句话至少表明了他的态度,同时还给了我一个暗示:他会去找车铭谈这件事情。 回到政府办公室后就直接去给叶小平汇报了工作。我再次地提及了自己家庭的困难。 “让你下面的分管部门的人去办那些事情吧。这件事情刚才明书记已经给我打电话了。凌县长,你辛苦了。”叶小平对我说。 “工作倒是没什么。我这人其它的优点没有,但是干事情还是不含糊的。”我觉得自己完全没有必要再这件事情上面谦虚。 中午回到家的时候屋里空无一人。我急忙给晶晶打了一个电话过去。 “我正在回家的路上呢。今天的这台手术时间长了一点。”她回答说。 “妈怎么没在家呢?”我问道。 “是不是又到爸的墓地去啦?”她回答说。 我心想着完全可能。 “你自己回家后做点吃的,我马上去找她。”我对晶晶说道,心想今天我一定得去和妈妈好好谈谈。 给卫生局吴局长要了他们的那辆越野车后我就急匆匆地朝父亲的墓地处赶去。 如今时值初夏,山上的草木葱葱,到处一片生机盎然的景象。不过让我感到失望的是,远远的我就发现父亲的墓地处却是空无一人。 我让驾驶员将车停下,然后独自一人朝父亲的墓地走去。父亲的墓被打扫得很干净,我明白这个母亲经常来这里的缘故。 在父亲的墓前跪了下去,可是,就这时候手机却忽然响了起来。 “凌县长,你母亲正和我在一起呢。”听到电话里面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顿时大惊! 199 ,最快更新医路官途 ! “王总,我可没有对你怎样过啊?即使你要找我的话,你也应该直接与我联系才是,干嘛把我母亲叫了去?王总,你我亲如兄弟,你怎么能干这样的事情呢?”我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和,不至于惹怒了他。 “凌老弟,我也是没办法啊。现在我被警察通缉,急需要钱,你说我去找谁好呢?”他在电话里面笑着说,“我是相信你才这样做的,我相信你不会出卖我。” 我心里大怒:你相信我?他妈的有你这么相信的吗?! “你放心,你母亲和我聊天聊得正欢快呢。我可没有一点伤害她的意思。对了,我还告诉她说蔡淼是她儿媳妇弟弟的女朋友呢。这不?她们俩也正聊得高兴呢。”他继续在说。 “你在什么地方?你要我做什么?”我不想过多与他在语言上纠缠。 “你身上有多少现金?带卡了吗?”他问我道。 我顿时明白他的目的了,即刻就回答道:“现金只有几千块钱。卡上也就有那么二十来万吧?” “够了。你马上过来。我在你父亲墓地下面的这家农舍里面。”他回答,“你马上下来,不要去和驾驶员交谈,或者你马上叫他回去。记住,别给他打电话!” 我没有任何的办法。只好大声对驾驶员叫道:“你回去吧。我今天要在这里呆一会儿。” 我已经看到了王波说的那家农舍,它就在距离我父亲墓地不远处的地方。我相信,刚才自己对驾驶员讲的话王波在下面那家农舍里面听得很清楚了。我不敢对驾驶员有任何的暗示,我不可能用母亲的安全去冒险。 “我等您。”驾驶员却在说。 “不要等我了。我还早。你先回去吧,我回去的时候叫我的驾驶员来就是了。”我对驾驶员有些生气。 他开车离开了,也许是听到了我话语中的不耐烦。 心里惴惴地朝那家农舍走去。 “凌县长,欢迎!”远远的就看见王波站在小院前面的坝子处,正朝着我在笑着。眼前的他消瘦了许多。 “我母亲呢?”我问他。 “在屋里面。”他回答说,“刚吃了饭,可能困了,正在睡觉呢。” 我大惊:“你对她干了什么?” 他却仍然在笑,“刚才她和蔡淼还聊得好好的。她是你的母亲,也就像是我的母亲一样。我不会伤害她老人家的。我只不过是在她吃的饭菜里面悄悄地放了几颗安眠药。” “王总,你有什么事情就直接给我讲就是了,何必采用这样的方式呢?”我“哼”了一声道。 他叹息着说道:“凌县长,我这可是为了保护你啊。你是政府官员,我是被通缉的罪犯。如果我找你的事情被别人知道了的话可就对你极为不利了。你说是吧?” “这家农户和你什么关系?”我忽然想到了这个问题,“他们人呢?” “我给了他们一千元钱,租用了他这里一天。”他回答。 我很是奇怪:“你怎么就知道我今天要到这地方来?” “你一定会来的。”他在对着我微笑。 我很担心母亲。急忙从身上拿出了我所有的现金,还有那张卡,同时告诉了他我的密码。 “你这人我知道,身上会随时放一些钱的。凌老弟,虽然我是在找你借钱,但是我可能没有机会还给你了。”他接过了我给他的所有现金和那张卡,说道。 我苦笑着说道:“反正这些钱也是你给我的。你拿去好啦。不过你赶快离开这里吧,离开江南省,离开得越远越好。王总,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东西比自己的生命更重要。” “你这话我认同。不过……算了,我不说了。凌县长,我对你只有一个请求,我希望你在我离开后三到四个小时以后再报案。好吗?”他说道。 我摇头道:“我不会报案的。你走吧。我们毕竟朋友过一场。” “蔡淼!”他转头对屋内叫道。 蔡淼出来了,她看上去有些苍白。 “我母亲怎么样了?”我问她道。 “在里面休息。”她回答道,眼睛没有看我。 王波朝我伸出手来,“我走了。凌县长,张杰的事情我就不计较了。再见!” “我们还会再见吗?”我只好伸出手去与他的手握在了一起,“别再回来了。” “但愿如此。”他大笑着离开了。蔡淼跟在他的身后。 “今后方便的时候我会去看望你的孩子们的。”我对着他的背影说。 “你不要去看他们。如果他们长大了,你有那个能力的话,帮他们一把吧。”他没有转身。 我急忙朝屋内跑了进去。 农家的房屋设计有些问题,进到屋子里面后我发现光线不怎么好。里面黑黑的,看不大清楚里面的情况。虽然我在心里相信王波不会伤害母亲,但是我心里却依然在害怕。 “妈!”我大声地叫道。我自己也能够听到自己的声音在颤抖。 没有回应。我的心里更加地害怕了。 暗适应的时间很短,我找到了电灯的开关。我看见了,母亲正躺在那张床上。 “妈!”我跑过去摇晃着她的身体。 “我怎么睡着了?”谢天谢地,我终于听到了母亲的说话声。 “妈,快起来,我们回家。”我急忙道。 “那姑娘呢?”母亲在问。 “妈,今天的这件事情你千万不要对任何人讲。好吗?”母亲在半小时后完全清醒了过来,我随即扶着她,缓缓地朝山上走去。 “为什么?”母亲问道。 “那人是逃犯。”我必须得告诉母亲真相。 “什么!”母亲的身体忽然一哆嗦。 “妈,都已经过去了。还好,他对我没有什么恶意。但是这件事情必须得保密,不然你儿子我可就犯了包庇罪了。”我说道。 “究竟怎么回事情?”母亲停住了脚步,她问我道。 “这人是我以前的一位朋友,但是他犯了罪。他从监狱里面跑出来了。”我简单地说明了一下情况。 “不行,你得马上去告诉警察。我可不能让你干犯法的事情。”母亲说道。 “妈,晶晶的弟弟得罪过这个人。我可不能再去惹他了。不然晶晶和她弟弟就会很危险。妈,如果今后有人问起这件事情的话,你可坚决不要承认啊。”我急忙地道。 “万一那人被抓住了呢?万一到时候他把你供出来了怎么办啊?”母亲说。 我顿时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关键的是他拿了我的卡,今后很可能会从那张卡上追查到今天的事情。除非他取完了里面的钱后扔掉了它。但是他没有我的身份证,他只能一点、一点地去从柜员机上面去取,这会花费他很长的时间。 我相信他一定不会自己去取的,他会让蔡淼去做那件事情。 母亲不再说话。我随即去给小凌打电话,我让他来接我。我和母亲从山上下去不需要多少的时间。 在下山的路上我一再叮嘱母亲不要对晶晶讲今天的事情。母亲叹息着答应了。 我没有去警,直接给皮云龙打了一个电话:“他来找我了。王波。” “什么?!”他很惊讶。 “才走了。拿了我的钱。他挟持了我母亲。”我接着说。 “这件事情你不要对任何人讲。”他说道。 “可是,他拿走了我的银行卡。”我说,我相信他明白我的意思。 “那可就麻烦了。”他说道,“那你最好还是报警吧。马上。” 我想了想,说:“你还是将这件事情对钟讲一下吧。” 小凌到了。 “送我们到公安局去。”我对驾驶员说。 “凌县长,您到那里去干什么?”小凌惊讶地问道。 “小亮,你想好啦?”母亲在问我。 “报案。”我对小凌说。现在我已经清醒了,刚才我和母亲商量的那一切毫无用处。 在去公安局的车上我给明天浩打了一个电话,我告诉了他今天所发生的一切。 “我现在正在去县公安局的路上。”我最后对他说。 “你做得对。”他说。 对不起了,王波。我在心里对他说。我知道,我的那张卡对王波将是一件致命的武器。 公安局的动作极快,他们很快就到银行去对我那张卡进行了处理。然而公安局却失望了,因为那张卡上面的钱已经被取光。取钱的地点就在三江县城的一家银行。 “他没有我的身份证,怎么可以取到钱呢?”我很是惊讶。 “可能是他早就伪造了一个你的身份证。”公安局的人告诉我说。 “那他现在就一定还在三江。”我说。 “我们正在对全城进行搜捕。”公安局长道。 我忽然紧张了起来,急忙去给晶晶打电话。 200 ,最快更新医路官途 ! “你在哪里?”听到了她的声音后我顿时安心了。 “在医院呢。”她回答。 “你什么地方都不要去,任何人也不要去见。就在科室里面等我。”我急忙道。 “出了什么事情了?”她问。 “王波到三江来了。”我不得不告诉她。 忽然听到了她惊叫的声音,我再次紧张了起来:“怎么啦?” “没什么。我感到紧张而已。”她回答说。 “听我的话。我马上过来。”我急忙说着就朝医院赶去,公安局长派了两名警察跟着我。 在麻醉科见到了晶晶后我顿时才放下心来。 我在心里奇怪于王波取钱的速度。他似乎早就计划好了一切。 我发现自己并不了解他。但是有一点我心里明白,那就是我其实一直在心里就看不起他。在我的心中,他就是一个暴发户而已。在需要的时候我总是想也不想地就将他出卖与放弃。今天,我为了自己今后可能会出现的麻烦,我再次将他出卖。 我没有觉得自己很卑鄙,我认为这是我们国家法律上面的一个问题——如果某个人的儿子是罪犯,他悄悄潜回了家里,那么当父亲的就必须得将他扭送到公安机关。否则就是犯罪,就会犯窝藏罪。亲情、伦理与法律,人们将如何选择? 王波不是我的至亲,我完全没有必要为他去冒这个风险。其实在我的内心之中,我很希望他能够尽快被抓获。其实我在内心对王波有着一种深深的恐惧。 在警察的护送下我们回到了家里。 “我会派警员在你家楼下保护你们。”公安局长对我说,“这也是明书记的指示。” 我连声道谢。心里对明天浩充满着一种感激之情。 本来想瞒住晶晶这件事情的。但是事情的发展却已经变得不可能了。 “妈,今天究竟是怎么回事情?您给我们讲讲。”我当着晶晶的面问母亲道。 “刚才公安局的人都已经问过我了。”母亲说。 “可是您还没有对我说过啊?”我说道,“您最近为什么老是往父亲的墓地跑啊?那个人肯定是掌握了您的规律后才到那里去找您的。” “我就说想每天去告诉你爸晶晶怀孩子的情况。我要让他跟我一起高兴。”母亲说,面色中带着一种愧意。 我在心里叹息着。我说道:“妈,爸要是在天有灵的话,他会随时知道一切的。您完全用不着每天往山上跑啊?” “是啊。我知道。可是我总觉得自己在他的墓前说话他才能听见似的。”母亲说。 “凌老师,你不要责怪妈了。”晶晶在旁边忽然哭泣了起来。 我不再说话。 “今天我正在你爸爸的坟前说着话呢,结果那个人就来了。他对我说:你媳妇弟弟的女朋友来了,她说她要见你。我听了很高兴,忙问他人在什么地方。那个人就告诉我说就在山下的那户人家里面。于是我就跟他去了。结果我在那里真的看到了那个姑娘。我发现那姑娘长得蛮漂亮的,说话也很好听。我和她在那里聊得很开心。后来还和他们一起在那里煮了一顿饭来吃。我刚吃完饭就感觉瞌睡得很,结果我就睡着了。”母亲接着告诉了我她今天遇到的情况。 我发现老人有时候处理事情真的像小孩子一样的单纯。但是我现在却不便于再去责怪于她了。 “妈,事情都过去了。”晶晶在旁边安慰道。 我终于明白了为什么那些骗子为什么会专门去瞄准老人们行骗的原因了。想到这里,我忽然想到了一件事情,“妈,那个人找你要钱没有?” “没有。”母亲说,“我身上能有多少钱呢?我的那些卡啊什么的全部放在家里呢。” 我顿时放下心来。 “小亮,我看我还是将家里的钱给晶晶保管吧,我发现我现在真的有些老年痴呆了。”看来母亲也感觉到了她今天的轻信。 “不用的。妈。”晶晶急忙说。 我叹息道:“这样也好。妈,您以后就不要再操心家里的事情了。” “凌老师!”晶晶大声地阻止我道。 “妈,我没有其他什么意思。钱嘛,有就用,没有就少用。我是担心您万一哪天掉了钱后想不开呢。”我对母亲说。 “我知道的。”母亲忽然笑了起来,“如果我真的哪一天将家里的那些钱整掉了的话我肯定会想不开的。” “这样吧。”我想了想说,“妈,您还是留一部分钱在您那里,分一部分给晶晶管就是了。万一哪天真的掉了也不至于什么也没有了。” 母亲高兴地答应了。 “幸好张杰在戒毒所里面,不然这次的事情可就难说了。”睡到床上后晶晶对我说,“凌老师,你说这是不是运气啊?” 我在心里暗自好笑:都吸上毒了,还说是运气! 手机响了起来。 “抓到了吗?”电话里面传来了钟野云的声音。 “没有。”我苦笑着回答,同时朝晶晶做了一个手势。 “他从你那里拿走了多少钱?” “加上那张卡,一共二十来万。” “你可真有钱的啊。”对方在笑。 我:“……” “你认为他现在在什么地方?他怎么会那么快就逃离了三江的呢?”他在问。 “他肯定是带了车的。对了,他肯定是骑的摩托。我想起来了,在我父亲墓地不远的地方好像有一辆摩托车!”我忽然想起来了。是的,我好像有这样一个印象,只不过我一直没有在自己的脑海里面显现那个影像罢了。现在我忽然想起来了。 当时我下车的时候好像看到了那辆摩托一眼,不过它给我留下的印象极浅,因为我当时的心思完全不在那东西上面。或许我当时仅仅把它当成了周围的某个农民的了。不够现在我却猛然间醒悟了过来。 “摩托车。”钟野云说道,语气低沉,“那玩意可能够到达很多的地方啊。汽车到不了的地方它也可以去的。” “是啊。”我的大脑里面已经一片混乱了。等我清醒过来的时候却听到了手机里面传来了一阵忙音。 有一点我很奇怪:钟野云似乎太关心王波的事情了…… 由于闵成钢被免了职,但是却又一时间找不到合适的人选,所以我就暂时性地兼任了招商局局长。 还好,文教和卫生口的工作比较平稳。因为自己的精力有限,所以我暂时对其他部门的工作没有大的改革举措。 终于等到了那位医生的电话。她告诉了我那消息后,我反而地没有了任何的激动,心里只有伤感。 “需要我把化验单给你吗?”对方问我。 “麻烦你把它销毁了吧。谢谢你。”我对她说。 “这……”她似乎没想到我会这样做。 “我会感谢你的。麻烦你按照我说的去做好吗?”我在恳求于她。 “好吧。”她终于答应了。 半年后。 王波仍然没有被抓获,他仿佛已经从这个世界消失。 张杰已经从戒毒中心回到了三江。因为家里太过狭窄,我不得不去买了一套三室一厅的住房。我在省城的那两套房子已经被卖掉了,目前只留下了颜晓曾经住过的那一套。我舍不得卖掉它。 旧城改造和铅锌矿项目的所有手续已经办理完全;三江县人民医院新大楼的项目也已经开始动工。 晶晶的预产期就在最近几天,她已经住进了三江县人民医院的产科。我可以从晶晶的腹部表面明显地看到孩子在晶晶的肚子里面活动的情况。 “哎哟!这孩子,真调皮!你看他又在蹬我。”晶晶的肚皮的表面在像波浪一般地起伏,这个孩子在给晶晶带来痛苦的同时也带着一份喜悦。 在最近一次的政府常务会议上主要讨论了这样几个议题:一是三江的旧城改造和矿产资源招商引资的问题;二是关于大力加强三江县基础设施建设的问题,在最近几年内三江县将完成市内以及三江与周边地区的交通道路改造工程。 皮云龙的公司已经正式入驻三江。他现在已经是一家集团公司了。公司涉及范围包括医药、房地产、矿产等。皮云龙在三江的旧城改造项目上采用了与其它地方不一样的方式——他先期投入了大量的资金进行步行街公共设施的打造。这样一来,以前对他独家实施改造项目有意见的人便不再多言了,与此同时,公共设施的改造对他下一步的开发增加了更多的增值空间。 201 ,最快更新医路官途 ! 雄厚的资金支持以及过人的智慧即将造就一位年轻的亿万富翁。 晶晶与其他人不同。 很多的孕妇总是希望自己能够自然生产,但是她却坚决要求做破腹产手术。我告诉她,自然生产的孩子的抵抗力会比破腹产孩子的强许多,因为孩子在通过产道的时候会获得许多的抗体。 “我都知道。”她说,“我自学了这方面所有的知识。” 我更加地不解了,“那是为什么呢?是不是你怕痛?” “不是。开刀还不是会很痛。麻药过后也会很痛的。”她摇头道。 “那是为什么呢?”我很好奇。 “破腹产不会影响我们今后的生活。”她娇羞地回答。 我顿时明白了。心里不禁汗颜。 自然生产过程中孩子在经过产道后会造成孕妇产道的松弛,这会极大地影响到今后的夫妻生活,在今后的夫妻生活中,男性方面会因为女性的松弛而慢慢地失去对性的兴趣。 晶晶非得要破腹产的原因其实是她担心我在今后再次步入以前的错误。 可惜我不能亲自去给她做手术。她是我的妻子,我亲自给她做手术的话会产生心理上的恐惧,因为太过关心也容易产生手术上的失误。所以,在一般情况下医生是不会去给自己的亲属做手术的。 不过破腹产是一项并不复杂的手术,在县市级医院完成这样的手术并不困难。 几天后的一个晚上她就发作了,她被推进了手术室。我和母亲,还有张杰在手术室外面等候。 我没有进去,我不想让做手术的医生紧张。 手术做了接近两个小时。我终于感受到了作为家属的那种紧张情绪。 “凌县长,张医生生了。是一个男孩,很漂亮。”一位护士兴冲冲地出来对我说。 “晶晶呢?她怎么样了?”我急忙问道。 护士笑道:“母子平安。” 母亲和张杰都很高兴。母亲尤其激动。 孩子被抱了出来。我看着他的模样竟然呆住了。孩子长得太像自己,他的鼻子棱角分明,眼睛大大的像我和晶晶的样子。我首先去看孩子的手指和脚趾,我心里惶恐着担心它们没有分开……还好,很正常。 母亲却去解开了捆绑在孩子身上的尿不湿,当她看见孩子裆部的那个小小的代表着性别的部件的时候,她的脸上顿时笑开了花。 “妈,快给他穿上,免得他撒尿什么的。对了,您最近可千万不要一个人独自到父亲的墓地去啊,您要去的话叫上我。”我急忙对母亲说。 母亲连声答应,高兴得流出了眼泪。 孩子的名字晶晶早在梦中都给他取好了。凌月朗,小名叫朗朗。他名字的中间有一个“月”字,这让我时不时会出现心灵上的悸动。 “朗朗,你这名字可是观音菩萨给你取的哦,你可要健康才是啊。”晶晶最喜欢对孩子说的就是这句话了。 我哭笑不得。 不过我发现晶晶的变化很大,她现在似乎除了孩子之外就没有了她关心的事情了。当上了母亲的她有着不一样的美丽。 在秦连富的帮助下岳洪波顺利地拿到了一个矿。虽然秦连富已经调到了一个地方去任副市长,但是他在省国土局仍然有一定的权力,这其实是一种权力的延伸效应。 不过岳洪波的运气确实很好,因为我们三江本地的人都还没有意识到这个矿在未来的前景,所以岳洪波并没有遇到多大的竞争,短短几轮竞价后他就拿到了这个项目。 在与岳洪波商量后,我将张杰安排到了他的公司里面去上班。张杰自己也愿意,因为这是他最熟悉的工作。 我其实不大担心张杰的工作能力,我担心的是他克制不住自己、会再次吸食毒品。戒毒并不十分困难,最困难的是如何不让他复吸。这里面不但包括环境的因素,而且还有很大的心理依赖因素。 对此,我吩咐岳洪波一定要随时注意他的情况。 “他还很不错。海亮,我还真得感谢你,你让张杰来帮我,我可轻松许多了,我很多东西其实都不懂的,但是他却非常熟悉。要不是他的话,我可就要花费很多的时间和钱了。到时候我一定要好好奖励他。”过了一段时间后,岳洪波高兴地跑来对我说。 我心里也很高兴:“我本来就是考虑到他熟悉这个方面的工作才把他交给你的。不过你可不能多给他钱,我担心……” “你放心好了。我最近一段时间都在仔细地观察他,没有发现他有什么问题。”岳洪波笑着说。 “你奖励他最好奖励股份。”我却坚持自己的观点。 “把你的那部分也折算成股份吧。”他说。 “那可不行。我们早就说好了的。”我坚决反对。 他叹息道:“你这人……” “这是我的原则。没商量的余地。”我说。 我以前的分析是正确的。岳洪波的矿刚刚完成了设备上的配置、正准备开采的时候,市场上的矿石价格就出现了猛涨。三江县的矿山招商工作也同时出现了一派欣欣向荣的局面。 与此同时,我也不再兼任招商局局长的职务,明天浩考虑了新的人选去担任那个职务。 朱浩最近一段时间也非常繁忙,他这个交通局局长整天都在喝酒应酬,因为全县的交通修建任务异常繁重。 有一天他给我打来了电话,邀请我去与他一道吃晚饭。我也觉得很久没有和他在一起了,于是就高兴地答应了他的邀请。 让我感到高兴的是,吃饭的就我们两个人。 几样菜,一瓶酒。 “师弟,我们俩很久没在一起了。你爱人生孩子你也不请客办席,我可没机会来与你好好喝几杯。”坐下后他责怪我说。 “上次我结婚、母亲生病那两件事情还差点让我下不了台,我怎么敢再次请客啊?”我叹息着说。 “是啊。”他点头道。 “听说你成天都在外面喝酒。你可要注意身体啊。”我关心地对他说。 “哎!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他叹道。 “据说来请你喝酒的都是一些大老板。老朱啊,你现在那工作可是一个敏感的部门,你可千万要注意。”我提醒他道。 他点头道:“我会注意的。”不过我感觉他有些漫不经心的样子。 “师弟,你是不是一直都对我有意见?”他忽然问我,“上次许秘书长的事情我也是没办法。明书记非得要问我,我不说也不行啊。” 我默然不语。 “师弟,你不知道啊,我这当哥哥的也很难处呢。你说我能怎么办啊?一边是你,一边是明书记,我真是没办法啊。”他继续地道。 “不说了。我理解。”我还能说什么? “那就好。”他很高兴了。 虽然我们俩喝了不少的酒,但是我始终控制着自己不去与他谈及那些敏感的话题。 “皮总的旧城改造已经开始了,你到时候注意地段就是了。我会帮你去给他打招呼的。”我最后对他说。 “算了,我觉得在三江这地方还是要稳妥一些的好。”他却即刻回绝了我。 我感到有些意外,同时也暗暗松了一口气。说实话,我根本就不想去给皮云龙打那个招呼。 陈莉到三江来了。学校放暑假。 我叫了晶晶出来,一起请岳洪波和陈莉吃了顿饭。岳洪波叫上了张杰。 “这孩子好可爱!”陈莉看到朗朗后非得去抱他。 可是孩子却不卖她的帐,在她的怀里大哭大闹。陈莉只得将孩子还给了晶晶。 “你这儿子不像话,连美女都不喜欢。”岳洪波在旁边打趣道。 “说什么呢?我可是他长辈。”陈莉瞪着她男人说。 “你们俩也生一个吧。”我向他们建议道。 “她这次来的目的就是干这件事情的。”岳洪波笑道。 “人家张杰还是未婚青年,你说话可得注意影响。”陈莉批评岳洪波道。 我们都笑了起来。 “我好喜欢这孩子。晶晶,明亮,我看这样得了,你们让这孩子当我们的干儿子吧。”陈莉吃着饭却不住地在看着孩子。 晶晶看着我。 “你看我干什么?人家陈莉可是先征求的是你的意见。我当然没什么说的。”我笑着对晶晶说。 “可是他还不会磕头啊?”晶晶笑着说。 “不需要那么多仪式,你们认可就行了。”岳洪波笑道。 “朗朗,快叫干爹、干妈。”晶晶随即对孩子说。 我大笑道:“他现在连亲爹、亲妈都还不会叫呢。” 岳洪波急忙从身上摸出了一个红包朝晶晶递了过去,“这是我和陈莉给孩子的见面礼。” “看来你们两个是早就准备好了的啊。”我笑道,我看见那红包薄薄的,也就没有多说什么。 “这说明我们心诚啊。”陈莉笑道,“明亮,我和洪波真是得感谢你呢。要不是你的话,我们哪能有现在的光景啊。” 我笑道:“应该的,谁叫你们是我同学呢?而且你们还帮我们接纳了张杰。我和晶晶都很感谢你们呢。” “是啊。”晶晶说。 “海亮,我想给张杰介绍一个女朋友。”岳洪波忽然说道。 “好啊。是谁啊?我认识吗?”晶晶高兴地问道。 岳洪波摇头道:“你不认识的。不过我觉得那女孩确实不错。” 这下我也感兴趣了:“说说,什么样一个情况?” 我看见张杰在那里不好意思地低着头在吃东西。 “这几天皮总带了一位员工到三江来,我问过皮云龙了,他说那女孩还没谈恋爱呢。对了,那女孩叫江姗姗。”岳洪波说道。 我顿时惊讶得合不拢嘴巴。 “怎么?你认识她?”晶晶问我道,眼神里面全是疑问。 我不能再装了,连忙点头道:“认识的。那女孩确实不错。不过,人家会不会同意呢?” “让他们见一面不就知道了?”陈莉笑道。 202 ,最快更新医路官途 ! 我在心里不住地咒骂着皮云龙,还有岳洪波。这是什么事情嘛?你皮云龙明明知道我曾经与那个江姗姗的关系,你干嘛还把她带到三江来啊?还有就是你岳洪波,你这狗日的怎么忽然想起去给张杰介绍什么女朋友啊?你这不是添乱吗?! “你带张杰去和她见见面吧。谈恋爱这样的事情可是要靠缘分的。”我不敢露出一丝的马脚。 “岳师兄,我得敬你一杯酒。谢谢你!”晶晶却在那里端起酒杯对岳洪波说。 我急忙道:“晶晶,我代你喝,你得喂孩子奶呢,你喝了酒万一让孩子醉了怎么办?” “岳总,我不去见。我想自己找女朋友。”张杰忽然说道。 “为什么?你也老大不小的了。该谈恋爱了。”晶晶问他。 “不为什么。是我找女朋友,又不是你。”张杰抗声道。 我顿时松了一口气。 岳洪波的话让我在整个晚餐过程中都感到极不舒服。我心想要是万一张杰看上了江姗姗后可怎么办啊? “海亮,陈莉说要和你谈点事情。”吃完饭后岳洪波对我说。 “张杰,你和你姐姐先回家。我谈完了事情就马上回来。”我急忙吩咐道。 我们就在吃饭的这个地方继续坐着。我问道:“说吧,什么事情?” “曹小月生孩子了。是一个女儿。”陈莉告诉我说。我心想这事情都过了这么久了,你怎么现在才想起来对我说啊?我问道:“那和我有什么关系?” “我去看了,我发现那孩子长得很像你。”她说。 “小孩子的模样都差不多。”我淡淡地道。 “曹小月现在的那个男人整天喝酒,喝完酒后经常在家里发脾气。曹小月说她想与那个男人离婚。”陈莉接下来的话让我心里很难受。 “我才去见了曹小月,她告诉我说那孩子就是你的。她说她觉得对不起你,所以就一直坚持将那个孩子生下来了。”陈莉又告诉我说。 我没有说话,但是已经忍不住的流出了眼泪。 岳洪波在轻轻地拍我的肩膀。嘴里在不住地叹气。 “你去看看她吧。”陈莉说,她也开始在哭泣。 “作孽。”我喃喃地道。 我和岳洪波留下来继续喝酒。我忽然想喝酒了。 陈莉已经自觉地离开。 “去看看她吧。”岳洪波叹道,“我也有过与你一样的过去。” 我摇头道:“你和我不一样。” “我也在婚前有了自己的孩子。我们的情况差不多。现在问题的关键是,你准备让张晶晶知道这件事情吗?”他问我。 我摇头道:“不可能。我不敢。我害怕她受不了。” 他叹息着道:“任何女人在开始的时候都是不能接受的。但是总会有那么一天她会知道的。” “我们不谈这个了。有件事情我得对你讲清楚,那个江姗姗和我以前有过那种关系,所以你千万不要把她介绍给张杰。”我说道。 “什么?!”岳洪波惊讶地道。 “哎!”我叹息着,“以前的事情了。现在看来,以前出现的一切都是我自己的错误啊。我现在很后悔。” “来,喝酒!”他不再说什么了。 “去看看她吧。”我们俩喝了一会儿闷酒后他又说道,“她毕竟和你有过一段时间的感情。” 我苦笑:“我现在根本就不知道她对我有没有过真正的感情。” “至少你对她有过感情吧?”他看着我,说道,“那孩子如果真的是你的的话,你就应该去看看她。一个女人,她不会随便地生下一个男人的孩子的。除非她认为值得。所以,我认为她对你还是很有感情的。海亮,过去的事情都已经过去了,可是孩子却是无辜的。” 我叹道:“我现在能够给她的也就只有钱了。其它的我还能做什么呢?即使那孩子真的是我的,我还能够给她一个完整的家吗?” “尽量给孩子温暖吧。毕竟她已经来到了这个世界。海亮,你现在也是当父亲的人了,你应该有那种感觉。”他劝慰我道。 最后,在我们俩的叹息中结束了酒局。我不想再像年轻时候的那样用酒精去麻醉自己。 “那个江姗姗是一个什么人?”回家后晶晶问我。 “皮云龙父亲公司的,曾经和我们一起吃过几顿饭。”我笑着回答。酒精已经让我消失了胆怯。 “很漂亮是不是?”她继续问道。 “漂亮倒是一般。不过我觉得她好像与张杰不相配。”我回答说。 “哦?这话怎么说的?是张杰配不上她呢还是她配不上张杰?”看来晶晶今天对这个问题极其敏感。 “不知道,我就是这样感觉的。我听皮云龙说过,好像那个江姗姗的父亲喜欢赌博,欠下了别人很多的钱。所以我就想了,张杰现在好不容易戒了毒,如果他去和那个江姗姗谈恋爱的话,我担心张杰再出什么问题。”我竭力地在寻找他们之间不合适的地方。 “这样啊。看来确实不合适。”晶晶叹道。 我心里顿时松了一口气。急忙去逗儿子玩。 “可是,张杰已经这么大了,我希望能够给他找一个好点的女孩谈恋爱,这样的话也许对他今后的生活有帮助。”晶晶却在继续地说。 “你们医院那么多护士,你给他介绍一个不就得了?”我心不在焉地道。 “护士的工作太辛苦了。”晶晶说。 我顿时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你是不是觉得张杰他配不上那些护士?”晶晶却有些生气了。 “没那意思!我可没那意思啊。”我急忙道,“这话可是你自己说的。” “你肯定就是这样想的!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晶晶真的生气了。 我不禁苦笑,“晶晶,刚才可是我先提议你去给他找一位护士的啊。你怎么这样说呢?” 她顿时语塞。 “晶晶,张杰刚从戒毒所出来,我觉得应该给他一点时间,这样的话对他树立信心才会有好处。你想想,如果现在给他介绍女朋友的话,万一遇到了挫折,这反而地对他还很不利。你说是吗?”我柔声地对她说。 “是啊。你说得很对。不过我就说觉得他现在的年龄很大了。万一再过几年他找不到了怎么办?我很担心这件事情。”她忽然笑了起来。 “我和你结婚的时候不也三十好几了吗?男人不怕年龄大的,只要他自己优秀,就不怕今后找不到女朋友。”我笑着说。 “看把你美的!你有多优秀啊?”她笑着瞪了我一眼说。 我和她同时笑了起来。我在心里直呼“阿弥陀佛” 第二天早上我醒来的时候晶晶对我说的一句话让我背上流出了冷汗:“你昨天晚上说梦话了。” “我说什么了?”我强作镇静。 “你一直在哭着叫‘孩子’”她回答道,“你梦见我们朗朗怎么啦?” “我记不得了。”我摇头道。这句话我可说的是实话,但是我分析自己在梦中梦见的绝对不是我现在眼前的这个孩子。 怎么又说梦话了呢?我心里忽然有了一种惶恐。 直到后来我才明白,很多事情自己越是要去防范、去制止,其结果却往往会适得其反。我没有想到张杰后来竟然真的与江姗姗走到了一起。 也许是因为岳洪波那天晚上那句话的缘故,因为他的那句话让张杰注意到了江姗姗。“惊为天人。”这是张杰后来在我面前说的他初次看到江姗姗的感觉。 据张杰后来对我讲,他与江姗姗认识是在皮云龙与岳洪波的一次晚餐上,他们两人也同时参加了。 张杰作为一个曾经的吸毒人员,虽然在他的内心中有着自卑,但是江姗姗的美丽却让他开始不顾一切。 不过,在我的心里却不能够接受他们的这个事实。因为这件事情总让我觉得不舒服,而且我担心有一天江姗姗真的进入到我的家庭后会出现意外。现在,我在看见陈莉的时候往往都会感到尴尬和不自在,更何况这件事情了。 我决定悄悄地去找江姗姗谈谈。 我让斯小冉将县人民医院的那辆轿车借给了我,我没有向他说明自己要车做什么。 开着车就去接上了江姗姗。虽然我知道在三江这个地方自己这样做会有着一些风险,但是我必须得这样去做。为了今后,我只能如此。 将车开出了三江城区,远远的。 “你知道张杰和我的关系吗?”车停下后我问她。 “不知道。”她说。 “你喜欢他吗?”我又问道。 “现在还可以吧。我觉得他很诚实的。对了,凌大哥,他和你什么关系?”她问道。 “他是我老婆的亲弟弟。”我回答道,“对了,你觉得他很诚实?他都对你讲了些什么?” 说实话,我不大相信她所说的张杰所谓的诚实。 “他说他……算了,我不说了。他是你老婆的弟弟,你都了解他了。凌大哥,你是不是觉得我和他谈恋爱不合适啊?”她问我道。 “你觉得呢?”我反问她,“你和我以前那种关系,今后你们却要经常地和我们在一起。我觉得自己会尴尬。难道你不会觉得尴尬吗?姗姗,你和其他任何人恋爱我都没意见,但是张杰……” “以前的一切都已经过去了。凌大哥,你说是不是呢?你现在已经结了婚,你不会再和我发生那样的关系了,对吗?那么我和张杰在一起也就应该没有什么问题了啊?”她说道。我发现她对张杰是有了真感情了,因为她这是第一次不听我的话。 “随便你吧。但是我和你以前的事情你可千万不要对张杰讲。”我叹息道。 “凌大哥,你是不是害怕看见我啊?你是不是害怕今后控制不住自己啊?”她忽然大笑了起来。 203 ,最快更新医路官途 ! 我感觉她说出了我内心最深处的东西。 “是这样又怎么样?”我心想,也许自己在她面前承认这一点还有可能阻止她与张杰的这件事情。 “凌大哥,我刚才骗了你。其实我知道你和张杰的关系的。凌大哥,我其实就是想经常看到你,我和张杰在一起的目的就是想经常看见你。即使我们什么也不做,我也就满足了。”她的声音忽然变得低沉起来,我听了后却有了一种感动。 这种感动很危险。我心里明白。 “如果你不爱张杰的话,就别让他爱上你。你应该知道他的过去,你这样做会伤害他的。”我劝她道。 “我不会伤害他的。只要他愿意,我就会和他结婚,给他生孩子。”她说,声音里面带着一种决绝。 “何必呢?”我叹息着说。 “我不再相信爱情。”她幽幽地说道。 我心里顿时一沉。 和江姗姗的谈话没有任何的结果。我对江姗姗的那种奇异想法毫无办法。我只能在心里责怪自己以前所做过的那一切。 当我与岳洪波谈及此事了以后他也不住地叹息。对于女人的情感问题,我和他都一样地一筹莫展。或许这是因为我和他并不真正地懂得女人,因为我和他曾经都仅仅是为了感官的刺激。 我一直在考虑陈莉的那个提议。我的心里一直非常地矛盾。 每当我看见晶晶和朗朗的时候我这种矛盾的心理就更加地突出了。我现在的家庭很温馨,我非常珍惜如今这种难得的幸福。但是我却总是会在这这种情况下去想起曹小月,还有她那个刚生下不久的女儿。 金山市人民医院的那位医生已经将DNA检测的结果告诉我了。曹小月生下的那孩子就是我的。这样的结果让我虽然在表面上沉静,但是我的内心却时常会泛起波澜。 是这样的,不然我也不会在梦中去说那样的梦话了。 不过有一点我始终不能理解:曹小月为什么非得要生下那个孩子?她是那么的好强,她为了自己的前途不惜去做了那么多在我看来根本就不值得去做的事情。而生孩子这件事情却与她的目的是完全矛盾的。 我不相信她对我有着陈莉所说的那种感情。正因为如此,我才对这件事情感到极度的困惑。 可是,我真的应该去看望她吗? 在与晶晶和朗朗在一起的时候我会去想这个问题,我独自一人在办公室的时候也会为了这个问题发呆。 思量再三,我决定到金山去一趟。 我告诉自己说,很多事情是不可以回避的。既然有的事情已经发生了,你就得勇敢地去面对它。 小凌的嘴巴绝对严实。从某种角度说,他是一位非常合格的驾驶员。 “我去看一位老朋友。到了金山后你自己找地方住下来。我有事才给你打电话。”我告诉驾驶员。只需要这样对他讲一句就可以了。他会完全按照我的意图去办的。 我们绕过省城,直接从绕城高速进入金山。下了高速后我就直接给曹小月打电话。 电话里面传来了有节奏的“嘟、嘟”声,这表示对方的手机处于开通的状态。我紧张而又惶恐地一直把手机放在自己的耳边。 “什么事情?”我终于听到了电话里面传来了那个熟悉的声音,不过她的声音却是冷冷的。 “我想来看看你。”我说。 “良心发现了?”她问。 “我马上就要到金山了。一小时左右。”我没有理会她的冷淡,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保持一种柔和的状态。 “我不想见你!”她即刻挂断了电话。 我顿时一怔,随即又拨打过去。还好,她的手机没关。 “我们可以好好谈谈吗?”我柔声地恳求道。 电话又被她挂断了。 我本来想对她说“为了孩子”这句话的,但是我想到小凌可能会听见于是就止住了那句话。到了金山再说吧。我在心里叹道。 如果她真的不想见我,即使再小的地方我也找不到她的。 进入到了金山市区后我就让驾驶员停车然后下了车。小凌什么也没问我就开车离开了。 找了一家茶楼,订下一间雅室然后开始打电话。 还好,她接听了我的这个电话。 “我已经到了。在一家茶楼里面。我都听陈莉对我讲了。小月,为了孩子,我们好好谈谈,可以吗?”我柔声地对她说。这一刻,我的情绪在开始激动,听到自己的声音里面带着哽咽。这是我真实的情感。 “你不是已经结婚了吗?你不是觉得我是一个坏女人吗?怎么?你现在想通了?”她在说,语气急促、情绪激动。 “以前我们都错了。我也做得很不对。现在我们都有了自己的家庭,我们都应该去好好珍惜我们现在所拥有的一切。”我继续柔声地说道。 “那是你!我现在什么也没有了!你有了你幸福的家,你有了你的事业。我呢?我现在还剩下什么?!凌海亮,我恨你!我不想见你,你马上给我滚回去!你马上给我滚回你的三江去!”电话里面忽然传来了她的咆哮声。 “小月,你别这样好吗?”我在心里虽然有些生气,但是我尽力地忍着不让自己表露出来。 可是,电话却被她给挂断了。 我急忙再次拨打过去,可是这一次,她的电话关机了。 出了茶楼,我急匆匆地上了一辆出租车朝她家里赶去。敲门,没有人在里面应声。再敲,仍然如此。 只好叹息着离开。想了想,直接去往金山市妇联。 “请问曹小月在吗?”我问办公室的人。 “她最近没在。”办公室里面的人回答道。 “她人呢?”我问。 “回云南老家去了。”那人回答。 原来是这样,原来我刚才与她通话的时候她是在云南。算了吧。既然她不愿意再与我见面,那就算了吧。我在心里叹息。 给小凌打电话。“我们到省城去。” 在车上的时候我给曹小月发了一则短信:即使我们不能做夫妻,但是我不希望我们成为敌人。 发完这则短信后,我忽然感觉自己的心里充满着一种悲意。 到了省城后我给秦连富打了一个电话。打完了我才想起他现在已经不在省城了。 我没有与冉旭东和柳眉联系了,我不想去打搅别人的生活。 忽然想起了范其然。是啊,我已经很久没有与他联系了。 说实话,我现在最想见的人其实是师母。但是自从上次我搞丢了她给我的那本日记以后我就一直在心里忐忑着。 我分析过日记丢失的事情。我认为最可能的就是曹小月或者钟野云派人跟踪我的时候取走的。因为他们最有目的性。但是我不敢肯定,因为还有一种最大的可能,那就是火车上面的流窜作案的小偷。也许他在准备偷我钱的时候我正在睡梦中翻身或者什么的以至于他没有得逞,于是就顺便拿走了那本日记。 如果真的是那样的话,我倒是会放心许多。 既然这次到金山没有见到曹小月,我也就准备安安心心地在省城住上一晚上再说了。已经很久没有与范其然联系过了,我也想趁此机会和他好好聊聊,我们三江县的医疗还需要他的大力扶持。更何况我和他曾经有着那么紧密的联系。 “范院长,最近忙吗?”电话接通了后我问道。 “老样子。呵呵!怎么?你怎么忽然想起给我打电话了啊?我还以为你把我搞忘记了呢。”他在电话里面笑。 “我到省城来办点事情,顺便给您打个电话。范老师,晚上有空吗?我想请你吃顿饭。”我说。 “是吗?什么时候到省城的?”他的声音听上去有些惊喜的样子。 “就今天。”我回答道,“晚上您没其它的安排吧?” “没有。这样吧,我来安排。你现在可是客人了。你给我说说,你晚上想吃什么?”他问我。 “我先给您打电话,还是我来安排吧。”我客气地说。 “反正都是国家的钱。不过我们医院的日子可能比你们三江县政府好过一些吧?还是我来安排吧。你给我说说,你想见医院哪些人?我把他们都叫来。”他笑着说。 “就想见您。说实话,医院的人除了您以外我好像还没有其他的朋友呢。”我说的倒是实话。 “现在还早。你休息一下,到时候我给你打电话吧。”他最后对我说。 我连声答应,随即让小凌开着车我们一起去找到了一家酒店。 开了两间房。 睡觉前我再次拨打了曹小月的手机,但是它仍然处于关机的状态。我在心里不住地叹息。 这一趟省城之行让我有些身心俱疲的感觉,以至于我无法完全地进入睡眠。整个下午我都处于多梦的状态。 204 ,最快更新医路官途 ! 那些梦大多是我读研究生时候的情景,它们给我带来了内心的愉悦。在教室、在实验室、在病房。每一个画面都让我觉得清楚而临近。 然而最后的那个梦却让我失去了睡眠。我看见了曹小月,她的脸和腹部都臃肿得厉害。她在我面前大声地质问我:我现在什么也没有了!你有了你幸福的家,你有了你的事业。我呢?我现在还剩下什么?!凌海亮,我恨你!我不想见你,你马上给我滚回去!你马上给我滚回你的三江去! 醒来后的我顿时想起了自己的现在,想起了自己已经结婚,想起了我的儿子朗朗……我的内心有了一种极度的内疚。 再也无法睡眠。我忽然感觉曹小月现在的一切都是我带给她的噩梦。真的,这一刻我确实是这样想的。我觉得自己应该帮助她一下。 “秦市长,我想麻烦你一件事情。”我给他再次打了一个电话过去。 “说吧。我们之间不要那么客气。”他的声音很温和。 “我以前的女朋友,就是那个曹小月……她现在过得很不好。”我犹豫着说。 “我帮不了她。”他叹息着说。 “麻烦你给钟书记说说好吗?”我终于说出了这句话来。 “这不大方便吧?”他说。 我也觉得他似乎不大方便去对钟野云说这件事情,不过我在打这个电话之前却觉得他是最适合去对钟野云讲这件事情的人。 “那算了。”我说,心里别扭得慌。 “其实这件事情她本人去找他最好的。”电话里面的秦连富在说。 “我觉得她肯定找过他。真的,我觉得她肯定找过。”我说。 “钟书记也不方便去安排她啊。这是最关键的问题。”他叹息着说。 我顿时明白了。 “你在省委组织部有朋友吗?”我问道。 “只是有熟人。朋友谈不上。”他回答。 “那算了。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我郁郁地说。 “兄弟,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别太在意了。”他在劝我。 “我就是觉得她现在太可怜了。我是真心想帮帮她。我和她毕竟有过一段感情啊。”我叹息着说。 “我想想办法。但是这件事情去找钟书记绝对不合适。”他说,“你应该明白里面的道理的。不过,如果有其他的人出面的话可能要好一些。你这个思路倒是不错。” 我不禁苦笑,“思路不错又能怎么样?关键的是要有合适的人去帮她这个忙才是。” “给我点时间,我认真考虑一下。老弟啊,我可不是帮她,我是很敬佩你的痴情。不,不是痴情,我这个词用错了。应该是什么来着?呵呵!反正是有情有义的意思。”我听他的话倒是还很真挚。 “那就谢谢你啦。”我也真挚地对他说道,“我是这样想的。人生在世仅仅几十年的光景罢了,我觉得再大的恩怨都是可以化解的,更何况我与她呢?你说是不是这样啊?” “是啊。人生就几十年而已。我们都得自己对得起自己才是。”他也叹息着说道,“好了,就这样吧。你等我回话。谢谢你记得我这个朋友。这样的事情,你如果不把我当朋友的话是不会来找我的。” “我一直都把你当朋友的。”我说,心里却感觉到自己很虚伪。 下午五点过的时候范其然给我打了电话过来,他问我住在什么地方。 “我马上过来。”他问明白后对我说。 我感觉他似乎有什么事情要对我讲,而且一定还会是很私密的问题。不然他为什么不等到一会儿吃饭的时候再说? 范其然来了。我发现他苍老了许多。 “范老师,请喝茶。”我请他坐下并去将房门关好。 “我真羡慕你啊。年轻真好。”他笑着对我说。 我不知道他这是随意之言呢还是一种感慨。我朝他笑了笑,说道:“我都三十好几了,已经不再年轻了啊。范老师,如果我算年轻的话,那么您何时正当年呢。” 他朝我摆了摆手,道:“不行啦,真的老了。” 我 即刻正色地对他说:“这男人可不能说‘不行’这两个字,俗话说,‘不怕天干,就怕地旱。’男人到了一百岁还可以让女人生孩子的,女人可就不行了,到了四十八、九就绝经了,那时候她们就真的什么也不行啦。” “我是真的不行了。”他叹道,“现在那些女人还天天来找我。我叫投降都不行。” 我觉得很是好笑,同时也非常地羡慕他:“范老师,你雄风不减当年啊。这种日子可真舒坦。” 他又开始摆手:“不开玩笑了。我说呢,你可真是我的福星。这不?我刚遇到了麻烦你就给我打电话来了。” 我大为惊奇:“您遇到麻烦了?什么麻烦?您说说,看我能不能帮您什么忙?” “那个唐小芙,她最近老是来找我。她说她想做我们医院的几台大型设备。你想想,我们医院的设备不是已经给皮云龙签订了合同了吗?这可是有合同的,而且别人对我们医院的投入那么多。在这种情况下我怎么可能将那些设备给她唐小芙做呢?”他叹息着说。 “唐小芙?她应该明白这个道理吧?她怎么会如此让您为难呢?”我觉得这里面肯定还有些什么问题。 “你也知道,自从上次的事情后我就几乎与她没什么往来了。可是最近她却频繁地来找我。后来她竟然拿着一盘录音磁带来威胁我。我听了,那磁带里面的声音是这些年来我和她所有的私下谈话内容。哎!这可怎么办啊?”他在那里唉声叹气。 我顿时想起来了。在我和唐小芙最开始合作的时候我曾经让她去买一支录音笔,我让她将范其然的某些话录下来以便于今后出了什么事情有一个证据。可是我没有想到这个唐小芙居然一直在干这件事情。 想到这里,我忽然紧张起来……我和她在一起的时候的那些谈话她录了音了吗? “你说,怎么办?”范其然却在问我。 “您怎么想的?”我反问他道。我心里在想,好像我和唐小芙在一起的时候并没有说过什么。如果说真的有什么的话,也好像仅仅是一些床上的对话,或者关于范其然的事情。 也许我和她真的谈过什么,只不过我现在已经记不得了。我忽然想起上次我和她在眠月小酌见面的情景。看来她似乎对我并没有什么恶意。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正想着却听范其然在叹息。 “晚上把她叫来吧。我当面问她。”我说,我心想你唐小芙总会看在我的面子上放范其然一码吧? “我也是这个意思呢。所以才提前来找你商量。”他说。 “就这样办吧。我想,有些事情大家在一起说清楚也好。”我想了想说。我这样考虑的前提是唐小芙至少不会当着我的面将录音的这个主意出自于我手的真相说出来,而且还可以达到防患于未然的作用。 这件事情毕竟不是那么光彩,我不想让范其然知道一切,同时也想为了我今后可能出现的麻烦提前给唐小芙提一个醒。 “那你给她打电话。”范其然对我说。 虽然我有一万个不愿意,但是我仍然在点头:“好,我来打这个电话。” “小唐,在忙什么呢?”我拨通了她的电话。 “难得啊,凌大县长。怎么忽然想起给我这个小女子打电话了啊?你不是身边美女如云了吗?”她的话语中带有一分讥讽的意味。 “那天晚上和一位老朋友在一起,喝多了。那两个女人可和我没什么关系。算了,我们不说那件事情了。小唐,我现在正在省城。晚上有空吗?我们一起吃顿饭。”我笑着说,心里却腻味得慌。 “可以啊。你当县长了还没请我吃过饭呢。对了,凌县长,你需不需要美女啊?我给你带两个来。”她在电话里面笑。 “你不就是美女吗?不要带其他的了。”我说。我这句话确实说给范其然听的,我的意思还是那样——不让范其然怀疑我和唐小芙的关系。 “什么地方?”她问。 我随即说了我住的这个酒店的名字。 “我一会儿就到。”她说。 整个过程我没有提到范其然和我在一起的事情。通完电话后范其然不住地朝我伸大拇指。 “就这里?”范其然问我。 “吃饭嘛,随便哪里都一样的。”我说。 “那你驾驶员?”他似乎有些担心。 “让你那驾驶员带他到其他地方去吃饭吧。”我说。 “这主意好。我马上给他打电话。”他拍了拍他自己的头说。 我没有想到唐小芙竟然真的带了两个美女来。不过,她在看到范其然的时候忽然怔住了。 “我临时给范院长打的电话。”我解释说,“我们都是老朋友了,应该在一起喝几杯,同时还可以商量一些有关你公司业务方面的事情。” 205 ,最快更新医路官途 ! 唐小芙狐疑地看了我一眼,然后去招呼那两位美女坐下了。 “这是江南省人民医院的范院长,这是三江县的凌县长。”唐小芙向两位美女介绍我们道,随即又将这两位美女介绍给了我们,“她们是我才招的销售经理,这是小倪、这是小孙。” 我朝她们微微点头,脸上带着微笑。 “怎么样?小唐,最近你公司的业务看来不错啊。”我说。 “日子难过啊。现在什么生意都不好做。”她叹息着道,“所以还得请凌县长和范院长多帮忙才是啊。” 我笑道:“能够请得起美女当销售经理,这说明你公司的业务一定很不错。” “这话是怎么说的呢?”那位小倪笑着问。以她的落落大方来看,她应该是一位出色的销售经理。我是这样认为的。 “美女的工资高啊。”我笑着说。 我的话让在座的人都笑了起来,气氛也缓和了许多。我随即吩咐服务员上菜。 “想喝点什么酒水?”我问道。 “你说吧。不是你请客吗?你安排什么我们就喝什么。”唐小芙说。 “我安排毒药你们也喝?”我笑着问道。 “只要不是春药就行。”那位小孙回答说。我瞠目结舌地看着她。 “哈哈!凌县长才离开医药行业几天啊?怎么连这样的玩笑话都感到惊奇了呢?”唐小芙看着我大笑。 “是啊。以前我们的玩笑可是开得更大呢。”我自嘲地说,心里却在想:那时候开玩笑算什么?上床不是也那么容易吗? “那就喝茅台?”我转身去问范其然。 “你安排吧。你请客,我付账。”他笑着说。 我对唐小芙她们笑道:“你们清楚了吧?今天可是我们范院长请客。” “谢谢你,范院长。”唐小芙的脸上笑得很灿烂。 我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情,“对了小唐,你家小盛呢?你干脆把他也叫来吧。” 我没想到她却瘪了瘪嘴说:“我们离婚了。那样的男人,我实在无法和他过下去了。” 我惊讶得张大了嘴巴。 “小倪、小孙,我给你们说啊,我们女人可不能将自己的命运挂在一个男人身上。我们的命运得由我们自己把握。”唐小芙转身去对她的两位销售经理说。 她的话让我听起来很不舒服,我调侃着说道:“小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呢?是不能挂在一个男人身上呢还是不能挂在男人的身上啊?” 她乜了我一眼道:“你自己理解。” 我发现今天晚上范其然的话极少,即刻就对他说道:“范院长,您发话吧。我们可以开始了。” “好。”他端起了酒杯,“我们今天的主要目的是欢迎凌县长到省城来。小唐和凌县长和我是老朋友了。我们可是有很长一段时间没在一起吃饭喝酒啦。今天又有两位新朋友加入了我们的队伍。来,我们一起敬凌县长一杯吧。” 所有的人都站了起来。 “既然大家是朋友,所以我们就不要那么客气了。什么是朋友?我的理解是,有困难的时候互相帮助,有困难的时候互相理解。当朋友好的时候就离开,在后面默默地祝福对方发展得更好。”我也站了起来说道。 “太高尚了。”唐小芙说,“如果所有的人都能够做到这样就好了。” “也许是吧。”我笑道,“但是朋友之间的理解却应该是第一位的。来,我们喝下这一杯再说。” 所有的人都喝下了。 “比如说我自己吧。”我接着说,“我这人就有一个原则,那就是对朋友的事情,只要不违背大的原则,只要我能够办到的我就会尽力地去做好。但是我办不到的事情我可是得明说。比如皮总,他现在不是在我们三江县搞旧城改造吗?他的事情我就是在尽力地帮助他。还有我那个同学岳洪波,他现在已经放弃了医药行业上的生意,他目前在我们三江县开矿。这些事情都是我给他们出的主意。不过前提是他们得有那个实力,而且还要符合相关的政策。对了,现在我们三江县人民医院的药品也是皮云龙在做,不过他在我们那里可就没有什么利润了。我们三江很穷,他如果在医院的利润看得太重的话我可就不会同意了。这就是我说的原则。” 我的意思很明白,那就是朋友之间应该相互理解,而且还得讲最基本的原则。我这话说到底就是讲出来给唐小芙听的。 “凌县长什么时候也给我出出主意啊?”唐小芙笑着问我。 我心里顿时不悦起来。她好像没听懂我话的意思似的。 “只要你留心,生意可是处处都有的。”我含糊地回答了她。 “我是女人,我可没有那么长远的思维。凌县长,只要你说做什么可以的话,我听你的就是了。”她说,端起了酒杯朝我走了过来。 “我尽量考虑吧。关键的是你必须得有那个条件和实力。”我笑道。 “我有那个实力了我还做什么生意呢?我还不如天天在家里休息。”她笑道。 我微微一笑、然后去和她喝了。 这个女人太过贪婪。我在心里想道。 “范院长,我敬您一杯。今后还得您继续帮助我啊。”唐小芙与我喝完后就随即去对范其然说。 “我们医院现在条件不具备啊。情况你是清楚的啊。”他笑着说,我觉得他有些低声下气的。 “理解。”唐小芙笑道,“我现在完全明白了凌县长刚才讲的‘理解’那两个字的意思了。” “是吗?那就好,那就好啊。”范其然顿时高兴了起来。 “只要范院长和凌县长不要忘记了小妹就行。”唐小芙笑得仍然是那么的灿烂。 我在心里不住地苦笑。像唐小芙这样的女人,她不想赚钱都不行。不过她却永远赚不了多少钱的,因为她太不讲方法了。一个女人如果总是把她的身体作为武器的话,她就永远也赚不了多少钱的。 不过就目前而言,范其然交待给我的任务我可是完成了一大半了。因为唐小芙至少在口头上表示出了已经放过了他。 范其然变得轻松了许多,喝起酒来也变得爽快不少。我发现他今天的酒量好像比他以前大多了。 我也放开了。不过没多久,在三个女人的轮番攻势下我和范其然就败下了阵来。 “我请你们去唱歌。好吗?”晚餐结束后唐小芙提议道。 “不行了。我明天还有一个会,我得马上回去休息了。”看来范其然还比较清醒。 唐小芙将目光投向了我。 “我明天得赶回三江去。我也得早点休息。”我也笑着说,“下次吧。” “小倪,你去送送范院长。”唐小芙吩咐道。 范其然连连摆手道:“不用了,我带了驾驶员的。” 范其然摇摇晃晃地离开了。 “你们早点回去吧。我也要休息了。”我客气地对自己面前的这三个女人说。 “凌县长,我想和你聊聊。”唐小芙却对我说,“小倪、小孙,你们回去吧。” 我无法拒绝。 “我们找一家茶楼坐坐吧。”我说。说实话,我还真的有话想对她讲。 “就到你房间去吧。”唐小芙看着我说。我发现她的眼神里面有着另外一种东西,这种东西让我有些害怕。 我摇头道:“我和我驾驶员一个房间。” “骗谁呢?”她白了我一眼,“哪有县长和自己驾驶员一个房间的?” 我苦笑道:“我们三江很穷。” 她猛然间大笑了起来,“看来你是害怕我啊。你放心吧,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我就是想和你谈谈,我想和你谈谈范其然的事情。有些话在外面说不好。” 我心里也觉得自己有些好笑……如今我对这个女人已经完全没有了那样的想法,难道她还能强迫我不成? 打开房门,侧身请她进屋。 “别泡茶。我坐一会儿就走。”她说。 “行。”我说,“怎么样?范院长那里究竟怎么回事情?”我有些不大相信范其然的话了。 “你以前不是安排了皮总帮我的吗?可是范其然后来居然把我公司的业务停下了。他直接去对皮云龙讲的。”她说。 “这话是谁告诉你的?”我问。 “我去找皮总,皮总告诉我的。”她回答,“后来我也去找了范其然的,可是他却说那件事情和他没有关系。” “于是你就拿那些磁带去威胁他?”我问道,双眼灼灼地看着她。 她顿时不说话了。 “小唐,你知道行业里面最恨什么人吗?最恨的就是这种被威胁。任何一位领导都憎恨这种行为!我不管这件事情是出自于范其然的意思也好,还是皮云龙的想法也罢,但是你这种做法是肯定不对的。”我开始严厉地批评她。 “不是我。是盛凯。”过了一会儿她才回答说,“我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才和他离婚的。我那套房子也已经转给了他了。” 我心里稍微觉得好受了一些,问道:“那些磁带还在他手上吗?他是不是复制了呢?” “可能没有吧?”她回答说。 我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这件事情最开始是不是你的主意?不然盛凯怎么知道你手上有那东西?” “他以前是我老公,他当然知道了。”她回答道。我觉得她的回答很勉强。 “小唐啊。你怎么能这样做事情呢?生意嘛,和气生财才对啊,你怎么能那么性急呢?”我叹道。 “我都把自己都给他了,他却想甩就甩掉我!哼!没门!”她愤愤地道。 “那不也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事情?你跟了他以后他不是也照顾过你很长时间的生意吗?这做人可得知足啊。”我说道。 “开始是的吧?我知道的,后来的事情都是你在帮我的忙。”她说。 “如果不是他同意的话,你能够做成吗?我帮你也必须得他同意啊?小唐,你怎么也不想一下呢?如果你那样做,最终范其然是会出问题的。他如果不在那个位置上面了,你还能做什么?所以我今天特地提到了‘理解’这两个字。今天范其然已经对我讲了,设备的事情他确实无能为力。这件事情我知道的,因为当初与皮云龙签合同的时候我还在附属医院。这件事情范其然可做不了主。因为他不能单方面违约。”我柔声地劝解她道。 “是我不对。凌大哥,你看我那公司现在运行也蛮困难的,你看能不能帮我一下呢?”她低头说。 206 ,最快更新医路官途 ! 我在心里叹息。我心想,这件事情如果我不答应她的话,不知道后面她还会去找范其然一些什么麻烦。 “我给皮云龙讲讲吧。还是让他给你一部分份额。”我说道。 “那太好了。”她顿时高兴了起来。 “你去对盛凯说,让他别做傻事情。对了,他现在在干什么?”我随即问道。 “他自己开了一家小饭馆。”她回答,“我对他讲了的。他也答应今后再不去找范其然了。凌大哥,我觉得他也不会再去找他的,因为他现在已经谈了另外的女朋友了。他再去找他就没有任何的道理了。” 我点头:“这样就好。” “你什么时候给皮总说说那件事情?”她在问我。 虽然心里不大高兴,但是我却不能表示出任何不悦的样子,“马上。我马上打电话给他。” “凌大哥。”电话接通了,皮云龙的声音似乎有些疲惫。 “干什么呢?怎么有气无力的?”我问道。 “最近事情太多了。你们三江的拆迁任务太重了。”他说。 “呵呵!政府已经出台了那么多的文件,老百姓也很配合。至少你没遇到钉子户什么的吧?够可以的了。知足吧你!”我笑道。 “那倒是。”他也笑了。 “有件事情。”我不想再在其它问题上面与他多说,“你曾经不是给了唐小芙一部分江南医大附属医院的份额的吗?怎么你后来收回去了?兄弟,这件事情你可处理得不大好啊。” “那可不是我的意思。是范院长安排了其他的人。”他回答说。 “你重新帮她考虑一下吧,可以吗?”我心想,范其然也太过分了。但是我不想再唐小芙面前说这件事情。 “大哥的意见我肯定要听的。这样吧,你让她明天到我公司去找小孙吧。呵呵!反正我在你们三江县人民医院这里也赚不了多少钱的,我在附属医院和三江这边都给她匀一点吧。”他回答道。 “好兄弟。我这个当哥哥的感谢你啦。”我从内心感谢他。 “大哥,你可别犯错误啊。那个小唐可不是一般的女人。”他提醒我道。 “哪能呢?”我说着却去看了小唐一眼。她在朝我笑着。 “大哥,我现在都已经改邪归正了。哈哈!大哥你也得好好对待大嫂才是。好了。就这样吧。我今天酒喝得多了点。”他说。 我挂断了电话。 “怎么样?”唐小芙问我道。 “谈好了。你明天去找皮总公司的那个小孙吧。就是他的那个助理。”我说。 “谢谢你,凌大哥。”她说。我看着她,“小唐,很多事情得慢慢来,有时候把钱看得太重反而地会适得其反。你一定要记住我的这句话。” “嗯。”她点头道。但是却没有离开的意思。 “就这样吧。”我说,其实就是逐客的意思。 “凌大哥,我想再喜欢你一次,可以吗?”她站了起来,慢慢地朝我靠了过来。 “我们的事情都已经过去这么久了。我现在已经有了家庭、有了孩子,我们不能再那样了。”我说。 “我想亲你一下。可以吗?”她说。 我也站了起来、看着她,我相信自己的眼光一定很柔和。她将身体靠到了我的胸前,抬头看着我,眼神已经变得迷离。 我发现她依然是那么的漂亮。即使她的眼角已经有了少许的皱纹。我在心里叹息。 我的唇开始感到了一片温热。她主动地在亲吻我……就那么一下,我轻轻地就推开了她。 “你变了。”她叹道。 “我们都得变。”我说,“小唐,你自己好好去找一个男人结婚吧。你还年轻,自己好好把握。” 她没有回答,只是看了我一眼,默默的离开了。这一刻,我更加的觉得自己以前的荒唐。 “事情已经解决了。我让皮总在三江这边的份额给她一点。”我给范其然打了个电话。 “小凌,谢谢你了。”范其然说。 “范老师,有一句话不知道我该说还是不该说?”我随即道。 “我们之间还有什么不该说的呢?”他笑道。 “像唐小芙和盛凯这样的人,您不应该对他们出尔反尔,这样会对您很不利。范老师,我知道您也很为难,您要面对很多的关系,但是您应该知道,他们都是很现实的人。”我毫无顾忌地说出了我的想法。“是啊。”他说。不过我觉得他的回答有些心不在焉。 “您放心吧。我保证她不会在近期找您麻烦了。不过今后可就难说了。关键的是您不能去让她的既得利益受到损失。”我又说道。 “我今后注意。”他说。 我没有再说什么,因为我觉得自己今天说的已经够多了。 急忙去漱口。我忽然觉得有些恶心。 第二天起床后我并没有立即回三江的打算。我在想着曹小月,还有她的那个孩子。 我决定再给她打一个电话。可是我刚拨出了号码却立即摁住了。我担心她不再接我的电话。 “希望你能够重新振作起来。你工作上的事情我会尽力给你想办法。如果你有什么困难就告诉我吧,毕竟我们有过一段共同的美好回忆。”我写了一条短信准备发给她。写完后我读了两遍,想了想才毅然地给她发了过去。 发了这条短信后我半卧在床上,双眼忐忑地看着自己手机的屏幕。然而,我失望了,我看着自己手机屏幕很久,它却没有一丝的反应。 我的心境极度萧索。 “小凌,我们去吃早餐。吃完饭后我们回三江。”我给驾驶员打电话说,我自己知道这是我在朝自己生气。 “怎么不在省城多呆几天呢?你这样来回地坐车很辛苦的。”回到家后晶晶心痛地对我说。 “我想回家看你和我儿子呢。”我说,心里却惭愧得慌。 “主要是想看你的宝贝儿子吧?”晶晶笑道。 “没有主要,都排第一。我自己排第二。”我正色地说。 “干嘛把你自己说得那么可怜啊?”晶晶笑道。 “我是可怜啊。我这么久都没和你亲热了。今天晚上可以吗?”我调笑着对她说。 “我还不是为了尽快恢复自己的体型。”她的脸顿时变得通红。随即却忽然对我说道:“我给你讲,张杰好像谈恋爱了。” “你发现了吗?张杰是和谁在谈恋爱?”我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地问。 “不知道。我问他他却不告诉我。不过我闻到他身上有女人的香水味。”她回答说。 我心里却不以为然。小姐身上不也有那味道吗?不过我相信张杰不会去干那样的事情,因为我心里明白他是怎么一回事情。 “到时候他会主动向你坦白交代的。”我笑着说。 “你怎么好像不把这件事情当一回事似的?你是不是全知道了?”她狐疑地问我。 “我怎么会知道呢?我只是觉得这件事情我们不要太着急罢了。有些事情我们太着急了反而会让他不好意思的。”我急忙道。 晶晶点头同意了我的这个说法。 晚上我的表现让晶晶很满意,因为我持续的时间很短。她面若桃花地对我说:“看来你在外面很老实。” “现在,我本来就很老实嘛,因为我已经有了你。”我说。 “凌老师,你可要一辈子对我好。我不许你去喜欢别的女人。”她在我耳边轻轻地说道,声音如泣如诉。 我爱怜地去将她拥住:“晶晶,我会的。傻丫头!” 我没有想到张杰与江姗姗发展得那么快速。不多久,他居然将江姗姗带到了家里来。晶晶疑惑地看着他们,同时在看我时候的目光中也带有一种疑问。 “这是我姐,这是我姐夫,这是阿姨。”张杰向她介绍了我家里的所有人,除了朗朗。 “姐姐好,阿姨好。凌县长我可是认识的。我们以前一起吃过饭。”江姗姗大方地说。我的心里顿时松了一口气。 “小江好漂亮啊。”晶晶惊叹地道,同时却瞪了我一眼。我只有苦笑。 母亲到厨房忙活去了。张杰对江姗姗说:“姗姗,我们也去帮一下阿姨。” “你不是说她不漂亮吗?”晶晶低声问我。 “漂亮与不漂亮的标准是因人而异的。在我的眼中,你才是最漂亮的。”我笑着说。 “是吗?”晶晶问我道,脸上却泛出一种幸福的神色。 所实话,我现在对江姗姗已经没有了任何的感觉。在我的心里,晶晶早已经占据了我心中全部的位置。因为她现在是我的妻子,同时还是我儿子的母亲。 不过我始终觉得江姗姗在自己家里晃悠会让人感觉极不舒服。 今天母亲多做了几个菜。看得出来,她非常地高兴。 “今天我们喝点酒好不好?”一家人坐下后母亲提议道。 “好。”晶晶和张杰都赞同母亲的这个提议。我也只好点头。 晶晶到里屋去拿了一瓶茅台出来。张杰打开后给我们每人倒上了。 “小亮,你爸爸要是在就好了。”母亲对我说,眼睛里面已经泪眼花花的了。 “妈,今天大家都高兴,我们不说这件事情好吗?”我劝慰母亲道。 “你看我。真是的!”母亲揩拭着眼泪。 “姗姗,你父亲呢?”在吃饭中途的时候,晶晶忽然问道。 “他现在在我老家呢。”江姗姗回答。我的心里忽然紧张了起来。 “听说你父亲喜欢打牌?据说还欠了别人很多的钱?”晶晶又问道。 “姐!”张杰急忙去阻止他姐姐的这个问话。 江姗姗看着她,随即又转眼过来看着我。这一刻,我的心已经跳到了嗓子眼处…… 207 ,最快更新医路官途 ! 我没有想到晶晶会当面问江姗姗这个问题。我觉得她即使要问,也只可能是在某个合适的情况下私下去问。但是她却偏偏在第一次看见江姗姗的时候就当着我们所有人的面去问人家这样一个敏感的问题。 江姗姗肯定也没有想到。她现在正在看着我。不过她只看了我一眼,即刻就回答了:“姐,我父亲以前确实是很喜欢赌博,但是他现在已经不再那样了。以前他欠了一些赌债,这些年我已经慢慢地替他还完了。” 晶晶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哦,那说明你父亲欠的钱不多嘛。你一个月有多少收入啊?” “姐!”张杰又在叫,极为不满的样子。 我觉得自己不得不说话了:“晶晶,那是小江家里的事情,而且那也是她们家过去的事情了,你这样问很不好。” “她要做我弟弟的女朋友,我怎么能不问清楚呢?我们的父母都不在了,俗话说,‘长姐如母’我不问谁问?”晶晶却这样说。 “凌县长,没什么的。您也是听我们皮总给您讲的这件事情吧?姐,我就跟您简单说说吧。我以前在省歌舞团上班的时候经常利用晚上到很多演出场所窜台演出,就好像那些名演员走穴一样。虽然辛苦,但是赚的钱也还不少。”江姗姗解释道,看上去她似乎并没有生气。 晶晶的眼睛里面顿时忽然多了一份柔情:“姗姗,对不起。我没想到你居然这么孝顺。张杰虽然在年龄上比你大一些,但是他却没有你懂事。我希望你今后多照顾他。” “姐,很多东西我也不怎么懂的。”江姗姗低声地道。 我的心里很不是滋味。 “这个江姗姗长得太漂亮了。我担心张杰今后管不住她。”晚上睡觉前,晶晶担忧地对我说。 “你弟弟长得也不错啊?你干嘛长他人志气、灭自己人的威风啊?”我开玩笑地道。 她忽然笑了:“我就是担心而已。” “我看这样。”我想了想说,“等张杰帮岳洪波一段时间后我去给他买一个小矿,让他自己做老板算了。这样一来他们的基础可能就牢固了。” 晶晶却摇头道:“你认为用金钱建立起来的感情就那么牢固吗?” 我笑道:“金钱只是一个方面而已,一个有着自己事业的男人总是容易被女人亲睐的。” “你这话倒是说得有道理。”晶晶点头道。 本来我还想加一句“比如我”这样的话的,但是我担心她产生歧义于是也就只好罢了。 皮云龙的项目进展非常顺利。有一天他直接跑到了我办公室来。 “怎么?今天皮总怎么这么清闲啊?居然有时间跑到我办公室来。”我朝他开玩笑。 “最近太忙了,今天稍微清闲了一点,就想来与大哥聊一会儿天了。对了,我不会影响你的工作吧?”他坐了下来,翘着二郎腿道。 “哈哈!跟皮总聊天就是我的工作啊。”我大笑着说道,“我分管招商引资,你是我们三江县最大的老板,我们的聊天也是一项重要的工作啊。” “我今天找你的目的不是想谈工作。我只想和大哥谈点私事。”他却摇头道。 “哦?那好啊。你说。”我过去在他对面坐了下来。 “我现在很苦闷。”他叹息着说。 我忽然笑了,“你还苦闷啥?眼看你的利润就要到手了。” 他摇头道:“我在这个项目上赚钱是肯定的,但是我现在才发现好像能够赚到的并不是我想象的那么多。“ “知足吧。你这一下肯定会赚足上亿的钱。这可是很多人几辈子都达不到的啊。”我笑道。 他却仍然在摇头:“三江县的官员太贪心了。很多人来找我要门面、住房,当然,他们不是要我白送,他们要求我给他们成本价。你说,三江城区才多少人口啊?能够买上房和门面的人又有多少啊?还不是那些当官的人占主要?如果我答应了他们,这样一来的话我还赚什么钱啊?” “那很简单,不答应他们就是了。”我说。 “可是,如果我不答应的话,万一他们联合起来抵制购房怎么办?”他叹息着说。 我也觉得事情有些严重了,但是却不可以去问他究竟有哪些人在找他,只好这样问道:“有多少人来找你?” “如果单单是那些领导倒也罢了。可是很多领导却批了条子。他们的亲朋好友都拿着那些条子来找我呢。”他叹息着说。 “你目前的资金有没有什么问题?”我忽然问他道。 “资金上倒是没什么问题。”他回答道,“不过,我毕竟贷了很多款。如果我的那些房子和门面不能及时地卖出去的话,我的成本就会增加很多的。” “只要你资金上没问题就行。至少银行不会找你麻烦。”我思考着说道,“你现在的问题是必须要稳住。任何人的条子你都不要认账。这一点很重要。不然的话,不但老百姓要骂你,而且你还会承担在那些官员出事情后所带来的风险。我认为,这里面很多人的目的其实是为了炒房。这样的结果虽然在最终会对你有利,但是老百姓可就会吃亏了。” “他们肯定是为了炒房。这是毫无疑问的。可是到时候他们倒是赚钱了,而留下的烂摊子可得由我来收拾啊。而且,在这个过程中还极有可能引发许多的社会矛盾。比如以前有门面户主没有能力购回新的门面,或者因为门面的价格过高而产生物价上涨等。我可不愿意去为这样的结果买单。”他说道。 “这件事情你只能去找一个人。”我忽然变得头脑清晰了起来。 “不行的。”他摇头道,“他开的条子最多!他妈的!老子给了他那么多,但是他却依然这么做,就好像老子是他的私人银行似的!” “你再找他好好谈谈?”我说。 “是啊。我是要去找他的。所以才想在去找他之前和你好好聊聊呢。烦死我了!”他叹息着说。 “你还要去向他表示?”我问道。 他苦笑着说:“那你说怎么办?” 我摇头道:“其实我一直不赞成你去给他送钱的。我给你说实话吧,像他那样的官员,出事是早晚的事情。万一哪一天他真的出事情了,你可就麻烦了。” “我以前很注意的。我很讲究方式。但是现在可就不行了,看来不直接给他好处是不行的了。”他叹道。 “两种方式。”我说,“第一,你应该将你现在的压力给他讲清楚,只有这样才能让他意识到三江今后可能出现的危险情况。我想他也不愿意看到你在这个地方走麦城。第二,用上面的力量去压他。当然,这种方式会让他产生反感的情绪。不过,如果你能够找一位权高位重的人私下给他打一个电话什么的就最好了。这一点我相信你父亲能够做到。” “我不想找我父亲帮我这个忙。”他摇头。 我看着他,心里在暗自赞叹。 “听说你和市政府的董市长很熟?”他忽然问我。 我当然明白他的意思,不过我只能摇头:“我和他仅仅是认识而已。如果让他出面给这里的领导打招呼的话,一是不大可能,二是可能还会适得其反。” “你可以带我去见见他吗?”他问我道。 我仍然摇头,“董市长这人很有原则性。而且,最关键的是他的家里很有钱。他当官的目的不是为了这个。” “这样啊。”皮云龙道。 “这样吧,你先去与他谈了再说。但是我还是那句话,你千万不要再去贿赂任何人了。这很危险。”我说道。 “算了,我还是去给我父亲讲讲吧。”他叹息着说,“也许有时候我太看重自己的能力了。” “你能力本来就强啊?”我笑道,“让自己的父亲出面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整天拿着父亲的钱到处挥霍才丢人呢。” “凌大哥,谢谢你。”他真挚地对我说道。 “你呀。”我指着他笑道,“找朋友帮忙的时候觉得是一种当然和应该,可是找自己的父亲帮忙的时候倒觉得难堪了。我知道你是想让你父亲对你另眼相看,但是你想过你父亲的感受没有?他其实才是这个世界上最愿意帮助你的人啊。” 他忽然站了起来、对着我深深鞠了一躬:“凌大哥,谢谢你!” 他的这个举动倒让我不知所措起来,急忙也站了起来:“你这是干什么呢?我们可是朋友。” “是啊。正因为我们是朋友我才真诚地感谢你呢。如果你不把我当成朋友的话你会对我讲这样的话吗?”他真诚地对我说。 208 ,最快更新医路官途 ! 我心里忽然一动,急忙问道:“车县长找过你没有?” “怎么没找过?我这个项目的工程都是他打招呼的公司在做呢。”他叹息着说,“现在我手上一大把他开的条子。” “那你可得注意了。他介绍的那些公司的所做的项目的工程质量你可要严格把关啊。”我提醒他道。 “为什么?”他问我。 我淡淡地道:“不为什么。” “我明白了。”他看着我,说。 我没有去问他究竟明白了什么,因为这不需要去问。 “今天我很高兴。我走了。打搅啦。”皮云龙说。 “没什么的,你可要随时来找我。只要我能够帮上忙。”我笑道,“对了,你和云裳现在怎么样了?” “我准备和她结婚了。可是她却说还要继续考验我呢。凌大哥,你帮我做一下她的工作好吗?”我发现他居然有了一丝不好意思的样子。 “哦?这个傻丫头!行,我帮你给她做一下工作。你把她电话号码给我吧。我只有她姐姐的电话。”我顿时笑了起来。 “你一定要帮我做工作。”他也笑了起来,“到时候我们就是连襟啦。” 我瞪了他一眼道:“过去的事情了,今后不要再拿出来讲!” “是、是!哈哈!”他大笑着离开了。 我看着他的背影不住地苦笑。 目前,三江县的招商工作暂时性地告了一个段落。我准备将精力集中去到其它的工作方面。如今,最让我感到痛苦的是每天要去参加各种各样的会议。有的会议是我亲自主持,有的却仅仅是去听会。 会议是一件让人感到十分痛苦的事情,但是却又不能没有。不过时间一长,我反倒体会到会议的好处了。它至少可以减轻自己很多的工作量。可以通过会议的形式可以将自己的意图尽快地传达下去,然后让下面的人具体去操作。 听会就完全不一样了。我认为自己所参加的会议大多都毫无意义,仅仅是因为我的身份必须去参加而已。这样的会议总是让我有一种生命正在被消耗掉的感觉。 皮云龙刚刚离开,明天浩就找我去谈了一次话。 “凌县长,最近的工作情况怎么样?”一见面,明天浩就问我。 “还算顺利吧。”我回答,却觉得他的问题很空洞。所以我的回答也采用了空洞的方式。 “今天叫你来是想找你谈一件事情。”他说,神情忽然就变得严肃了起来。 “您说吧。”我看着他,保持着恭敬的神情。 他点了点头,问道:“那个在我们三江开矿的岳洪波、岳老板是你同学吧?” 我点头回答:“是啊。是我研究生时候的同学。怎么啦?” “凌海亮同志,我今天找你就是想谈一下这件事情。在谈话之前我得先申明,我代表的是组织,所以我希望你能够如实地回答我的问题。”他神情严肃地对我说。 我心里顿时一紧……这岳洪波出什么事情了? “我会如实回答的。”不过我必须得表明自己的态度。 “我接到了几封举报信。举报信里面都反映了你的一个问题。”他接着对我说,双眼在紧紧地盯着我,“说你和那位岳老板是同学,说你在他的公司里面参股,同时还将你的小舅子安排在他的公司里面管理你的那部分股份。凌县长,请你告诉我,这是事实吗?” 我感到异常震惊:“这是造谣!”我大声地道,“这是诬告,是诽谤!” “别激动。有问题就说问题吧。”他的语气仍然很严肃。 我很快就稳住了自己的情绪,说道:“明书记,这不是事实!我那同学是因为我的介绍才到我们三江来投资的。这一点我完全认同。想当初,我们将三江县的铅锌矿项目推出去招商的时候可没有什么反应。是我对我那同学做了大量的动员工作后他才到这里来的。明书记,我是分管招商引资工作的副县长,我这样做不算违纪、违规吧?” “当然不算。”他回答。 “我舅子的情况明书记可能了解。他以前在一家矿上工作过,现在他失业了,我通过自己同学的关系给他安排一份工作,这不为过吧?况且我小舅子还可以帮助我那同学尽快熟悉这方面的工作,加快投资的进度。现在从结果上看也正是如此。明书记,现在我就可以向您表个态:如果我真的在我同学的公司有股份的话,我愿意接随时接受组织上的任何处理。对了,我那同学因为我小舅子的工作成效给他奖励了一点股份,这不能算在我的头上吧?这些情况组织上都可以去查清楚的。”我继续说道。 “这样啊。”明天浩沉思道,“凌县长,我今天虽然代表的是组织,但是我们还是本着对你负责的态度在处理这件事情。你看,我并没有请纪委的同志来找你谈嘛。所以,我希望你能够本着有则改之、无则加勉的态度来看待这个问题……” 他给我讲了一大通。我心里郁闷之极。 从明天浩办公室出来后我心里极度气愤。这他妈的都什么事情啊?居然有人告我?!你明天浩才是大贪官呢,你他妈的还好意思来找我谈话! 但是我却无可奈何。谁叫他是县委书记呢? 不过,现在我很想知道的是:那些信究竟是谁写的?以前恨我的寿名山已经离开了三江县,剩下的还会有谁会这样恨我呢? 是车铭?也许是明天浩有意在试探或者警告于我?难道皮云龙在与他谈话的时候谈及到了我什么? 我的心里异常烦躁。 在冷静下来后,我对这件事情进行了冷静的分析。至少我觉得有一点是肯定的,那就是皮云龙绝对不会在明天浩面前说我什么不利的话。因为他和明天浩之间的关系还达不到那样的程度,更何况他即使说了我什么坏话也不能从明天浩那里换回来什么。我在明天浩心里的分量也没有那么的重。 如果是明天浩要警告我什么,他完全没有必要采用这样的方式。他是县委书记,如果他认为我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完全可以明确地向我指出来,或者是批评我。如果他确实对我已经很反感了的话,必定会让纪委的人直接来找我,甚至向上级反映我的情况。 所以,这件事情的始作俑者就只能是一个人。车铭,或者是他的同伙。 在三江这个地方,目前除了他,似乎还没有其他与我有着过节的人。 虽然闵成钢是因为我的原因让他到了现在这个地步,但是这件事情是不会有任何人知道的。车铭在什么也不知道的情况下竟然采用如此的方式来对待我,这可就太过分了。 或许是,他对闵成钢的事情已经非常的怀疑了,只不过他目前没有任何的证据。应该是这样。 不过,我现在即使心知肚明是车铭在背后搞鬼我也毫无办法,因为他是常务副县长,而且他在三江的根底比我深厚得多。所以,我只能装作什么也不知道。 官场上的人就是这样,即使互相之间有矛盾也得在场面上过得去才行。当然,寿名山是一个例外。 从寿名山对待我的态度来看,他应该是对我有着一种极度的轻视,而并不仅仅是因为我对他构成了威胁。 虽然我是从正处级降成了副处级的职务,但是他仍然认为我不胜任现在的工作。我记得朱浩曾经对我说过,在地方上,很多官员是看不起高学历的人的。这是一种因为内心深处的极度自卑而产生的嫉妒心理,其具体的表现却反而是看不起对方。 算啦,别去想那些事情啦。我在心里安慰自己说。 忽然想起了皮云龙的吩咐。 “凌大哥,你怎么想起来给我打电话啊?”她是记得我的号码的。 “小丫头,恋爱谈得怎么样啊?”我笑呵呵地问道。 “凌大哥,你怎么和我开这种玩笑啊?”她不悦地道,我仿佛看到了她撅嘴的样子。 我的心情一下子就好多了:“我可不是和你开玩笑。我是想听你告诉我一句真话。小丫头,我觉得皮总这个小伙子真的是很不错的。你想想啊,他家里那么有钱,但是他却宁愿自己去努力,去奋斗。现在的富二代有多少人像他那样子?小丫头,他可是很多女孩子梦寐以求的男朋友啊,你可得好好地抓住这个机会。” “凌大哥,我知道的。我其实最担心的就是这一点。他太优秀了,我担心他今后会抛弃我。”她说。声音郁郁的。 我顿时明白了。说道:“小丫头,我告诉你啊,你必须得有信心。只要他真正喜欢的是你,这就足够了。还有,自信的女人最美丽,你一定要记住这句话。” “我知道的,但是我还是担心。”她却仍然这样在说。 “女人不但要自信,还必须得自立。如果你纯粹是看着对方的条件去的,这样的婚姻即使成了也不会长久的。”我有些怀疑她的目的了。 “凌大哥,我知道。”她急说道。 “你也很优秀的,而且还很可爱。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吧,皮云龙还因为你一直不同意和他结婚而感到郁闷呢。”我笑道。 我说这句话的目的是为了让她更有信心。 “凌大哥,我再想想吧。我不希望自己的婚姻在今后出任何的问题。”她说道。 “要爱就得真心地、轰轰烈烈地去爱。哪有才开始的时候就想到今后的不幸呢?我觉得这件事情应该这样看才对,那就是,如果你爱过了,就不要再去管今后的事情了。小丫头,你说是吗?”我仍然耐心地给她作工作。 “我再想想吧。”她却还是那句话。 我叹息着挂断了她的电话。 209 ,最快更新医路官途 ! 猛然间,我想到了云裳可能存在的担忧了。也许她是因为我的缘故,因为她知道我以前的那种放荡的生活方式,也许她是因此而担心皮云龙也是如此。我不禁汗颜。 最近一段时间以来,我中午都很少回家吃饭。大多时候都是在政府的食堂里面就餐。不是我不愿意回家,而是我手上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我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去解决、思考我分管的那些部门的工作。特别是乡镇级卫生和教育方面的事情。 卫生方面的工作要好办一些,因为现在县人民医院毕竟可以对许多重大疾病进行处理了。虽然乡镇卫生院的条件有限,但是还不至于不影响到全县的医疗水平。卫生人员的培训已经在着手进行,设备的问题却只能采取逐年投放的方式。三江的财政实在是太穷了,要想一下子解决所有的问题是不可能的。 但是教育方面的问题却非常的突出。前几年,三江县和全国大多数地方一样,按照上面的要求全面的完成了“普九”任务,在如今三江县的农村,最漂亮的建筑就是学校了。 几次下乡的时候,我看见那些校舍后都感到很高兴,但是当我深入了解了具体的情况后却发现里面存在着的问题非常严重。其中最大的问题是欠款。 整个三江县的学校没有一所不欠款的。直到现在我才终于明白了当初为什么要把闵成钢调离教委的原因了。 据我了解,三江县的学校都是由一些建筑老板垫资修建的,但是很多年过去了,那些老板却有很多人没有拿到一分钱。近几年来,那些建筑老板年年都在向政府和教委要账。据说闵成钢总是会在春节前后消失一段时间,因为那是每年建筑老板们要账最厉害的时候。 这个问题让我感到极为头痛。 我多次地去找叶小平商量这件事情,可是他也是一筹莫展,每次都把这件事情推到了车铭的身上。 车铭是常务副县长,分管财政。 “这些钱老是这样欠着也不是一个事啊?如果政府不讲诚信的话,今后谁还愿意为政府分忧呢?”我说。 “那你要我怎么办啊?我也变不出钱来啊?”叶小平双手一摊,对我说。 “政府至少应该有一个还款计划吧?现在三江的税收比以前好多了,每年应该拿出其中的一部分来还这笔帐才是。”我建议。 “下次政府常务会讨论吧。”他终于开口了。 我担心他不理解我,“叶县长,我可不是单纯地在为那些建筑老板们在说话。因为我从调查中得知,我们还有不少学校是当地农民自发筹资进行的。这些钱我们必须得尽快地还给人家。这是我们政府的责任。” “光靠我们三江县的财政是不可能完全地解决这个问题的。除非我们能够到省里或者市里面去要到一部分资金。”他苦恼地说。 我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只好主动请缨:“我去试试吧。” “我听说凌县长在省里和市政府都有一些很不错的关系,这件事情就只好麻烦你啦。”他笑着对我说。 “关系再好,但是一涉及到钱的事情可就不亲热了。”我苦笑道。 本来我还想去找车铭谈这件事情的,但是我想了想,还是放弃了。我可不愿意为了工作上的事情与他面对面地闹不愉快。我如果去找他的话,只能是自取其辱,不愉快的肯定是我自己。 最近一段时间皮云龙很喜欢到我办公室来坐坐。我不好对他谈及云裳的事情,因为我不知道她现在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态度。不过我看得出来,皮云龙最近的精神状态很好。 “事情解决了?”有一天我问他。 “解决了。”他笑着说,“现在那些官员再也不来找我了。” 我没有问他是谁去给明天浩打的招呼,因为他并没有主动对我谈及这个问题。 “难怪你最近的精神不错。”我笑着说。 “是啊,我还正准备好好感谢你呢。”他高兴地道。 我急忙摇头:“我可不需要你的什么感谢。你知道我的原则的。” “那我捐一所学校吧,捐一所希望小学。这样总可以了吧?我这人就是这样,我不希望那些钱揣到那些官员的腰包里面,我宁愿去做一些慈善事业。”他接着说。 我觉得他的这个想法很好:“这样吧,学校的事情就算了,你就考虑给我们的乡镇卫生院捐一些器材、设备什么的就可以了。” “好啊。”他答应得很爽快。 “太好了!我让吴局长与你联系。”我也很高兴,“对了,你认识省教委的领导吗?” “不认识。不过我父亲认识。”他回答说,“要不我让我父亲帮你联系一下?不过得看是什么事情。” 我苦笑着说:“前些年我们三江县为了完成上面布置的‘普九’任务,结果欠下了不少的钱。我想通过一定的关系让上面给我们给点。” “那可不行。”他摇头道,“这可是别人留下的问题。即使你做了,也不一定是你的政绩。” “我只想解决问题,我并不想去考虑什么政绩的问题。”我说道。 他仍然在摇头:“不值得的。” 我体谅他的难处,因为我知道动用私人的关系也是要讲成本的。既然他不愿意在这件事情上帮我,我也毫无办法。 “对不起。”他说。 我笑道:“你有什么对不起我的啊?你愿意为我们三江的卫生事业作贡献我就已经很感谢你了。” “既然你们在教育上欠了那么多的钱,可是你为什么不让我在那上面去捐献一点呢?”他疑惑地问我道。 “用你捐的钱去还账?这样的事情我可做不出来。”我大笑着说。 “是啊。我凭什么啊?”他也大笑了起来。 “凌大哥,我和云裳准备下个月结婚了。这件事情我也得谢谢你呢。云裳都对我说了你对他讲过的那些话了。凌大哥,我真的很感谢你!”他准备离开的时候,对我说道。 “你可要好好待她。”我对他说。 “我知道。我现在可不会再像以前那样了。”他对我信誓旦旦地说。 这时候我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情:“你是不是真的很感谢我?” “凌大哥,你这话是怎么说的?那是当然啊!”他转身,正色地对我道。 “那你把我内弟安排到你云阴的那个矿去工作吧。”我说。 “为什么?他不是在岳洪波那里干得好好的吗?”他奇怪地问。 于是我对他讲了明天浩与我谈话的事情。 “太过分了!”他听完后很气愤,“行,我马上安排。不过他只能当副总哦。” “行,你看着安排吧。”我说。 其实我让皮云龙安排张杰还有一个目的,那就是让江姗姗离我远一些。我相信皮云龙在得知张杰与江姗姗恋爱的消息后会处理好这件事情的。 晶晶在听到我对她弟弟的这次安排后对我极为不满:“你怎么又把他弄到那个鬼地方去啊?难道你不担心他在那个地方会再次出问题?” “怎么会呢?蔡淼不是已经不在那个地方了吗?”我说道,“这件事情的关键是因为他在岳洪波的公司工作,而岳洪波又是我同学,现在已经有人在向上面反映我的问题了。所以我才作出这样的安排的嘛。” 她不再说话。 为了张杰的事情我还特地找岳洪波谈了一次话。他很理解我的难处。 不过这次谈话的结果却让他马上还给了我的那两百万。我没有拒绝,因为我知道他现在手上已经比较宽裕了。 不过我没有同意他给张杰一笔钱的提议。我说:“你上次以我儿子拜你为干爹的名义给的那张卡里面有那么多钱,我看那张卡里面的钱就数是你给张杰的吧。”我说。 “那怎么行?那可是我给我干儿子的见面礼。”他不高兴地道,“钱也不多,我和陈莉好感到很不好意思呢。” “十万还不多?”我笑道,“够多的了。就这样吧,我可不愿意再这件事情上与你多说了,你应该知道我的脾气的。” 他不住地叹息。 几天后,张杰拿着我给他的那张卡到云阴去了。 张杰离开的那天下午,当我正准备去接待市卫生局一行人的时候收到了一个邮件。邮件是我的秘书小孙交给我的。我看了看邮件封面的地址以及寄信人的名字,发现那个名字很陌生。 我心不在焉地打开了它。当我看见里面的那个东西的时候我顿时惊呆了。这是那本我在火车上丢失的日记! 急忙将它锁在了办公桌的抽屉里面。 “走吧。我们到东吴大酒店去。”我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对小孙说。此时,我的心情有着一种难言的激动。 虽然晚上喝了不少的酒,但是心里却始终在惦记着那本日记。在晚餐结束后我即刻就去到了办公室。 给晶晶打了一个电话,我告诉她说晚上要加班。晶晶当然不会说什么。 到了办公室后我给自己泡了一杯浓茶,然后去打开抽屉。拿出那本日记,此刻,我的心里顿时狂跳不已。 210 ,最快更新医路官途 ! 蓝色的封面,厚厚的,从外表上看去很新。这是医生的习惯。大多数医生使用的东西都会让它保持着一种整洁的状态。 政府办公室的夜晚很静,静得可以听见外面传来的细微的声音。将外边办公室的灯关掉,然后进入到里面的休息室。躺在床上,开始仔细阅读起这本日记来。里面是我熟悉的字体。 前面部分上次在火车上的时候我粗略的看过,是导师关于很多妇产科方面专业性的心得。今天我对这些内容已经不再感兴趣。 继续往下看。我在寻找里面非医学方面的内容。不多久,我就看到了一段: 【今年学校仍然只给了我四个研究生招收名额。太少了。不过也只能这样。从大量报考的人中选择最好的学生吧。今年我得尽量地招收到男学生,男学生搞妇产科才是专业发展最需要的。今天到研究生院去看了一下今年报考的情况,还好,报考我研究生的男学生还有那么一两个,但愿他们的成绩能上线。】 看到这一段后我顿时明白了,师母给我的这一本日记是导师记录的与我有关的其中一本。导师在这本之前应该还有很多本日记。看来导师有记日记的习惯。 看到这一段后,我的心里有些理解导师当时的那种心情了。不过我觉得这样的内容很有意思,因为我当时并不知道其中的情况。 略去与医学相关的内容,我继续往下看: 【最近在外面吃饭太多,很累。可是没办法,都是那些准备考我研究生的学生家长请客。我不好拒绝。今天学校那边的副校长还专程来找了我,希望我能够录取一位叫陈莉的学生,副校长告诉我说,这位学生是学校职工的子女。哎,到时候看吧,只要她上线就行。副校长的面子我还是得给的。 前天来了一位学生家长,从湖北那边来的,姓岳。那家长是一个县的什么局长,官不大,气派却不小。出手就给我送了五万。他还说如果孩子的分数不够就算了。我不知道地方上的那些官员哪来那么多的钱。这是一个男生,我觉得问题不大,如果他分数能够上的话。 导师的文笔不怎么好,叙事也很简略。不过,我看到这里的时候有些兴奋了——原来岳洪波读研究生是花了钱的!】 下面的一篇日记却只有一句话。 【省政府钟秘书长请我吃饭,我本来不喝酒的,但他是领导。没办法。醉了。他交办的事情我会尽量办好。】 在后面的内容中,曾经那些我熟悉的、知道的,还有怀疑的、疑惑的,都被他写进了日记。 【今天,一位从云南来的女学生找到了我,她叫曹小月。人长得很漂亮。不过漂亮倒也罢了,我发现她的神态有些像我以前的一位故人。是神态像,特别是她的眼神。我问了她父母的名字,不过她父母的名字我都不熟悉。如果她分数上了线的话,我决定收下她。因为我看见她的时候有一种很温暖的感觉,让我有一种回到了年轻的时候的感觉。】 【今天,学校研究生的录取线下来了。很遗憾,曹小月差了两分。还好,她外语上线了。不过要收下她会很麻烦,因为我实在找不到理由。今年报考我研究生的有那么多学生,上线了的都招不完。这可怎么办呢? 陈莉和那个岳局长的儿子,那个叫岳洪波的都已经上线了,我很欣慰。】 下面这篇日记是紧接着上一篇后的第三天,我看了日记台头的时间: 【曹小月给我打电话来了,她说要请我吃饭。我不想拒绝她。也许在今天见过她后就再也见不到她了。 吃饭的地方距医院有一段距离。是一家小餐馆。不过很干净。 “欧阳老师,我没有多少钱,所以就只能请您到这样的小饭馆来吃饭了。”她说的是普通话,很标准,比昨天她见到我的时候说的云南话好听多了。 她的眼神太美了,让我有些激动。 我对她说:“吃饭嘛,随便就行。”她说:“欧阳老师,我昨天看到分数线了。我没上线,我心里很难过。我想喝点酒,您可以陪我喝点吗?” 说实在的,这么多年了,我还没有遇到哪位考生在我面前这样说话、这样随便过。不过,当我看见她那眼神的时候忽然就感到有些心痛。我答应了她。虽然我平时并不怎么喝酒。 “欧阳老师,我的事情难道就真的没有办法了吗?”一瓶白酒喝到一半的时候她问我。 “办法倒是有。不过很难。”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回答她。也许是自己当时已经有了一些酒意了。不过又好像不是的,我记得自己当时在看到她那神情的时候就好像看到年轻时候的那个让我心痛的女人一样。 她当然不会是她了。她和她可是要相差几个年代。 “欧阳老师,您看能不能帮帮我呢?我太想读您的研究生了。”她在恳求我。我当时就笑了,我对她说:“你考不上我的研究生,也就考不上其他人的研究生,因为我们学校的基本分数线是一样的。” 她在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与我说话,但是却独自一人在那里喝酒。我更加的感到心痛。我对她说:“别喝了。” “我要喝。欧阳老师,我今天的心情非常的不好。”她很倔强。我觉得自己很奇怪的是,我竟然对她说了一句:“我陪你喝吧。”这哪是我啊? 一瓶酒很快的就被我们喝完了。可是她却还要喝。我急忙止住了她。我当时是多么想对她说:“你放心吧。我会帮你的。”但是我忍住了。 可是不管我怎么阻止她,她仍然让服务员拿来了一瓶酒。 后来我喝醉了。这么多年了,我可是头一次喝这么多的酒。我记得在我醉之前听到她在对我说:“老师,只要您让我能够读上研究生,我什么都可以给您。”我记得那个时候我好像迷糊了,因为我看着她的时候她已经不再是她了,她变成了我年轻时候的那个女友。我觉得时间已经倒流到了三十年以前,我和她都还很年轻的那个时候。那种感觉真好。我现在也觉得那一刻自己真的很幸福。 后来的事情我就不记得了。不过我醒来的时候却是在一家酒店里面。当我发现自己全身一丝不挂的时候就忽然清醒了,我顿时记起了晚上与那个女学生一起喝酒的事情。打开灯后就发现了她,她就躺在我的旁边,她的身上也是赤裸裸的。我被当时的情况吓坏了。 她还在睡觉,我估计她肯定是醉了。 我急忙悄悄起床去穿好自己的衣服,临走的时候我看见她翻了一个身。我忽然发现在床单上面有一些血点!我顿时明白了那是什么了。我飞快地逃跑了。 直到现在我都还在害怕。我有些气愤自己,我怎么会去干那样的事情呢? 回到家洗了一个澡。我却睡不着了。不过我得记下今天的这个日子。我知道自己今天上班后第一件要做的就是马上去落实她的事情。我得对自己的这个行为负责。】 虽然我曾经听到岳洪波和陈莉给我讲过导师与曹小月的那种不正常的关系,但是当我现在看到这篇日记的时候仍然感到非常的震惊。这篇日记应该是欧阳华从宾馆回家,在洗完了澡后写下的。这篇日记是在我看过的这本日记里面描述最为详细的一篇。此刻,我心里难受得想要流泪。 放下日记,去到了洗漱间,打开水龙头。我的泪水跟随着流下。 许久过后,我再去拿起那本日记。 【曹小月的事情终于办好了。我告诉学校分管研究生工作的副校长说她是我的亲侄女。那位领导即刻答应了给我想办法。下午的时候他就给我回了话了,说事情已经解决了,是按照内部职工子女的名额解决的。 我给曹小月打了一个电话,我告诉了她结果。她在电话里面哭了。 我急忙挂断了电话。我觉得自己真是作了孽。 可是,不一会儿她又给我打了过来,她说他在宾馆等我。我拿着电话一直在发呆。后来我还是去了。我对自己说:反正自己都与她那样过了。我都这么大把年纪了,是应该享受、享受了。 我去了。一路上我感觉自己忽然有了朝气。就好像回到了自己年轻时候的那样子。虽然自己也觉得很不应该,但是我却不能克制已经产生了的那种冲动。 我一进屋她就过来抱住了我,说:“欧阳老师,我今天太高兴了。”她的神情就像一个孩子似的。我没有觉得她是一个坏女孩。哪有坏女孩到了她这么大了还是处女的? 她的身体真美啊,不但白皙,而且富有弹性。我在她的身上体会到了年轻的感觉。我不担心她会怀孕,因为我没有生育能力。在文革中,在我还很年轻的时候,在我与以前的那个爱人离开之后,我被一位红卫兵踢破了输精管。幸好我那方面的功能还没有受到什么影响。 我觉得自己很对不起我的妻子,因为我不能给她一个孩子。 我这个学生的身体真美。我发誓要在今后好好对待她。 不过,我今天还是有些奇怪。在我与她做完了那件事情后我问她:“你为什么会喜欢上我这个老头子?是不是因为你想读我的研究生?”虽然我觉得这样直接去问她显得有些残酷,但是我还是忍不住地去问了。 我没有想到她回答得也很直接,她回答我说:“是的,我一开始是那样想的。但是,我现在不是了。我发现我有些喜欢上您了。我觉得您有些像我父亲。” 正是因为她的真实才打动了我。看来这孩子有一种恋父情结。不过我开始有些疼爱她了。她很可爱。】 看完这段后,我心里酸酸的极不是滋味。不过下一段却让我非常的关注了,因为我看到里面出现了我的名字。 【今天是我面试今年研究生的时间。我今年有四个名额,我已经答应了三个人了,还差一个。 211 ,最快更新医路官途 ! 那个叫岳洪波的学生我不大满意。我觉得他油头粉面的,眼神里面透出一种淫邪的味道。这样的学生不适合干这个专业。但是我既然已经答应了他父亲,也就不好不收下他了。算了吧,看他今后自己的造化了。 其他的女学生我基本就不考虑了。我还想要一个男学生。我有自己的打算。 开始面试的几个男生我都不满意。有的个子太矮,有的形象不好,还有的看上去有些漂浮。 终于看到了一个让我感到满意的学生。这个学生叫凌海亮。 这个学生长得很帅气,但是看上去却很单纯的样子,我心里对自己说:就是他了。 我仔细地看了他的家庭情况。他的家庭情况也让我感到非常地满意。他的父母都是一个小地方的小职员。这样的家庭出来的孩子大多都比较本分、老实,心眼也不会那么多。我看他的样子就知道了他几乎与社会没有什么接触。就是他了吧。 好了,我今年的任务完成了。四个学生都选定了。我很满意。除了那个叫岳洪波的。】 看到这里,我的心里很是疑惑:他选择我的条件究竟是什么?难道真的如岳洪波所说的那样,他选择我仅仅是为了让我当他和曹小月今后的挡箭牌?难道他在那个时候就计划好了那一切? 【钟秘书长今天请我吃饭。他找我还是那件事情,他希望他的爱人能怀上孩子。我尽力吧。 他爱人曾经患有结核,双侧输卵管已经堵塞,如果要让这样的病人怀上孩子的话,那得靠天意。】 【岳洪波果然是那样的人。我没有想到他居然会发现我和曹小月的事情。我更没有想到他会以此去要挟曹小月。这个学生就是一个流氓。我现在很后悔。但是我却毫无办法。我让人去查了一下他的情况,发现他经常和那些本科女生乱搞。但是我不能因此开除或者处分他,我害怕他到外面去说出我和曹小月的那种关系。我现在真的很后悔了。 不过,凌海亮还真的不错。我没有看错他。这孩子不但聪明、成绩好,而且还很讲礼貌。经过了解,我发现他居然还从来没有谈过恋爱。这孩子真不错。】 我不禁苦笑,我不知道欧阳华究竟是在表扬我还是在嘲笑我。 【今天曹小月又来找我了。她在我面前哭诉岳洪波对她的不轨企图。我很生气,但是我只能安抚她,我告诉她说只要你不理他,他也不会对你怎么样的。曹小月对我有些生气,她说我一个副校长竟然拿自己的学生都没办法。我只有苦笑。 这个岳洪波太坏了!真不是东西!】 看来岳洪波上次对我讲的没错。他说的是实话。我想不到平常看上去那么慈祥可亲的导师竟然真的是那样一个人! 他是一位专家,是我母校的副校长,是我的导师,我真的不愿意相信自己现在看到的就是他曾经亲笔写下的日记! 合上日记,我的心里郁郁的、很不是滋味。 手机在响。是晶晶打来的,她的声音很焦急:“孩子在发烧。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我心里很是烦闷:“我在加班呢,有很多事情要处理。孩子是不是感冒了?你抱他到医院去输液吧。” “好吧。”她极不情愿地答应了。 我觉得有些内疚,急忙又道:“你先带孩子去医院,我这边稍微空了后就马上过来。这样的事情不要去麻烦医院的领导,那样不好。” “知道了。”晶晶说。 我再次打开日记,从中去寻找与自己有关的内容,但是我却发现自己根本就静不下心来了,里面的字体让我的双眼感到迷糊。 叹息着将日记本再次合上。想了想,将它塞到了床上棉絮的最下面。 这里很静,静得我感到有些头痛的感觉。我发现自己现在的心情已经有些麻木了。 “小凌,你马上来接我。我们到医院去。”我给驾驶员打了一个电话。因为我忽然不想走路了。 关灯,再关上办公室的门,将它仔细地反锁,然后下楼。 小凌已经将车停在了办公室的楼下。上车后我淡淡地说了一声:“走吧。” “凌县长,您最近太累了,您可要注意休息啊。”小凌转脸对我说。 “我是心累。”我叹道,“很多事情自己想好好地去做,但是很多人为的因素却偏偏让你没办法去干!” 我说的是实话。我没有必要在这件事情上向自己的驾驶员隐瞒什么。如果我在自己的驾驶员面前都不能简单地谈谈自己工作上的烦恼的话,那我就是真正的孤家寡人了。 “我知道您是真心想为我们三江干点事情的。不像有些人,只知道给自己捞好处。”小凌气愤地说。 他的话让我有了一种感动,与此同时,我忽然想到自己对这个驾驶员关心得太少了。 “小凌啊。你给我当驾驶员这么久了,你在县政府的编制却一直没有批下来。我觉得这事很对不起你。”我叹息着对他说。 “没什么的,凌县长,能够为您服务我很高兴,我那事您就别操心了。”他笑了笑说。 “真是对不起啊。不过你不要着急,我会慢慢想办法的。”我有些惭愧地说。 他看着我,有些迟疑的样子。 “有什么事情就说吧。”我朝着他微笑。 “凌县长,我爱人没工作,您能帮忙给我想办法搞一间低价的门面吗?”他说,有些羞涩的样子。 我想了想,道:“我尽量想办法吧。小凌啊,你爱人没工作,这样的事情你以前怎么不对我说?哎!我真官僚啊。自己身边的人都关心不够。” 孩子仅仅是发烧。我顿时放心了许多。 输液的速度很慢,在医院里面耽误了不少的时间,我的心里一直记挂着办公室那本还远远没有读完的日记。 一直到凌晨一点左右孩子才输完了液。虽然我的内心在烦躁不安,但是却只能在医院里陪着晶晶耐心的等候。小凌也在这里。我几次让他回家他都不肯。 小凌开车送我们回家。到了我家楼下的时候我对晶晶说:“我还得去加班。明天一早需要那些材料,今天晚上必须得赶出来。今天晚上我就不回家了,就住办公室里面。” 晶晶没有说什么了。 “小凌,送我到办公室去吧。”我转身对驾驶员说。 离开晶晶的时候我仍然有一种内疚的感觉。有时候我总是会想,一个人生活在这个世界上,往往会把“我”看得很重。这是大多数人的表现。所以,虽然明明知道自己有时候很自私,但是我却总把这种自私当成是人性的必然。而且,我觉得像这样的事情并不是什么大事。 在县政府门口下车后我朝办公室走去。我吩咐小凌赶快回家。 政府的底楼静悄悄的,保安已经休息了。 缓缓地朝二楼走去。上楼,转弯。猛然间,我仿佛听到了一种声音。声音很小,但是我听得十分的清楚。这种声音是女人压抑不住兴奋的时候发出的那种充满激情的声音。它发自于人的肺腑,即使被强行压制住了,但是它的穿透力却仍然很强。 停住了脚步、仔细地去听那声音来自于何处。 寻找到了。它就在我附近某个房间的里面,很里面。我可以肯定的判断出那个声音一定是由某个办公室里面的休息室发出来的。 但是我却无法判断清楚那个声音的真正来源。 我很好奇,因为此时我所在的地方是在车铭和另外一位副县长的办公室之间。 下楼,轻轻的下楼。出了县政府的大门,我转到大楼的后面。但是,我在大楼的后面也看不到灯光。现在,我终于有些明白了休息室里面不开窗户的原因了。 再次回到办公大楼的二楼。仍然可以听得到刚才的那种声音。不过我现在听到的是声音的释放。有女人的声音,同时还有男人的。 听了好一会儿……我觉得那个男人的声音应该是发自于车铭。 我忽然变得兴奋起来。 212 ,最快更新医路官途 ! 轻轻的走到自己的办公室门前,掏出钥匙去轻轻地打开门。我没有开灯,用手机微弱的光摸索着进到了后边的休息室里面,关上门,打开灯。 忽然,我有了一个想法。没有犹豫。因为我担心刚才听到的声音会很快结束。 直接给小凌打了一个电话:“你去给车县长家里打一个电话,一定要快!你告诉他老婆,说车县长办公室现在正在上演一出好戏。对了,你千万不要暴露自己!” 小凌迷糊的声音忽然变得清晰起来。 随即出了办公室的门,轻踏着脚步下到了一楼,然后快速地朝办公大楼外面跑去。跑出了那片绿荫,直接回到了家。 我不敢打车,我不想让出租车司机认出我来。 “你怎么气喘吁吁的啊?”回到家,进到我和晶晶的房间后她问我。 我朝她做了一个手势,示意她不要问我。晶晶狐疑地看着我。 休息了片刻,急忙去洗澡。 从洗漱间出来后我仍然感到心跳有些快速。 “你今天怎么啦?怎么这样神神秘秘的?”晶晶忍不住地问我道。 “我准备到办公室去加班的,但是我发现车铭居然不知道和谁在他的办公室里乱搞。我担心出事情,像这样的事情我必须躲得远远的。于是就跑回来了。”我说。 “我就说嘛,给你们配那么个办公室,不出事情才怪呢。”晶晶瘪着嘴说。 “我就不会出事情。”我笑道。 “你是才当那个副县长不久嘛,时间长了鬼才知道!”晶晶不以为然地道。 我顿时就有些不高兴了:“晶晶,你怎么这么说呢?难道你不相信我?” “相信、我相信你好啦。”她顿时笑了起来。 半个晚上我都难以入眠,脑海里面全是对车铭那件事情的想象。后来,疲倦最终侵占了我的浮想,下半夜后终于不可抗拒地进入到了梦乡。 早上却比往常醒得早。我有些兴奋。我很想知道昨天晚上后来发生了什么事情。这就如同一个导演不能看到自己的电影一般的难受。 急匆匆地吃完母亲做好的早餐然后下楼。我看见小凌竟然将车停在我家的楼下。 我没有责怪他。因为我知道他是要告诉我昨天晚上的事情。 “走吧。”上车后,我说。 汽车缓缓地开了出去。 “我打了电话。在外面去用公用电话打的。”小凌一边开着车,一边说道。 “你是不是觉得我不应该那样做?”我问道,声音有些冷。 “他那样的人本来就不应该当那个常务副县长。”小凌说。 我们不再说话。一直到县政府大门处我直接下了车。 下车后,我“惊讶”地发现县政府有很多人在那里大吵大闹,但是保安却没有去管。 “怎么回事情?”看到县政府办公室主任薛勉也在这里,于是便上前问道。 他笑了笑,过来在我耳边悄声地说道:“车县长的爱人吃醋了。从昨天晚上到现在,他老婆家里的三亲六戚全跑到这里来闹了。凌县长,你不知道,车县长这人是出了名的妻管严。” 我顿时明白了,心里很是高兴。不过我不能表露出任何兴奋的样子。“什么吃醋?车县长和谁?薛主任,这么多人在县政府闹腾成什么样子?你应该马上想办法将这些人弄走。这里的保安不行的话你就应该调动警力。” “我可不敢。”他说。 我知道他的为难。不过现在最为难的应该是车铭,因为是他分管公安。他不可能去调动警察。 “把公安局长的电话号码给我。”我对薛勉说。 “凌县长,这样不好吧?”他为难地看着我。 我满脸寒霜:“难道你要明书记或者叶县长亲自去打这个电话吗?叶县长今天在市政府开会,或者你给他打一个电话?” 薛勉将公安局局长的电话号码给了我。不过我却被自己刚才的那句话提醒了自己,急忙给叶小平打了一个电话。“叶县长,我是凌海亮。有一件事情我要向您请示一下。事情是这样的,今天有很多人在县政府大吵大闹,我刚才问了薛主任,他告诉我说是车县长老婆那边的人,说是因为车县长的老婆吃醋什么的。叶县长,我觉得这些人在这个地方这样吵闹会影响到我们县政府的形象,所以我想让县公安局出面来将这些人先弄走。但是我又不分管这方面的工作,您看?” “怎么会出这样的事情?凌县长,你先将这些人弄走再说。行,我马上给县公安局的局长说一声,具体的就请你先处理一下吧。”我没有想到他今天在处理这件事情上面倒是很爽快。 五分钟后我给公安局局长打了一个电话。 “我们马上就到。”公安局局长说。 警察很快就到了。 “凌县长,您看?”公安局局长看着我问道,他很有些为难的样子。 “别管她是谁,马上把这些人弄走。出了什么事情我负责。”我严肃地对他说,“搞快点,越快越好!成什么样子嘛,真是的!” 警察开始在行动了,他们干这样的事情很有经验,首先将主要的人带走。 所以,他们先带走的是车铭的老婆。不过他们带走她的方式很特别,是由两名警察一左一右地提拉出去的。 “你们官官相护,你们都不是什么好东西!”车铭的老婆在大叫。 我走了过去,示意警察将她放下。我对她说道:“嫂子,我是副县长凌海亮。嫂子啊,不管怎么说车县长总是你的男人吧?你这样在这里大吵大闹的,会造成什么样的影响你知道吗?家里的事情嘛,就应该回家里去处理啊。嫂子,你想想,你这样闹腾,如果车县长因此受到了什么处分的话,那可就得不偿失了。嫂子,赶快回去吧,把这里的人都叫走。” 我的声音很温和,态度也很诚恳。 车铭的老婆怔了怔,然后转身对那些人大叫道:“走,我们回去!” 人群一哄而散。 我看着车铭老婆的背影苦笑。 我很清楚,车铭的老婆肯定在平时里跋扈惯了,她没有想到车铭会背着她去干那样的事情,于是在一怒之下就会失去理智。现在她经过我这么一说顿时就清醒了。 本来就这件事情而言,我的目的仅仅是为了让车铭出一次丑,让他的威信受到一些影响。这样我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我并不希望因为他的原因让县政府的声誉受到什么影响,也不希望他因此而受到什么处分。还有就是,我希望他在今后不再像以前那样在我面前那么嚣张。 车铭刚才被堵在了办公室里面。 我从他办公室经过的时候没有进去,直接去到了自己的办公室。现在想来,我昨天晚上那么去做的原因应该还有一个,那就是在看了导师的那本日记后心中涌起的愤懑与烦躁。 薛勉跑到了我办公室来了。他鬼头鬼脑的样子。 “薛主任,有事吗?”我将头从办公桌上的文件上抬了起来。 “凌县长,您不知道吧?昨天晚上车县长竟然带了两个女人到办公室去睡觉。啧啧!他肯定是喝醉了。今天我在他办公室里面都还闻到了一大股酒气。”他神神秘秘地对我说。 我大吃一惊:“两个女人?睡觉?办公室?” 我是真的吃惊,吃惊的是车铭竟然带了两个女人,而且是在这个地方。 “是啊。”他说:“那两个女人我认识,是一家建筑公司的职员。” “薛主任,我们都不要在背后议论这件事情了。好吗?”我心里顿时明白了那两个女人是谁了,不过我装出一付不感兴趣的样子。 薛勉顿时尴尬了起来。 “薛主任,我没有其它的意思。我觉得这毕竟是车县长的私事。很多事情我们作为下属还是不要去管的好。你说是吗?”我随即温和地对他说道。 “是、是!”他点头哈腰着就出去了。 看了看时间,随即给秘书小孙打了一个电话,我问他道:“今天有什么安排?” “今天上午十点您在卫生局有一个会议。市卫生局局长到三江后的座谈会;中午您要陪他们吃饭然后送他们离开三江;下午您要参加新的疾控中心大楼竣工剪彩仪式。”秘书回答说。 我在心里叹息:今天白天是看不成那本日记了。 疾控中心的事情我知道,这也是一个招商引资项目。那栋楼有十几层高,疾控中心出地皮,开发商进行建设并装修,修好后其中有五层的所有权属于疾控中心,其余的楼层由开发商自行出售。这是因为疾控中心没有资金修建才想出的一个不得已的办法。 虽然我不知道寿名山在进行这个项目的时候是否得到了什么好处,但是他的这个思路我还是很佩服的。 上午的座谈会很无聊,无外乎双方客气一番,然后说一些空洞无物的套话。上级卫生部门的领导首先是肯定成绩,然后提一些希望,如此云云。我也相应地说了一些客气的话,什么感谢上级领导关心、什么今后多向上级汇报,还有就是开口要钱。 开口要钱是必须的,至于给不给可就是上面的事情了。贫困地区的干部必须得脸皮厚,凡是上级单位来的时候都要开口要钱。我现在也已经形成这样的习惯了。 不过这样做有一个好处,上级单位的领导就会想:人家已经开口了,还是得给一点吧。于是效果就出来了,上级单位拨下来的款项至少比接待他们的费用会高出很多。 现在,我早已经认为贫困地区的干部都是天生的生意人,不会亏本的。 213 ,最快更新医路官途 ! 下午参加疾控中心大楼竣工典礼的时候遇到了一件很好笑的事情。 根据仪式的程序,首先是卫生局负责人发言,然后是开发商,最后才是我讲话。 卫生局老吴的发言很简洁,不过很实在。他说:“感谢县政府给了我们卫生系统这样的政策,让我县能够有一座新型的、现代化的、能够完全发挥好疾病预防作用的疾控中心大楼,这也为我们三江县卫生工作提供了一个很好的样板……” 接下来是开发商发言。这人大约五十来岁年纪,看上去朴实得像一个老农民。我发现他上台后竟然双手抖动得厉害,双腿也在颤抖。他站在麦克风前面,不住地在他的口袋里面摸索着什么。 “这人是不是老板啊?怎么像没有见过什么世面似的?”我问我身旁的县政府办公室副主任张小田。他是联系我的办公室副主任。 “他就是这栋大楼的投资商。不过这人没什么文化。但是很有钱,前些年开煤矿赚了不少的钱。其实他不大识字,他今天的发言稿是有人帮他写好了的,他已经背了下来。我估计他是在找那篇发言稿呢,他也想像那些领导一样拿着发言稿装作识字的样子呢。”张小田笑着对我说。 我在心里暗自觉得好笑。 不多一会儿,开发商终于摸出了一张纸来。他开始在念:“各位领导、各位来宾、各位朋友!今天……是三江县疾控中心……竣工典礼的日子,我在这里要代表……我们公司感谢三江县的各级领导……对我们这个项目的大力支持……并致以崇高的谢意!这个……” 他很紧张,从嘴里说出来的话结结巴巴的。下面的人开始在笑。 “我们这个项目是从……算了,我不念了!我真不习惯这个!”他忽然将稿子扔在了台上、然后跑了下来。 在场的人开始的时候瞠目结舌,随即发出了一阵爆笑。 接下来是我讲话。 我今天的讲话也很简洁,首先是感谢开发商对我县卫生事业的支持,同时还讲到了这个项目的运作所包含的改革思路与意识。最后我对疾控中心今后工作提出了建议和要求。 然后是剪彩仪式。 一排礼仪小姐手捧用红绸做成的鲜花上了台。我们要做的事情就是要将那些鲜花之间的彩带剪断。 开发商与我紧挨着,他对我说:“凌县长,我很佩服你们的,你们讲话怎么那么有水平啊?张口就来。” 我朝他微微一笑,说道:“我们这可是嘴皮上的功夫,你才是实在干事的人啊。” 开发商听了我的话很高兴。 在欢快的音乐声中我们开始剪彩……又完成了一项工作。我在心里叹道。 “晶晶,晚上我不回家吃饭,我还得在办公室里面加班。”本来我是很不想参加今天晚上开发商准备的晚宴的,但是我想到那本日记后就临时改变了主意。 在这样的场合我可以不喝酒,因为我的职务最高。我说晚上还有事情不能喝酒后就没有人再来劝我了。 用饮料与他们碰杯,然后就抓紧时间吃东西。其他的人们都在热闹地喝酒,我离开的时候场面已经很火热了。 卫生局局长老吴和那位开发商将我送到了酒店的门口处,张小田也在这里。 “张主任,你回去和他们多喝点吧。我要去办公室加班,一般的事情我不会叫你的。”我微笑着对他说。 “凌县长,如果您有什么事情的话随时叫我就是了。”他说。 “估计没有。我就是去把最近的那些文件消化一下。”我笑着回答说。 到了办公室后我让小凌回家。他离开的时候我对他说:“你那门面的事情我已经给皮总说了。没问题。不过你可千万不要对外面的人讲这件事情啊。皮总的压力也很大的。” “我知道呢。谢谢您了,凌县长。”他很高兴。 “差钱的话到时候我借给你。老婆的事情安顿好了你才能好好工作。”我又道。 “嗯。”他说。 我将打办公室的灯开着,我不准备再在休息室去看这本日记了。车铭的事情肯定会让人们产生联想。 从休息室的棉絮下面拿出了那本日记,打开办公桌上的那只台灯。想了想,随即去给自己泡了一杯茶。这本日记对我太重要了,我想让自己静下心来慢慢地去阅读它。 【今天我很高兴,省委组织部找我谈话了,决定让我当江南医科大学的副校长。看来钟秘书长还是有些本事的。我觉得有些内疚,因为我对他拜托的事情没有帮上什么忙。】 【当上了副校长后的感觉就是不一样了。以前自己虽然是妇产科专家,但是我仅仅是一个专家而已。没有权力的专家也就是一个小医生、一名教书匠,别人可能会尊重我,但是他们看我的目光不像现在这么仰视。 有了职务后才有了一种真正的成就感,不过我发现自己开始对专业不大感兴趣了。我当了一辈子的妇产科医生,现在想来,觉得很无聊。】 他的这段话我深有同感。我现在有些明白了在大学里面为什么有那么多专家教授想当官的原因了。 【岳洪波是越来越过分了。这学生!我现在真是后悔当初自己为什么要招收他。我很想马上与曹小月断绝那种关系,但是我总是下不了决心。我自己也明显地感觉到了自己变得比以前年轻多了。 看着自己的那些学生,我心里时常都在羡慕他们,年轻真好啊! 我年轻的时候饱受磨难,曾经几次都想要去自杀,但是我害怕死亡,所以我坚持着活了下来。 所以我就想了,我为什么不能趁自己现在的身体还好的时候、趁自己还在这个位置的时候好好享受一下人生呢?人生短暂,我有必要为了某些伦理的东西去坚守吗? 我很感谢曹小月,是她给了我年轻的感觉。可是,我觉得自己太对不起她了。 以后再说吧,以后我会尽力去补偿她的。】 下面很长一段时间都是记录的他与某某人谈工作上的事情,或者是什么学术的交流等内容。我继续往下看、往下寻找。忽然,我在一篇日记的开头看到了我的名字。 【凌海亮这孩子真不错。我观察了他这么久,我觉得他不但个人品质很好,而且还是一个搞专业的好材料。本来他最适合读博士的,但是我不能允许,我得让他研究生毕业后马上工作。女孩子不能读书太久,这样的话她的婚姻就会受到影响。】 我读到这里的时候很迷惑:他怎么把我当成女孩子在写啊?难道他这天喝醉了?我继续地往下看…… 【 曹小月说了,她研究生毕业后就想马上参加工作,我觉得她只能这样,因为她的成绩并不怎么样,她考博士会有些困难。这几年她各科的成绩都是在我的照顾下才过来的。不过也好,她尽快地毕业也好。到时候我安排她留到我们的医院里面吧,这样的话我还可以对她照顾一下。至少在我退下来之前我可以给她一个好的基础。 不过这样一来可就便宜了凌海亮那个小子啦。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我也只能如此安排了。】 【是到了该摊牌的时候了。我今天把岳洪波叫到了我的办公室来。我很愤怒的是,这小子明明是那么的可恶,可是我却无法向他发脾气。不过这小子倒是很懂事,他在我面前还是很尊敬我的样子。但是我知道他这是装出来的。 我问他:“毕业后有什么打算?”他回答说:“老师你安排吧。” 我怎么安排啊?我心里很气愤! 我忽然想到了一个办法,“你回湖北的话我给那边的朋友说说。让他们尽量把你安排得好一些。”我心想你离开了江南那就好办了。可是,他居然不同意!他说他就要留在江南! 我最初的想法是把他放到省里面的某个医院,比如省二院什么的,可是他却仍然不同意!难道他也想留校?我心里很着急,因为我不可能让我所有的学生都留在我们自己的医院里面啊,这样的话别人会有意见的。 还好,他的意图不是这个。不过我不得不佩服他的聪明。是的,他确实很聪明,他想利用我的社会关系赚钱。 我只有答应帮他。不然我还能怎么办?对于我来说,这样的事情并不困难。只要他不把有些事情说出去就行。我希望他在赚了钱之后会良心发现我对他的好。 我觉得他肯定会的,因为他最终需要的是钱。】 214 ,最快更新医路官途 ! 接下来的一篇是关于我们毕业前会餐的那件事情。也就是我朝他下跪的那天晚上。 【今天我的几个学生请我吃饭,他们说要庆祝我当上副校长。这些学生也真是的,他们怎么也来凑这个热闹啊?这几天医院的、学校的部门都在请我,都是为了这件事情。还有外面的朋友也时常在打电话说要请我吃饭。真麻烦,吃饭也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 不过学生们的心意我还是要领的。他们请客,我付账就是了。 今天的场面很让我感动。我也借此机会说出了自己对他们今后工作的安排。不过我没有想到的是,凌海亮这孩子会那么激动。 岳洪波说出了他不想当医生的打算。看来他是真的已经决定了。这样也好啊。】 我这才明白,他前面写到的那个“她”指的其实是曹小月。他说的便宜了我是什么呢?我想了想,顿时就有些明白了:我是说我当初留校那么容易?不,应该是…… 我不禁苦笑。凌海亮啊凌海亮,你当初可真够傻的,你居然还感动得向他下跪! 杯子里面的茶已经被我在不知不觉中喝完了,站了起来,然后去将茶杯掺满。 【我已经决定了,我决定让曹小月与凌海亮谈恋爱。他们其实挺合适的。这样对曹小月今后的生活也有好处。 可是今天我和她说起这件事情的时候却遭到了她坚决的反对。 “我已经老了,我有自己的家庭,我现在的身份不可能去离婚。即使离婚了我也不可能娶你,因为我们的年龄相差太大了。你和凌海亮可就不同了。我观察了他很久,我觉得他很不错的。至少他还没有谈过恋爱,他很容易对你产生感情。你这么漂亮,他肯定会喜欢你的。我观察过他,我发现他看你的眼神里面有着一种异常的目光。”我是这样劝她的。 她最终答应了。虽然我也有些难受,但是我觉得这事没有办法的办法。”】 虽然在日记前面的内容中以及岳洪波也告诉过我我曹小月的目的,但是在看到这段文字后,我仍然感到震惊和难受。这就是我曾经那段难以忘怀的爱情的源头?我不住地苦笑,心里却难受得想要痛哭。 不要哭,她不值得;不要哭,你现在已经有了爱你的人!我在心里对自己说。 【曹小月终于和凌海亮谈上了恋爱。我既难受又欣慰。在曹小月的要求下,我去租了一套房子,房子就在距离医院不远的地方。那个地方很不错。 我和曹小月在那里住了几个晚上后我就觉得自己不能再这样下去了。这很危险。她已经与凌海亮开始在谈恋爱了,才开始谈恋爱的人往往是很敏感的,万一被那小子发现了可就完了。 在我的劝说下,曹小月终于同意了我的看法。 岳洪波的公司已经成立了,我给他介绍了几家医院。那几家医院的院长都是我的学生,他们都很卖我的帐。我告诉岳洪波,只要他不去说他不该说的话,他的生意就会越来越好的。他当然满口答应。他很聪明,他不答应才怪了。】 出租房?我顿时想了起来。可笑的是,我当初竟然还为了那个出租房而激动万分!这个世界确实没有比我更傻的人了。 【最近有一次全国性的学术会议。我准备带曹小月一同前往。但是会议举办方已经邀请了附属医院妇产科的主任。这事情不好办啊。】 这篇日记只有这么一小段。但是我即刻激动了起来。是的,是激动,因为我忽然想到了那几张照片。我记得那位私家侦探曾经告诉过我,那些照片的背景是在杭州。 【这下好啦,外地来了几位妇产科的专家,我正好可以将小黄留下来接待他们。这样的话我就可以和曹小月一起到杭州去了。不过我的日记是不能带去了,如果曹小月发现了我有记日记的习惯的话可就麻烦了。不过没关系,从杭州回来再补上吧。】 我不禁苦笑。杭州,果然是杭州! 说实话,我已经不想再看下去了。我觉得心里憋闷得慌。我现在很想喝酒。 我拿起电话给朱浩拨打过去。我已经很久没有和他在一起了,在我的内心有些防范于他。他虽然几次给我打电话叫我去喝酒,但是我确实没有时间,还有就是,我实在是心里不愿意去。 “凌县长。”他这样称呼我。 我没有去纠正他对我这种有着距离感的称呼,“我们找地方喝一杯。我现在在办公室。”我对他说。 “我开车来接你吧。”他随即说道。 我挂断了电话,动作很自然。 “晶晶,我要出去喝老朱喝几杯,他说有事情想和我谈。”我随即给晶晶打了一个电话。 “知道了,你少喝点。”她没有说什么。 “师妹刚才还给我打了电话的呢。她让我们少喝点酒。”上车后朱浩笑着对我说,随即问我道:“怎么啦?心情不好?” “没什么,就是很久没有和你在一起了,我想和你喝几杯。”我笑道,心里却在苦笑。 “我最近发现了一个地方,那里喝夜啤酒很舒服。”他笑着对我说。 我顿时来了情绪,“什么地方?你说说。” “就城里的河边。那里很舒服。因为是才开的,所以人也不是很多。”他回答。 我觉得也很不错:“好,就那里。” “不过你可是领导,在那地方喝酒被别人看见了不大好。”他却又说道。 “得了吧,什么领导啊?八小时以外后我也是一普通的老百姓。”我笑着说,“就那地方。就这么定了。” 这地方确实不错。在穿城而过的河边,在一棵梧桐树下面,一张小桌,点上了几样凉菜。来了一小件啤酒。我和朱浩相对而坐。 “怎么,今天没喝酒?”我问他。 “呵呵!我现在有一天不喝酒了你倒不习惯了。”他忽然笑了起来,“今天我女人不大舒服,我就拒绝了一切的应酬了。” 他这样一说我倒有些不好意思了,急忙问道:“嫂子现在怎么样了?属于什么问题?” “她有些发烧。没什么大问题。我估计是感冒了。”他笑着说,“你嫂子听说是你叫我出来喝酒,她还催我赶快来呢。” 我更加地不好意思了,“师兄,嫂子今年有四十了吧?女人在这个年龄可得注意妇科方面的疾病啊。我是妇产科医生出身,我得提醒你。” “改天我让她到医院看看。可惜你现在不能亲自去给病人做检查了。”他说。 我和他都是学医的,我们之间谈论医学上的问题都没有什么忌讳。我笑着说道:“常规的检查对于三江县人民医院来说没什么困难的,你应该很清楚。” 他在点头。我却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情来。“刚才晶晶打电话给你是怎么说的?” “他就说让我们少喝点酒。对了,她还问我干嘛不早点叫你出去。”他忽然笑了起来,“师妹把你管得可真紧啊。” 我顿时紧张起来:“你怎么说的?” 他看着我笑。我着急地问:“快说啊,你怎么回答她的?” 我发现这时候的我才完全地褪下了副县长的外衣。 “我说,我说我也是才在另外一个地方吃完了饭,因为开始那地方人很多,说话不大方便。我还说,我和你很久没在一起了,有很多事情想找你好好谈谈。呵呵!师弟,你的耳朵可够软的。”他看着我,开玩笑地道。 我顿时松了一口气。 我们开始喝酒。 “师弟,我给说一件事情。”每人喝下一瓶啤酒后他对我说。我看着他,“嗯。” “明书记对你在处理车铭的那件事情上很满意。”他说。 我仍然看着他。 “今天下午我到明书记办公室汇报工作的时候他对我讲的。”他急忙补充道。 我朝他微微一笑:“明书记是让你把他飞这句话传到我耳边的吧?” “我估计也是。”他也笑了,“所以我才对你说啊。你想,既然他有这样的意思,我如果不把话传给你的话,那我不是失职了吗?” 我叹道:“我也没有想到车铭会做那样的事情。太丢人了。他老婆也是的,影响极为恶劣。” “车铭这次可能要出问题。”他朝周围看了看,神秘地对我说。 我摇头道:“不会的,这么点事情怎么会呢?更何况他和明书记的关系还那么好。” “是啊。”他若有所思地道。 “哈哈!凌县长,你们怎么也在这个地方啊?”我们正聊着,却忽然听到身后一个声音传了来。声音我很熟悉,是车铭! 我心里不禁苦笑。这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啊…… “车县长,你怎么也到这样的地方来了啊?呵呵,我和师兄很久没见了,我们随便喝点。”我急忙站了起来。 “没事,我和几个朋友一起喝几杯。你们继续,一会儿我过来敬你。”他挥了一下手说道,很有男人气魄的样子。 “我先敬你。”我急忙说道。 “这样吧,我们先喝上一杯。我那边人太杂,我们还是各喝各的吧。”他笑道,随即转身去招呼服务员,“拿一个酒杯来!” 我和他碰杯。“凌老弟,这次的事情可得感谢你才是。我家里那个泼妇……算了,不说了。”他悄声地对我说。 我看着他笑道:“车县长,你说的什么事情啊?这几天我们三江不说什么事情也没发生过吗?” “对、对!是我糊涂了。”他急忙道。 我和他相视大笑了起来。 215 ,最快更新医路官途 ! 回家的时候还很早,酒也喝得很适量。日记给我带来的郁闷感早已被冲淡了。 “今天这么早?”晶晶问我道。 我实话实说:“我太累了。想好好休息一下。” “何必呢?工作做得完吗?”晶晶说,“看看你的儿子吧,你在孩子面前差不多就成陌生人了。” 我惭愧地朝她笑了笑,走到儿子的小床前面。 孩子在睡觉,脸上胖乎乎的。手也是肉肉的,看上去很是可爱。我凝神看着他,看着他的小脸,还有他那双肉肉的小手,不禁感慨生命的神奇。 他长得太像我了。鼻子、嘴唇,还有其它的部分。虽然自己是学医的,但是在看着自己孩子这般模样的时候仍然十分的惊叹:这就是我的孩子么?我忽然有一种如梦如幻之感。 看了一会儿孩子,再转身去看晶晶。晶晶正躺在床上看书,她朝我投来了温柔、幸福的眼神。我心里顿时升起了一股柔情,我觉得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最幸运的人了。 曹小月,她已经是过去了。永远的过去。 上床去温情地去抱着她,喃喃地呼唤着她的名字:“晶晶。” “嗯。”她在温情地回应着我。 “晶晶。”我的声音发自于我心灵的深处。 “嗯。”我感受到了她的身体开始在融化。 “我爱你。”我说,感觉到了自己的泪水已经在流淌。不过只有我自己知道,我在感受着温情的同时,心里还忽然出现了一种委屈的情绪。 “你怎么啦?”晶晶有些惊惶。 我发现自己今天确实有些莫名其妙了。急忙揩拭了眼泪,笑着说道:“没什么,我是在心里感激你,感激你给了我一个温暖的家,给了我一个可爱的儿子。” 晶晶忽然笑了:“你怎么像一个孩子似的?” 第二天上班不多久就接到了一个电话,这个电话让我有些明白了那本日记是谁寄给我的了。 “兄弟,你上次给我说的那件事情,我已经找到了一个合适的人了,这个人与省委组织部的关系不错。现在问题的关键是,你还准不准备帮她。你说吧,只要你一句话。”电话是秦连富打来的。 我顿时怔住了。 “你现在还觉得你去帮她值得吗?”他继续在问。 就是他的这一句话让我即刻醒悟了过来。这本日记的消失与忽然的出现,必然与他或者他的某种关系有关。 “感谢你把那东西还给了我。”我忽然地道。 “东西?什么东西?”他在电话里面问。 我大笑。“我开玩笑的。” 刚才,我明显感觉到了他的声音里面没有多少惊讶的成分。 “你还没有回答我那个问题呢。”他在催促我。 “帮吧。她毕竟是我同学。”我止住了笑,认真地回答道。我心里却想着的是那个孩子。 “行。我马上去给那人说。”他的回答也很快速。 “究竟是谁啊?需要我做什么?”我忽然想到了这件事情似乎不是那么简单。我心想:如果对方的条件太苛刻了的话,我可得再思量、思量了。 “那人你认识的,就是你们丰华市委组织部的陈部长。你看着办吧。”他说。 我顿时明白了他的意思,问道:“一般行情是多少?” “没有行情,只有关系。你自己看着办。我什么也不知道的。”他笑着回答。 我忽然觉得这件事情很麻烦:“那算了。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办。” “二十万总不算多吧?我觉得。其实我是真的不知道。既然我给他讲了,他也答应了,他总得看在我的份上、不会过于地计较那些东西的吧?”他说了。 放下了电话,我开始在想:究竟是去做呢还是不去? 日记我已经看了那么多了,曹小月竟然是那样一个女人。她,还有欧阳华,他们两人说到底就是把我当成了一个傻子在利用。我本来应该很愤恨他们,但是却不知道是怎么的,我发现自己现在根本就恨不起他们来。这是为什么呢?难道仅仅是因为那个孩子? 怔怔地坐在办公室里面很久,然后,我选择了放弃。不过随即却又开始犹豫起来。 后来,我对自己说:看完了那本日记再说吧。 “把我今天所有的会议都推掉。除了县里面的主要领导,其他的任何人我都不见。我在办公室,我马上关手机。我有其它的事情要做。”我给小孙打了一个电话。 我想看完这本日记,因为我在心里稍存着一丝的侥幸。我不相信曹小月真的就对我没有一丁点的感情,我也不相信她真的就那么坏、真的就那么的无情。 这些天来我一直在回忆自己与她过去的点点滴滴,我不相信她对我没有一丝的感情。特别是那个孩子……如果她对我真的是那么的无所谓的话,她为什么还要生下那个孩子呢?她能够从我这里得到什么?即使是现在,我也只不过是一个副县长罢了。 这说不过去,这无法解释……我在心里想道。 【钟秘书长的爱人准备到附属医院住院,他给我打了一个电话。我很奇怪,他特地问我我们附属医院妇产科有没有长得不错的男医生。我说我有一个学生还不错。他告诉我说:“就让你那学生去当她的主管医生吧。”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对我提这样的要求,我心里很奇怪。可是我不好去多问,也不能去多问。既然他这样要求了,我照他的意思去办就是了。我随即给黄主任打了一个电话。 我给黄主任说的原因却是:男医生照顾女病人会更细心,态度也会比女医生好。 不过,钟秘书长的爱人不接受他的话我可就没办法了。还好,她答应了。凌海亮这孩子可真不错。要是钟秘书长的爱人不答应由他当主管医生的话,我还真不知道怎么去给钟秘书长回话呢。他对我帮助这么大,我如果连这么一点小事都办不成的话,我可真就有些无地自容了。】 【曹小月最近让我感到有些奇怪。我劝说了她多次,我让她尽快与凌海亮结婚,但是她却不同意。我问她为什么,她却说她最近心情不好。 后来她告诉我说:“我好像有些喜欢上他了。” 我很奇怪:“你喜欢上他了就更应该与他结婚啊?”她却回答我说:“就是因为这样我才不想与他结婚啊。” 我觉得她的想法很奇特。我不能理解现在的年轻人究竟是怎么想的了。 其实我也想尽快与她断绝那种关系。因为我现在的身份毕竟不允许我那样去做,时间一长,暴露的危险可就越大啊。凌海亮这孩子确实不错,虽然我有时候也觉得对不起他,但是我也没办法啊。不过从总的来看他还是应该感谢我的,因为我给了他一份好的工作,还给他准备了一个漂亮的女朋友。还有,我已经准备在今后好好帮助他,只要他提出的要求是合理的,我都会尽力地帮助他的。 不然的话,我的心会很不安。】 【没想到钟秘书长的运气居然那么的好,他的爱人竟然成功地怀上了孩子了!这可真是一个奇迹。在我所接触到了病例中,像她这种情况的微乎其微……(后面是大量的关于输卵管堵塞造成不育的原因分析以及其他的相关情况。我简略地看了一下,里面的内容确实充满了一位妇产科专家的真知灼见。)今天钟秘书长给我打来了电话,他说他很感激我。我对他说:“你要感激的话就去感激我那个学生吧,今后你得多关照他才是。”他说:“你那学生还真不错。品德很好。” 他的话让我莫名其妙。我心想:我那学生的品德本来就很好啊?专业技术也很不错呢。你怎么单单在我面前表扬他的品德?我反正觉得他的话怪怪的。 也许是领导评价一个人的角度不一样吧?】 【岳洪波要我给附属医院的罗院长说一下,他说他的药品想进入到附属医院。罗院长这人我还是知道的,他太过正统,我觉得他不一定卖我的帐。这岳洪波的事情可真多,我很心烦。不过我最后还是答应去给他讲一声。 还好,罗院长居然同意了。 哎!这件事情什么时候是个头啊。帮他吧,像自己的学生一样地帮他。只要他不在外面去乱说就行。谁叫我遇上了那样一个学生呢?谁让他是小人呢?算我倒霉! 不过他确实很聪明,在这么短的时间里面他的公司发展得居然那么的好。我也仅仅是约请了几位院长来一起吃了几次饭而已。 我没有想到凌海亮也在做药品生意。他,我当然得帮了。】 【曹小月今天来对我说,她说凌海亮最近经常跟着岳洪波鬼混。这孩子可惜了。他怎么能够跟着岳洪波一起呢?那不学坏才怪! 不过这样也好,我和她都会少很多愧疚。曹小月也说了不管他。】 看到这里,我不禁汗颜。我记得自己最开始是和唐小芙有着那样的关系的。看来那时候她就知道了。还有黄杏儿。 216 ,最快更新医路官途 ! 她不是不知道,而是有意的在放任我。现在想起来,那时候的我真是太可笑了。想当初,我一方面在外面和其他的女人厮混,而另外一方面我却在内心对曹小月愧疚不已。现在我才明白,其实她根本就没把我当成一回事! 算了,事情都已经过去了,继续看吧。我在心里对自己说。 【春节期间我约了曹小月一起到海南。她答应了。这段时间又不能记日记了。最后一次吧,我带她到海南去玩一趟后就坚决和她分手!不能再这样继续下去了!这件事情万一被其他的人发现了就麻烦了。】 春节?我忽然想起来了!曹小月当时不是说她回云南老家了吗?她原来是在欺骗我!这对奸夫淫妇! 我忽然想起了那个春节,我研究生毕业后的第一个春节。我是那么的孤独和寂寞,可是她却和那个老家伙一起到了海南。他们可真够浪漫的! 【钟秘书长当上了副省长了,我本来准备今天请他吃饭的,但是他没答应,他说他太忙了。算了,以后再说吧。】 【今天凌海亮忽然来找我,他请求我去给钟省长的爱人做破腹产手术。我很奇怪,钟省长为什么不直接给我讲这件事情呢?他为什么要凌海亮来对我讲呢? 我想了想,顿时明白了,我估计是钟省长为了表示对凌的器重。领导找一个人帮忙也是一种恩惠呢。 不过我还是给钟去了一个电话,他告诉了我他确实找了凌海亮谈了,并把凌海亮的意见转告给了我。我觉得凌海亮说的确实有道理。我的体力真的不行了。】 【今天是黄主任给钟夫人做手术,我在旁边看着。孕妇的情况不是很好,但是我知道必须要完全保证孩子的安全。我对黄主任说:“直接开刀进去,先把孩子取出来再说。”虽然这并不符合常规手术的层序,但是我必须得让小黄那样去做。 还好,孩子的情况很好。是一个漂亮的男孩子。 不过孕妇出现了大出血。只要孩子的情况不错我就放心了,对孕妇的抢救就不会分心了。 今天一切顺利。这也算我给钟有了一个回报。】 这件事情我当然记得。不过从日记里面的内容来看,我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当我想到那个问题的时候我不禁不寒而栗! 那个问题就是:如果当时孩子有危险的话,难道他们就会对颜晓置之不理?他们只会全力去抢救那个孩子? 会那样的!从日记里面所隐含的意思我完全可以理解得明白。 【今天差点出事情。我今天实在忍不住的给曹小月打了一个电话。是的,我发现自己根本就不能忘记她。 曹小月说凌海亮到外面去了,要很晚才会回来。于是我就放心地去了。可是没有想到的是,凌海亮忽然就回来了,幸好他在回家之前给曹小月打了一个电话。但是我还是感到心慌。我匆匆地走了。回到家后我才忽然想起我把领带掉到了那屋里面。但愿曹小月能够发现它并把它收好。那条领带可是凌海亮给我买的啊。如果他发现了的话肯定会怀疑的。 今后不能再去了。还是到宾馆好些。】 领带?我不禁苦笑。我是说当时自己看到它的时候觉得那么熟悉呢。不过我当时完全没有从那方面去想。 如果当初我认出了那条领带是我买给欧阳华的那又会怎么样?我会怀疑到他和她之间的那种关系吗?不会的!因为在当时的我看来,那完全是不可能的。 我忽然想起了那几张照片的事情了。虽然他在日记里面没有写到那件事情,但是我可以肯定地说,他当时绝对不是顺便到那里去照相或者冲洗照片那么简单,也不会是曹小月在给他帮忙。他肯定是去与曹小月幽会,然后才顺便地去做了那件事情。 一定是这样的! 【钟果然对凌海亮很器重,他亲自打电话给学校的校长,让他关心一下凌海亮的发展。学校已经研究了,决定让他担任附属医院的设备处长。 还好,在此之前我让医院那边提拔了曹小月任团委书记。现在他们两人的身份相当了。 以前我是希望钟那能够关照凌海亮,但是现在我有些害怕了。因为凌海亮担任了一定的职务后就会更加地在乎他的面子,万一某天他发现了我和曹小月的关系那可就麻烦了。 我记得有一话:不出声的狗咬人才最厉害。凌海亮虽然老实,平时也不大多言多语,但是我可以肯定地讲,他一旦报复起人来肯定会比一般的人更厉害,更猛烈。 不能再去找曹小月了,不能再和她发生任何的关系了。这太危险了。】 【今天曹小月来找我,她说她想到地方去挂职。因为这次省委组织部给了我们学校一个名额。我去找了学校的党委书记,党委书记说这个名额考虑的是学校的一名博士。而且他还说,这名博士是省卫生厅某位副厅长的侄儿。我本来想去找钟的,我觉得这件事情只有钟才可以办到。但是我觉得凌海亮去找他更合适,因为她毕竟是凌海亮未来的妻子。我把我的这个意见对她讲了。虽然她不大高兴,不过她最终还是接受了我的意见。 我觉得她到地方去工作也好,至少我可以不再与她见面。她也会慢慢地忘记我。 如果凌海亮去说不起作用的话,我再出面也不晚的。就这样吧。】 我想起来了,当初我自己也想下去的。不过我没有想到那件事情居然还会有那样的难度。现在我是明白了,当初如果我不去找钟野云帮忙的话,曹小月根本就去不了。 如果我想去,我肯定不会去找钟野云的,我肯定直接给范其然回话就得了。这样看来,曹小月当初得到那个位置并不完全是我让给她的啊。 现在,我确实有些犹豫了……我究竟是帮她呢还是不帮? 我现在确实是非常的矛盾。一方面我在痛恨曹小月对我的利用与无情,另一方面却不时地在想起和她在一起时候的那些温馨、浪漫的日子。在公交车上、在那间出租屋里……我和她曾经有过那么多的柔情。准确地讲,她是我的初恋,她总是让我难忘,她已经在我心里挥之不去、难以忘怀。 就在那间出租屋里面,就在不久前,曹小月对我说,她想成为一个不一样的人。我对她那句话的理解就是:出人头地、做一个强者。我认为她的想法本身并没有什么错,但是她的方式却不能让我接受。 欧阳华在日记中有一处地方说道:曹小月说她有些喜欢我了。我相信这句话应该是事实。如果不是那样的话,她就不会那么在意于我,更不会在后来将那孩子生下来。 现在,我似乎可以感觉到她内心的挣扎与痛苦了——很可能在她与我在一起了一段时间后就真的爱上我了,但是她不能丢弃她的理想,还有欧阳华。所以她才会对我的那些行为如此的纵容。也许,她在发现了我的那些事情后,心里也就有了一种平衡的感觉。 当我发现了她的那些事情后,在我的作用下使得她被降职,这时候她却去报复那些曾经与我有过关系的女人。但是,她却并没有报复我。这说明了什么? 她对我是有感情的。我现在忽然明白了这一点。 而她呢?她现在正与一个她并不爱的男人生活在一起。她为了那个孩子,她不得不去与一个自己并不爱的人结婚。 她这样做可是要承受多么大的心理痛苦啊!我的心里忽然又有了一种疼痛的感觉。 过了好一会儿,当我的内心终于再次平静下来之后,我才继续地去读这本日记…… 【凌海亮果然很讲情义。我从范其然那里得知他本来自己也有到地方上去的打算,但是他却义无反顾地放弃了,他这样做的目的是为了曹小月。 我把这件事情告诉了她。我的目的是希望她去好好珍惜他。她哭了。 其实她应该明白,只有凌海亮才会给她真正的幸福。我却不能。但愿她能够尽快地明白这一点。 “我马上要到地方去工作了,你对我有什么交待的吗?”她离开的时候问我。 我想了想,告诉她:“让凌海亮去送你吧。这样或许会有好处。对你和他的感情会有好处。” 她什么也没有说就离开了。我相信她会听我这个建议的。】 原来竟然是这样。我在心里叹息。我叹息的不是因为其它的什么。我记得当时好像是我自己提出来要去送她的。不过我对这件事情的记忆有些模糊了。 那次我送她到柳源的时候记忆最深刻的是那位有着狐臭的组织女部长。不过那件事情让欧阳华失望了,我和曹小月的感情并没有因此增加多少。 不过,那次我最大的收获是偶遇了晶晶。 这样一联想起来,我忽然觉得这个世界真的是太奇妙了。 【我今天做了一件让我很后悔的事情。我喝了酒,陈莉来找我问几个问题,结果我把她当成了曹小月。 哎!怎么会这样?!我今后怎么还好意思和自己的这个学生见面啊。但愿她能够原谅我。】 这一篇日记很短,但是我却看了好几遍。因为我听陈莉对我讲过这件事情。不过她当时说得含含糊糊的。好像她是说欧阳华有些变态,差点让她失去了童贞。 217 ,最快更新医路官途 ! 现在,我忽然有了一种感觉,那就是,陈莉的初次不一定是给了秦连富的,应该是岳洪波得到了她的初次。只不过她后来出轨了而已。 想到这里,我不禁笑了起来:这样的猜测还有什么意义呢? 不过我有些汗颜。我们这四个同学可真够乱的! 【曹小月和凌海亮搬到他们的新房中子里面去了很久了。出租屋却一直留着。我现在偶尔地会去那里坐一坐,独自一个人在那里看看书什么的。我有那里的钥匙。 我觉得凌海亮似乎已经变了,而且变得很厉害。他好像要把前些年在女人上面耽误的时间一下子都找回来似的,他的身边竟然有了那么多的女人!这小子,可真不象话! 都是钱惹的祸啊。 我没有想到,他这么一个老实、单纯的人居然也那么会赚钱。我感觉这个世界得发展太快了,快得我都有些不能适应了。】 我不禁苦笑。我没有想到欧阳华在我背后是这样看待自己的。不过我自己也觉得那时候的自己确实是够荒唐的。 那时候,我从来都是毫无顾忌、什么事情都是按照自己的喜好随心所欲的在去做。虽然有时候自己也有些愧疚,但是却从来没有真正去约束过自己。 【我最近又催促了曹小月几次,我希望她能够尽快与凌海亮结婚。但是她却一直不同意。我只有叹息。 在这件事情上我也有些犹豫了,因为我发现凌海亮的心已经野了。他在外边已经有那么几个女人。虽然我估计他对那些女人并没有什么感情,但是作为婚姻,这样的男人似乎并不合适。曹小月一定在这件事情上很矛盾、很痛苦。我却无法去帮助她。 我现在反过来看这件事情的时候才发现,自己以前的某些想法太简单了,很多事情的发展并不是按照自己的意图在进行。 说到底,还是我害了她。我现在想后悔也已经来不及了。】 【在今天学校的党委常委会上,我反对将凌海亮提拔为附属医院的院长助理。不过我反对的理由却显得那么的苍白。我只是说他太年轻了。难道我能够去说他的品德有问题吗? 其他的人都以为是因为他是我的学生,作为他的导师,我的表现仅仅是一种客气或者回避罢了。 凌海亮的提拔最终被通过了。班子里面的成员都来向我表示祝贺。我的心里却很不是滋味。 我认为,凌海亮今后的身份越高,他就越不会原谅曹小月的事情。我有一种预感,他今后一定会知道的。 凌海亮与岳洪波不同,这孩子平时虽然话不是很多,但是他的心很细,这种心很细的人最大的特点就是容易怀疑别人。而曹小月的性格……哎!也罢,也许到时候我已经退休了。我退休了以后就带着老伴回到老家去生活吧,到时候不再与他们、还有所有的人联系就是了。】 【附属医院的药品被一家大型医药公司垄断了。今天岳洪波来找我,他希望我反对这件事情。我告诉他说,这件事情是上面的意思,我无法反对,也反对不了。可是我没有想到的是,这个岳洪波居然拿出了我和曹小月在一起时候的照片来威胁我,我看了看,里面甚至还有我和她在杭州时候的照片。 最近范其然给我打来电话说,岳洪波也在调查他。我心里很气愤,我没有想到岳洪波竟然如此卑鄙! 看来他真是用心很深啊。他居然派人来跟踪我、跟踪范其然。这人太可恶了!太可怕了! 不过我现在不怕他了,我决定不再与曹小月私下联系,更不会再与她单独地在一起了。那些照片能够说明什么?他即使将那些照片拿去给凌海亮看了有能怎么样?我和自己的学生在一起,这样的事情很正常的啊。 对了,我以前怎么没有想到这件事情呢?看来当初自己还是太在乎自己现在这个位置了。 当正校长已经是不可能的了,因为正校长与我的年龄差不多,他退下来的时候我的年龄也应该到点了。算了,这一辈子就这样了。 我决定从现在开始不再理会岳洪波了。他能够拿我怎么样?】 【曹小月今天给我打来了电话,她约我到那个出租屋去见面。我说我今天有事情,但是她生气了。没办法,我只好去了。 她今天找我的目的是要我约钟省长吃饭。她说她不想再回学校、回医院了,就想在地方一直干下去。我想了想,觉得不合适。也许自己有心理障碍吧?反正我就是觉得不合适。我心里就在想:要是钟知道了我和她的关系后会怎么看我?虽然我自己也觉得这种可能性很小,但是我不愿意带着她去直接面对钟。 我告诉她:让凌海亮去帮你说。他去说最合适。 曹小月却说她不愿意再找他了。她说她不想欠他的情太多。我说我反正不会去说的。让我奇怪的是,她竟然没有生气。 我最后离开了。没有与她再发生那种关系。我觉得自己已经老了,对那样的事情已经不再感兴趣。】 【最近我一直都在想着一件事情,那就是曹小月为什么会对我产生那样的情感。我仔细地回忆了一下我和她的第一次,我觉得那件事情很是奇怪。即使她有什么恋父情结,但是我仍然觉得这件事情很不可思议。 我时常在想,要是当初自己坚决一些,坚决拒绝她的话会是一种什么样的结果?可惜的是,这个世界没有如果。现在所有的一切都已经发生了。我就是再后悔也已经毫无用处了。 现在我还担心一件事情,那就是她如果认识了钟省长后会发生什么。我很担心。 一方面觉得她并不会为了某种目的而去牺牲她本人,但是在另外一方面我却又很是怀疑。直到现在我才发现,其实我根本就不了解她。 是啊,她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女孩呢? 我现在真的后悔了,我根本就不应该去与她发生那些事情。我发现我和她之间存在的并不仅仅是代沟。现在,我觉得有些害怕了。她也似乎并不像我以前认为的那么可爱。】 看完了这篇日记后我有一个感觉:这肯定是他在酒后写的。他很矛盾,很无奈,甚至还很后悔。他的语句有些混乱,他的思绪很也很混乱。 我不住地叹息:为什么一切都指向曹小月?难道她真的就那么坏? 我在自心里不相信,因为她给我留下的感觉并非如此。也许她有她的不是,也许她的方法有问题,但是我并不觉得她就是那样的一个人。 218 ,最快更新医路官途 ! 她曾经对我是那么的温存,她有那么多的优点和可爱之处。即使她有时候对我很冷酷,即使她曾经深深地伤害过我,但是我仍然不愿意将那个“坏”字与她联系在一起。 我真希望自己现在就坐在她的面前,我真想能够马上面对面地去问她,去问她曾经发生过的那一切。现在我才发现,爱一个人很难,但是,恨一个人也是同样的难啊。 【今天听凌海亮说曹小月的父母要来江南,我心里有些激动。因为我一直以来都想看看她的父母。她的父母是什么样子的?为什么我每次看见曹小月的时候都觉得她的眼神那么熟悉? 我已经对凌海亮说了,我对他说到时候曹小月的父母来了后我要请他们吃顿饭。 是的,我一定要见见她的父母。这个念头让我无法克制。】 【时间过去这么久了,可是凌海亮还没有告诉我曹小月父母来的准确时间。我几次想主动地去问他,但是却又觉得有些不妥。 等吧。他一定会告诉我的。 最近一段时间以来,我觉得自己的身体有些不大舒服。时常地心慌、气闷。去做了心电图,但是没发现什么问题。我不抽烟,应该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在万不得已的情况下去看了中医。本来我对中医不是很相信的,但是我现在觉得自己身上的问题也许只有中医能够解释了。我到了省中医院去检查。我不想让我熟悉的医生看病。我以前学过一点中医,我隐隐地知道自己大约是什么问题。 看了中医后我终于明白了。医生说得很含蓄。他告诉我说:“老先生阴阳皆虚,问题倒不是很大。” 中医就是这样,喜欢把简单的事情搞得复杂化。什么阴阳都虚啊?不就是阳痿吗?我这把年纪了阳痿也很正常的啊? 医生给我开了几幅中药,我没去抓药。抓药干什么?六味地黄丸到处都可以买到。吃那东西可比自己熬中药方便多了。】 我发现他在这本日记的后面很少提及我们的事情。就前面的那些内容还都是我一点、一点地从大量的内容里面找到的。看来,到后来他确实对我们已经不再留意。或者是已经烦透了。 我简单的看了看那些与我无关的内容。大部分是与省级医院的负责人一起吃饭什么的,还有就是各种会议的主要精神。不过我发现他后面的文字里面处处都有着一种忧郁的情绪。 终于,我在后面的一篇日记的结尾处发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 【岳洪波搞得我很被动。前些日子我帮他联系了很多医院,天天除了请客吃饭还是请客吃饭。除了喝酒还是喝酒。我很厌烦了。虽然岳洪波给了我一笔费用,但是我拿那些钱有什么用处? 年轻的时候总觉得自己的钱不够用,现在老了,钱这东西对我来说已经变成了多余。我无儿无女,要那么多钱干什么呢?今后死了后,那些东西留给谁呢? 本来不想再理会岳洪波的,但是我还是担心。很多事情可不是说放弃就可以完全放弃的啊。算了,就算是我上辈子欠了他的吧。】 这篇后面又是一些会议的内容。写得很详细。我不感兴趣。不过,我忽然有了一种感觉:他为什么要在自己的日记里面记录这些无聊的东西呢?我认为只可能是一种原因,那就是他极度无聊,他是为了打发时间,同时又满足了自己长期记日记的爱好。 喜欢记日记的人会把记日记当成一种难以丢弃的爱好。就好像瘾君子手上的香烟。这种人往往孤独寂寞,这样的人往往没有什么朋友。但是他必须得找到一个可以发泄自己情感的地方。于是记日记就成了最好的方式。 在他们的眼中,日记就是自己最信得过的朋友、最亲密的爱人。他们在日记里面才可以找到自己,才可以倾诉一切。 【曹小月的父母来了。我和老伴一起去请他们吃饭。幸好曹小月不在省城。今天的事情让我很震惊。我想不到曹小月的母亲竟然会是她!我曾经认真地查看过曹小月的档案,也仔细地询问过她她家庭的情况,因为我发现她的眼神实在是让我觉得太熟悉了。可是我查询的结果与我的疑虑毫无关系,所以这些年来我才一直觉得心安理得。但是今天,今天的一切打破了我心中的侥幸。 是的,是侥幸。虽然以前在经过我的查询后就完全的放心了,但是曹小月那种熟悉的眼神还是时常的让我感到担忧,有时候甚至会让我感到心痛。 是她。我一见到她就知道她是谁了。她就是我曾经的那个女人,我年轻时候的那个女人。那时候我们是多么的相爱啊,可惜我的家庭成分不好,在当时的那种环境下,像我这样家庭背景的人是连恋爱的权利都是没有的。我不怪任何人,因为那个时代就是那样。 今天看到她的第一眼我就明白了一切。难怪我觉得曹小月的眼神是那么的熟悉,原来她是她的孩子。我仔细地回忆了一下,当初正是因为她的那种眼神吸引了我,而并不是她的美丽。 作孽啊! 当我明白了一切后我就知道了自己的人生已经走到了尽头。我从来不相信什么天意,但是现在我相信了;我从来不相信什么因果报应,但是现在我也相信了。 她离开的时候说的那句话我听明白了,我听到她似乎在说:我得回云南去了,小月的姐姐刚生了一个女儿,她长得像她的外公。 是的。我听明白了她话中的意思。不然她为什么会那么说?她以前也是这样,她很多事情并不需要对我讲明的。我记得她当年离开我的时候就说了一句:“好好活着,这个世界上有你的亲人一直在关心着你。我,或许还有另外一个人。” 我有自己的孩子。现在又有了外孙女儿。人生如此,夫复何求啊! 作孽啊。我对不起她!我已经没有了活在这个世界上的必要了。只有死,才可以让我的灵魂得到安慰。也许在另外一个世界里面我的灵魂才会得到净化。即使是地狱。 再见了,不,我再也不会到这个世界来了!】 看到这里,我的眼睛已经湿润了。然而后面的内容却让我更加地动容。 【我想了很久,我多次想将自己阉割后再去自杀。因为我再也找不到更好的方式来惩罚自己了。但是我最终放弃了这个想法。不是因为其它,只是因为我不想在自己死后给别人添加麻烦。如果自己真的要那样去做的话,警察一定会怀疑我是属于他杀。我不愿意在自己离开之后给任何人增添一丝的麻烦。包括岳洪波。 现在我已经不再去怪罪任何的人。说到底,一切都是自己的过错。自从我与曹小月开始了那种关系的第一天起,我就已经开始在接近死亡。有一句话叫自掘坟墓,我就是这样。】 【人生没有后悔药。但是我希望那种药物能够存在。今天的结果全部都是我自己一手造成的。现在反思文革时候对自己的批判,我觉得那些批斗我的人很有先见之明。我的思想、我的行为确实就如同他们所讲的那样肮脏。他们当年踢坏了我的身体也很那么的正确和英明,不然的话,我对这个社会的危害会更加的大。 像我这样的人根本就不应该来到这个世界。 但愿我的那个女儿不知道她有我这样的一个父亲,但愿我的外孙女不知道她有我这样一个外公!我自己去死了也就罢了,但愿自己不会贻害后人。】 【很奇怪,我这几天很平静。死亡,现在对我来说已经不再变得可怕了。我相信,那一定是另外一个世界,在那里,也许是烈火焚身,也许是美丽家园。不管是什么,我觉得都会比这个世界好。 我几次从家里的窗台上看下去,我觉得这个地方正好合适。以前我从楼上往下看的时候会有一种眩晕的感觉,但是现在,那种眩晕的感觉已经没有了,它消失了。现在我每次往下面看的时候总觉得楼下已经没有了大地,在我的眼中,那里是一个无底的深渊。在深渊的周围,有流水、有鲜花、有云雾、有美妙的梵音。是的,我都看到了,我都听到了。快了,我马上就要进入到那里面去了,等我办完了自己应该去办的一切。 最近在晚上睡眠的时候我总会听见耳边传来一种声音,那种声音很浑厚、很动听,它对我充满着一种极大的诱惑力。“来吧……我们欢迎你……”就是这样的声音。半夜时分,我总是感觉有一双眼睛在凝视着我,它们是那么的深情、那么的充满着期待。对了,我想起来了,它们像我已经逝去的父母的眼睛。我明白了,是他们在呼唤我。来了,我马上就来了。你们等着我吧。快了…… 我的精神没有问题。我自己知道。虽然在医学上把不承认自己患有精神疾病作为诊断患有精神疾病的证据之一,但是我不是。这一点我自己完全清楚。 原来死亡并不可怕,它不但不可怕,而且还会让人感到如此的幸福:那里有向往、有亲情,同时也有解脱。 明天吧,明天一早我就走。】 下面是他写给师母的一封信,就写在日记里面。 【秦然,我的爱妻。我相信你已经看到了这本日记了。当你看到这里的时候你一定已经对我很失望、甚至对我充满了刻骨的仇恨了吧?秦然,我的爱妻,我的好老伴,我现在还能说什么呢?我只能说:对不起! 不管你认为是造化弄人也好,还是我品行不端也罢,秦然,我希望你认真地看完我给你这最后的遗言。谢谢你了! 老伴,我要走了。我这一辈子最对不起的就是你了。自从你嫁给了我以来我从来就没有给你过任何的幸福。我曾经爱过你,曾经是那么深深地爱着你,但是我的心中却始终有着另外一个女人的影子。这个人你已经知道是谁了,她就是曹小月的母亲。老伴,请你相信,你也和她一样,都是我的深爱。老伴,我这一生除了你和她,从未爱过其他的女人。我不曾像现在的有些人一般地去进入那些娱乐场所。但是我想不到临到老了还会去犯那样一个错误。我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犯那个错误,是因为她的那个眼神,与她母亲特别相像的那种眼神。 老伴,我对不起你。我什么也没有给你留下。不,我给你留下的只有羞辱和痛苦。对不起,老伴。 我想了很久才决定将这些日记留下来。我觉得自己既然做过了那些事情,就应该承担起自己做过的一切。即使那一切很卑鄙、很下流、很无耻、甚至有悖于人伦。 秦然,我的爱妻,原谅我吧,我的过错不需要你的原谅,只希望你能够原谅我不能再陪伴你走过人生最后的这段旅程了。秦然,我的好老伴!你要好好活下去!我要先走了,你一定要晚点来。即使在另外一个世界,我也无颜面对你。下一世吧,让我们下一世再见面,那时候你一定会是一位高傲的公主,到时候你一定要注意你身边的某样动物,或者是某一只狗,或者是某一匹马,如果它对你有着一种依恋的情感的话,那就可能是我了。 我要走了,天亮的时候我就出发。再见了,秦然,我的爱妻。 对了,最后还有一件事情要拜托于你。我想拜托你把这本日记交给凌海亮。他是一个好孩子,我希望它能够好好地读到这本日记,我希望他能够成为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而不会最终成为我这样的人。 拜托了!这是我这一生对你最后的请求。虽然我自己也认为这个请求有些不合适,甚至对你还有些残酷,但是我还是要拜托你。 219 ,最快更新医路官途 ! 很多人给这个世界留下的都是他们最辉煌的一面,而我,只希望留下自己最无耻的真面目。是的,正因为它真,我才留下它。但愿它能够对某些人有着警示的作用。 拜托了! 我是流着眼泪读完了这一部分内容的。它给我的震撼无异于八级以上的地震。在此之前,我曾经鄙视过他、痛恨过他,但是现在,我觉得最应该鄙视的是我自己! 在日记的最后面,是导师写给我的一封信。 【海亮,请允许我这样称呼你。我觉得这样称呼你才会显得亲近一些。我知道你已经看完了这本日记最前面的内容了,我首先要对你说:对不起!海亮,你是我最喜欢的学生,可是我却做了那么多对不起你的事情,我并不希望你能够原谅我,因为我知道自己所做的那一切根本就不会得到任何人的原谅。 错,已经铸成。我只有离开这个世界,让自己永远从这个世界消失,只有这样,我才能够彻底忏悔;只有这样,你们才不会再恨我。海亮,以前发生的一切你现在应该全部清楚了吧?我不想再说什么,我只希望你把所有的过错都归结到我一个人的身上。是的,所有的过错全部在我一个人的身上。岳洪波没有错,你也没有错,还有曹小月,她也没有多大的错。 海亮,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到另外一个世界去了。我知道,虽然我的肉体和我的灵魂已经从这个世界完全的消失了,但是我留给你的痛苦肯定会影响到你的一生。我,作为你曾经的老师,已经无颜面对于你,本来我不应该对你再说任何的话语、再对你提出任何的请求。但是我想了很久,觉得还是应该在自己离开这个世界之前告诉你几件事情: 我想告诉你的第一件事情是:曹小月是爱你的。这是真的。俗话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鸟之将亡,其鸣也哀。”到了现在,我再欺骗你已经没有了任何的必要了。就在前不久,曹小月还对我说过,她终于决定要和你结婚了。她还对我说,她一直没有同意与你结婚的原因有两个方面,一是她发现她已经真正地爱上你了,她同时又觉得很对不起你。二是她担心她过去的事情被你发现而造成对你们婚姻的伤害。正因为如此,她才一直处于犹豫之中。 第二件事情是:曹小月最近的心理不大正常。我发现她有些自暴自弃了。因为我不止一次的发现她喝醉。有些事情你可能不知道,她很多时候都是在省城里面的,她并没有时常在云阴那个地方。她时常喝醉,酒醉后就到以前你们住过的那间出租屋里面去住。因为她经常在酒醉后给我打电话,所以我才知道了这一切。海亮,不管你相信也好,不相信也罢,但是我还是必须得告诉你,我和曹小月真的很久没有来往了。我已经不再年轻,我的功能已经完全的丧失了。但是她仍然会对我讲述她的一切痛苦。她不止一次地告诉我说她真的爱上你了,同时也对我说你在外面的生活很乱。她是真的痛苦。 好了。我不再说这些事情了。我已经够无耻的了。再说下去的话我就会忍不住地提前离开这个世界的。我已经决定了,就在今天,当我看见窗户外面传来太阳给与这个世界第一缕光线的时候我就会离开这个世界、进入到我向往已久的那个深渊了。海亮,我现在正在看着自己手腕上的表,很快了,还有不到二十分钟了。在这最后的时间里面,请你允许给我最后的十分钟吧。我希望你能够认真地把我在这最后的十分钟里留下的文字读完。 海亮,我知道你恨我、鄙视我,但是我仍然得厚着脸皮对你请求一件事情:原谅曹小月吧!不管怎么说,她曾经爱过你;你原谅她吧,她毕竟是你的同学。我知道你今后的发展会比她好一些,因为你不像她那样急功近利。但是你却太过单纯、太容易冲动。有时候喜欢在背后搞一些小动作。这都是你的缺点。俗话说:如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我希望你能够真正地听进去我对你这最后的建议。 海亮,我还希望你能够好好地去帮助她、去好好地帮助曹小月。不管你们今后会不会成为一家人,我都希望你能够如此。即使是帮她一次也可以,在她最需要你帮助的时候。我这不是为了自己,也不是单纯地为了曹小月。这同时也是为了你。 海亮,当你真正地明白了我这句话的意思的时候,你就真正地成熟了。 好了,我得走了。还有十分钟。我得去换一套好点的衣服。 当天边太阳升起的时候,我即将进入黑暗。祝福你,海亮! 欧阳华 后面已经没有任何的文字。我却在继续地寻找。我希望自己还能够看到更多。 但是没有了。到这里,它已经全部结束了。文字的最后没有句号,但是他的生命却已经被他自己画上了一个血红的句点! 我的心在颤抖。看完了后面所有的内容后,我的心灵受到极大的震撼。本来我一直在疑惑,这么一本日记,里面记述着那么多的私密内容,有些部分甚至还有些让人感到无耻。我一直疑惑这本日记为什么没有被他烧掉或者采用其它的方式销毁,可是,当我读完了后面的那部分内容后我才真正地明白了,这是欧阳华,我的导师有意留下的一件东西。我也明白了师母为什么会把它交给我的原因了。 师母肯定也曾经犹豫过。她也肯定为了这个东西而痛苦过。 是的,师母一定非常的痛苦。欧阳华是她的老伴,她为了他而一辈子没有自己的子女,我相信师母与他曾经是真正地做到了相濡以沫,举案齐眉。但是这样的结果肯定会让她非常的伤心了。 我更加的敬佩师母了。她将这本日记交给了我,这要忍受多大的痛苦,下多大的决心啊! 还有我的导师…… 我没有再去过多地思考这本日记究竟是谁曾经拿走了它,又是谁把它寄回给了我。因为这已经非常的明白了:除了钟野云,不会是其他的任何人。 幸好整篇日记里面没有钟野云任何不利的词语和内容,不然的话,我现在肯定不会读到它的。 我忽然想到了秦连富对我说的那句话来——“你现在还觉得你去帮她值得吗?” 是的,秦连富也应该知道这本日记。 “你现在还觉得你去帮她值得吗?”我坐在办公室里面,秦连富的这句话在我的脑海里不断地在回响。 与此同时,还有我的导师、欧阳华的那句话:即使是帮她一次也可以,在她最需要你帮助的时候。我这不是为了自己,也不是单纯的为了曹小月。这同时也是为了你。 我有些不明白:为什么我去帮她也是为了我自己呢?难道他也知道曹小月怀了我的孩子? 不,不应该是这样的!我觉得他的这句话肯定另有深意。一个已经看透了这个世界、敢于坦然地去面对死亡的人,他的话语绝对不会这么肤浅! 想了很久,我还是不明白。这种不明白却让我的心里一直惴惴的。 我知道,如果今天不把这个问题搞明白的话,自己将会永远的难受下去。 拿起电话,给许达非拨打了过去。我相信他一定会给我一个满意的答案。 我没有给朱浩打这个电话。我仍然对他有些疑虑。 “许秘书长,我想请教你一个问题。”电话通了以后我直接对他说。没有对他说任何的客气话,因为我觉得没有必要,同时也有些迫不及待。 “哈哈,但愿我能够给你一个满意的答案。”他大笑着说。我估计他现在正处于空闲中。 “我想问你一个问题。如果,呵呵!如果有人要求你去帮助一个曾经伤害过你的人,你觉得你应该去做吗?”我问道。 “你这个问题可不好回答。从道理上来讲,按照我们国家传统的观念的话我应该去帮助,不是有一种说法吗?‘以德报怨’,嗯,还有‘相逢一笑泯恩仇’,不过真正做起来可就不一定了。比如现在寿名山让你帮他忙的话,你是帮呢还是不帮?”他笑着回答我说。 我顿时语塞。顿时明白是自己没有把问题说清楚。想了想,说道:“是这样的。我不是曾经研究过一段时间的心理学吗?以前的有个学生打电话来问我一个问题。结果把我难住了。我想你肯定能够替我解答他的这个问题。你以前是高校的团委书记,在地方上干的时间长,不管是从理论上还是从社会经验上讲你都比我知道得多一些。” 220 ,最快更新医路官途 ! “得了吧。你再这样说的话我可就不回答你的问题啦。说吧,把问题说清楚一些。”他在电话里面笑道。 “那个学生以前谈了一位女朋友,他很爱她。但是他的那位女朋友后来跟着一位富商跑了。那是他的初恋,即使他现在已经结婚了但是却仍然忘不了自己的初恋。可是就在最近,他的那位女朋友被那位富商抛弃了,而且她现在的生活变得很困难。于是他就来问我了,他问我究竟是应该去帮她呢还是不帮?”我说道,“对了,他还问我,他说有人对他说了一句话他没有闹明白,那句话就是:‘你如果帮助了她也就是帮助了你自己。’我就想了,他去帮助他那位曾经的女朋友怎么就是在帮助他自己呢?我也搞不明白。这不?我只好来请教你啦。” “你那位学生是不是以前也干过一些不好的事情啊?”他想了一会儿后,问我道。 “那我可就不知道了。你为什么这样问呢?”我心里忽然一动。 “对你学生说这话的人可是一位智者啊。他似乎是一位已经悟透了人生的高人啊。我的理解是,他如果去帮助了对方,也就是帮助了他自己。呵呵!我怎么又绕回去了啊?我的意思是说,他在帮助对方的同时,也同时醒悟了自己以前的过错。还有就是,对,就是‘大爱无疆’也就是说,只有爱,才可以化解一切的恩恩怨怨,才可以忘记仇恨,才可以让自己的思想和行为得到升华。”他说着、说着声音忽然变得激动了起来,“就是这样!这人是谁?现代社会这样的人可很少了啊。我问的是告诉你学生那句话的人。” 我恍然大悟! “我已经问过了我那学生了,他说那个告诉他这话的人已经去世了。不过,你能够理解到这里面的道理,这就说明你也是一位智者啊。”我急忙回答,同时也顺便捧了他一下。 “你别表扬我啦。我只不过是猜测而已。你我生在俗世,是永远达不到那样的境界的。”他随即笑了起来,“不过你应该说服那位学生,说服他尽力地去帮助对方。即使他的思想和行为不会因此得到升华,但是他也会因此一辈子无悔的。” 我已经明白了许多,叹道:“我会对他讲的。谢谢你!” “你说的那位学生不会就是你自己吧?哈哈!没关系,我不会对其他人讲的。”他在电话的那头忽然“哈哈”大笑了起来。 “怎么会呢?”我急忙道。 “好了。不开玩笑了。怎么样?最近工作还顺利吧?”他问道。 “还不是老样子?”我笑着回答,“我这人就这样,在工作上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就是了。” “你这心态很好。”他说,“就这样吧。我还有点事情。不过,我觉得和你探讨刚才那样的问题很有趣。哎!也就只有你啊。其他的人是绝对不会和我探讨这样的问题的。以前高校的那些人觉得我和他们有了距离,地方上的人又没有这样的闲情雅致。凌老弟,今后我们可得多交流、交流啊。” “行。”我回答道,这一刻,我在自己的心里已经决定了,“我最近可能要到丰华来一趟。到时候我们俩好好聊聊。” “太好了!”他高兴地说。 给秦连富打了一个电话后我就回家了。我在电话上对秦连富说:“我已经决定了。麻烦你给陈部长说说吧。我最近就去找他。” “你真的决定了?”他似乎很意外。 “是的。”我说,“以前我自己也有很多地方做得不对。她毕竟是我的同学,而且还曾经与我有过那么长一段时间的恋爱关系。如果要说谁对不起谁的话,我自己本身就对不起她。” “好吧。”他在电话里面叹息。 在回家的路上,我觉得自己的步履异常的轻松。看来许达非的话没有错。 晶晶最近没有上班,她在休息产假。因为我的原因她的产假比其他人的都长。这种特权我觉得不算什么,晶晶也乐于接受。 “你怎么了?怎么眼睛红红的?”晶晶看着我说。 “没什么。”她的问话让我的情绪有开始升腾了起来。导师的日记。 “你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吧?”她问,“你一个大男人,怎么会哭呢?” 母亲也在看着我。 “真的没什么。可能是最近酒喝多了缘故。”我掩饰着自己说。 晶晶和母亲狐疑地看着我。我知道她们不相信。这让我的心情顿时有些烦躁:“吃饭吧。我饿了。” 吃完了饭后我到自己的房间去看书。我今天连逗孩子的心情都没有了。晶晶的怀疑让我有些烦闷,因为我不知道是不是应该告诉她这一切。 晶晶进来了。她什么也没有问我,但是我的眼前却看不见书上的字了,它们已经变得一片混乱。 孩子在我身后发出了欢快的笑声,他的笑声让我的心开始在颤动。 “晶晶。”终于,我转身看着她,轻声地呼唤。 “嗯。”她抬起头来看了我一眼。 “我……”我说。 “怎么啦?”她问道,满脸的担忧。 “我今天看了导师的日记。”我说,“我真的没有想到,真的。” “哦。”她说,用手去抚摸着孩子的头。 “晶晶,我从来没有对你讲过我以前的事情,你也从来没有问过我。我今天想把以前的一切都告诉你。好吗?”我站了起来,朝她走了过去。 “嗯。”她说,神情有些激动,“凌老师,我其实一直都在等着这一天呢。” 我顿时感动起来。顿时感觉到了自己以前做得确实太差了。她已经是我的老婆了,但是我却一直将自己的过去紧紧地包裹着。 我开始讲自己的过去,从自己读研究生开始讲起。不过我仍然隐瞒了很多。我只能隐瞒,我担心她接受不了我过去的全部。 我只讲曹小月,还有我的导师,还有我和钟野云的那些事情。当然,曹小月那个孩子的事情我也隐瞒了。我只说她现在已经结婚,说她嫁给了一个她并不爱的男人。 最开始的时候我觉得自己的叙述有些混乱,但是慢慢地我就讲得顺畅了起来。因为我的情感已经逐渐地进入到了过去的那些时光里面…… “大爱无疆……”我最后喃喃地说,“晶晶,你说我现在应不应该去帮她呢?” 我忽然发现她已经是泪流满面了。 她最终没有回答我。我知道她也很矛盾。与此同时,我觉得自己隐瞒了很多事情的做法是对的。 “你应该去帮她。但是不能一直去帮。其实你最好把那本日记交给她。这样的话或许能够让她有所醒悟。”第二天早上起床的时候晶晶对我说。 我摇头。 “为什么不行?”她问我。 “那样的话就对她太残酷了。”我叹息着说。 “我可以看那本日记吗?”她问我。 我仍然摇头:“不可以。那是我导师的东西。其他人看了不大好。” “我也不能看?”她有些生气了。 我叹息着柔声地对她说:“晶晶,虽然你是我最爱的人,但是你仍然不应该去看那本日记的。我觉得导师虽然有他的不对之处,但是他现在已经用他的死亡作了最大的忏悔了。他的日记再给别人看到的话就是对他的不尊重,对他也是一种亵渎。” 晶晶不说话。 “他已经死了,他已经用他的生命换回了他的尊严。正因为如此,他仍然值得我尊重。晶晶,作为一个人,还有什么比自己生命更重要的东西呢?我希望你能够理解。”我仍然柔声地对她说。 “是我不对。”她轻声地道,“对不起。” “没什么的。那是因为你把我当成了你最亲近的人了,不然你不会那样去想的。”我说道。 “是的。我是这样想的。”她说,“不过我觉得你还是应该把那本日记交给曹小月看看。” 我不再坚持:“这件事情我做不了主。我得问问师母再说。看她是什么意见。” “嗯。”她点头。 “我想在最近到丰华去一趟。我从云阴走,顺便去看看张杰。”我随即说。 “我也想去。”她说。 “可是,孩子怎么办?”我问她道。 “我带着。”她说。 我觉得不妥,“孩子还小,经不起这种折腾。这样吧,我让张杰回来一趟。我从丰华回来的时候顺便带上他就是了。” 她答应了。 两天后我就出发了。在离开三江之前我去办了一张卡,我朝那张卡里面打进了三十万块钱。比秦连富告诉我的那个数字多了十万。虽然我心里不是很舒服,但是我没有其它的任何办法。 这不是为了自己去买官。我在心里对自己说。这样一想我心里就释然了许多。 在到达云阴前我给张杰打了一个电话,我告诉他说我马上就要到云阴了,我让他来与我一起吃中午饭。 他连声答应。不过我听他的声音似乎有些奇怪。但是我并没有特别的在意。 “找一家好点的酒楼。外表上看上去不错的酒楼。”我们的车进入到了云阴后我吩咐小凌道。 停下车,然后进入到了一家酒楼。我随即给张杰打电话告诉了我们现在所在的地方。我只告诉他说我到了云阴,要和他一起吃饭,但是却没有问他任何关于江姗姗的事情。至于他带不带她来那可就是他自己的意思了。 我和小凌坐在这家酒楼的雅间里面等候。菜已经点好了。 张杰来了。就他一个人。这下我倒有些忍不住了,问他道:“江姗姗呢?” “到省里去了。她去那里办点事情。”他回答。我发现他的眼神有些游离。 “怎么样?现在的工作还习惯吗?”我随意地问道。我知道在这种时候我越随意地去问他问题他就越会回答出最真实的东西。在这样的情况下,他的防范心理会减弱很多。 “还可以吧。”果然,他的神色自若了许多。 “钱够用吗?”我继续地问道,随即吩咐服务员:“上菜吧。” “够……够了。”他回答得却有些勉强。我疑惑地去看了他一眼。 221 ,最快更新医路官途 ! “我给你的那张卡呢?怎么?你们的钱花完了?”我的心里顿时紧张了起来。因为按照常规来说,皮云龙给他的工资应该足够他平时的花销了,可是从他现在的表情来看,他似乎在钱上有些紧张的样子。这让我忽然想到了一种可能:复吸! “我……”他欲言又止的样子让我更加的怀疑了。 我这才注意到他在这个夏天里居然还穿着一件长袖衬衣,即刻就厉声地对他说道:“张杰,卷起你的衣袖来!” “不!”他下意识地将他的手朝他身后藏去。我心里顿时明白了。 “张杰,你这样怎么对得起你的姐姐啊。”我痛心疾首地道。 他忽然大声地痛哭了起来。 我顿时感到了一种不祥,紧紧地盯着他:“江姗姗是不是也在跟着你吸毒?” “她……她没有。”他抽泣着说。 我放下了心来。不过,我觉得自己以前的那个决定确实错了。我觉得自己很对不起晶晶。 “吃了饭跟我一起走吧。我们再到丰华去。”我叹息着说,“皮总那里我去给他讲。” “哥,我不想去了。我……”他却在拒绝着。 我非常地生气:“难道你就准备这样过一辈子?你不是很喜欢江姗姗吗?她会怎么看你?”我知道,再抬出他姐姐已经不起什么作用了,我希望爱情能够对他有所作用。 他没有回答我,他却忽然再次失声地痛哭了起来。 我心里焦躁不安,同时也很烦闷:“张杰,你是一个男人!怎么这样没毅力啊?我问你,你是不是就想像这样过一辈子?你究竟还爱不爱江姗姗?” “不爱!”他却忽然止住了哭泣,他猛然间抬起了头来、恶狠狠地盯着我,“我为什么要爱她?!她曾经不是你的女人吗?” 我惊愕地看着他。我不知道他是怎么知道了这件事情的。他的话顿时让我无言可答了。不,是惊愕止住了我所有的思维! “老弟,你这是怎么说话的啊?凌县长可是你的姐夫啊?你亲姐夫啊!你怎么能这样胡说八道呢?”我们旁边的小凌却说话了。 张杰指着我,“我没有乱说!你问他!” 我的脸沉了下来,狠狠地去盯着他:“张杰,谁告诉你的?!嗯?” 他看着我,不到两秒钟的时间。他随即却低下了头去。 “告诉我啊!究竟是谁告诉你的?你怎么会相信这样的胡说八道呢?”我知道在这种情况下我必须得这样,不然的话后果不堪设想!因为我相信江姗姗本人是绝对不会告诉他的。 他不说话。 我心里顿时轻松了许多。 “张杰,你自己说说,我是那样的人吗?”我的声音柔和了起来。心里却在不住地骂着自己无耻。 他却忽然站了起来,说道:“我走了。” 我顿时没有了主意,我不知道自己现在是应该去叫他回来呢还是就这样让他离开。 “凌县长,哈哈!你到了云阴怎么也不请我吃饭啊?”我正犹豫间却听到雅间的门口处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这个声音让我顿时大惊失色起来。 是王波! 张杰被他推了回来。“凌老弟,我们有很久没见面了。怎么样?你想过我没有?”他坐了下来,随即转头去对服务员道:“再去拿一套碗筷来。” 我看着他,发现他又瘦了许多。说道:我苦笑着“你胆子真够大的。” “那是当然。”他笑道,“我胆子不大的话早就见阎王去了。” “何必呢?我和你无冤无仇的,你干嘛老是来找我啊?”我有些生气地道。 “我们以前是好朋友,现在不仍然也是吗?我的矿被你们卖了,我的女朋友被你内弟睡了。你说我不来找你又去找谁呢?”他大笑着说。 “男子汉大丈夫,当有恩报恩、有怨报怨。你不去找那些让你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人,干嘛老是来找我呢?”我冷冷地道。 他盯着我半晌,顿时就笑了起来:“我觉得你这人还真会演戏的。你告诉我,当初那张光盘是不是你让那个服务员交给我的?” 我心里顿时紧张了起来。我摇头道:“怎么会是我呢?我根本就不知道这件事情。” 他看着我,忽然笑了,“真的不是你?” 我摇头,坚决地摇头:“当然不是。我怎么会去做那样的事情呢?” 他叹息着说道:“我知道是你,可惜我没有证据。” 我也在叹息:“既然你连我都不相信,那你还来找我干什么?” “王总,肯定不是我哥干的那件事情。你那么拷问江姗姗,她不也说她什么也不知道吗?”张杰忽然说道。 “住口!”王波忽然厉声地道。 我大惊:“你们把江姗姗怎么样了?” “他杀了她!”张杰忽然指着王波说道,“他说她是你的女人,他……” “住口!”王波怒声地道。 我顿时呆住了,大脑里面一片空白。 “凌县长,既然事情已经这样了,我们不妨打开天窗说亮话。”王波忽然从裤兜里面摸出了一把短枪来放到了桌上,“我不管那件事情究竟是不是你干的,不过既然我们曾经有过那样的交情,而我现在已经走投无路了,所以还得请你继续帮忙才是。” 我顿时清醒了过来。我看着桌上的那把枪,它应该是一把自制的短枪,它的外观看上去有些粗糙,我不敢去赌它的真伪。 “我还是那句话,你干嘛老来找我啊?是不是我好欺负一些?”我问道,自己也觉得自己有些胆怯,甚至还有一种委屈的感觉。 “不是你好欺负一些,而是我很容易找到你。秦连富那家伙很鬼,我几次去找他都找不到。他经常和很多人在一起,晚上不是唱歌就是打牌的,他根本就不给我任何的机会。他的家人也被他送到了国外,我更是一点机会也没有。那个姓钟的最近防范也很严密,他家的周围一直都有便衣在出入。凌老弟,我对你还是很不错的,至少我没有去侵犯你的家人吧?呵呵!我不想对你怎么样,只想你再给我点钱。你看看,你这个内弟最近也花费了我不少呢。”他拖过一张凳子,坐了下来。 他的话让我寒毛直立。心想自己从来没有想到过他可能会去伤害我的家人,我真的从来都没有去想过这个问题!要是他真的要那样去做了的话…… 不敢再想下去,现在的我顿时觉得万幸。这下我心中的恐惧反而的消失了,我也坐了下来,说道:“钱的事情好说。不过你得向我保证,永远不要去伤害我的家人。如果你觉得我有什么地方对不起你的话,你直接来找我好了。” 虽然我刚才的话其实是将自己的软肋展示给了对方,但是我知道,现在自己说与不说这话已经无关紧要了,因为他完全知道我最害怕的是什么。 他笑了:“好啊,我也是这样想的,同时也是这样做的!” 我点头,从身上摸出钱包来,然后将钱包放在了桌上:“我这里面有几千块钱的现金,还有一张卡,卡里面有三十万块钱。本来我是准备拿这钱去帮助一位朋友的,不过你王总既然急需用的话你就先拿去吧。” 他朝我竖起了大拇指:“凌老弟真是够朋友!” 他说完就伸手过来准备拿我那钱包。我却一下子去把钱包压住了。 “别着急,王总。”我说着,即刻将钱包递给了驾驶员小凌。我说道:“王总,你是知道的,我这人既爱财又不爱财。你既然要钱的话我就毫不吝啬地给你。但是你得告诉我两件事情:一是你为什么要杀害江姗姗?她可没有遭惹你啊?二是你得告诉我,你究竟和那个人发生了什么?” 王波将手缩了回去,身体朝椅子背上靠了过去,双手不住地在那里把玩着那把难看的短枪。他笑着对我说道:“我可以告诉你。不过凌老弟,如果你是想借此机会来拖延时间,或者等着警察来抓我的话,你可就想错了。呵呵,我告诉你吧,在云阴这个地方,很多酒楼还有娱乐场所的老板可都是我的铁兄弟呢。哈哈!凌老弟,你今天可真会选地方啊,你正好选在了我一个朋友的酒楼里面吃饭。看来我们可真是有缘啊。” 我急忙地道:“我可没那意思。我在这地方人生地不熟的,我会那样去做吗?” 他在点头,道:“那就好。好吧,我告诉你。你可能会很奇怪吧?你肯定很想知道那么多警察想抓我可是就抓不到我究竟是为什么吧?其实我一直都在云阴和三江一带活动,这些地方有我很多的朋友,我要钱的话就有人会给我钱。只不过最近他们都害怕了、都躲了起来。前些时候我发现了江姗姗居然也到了云阴,我心里一直对那件事情很疑惑,于是就想去找她问清楚……” “你是不是让蔡淼去找张杰?让张杰重新吸毒?然后再控制他?”我冷冷地问道。 “厉害!”他再次朝我竖起了大拇指,“现在我可以告诉你了。蔡淼染上毒瘾也是我想的一个办法。那个钱小如花了我那么多的钱,可是她却依然背叛了我。我从此就不再相信女人啦!你看这个蔡淼,她现在还不是得乖乖地跟着我?因为她需要钱、需要毒品,不然她就没法继续活下去!不过我没有想到的是我自己会出事情,也没有想到她会去勾引你这个内弟。呵呵!不过这样也好,至少在我不在的时候有人照顾她。凌老弟,你这内弟可真不错啊。” 222 ,最快更新医路官途 ! 我心里气愤不已,冷冷地道:“王总,你还没有回答我刚才的那两个问题呢。” “我不是正在回答吗?凌老弟,你也未免太着急了吧?来,我们俩先喝一杯再说。”他朝我举了举杯,随口喝下,“凌老弟,我们俩难得像这样坐下来聊天,你干嘛那么着急啊?革命工作可是干不完的,慢慢来嘛。对了,刚才我说到什么地方了?哦,我想起来了。我一直都觉得那件事情是你和江姗姗合谋干的,这次我看到她正巧在云阴,于是就想去找她问个明白。当然了,这我得说服你这个内弟。江姗姗可是你这个内弟把她带到云阴郊外去的。张杰,对不对啊?” “王总,我对你一直忠心耿耿的,我没有想到你居然这样对待我!”张杰大声地说,“你为什么要骗我?你为什么要骗我说江姗姗是我哥的女人?” 王波看着我,忽然“哈哈”大笑起来。可是他的笑却忽然停住了,因为这时候我们都听到了外面传来了一个声音:“里面的人听着,我们是警察!王波,我们奉劝你立即放下武器,马上出来自首!” “外面来了警察!”我看见蔡淼匆匆地从外面跑了进来、惊慌地道。原来她一直在外面! “你慌乱什么?还不到外面去看着?!”王波怒声地对她说。 “我害怕。”蔡淼嗫嗫地说。 王波从桌上拿起那把枪,将枪口对着她:“滚出去!到外面看着!” “我害怕。”蔡淼却没有动。 “砰!” 震耳欲聋……“啊!”蔡淼痛苦地大叫了一声,我看见她的前胸处绽放出了一大片的鲜血。我忽然感到自己的全身在发软,一种极度的恐怖顿时袭上了心头。 “都不准动!谁要乱动我就打死谁!”王波的那把短枪在我们的面前不住地晃动。 现在,我吓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很好!”王波满意地看着我们在点头:“凌老弟,对不起了。在这种情况下我可就顾不得我们之间的交情啦。”他对我说着便去将张杰抓到了他的身旁,那把短枪的枪口对着他的太阳穴。 “你放开他。”我终于说出了话来,但是我自己听见自己的声音在颤抖:“小凌,把钱包给他。” “我现在要你那钱包里面的几千块钱还要什么用处?你那张卡我拿着也取不出钱来了。凌老弟,你过来,你的价值比你这个内弟高,或许你可以让我逃过这场劫难。”他将枪口从张杰的太阳穴上移开,然后指向了我。 张杰朝我露出了哀求的神色。我站了起来,但是却发现自己的双腿竟然没有了多少的气力。 “对。就这样。快过来!”王波的枪仍然在指着我。 我缓缓地朝他走了过去,用手扶着椅子的靠背。 “王总,这里面的现金你还是应该要的。你拿着它们总比没有的好吧?”我忽然听到小凌在对他说。 “别动!”王波却将枪口转向了他。 我知道自己今天是难逃这场劫难了。这样想着,我反倒觉得少了很多的恐惧了。我叹息着说道:“王总,你放开他吧,我跟你走。” “好!”他点头道,但是却仍然将他的左手环绕在张杰的颈部。 “张杰,我希望你这次一定要把毒瘾戒掉。好好对待你的姐姐。”我对张杰说,我担心自己发生意外。 “哥……”他开始在哭泣。 “是男人就要像一个男人的样子。”我对他说道,声音已经变得非常的平静。 “嗯。”他说。 “放开他吧。”我再次对王波说道。这一刻,我忽然有了一种解脱的轻松。真的,就在这一刻,我忽然明白导师在自杀前是一种什么样的心境了。原来死亡并不是那么的可怕。 王波点了点头,然后猛然地将张杰推开,同时厉声朝对我吼叫道:“过来!” “凌县长,不要!”我忽然听到小凌在叫道,随即听到了“砰!”、“啪”两声巨响。 “不要乱来!不要觉得我不敢杀人!”我听到王波在厉声地道。 “哥!”同时还听到张杰惊惶的声音。 我忽然感觉到自己肩头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用手去摸了摸,感觉那里湿湿的,将手拿回来一看,上面一片鲜红。 “好!王波,你做得好!”我不怒反笑。 “对不起,凌老弟。”王波朝我歉意地道,是的,他的眼神里面带着一种歉意,我看到了。“只要你的人不乱来的话我是绝对不会伤害你的。” 他一直背靠着墙壁,雅室的门在他的正前方。我知道他这是为了防止被狙击手瞄准。在这间雅室里面,只要远离窗户,他就没有什么危险。 他的左手将我的颈部环绕,右手用枪指着我的头,说:“走,我们出去。” “凌县长,对不起。”我听到小凌在对我说。 我不能转身去面对他,我说道:“小凌,这件事情不关你什么事。今后我家里的事情请你多关照,也麻烦你给朱局长讲一下。” 出了雅室的门,我看见几个警察正在酒楼的过道上,他们正朝着我们虎视眈眈。我心里不禁苦笑:这些警察真是无用。 “让开!别乱来!这可是三江县的副县长。”王波仍然将枪管顶在我的头上。我的个子比他高出许多,这让我行走有些困难。 “把你的左手拿开,你这样让我无法呼吸。”我痛苦地对他说。 “好。你别乱来啊。你老婆还很年轻,你孩子还很小。”王波说着就把他的左手从我的颈部撤了回去。我顿时就觉得舒服多了。 我们前方的警察在缓缓地后退,王波用枪指着我,我们两人缓缓地朝前面走去。 酒楼外面有着大批的警察在守候,场面像国外警匪片的镜头。 “留下一辆警车,然后所有的警察全部离开这里!”王波大声喝道,他手上的枪管顶得我的太阳穴非常的痛。 “王波,你只有放下武器,立即投降才是你唯一的出路!”一名警察拿着话筒在朝他大声地叫喊道。 “哈哈!你以为这是在演电影啊?你傻、我可不傻!”王波大笑。 我也觉得那位喊话的警察可真够傻的。 王波停住了脚步,我在枪管的压力下也停了下来。他继续在大叫:“听到了没有?你们如果觉得这位县长的命不重要的话就朝我开枪吧。” 警察没有动。双方僵持在了这里。 “我从一数到十,如果你们不按照我说的做的话我就开枪了!大不了我和他一起死!反正我身上已经不止一条命案了。我无所谓!”王波大声地道。 “一!”他开始在数数。 “究竟你对钟野云做了什么?我今天陪你死之前你总得告诉我真相了吧?”我忽然开口问他道。 “住口!”他沉声地道,“二!” “你不仗义!”我忽然笑了。很奇怪,这一刻我竟然没有一丝的恐惧了。 “别说话。”他气急败坏,“三!” “钟野云要置你于死地,肯定是你知道了他什么极其隐秘的事情。”我笑道。 “我求求你,别说话。”他的声音已经带着哀求,“四!” “好、好!我不说话就是了。”我笑道,“死亡对我来说已经不算什么了。我觉得蛮刺激的。” “五!”他继续地在大声地叫。警察们在开始往后退。我仿佛听到了一个声音、从警察那里传来的声音,“退后!” “很好!”王波的声音开始激动。我顿时明白了:他其实很害怕。 警察们已经退得远远的了,一辆警车孤零零地停在酒楼外面的坝子里面。 “走,我们到车上去。”我听到他在对我说。 “你怕死。”我笑着对他说。 “你不怕吗?”他问我,声音里面带着一种奇怪。 “怕有用吗?”我反问他。我感觉到了自己太阳穴处的压力减轻了许多,似乎他手上的枪管离我的头部有了一丝的空隙。 “走,我们到车上去。你这人很奇怪。看来我一直都不了解你。”我听到他在说。 “没有人能够了解我,除了我自己。”我在笑。 他没有说话。 就在这一刻,我的脑海里面猛然就升起了一个念头! “砰!”、“砰!”我的耳边忽然传来了两声巨响,我顿时就感觉到耳朵一阵鸣响,同时还感觉到自己的脸上湿湿的、热热的。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在朝我站立的地方接近,我的眼前是一片白花花的人影。 我还活着!这是这一刻我唯一的思维。 223 ,最快更新医路官途 ! 那一刻,我的脑海里面忽然出现了一个念头:在我们的周围应该有狙击手!虽然我不知道警察们是怎么知道王波在这家酒楼的,但是我相信警察们肯定做好了一切的准备。至少钟野云的意图我心里应该明白。虽然我明白这对我有着极大的危险,但是我同时也估计王波绝对不会料到我会那样去做。 我估计的一点都没有错。就在我脑海里面升腾起那个念头的那一瞬间,我猛然地蹲了下去!就在我刚刚蹲下的那一瞬间便听到两声枪响。这两声枪响让我感觉到中弹的是我自己。因为在那一刻,我的呼吸和心跳凑然停止了! 事后我才知道那两声枪响都来自于隐藏在周围的狙击手。那两枪直接命中了王波的头部,他的头被那两枪爆裂开来,我被王波的鲜血和脑浆溅得满脸都是。而王波手上的枪却并未来得及射击。他连扣动扳机的机会都没有。 警察们欢呼着朝我跑来,我呆呆地看着躺在地上的、已经面目全非的王波,我的大脑里面再次一片空白。这时候我才再次地感觉到了恐惧。与此同时,我也感觉到了自己肩部传来了剧烈的疼痛。 就在刚才,就在那间雅室里面,小凌忽然提起一张椅子朝王波砸了过去,王波手上的枪也同时响了。我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的,因为他的那一枪只打中了我的肩部。 我随即被送进了云阴市人民医院的外科,在这里,医生即刻给我做了手术。医生取出了我肩部里面的那颗子弹头。还好,那一枪没有打中我的主要血管。 警察在病房里面询问了我这件事情的经过并做了记录。我在那份记录上面签了字。对于我与王波的关系我没有作多少的隐瞒。因为我认为现在隐瞒那些事情已经变得毫无必要。 不过对于江姗姗的事情我却没有说多少。我仅仅是说我和王波一起与她和钱小如吃过几次饭。王波已经死了,江姗姗也不再在这个世界上了,这件事情除了我和钱小如以外就没有任何人知道了。江姗姗已经离开了这个世界,她以前的事情还涉及到钟野云,我只能隐瞒。不但为了别人,而且还为了我自己。 张杰被警察带走了,因为他自己承认了江姗姗的死与他有关。我在心里对晶晶愧疚不已。 后来我才知道是小凌报的案。 我很奇怪,因为自从王波进到雅室以后小凌一直坐在我的身边,我并没有看到他出雅室的门,而且也没有见到他打电话什么的。 “我平时都是将手机放到裤兜里面的。我坐在那里的时候将手伸到了裤兜里面、然后发了一则短信给一位朋友,我让他立即报告云阴警方我们的情况。”小凌后来告诉我说。 我更加地奇怪了:“你把手放到裤兜里面怎么发短信?” 他笑道:“这可是我们驾驶员的特殊本事。平时我们在车上等候领导的时候觉得无聊就拿着手机玩,时间长了就对手机的每一个按键非常的熟悉了。即使是在不看手机屏幕的情况下也可以发短信的。手机的其它功能也可以使用。不过这得是自己的手机才行。” 我不禁惊叹。 “凌县长,我现在是越来越佩服您了。我这个当过兵的人都没有您那么勇敢呢。”他说,满脸的敬佩之情。 我苦笑道:“在那种情况下我还能怎么办?这件事情我不那样处理的话今后我可说不清楚。万一有人说我包庇王波什么的我可就百口难辨了。” 不过我在心里还是对自己感到有些自豪的,因为我在那个时候真正的没有惧怕死亡。 晶晶来了。带着孩子。 “对不起。张杰的事情是我的责任。”我歉意地对她说。 “啪!”地一声,我忽然感觉到了自己脸颊上传来了一阵火辣辣的疼痛,晶晶的这一耳光打得我极重。我没有生气,因为我的心里只有愧疚。 “对不起,我真的对不起你。我当初不应该让张杰再到云阴来的。我还害得江姗姗丢掉了性命。”我仍然在向他道歉。 晶晶忽然哭了:“我不是为了张杰的事情打你,是因为你对我和孩子这么无情。你为什么要去冒那么大的危险?万一你有个三长两短的话我和孩子怎么办啊?还有你的母亲!你想过没有?!” 我顿时惶恐起来。是啊,我当时怎么没有想到这些呢?我虽然在最开始的时候害怕过、恐惧过,后来却忽然地就坦然的面对起死亡来。在那整个过程中,我竟然一点都没有想到我的家人…… “对不起。”我喃喃地说。此刻,我的心里是真正地愧疚,因为我确实对她、对我的母亲,还有我的孩子没有一丝的责任感。 我的眼泪在开始无声地流淌。 “对不起。”晶晶却忽然慌乱了起来,“我不应该这样对你。其实我也知道,是你保护了张杰,我应该感谢你才是。” 我不能止住自己的眼泪。因为晶晶并不知道,我在那一刻忽然想起了江姗姗,还有黄杏儿。因为我曾经的过错造成了她们那样的结果,而我却从来没有在自己的内心深处有着什么愧疚之情。所以,在那一刻我才会如此坦然的去面对着死亡。 明天浩亲自来看望我了。还有叶小平。 “凌县长啊,你可真是我们的大英雄呢。”明天浩对我说,“我没有想到你这一介书生竟然有这样的胆量,真是值得我们学习啊。” 叶小平也道:“是啊,省报已经登出了你的先进事迹了。江南省委、省政府也向全省发出了向你学习的通知了。这下我们三江可出名了,我们出了你这么一位英雄,我们都觉得脸上有光彩呢。” 我大惊,“什么?这怎么可以?” “凌海亮同志,你就不要再谦虚了。你那天的表现可是那么多警察都看到的啊。如果不是你那样去做的话,埋伏在周围的狙击手根本就没有机会去将那个罪犯击毙的。对了,我告诉你吧,发出全省向你学习的通知可是省委钟书记亲自批示的呢。”明天浩笑着说。 我更加的惶恐,同时也觉得极度地不安。但是我却无法去向他们解释什么。 “凌海亮同志,你就安心在这里养伤吧,如果你对组织上有什么要求的话现在就对我说。”明天浩道。 “我可以回三江去治疗吗?我想回家。”我说。 “当然可以。”明天浩道,“不过你的伤势……” “没什么的。子弹头已经取出来了。休息几天就没事了。我主要是害怕我母亲担心这件事情。”我说。 “行。”明天浩点头道。 为了减少我路途上的痛苦,医生再次地给我做了一次局部麻醉。晶晶虽然是专门搞麻醉的,她明明知道这样处理并不合适但是却并没有反对。 “只要你少一些痛苦就好。”晶晶说。 我转院到了三江县人民医院。每天来看我的人络绎不绝。我的心里却极其不自然,但是我却毫无办法。后来我只好给明天浩打了一个电话,我向他请求能不能回家休养,他笑着回答说:“你必须得在医院治疗。不过我们可以做到不再让人来打搅你。呵呵!是的,这是够烦人的。” 我连声道谢。 “对了。省报的记者要来采访你呢,你看什么时候合适?”他随即问我道。 “不需要了吧?”我说,“我的伤口现在疼得很厉害。”这让我更加的惶恐。 “这样吧,记者来给你照一张相就离开,这样总可以了吧?”他说。 我只好答应。 “凌海亮同志,你可真不简单啊。”记者来了,是一位漂亮的女记者,不过陪同她的可不止明天浩一个人,还有叶小平,还有董市长、许达非,市委组织部的陈部长也来了。他们一进病房,董市长就笑着对我说。 我急忙准备起身但是却被董市长制止住了。 “凌县长,在当时那种情况下你难道真的一点都不害怕吗?我听云阴市的警察们讲,那名罪犯在用枪指着你头部的时候你居然还在与他说说笑笑的。请问是不是这样呢?凌县长,您可以告诉我您当时在和他说些什么吗?”那位记者问我道。 “我可以不回答吗?”我苦笑道。 “凌县长,我相信您会支持我的工作的。您说是吗?”漂亮的女记者笑着对我说。 “我们凌县长肯定会支持的。”董市长笑道。其他的人都笑了起来。 我只好说道:“这些事情我已经给警察们讲过了。我当时就是问他:‘看来你很怕死啊?’他反问我:‘难道你不怕死吗?’我回答说:‘我当然怕啦。不过我怕了又能怎么样?难道你会因此放过我吗?’就这样。” “那么,您真的不怕吗?”漂亮的女记者又问道。 我苦笑道:“我如果说自己不怕的话那肯定是假的了。不过我以前是一名医生,我见到过的生死太多了,见得多了也就比一般的人坦然了许多。好了,就这样吧。我真的觉得这件事情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或者这样吧。我另外找个时间来采访您可以吗?等领导们和你谈完了我再来。”她说。 我摇头道:“不用了。情况你都了解了,我也没有什么说的了。就这样吧,我想好好休息。我现在心情不好,毕竟我的妻弟也卷进了这件案子里面去了。我觉得完全没有必要宣传我什么的。” “他是他,你是你。这可不能混为一谈啊。”董市长笑道。 “这是我的名片,凌县长,我希望能够尽快接到您的电话。”漂亮的女记者对我说,“好了,我先走了。再见。” 224 ,最快更新医路官途 ! 我不会给你打电话的。我在心里对她说。 董市长对我说了一些安慰、鼓励的话。我知道他代表的是市委和市政府。这仅仅是一种姿态而已。 “好好休息。既然省委已经对这件事情作了批示,我还是希望你能够尽量地配合媒体做好宣传工作。”董市长最后说。 我只好答应。许达非在看着我笑。 他们准备离开。“许秘书长。”我对着许达非叫了一声。 “许达非同志,你留下来和他好好聊聊吧。”董市长对许达非说,同时朝我微微一笑。我感受到了他的笑非常的温暖。像一位大哥,却又像一位长者。 “老弟,你很不错。”许达非坐了下来,微笑着对我说。 我苦笑道:“我惶恐得很。所以想和你聊聊。” “有什么惶恐的?”他笑道,“这样的事情如果换成是其他的人的话,不知道要出多大的丑呢。” “许秘,我最开始还是很害怕的。不过后来很奇怪,我真的一点都不害怕了。一直到王波被击毙之后我才再次地感到害怕。”我说,很认真地对他说。 “害怕才是正常的反应。不害怕倒还奇怪了。不过你这人的心理素质可真够好的。如果是我的话我肯定做不到。”他叹息着说。 “许秘,我真不愿意别人这么宣传我。”我随即道,“我心里真的很惶恐。” “很多人想当这样的典型都还没机会呢。这可是你升迁的好机会啊。”他诧异地看着我说。 “可是说到底,我的妻弟的事情……”我犹豫着说。 许达非摇头道:“政治这玩意是按照需要来看待很多事情的。比如你这次和王波的事情吧,媒体宣传你的话肯定是写你最光辉的一面,凡是那些不利于你的东西都会被舍去。这一点你放心好了,既然省委已经定下了基调,下面就没有任何人会谈及那些不愉快的事情的。” 我点头。我心里赞同他的这个看法。我的心里也放心了许多。 “老弟,好好配合媒体的宣传吧。这是一个好机会。”许达非接着对我说,“对了,我马上要调动了,市委组织部已经找我谈过话了。” 我急忙问道:“到什么地方?什么职务?” “西华县委书记。”他回答说,脸上神采飞扬。 我看着他,非常地高兴:“太好了!哎!可惜我在病床上,不然我今天真的想和你好好喝几杯!” 他点头叹道:“也只有你是真心希望我好啊。我看得出来的。你好好休养吧。老弟,我告诉你一句话,我希望你一定要记住。” “您说。”我看着他,禁不住地就使用上了尊称。 他没有责怪于我,说道:“我们以前都太单纯了。总认为只要自己努力、只要自己清廉就可以得到上面的认可。其实不然。对于我们来说,永远都是上面那些人的一枚棋子。无论你到了什么样一个位置,那个位置只不过是上面某个人赐予你的而已。这一点和中国古代的皇权没有什么区别。比如说你吧,以前的事情我就不说了,就拿这次的事情来讲,既然上面有人亲自作了批示,这就表示要对你的职务进行调整了。这也是一种赐予。而你呢?你只有接受。当然,你也可以拒绝,除非你不想在官场里面干下去了。” 我在心里喟叹。是的,他说的极有道理。不管我们在什么样的一个位置上面,我们仅仅是某些人的一颗棋子而已。我和许达非是这样,秦连富也是这样,甚至钟野云仍然是这样。正因为如此,我才想到采用那种方式去帮助曹小月。 棋子,我们都是棋子…… 很多人并不明白这一点,所以他们才经常在老百姓面前耀武扬威、人模狗样。 许达非离开后我一直在思考着他的那些话。我的心里忽然有了一种悲哀——这就是我所处的官场吗?这就是我正在追求的东西吗? 不是这样的。我在心里喃喃地对自己说。 有时候我经常思考这样一个问题:我看着很多的官员贪污腐化、在老百姓头上作威作福,但是他们却安然若素。这样的现象让我经常地感到失望。我自己知道自己真正失望的是什么。 刚才许达非对我讲过的话一方面我觉得很有道理,但是另外一方面我却发现他已经变了,他已经变得和其他的官员没有了多大的区别。虽然我知道他也是出于无奈,但是我的心里仍然悲哀。 我觉得自己就好像正处在一个黑洞的边缘,自己随时都会被那个黑洞卷进去。 “凌海亮同志。我来和你谈谈。”我正独自一人在病床上胡思乱想的时候却看见一个人走了进来。 进来的是市委组织部的陈部长。我应该想到的,他一定会来找我的,因为钟野云。但是前面自己在看到他的时候却没有想到这一点。我发现自己真的有些迟钝。 不过我必须得对他表现出尊重与客气,我说着便挣扎着准备起身:“陈部长,谢谢您。” “你别动。就这样躺着。”他用手势制止住了我。 我必须那样去做,他也一定会制止我。这一点我们都明白。虽然只是一个动作而已,但是它们却分别代表了我和他的身份。 “对不起。”我还加了一句。 “凌海亮同志,你这次的英雄壮举真是值得我们全市的干部学习啊。”他坐下后说道,这是我最害怕听到的一句话。我那是英雄壮举吗?最多也就是胆子大而已。 我只是笑了笑,笑得有些羞涩。 “呵呵!我想和你谈点私事。谈完了私事我们再说工作什么的事情。”他自己在那里笑了起来。 “您说。”我客气地道。 “上次秦市长已经把你的意思转达给我了。小凌啊,我们都是钟书记的人,你这个忙我是一定会帮的。你放心好啦。我最近就到省委组织部去。”他说。 他的话让我听起来既不舒服:什么我们都是那个人的人啊?我什么时候把自己卖给他了? 不过,他说的好像也对。我连自己的前女友都奉献给他了,那不就是变相地卖了吗? 现在听到他谈及到曹小月的事情了,但是我却无法多说,只好说道:“谢谢您。” “这件事情我也请示过钟书记的,他的原话是:‘小陈,你出面最好。’小凌啊,看来钟书记还是很尊重你的意见的啊。”他继续地说道。 我的心里更加的不是滋味了。可是,这一切不都是我自己搞出来的事情吗? 也许还有一种方式会让我的心理得到平衡。我在心里想道。虽然我的肩部很是疼痛,但是我仍然挣扎着去摸出了那张卡来:“陈部长,这是一点费用。我知道您去办这件事情也得花钱的。” 他却连连摆手道:“这可不行。钟书记交办的事情我可不敢收你的钱。” 我看着他,认真地道:“陈部长,第一,这是我私人的钱,而且来路很干净。是我前些年做生意赚来的;第二,您放心,我是不会对任何人讲这件事情。我以前的事情您可能也知道。我这人有一个原则,那就是永远不会出卖朋友。不管在多么艰难的情况下我都不会。” 我也很佩服自己,我说出这样的话来竟然一点都没有脸红。 “好吧。我会好好地将那件事情办好的。”他犹豫了一瞬,是的,只有一瞬。他接过了那张卡。 “密码是一二三四五六。我的名字。”我说道,心里顿时舒了一口气。 说实话,我现在并不是那么的想要去帮曹小月了,但是现在的形势却让我无法退却。也许这就命运吧。我在心里叹道。 对于这张卡里面的钱我已经一点也不在乎了。因为它们差点成了王波的了。所以,我认为很多东西其实都有着它的归宿,包括钱财。 “你的为人我知道。”他点头道,“秦连富对我讲过。这很难得。” “麻烦您了。”我在心里叹息着,嘴里却在真诚地对他致谢。 他瞪了我一眼,脸上却带着笑容:“客气了不是?” 我顿时笑了起来。 “第二件事情。”他说道,“我想听你完整地讲一遍这次发生的这件事情的全过程。越详细越好。” “我不是对公安局的同志讲过了吗?我说的可都是实话,没有一丝的隐瞒。”我看着他,疑惑地说。 “我想听你再讲一遍。你知道的,我也是完成任务。”他严肃地对我说道。 我顿时明白了,他是代表钟野云在问我。是钟野云想知道我和王波究竟谈了一些什么。 于是我从头到地对他讲述了一遍。我没有落下任何一个细节。 “他真的没有告诉你他和那位领导之间的事情?”听完了我的讲述后他问道。 我摇头道:“说实话,我当时也很想知道。任何人都有好奇心的,我也有。可惜的是,他没有来得及告诉我。” 225 ,最快更新医路官途 ! “这并不是什么坏事情。”他忽然笑道,“很多事情你还是不知道的好。我现在也很高兴,因为你不知道,如果你知道了同时有告诉了我,那么对我也不是什么好事情。哎!我和你一样啊,很多时候也很无奈。” “是啊。”我说,思绪有些复杂。 “我现在完全相信你说的是实话了。因为你刚才讲述的与你的驾驶员,还有你妻弟所讲述的内容完全相同。好啦,我们之间的私事已经谈完了,下面我们谈工作上的事情吧。凌海亮同志,下面我可是代表丰华市委组织部开始与你谈话了。”他接着说道,脸上的神色顿时严肃了起来。 他的神情和语气让我也肃穆起来,我不知觉地将自己的身体直了直。 “经丰华市委研究决定,拟调任凌海亮同志为丰华市卫生局局长。凌海亮同志,你可以在伤势好转后再到丰华任职。”他说道。 “谢谢组织上对我的信任。”我说道,心里去不以为然:这只不过是恢复了我以前的正处级职务而已。 “你对组织上有什么话说吗?”他问道。 “没有。”我说,“我随时听从组织上的安排和调动。” “省委组织部可能,呵呵!我说的是可能啊,这话可不是代表组织部在给你说话,只代表我个人。我听说省委组织部正在考虑让你担任我们丰华市的副市长呢。凌老弟,你可是前途无量啊。”他接着又说。 我大吃一惊,“我?副市长?我怎么行?” “你行的。”他颌首笑道,“凌老弟,钟书记对你可是没说的。你可要好好报答他才是啊。其他很多人想要有这种机会都难呢。” “不可以的。”我说,“我没那水平。陈部长,麻烦您把我个人的意见转达给上级组织部门吧。您刚才不是问我对组织上有什么说的吗?这就是我想对组织上说的话。” 他忽然笑了:“那可不行。我也只是道听途说。我如果代你向上级组织反映你的这个意见的话,那我不是违反了组织原则了吗?” 我一怔,顿时无语。 “呵呵!凌老弟,我发现你高校的那种味道还没有完全脱掉啊。好啦,我得走啦。保重!”他站了起来。 “我会尽快去丰华的。”我说。 他点头,然后离开。 我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如果真的如陈部长所言,省委任命我为丰华的副市长的话,我如果迟迟不去就任那个卫生局局长,别人会不会说什么闲话啊? 管他的!也许正如陈部长所说,我高校的那种味道并没有完全脱掉。他所说的高校的味道是什么?不就是假清高吗? 现在我有一件事情很为难,那就是张杰的事情。江姗姗的死与他有关,因为是他合谋杀害了她。即使他没有亲自动手,但是是他将江姗姗引导云阴郊外的。这是共同犯罪。 晶晶几次在我面前欲言又止的样子让我很难受,我知道她想说什么。她就这么一个弟弟,她的心情我完全理解。 这件事情最关键的地方是江姗姗和我的关系问题。虽然知道真正内情的王波已经死亡,但是我曾经对岳洪波讲过这件事情,皮云龙也知道。我觉得现在唯一能够帮他的就只有钟野云了。只要张杰不被审判,里面的很多事情才不会被揭开。 现在我有些进退两难、骑虎难下了。一方面媒体在大力的宣传我,另外一方面我却有着那么大的污点。 江姗姗不是曾经与钟野云也有着那样的关系吗?这个盖子被揭开的话,脸上难看的可不仅仅是我了。我忽然想到了这样一个问题。 顿时豁然开朗。 立即给钟野云发了一则短信:我妻弟是江姗姗的男朋友,他如果被审判的话我担心很多事情会被揭示出来。据我所知,他仅仅是一时糊涂,但是他并未直接参与杀害江姗姗的犯罪行为。 你自己决定吧。发完了短信后我心里想道。我知道他会有办法的。在我们国家,在现实的情况下面,权,在很多时候要高于法律。 不一会儿我的电话响了。是座机号码,省城的。我心里隐隐地知道这个电话是谁打来的了。 “你妻弟知道情况吗?”里面传来了钟野云的声音,声音低沉。 “他不会知道。”我急忙回答,“但是我担心我和江姗姗的关系会被揭开。因为王波告诉过他这件事情。法庭调查的时候也容易涉及到这个问题。” 电话断了。 我知道他现在一点在认真地思考这个问题。我给他的短信和刚才的回答都直告诉了他一点:会牵涉到的是我。我和你在很多事情上面可都是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的,你自己看着办吧。 我不是想威胁他,我只想告诉他这个事实。 晶晶来了,抱着孩子。母亲和她一起。 在看到孩子的那一瞬间,我身上的疼痛与心中的烦闷顿时消散了许多。 孩子被晶晶放到了床上,他隔着被子在我的腿上匍匐着,他在奋力地撑起他的身体,一双大大的、明亮的眼睛在看着我。 我试图伸出手去抱他,但是一阵剧烈的疼痛让我立即缩回了手来。 “别动。”母亲感觉到了我的痛苦,她急忙从床上将孩子抱了起来。 “我给你们说一件事情。”我说。 母亲和晶晶都看着我,孩子在母亲的怀里“依依呀呀”地欢快地叫着。 “今天市委组织部的陈部长一件找我谈了。我马上调任丰华卫生局局长。据说省委马上要任命我为丰华市的副市长。”我一字一句地对她们说,声音带有一丝的兴奋。 晶晶没有说话,但是母亲却说了:“反正我是不会到那里去的。我要在这里陪你父亲。” “这……”我顿时有些为难了。 “你们去吧,以后过年过节的时候回来看看我就是了。”母亲说。 “您一个人,万一有个什么闪失的话怎么得了?”我担心地道。 “算了吧。你平时也没管我多少。在这个家里你还不是什么也不做?”母亲笑着说。 我顿时无地自容。 “你们先过去吧。过几年我看情况吧。反正我现在身体还好,我在这里会没事的。”母亲说。 “我和孩子都留下吧。”晶晶忽然说。 母亲即刻道:“那怎么行?他的生活谁照顾?” “行。我一个人过去上班。”我说,我自己知道这是在赌气。 “你现在这样子,怎么到那里去上班啊?总得伤好了才行吧?”晶晶说。 “嗯。”我点头,“我不是先和你们商量吗?” 我有些后悔,因为我刚才的话题让本来充满温馨的气氛变成了沉闷。 “晶晶,张杰的事情我正在想办法。”我试图扭转这种气氛。 “都这样了,还能想出什么办法呢?”她开始在掉眼泪。 我叹道:“有些事情你不懂的,我已经做了,现在等结果吧。” “嗯。我相信你。”她说。 “但愿他能够逃过这一劫。”我说,“如果他没事的话就让他再次到丰华的戒毒所吧,今后我们去看他也方便多了。” “就是不知道……”她满脸的担忧。 “很多事情尽人力而已。至于结果还得看天意。”我说。 “这话对。”母亲说,“我以前不相信那些的,不过我现在相信了。” 一周后我的伤好了大半。药物很重要。 医院在我身上使用的都是比较高级的抗生素,所以我的伤口没有任何的感染。 从医学的角度来说,这样的治疗方案并不科学,甚至对认同还很有害。对于抗生素的使用是有一定的原则的,那就是从低级到高级。因为所有的细菌都有一个特性,那就是耐药性。如果一开始就使用高级的抗生素的话,那么在今后出现感染的时候就会难以治疗。 但是我现在是急于让自己康复,希望能够尽快出院,所以我对医生提出了这个要求。有时候治疗的原则如同我们的有些法律一样,权威往往大于原则。 不过不管怎么样,我康复得很快。我的目的达到了。 我正准备到丰华上任,县里面的领导和各个部门这几天也频繁地在给我饯行,可是就在这个期间,我忽然接到了省里面的通知。省委组织部要找我谈话。 “看来传言是有根据的。”明天浩对我说。 “不知道呢。”我心里还是很激动的,但是我必须在表面上要显得很沉稳的样子。 “凌县长,看来你高升有望啊。今后你可得多关照我们三江才是。”他说。 我急忙道:“明书记,您是我的老领导,同时又是我的师长,我这几年在您手下可是得到了您很多的教诲呢。我真是受用无穷啊。今后我还得经常来向您请教的。希望您到时候不要把我拒之门外啊。” 他即刻“哈哈”大笑了起来,“我发现你最大的优点就是不骄不躁,待人宽厚。很好!” 我连声说“惭愧”心里却真的在叫着“惭愧” 这次我没带车,我准备坐火车到省城。但是我带上了驾驶员小凌。 “凌县长,听说您要升副市长了?”在火车上他问我道。 “这次到省委组织部谈了话就知道了。”我淡淡一笑,回答道。 “既然是省委组织部找您谈话,那就说明靠谱。”他说,满脸的慎重。 我顿时笑了起来:“想不到你还懂这里面的诀窍。” “那是!”他正色地说,“这些年我给领导开车,我还是懂一些的。” 我“哈哈”大笑。 “怎么样?如果我到丰华去工作了,你愿意跟我去吗?”我问他。说实话,我现在觉得他还真的不错。特别是在云阴的那事情发生以后,我觉得自己真的有些离不开他了。 “太好了。您愿意带我过去吗?”他高兴地道。 “可是你那门面怎么办?”我问道,“到了丰华后我倒是可以给你女人安排一个工作。” “卖了就是。”他想也不想地说,“凌县长,您不知道,我那门面现在卖了的话可要赚好多的钱呢。” “财迷!”我指着他大笑了起来。 226 ,最快更新医路官途 ! 下了火车我就看到皮云龙的那辆悍马了。在来的路上我给他打了一个电话,我请他借我一辆车,我说我在省城要用。他当然满口答应。 不过,这悍马也太夸张了吧?我心里想道。 “凌县长,这车我就交给您了。我自己打车回去。”皮云龙的驾驶员对我说。 “我们坐你的车回你们公司吧。我得换一辆。这车太打眼了。”我想了想,说。 “我来开。哇!悍马也!”小凌急忙爬上了驾驶台。他的神情举止像一个孩子。 我摇头笑着去给皮云龙打电话。他对我说:“本来我是想今天请你吃晚饭的。就不知道你有没有别的什么事情。” “不吃饭了。你给我换一辆车。我坐悍马到省委组织部影响不大好吧?”我说。 “是我考虑不周详。不过,我这里没有一般的车啊?”他说,“这样,我去给你借一辆广本或者别克什么的吧。” “好吧。我找地方住下来后再与你联系。”我挂断了电话。 找到了一家酒店住下了。却忽然接到了钟野云的电话。他在电话里面问我道:“到了吧?” “是的。我刚住下来。明天就到组织部去。”我恭敬地回答。 “本来我想通过这次对你的宣传让你的提拔能够顺利一些,但是我现在觉得太过头的宣传似乎有些不大恰当。所以我让他们暂时停止了。宣传的事情还是淡化一些的好。”他接着说。 “太感谢了。我正惶恐呢。”我这话时发自自己的心底。 “好好干吧。我相信你。对了,有空去看看你姐。”他说。 “好的。”我连声答应。 我和他的通话没有谈及张杰的事情,他没有讲,我也就不好问。这让我的心里有些惴惴的感觉。 晚上我请柳眉和冉旭东来吃了一顿饭。我的目的有两个,一是想让冉旭东打听一下张杰的情况,二是我想最近去看看黄杏儿。 江姗姗已经不在了,黄杏儿现在成了这个样子,我在心里告诉自己说:你必须得去看看她。 听了我讲述了整个过程后冉旭东和柳眉都嗟叹不已。 “顺便帮我查一下江姗姗父亲现在在什么地方。”在与冉旭东和柳眉分手的时候我提出了另外一个要求。 “我们尽量吧。”冉旭东从来都是这样,任何事情都不会先作肯定的承诺。 第二天上午,省委组织部。 找我谈话的是一位副部长,这人面目慈祥,胖胖的有些女性化的样子。他的模样让我想到了自己曾经的那位导师。当面对这个人的时候,我的心绪一下子就开始复杂起来。 副部长态度很温和、很客气,自从我进到他那宽大的办公室以后他就一直在朝着我微笑。 “凌海亮同志,你比你的年龄上看上去还年轻。”他开始说话了。 “也不年轻了,三十好几啦。”我笑道,心里放松了许多,“主要是得益于我前些年当医生时候的习惯,随时都得将自己的胡子刮得很干净。” “这习惯好。”副部长笑道,“从政的人应该面目清爽,外形和打扮都应该大众化。现在社会上流行光头,你看我们的领导们什么时候是那模样?即使头发再少也都得留着。这可不是一个简单的形象问题,这是一种原则。从政者必须要有一种让老百姓能够接受的形象。光头,那是蒋介石的模样。” 我心里对他的话暗暗地觉得好笑,嘴里却不住地在说:“您说得对。” “你并没有完全明白我的意思。”副部长说,“我们提拔干部也是如此。我们提拔的干部也必须得让老百姓接受。如果老百姓都认为某个人有着严重的贪污受贿等腐化行为,在这种情况下我们仍然予以提拔的话,那么受到影响的可就不仅仅是某个人或者某个地方的形象问题了,那将会对我们整个的党、整个国家抹黑。” 他这样一讲,我的心里顿时紧张了起来:难道他是在暗示我什么? 不过我心里虽然紧张但是却并不害怕。因为我知道,如果组织上认为我有违纪行为的话,我现在所处的地方就不会是在这里,而应该是在纪委了。 “您说得对。”我还是那句话,神态谦恭。 他在看着我,“凌海亮同志,我这里有几封从省纪委转过来的举报信,也有几封是直接写到省委组织部的。你先看看吧,我希望你能够给我们一个合理的解释。”他说着便从抽屉里面拿出了一叠信来。 我的大脑里面在飞快地思考着……我没有去接过那些信件,我摇头道:“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清楚,我从来没有过行贿、受贿的行为,也没有过任何的严重违纪的事情。这一点我坚信自己已经做到了。我研究生刚毕业、刚参加工作的时候做过一段时间的药品生意,我那时候是与一位医药代表合作在做那件事情,但是我当时只是一名小医生,手上并没有任何的权力,我凭借的是自己的熟人关系。后来,我用自己做药品生意以及自己在医院的收入去炒房,在这个过程中我也赚到了一些钱。再后来,我当上了医院的设备处处长、院长助理,但是我从来没有在自己的职务上去赚取一分钱。虽然在那个过程中我曾经通过自己的关系帮助一位老板获得了一个矿的经营权,但那与我自己的职务毫无关系。我到三江工作后,因为结婚,别人确实是送了一些彩礼,但是我当时确实不知道那是家乡的一种习惯,我后来把那笔钱以匿名的方式捐献给了希望工程,现在我手上有那笔捐款的单据。至于我母亲生病的时候很多人到医院送钱的事情,我举得那是一种恶意地行为,那件事情我当时就给我们三江县县委书记明天浩同志汇报了,那些钱现在也在组织的手上。所以,对自己的操守我完全可以自信地说——我没有任何的问题。” “就这些?”副部长问道。 “是的。”我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 “那我问你啊,你和那位到你们三江县进行旧城改造的皮云龙是什么关系?还有一位叫岳洪波的人你应该熟悉吧?”他问道。 我顿时笑了,“皮云龙是我在江南医科大学附属医院工作的时候认识的。他当时不是与我们附属医院签署了一份合同吗?他要求垄断附属医院的药品供应,条件是给医院修建好内、外科大楼。我那时是院长助理,我主要负责与他的联络。我到三江后,他虽然也到了那里投资,但是这件事情与我可是没有多大的关系的。在那么一个偏僻的地方,一下子投进去几个亿的资金,这可不是我所能够影响的。要知道,当时我仅仅是一个县级调研员兼医院的院长而已。如果说我和皮云龙有什么的话,我倒确实是找过他的。我的驾驶员小凌的爱人没有工作,他的家里也比较困难,所以我找到了皮云龙,我请他给了我那驾驶员一间价格比较低的门面,仅此而已。” 我说到这里的时候副部长即刻打断了我的话:“那门面是你给你驾驶员要的?” 我心想,那些信里面肯定谈及到了这个问题。我点头道:“是的。我那驾驶员是我从三江县人民医院带到县政府去的,可是一直到现在都还没有解决他的编制问题,想到他的家庭情况,我心里一直挺内疚的,所以在他的要求之下我就去找了皮云龙。对了,我驾驶员现在正在省委组织部下面的车上,您可以派人去询问他的。” “那倒不必了。”副部长摆手道,“岳洪波的事情呢?” 我回答道:“这个岳洪波是我读研究生时候的同学,我和他在一个寝室里面住过三年。以前他是做药品和医疗器械的,但是他后来对我说,医药行业的生意做起来让他感到有些良心不安,于是就想在其它行业上去发展。我担任三江县副县长以后被安排分管招商引资工作,我发现在我们三江县有一处已经勘探过的矿藏。不过那个地方交通不便,前些年矿石的价格也不高,所以一直没有人去投资开采。当我听到岳洪波的那个打算后,我就动员他去投资那个项目,我告诉他说矿产资源是一种不可再生的资源,价格上不几年后一定会升起来的。于是他就卖掉了他的医药公司,还卖掉了他的一些固定资产,最后就到了三江。对了,还有一件事情。我妻弟因为吸毒,我把他送到丰华戒毒所戒毒,当他从戒毒所出来后我就把他安排到了岳洪波的公司去工作,因为我那妻弟有着那方面的工作经验,所以我觉得这样的安排比较合适。后来有人为了这件事情将我告到了三江县委,虽然我认为自己问心无愧,但是为了减少不必要的麻烦,我还让让他脱离了岳洪波的公司。也正因为如此,才有了他现在的结果。对这件事情我现在一直很内疚。我妻子就这么一个弟弟,他们的父母很早就去世了。我很愧疚、对我的妻子很愧疚。”说到最后,我的心情真的沉重了下来,“所以,在前不久遇到了那样的事情的时候,我当时只有一个想法,即使我自己有再大的危险也要救出我那妻弟。” “原来是这样。”副部长叹息道,“虽然我们也派人作过了一些调查、了解,但是我们得到的资料没有这么详细,也没有这么直接。凌海亮同志,我对你今天的表现很满意。我们共产党员,哦,你目前还是党外人士。我们的干部就应该向你这样,坦坦荡荡,问心无愧地做人。即使有时候被别人误会,也应该一如既往地为党的事业奋斗下去。人民的眼睛永远是雪亮的,你应该相信这一点。” 227 ,最快更新医路官途 ! 我点头道:“是的,我坚信。虽然我不是党员,但是我对共产党是无比的崇拜的。我总认为自己的条件离党的要求还差得很远,所以一直都没有向组织上提出这样的申请。” “你能够这样想就很好。你应该向组织上提出申请的,至于合格还是不合格,应该由组织上来考察你。任何个人说的话都是不作数的。凌海亮同志,我真的希望你能够尽快地成为我们组织的一员呢。好了,我们先不谈这件事情了。”他脸上的微笑敛住了,露出的是一种严肃的表情,“凌海亮同志,我今天找你谈话的目的有两个,一是向你问清楚你的一些问题,因为既然有人反映到了你的一些问题,我们总应该搞清楚才是吧?现在第一个问题已经基本清楚了,那么我们就谈第二个问题。这第二个问题呢,就是省委组织部准备建议你担任丰华市副市长的事情。组织程序你应该是知道的,我们只能建议,你正式的任命必须得经过丰华市人大常务会选举通过才行。凌海亮同志,我们想知道你对我们这个建议由什么想法和打算。” 我想了想,说道:“第一,我服从组织上对我的任何安排;第二,我觉得自己的能力和水平都还达不到那个位置的要求。所以我希望组织上让我先担任一段时间丰华市的卫生局局长再考虑这个问题。” 副部长笑了,“凌海亮同志,谦虚是应该的,不过过分的谦虚可就是一种骄傲了。既然组织上已经考虑了这个问题,那就说明组织上已经对你有了充分的了解了,同时也是组织上对你的一种充分的信任。好啦,我今天找你的谈话内容就是这些了。凌海亮同志,我们希望你在今后的工作中一如既往地保持光明磊落、心怀坦荡的作风,一如既往地保持戒骄戒躁、谦虚敬慎的工作态度,充分发挥自己的工作能力,将我们丰华市的工作推上一个新的台阶。” 他最后的明显是套话、大话了。不过,我觉得他最后讲的“光明磊落、心怀坦荡”什么的仿佛对我是一种极大的讽刺。 从省委组织部出来后我并没有感到特别的兴奋和高兴,因为我心里有些郁闷,我郁闷的是,在我最关键的时候竟然又有人写信告自己,而且还是直接写给省纪委和省委组织部的。 我认为写信的人除了寿名山和车铭以外不可能是其他什么人。 算了吧,以后再慢慢看。我对自己说。 现在我应该高兴,郁闷的应该是那些告状的人。他们告状的目的不就是想让我当不了这个副市长吗?可是我马上就要上任了!省委组织部已经正式地与我谈了话,这件事情已经铁板钉钉的了。 这样一想我便愉快了,脚步也轻快了许多。 “凌县长,我们现在到什么地方去?”小凌问我。 “开车出城。”我吩咐道,“这个地方。”我将手机上柳眉给我的地址给他看。这是黄杏儿的家。 “那可是农村,这轿车到那里可能有些困难。”他说。 我也觉得这车的底盘低了一些,“走,去把皮总的那辆悍马换回来。”我说。 “好!”小凌兴奋地道。我不禁笑了。开车的人都喜欢那种彪悍的车型。 “车是小事情。不过你们得在我这里吃完了饭再走。”皮云龙道。 我提了一个条件:“不能喝酒。” “省委组织部找你谈话了,不喝酒怎么能够表达我对你的庆贺之情呢?”他说。 “下次吧,下次我们好好喝酒。”我说。 “好吧。”他让步了。 一家小餐馆,几样可口的家常菜。 我将今天谈话的内容简单地对皮云龙讲述了一遍后问道:“你说,我到三江后根本就没打算得罪什么人,但是为什么总是有人在背后对我使绊子呢?” “一是嫉妒,二是嫉妒,第三还是嫉妒。”他回答说,“别管那些事情,你反正已经到了那位置了。副厅啊,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位置啊。” “老是有人在背后使绊,心里不爽!”我叹息着说,“这都是什么事儿呢?” “在官场上就是如此。很累的。我曾经听过秦连富说过一句话,他说在官场上就好像是走钢丝一样,最重要的是平衡。我觉得他说得很对,平衡很重要,如果一旦失去了平衡就很容易从钢丝上面掉下来了。”皮云龙道。 我点头道:“是这样。不过组织上在用人上面好像也是这样在做吧?组织上也时常在考虑平衡呢。” “对。”他笑道,“现在不是有很多人在研究乾隆皇帝为什么要用和珅吗?其实用人也很有学问的。我给你讲一个故事,这个故事很有意思。” “哦?你讲讲。”我顿时来了兴趣。 他笑道:“宇文泰是北周开国的奠基者。当他模仿曹操,作北魏的丞相而挟天子令诸侯之时,遇到了可与诸葛亮和王猛齐名的苏绰。宇文泰向苏绰讨教治国之道。宇文泰问:‘国何以立?’苏绰答:‘具官。’宇文泰问:‘如何具官?’苏绰答:‘用贪官,反贪官。’宇文泰不解的问:‘为什么要用贪官?’苏绰答:‘你要想叫别人为你卖命,就必须给人家好处。而你又没有那么多钱给他们,那就给他权,叫他用手中的权去搜刮民脂民膏,他不就得到好处了吗?’宇文泰问:‘贪官用我给的权得到了好处,又会给我带来什么好处?’苏绰答:‘因为他能得到好处是因为你给的权,所以,他为了保住自己的好处就必须维护你的权。那么,你的统治不就牢固了吗。你要知道皇帝人人想坐,如果没有贪官维护你的政权,那么你还怎么巩固统治?’宇文泰恍然大悟,接着不解的问道:‘既然用了贪官,为什么还要反呢?’苏绰答:‘这就是权术的精髓所在。要用贪官,就必须反贪官。只有这样才能欺骗民众,才能巩固政权。’宇文泰闻听此语大惑,兴奋不已的说:‘爱卿快说说其中的奥秘。’苏绰答:‘这有两个好处:其一、天下哪有不贪的官?官不怕贪,怕的是不听你的话。以反贪官为名,消除不听你话的贪官,保留听你话的贪官。这样既可以消除异己,巩固你的权力,又可以得到人民对你的拥戴。其二、官吏只要贪墨,他的把柄就在你的手中。他敢背叛你,你就以贪墨为借口灭了他。贪官怕你灭了他,就只有乖乖听你的话。所以,‘反贪官’是你用来驾御贪官的法宝。如果你不用贪官,你就失去了‘反贪官’这个法宝,那么你还怎么驾御官吏?如果人人皆是清官,深得人民拥戴,他不听话,你没有借口除掉他;即使硬去除掉,也会引来民情骚动。所以必须用贪官,你才可以清理官僚队伍,使其成为清一色的拥护你的人。’他随即又问宇文泰道:‘如果你用贪官而招惹民怨怎么办?’宇文泰一惊,却没有想到还有这样一个问题,忙问:‘有何妙计可除此患?’苏绰答:‘祭起反贪大旗,加大宣传力度,证明你心系黎民。让民众误认为你是好的,而不好的是那些官吏,把责任都推到这些他们的身上,千万不要让民众认为你是任用贪官的元凶。你必须叫民众认为,你是好的。社会出现这么多问题,不是你不想搞好,而是下面的官吏不好好执行你的政策。’宇文泰问:‘那有些民怨太大的官吏怎么办?’苏绰答:‘宰了他,为民伸冤!把他搜刮的民财放进你的腰包。这样你可以不负搜刮民财之名,而得搜刮民财之惠。总之,用贪官来培植死党,除贪官来消除异己,杀贪官来收买人心,没贪财来实己腰包,这就是玩权术的艺术’怎么样?这个故事不错吧?” 我叹道:“故事倒是不错,我没有想到你居然对这方面的东西也有这么深的研究,我真是惭愧啊。看来我今后还真得加强学习呢。不过,我觉得这故事并不一定真实。如果皇帝真的是这样用人的话就太可怕了。也许封建时代是这样的吧?但是我觉得这种东西与现代社会并不搭界。这太可怕了。” “我也只是说说而已。现在毕竟是现代社会。不过这个故事里面的深层次的东西还是值得我们思考的。”他笑着说。 我点头。但是我认为他的心里也太灰暗了。 “小凌那间门面的事情还有谁知道?”我忽然问他。 他一怔,急忙问道:“难道今天的谈话内容里面也涉及到了这个问题了?” 我点头。 “凌县长,那我干脆把那门面退还给皮总就是了。”小凌急忙道。 我朝他摆了摆手说:“没什么的,这事情对我没什么影响。不过有人拿这件事情去给我使坏就太过分了。” “你不会怀疑是我吧?”皮云龙道。 我当然不会怀疑他。如果我怀疑他的话就不会和他谈及自己在省委组织部的谈话内容了,更不会当面去问他此事。 “皮老弟,你根本就不应该问我这个问题。”我淡淡一笑,“我再傻也不会傻到要怀疑你。你和我根本就没有利益上的冲突,而且你一直都在帮助我。我问你这话的目的仅仅是为了要提醒你:你公司内部并不是铁板一块。” 他叹道:“是我的不是。我不该这样问你的。不过我也没办法。在三江那个地方,我不得不接纳一些领导的亲戚就业,而且那些领导的亲戚们还都在重要的位置上,就连我在下面的驾驶员都是某位局长的亲弟弟。也许你给我打电话的时候被那驾驶员听到了也难说。” 我没有问他那驾驶员姓什么,我觉得现在再去追究那些事情已经变得毫无意义了。因为我即将离开三江,我不想让自己对自己的家乡产生任何不愉快的感觉。 “算啦,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了吧。我现在才真正地体验到了一种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的感觉啊。”我叹道。在我们的交谈中我已经完成了填饱自己肚子的任务。 “多联系。”离开的时候皮云龙对我说。 “谢谢你的午餐,谢谢你的故事。”我笑着去与他握手。 “但愿对你有作用。”他“哈哈”大笑。 228 ,最快更新医路官途 ! 到达黄杏儿家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下来了。幸好今天我们去换了皮云龙的那辆悍马,不然我们要进到这个地方肯定会非常的困难,因为从镇上到达黄杏儿家这段路程出奇的糟糕。 车子不能直接开到黄杏儿的家,我们将它远远地停靠在机耕道的路边。 机耕道与黄杏儿家相连的是一条窄窄的石板路,我走在最前面,小凌跟在我的后面,他手上拿着我给黄家买的礼物。一箱江南大曲。我知道农村人喜欢喝酒,烈性酒,这是我想了许久后才想到自认为最合适的礼物。 一栋土坯房,房前有一个小小的坝子,坝子前有几棵树,看上去还比较茂盛,在房子的一侧是一笼竹林。可惜房子太破旧了一些,要不然的话这里应该很美的。 我站在坝子里面看着面前的这栋土坯房。它确实太破旧了,我还闻到了一股农村猪圈里面特有的臭味。这种气味我很熟悉,因为我们三江的农村也是这样。这几年我时常下乡,有时候还住在农民的家里,这种气味虽然初次闻着的时候很难受,但是时间一长就会感受到一种乡村的气息。 “有人吗?”小凌在大声地问。 “来了!”我听到从前面房内传出了一个苍老的男声。“你们找谁?”一位瘦瘦的、大约六十岁的男人出现在了我们的面前。 “这是黄杏儿的家吗?”我问道。 他疑惑地看着我:“是啊。请问你是?” “我是黄杏儿以前的同事,我来看看她。她在家吗?”我问道。 “在、在!”他急忙回答道。 “这是我给你带的一箱白酒。我来得急,也不知道带什么好。”我看着小凌手上的纸箱对他说。 “太客气了。”他的双手互相搓着,不好意思地对我说。 屋内很昏暗。已经是晚上了,但是他家里还没有开灯。灶上的锅里面在冒着热气,灶孔处燃烧着的柴火让我慢慢地看清楚了屋内的一切。 我看到她了,黄杏儿。她穿着碎花布衣服,看上去整个人倒还很干净利索的样子。 “小黄!”我叫了她一声。 她木然地看着我,没有任何的反应。 “你还记得我是谁吗?”我问道。 她歪着头,似乎在紧张地回忆。 我在心里不住地叹息:看来她的病情仍然没有任何的好转。 “她现在好多了,她有时候连我都不认识呢。”黄杏儿的父亲说。 “为什么不送她去治疗?上次不是有人给了你们钱的吗?”我问道。 黄杏儿的父亲不说话。我见他的脸上很尴尬的样子。 我忽然想起了柳眉曾经对我说过的话来,我的心里有些生气了,问道:“为什么?您可以告诉我吗?我对您直接说了吧,那钱是我给的。我给你们钱的目的就是为了让黄杏儿得到有效的治疗。如果你们觉得钱不够的话我还可以给一部分。” 我直直地看着他,希望他能够回答我。这时候小凌在旁边说了一句:“这是我们凌县长。” 就他的这句话,让黄杏儿父亲的脸上忽然出现了一种恐惧的神色。 本来我觉得小凌说这话正是时候的,但是现在看着黄杏儿父亲的脸色我不禁有些不忍。老百姓怕官,这是一种常情。这种常情就像遗传一样,一代一代地在往下传。在乡村,这种情况尤其明显。 “我……”黄杏儿的父亲欲言又止。 我忽然想起了这屋里少了一个人,问道:“黄杏儿的哥哥呢?” “这个……县长,我对不起你,也对不起黄杏儿。”他终于说话了,“我把你那钱给我家老大到镇上开食店去了。” 我勃然大怒:“黄杏儿是不是你的女儿?是治疗她的病重要还是你儿子开食店重要?你怎么这么糊涂啊?我看你儿子这个食店开得也不怎么样吧?不然你这家这么还是这样破旧?” 他低着头不敢接我的话,我不再说他了,因为我看见黄杏儿正惊恐地在看着我。 我心里不住叹息。 “把你们村长叫来吧。”我想了想说。 “县长,您别找我们村长。”他慌乱地说,“我想办法还你的钱就是。” 我顿时笑了:“我不是让村长来要你还我的钱,我是想把黄杏儿带走,我要带她到省城去治病。他来了也好作一个见证。” “县长,您把你工作证给我看看就可以了。您带她去看病,那再好也不过了。”他高兴地说。 我心里很是气愤:给你钱让她看病,结果你却把钱给你儿子去开店。现在我带她走你倒高兴了,她究竟是不是你女儿啊?! 我从身上取出了我的钱包,从里面拿出身份证,再从我另外一个口袋里面取出工作证然后一起递给了他。 “你识字吧?”我问他道。 “认得一些的。”他连连点头。 “那你仔细看吧。”我说。 他在看着,随即将那两样东西交还给了我,说道:“县长,行,您带她走吧。” 我估计他不大认识字,因为他并没有叫出我的姓来。 黄杏儿继续在这里呆下去很可能会遇到危险。我心里想道。我带她走的心思更加地坚决了。“小凌,扶小黄到车上去吧。”我吩咐道。 小凌朝黄杏儿走了过去。但是令我想不到的是,黄杏儿却忽然惊声地大叫了起来:“不要!你不要过来!” 她的双眼充满着惊恐。小凌倒被吓坏了,他连连后退。 我知道这是因为黄杏儿曾经受到的那次惊吓所致。我朝小凌做了一个手势让他离开,我朝她靠了过去。 “小黄,你不认识我啦?我是凌医生啊?凌海亮。你还记得吗?你的凌大哥啊。”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充满柔情与温馨。我知道这很重要。 爱,用爱的声音也许可以将她从混沌中呼唤出来。精神错乱,说到底就是自己将自己隐藏了起来,除了药物,爱的表现以及爱的呼唤也一样会起到很大的作用。 她在看我,神情充满着疑惑。我有些惊喜,轻声地叫她:“黄杏儿……”她仍然在看着我,忽然笑了笑。 我大喜,问道:“你记起我来了吗?” 让我失望的是,她在摇头。 “跟我走,好吗?”我柔声地问道。让我惊喜的是——她点了点头。 我心里充满着温情,过去轻轻地将她扶住。 “今后她治病的钱都由我出。你们不要再去医院接她回来了。”我离开的时候对黄杏儿的父亲说。 悍马在崎岖不平的道路上缓缓前行。黄杏儿依偎在我的怀里。她的身体是那么的娇小、可爱。我心中早已升起了一股怜爱之情。 小凌聚精会神地开车,从黄杏儿家里出来后他就没有再问我一句话。这就是优秀驾驶员的素质。 中途找了一个地方吃了晚饭,然后直接前往省精神病医院。 然而,精神病医院却没有急诊,我的想当然犯了错误。我们只好在山上找了一家小旅社住下了。 安顿好了黄杏儿,我走出了小旅社。黄杏儿自从上车后就一直温顺地在我怀里蜷缩着,吃完饭后仍然是这样。我像哄小孩一样地让她进入了睡眠。 我很疲倦,但是却没有一丝的睡眠。疲倦的仅仅是我的肉体。 “凌县长,外面风大。”站在苍茫的夜色中,我听到身后小凌在对我说。 “人生真是难以预料啊。”我感叹道。 “您是好人。”他说。 “我不是。”我摇头道,我知道他不是在给我说家乡的那个笑话,“是我让她承受了这么大的伤害。” “一定不是在您的预料之中,是不是?”他问。 我摇头叹息,我自顾自地说:“如果有后悔药吃的话,我当初真不该把那件东西交给她。她虽然不是直接因为我而成为了这样,但是我罪不可恕,她现在的一切都是因我而起。” “凌县长,您就不要自责了。人这一辈子,谁说得清楚呢?我有一个战友,他为了救一个落水的女学生结果牺牲了。现在那个学生一直都在内疚。因为她当时是想要自杀。凌县长,您说,这样的事情谁能够说得清楚?当时很多人都在讨论我那战友死得值不值得呢。”小凌说。 “这两件事情不一样的。”我叹道。 “凌县长,我这人文化不高,但是我只知道一点,那就是作为一个人,一定要对得起自己的良心。这位黄姑娘无论是因为什么原因成了这个样子,但是您已经尽心了,尽力了,这就够了。”他说。 我不说话,我在想:我尽心了吗?我尽力了吗?很显然,答案是否定的。 “你回去休息吧。我想独自一个人在这里站一会儿。”我对小凌说。身后即刻传来了他回转的脚步声。 229 ,最快更新医路官途 ! 站在夜空下,夜风中,我在审视自己。自从黄杏儿出事以后,我对她究竟关心过多少?上次来看她,也就是来看了看她而已。后来给了她家一笔钱,我承认,那是因为我内心的惭愧,因为我得知她肚子里面的孩子是我的。我给那笔钱的目的仅仅是为了得到心安而已。而我真正应该做的却是,早点将她送到这里来。 我为什么会这样?是因为我的无情?还是因为我根本就没有责任感?难道我非得要到了一定的地位后才会让自己恢复良知?难道真的是因为自己已经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的时候才有了人的本性? 还有江姗姗。我自己知道,我在自己的心灵深处是很看不起她的,因为我觉得她卑微、下贱。正因为如此,我才会让她去与钟野云干那样的事情,她其实就是我的一个工具而已。但正是她,她在自己生命即将消失的时候都没有将我出卖。她是爱我的,我现在完全地知道了,但是我却从来都没有对她产生过爱意,甚至连最起码的尊重都没有给她。她为了我而去与张杰恋爱,她为了我而失去了自己的生命。想到这里,我不禁悲从心来,眼泪开始像小溪一般的流淌。 为什么?为什么总是我在对不起别人?为什么?为什么总是别人在为我付出?我想呐喊,但是我无法让自己的内心敞开;我想痛哭,但是我不能让自己的情感挥发。我只好在这里、看着满天的星斗无声地流泪。 夜空还是那么高,眼里的星斗却早已经模糊。我忽然感觉到苍穹下面的我是如此的渺小。 不过,夜空却使我渐渐地宁静了下来。我静下来了,我的心境平和了,我不再哀伤,不再自怨,因为我忽然明白了,唯有去做,才会让自己赎罪。 我的宁静来自于我听到了传自苍穹中的一声佛号:阿弥陀佛!佛是过来人,人是未来佛! 也许,这声佛号并不是真实的存在,也许它是来自于我的心中,但是我已经真正地明白了它的含义:一个人,只要他放弃罪恶、向往慈悲,他就会成佛……醒悟即可成佛。 心灵已经没有的牵绊,我顿感轻松。转身、轻快地回到房间。 第二天我醒得很晚。我的生物钟已经随着自己职业的改变而在慢慢地退化了。我醒了,属于自然醒。我醒来的时候却发现一双眼睛正在我的床头凝视着我。我大惊,仔细一看却是黄杏儿。 “黄杏儿?!怎么是你?你怎么进来的?”我奇怪地问道。 她没有回答我,只是朝我笑了笑。 “你认得我啦?”我惊喜地问,不再去关心她是怎么进来的了。 她仍然在笑,我却发现她的眼睛里面没有神采。我的心顿时变成了极度的失望。 “她让服务员打开的门。”小凌进来对我说。 我明白了。她在今天早上的时候曾经有过一小段时间的清醒。也许就在昨天晚上,她清醒过那么一会儿,不然她不会知道是我把她带到了这里。 吃过饭后将黄杏儿送到了精神病医院。交完费、办理好了一切手续后我准备离开。让我心疼不已的是,我发现黄杏儿看我的眼神中有着一种依恋。我朝她走了过去,看着她,温柔地看着她:“杏儿,我会经常来看你的。你要尽快恢复,你恢复了我带你去看大海。” “我要去看大海。”她轻声地在说,我听到了! “好,我一定要带你去看大海!”我情不自禁地将她拥在了自己的怀里。 在下山的路上我的心里再次地平静了下来。我在心里默默地祝愿黄杏儿能够尽快地好转。 其实我知道,对于黄杏儿来说,最好的治疗方法就是让她和我在一起。但是我却不能把自己给她。因为她的婚姻仍然存在,因为我有我的家庭和妻子。 冉旭东打电话来告诉我说,他没有找到江姗姗父亲的下落,这让我有些失落。我对他说:“麻烦你找到了以后再告诉我吧。” “不过张杰的情况我已经了解到了。”他接着说。 “怎么样?”我急忙问道。 “他被送到了丰华的那个戒毒所去了。是无罪释放,因为公安机关说证据不足。”他回答。 我心里大慰。我在感激钟野云的同时不禁有些恐怖的感觉……想不到这个人的能量竟然如此的巨大! “小凌,将车直接开进省城去。”我吩咐驾驶员道。我忽然想起了钟野云对我说的那句话来:有空去看看你姐吧。 最让我为难的是,我不知道应该给颜晓的孩子买什么玩具但是必须又得买。在我的心里一直有着一种固定性的思维,那就是给孩子买了东西就可以了。但是今天我猛然间感觉自己这种固定性的思维似乎已经不行了。 钟野云让张杰从嫌疑人的身份中解脱了出来,而且还让我当上了丰华市的副市长。这可是天大的人情啊。几样小孩子的玩具肯定是不能表达我对他的感激之情了。 “有空去看看你姐吧?”他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忽然想到了皮云龙曾经对他的评价了。难道他是要让我去给他家送钱? 我即刻摇了摇头。我觉得这种方式不大好,颜晓肯定会骂我的。 想了想,我到商场去给颜晓的孩子买了一款适合小孩子玩的游戏机然后给皮云龙打电话。 “江南美术学院你熟悉吗?”我问他道。我现在有些惭愧了,自己同属高校,但是前些年却没有与那些兄弟院校有过任何的接触。本来想问许达非的,但是我觉得不大合适,因为这样的事情他知道了并不好。我记得他曾经对我讲过,他很讨厌钟野云。即使他不知道我要给谁送东西,我也不愿意让他知道我这种行为。 也许范其然认识美院里面的领导,但是钟野云曾经对我讲过的话让我现在心存芥蒂。他说范其然是一菜鸟——我怎么还会去找他呢? 皮云龙问我有什么事情,我告诉他说我想到那里去买点水平高点的字画。“你准备买来送人吧?”他笑着问我。 “我自己不可以留着欣赏吗?”我反问他。他却“哈哈”大笑了起来,“你一个学医的,除了人体解剖图以外你还会对其他的图画感兴趣?” “你的意思是说我没那修养?”我故作生气地道。 “哈哈!凌大哥,你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不过我觉得你倒不需要去美院买什么画了,我这里就有,你来看看吧。”他笑着说。 我惊喜万分:“真的?都是真迹吧?不过不能太贵哦,太贵了我可买不起。”是的,如果让我花上上百万的钱去买一幅画的话我可舍不得。 “你来看吧,我这里的收藏可是很多的,各种价位的都有。”他笑着回答说。 皮云龙说的是他的家。白鹤湖里面的那栋别墅处。我吩咐小凌立即开车前往。 这个地方我熟悉。这栋别墅外表普通、甚至还有些土气,但是里面的装修却非常的豪华。现在我的感觉是:这里的主人很懂得隐忍之道、很懂得韬光养晦。 一位保姆模样的中年妇女给我们开了门。“凌大哥,欢迎啊。”皮云龙热情地朝我迎了过来。我朝他微微一笑:“打搅了。” 就在这时候,我发现客厅里面还有一人。这人大约六十来岁年纪,瘦瘦的,头发梳得很规整,不过衣着却非常的随意。他给我的感觉就两个字:儒雅。 “这是我父亲。”皮云龙对我说,随即将我介绍给了他:“这是我朋友,三江县的凌县长,即将到丰华市任副市长。” “你好啊。早就听小龙说起过你了。想不到你竟然这么年轻。呵呵!现在正是你们年轻人的世界啊。”皮云龙的父亲朝我伸出手来。 很惭愧,因为我发现自己有了一丝的紧张。我躬身将自己的手朝他递了过去、然后与他的手握在了一起。我说:“皮董事长好。” “小龙,看来凌县长没把你当朋友啊。”他转身笑着对他儿子说。 我急忙道:“皮叔叔好!” 皮云龙的父亲顿时“哈哈”大笑了起来,“这就对了嘛。这是在我家里,你到这里来也不是为了公务。好!今后就这样称呼我。来,小凌,快请坐。”他热情地将我请到了沙发处坐下。 保姆给我端过了茶来。我欠身向她道谢。 “小凌就是与众不同啊。高校出去的官员就是不一样!”皮云龙的父亲朝我微笑着点头道。 “我从医院出去的时间不长,这官嘛,还没怎么学会当呢。”我笑着说,心里的紧张消失了许多。 230 ,最快更新医路官途 ! “哈哈!别去刻意地学,到时候学得倒像不像的就不好了。保持你自己的本色最好。”皮云龙的父亲笑道,“学者型官员有学者型官员的优势,学者型官员代表的是一种高素质。我从你刚才对待保姆的态度上就看出了你和其他官员不一样的素质。很好,很不错!” 我笑道:“我认为官员的素质不一定与学历有关系。我觉得最有关系的应该是一个官员是如何看待自己。如果官员将自己看成是掌握特权的人,这样的官员就不可能有多高的素质,即使在外表上文质彬彬,但是他的内心肯定是极度自私的;如果官员将自己看成是一个普通人,或者是为普通人服务的人,这样的官员即使偶尔失态,也仍然不会被别人认为没有素质。其实我认为,不管是学者型官员也好,非学者型官员也罢,那仅仅是一个表面而已,就好像一个人身上穿的衣服一样。皮叔叔,您作为那么大一个集团公司的董事长,我看您似乎也并不怎么注意自己的穿着啊。所以,衣服并不怎么重要,最重要的是一个人的本身。” “好!说得好!”他抚掌笑道,“早就听小龙说起你这个人与常人有所不同,今日一见,真是让我惊喜啊。” 我谦逊地道:“皮叔叔,我才说啦,我就是一个凡人而已。我会犯错误,有时候还显得很单纯、很书生气,只不过现在学会了用语言来隐藏自己而已。” “保持书生本色也并不一定是坏事啊?”他微微一笑,说道。 “可惜在官场上失败的往往就是我们这种书生啊。不是有句话吗?叫住‘百无一用是书生。’这句话就是说的我这样的人。”我“呵呵”笑道,现在完全没有了一丝的紧张了。 “是啊。”他忽然收起了笑容,“官场、商场,有时候就如同战场一样,是很残酷无情的。不过你已经认识到了这一点,这就说明你已经不再单纯、不再纯粹的书生气了。这也是一种成熟啊。” 皮云龙一直没有说话,他像一个听话的学生一般地在那里静静地听着我们的谈话。 “皮叔叔,我想向您请教一个问题。可以吗?”我接着说道。 “当然可以。不过我可不一定能够回答得了啊。”他笑着去喝了一口茶。我发现他现在给我的感觉已经完全像一位师长了,亲切而随和。 “我有时候真的想为老百姓做点事情,但是我发现太难了。我不得不将自己的很多精力花在人际关系上面,这让我觉得很累。皮叔叔,您可以告诉我吗?为什么我们的官员们不都将自己的聪明才智用在工作上呢?”我问道。其实我的目的并不是为了要问他这个问题,因为这个问题会让我显得有些迂腐和呆蠢,但是这栋别墅的外形告诉了我,我应该在他的面前韬光养晦。 “小凌啊,这可不是你应该问的问题。”他若有所思地看着我说,“一个人藏拙是应该的,但是问题显得太过单纯了也不对啊。小凌啊,这是我家,你在官场上面,我和小龙却处在商场,你完全没有必要这样隐晦自己的。呵呵,你是晚辈,又是小龙的朋友,我就不客气地批评你啦。” 他的睿智让我心惊。 “不过呢,你这个问题确实是现实中存在的。”我正准备说话却被他打断了。他继续地说道,“官场是什么?官场其实就是名利场,官场也是一个江湖。混江湖是要讲规则的,只不过官场在运行时要遵循另外一套规则罢了,这套规则就是官场的潜规则。这种潜规则拿不到台面上来,都是些不成文的见不得光的暗箱操作的规定和原则,隐藏在正式规则之下、却在实际上支配着社会运行的规矩。身为官场的人,就必须遵循潜规则。如果你不遵循潜规则,你就会寸步难行;如果你违反了潜规则,你就会头破血流,甚至会死于非命。正因为如此,所以官场上的人总是在担心自己是否一直在潜规则里面行走,总是在担心自己某一天会被潜规则出局,因为这关系到他们的前途甚至身家性命。呵呵!你说在这种情况下谁还有心思将自己的精力和智慧完全地用到工作上面去呢?反而地,像你这样的一心扑在工作上的人倒会被看成异类。这就是官场。我是做生意的,也许我对官场最深层次的东西了解得不多,不过我觉得还是有很多的官员是在认真地干事情的,不过我觉得他们也仅仅是为了自己的政绩而已,这也是一种潜规则啊。” 我觉得他说的很对,不过心里却有些悲哀。我问道:“难道这个社会就没有真正为老百姓办实事的官员了吗?这太可怕了吧?” “当然有。比如你。”他笑道,“所以我最开始对你说,一个人要保持自己的本性。如果你正直,就应该永远地正直下去,让所有的人都知道你的本质。即使有个别的人要诋毁于你,但是大多数的人会为你申辩叫屈的。怕就怕一个人既要使阴谋诡计,又要装成一付正直的样子,这就会让人反感了。所以,在官场上的人的大多数都选择了进入潜规则,因为那样才不会很累,与此同时,很多人还会在斗争中找到无穷的乐趣。” 他的话深深地刺进了我心灵的深处、揭开了我虚伪的面纱。虽然我明明知道他并不是在针对于我在说那些话,但是他的话让我震撼不已。我仿佛明白了,觉得自己受益匪浅。 “谢谢您,凌叔叔。”我站了起来,朝他深深地鞠了一躬。 他“呵呵”笑着摆手道:“别谢我。我其实也不懂官场的。不过我懂得做生意。我们做生意的人不一定要懂官场,但是我们必须得知道官场、了解官场。这是我们成功的必须条件。” 我诧异地道:“我一直还以为你们对官场很懂呢。” 他“哈哈”大笑道:“很多人都认为商人非奸即盗是吧?总觉得我们在会做生意的同时也懂得做官是吧?其实我们商人与官员是有很大的区别的。我们追求的是财富,而官员追求的却是权力。在我们商人之间,极少谈及政治上的事情,这是我们的一种集体约定。我们在商业利润上遵守利益最大化和磨擦最小化的原则。我们绝对不过问政治,对于政治倾向鲜明的事件,我们通常都采取回避态度和立场;但是,当我们所获取利润受到约束的时候,商人与政治的对话就会成为一种暗谋,成为一次妥协和退让,我们不得不从迂回的政治中获取应有的利益,这时候我们和官员彼此间都知道对方要的是什么东西。这就是商人和官员之间的关系。” 我听明白了,他这是在暗示我。他在暗示我——商人与官员是可以有着共同的利益、是可以共同发展的。他的话还在告诉我,官员对他们的约束其实仅仅是为了利益罢了。在这种情况下他们会做出妥协。 他话中的高明之处在于:他一个字也没有说到行贿与受贿,你给我政策、我为你服务之类的话来。他的话站在了一个很高的高度,但是却说到了官员与商人之间最根本的关系。 我再次站了起来,再次朝他鞠躬道:“真是胜读十年书啊。谢谢您!” “你能够听明白我的话,这说明你很有悟性。好啦,我还有事情,小伙子,我相信你会前途无量的。今后有什么事情就直接找小龙吧。”他朝我微笑着,随即也站了起来。 “谢谢!我想今后时常来向您请教。可以吗?”我恭敬地说。 “当然没问题。”他“呵呵”笑着说,眼神里面带着一种慈祥。 他与我握手后离开了家。看着他的背影,我不禁感慨万分——他能够成为江南省房地产行业的领军人物,他能够将自己的企业打造得如此辉煌,果然有他的过人之处啊! 我从来都相信一点,那就是,一个人的成功总是有他的道理的,同理,一个人的失败也有着他的必然。 我今天在最开始看到他的时候有些紧张,我自己知道那是因为他是一位知名的企业家的缘故。任何一个人在富豪的面前都会产生一种景仰感的,只不过大多数的人在口头上不承认罢了。因为如果一个人承认了这一点了的话,是会被别人嘲笑为金钱崇拜的。我在口头上也不会承认,但是我自己的心里明白。 但是我现在不一样了,我更多的是对他的敬佩。一个人的儒雅风度可不是能够装出来的。 “走吧,凌大哥,我们上楼去看书画。”皮云龙对我说。 我叹息着道:“你父亲真是了不起!” “他很多东西需要我好好学习。”他笑道。 “也需要我好好学习。”我真挚地说。 别墅三楼的阁楼里面全是书画。阁楼的中央有一个书案,书案上面还放着一张宣纸,一侧的砚台里面的墨汁黑黝黝的,似乎有人正准备泼墨。 “你父亲今天是特意与我见面吧?”我问皮云龙。 231 ,最快更新医路官途 ! 他诧异地看着我,嘴唇动了动却没有说出话来。 我笑了笑,道:“从这个地方的情况来看,你父亲本来是准备写点或者画点什么的,因为书案上面的墨汁刚刚倒好,但是毛笔却没有动。这说明他是准备写点或者画点什么的。但是他的心有些乱了,所以就没有进行下去。我想,他肯定是在思考在与我见面后谈些什么事情吧?令尊对我如此重视,我真是受宠若惊啊。” 皮云龙朝我竖起了大拇指,“凌大哥,你应该去当侦探的。”他赞叹道,“确实如你所说,父亲喜欢书画,本来他今天是想挥毫的,但是他拿起笔后却忽然放下了。他说:‘这个凌海亮才三十多岁就副厅了,我真是羡慕这些年轻人啊。’他说完后就叹息着下楼了。对了,凌大哥,我倒是想考考你了,你觉得我父亲本来是准备写字呢还是准备画画啊?” “当然是写字啦。既然他知道我要来,而且马上就要到了,他哪有时间作画啊?你要知道,写字可是不需要多少时间的。只不过要写出好作品来的话,那可是需要心静才可以的。”我其实对书画并不懂,不过从心理学的角度来说,静心才能让事情做得完美。者应该与我们医生做手术的道理一样。 “改时间我去问我父亲。”皮云龙笑道。 “不用了吧?没必要的。”我摇头笑着说。 这里的书画琳琅满目。可是我却不懂得它们的好与差、真与假。 “老弟,麻烦你给我选一幅价值二十来万的画吧。字也可以。我真的不懂。”我说,满脸的羞愧。我确实有些羞愧,因为我觉得自己的文化素养确实太差了。 “凌大哥,你先看看,你觉得你最喜欢那一幅。你看完了对我讲就是。”皮云龙微微地笑道。 我忽然有了一种感觉,这种感觉就是,他不会收我的钱! 让我有些鄙视自己的是,我的内心竟然希望这样。我发现自己有时候真的很财迷。 我开始去看那些字画。我确实不懂,看了一圈后顿感一片茫然。 “怎么样?看上了哪一幅?”皮云龙却在问我。 我看着自己面前的一幅书法作品问道:“这是谁的?” “启功先生的。”他回答,“他是中国当代最知名的书法家。怎么?你觉得好?” 我笑道:“我们当医生的字迹潦草,所以就特别地佩服别人中规中矩的字体了。这位启功先生的字确实好看。” 我看到这幅书法作品上写着:温故而知新。字体较大。正因为如此我才即刻发现了它。 “你看启功先生的这幅作品,用笔轻松利索,章法严谨,上下左右呼应自如,整幅作品端庄和美,具有整体艺术效果。书法界评论说:他的书作,不仅是书家之书,更是学者之书、诗人之书,它渊雅而具古韵,饶有书卷气息;它隽永而显洒脱,使欣赏者觉得余味无穷。因而许多认识和不认识的人都希望能得到启功先生一件墨宝。上世纪七、八十年代,启功先生创作的高峰时期,很多人都有幸收藏启功先生的书法作品。后来由于书画市场的原因,某些人受经济利益的驱动,开始有赝品在社会上出现。呵呵!你知道这位启功先生是怎么看待这些赝品的吗?”皮云龙向我介绍道。 我摇头道:“我对书法一窍不通,对这方面的故事就更不了解了。” 皮云龙笑道:“我讲的可不是什么故事,我讲的是真实的事情。当有人告诉启功先生世面上有很多他作品的赝品并劝他‘打假’时他说:‘这些假字都是些穷困之人因生活所迫而寻到的一种谋生手段,我一打假,也把他们的饭碗打碎啦!我为什么要这样做?’当有人拿着别人的赝品去请他鉴定的时候他却笑着说:‘这里面写得好的都是赝品,我的作品比他们的都差。’凌大哥,这位老先生好玩吧?” 我也大笑了起来,“他不是好玩,他是有一种常人没有的胸怀。”我的话一出口,心里顿时一动……启功先生的这幅作品不正可以表达自己的心思吗? “就这幅。老弟,多少钱?”我随即问道。 “凌大哥,什么钱不钱啊?我们之间谁跟谁?”果然,他如此说道。 “钱还是要给的。不然我可不敢拿走。”我说,并不虚伪。因为我觉得这东西并不值多少钱,因为我认为这位启功先生虽然是一位名家,但是他毕竟是现代的。我认为它的价格完全会在我的心理承受能力范围内。 “好吧。那你就拿一万块钱吧。我父亲当时还没有花钱呢,这可是启功先生当面给父亲写的。”他叹道。 一万?送给他的话会不会太差了啊?我心里想道,但是我想到这幅作品的内在含义后就觉得只有它最合适了。 “太感谢了!”我随即说道,“这样吧,我今天身上没那么多现金,下次碰上你的时候我再给你吧。” “区区一万块钱,小事情。”皮云龙毫不在乎地笑着说道。 小凌在车上睡着了,我敲了敲车窗。“事情办完啦?”他即刻醒了。 “走,回省城。”我笑着说。 小凌将我送到了钟野云的家。我让他到酒店去开好房间。他离开了,我拿着东西去敲门。 开门的还是那位阿姨。“您好。来啦?”那位阿姨在朝着我笑,很明显,她还记得我。 “钟书记在吗?颜姐呢?”我问道。 “都在家呢。”他回答说。 “今天钟书记没上班吗?”我诧异地问。 “今天礼拜六啊。”她却奇怪地看着我。我恍然大悟。我发现自己出了三江后老是容易忘记日子。 苦笑着进了屋,我发现钟颜一个人正在客厅里面玩玩具。我朝他走了过去:“钟颜,还认识我吗?” “凌叔叔。”他高兴地朝我跑了过来。我发现他确实长大了许多,虎头虎脑的很是可爱。 “你看,我给你带什么来啦?”我将装着游戏机的盒子递到了他面前问他。 “这是什么?”他歪着头问我,眼神里面却露出了一种兴奋的色彩。 “游戏机。”我笑着告诉他。 他顿时雀跃起来,“凌叔叔,你太好了!我给我妈说了好多次了,我说我想要一个游戏机,可是她就是不给我买。” “小凌来啦?”我忽然听到了钟野云的声音,我急忙朝着他的声音看去,即刻看见颜晓也和他并排站立着。 “钟书记。姐。”我急忙叫道。 “你真是的,怎么每次来都给孩子买东西啊?下次不准了。”颜晓在责怪我。 “凌叔叔,你手上拿的那是什么东西啊?”钟颜却在问我,他对我手上的这个长条形的盒子很好奇。 “这是我给你爸爸带的东西。”我转身笑着对他说。 “没劲,我还以为也是你给我买的东西呢。”孩子失望地说。 看着他,我不禁羡慕起钟野云和颜晓来。要是我那儿子有这么大就好了。 “哦?你给我带的东西?拿来我看看。”我正想着却听见钟野云在对我说。我急忙将手上的盒子朝他递了过去。 “这是什么?”颜晓疑惑地问我。 “一幅书法作品。”我笑着说,“我无意中得到的,可是我不懂这玩意,所以我觉得它应该属于懂得它的人。” “老钟,你可不能收我弟弟的东西。”颜晓转身对钟野云道。 “多大个事啊?不就一幅字吗?姐,这东西我拿着也没什么用处的。”我急忙道。 “其他人可以,你的东西不行。”颜晓却坚决地说。 我笑道:“姐,我还不知道这东西是真是假呢。更何况我拿这东西确实没用。” “你跟我来。”钟野云看着我、微笑着说。 三楼书房。 钟野云将盒子打开、然后缓缓地展开了它。我忽然有些紧张了起来。 “启功?”我听到他在喃喃地说。 “会不会是赝品?”我紧张地问,虽然我明明从皮云龙那里得知这绝对会是真迹,但是我的心里仍然紧张。 钟野云在仔细地看。我的双眼跟着他的眼神在走,我试图从他的神情中去看出他对这幅字的态度,但是让我遗憾的是……我没有发现他神情的变化。 他仍然在仔细地看。 “这是启功先生的作品。”他终于抬起了头来,笑着对我说,“启功书法结体精严,笔画清朗刚健,布势轻重有别,主宾相济,风神俊秀且雅俗共赏,具有鲜明的个性特点。你看他的这幅作品,就完全具备了他所有的特点。” “真的不是赝品?”我问道,因为我被他上次对范其然送给他的那两幅画的评价搞得有些害怕了。 他似乎明白了我的心思,他忽然地笑了起来,“赝品仿得再好也不会有启功先生作品的这种神韵的。这是真迹无疑,我可说的是实话啊。” 我顿时放下了心来:“太好了。” 232 ,最快更新医路官途 ! 他随即把它卷了起来然后放回到了盒子里面,将盒子朝我递了过来:“我鉴定完了,你拿回去吧。” 我没有伸手去接。我说道:“钟书记,这是我送给您的呢。我不懂这玩意儿的,放在我那里毫无意义。而且您这次对我、对我妻弟的事情那么操心,我无论如何都得感谢您的。” “我们之间不需要这样。看来你是误会了我的那句话啊。我让你抽空来看你姐是因为我觉得你们姐弟这种感情很难得,我可没有其它什么意思。”他笑着说。 “我今后不再这样了就是。不过这东西我拿着确实没有用处,您就收下吧。反正也不值什么钱。”我急忙道。 “你花了多少钱搞到它的?”他诧异地问我。 我笑着回答:“就一万块钱。” “人民币?”他问道。 “当然。我手上可没有美元。”我笑着回答。 “你从什么地方得到这东西的?”他惊讶地问我道。 “我昨天到明月寺去,无意中看见有一个人在卖这东西。那人说这是什么启功先生的作品,因为家里急需用钱所以不得已把他拿出来卖了。我见那人说得可怜于是就将它买了下来。”我撒谎道。 他叹息着说:“看来好心人总是会有好报的啊。小凌啊,你知道这位启功先生吗?” 我笑道:“我听那人对我讲了。他说这位启功先生还特别的心怀宽广呢。” 他看了我一眼,我发现他的眼神里面带着一种复杂的感情。他说道:“小凌啊,你的意思我明白了。好吧,我就收下这东西了。不过你今后可不要随便去买这样的东西啦,你不可能总是有这么好的运气的。” 我感觉他的话里面另有深意,但是我只能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我说道:“钟书记,您的意思是说这东西并不止值一万块钱?” “当然不止值一万块钱啦。”他大声地道,“你这次可捡到漏啦。” 我不解地看着他。他看着我的模样不禁笑了起来。他说道:“我忘了你不懂这个的。捡漏就是花很便宜的价格买到了很值钱的东西,但是卖家却并不知道。看来那位卖你东西的人也不知道它真正的价值啊。” 我没有继续问他这东西究竟值多少。我说道:“管它呢,反正对我来说就算是对那人扶贫了。我没有一点捡……对了,捡漏,我没有一点捡到漏的喜悦。我还以为这东西就只值一、两万块钱呢。” 他指着我大笑道:“你这人,憨得可爱!” 我心里不禁汗颜。皮云龙不也是针对我不懂这东西才给我开出了那么低的一个价格吗?别人都会因为捡到了便宜而感到高兴,但是我现在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因为我发现自己欠了皮云龙很大一个人情。 我这漏捡的!我在心里不住苦笑。 颜晓没有再去责怪钟野云,因为钟野云告诉她说我那东西并不值钱,但是却很有意思。 颜晓要留我吃饭,但是我却坚决地离开了。我向她解释说:“我马上要到丰华去工作了,我得在调令到达三江前赶回去。” 从钟野云家里出来后我一直走到马路边去打车,心里却不住地在想:那幅启功先生的作品究竟值多少钱呢? 我首先给小凌打电话问他现在在哪个酒店,然后吩咐出租车驾驶员朝那里开去。到了酒店后我拿着小凌给我的房卡直接到了我的房间。 “皮总,你卖给我那东西怎么是假的?”我躺在床上给皮云龙打电话,语气里面带着一种责怪。 “怎么会是假的呢?我不是告诉你了吗?那东西可是启功先生当着我父亲的面创作的。绝对不会是假的。别人骗你吧?”他急忙对我说道,我听他的声音似乎有些紧张的样子。 我心里暗暗好笑,忍住笑说道:“如果不是假的,怎么你才卖我一万块钱啊?” “你都知道啦?”他顿时笑了起来,声音里面已经没有了紧张。 “老实交代!那幅字究竟值多少钱?”我严肃地问他。 “凌大哥,我父亲真的没有花钱的。那幅字是我父亲有一次跟着北京的一位领导一起去拜访启功先生的时候启功先生写给他的。所以那东西对我们来说并没有花费什么。我让你出一万块钱,我这心里还很不好意思呢。”皮云龙急忙对我说道。 “谢谢你啦。”我感激地说。 “凌大哥,你真的不要客气。”他真挚地对我说道。 我还是不知道那幅字究竟值多少钱,这让我心痒难搔。我忽然想到了鲍蕾,我心想,她是搞设计规划的,她应该知道那东西的价值吧? “鲍教授,你好。很久不见了。”我打通了她的电话。 “凌县长好。听说你马上要升任副市长了啊。祝贺啊。”她笑着对我说。 我大为奇怪,即刻就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她的声音却忽然变得结巴起来:“我……我,我是听到你们三江的人讲的。” 虽然我有些不大相信她的话但是我却在这个问题上不感兴趣:“谢谢你的祝贺啊。鲍教授,我想咨询你一个问题,不知道可不可以?” “当然可以,只要是我知道的。”她说话的声音顿时变得顺畅了起来。 “你知道启功先生的书法是什么价格吗?”我即刻问道。 “目前的价格好像是两万元每平方尺吧。凌县长,怎么?你对收藏也感兴趣?”她问我道。 “不是,随便问问而已。帮朋友问的。”我急忙回答道。随后与她闲扯了几句然后挂机。 我不知道那个所谓的平方尺是怎么计算的,我估计是按照面积的计算方式只不过把单位换成了尺而已。我脑海里面浮现起了那幅画的大小、随即简略地计算了一下,我顿时得出了一个结论……那幅字大约要值二十来万? 这个皮云龙!我不住地苦笑。很奇怪的是,我现在完全没有了一点占了便宜的喜悦。 我忽然不想在省城住这一晚上了,因为我想即刻逃离这个地方。我不知道自己的心里为什么会有这样一个念头。但是这个念头却确实产生了,而且还那么的强烈。 急忙去叫小凌,对他说道:“我们赶快去吃饭,吃完饭后我们买票回三江。” 他连声答应。 我们俩到了一家小店去点了几样菜。我忽然想喝酒了。 “老板,来一瓶半斤装的江南特曲。”我大声地叫道。我刚吩咐完,手机却响了起来。 我从身上摸出手机,去看了看显示屏上的来电显示,让我完全没有想到的是……那上面竟然出现的是她的名字。 我从小店里面跑了出去,到了外边后我才开始接听这个电话。 “谢谢你!”电话里面传来了那个熟悉的声音,不过今天我听这声音似乎有些疲惫。 这一刻,我对她所有的愤怒、责怪、怨恨都忽然消失了。不知道是因为什么,我真的对她没有了任何的恨意。 “别谢我,今后好好工作吧。踏踏实实地工作。”我说道,我相信她能够听得懂我的这句话。 “我以前是不对。但是……算了,我不说了。”她的声音里面带着一种悲意。 我拿着手机,却不知道自己应该对电话那边的她再说些什么了。 “你还好吧?”终于,我听到了电话里面她的声音又在传来。 “还好。”我说,不知道是怎么的,我猛然间想到了黄杏儿,我心中的愤恨在这一刻忽然升腾了起来。 “我才将黄杏儿送到了精神病医院。”我告诉她说,声音冷冷的。 “对不起。”过了很大一会儿我才听到她在说道。 “你觉得一句对不起就可以了吗?”我仍然冷冷地道。 “你要我怎么办?让我去自杀?让我去向她们下跪求得原谅?要不是当初你和那些女人乱搞的话,她们会有现在的这种结局吗?我承认自己是不对,我是对不起她们,但是你呢?难道你就没有责任?凌海亮,你不要以为你这次帮了我就有资格在我面前像救世主一样地来责怪于我!你自己也想想你自己以前干的那些事情吧!”她忽然歇斯底里起来。 我顿时怔住了,我被她的话说得哑口无言。 当我清醒过来的时候却听到电话里面传来了一阵忙音。我非常的气恼,因为我总是会在她的面前显得迟钝、讷言。 不过我心里有些好奇:组织部门把她安排到了一个什么样的位置了呢? 233 ,最快更新医路官途 ! 我强忍住自己心中的冲动没去给秦连富或者陈部长打电话。 已经做了自己觉得该做的事情了,其它的就别去管了吧?今后不要和她联系了。我在心里对自己说。 吃完饭然后到火车站。我通知皮云龙派人来拿车,随即去取了一万块钱。我不想连这一万也拖欠得太久。 买好了票后才发现火车的时间距离现在还有好几个小时。于是去买了一本书来慢慢看,就在火车站旁边的一家茶楼里面。小凌有些闲不住,他对我说,别让皮总派人来了,我把他的车开过去得了。我估计他是想再过一会儿悍马的瘾,于是笑着答应了,同时将那一万块钱交给了他,对他说道:“这是我买皮总一样东西的钱。你带给他。” 我买的是一本小说。反正是消磨时间,管它呢。我在心里对自己说。 喝茶、看书,偶尔看看窗外如织的人群,我觉得这也别有一番兴致。 看着书上的文字,但是我的思路却并没有随着书里面的情节在走,此时,我的心已经乱了。我忘记了喝茶,眼睛里面一片模糊,我仿佛进入到了一种忘我的状态。当然,我不可能在这种情况下做到忘我的,只不过我记不得自己在思考什么问题罢了。 直到手机清脆的铃声响起后我才回到了现实。 电话是陈莉打来的。 “听说你在省城?”她问我。 “暂时还在。”我回答。 “你这话什么意思?”她奇怪地问我。 我笑道:“我现在正在火车站,两、三个小时后就上火车回三江。所以我说是暂时还在省城。对了,你听谁说我在省城的?” “除了岳洪波还有谁?海亮,听说你马上要高升了啊,恭喜你哦!”她说道。 “有什么值得恭喜的?还不就那样?”我谦逊地说道,不过我的心里还是很得意的。 “知道你得意着呢。不过我确实替你感到高兴。”陈莉说道,“我想问你,你是不是非得今天回三江去?” 我心里猛然间一跳,心想你不会……我急忙问道:“有什么事情吗?” “曹小月说想见你。她在电话上哭了很久,她说你对她态度很恶劣。”陈莉说。我这才知道自己刚才的那个念头很无耻。 “我不想见她。”我断然地道,“她害得黄杏儿成了那样子,她罪不可恕!陈莉,你告诉她吧,我从此以后不想再见到她,也不会再帮她了。” “给她说倒是没问题。但是……”她说,声音有些犹豫。 我没有说话,我静静地在听着她继续往下讲。 “她离婚了。”她说出了下一句话。 我没有感到意外,冷冷地道:“她离婚关我什么事情?” “海亮,我不知道你现在究竟是恨她呢还是仍然在爱着她。但是曹小月也很惨,你不觉得吗?”陈莉叹息着对我说。 “她这是咎由自取。陈莉,别再在我面前说我和她以前的关系了,我现在已经结婚了,已经有了自己的孩子。以前的一切都已经过去了,再提起来就没什么意思了。”我说道,尽量让自己的语气缓和。 “得,算我多事。”陈莉道,“我今后再也不管你们两个人的事情了。不过有一句话我还是要说的,即使曹小月已经是你的过去了,可是那孩子呢?那孩子总是你的吧?” 我顿时无语。 “她都告诉我了,那孩子就是你的。”陈莉继续在说,“海亮,你看,她现在独自一人带着那个孩子,也够辛苦的了。” 我苦笑道:“那我还能怎么样?难道我去对晶晶说:‘我还有一个孩子在外面,把她接回来吧。’这可能吗?” “是啊。”她在叹息。 “她告诉你了吗?她最近在工作上有什么变化吗?”我随即问道。一方面我不想再说那个孩子的事情,因为我有些心烦。另外一方面我仍然有些渴望知道她现在的状况。 “这件事情她倒没有告诉我。怎么?她的工作有变化了?”她问道。 “应该是吧。不过具体的我也不知道。”我不想将自己帮助曹小月的事情告诉她。 “难怪呢。”她说道,“她说她想把孩子送回云南,但是又说她父亲不同意。她说她父亲现在已经不认她这个女儿了。原来她是要到另外一个岗位去任职了啊。哎!她还是那样,把自己的前途看得比什么都重要。海亮,我告诉你啊,为了那孩子,你一定要想一个办法将她安排好。” 我不知道她的意思究竟是要我把孩子安排好呢还是要把曹小月安排好,她这句话说得太模糊了。 还好,她下面的话作了补充。她继续在说道:“我说的是你应该将你那个女儿安排好。我担心曹小月……算了,俗话说,‘虎毒不食子’也许是我多虑了。” 可是她的话却让我紧张了起来,我觉得以曹小月的性格来说,这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情。 我心里忽然一动,随即对陈莉道:“你等等,我一会儿给你打电话过来。” 本来我想到的是冉旭东和柳眉夫妇,他们不是想要一个孩子吗?但是我转念一想却觉得有些不合适……让他们抚养我的那个孩子,虽然我是放心了,但是我却有些对不起他们两个人了。 我叹息着将电话朝陈莉拨打过去:“我马上要回三江了,你问问曹小月吧,她究竟是想把孩子怎么办。如果她真的不想带那孩子的话,我再想办法吧。我曾经说过,我会对这件事情负责任的。” “好吧。这不?我还得管你们两个人的事情啊。”陈莉忽然笑了起来。 “你和岳洪波有孩子了吧?”我忽然问道。 “你怎么知道的?”她惊奇地问我。 我没有回答。 刚才我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这个陈莉怎么老是在我面前提及那个孩子的事情啊?我忽然想到了一种可能,那就是她已经有孩子了,是母性让她对其他人的孩子也充满着关怀。 回到家后我一直很犹豫。为了那个孩子,我的女儿。不过我没有在晶晶面前流露出一丝的异常,因为我知道她太敏感了。 也许是晶晶很高兴的缘故而使她忘记了观察我的异常吧?她的弟弟毕竟脱离了那场大的灾难。 我即将到丰华任副市长的事情在三江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第二天我上班的时候很多人碰见我都在朝我道喜。我心里也很愉快。 不过那个孩子的事情却让我始终放心不下。 车铭跑到了我办公室来了。我还是有些佩服他的,他出了那么大一件事情竟然对他的职务没有任何的影响。这可是得靠本事的。 “凌县长,恭喜你啊。我没有想到你竟然有那么大的本事。”他进到了办公室后对我说,满脸的羡慕。 我觉得他的话中带有其它一种意思。我起身笑着对他说道:“我哪有什么本事啊?这都是组织上考虑的事情。” “你们知识分子现在就是吃香啊。我们这种工农干部可没有什么前途了。”他叹息着说道。 “哪能呢?我不是党员,今后的前途没你好的。”我急忙说道。 “入党还不容易?像你这样职务的人还不就是上面一句话的事情?”他摇头道。 “关键的是,我觉得自己还不够格。”我叹息着说。 “够格的。你不够格的话就没有多少人够格了。得,凌县长,我们不说这件事情了,怎么样?你马上高升了,今天晚上让我安排、安排?”他笑着对我说。 “今天可不行。对不起啊车县长,我今天已经被明书记安排好了。”我急忙说。我说的是事实,今天一大早刚上班的时候我就接到了明天浩的电话了,他告诉我说今天晚上是县委请我吃饭。我当然只好答应。 “那我就不说了。凌县长,以前我这当哥哥的有些事情没做好,还得请你原谅啊。”他说道。 “车县长,您怎么这么说呢?您一直对我都是关照有加的啊。”我客气地说。 “惭愧啊。我可对你没什么关照。不过今后我可得需要你的关照呢。”他摇头道。 “我们互相关照吧。”我客气地道。 车铭离开了。我心里腻味得慌。我和他说了这么久的话却没有一句是真诚的。 陈莉打电话来了。我问她:“怎么说?” “她没有说什么,只是哭。”她叹息着说。 “我明白了。”我说道。 “是的,你应该明白的。她这人一贯好强。现在孩子的事情让她很为难,不过她的意思还是很明白的。”陈莉说道,“她现在肯定很矛盾,那毕竟是她的亲骨肉啊。” “陈莉,我想求你一件事情。”我忽然对她说。 “别对我说‘求’这个字。你帮了我们那么多,我和洪波感激你都来不及呢。你说吧,什么事情?只要我能够办到的我一定办好就是。”她不悦地道。 “我想麻烦你去把那孩子先接到你那里,后面的事情我再慢慢想办法。你看可以吗?”我对她说道,“我不想与她见面。” “唉!你们两个……行,我去找她。”她答应了。 234 ,最快更新医路官途 ! 整个上午我手机一直在响着,全部是道喜的电话。我接了一个又一个,“谢谢”这个词语用了一次又一次,“这几天不行,以后再说吧。”这样的话也反复在说着,这是推却吃饭邀请的。 后来我实在厌烦了,于是干脆关掉了手机。我对秘书小孙说:“我回家去了,今天我不想接任何人的电话。” 晶晶已经开始上班了,家里只有母亲一人。母亲诧异地问我道:“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回来啦?” “妈,我想和您说一件事情。但是这件事情您千万别对晶晶说。”我想了想,说道。 “什么事情啊?你在外面干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情了?”母亲问我道,带着责怪。 我叹道:“妈,不是那样的。是以前的事情。我和曹小月在一起时候的事情。她生了一个孩子,那孩子是我的。后来她结婚了,和一个她并不喜欢的人结婚了,不过,她现在已经和那个人离婚了,但是那个孩子……那个孩子被我接到了我一个朋友那里了。妈,您看这件事情怎么办啊?” 我说得吞吞吐吐的,不过事情还是被我说得很清楚了。 母亲张大着嘴巴看着我,她很吃惊。这让我更加地羞愧。我急忙解释道:“其实她怀孕的事情开始我也不知道。” “那孩子是儿子还是女儿啊?”母亲却忽然问道。 我愕然地看着她。 “问你呢。”母亲瞪了我一眼然后道。 “是女儿。”我急忙回答,“比朗朗大一点。” “太好了!你们不是要到丰华去了吗?把孩子给我带好了。”母亲高兴地说。 我顿时哭笑不得:“妈,晶晶知道了可不得了!” “是啊。可是,你准备怎么办呢?”母亲也觉得她的这个办法不可行了。 “我不是正找您拿主意吗?”我说。 “这件事情你迟早还是得给晶晶讲的。不过现在确实是早了点。朗朗还小,我担心她接受不了。可是,那毕竟是你的女儿啊,也是我的亲孙女……这可怎么办啊?”母亲着急地说。 我没有想到母亲竟然这么着急,现在我反而担心她着急坏了身体,我急忙地道:“妈,您别着急啊,我想了很久了,我准备将那孩子给我一个朋友抚养。他们结婚后一直没有孩子。” “你自己的孩子,怎么给别人抚养啊?真是作孽啊。”母亲说着却开始在流泪了。 “您觉得我还有其它的办法吗?”我问道。 “我想去看看那个孩子。”母亲忽然说。 我完全理解她现在的心情,其实我自己也很想看到她。 “这样吧,我让我那朋友到时候抱她到三江来。”我对母亲说。 母亲高兴地笑了。 虽然自己尽量在拒绝,但是每天晚上的那顿酒却无法免除。我不想得罪别人。 朱浩请了我几次了,我告诉他说:“我们可不是一般的关系,你就不要凑热闹了吧?我们两个人随时都可以在一起的。” “你说的很对。不过我得表示一种姿态让我们单位的部属们知道。今天我下面的一位副局长就来问我道:‘朱局长,你不是和凌县长是师兄弟吗?他现在高升了,我们总得表示、表示吧?’老弟,你说我怎么办?”他在电话里面笑着对我说。 “好吧。你安排时间,我来就是了。”我只好答应。 然而让我没有想到的是,这顿饭竟然是朱浩成为阶下囚的重要因素之一。不过事后我并不内疚,因为我觉得那是迟早的事情,只不过这次晚宴让这件事情提前发生了罢了。 其实我后来并不记得晚宴上的细节了,我只记得我们在喝酒的时候有一阵朱浩的手机一直在响,他似乎去看了一眼却没有接听,后来他干脆把电话关掉了。“这是什么号码啊?肯定是打错了,烦人得很!”我记得他在关掉电话之前说了这么一句话。 后来我才知道那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事情,只不过这时候我已经到了丰华了。就在那天晚上的酒宴后的第三天我就前往丰华报到去了。晶晶和孩子暂时被我留在了三江,因为她的调动手续还没有办完。我也得先过去将家安好。 丰华市政府办公厅已经给我安排好了一套四室两厅的房子,里面装修得还算不错。他们告诉我说这房子是租来的,租金由市政府办公室出。我没有反对,因为市政府的人告诉我说,政府里面其他的几个副市长的房子都是这样安排的。 “你们这些当领导的,上面说调就把您们调走了,自己在这里买房子会很麻烦。”市政府办公厅的人告诉我说。 我觉得他们的这种考虑很有道理,如果不是母亲要求住在三江不愿意离开的话,我在那里的那套房子也得处理呢。这可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 现在我已经和以前的情况不同了,以前自己在省城的房子说卖就卖了,只要价格合适就可以。但是如果我在三江的那套房子要卖的话可就会出现很多麻烦:价格高了有人会说我为官不仁,价格低了呢我自己又会觉得不划算。 所以我建议小凌也去租房子住。他跟着我到了丰华。丰华市政府办公厅将这件事情处理得很好,他们不但将他正式地调到了这里,而且还给小凌的女人安排了一份工作,让她在市政府食堂当管理员。当然是属于正式的职工了。我觉得在这一点上面丰华市政府办公厅可比三江安排得好多了。 后来晶晶的工作也安排妥当了。她的事情很简单,她被直接调到了市中心医院麻醉科。我发现市政府办公厅办这样的事情真的是轻车熟路。 朱浩的事情出在他在省城的那套房子里面。 我记得斯小冉曾经对我说过朱浩在省城有房子的事情,不过我后来向朱浩问及此事的时候却被他完全地否认了。 但是现在的事实说明斯小冉当时提供的情况完全是有根据的。 朱浩在省城的那套房子处在城市中心的一处中高档小区内。他买了那套房子后没有装修、一直让它空着。 事情就出在朱浩这套房子的楼上。据说楼上那人因为移民到国外所以才把房子给卖了,新的住户就对那套房子重新进行了装修。可是在装修的时候工人却不小心搞坏了水管,结果楼上房间的水就浸到了楼下。 新的房主很有责任感,他急忙跑到楼下去敲门,在别人告知他楼下一直没有住人的情况下他只好去找到了小区的物管。在物管那里有着朱浩的手机号码的。就在那天晚上,就在朱浩和三江县交通局的副职们请我吃饭的时候,物管给他打来了电话。 遗憾的是朱浩一直没接那个电话。“这是什么号码啊?肯定是打错了,烦人得很!”他说完了这句话后就把手机关掉了。 物管给朱浩打电话的目的是想告诉他他的家里被水浸泡了,可是他没有接听。物管只好拿着钥匙去打开了他那套房子的门。 房子里面确实被楼上流下来的水浸泡了。物管急忙进去检查里面的情况。“还好,这家没住人,也没有装修。”楼上的那家住户欣慰地说。 然而有一个情况却让物管大吃一惊——他们在一间房内发现了几个破旧的纸箱,当他们打开了那几个纸箱后赫然地发现里面竟然装的全部是钱!面值一百元的大钞,一捆、一捆地放在纸箱里面。 物管惊呆了,他们的第一个反应就认定那些钱肯定是假钞,他们认为或许这个地方很可能是制造假钞的窝点之一。想到这里,他们深感责任重大,于是急忙报了警。 警察很快就到了。让警察们感到吃惊的是,那些钱竟然全部都是真币。 这些情况是我后来听人讲的。整个过程被人们描述得栩栩如生、惊心动魄。 后来的情况就很简单了。警察即刻将这一情况报告给了有关部门,就在当天晚上,有关部门就查清楚了朱浩的身份。在经过为期一天的紧张调查后的第三天,也就在我正在前往丰华的路上,朱浩被“双规”了。 我觉得朱浩也够倒霉的,也许他完全没有想到自己会出事情。在省城的小区里面,在一套没有装修过的房子里面,像那样的地方是连小偷也都不会光顾的,但是却偏偏因为楼上的装修而搞出了这么大一件事情出来。 楼上的住户出国、新的住户装修、打电话朱浩不接……这一切的一切正好碰到了一起,这一切都显得是那么的诡异,那么的鬼使神差,我不禁感慨命运的神奇与残酷。 朱浩的被“双规”的事情让我感到很难受。我试图从某些渠道去了解一些有关他这件事情的细节但是却被打了招呼:“这样的事情最好不要去过问,因为大家都知道你和他之间有着那么亲密的关系。” 我顿时默然,我知道这些劝我的人是为了我好,不过我感觉到他们似乎对我也有一种怀疑。这也怪不得他们,毕竟我和朱浩的关系在三江人人皆知。不过我不担心他的事情会牵扯到我,因为我自己知道我和他在经济上没有任何的瓜葛,但是我担心有人会无风起浪,无端地被人制出什么造事端来。 235 ,最快更新医路官途 ! 对于我和朱浩之间的关系来说,唯一我有责任的就是我曾经吩咐他去完善那些有问题的账目,不过我觉得无所谓,因为那件事情我只是在口头上对朱浩讲过,我并没有去吩咐过医院的其他人,如果有人问到我的话我完全可以说自己不知道这件事情。这不是我要推脱责任,而是我完全没有必要为这件事情去付出什么。朱浩已经这样了,证据确凿、铁板钉钉,以我的力量是根本就救不了他。 让我更想不到和无比烦闷的是,晶晶打电话来告诉我说,朱浩的老婆才被发现患上了宫颈癌,但是发现的时候已经是晚期了,癌细胞已经全身转移。我记得朱浩曾经对我讲过他老婆身体不好的事情,我当时还提醒他带她去检查呢,看来他并没有把我对他的提醒当成一回事。 我吩咐晶晶晚一些时候再过丰华来,我让她多去照顾朱浩的老婆。我还告诉她说我已经去看过张杰了,他的情况目前还不错。 我很是为朱浩的事情伤感。现在,他的一切都没有了。我在心里悲痛并不断自责。最近这些日子我确实与他得接触少了,我没有尽到朋友的责任,我应该时时提醒他的。可以肯定地讲,他的那些钱一定是来自于他担任交通局局长之后的交通建设上面,因为卫生局局长的位置不可能让他得到那么多。 我忽然想起了他曾经拒绝我给皮云龙打招呼的事情来,我觉得他也许是出于两个方面的原因拒绝了我:一是他觉得他的钱够了;二是他不想在今后牵连到我。 老朱啊,你要那么多钱干什么啊?我在心里不住地责怪他。 我心里隐隐地觉得朱浩的事情一定会牵涉到明天浩。因为我知道明天浩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而且我还明白明天浩为什么会把他安排到那个位置上去。 如果真的是那样的话,朱浩肯定会把他供出来的。在那样的环境下,只需要办案人员说出他老婆的病情,他的所有心理防线就会垮掉。 朱浩是一个聪明人,不过聪明人会比一般的人更现实。 我预料的没错。 一个月后明天浩就被“双规”了,与他同时被“双规”的还有一个人,车铭。 我可以想象得到,这一个月来明天浩和车铭所受到的心理折磨有多么的巨大。我对心理学有过研究,我完全清楚这一点。整天战战兢兢,一方面不住地安慰自己:他不会说出我来的,我对他这么好;一方面却会惶惶不可终日:万一他将我供出来了怎么办?于是饭不知味、夜难入眠。这种痛苦可是常人难以想象和感受得到的。 最让人难以承受的是,在这段时间里面还得正常地工作,该开会的时候要去开会,该讲话的时候还得讲话,得在所有人的面前做出一付“此事与本人无关”的样子。这种心理的煎熬远非常人能够接受。正因为如此,一些官员在经历这个漫长的过程后、最终被“双规”的时候往往会大舒一口气地说:“终于解脱了!” 我觉得如果办案机关能够充分利用这一点的话,他们后面的工作就会轻松许多的。这在《孙子兵法》里面好像应该叫做“欲擒故纵” 三江县,我家乡的政坛上由此掀起了一场巨大的风暴。许多官员纷纷落马,他们落马的原因是因为曾经使用重金贿赂于明天浩。我心里也惶惶过一段日子,因为我想起了那几瓶酒。还好,一直到三江县的政局稳定下来后都一直没有人找我谈话。几瓶酒而已。我心里想道。 不过我确实感受到了那种内心烦躁与不安的惶恐。 让我大为诧异的是,皮云龙竟然一点都没有受到这件事情的影响,他的旧城改造工程还在继续地进行。 市委作出的一个决定让我有些意料不到:将许达非调到三江任县委书记。不过仔细一想便觉得这好像是一种最好的安排。毕竟他熟悉那个地方,三江在经历了这么巨大的政坛波动后确实需要一位熟悉那里情况的人去主政。显而易见,许达非是最合适的人选。 我给许达非打了一个电话向他表示祝贺,他笑着说:“平级调动,职务也是一样,有什么值得祝贺的?” “那可不一样。你至少有一种‘我胡汉三又回来了’的感觉啊。”我大笑着说。他也跟着“哈哈”大笑。 “说实话,”他接下来对我说,“你这个副市长的级别是上去了,但是没有什么意思。如果你是党员的话,到一个地方主政更能够发挥你的能力,同时也可以更大地实现你的抱负。” “我争取吧,我近段日子向组织提交申请。”我敷衍着说。 是的,我确实是在敷衍。特别是在经历了朱浩与明天浩的事情后我更加地觉得自己距离那个神圣的称号遥远了。我曾经认为鲍蕾是一个完美主义者,其实在政治上的追求上面我也是如此。 我没有向组织上提交入党的申请,但是在后来,“民盟”和“九三学社”却向我提出了邀请。在经过认真考虑后我答应加入到了“九三学社”,因为它毕竟是大多数高级知识分子选择加入的党派。 不久以后,我就被选为“九三学社”江南省委员会副主任委员,这个职务相当于这个民主党派在江南省的省委副书记。当然,这是后话。 朱浩的老婆在朱浩被双规后的第四天就去世了。心里的悲痛与肉体的折磨让她快速地离开了这个世界。他们有一个儿子,现在正在江南大学读书。我给曹院长打了一个电话请他对这个孩子多加照顾。他答应了。 就在朱浩被“双规”期间我接到了陈莉的电话,她告诉我说她已经把孩子接到了她的身边,因为她怀有身孕,所以孩子主要是由她妈妈在带。她同时好告诉我说,曹小月调到一个比较偏僻的县去任县委副书记去了。 我不住地感谢她,同时也在心里感叹:三十万就换来了这么一个结果。 我决定到省里去一趟,接上自己的母亲。因为她说很想去看看我那个女儿。我也想尽快看到她。与此同时,我还想去看看朱浩的儿子。 现在我不需要对晶晶说自己工作上的事情了,即使是出差也只需要简单地给她讲一声就行。她的心思现在全部在她弟弟和我们的儿子朗朗身上。 我让小凌送我到三江后对他说:就在这里等我,过几天我还要从这里回丰华。” “您这几天不用车?”他问我道。 “我坐火车。我和我母亲一起去办点事情。”我说道,“你就在这里等我回来。” “我跟您一起去吧,路上也好照应您们。”今天小凌的话特别多。 “不用。”我提高了嗓音。他不再说话了。 我和母亲登上了前往省城的列车。我想办法买了两张软卧票。这件事情现在对于我来说已经很简单了。 母亲一路上都处于兴奋的状态。她好几次问我:“我那孙女长得像不像你?” “我也没有看见过呢。”苦笑着回答。 “我真担心。”她说。 将她的这句话与前面的那句话联系在一起以后我就明白了她话中的意思了。我朝她笑了笑,我没有做过多的说明。 其实我知道,孩子究竟是不是自己的,并不一定非得去做什么DNA检测,从外貌上看就会发现一些踪迹的。 有时候我觉得孩子真是奇怪。朗朗生下来的时候与我长得一模一样,但是随着他一天天地长大,我发现在他脸上我的痕迹越来越少了,代替的是晶晶的模样。现在朗朗的样子就如同晶晶的一个翻版。我对此曾经大感惊奇。 “儿子像妈,这才会有福气。菩萨送来的儿子,当然会不一样。”晶晶如此说道。我哭笑不得。 母亲确实很兴奋,我发现她在晚上的时候竟然难以入眠,因为我老是听到对面的床上她在不住地翻身。 “妈,您睡一会吧。明天就会见到她了。”我对她说道。 “我也想睡呢。可是我就睡不着!”母亲回答说。 “您不睡,我也睡不着的。”我苦笑道。 她终于不再不停地翻身了。不多久我听到她发出了轻微的鼾声。 第二天一大早我醒来后却发现母亲早已经起来了,我看到她的眼眶黑黑的,很明显是昨天晚上没有休息好的缘故。我在心里不住地叹息。 就在这一刻,我忽然想起来了,母亲的失眠并不一定是为了我那个未曾见面的女儿、她的孙女。她很可能是因为我的父亲! 我父亲是在省城逝世的,这里可是母亲的伤心之地啊。想到这里,我的心里顿时一痛。 “妈!”看着母亲憔悴的样子,我禁不住地深情地叫了一声,我发现自己叫出来的声音是哽咽的。 “孩子,你怎么啦?”母亲问我道,满脸的慈祥。 我哽咽着说道:“到了省城后您先去休息一下吧。您昨天晚上一宿没睡,孩子会被吓住的。” 母亲看了我一眼,随即点了点头。 236 ,最快更新医路官途 ! 火车很快地就到站了,我和母亲打车到了一处星级酒店,这家酒店就在江南医科大学的旁边。这里是我的母校,周围的环境我很熟悉。 开好了房间,我让母亲即刻去休息。我对她说:“中午吃饭的时候我叫您。” “你请你那位朋友一起来吃饭吧,把孩子抱来我看看。”母亲说。 我笑道:“我就是这样安排的。” 母亲放心了。 陈莉知道我今天要来,因为我刚从三江出来的时候就给她打过了电话。住在母校附近的酒店也是她提出来的。她对我说:“我现在行动不便,你就在学校附近找地方住下来吧。” 不过现在母亲提出来了这个问题后我倒是有了一个新的想法。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面后我给陈莉打电话。 “住下来了吗?”她问我。 “住下来了。就在学校旁边的这个酒店里面。陈莉,今天中午把你父母也都叫上吧,我想感谢一下他们。”我说。 “不用了。我直接抱孩子过来就是了。”她说。 “为什么?”我问道。 “不为什么。我不想让你在这件事情上面对我父母表示感谢。这么小一件事情,用得着吗?”她回答。 我不再说什么了,我知道陈莉也是一个倔脾气。 孩子,我的女儿,我马上就要看到她了!我忽然激动了起来。我在心里想象着她的样子。 我真的激动了。我现在不但有了一个儿子,而且还有一个女儿。人生如此,夫复何求啊! 可是激动过后我却不禁担忧起来:接下来应该怎么办呢?我应该怎么安顿自己的这个女儿呢? 思索了良久,我拿起电话给柳眉拨打过去。 “旭东在不在?”我问她。 “执行任务去了,没在江南。”她回答说,“怎么?有什么事情吗?” “本来想请你们两口子今天中午来吃饭的。真不遇巧啊。”我叹息着说。 电话里面柳眉有些不高兴了:“怎么?他不在你就不请我啦?你真不够哥们!” “当然要请你。”我急忙说,“中午在医大旁边的酒店。你一定要来哦。” “不来了!好像这顿饭是我要来的似的。”她赌气地对我说。 我哭笑不得,“姑奶奶,算我求你好不好?柳大警官,我求你中午来吃饭好不好?”我低声下气地对她说。 “这还差不多!”她“扑哧”一声地笑了。 母亲只休息了一个多小时就起床了。她来敲我房间的门。我起初还以为是陈莉到了呢,兴奋地就朝门口处跑去。 “妈?您怎么就起来啦?”我惊讶地问她道。 “睡醒了。这里的床太软了,我老做梦。”母亲说,随即问我道:“来了没有?” “没呢。快了吧。”我看了看时间后说。 “我马上就要看到我孙女了。”母亲在我房间坐下后笑着对我说道。 我即刻笑了:“妈,您今天怎么啦?怎么这么激动啊?当初你看见朗朗第一眼的时候也没有这么激动呢。” “朗朗有爹有妈的,可是我这个孙女呢?”母亲却叹息着说。 我心里一沉,不禁有些难受起来。 时间过得真慢,接下来的不到半小时的时间里面我觉得仿佛过了好几个小时。房间里面的电视开着,母亲和我都在看里面的节目,但是我知道,自己的心思完全没有在电视里面,我在耐心地等待、等待陈莉的到来。我相信母亲也是如此。 终于听到了敲门声,我“腾”地一下便站了起来。“我去!”母亲的动作却忽然变得轻盈、矫健起来,她飞也是地跑到了房间的门口处。 我跟在母亲的身后。母亲打开了房门,我看见陈莉出现在了门口处。她明显地长胖了,脸上丰满了许多,眼睛也变得小了,给人一种浮肿的感觉。但是我知道她不是。 陈莉在朝着母亲和我笑着,我没有觉得她变丑了。她的手上抱着一个孩子,孩子穿着一件花布衫,头发有些稀疏,眼睛却大大的,她正用她那双清澈得让人心痛的双眼好奇地在看着我们。 我看到母亲的手在抖……“我的孙孙。”母亲哆嗦着说,双手朝陈莉伸了过去。孩子并不认生,她到了母亲的双手上面,嘴里发出了清脆的“咯咯咯”的笑声。 她是我的女儿,我完全可以判断出来!她的双眼像极了曹小月,但是她的整个脸型、神采却与我极为相像,就好像朗朗刚生下来不久时的那个样子。我明白母亲为什么会这么激动了,她也看出来了。 进了房间、然后坐下。“陈莉,谢谢你!”我真挚地对她说。我这才发现她的腹部已经高高地隆起了,身形有她以前的两个那么大小。我可以体会得到她抱着孩子过来的时候行动的艰难。 “客气了不是?”陈莉嗔怪地瞪了我一眼。我笑了笑,不再多说。 母亲抱着孩子,她的手在颤抖着轻柔地去抚摸她的小脸。孩子的小手去抱住了母亲的颈项,却不住地在躲闪着母亲伸向她脸上的那只手。 “我的小乖乖,我的肉……”母亲在那里说着肉麻的话,不过她那心疼孩子的真情却流露无余。 我也在看着孩子,发现她总是在用一种好奇的眼神不住地在看着我。她的双眼太像曹小月了,我心疼不已。 “孩子叫什么名字?”我问陈莉。 “她告诉我说孩子叫曹非非,非常的非。”陈莉回答说。 “非非?怎么取这个名字?”我嘴里喃喃地道。 “这就是女孩子的名字啊?非非,我喜欢。”母亲在孩子的脸上亲吻着说。 猛然间,我似乎明白了。是与非,对与错。是是非非、非非是是。非非就是是,是是就是非。没有是与非,没有对与错。孩子取名为非非,意思是说,孩子是没有错的。 “非非,我的乖非非。”母亲抱着孩子不忍放下,她嘴里在不住地叫着。“对了,她应该叫凌非非。”母亲忽然转脸对我说。 我不禁苦笑:“我有资格当她的父亲么?” “怎么没有资格?她可是我们凌家的骨血!”母亲不满地对我说。 柳眉打来了电话,她问我吃饭的房间号。我顿时想起来了已经到了吃饭的时间了。“你先到我房间来吧,一会儿我们一起去餐厅。”我说。 “你还叫了谁?这件事情其他的人知道了不好。”陈莉说,“我觉得这孩子你们自己抚养也不好,海亮,你现在可是副厅了,这件事情传出去不大好。” 我苦笑道:“是柳眉,柳警官。我和她是好朋友。陈莉,你说得很有道理,我也是这样想的。可是今天看到了这个孩子以后我有些于心不忍。” “不,我才不管别人怎么说呢。我就要这个孩子,你们不养她我养她!”母亲大声地道。 “阿姨,海亮现在与以前不一样了,这样的事情会影响他的仕途的。虽然这孩子是他在与晶晶结婚前曹小月怀上的,但是别人并不一定这样看啊?更何况晶晶是不是接受这样的现实还难说呢。”陈莉劝阻母亲道。 母亲不说话了,我看见她在开始流眼泪。 “我苦命的孙孙啊。”过了一会儿母亲长长地叹息了一声。 柳眉到了。 “啊?伯母也在?这位是?”柳眉进来后说道。 “我同学。陈莉。”我急忙介绍道,“这是柳警官。她爱人也是我朋友。” 陈莉朝她笑了笑:“好漂亮的妹妹啊。” 柳眉瞪了我一眼随即笑着对陈莉道:“还妹妹呢,中年妇女了都。” “你是中年妇女了,那我不成了老太婆啦。”陈莉笑道。 “你们都是小姑娘,我才是老太婆。”母亲说。 所有的人都大笑。 “咦?这是谁的孩子?怎么长得这么像你?你不是一个儿子吗?这孩子好像是个小丫头啊?”柳眉注意到了母亲怀里的非非,她问我道。 我们顿时都不说话了。“是你和曹医生的孩子?”柳眉忽然问我道。 我叹息着点头。 陈莉和母亲都惊讶地看着柳眉,我知道她们是在对她的判断能力感到震惊。我也很佩服她的,因为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里面得出这样的结论可不是常人能够做到的事情。 “怎么?她自己干嘛不带这个孩子?”柳眉继续在问我道。 “她离婚了。现在在一个偏远地区上班。她带孩子不方便。”我回答。 “阿姨,我抱抱孩子可以吗?”柳眉转身对我母亲说。 母亲把孩子交给了她。 让我们大感诧异的是,孩子刚进入到柳眉怀抱的时候就竟然用她那双小手去摸柳眉的脸,同时还发出了“咯咯”的、欢快的笑声。 这一刻,我不禁开始真的相信缘分这个东西了。或许这孩子在前世与柳眉有着一种特殊的关系呢。 “把孩子给我抚养吧。凌大哥,我抚养她你应该放心吧?”柳眉也很高兴的样子。 我转身去看母亲。 “我舍不得她。”母亲对我说,满脸的恳求。 我忽然有了一种冲动:管他妈的!就让我母亲带着孩子算了!别人要说就让他们随便说好啦! 237 ,最快更新医路官途 ! 可是晶晶……我却忽然想到了这个问题。 “阿姨,我养这个孩子您应该放心吧?我不能生育,但是我一直想要一个孩子。我妈妈早就退休了,她也可以帮我带这个孩子的。阿姨,您今后如果想她了,可以随时来看她的啊。”柳眉对我母亲说。 “我觉得这样最好。我刚才就说了,无论从海亮现在的工作上还是从他现在的家庭来看这件事情,您带着这个孩子确实不合适。”陈莉也劝道。 “好吧。”母亲犹豫了很久,最后终于叹息着答应了。 “柳眉,你就把她当成你自己的女儿吧。她叫非非,今后你就叫她冉非非吧。户口的问题我相信你很好解决的,到时候就麻烦陈莉与曹小月联系一下,转到你家里去就是了。”我对柳眉说道。 “她是我的女儿,她应该姓柳。我今后就叫她柳非非吧。”柳眉爱怜地看着孩子在说。 “小柳,你让我多报一会儿她好吗?”母亲将她的双手朝柳眉伸了过去。 中午我们在这家酒店随意地点了几个菜。大家都没有心思吃东西,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了非非的身上。 母亲更是如此,她一直抱着孩子不肯松手。 吃完了饭后母亲对柳眉说:“小柳,你明天来报孩子好吗?我今天想好好抱抱她。” 柳眉当然只有答应。 “柳眉,谢谢你。”我对她说,这种谢意发自我的内心。 “当我看见孩子第一眼的时候就知道你今天叫我来是为了什么了。”柳眉叹道,“不过我现在是真的喜欢着孩子了,我觉得自己好像与她前世有缘似的。我看见这孩子就觉得亲切。” “也许是我太自私了,但是我确实没办法。柳眉,孩子跟着你我就放心了。你放心吧,即使她今后长大了我也不会让她离开你的。她永远都会是你的女儿。哎!但愿她今后长大以后不要怪罪于我就好了。”我叹息着对柳眉说。 “凌大哥,你放心吧。我和旭东都得感谢你呢,是你给我们送来了这么漂亮一位小公主,我真的好喜欢她!”柳眉对我说着却转脸去看着我母亲怀中的孩子。 柳眉和陈莉离开了。“作孽啊。”母亲看着我说。我羞愧地低下了头。 孩子被母亲放在了床上,我过去将她的小手拿着。她太瘦了。我心里忽然有了一种酸楚。 “母妈、母妈……”孩子的嘴里忽然传出了模糊的“妈妈”的发音。我的心里顿时一痛。 “叫爸爸。”母亲在对孩子说。 “母妈、母妈!”孩子高兴地在叫道,她的那双小手不住地在晃动。 “太可爱了。”母亲慈祥地笑着说。我的心里却更加地疼痛。 整个下午我们都没有出房间,我和母亲一直在和孩子玩耍。后来孩子累了、睡着了,母亲却仍然在盯着她看。 下午五点过,柳眉给我打来了电话,她告诉我说冉旭东回来了,还说要请我和我母亲吃饭。我征求了母亲的意见后答应了。 出了酒店后母亲把孩子交给了我,“你好好抱抱她吧,今后你抱她的机会就少了。”母亲对我说。 我将孩子接了过来,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似的很不是滋味。 我发现这孩子和朗朗不同,她一点都不认生,我抱过她后她就开始用她那双小手在摸着我的头发,嘴里不断地发出“依依呀呀”的声音。 “今天晚上吃饭后就把孩子交给小柳吧,我害怕和她呆在一起的时间长了我会舍不得。”我听到母亲在说。 “还是医生呢,抱个孩子都不像那么回事。”柳眉看着我和母亲后笑着对我说。 我不禁想起自己确实抱孩子抱得很少,连朗朗我也没有抱过多少的。我不禁汗颜。 “旭东,你点菜,我来抱孩子。”柳眉对冉旭东说,手却伸向了我。 冉旭东去看孩子。“好可爱。”他说,“长得和凌大哥一模一样。” 他的话让我感到有些愧意,“今后她就是你和柳眉的女儿了,旭东,谢谢你们!” “凌大哥,你千万不要介意。我都对柳眉说了,你的孩子我们养着还放心一些的。她今后就是我和柳眉的女儿了,但她更是你的孩子。毕竟你和她是血脉相连啊。凌大哥,让这孩子当我们共同的女儿吧。”冉旭东说。 母亲在旁边无声地流泪。我在心里感动的同时还有一种发自内心深处的酸楚之情。 整个晚餐柳眉都没有怎么吃东西,她不停地在为孩子忙乎着。母亲的话很少,我发现她时不时地在去看着孩子。 我和冉旭东在喝酒。看得出来,冉旭东很高兴,而我,却希望自己能够大醉。 最后我终于醉了,我在看见孩子的时候已经没有了难受的心情。我现在才发现酒精还有一种特殊的作用——将悲伤过滤出去,留下的全部是欢乐。 第二天我去了一趟江南大学,我找到了朱浩的儿子。 “你来找我干什么?”我没有想到他对我竟然是一种敌视的态度。 我没有责怪他,我想到他确实可怜。我温和地对他说:“你父亲和我是好朋友。我希望你能够把我当成你的亲人一样,今后你无论有什么困难都可以找我的。” “我不会找你的!”他仰着头说,“我自己可以养活我自己,我的学费我可以通过打工挣到。他们没收了我们家的那些财产,但是我们家在三江的那套房子还是我的。我现在已经把它卖了,我读书的钱够了。” 虽然觉得他这话有些矛盾,但是我没有去理会。我发现他带着一种极为不正常的情绪。 “雷院长,麻烦您今后多照顾一下他。我在这里替他父亲感谢您了。”我转身对江南大学建筑学院的这位院长说。 “凌市长,你放心吧。我会去给他所在专业的负责人讲的。”雷院长点头说。 “我不需要任何的人的照顾!你们别这样在我面前假惺惺的了!我恨你们、我恨中国所有当官的人!你们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朱浩的儿子却大声地对着我们愤怒地叫道。 我惊讶地看着他,他却即刻转身跑了。 他这种激愤的情绪让我很担忧。这是一种非常不正常的心理状态。由于家庭的惨变给他造成的巨大心理阴影才会让他出现这种情况,虽然可以理解,但是却会有着极大的隐忧。我觉得他现在带有一种反社会的人格。 “雷院长,麻烦您给他的辅导员讲一下,最好能够带他去作心理疏导。我担心……”我看着那个远去的背影说。 “是啊。这很有必要,而且必须马上进行。”他同意我的观点。 虽然不大放心,但是我却毫无办法。但愿学校能够帮助这个孩子度过这个坎!我在心里想道。 在回三江的火车上母亲很少说话。我不禁有些担心起她来。“妈,今后您可以经常到省城去看孩子的。” “我要跟你一起到丰华去。”母亲忽然说,“我要经常看到朗朗。” 我很高兴,“太好了。妈,我们今后一家人永远要在一起,您就不要一个人过了。” 可是我们到了三江后母亲却又改变了主意,她说她离不开父亲。她对我说:“在这里我可以经常到你爸爸坟前去和他说说话。我害怕你爸爸一个人在山上寂寞。” 我叹息不已。 在回丰华的路上我接到了曹小月的一个短信:孩子那样的安排我很满意。 我心里气愤不已:有你这么当母亲的吗? 气愤过后我给她回复了:她永远都是我的孩子。你好自为之。 不多一会儿她又发过来了:你这父亲当的也不怎么样。 我不禁怔住了。我觉得她说得很对。我和她其实都差不多。自己虽然总是口口声声在说会对那个孩子负责,但是我最终却把她送给了别人。 想到这里,我心里烦闷不堪。 将刚才的短信删除然后再将手机关掉,我不想与她像小孩子一样采用手机短信的方式谈及孩子的事情。 我和她已经对孩子很无情了。对于非非来说,我和曹小月都应该愧对于她。 238 ,最快更新医路官途 ! 丰华市人大常委会已经通过了省委组织部关于我副市长的提议。我仍然是分管社会事业这一块。 正式上任后我发现了一个问题:我似乎没有什么事情可以做…… 我所说的没有事情做指的是具体的、实质性的工作。我每天都被安排去开各种各样的会议,还有就是到丰华下属的各个县去考察、调研。考察和调研说到底还是一种会议的形式。 这让我感到极不习惯。 过了一段时间后我发现似乎并不是我一个人是这样,其他的副市长也是如此。随着对工作的逐步了解和熟悉,我终于明白了:这级别越高,所干的具体工作也就越少。比如我现在,我只需要对全市文教、卫生、科技等方面的工作与一个宏观的了解并对其进行宏观的指导就可以了。这个宏观很有意思,从官场的角度理解,它指的应该是一种高度,甚至还有一种气势。不过我自己清楚,这个所谓的宏观也就是随时心头有数,对下面不谈具体、只讲原则或者框架罢了。 这让我忽然有了一种感觉:一个人到了这样的位置,工作似乎已经没有什么压力了,因为基层的那些人在干着呢。现在最重要的是如何处理好与各级领导的关系。这比任何工作都重要。 对于我和其他的副市长来说,处理好各种人际关系就是最重要的工作。我不禁有些气恼。难道我真的要加入到那个潜规则的队伍? 对此我十分的苦恼。一方面我得耐心地参加那些各种各样的会议,另外一方面我却有一种空虚的感觉。我感觉自己的生命在无数的会议和酒局中一点一点的在被损耗掉。在一段时间里面我试图去将自己的专业重新捡拾起来,写点论文什么的,但是却发现自己现在根本就已经静不下心来了。更何况没有临床的支持,所谓的论文根本就毫无价值。而且,一个市的副市长去搞什么妇产科的学术论文,这本身就是一件十分可笑的事情。 晶晶却并不知道这一切,她总觉得我很忙。因为我每天回家的时间都很晚,而且还时常带着一股酒气。 儿子一天天地在长大,我却难得有时间与他在一起。直到有一天他忽然叫了我一声“爸爸”我才感觉到自己真正地成了父亲。儿子的那声叫喊让我感觉到美妙异常,心中的激动与喜悦难以言表。 儿子让我的生活增添了许多的乐趣。我对他百看不厌、只要一有空就往家里面跑。但是在我感到温馨与幸福的同时却往往会想起我的那个女儿非非。 让我感到非常痛苦的是我却不能时常地给柳眉打电话,我担心她会介意这件事情:我们给你养着女儿,到头来这孩子却仍然是你的! 不管她和冉旭东会不会这样去想,但是我应该想到这一点。现在我已经慢慢地学会了去揣摩领导们的心思了,所以对冉旭东和柳眉的心思揣摩也就自然而然地会出现在自己的大脑里面。 我发现自己有一点做不到像许达非那样,那就是我始终无法去与董市长进行亲密的接触。我和他的关系仅仅是停留在工作的层面上面。所以我很想和许达非好好交流一次,我想通过他来搭起我与董市长亲密交往的桥梁。 于是我安排了在近期到三江去调研。 我做出这个安排的原因还有一个方面,那就是我有些担心母亲的健康。 最近一段时间里面我老是在晚上睡觉的时候会做一些令人胆颤心惊的梦,我总是会梦见母亲和父亲在一起的情景。心底里的迷信思想让我对此担忧不已。 让我最为惶恐的是前几天的那个梦境:就在三江我父母最先居住的那个小院里面,情景好像是一个夜晚。我从外面刚刚进入到小院的时候就发现了很大一堆火,那里似乎有十几个人,他们不住地在往火堆里面扔着钱纸。那堆火烧得真大啊,红褐色的火焰被烧得旺旺的,但是我却感觉不到它的温度。周围的那些人却隐隐卓卓的,我看不清楚他们的面容。“怎么在这里烧火?”我奇怪地问道。我听到了一个声音在回答:“这是给你母亲烧的。”我大惊,急忙朝家里跑去,进屋后我发现我家的墙上挂着一幅母亲大大的黑白照片! 梦在这里嘎然而止。我醒来后再也无法入眠。第二天早上起床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给母亲打电话。还好,她接了我的电话。 “妈,您最近身体还好吗?”我问道。 “很好啊。能吃能睡的。”母亲说。 我顿时放了心。 抛开迷信的色彩,我仔细地分析自己那个梦,我明白那是自己过于担心的缘故。不过迷信的心理总是存在的,在自己放心的后面仍然有着无尽的担忧。 带着市教委和卫生局的负责人,我们一行前往三江。我的新秘书小尹跟着我,车当然是小凌在驾驶了。因为我要经常到各个县的缘故,市政府办公厅给我配了一辆三菱越野车。 我没有想到教委派出的人是寿名山。 自从明天浩出事以后寿名山可规矩多了,至少他在我面前变得恭敬了起来。我对他也很客气,仿佛以前的那些事情从未发生过。 这次到三江寿名山主动要求来坐我的车。教委的车上除了驾驶员就没有其他的人了。他向我请求的时候我只是微微地笑了笑,并没有反对,当然,我也没有赞同。不过他还是过来了,他与小尹坐在了后排座上。 “凌市长,我离开三江的时候给你扔下了那么大一个烂摊子,全靠你想办法还清了大部分的欠款。现在那些学校的情况可比以前好多了。凌市长,你是一个很务实的人。”寿名山对我说。 “话可不能这么说。”我笑道,“你在三江工作期间,修建了那么多的学校,这可是你的成绩啊。有一点我是知道的,在三江乡镇,最好的房屋就是那些学校了。能够在那么艰难的情况下做出这样的成绩是很不容易的。我一直都很钦佩你呢。后来我想办法还了一部分的钱,这并没有什么值得夸耀的,那些钱也是国家的啊。在没有钱的情况下干出那么大的事业来,这才是真正的政绩啊。” “你过奖了。我这人是从农村出来的,我知道农村孩子更需要得到良好的教育。所以在当时我就要求自己无论如何都要把那件事情办好。呵呵!不是我吹牛,我当时确实很难的。幸好正值上面要对三江的‘普九’进行验收,我就利用了那个政策。”他笑着说。 我顿时笑了,“如果我是建筑老板的话我也会去做那样的工程的,因为这可是上面政策要求下的项目啊。不过他们哪里知道,上面只给了政策,但是在资金上却一毛不拔。” “是啊。我也没想到。我还一直以为上面多多少少要给一点的。哪知道他们后来却一分钱没给。呵呵!这可苦了那些小老板们了。”他接着说。 我从来都没有觉得寿名山在那件事情上有过什么过错,反而地,我确实认为他在三江的教育发展上作出了很大的贡献。不过从这件事情上让我更加深刻地理解到了皮云龙父亲的那些话。商人,是必须充分了解官场和政治的。那些修建学校的小老板们最大的失误就在于,他们根本就没有去对当时的政策进行充分的了解。所以,他们后来受到了一定的损失也不能完全地怪罪于他人。 一个成功的商人总有他的过人之处,政坛上的那些著名人物也是如此。 寿名山曾经虽然多次地得罪过我,而且他还与明天浩走得很近,但是他却没有因为明天浩的事情受到一点的牵连,这说明他在经济上还是比较廉洁的。就凭这一点他就值得我尊重。 不过我一直不明白的是,他以前为什么总是要用那种态度对待于我?我决定找个时间和他好好谈谈,我心想,也许我还可以从中找到自己某些方面的不足呢。 我认为现在这个机会就很好。 “老寿啊,我以前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没做好?你怎么对我那么大的意见?呵呵!老寿,我可是真心想让你指出我的不足呢。我当初刚刚从医院到地方上来,什么也不懂。是不是我有什么地方在无意中得罪了你啊?”我决定单刀直入,我觉得这样的方式可能还容易被他接受一些的。他以前在我面前那样的态度,这至少可以说明他是一个很直接的人,对这种直接的人采用直接的方式最好。 239 ,最快更新医路官途 ! “凌市长,你别说以前的事情了。都是我不对。我现在最佩服你的就是你的宽宏大量,真的,我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啊。凌市长,现在你的驾驶员和秘书都在,我就当着他们的面说说以前的那些事情。凌市长,你可能以为我是因为你当了副市长我才对你改变了态度的吧?如果你那样认为可就错了。我这人文化不高,年轻的时候在农村当民办教师,后来转为了公办。我也是在那时候认识了明天浩。很多人认为我和他关系好,我承认这一点,但是我和他的关系并不是人们想象的那种关系。说起来很多人可能不相信,这么多年了,我和他之间也就是过年过节的时候我给他送两瓶酒、拿两条烟意思意思而已,从来就没有什么金钱上的交往。不过我能够当上三江县的副县长还是和他有着很大的关系的,那时因为在很早的时候的一件事情。算了,现在说那样的事情也没什么意思了,反正就是他认为我对他有恩吧。”他开始说了,不过我感到奇怪的是——他怎么忽然说起他和明天浩之间的关系来啦? “看来明天浩这个人还是比较记情的嘛。”我笑着说。 “是的。我认为他这个人最大的优点就是这个了。他这个人有一个特点,那就是随时都记得那些曾经帮助过他的那些人。他在三江这些年提拔了很多的干部,其中有很大一部分都是他在最困难的时候曾经帮助过他的那些人的子女。正因为如此,在三江那个地方他的根底才那么深厚。”寿名山回答。 “可惜他太喜欢钱了。”我叹道,“我对他还说比较了解的,他这人能力还是很强的,但是太膨胀了一些,总觉得自己在三江那个地方是老大,所以有时候考虑问题就不那么全面了。比如提拔干部,他有时候胆子也太大了一些。像闵成钢这样的人他都敢用。我有时候想起来真是觉得不可思议。” “那个闵成钢是车铭的妻弟。车铭和明天浩可不是一般的关系。他也没办法。”寿名山道。 “这正是我们国家有些地方在用人中存在的问题啊。书记的权力太大了,一个地方的所有权力都掌握在一个人的手里,官员的任命完全是一个人说了算。这样的格局不知道对主政一方的人来说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呢。”我叹道。 我觉得我们谈及的事情与我最开始所说的事情越来越远,但是我不着急,因为我知道寿名山最终会回答我的那个问题的。他谈到了明天浩,难道他当时对我的态度与他有关不成? “是啊。明天浩出事情的最根本原因就是他手上的权力太大了。我曾经还提醒过他的,但是他已经被自己手上的权力迷惑住了,根本就不听我的了。现在想起来我才发现,他这人已经把玩弄权术当成了一种乐趣。就拿我的事情来说吧,当初把我调到丰华市现在的这个位置上的时候他根本就没有为我说一句话。凌市长,其实当初我那么对待你的原因很简单,我是觉得你会取代我,所以我就对你很不舒服。不过这其中也有很大的原因是因为明天浩。唉!我当时可真是糊涂。我发现自己那时候就好像小孩子似的,很多事情根本就没经过认真地考虑。”他叹道。 我大为奇怪,“怎么会和他有关系?我可没得罪过他啊?” “他很反感你和许达非的关系。他认为你也是从高校出来的,所以一直对你很不舒服。凌市长,有一个情况你可能不知道。你回三江后在对你的工作安排上明天浩曾经与许达非有过几次大的争论。许达非认为你应该直接担任副县长,但是明天浩坚决不同意。当时他私下对我说:‘这个姓凌的在今后将是你最大的竞争对手。’所以我就一直对你很不舒服。后来你果然取代了我,这就让我心里更加地不平衡了。有一件事情,就是你母亲住院时候的那件事情,虽然我当时已经离开了三江,但是有人私下还是告诉了我,那件事情是明天浩指使人干的。后来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他却主动地对你采取了保护的态度。”他说道。 我大为吃惊,“不会吧?他怎么会那样?我觉得他对我一直都还不错的。” “凌市长,有些事情信与不信都由你了。这次我到三江后就准备办病退手续了。我不想再干了,我现在想起来真没意思,我就想到三江老家那个地方去租几亩地,过几年田园生活。我完全没有必要欺骗你的。”他叹道。 我更加地吃惊了:“老寿啊,你年龄不大啊?干嘛要退啊?你身体不好的话可以给我说说,我让江南医大附属医院的专家给你好好检查治疗就是了。” 他刚才告诉我的那些情况本来我不少完全地相信的,甚至还有些鄙视他的人品——明天浩遭殃了,你就开始说他的坏话啦?但是现在听说他准备病退,这让我大为吃惊。 “我确实不想干了。我已经决定了。凌市长,请你原谅,明天浩的事情我只能说这么多。因为我毕竟和他有过那么多年的交情。我对你讲这样一些事情的原因是因为我很感激你对我的宽宏大量,我并没有其他什么意思。”他随即说道。 我也叹道:“其实我在以前是对你有些看法的,不过我总是疑惑,因为我并没有得罪过你什么。不过有一点,特别是在明天浩这次出事情以后,因为你能够在那种环境下保持自己的清白,所以我很敬佩你。一个人在一个良好的环境下成为一个正直的人并不难,但是在那样的环境下要做到出淤泥而不染却是相当难的。我很敬佩你。真的。” 寿名山忽然笑了:“我没那么高尚。不过我这人在那个问题上胆子小。我不怕得罪人,但是我不想到监狱里面去过自己的下半生。仅此而已。” 他的话看似说得轻松,但是我知道,真的要做到却是非常的困难。 我没有再问他关于明天浩在我的问题上的其他什么事情。也许明天浩这人就如同寿名山所说的那样——他玩弄权术上瘾了。 地方上的有些领导很不可思议,他们有时候会做出一些常人难以想象的蠢事出来。比如有的地方的一把手会花重金去请江湖上的术士给办公大楼看风水,还有的会去上那些自称为北京某高官亲戚的骗子的当,以至于最后身败名裂、让人贻笑无穷。 如果我们透过这些具体的事情去看发生这些情况的深层次的原因的话,就不难发现其中最根本的原因其实很简单,那就是绝对的权力造成了个人的极度膨胀。 在官场里面没有因为所以,只有现象和结果。这就是现实。 我大为感慨,我没有再去劝慰寿名山。也许,他的这个选择是对的。只不过很多人始终都看不破这个红尘。包括我自己。 到了丰华工作后我才发觉自己对三江这个地方有着更深的亲切感,比自己在省城读书期间尤甚。 我记得自己在读高中的时候和我的很多同学一样,都想尽快地逃离自己的家乡,那时候叛逆的我们看不惯家乡的一切,包括那难听的家乡口音。我有一个同学填报的志愿全部是哈尔滨那地方的,他说只有那里离家乡最远。 但是工作后却慢慢地思恋起家乡来。那个在哈尔滨读书的同学最后也回到了家乡,自己开了一家公司做生意。我在三江工作期间有一次还与他谈起我们高中时候的那些事情,他感叹地说:“那时候年轻、叛逆,后来才知道,什么地方都赶不上自己的家乡好啊,我现在听着家乡话也觉得倍加的亲切。这不?我出去学了一口的普通话,现在还不是变回了家乡话了?” 我深以为然。 调研就是简单看看然后座谈,最后还得和本地的官员们一起进晚餐喝酒。我甚至连回家吃饭的机会都没有。这样的晚宴是不能拒绝的,因为它代表的不是个人。 我是副市长,来陪同我的当然是三江的第一把手们了。许达非、叶小平,还有人大、政协的正职们都来了。 酒桌上不谈工作,我们交谈的都是我在三江工作期间的那些旧事,场面温馨、其乐融融,似乎三江县曾经的那一场政坛风雨并没有发生过一般。鉴于桌上的人比较多,人员也很复杂,我和许达非之间说的全部是场面上的话。在晚宴结束的时候我悄悄地对他说了一句:“明天上午我到你办公室来。今天晚上我得回家看望母亲。”他笑着朝我点了点头。 我回家的时候母亲还在看电视。 “妈,怎么还没睡?”我问道。 “昨天就到了吧?”母亲问我。我很是奇怪,因为我到了三江后现在还是第一次回家。 “是啊。太忙了。”我说着就去坐到了母亲身旁,当我看见电视上面的画面后我顿时明白了母亲为什么知道我回到三江的时间了——电视上正在播放的是三江新闻,上面是我在座谈会上讲话的镜头。 “我天天都要看丰华新闻的。你天天都在那上面。现在我都喜欢看所有的新闻了,包括我们三江的。”母亲说,脸上带着笑容。 “天天开会。那些镜头都是开会的。没什么意思。”我说,忽然有些不好意思了。我觉得自己在母亲面前永远都只是一个孩子。 “我喜欢看。我觉得你现在变得很像那些当官的人的样子了。”母亲说。带着自豪的神情。 我忽然明白了,母亲看这个电视节目的目的是想天天看见我。 240 ,最快更新医路官途 ! “妈,这次跟我一起到丰华去吧。朗朗需要您。现在家里请的那个阿姨老是和晶晶搞不好。”我柔声地向母亲请求道。 母亲不说话,我想她好像是已经动心了。于是又接着说道:“妈,爸已经走了这么几年了,我相信他也不会同意您这样一个人孤独地生活的。” “好吧。”母亲终于答应了,“但是,我明天得去看一下你爸爸后再走。” 我连忙道:“行,我让小凌送您去。” 第二天上午我就去了许达非的办公室。和我一起到三江来的那些人到几个乡镇去考察学校和卫生院去了。我让秘书跟着他们。 “本来今天上午有个会议的,我取消了。”许达非对我说。我知道他不是为了向我表示他对我的尊重什么的,我相信他说的是实情。 不过我还是得表示一下我的谢意,“你现在是这里的一把手,日理万机的,我很是感谢。” 他看着我笑,“你还和我这么客气?” 我看着他,说道:“我客气了吗?我要是客气的话我就不来找你闲聊了。”说完后我们俩相视大笑了起来。 “说吧。有什么事情?只要是我能够办到的,没问题!”他直接将我们的谈话引入了正题。我发现他现在与他以前完全不同了。他非常的自信,非常地意气风发。而且,我发现他似乎比以前年轻了许多。 按理说,我现在是他的上级,他的这话我听着应该刺耳才是,但是我没有。因为我在内心一直把他当成领导、当成师长。我相信他也是这样想的。在官场上,只要没有直接的利益冲突,像这种友情还是时常存在的。 我当然不能直接对他说我无法与董市长进一步加深关系的实情,“怎么样?你这县委书记当得?”我先得和他闲聊。 “当然和以前完全不一样了。在这里,我就是天。”他豪气地说。 他的话我听了极不舒服,我发现自己在他的身上好像看到了明天浩的一些影子,我觉得自己有责任、同时也有必要提醒一下他:“许书记,你现在是一把手,但是我觉得你还是应该吸取明天浩的教训才是。呵呵!我们是朋友,不是朋友我不会对你说这样的话的。我一直在分析明天浩为什么会走到今天这一步,我觉得他就是太膨胀了,我觉得这种膨胀的心态很危险。您说是吗?” 他盯着我不说话,过了一会儿才开始大笑起来:“老弟,谢谢你!” “也许我不该说这样的话,但是我确实是一片好心。许书记,我虽然相信你永远都不会像明天浩那样去贪污受贿,但是我担心您会过度地使用自己的权力。虽然我知道在一个地方需要采用铁腕去进行人事和经济等方面的改革,但是过于地铁腕就会让下面的人心生恨意。俗话说,‘大象无形至刚易折’啊。我记得以前我看过一本书,柯云路的《新星》,里面的主角李向南就是一位很有魄力的改革人物,虽然他有着地位显赫的父亲,但是最后也难免遭受失败的挫折啊。虽然那是一本小说,但是仍然可以折射出我们现实中的许多真实的东西。呵呵!也许是我这人胆子小的缘故吧,我的话也不一定正确的。不过许书记,你可千万不要多心啊,我确实是以一个朋友的身份在与您说这些话的。”我说道,并反反复复地解释自己的话并无恶意。我确实担心他会因此误会我。 还好,他没有生气。他在频频点头。他真挚地对我说道:“你说得太对了。谢谢你!看来我确实是有些张狂了。凌老弟啊,也只有你才会在我面前说这样的话啊,我万分感激!看来我交你这个朋友没错。” “许书记,我也希望您在今后也能够像这样随时地提醒我。您说过,我们都是从高校出来的,我们之间应该建立一种完全的信任关系。”我随即说道。 “我不是一直在这样做吗?”他笑着说,“私下里你就不要称呼我职务了吧?现在你的职务可比我高了。我们之间在私下里海那么客气的话就显得生疏啦。哦,对了,你今天来找我不仅仅是为了闲聊的吧?” 我觉得自己没有必要再绕圈子了,我试探着说道:“是这样的,我到丰华市去工作后一直没有机会和董市长私下深谈过,我是想……” 他顿时笑了起来:“我明白了。这样吧,下周我要到丰华去开会,到时候我请他出来我们一起单独吃一顿饭。” “行。太好啦!”我说。 从许达非办公室出来后我忽然有了一个感觉,我感觉许达非有些陌生了。而且,他似乎对我的升迁并不怎么感到高兴。 也许是自己多虑了吧?我心里想道。 给小凌打了一个电话,他告诉我说他现在还在山上,我吩咐他即刻到城区来接我。 我在不住地回忆今天与许达非会面所谈及的每一句话。我觉得问题应该是出在自己身上——在潜意识中我似乎对他有些不满。不满的原因是自己认为自己现在的职务比他高但是却没有得到他应有的尊重。 我自己也觉得自己有些好笑。 我刚上山就看见母亲正从父亲的墓地出走出来。 “回去吧。”母亲说。 “我去给爸磕几个头就走。”我说。 走到父亲的墓前,我跪下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头然后说道:“爸,我把妈接到丰华去了。妈现在年纪大了,她的身边随时需要人看着,不然万一有个三长两短的怎么得了啊。爸,您放心吧,我会时常回来看望您的。” 我是学医的,明明知道人死不能复生,明明知道人死如灯灭,但是我却宁愿相信父亲有在天之灵。 对于死亡与灵魂这个问题来说,我一直以来都觉得很飘渺。不过我宁愿相信灵魂的存在,因为它的存在对生者才会有更大的希望。如果真的如同唯物论这所说,人死后什么都没有了的话,生命的悲哀就显得太大了。生,有着希望;死,仍然有希望,甚至还有更大的希望——此生不能完成的事情,到幽冥之处继续完成。这就是希望。 我相信很多人与我一样地会有这样的想法。不过,我们对逝者的所有话语说到底其实仅仅是对自己心灵深处的安慰而已。是的,这个世界上的每一个人的心灵时时都需要得到安慰。 站在父亲的墓前,我的思绪忽然纷繁起来。我顿时痴了。 “小亮。走啦。”后来我听到了母亲的呼唤声。 上车后母亲对我说了一句话,她的这句话让我沉思了许久:“心里有自己的亲人就可以了。形式并不重要。” 她的这句话似乎是在指我应该对待逝去的父亲的态度,又似乎是在指我的女儿非非。 晶晶听说妈要到丰华的消息后很高兴。说实话,我感到最欣慰的就是这一点了。晶晶和母亲自从认识以来就没有出现过任何的隔阂,这是一种难得的婆媳关系。对于男人来讲,自己的老婆能够与自己的母亲处理好关系,那可是一种难得的福分。 母亲到了丰华后晶晶问我是不是让以前的那个保姆离开,我想了想,说道:“算了,让她留下吧。这样的话母亲也会轻松一些的。” 晶晶却说了一句话:“这保姆什么都好,就是太漂亮了一些。” 我看了她一眼:“你这话什么意思?她还不是你自己选的?” “这么说,你是觉得她漂亮了?”她问我。 我哭笑不得:“晶晶,你今天怎么啦?我怎么会去注意一个保姆是漂亮呢还是不漂亮?你看啊,她都四十好几岁了吧?怎么还会有‘漂亮’的说法啊?” 晶晶瞥了我一眼,说道:“你还说你没注意!人家的年龄都看出来啦。” 我顿时觉得她今天有些异常了,于是就柔声地问她道:“晶晶,你今天怎么啦?你如果真的对她不满意的话让她走就是了。我可没什么其它的意思。我就是想到母亲的年龄大了,我怕把她累坏了。我觉得她每天带带孩子就可以了。” “那你去给她说吧。”晶晶说。 “你从什么地方找来的这个保姆?”我问道。 “她自己找上门来的。当时我们不是急需保姆吗?我看她身体好像还不错,于是就同意了。”晶晶说。 我点了点头,叹道:“好吧,我去给她说。实在不行就多给她点钱吧。这些做保姆的人也是穷人,很不容易的。” 吃完了晚饭后保姆正准备收拾碗筷,我即刻叫住了她。“阿姨,你别忙。我给你说一件事情。你坐吧。” “不,我就站着,您有什么事情就直接对我说吧。”她站着,有些不安地看着我。 “是这样的,郎朗的奶奶不是已经来了吗?所以我们就准备不再请保姆了。你看……”我对她说。 我看见她全身一哆嗦:“我可以不要工钱,我只需要找一个住的地方和吃饭的地方就可以了。” 241 ,最快更新医路官途 ! 我觉得这极不正常,出来打工的人不都是为了那点微薄的工作吗?我说道:“这样吧,我们给你两个月的工钱,你也可以用这些钱去找下一家。” “像你们这样的好人家我怎么再找得到啊?”保姆说。 我正准备说再多给她一点钱的,可是这时候母亲却说话了:“小亮啊,你看她也很不容易的,留下她吧。” 我转身去看晶晶。晶晶正在瞅着我,我向他发出了询问的眼神。晶晶终于说话了:“算了,让她留下吧。” “谢谢您,张医生。”保姆跑到晶晶面前向她鞠躬道。 晚上睡觉前我问晶晶:“这保姆究竟有什么问题啊?我发觉你对她始终有意见。” “问题倒是没有。可是我就是觉得看她不顺眼。”晶晶说。 我觉得她的这个想法有些好笑。“晶晶,这些人也很不容易的,你要学会宽容,好不好?”我柔声地对她说。其实我的心思在非非身上,我希望她的宽容从现在做起。 “嗯。”她说。 “我最近太忙了,没时间去看张杰。他现在的情况怎么样了?”我随即问道。 晶晶顿时来了精神,她说道:“现在他情况很好呢。不过他是第二次戒毒,承受的痛苦比第一次大。” 我却想得更远:“晶晶,你也知道,吸毒的人最大的问题就是复吸。加入这次他戒毒成功了,但是出来后怎么办呢?你想过这个问题没有?” “你考虑吧。我也不知道。”她说。 我看着她,想了想,道:“晶晶,你也知道,现在我确实不是很方便去安排他。上次的事情你已经知道了。本来他在岳红波那里好好的,可是有人就是要拿那件事情做文章。结果我只好对他重新作了安排。但是结果怎么样?所以,我现在真的不知道今后怎么去安排他了。” “他是我的弟弟,也是你的弟弟。你总不能因为上次的事情就不管他了吧?我们的父母死得早,现在我唯一的依靠就是你了。在我的生命中现在除了你就是郎朗了,我不靠你靠谁?”她轻声地说。 我顿时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了。 但是不说话可不行,因为晶晶在问我了:“你是怎么考虑的?” 我顿时想到了江姗姗,心里顿时有了一种被刀绞动着的痛。 “怎么啦?”她还在问。 我的情绪差点喷发了出来。我深吸了一口气才缓缓地说道:“晶晶,你怎么就只想到你弟弟呢?你想过没有?如果不是因为他,他的那个女朋友会被王波杀害吗?你怎么不多去想想他人?” “我第一次看见那个江珊姗就觉得她不是什么好女孩。”晶晶说道。 我再也忍不住了,我所有的情绪在这一刻全部爆发了,我大声地道:“她不是什么好女孩?!你家的张杰又是什么好男孩了?你想过没有?是他,让一个鲜活的生命就那么没有了?是他,因为轻信别人的话把她引上了死亡的道路!你说说,一个人,还有什么东西比自己的生命更重要的?” 晶晶赫然地看着我,她似乎被我吓坏了。但是我已经控制不住了自己的情绪,我继续大声地道:“王波是我的朋友,我不知道他究竟出了什么事情,但是我内心一直到现在都很伤心,我一直到现在都觉得对不起他!如果不是你弟弟,如果当初他早点听我的话,早点离开云阴,怎么还会有后面的事情?我当初反对过他和江珊姗谈恋爱,可是他仍然不听!这都是你娇惯出来的!” 我情绪激动、语言混乱、自己都不知自己说了一些什么。 “你为什么要对着我这么大声地吵?我弟弟他怎么了?不就是因为那个江珊姗死了吗?我早就看出来了,那个女人与你有不一般的关系!你把我当成了傻瓜了吧?怎么?现在她死了,你心痛了?”晶晶忽然也爆发了出来,她的声音尖锐而刺耳,神奇令人可怖。 我冲动了,我抛弃了所有的顾忌,我想把心中的一切全部喷发出来! 这是我第一次在晶晶面前这样发怒。一直以来,我都觉得自己对不起她,因为我的过去。我的过去曾经是那么的不堪,我现在时时都在为自己的过去汗颜,同时也为自己能够得到晶晶的爱而庆幸不已。 但是今天却不知道是怎么的了,我已经完全不能抑制自己心中的愤怒。我正想说:江珊姗和我就那样的关系,你要怎么的? 但是这时候母亲却跑了进来,那位保姆也跟在她身后。 “小亮!你干什么?你为什么要对晶晶这样?她哪点对不起你了?你这孩子可真是的!我告诉你,不管你当了多大的官,你仍然是我的儿子,仍然是晶晶的丈夫、郎朗的父亲!怎么啦?跑到家里耍起威风来啦?晶晶,别理他!”母亲厉声地在批评我,她的态度明显地倾向着晶晶。 我顿时止住了自己的话,晶晶却在开始哭泣。我害怕女人哭泣,头脑稍微清醒了一些的我顿时怔在了这里。我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好了,场面顿时尴尬起来。 “快道歉啊!”母亲却在催促我。 我是不会道歉的,因为我觉得自己并没有过错。“晶晶,我没有其他的意思,你想想那件事情,王波、江珊姗两条人命就没有了,那说说,如果你站着我的角度去考虑这件事情的话你会怎么想?王波的事情就不说了,他毕竟在以前有过命案,虽然他对我曾经很好,但是我在他出事情后也是在尽力地帮他。但是江珊姗就不一样了啊,她可是无辜的啊。如果当初张杰听我们的话不去再与王波的那个女人接触,哪里还有后面的事情?这个我也可以不再说了,但是他后来到云阴去后又去与那个女人搅在了一起,而且还再次地沾上了毒品。更过分的是,他竟然……算了,不说了。晶晶,你知道不知道?我为了把他从里面弄出来费了多大的劲啊?你知道不知道为了这件事情我去找了多大的一位领导、花费了多少的钱?这些东西都是要我今后慢慢去还人家人情的!这些事情我也可以不说,但是你想过没有?他这次出来后万一又像以前那样的话怎么办?我管了他这一次,下一次万一他又那样呢?那时候又怎么办?正因为如此,我今天才想和你好好商量一下,看能不能想一个好的办法、让他能够真正地安稳下来。我可以帮他,但是他自己必须得有一种内疚感和责任感!不然的话,以前的那些错误他仍然会继续犯下去的。”我一口气说了许多,我感觉自己心中的烦闷在再次升起,急忙深吸了两口气、狠狠地将它压住。 晶晶不再说话。 “妈,您出去吧。没事了。”我知道晶晶已经被我说动了,急忙转身对母亲说。这时候我才发现那保姆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出去了。 母亲看了看我,然后又去看了晶晶一眼,这才转身出了房间。 晶晶还在哭泣,我的温情顿时升起,同时还有一种愧意。我柔声地对她说道:“晶晶,是我刚才不对,我不应该那么大声地和你说话,也不应该生气。” “是我不对。我太自私了。”晶晶说。 “他毕竟是你的弟弟。唉!别说这件事情了。不过你得给我点时间,让我好好想想今后怎么安排他。他吸毒这件事情很麻烦,我无法把他安排到那些正式的部门。这样的话别人肯定会说闲话的。给他钱让他自己做事情呢我又担心他再次出现问题。这件事情我很为难。”我叹息着说。 “还是让那个保姆走吧,到时候就让张杰留在家里帮忙做点事情吧。”晶晶说。 我摇头道:“他可是一个男人,怎么可以在家里呢?何况他今后还要恋爱、结婚,一个男人没有事业的话是没有女人会喜欢他的。何况我们也不能这样养他一辈子。我不是说不可以,是不能够。这样会害了他的。” “那怎么办啊?”晶晶问道。 我忽然想到了一个办法,但是随即又否定了。再想了想,却觉得似乎那是唯一的一条路。 “晶晶,我觉得还是得给他找一份正式的工作,这样对他才会有一种约束。不然的话他的那个毛病很难根治。”我想了想,对她说。 “他现在这个样子,谁会要他啊?”她摇头道。 “丰华这里肯定不行了,因为我不可能在这里给他安排一份正式的工作,三江也不好,他的情况三江的很多人也知道。只有秦连富那里最有可能,他现在是副市长。但是,这样一来的话他可就得离我们很远了,我们无法随时能够看得到他,也就没办法随时地监督他了。”我思索着说道。 242 ,最快更新医路官途 ! “他都这么大的人了,即使他和我们在一起,难道我们还管得住他?唉!就让他去吧,我这个当姐姐的已经尽心了。今后随便他怎么样我也不管他了。”晶晶说。我听出来了,她似乎对她的那个弟弟已经完全地绝望。 “晶晶,你千万不要丧气。我相信张杰一定会吸取前两次的教训的。你要有信心,你一定要有信心!如果你都没有了信心的话,他也会颓废下去的。”我急忙提醒她道。 “凌老师,你是不是觉得我很烦人啊?是不是觉得我太宠我这个弟弟了?”晶晶问我。 我叹息着道:“我完全理解你的。他是你唯一的亲人啊。” “不。我的亲人很多的。妈,你,还有朗朗,你们都是我最亲的人。”晶晶轻声地说,眼睛里面已经在翻滚找泪花。 “好啦,别说这个了。你看你,又伤感了。”我怜爱地去将她拥在了自己的怀里。 “我还说一句好吗?”她抬起头来对我说,眼神里面带着恳求。 “当然可以啦。你是我老婆,说十句、一百句都可以的。”我笑道。 “我想请你赶快把张杰的事情落实了。可以吗?”她破涕为笑地对我说道。 “那好吧。明天上班后我给老秦打电话。”我说着便过去将晶晶搂住,“对不起啊晶晶,我今天不该生气的。” “是我不好。”她的头藏在了我的怀内。我的情感和身体都在开始兴奋,我将她的头抬了起来,准备去热烈地亲吻。“门没锁。”晶晶却忽然说道。 “自己家里,谁还会有事、无事地跑进来啊?”我轻声地对她说道。 晶晶的身体在开始柔软,然而这时候孩子却忽然大声地哭了起来。 “肯定是撒尿了。”晶晶忽然从我的身上挣脱了开来、即刻就下了床。 我很是懊丧,很是不高兴地道:“这小家伙!一点都不理解他老子!尽添乱!” “有你这么当爹的吗?真是的!”晶晶转身嗔怪着我说。 第二天我去了一趟戒毒所。戒毒所里面的人现在都已经认识我了,也知道了我的身份,他们对我很客气。 “怎么样了?什么时候可以出去?”我问道。 “还不错。最近就可以出去了。不过凌市长,您以前也是从事医疗行业的,您应该知道,像他这样的情况最麻烦的就是复吸。戒毒容易,但是今后要一直不再出现这样的情况就很难了。关键的是必须得给他一个好的环境,要让他远离他以前的那些朋友,远离与毒品有关的一切事情。这才是最重要的。”医生说。 我深以为然,同时更加地觉得将他放到秦连富那里才是最好的办法。 回到办公室后即刻给秦连富打电话。 “秦市长,很久不见了啊。最近还好吧?”电话接通了后我笑着问他道。 “在香港呢。你老弟怎么忽然想起来给我打电话了?怎么?有什么事情?”他在电话里面笑着问我。 “没什么大事情。你不忙吧?怎么跑到香港去了啊?”我说。 “出来考察。如果事情不着急的话等我回来再说好不好?”他说道。 我顿时笑了起来:“你的电话费又不需要你自己掏钱,干嘛这么着急?考察我是知道的,还不是游山玩水?” “老弟啊,你这话我听着这么这么难听啊?你知道就行了,说出来可就变味了啊。”他在电话里面“哈哈”大笑。 我也笑了起来:“得,我就长话短说吧。对了,你什么时候回来?” “下周吧。快了。”他说。 “我妻弟一直没工作,你那里能不能帮我安排一下啊?你看,我这里安排他不大方便。”我直接对他讲了。 “有什么不方便的?你一个堂堂的副市长,安排个人还不是你一句话的事情。在你下面随便找一个县安排了就是了。难道还有谁还敢说什么不成?”他笑着说。 “我怕影响不好。你那里我觉得恰当些。”虽然我知道他说的有道理,但是我不能告诉他张杰吸毒的事情。 “行。我回去后就马上给他安排。对了,他什么学历啊?”他问道。 “没学历。以前在一家公司任副总。对矿山管理有些经验。”我回答。 “这样啊。那难度可就大些了。我思考一下吧。”他想了想说。 “麻烦啦,需要费用的话给我讲一声就是了。”我说。 “我们之间别说那话啊。”他笑道。 “那到时候我请你喝酒。”我说。 “行。一言为定。”他说完便挂断了电话。我心里顿时轻松多了,因为我知道,只要他答应了这件事情,那就应该没问题了,而且还会安排得比较好。这可是他的面子问题。假如有人找到我办这样的事情,如果我答应了,我也会好好地去安排人家的——既然答应了,就要想办法讲事情做好,不然别人会嘲笑自己的无能。 回家后对晶晶说起了这件事情,让我感到奇怪的是,她似乎并不怎么高兴。 “怎么啦?好像你不大高兴?”我奇怪地问她。 “我觉得你说得对。他出来后我倒有些不大放心了。我觉得他还是在戒毒所里面才能让我安心。”她闷闷不乐地说。 我顿时笑了,“他在里面呢你又想他尽快出来,出来了呢又不放心。你呀你!” “唉!他可真让人操心的!但愿我们朗朗今后不要像他那样。”她叹息找说。 我顿时不高兴了:“晶晶,怎么说话的呢?这是!朗朗可是我们的儿子!你怎么能那样说他呢?” “哎呀!是我说错了。我忘记了,你很迷信的。”她忽然笑了起来并不住地责怪她自己。 我正色地道:“为了咱儿子,我就是要迷信。” “好,你迷信吧,慢慢迷信。”晶晶大笑着说,我讪讪地去拿起一本书来胡乱地看着。 周末。我再次地到了戒毒所。我已经给戒毒所的医生打过电话了,他们告诉我说张杰可以出来了,于是我就决定亲自去给他办手续然后将他接出来。这件事情我没有给晶晶说,我想给她一个惊喜。 其实我去接张杰并不合适,因为他毕竟是一个吸毒者。我,一个副市长,如果别人知道了我有一个吸毒的妻弟,而且还是我亲自去戒毒所接他的话会造成什么样的影响?对此我犹豫过。但是我想到自己才与晶晶的那场不愉快,更不想让晶晶责怪于我,所以我还是决定亲自去一趟。 “哥。”从戒毒所出来后张杰才开始叫我。 我看了他一眼然后叹气,说道:“我不希望你又第三次进这种地方。” “我错了。”他低头说。 要是在以前的话,我肯定会大声地对他说:“把头抬起来!要像一个男人的样子!”但是今天,我觉得那样的话只能更加地让他自卑。 “上车吧。”我叹息着说。我觉得,自己失望的样子对他将会更加的起作用。 “一个人不让别人失望很容易,那就是随时想到别人是怎么对你好的。”我没想到小凌今天却说话了,我没有做声,因为我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 “你哥在那种情况下愿意以身相代,你想过没有?你哥是什么身份?万一那天他要出事了你怎么对得起你姐姐?怎么对得起你那才出生不久的侄儿?如果你现在还不吸取教训的话,那你可真就不是人了。”小凌继续在说。 我听他说得越来越重了,急忙止住了他:“小凌,别说了!好好开你的车!” 张杰一直没说话,我反倒有些担心他会因为小凌刚才的话而产生什么想法了,我温言地安慰他道:“张杰,过去的事情就不要再想了。我已经给一位领导讲了,马上给你安排一个正式的工作。以前也许是我错了,不过那时候我没那个能力,只能让你到别人的公司里面去打工。现在好啦,有了正式的工作就好了。张杰呀,你也老大不小的了,今后好好上班吧,一定要通过自己的真本事走出一条自己的路来。” “我知道了,哥。”他低声地说。 带着张杰回家,他还是第一次到这个新家里来。 我没敲门,直接用钥匙打开。 客厅里面晶晶正在陪儿子玩,母亲也在。保姆估计在厨房里面做饭。 “我回来了。”我进屋后说道。 “小亮回来啦?”母亲跑了过来,伸手接我手上的公文包……“咦?张杰?你怎么出来啦?”母亲看到了我身后的张杰后惊讶地问道。 “什么?凌老师,你把张杰接回来啦?”晶晶跑了过来,声音里面带着激动。 母亲和晶晶都去围绕着张杰问寒问暖去了,我苦笑着摇了摇头朝儿子走去。 “张杰,来,我带你到你房间里面去。”我听到晶晶在对她弟弟说。 “朗朗,叫我。”我将儿子抱在怀里用脸颊亲了亲他,儿子却忽然大声地哭了起来。 “小亮,你又用你那胡子去刺朗朗啦?”母亲过来责怪我道。 我笑了笑道:“他是男子汉,这点痛都怕!今后怎么行啊?” “他才多大?他脸上的肉那么嫩,你以为他像你这样粗皮糙脸的啊?”儿子仍然在哭,母亲过来将儿子从我怀里抱了过去,“乖乖,别哭了啊!你看我怎么收拾你老子!” 我大笑着去打开电视。 243 ,最快更新医路官途 ! 饭菜被保姆摆上了桌。还有碗筷。 “奶奶,孩子给我吧。你们先吃。”保姆过去对我母亲说。每天都是这样,每当我们吃饭的时候保姆就去管孩子。我曾经劝过她,叫她别这样,但是她却随便怎么地都不愿意与我们同桌吃饭。 “晶晶、张杰,出来吃饭了。”母亲将孩子交给了保姆然后大声地对着里面叫道。 我觉得很好笑,因为母亲的声音中气十足。同时我也很高兴,这说明她的身体很健康。 晶晶和张杰出来了,我发现他们两人的脸上都有泪痕。 “我看看朗朗。”张杰说。 “在阿姨那里。”我指了指保姆说道。 张杰朝客厅的那边看了过去,忽然,他大叫了一声:“怎么是你?!” 我愕然地朝张杰看了过去,发现他正用一种可怕的眼神在盯着我们家的那个保姆! 张杰的叫声将我们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我看见保姆正抱着朗朗呆呆地在看着张杰,她的眼神里面透出一种恐惧。我还发现她全身都在颤抖。 “你认识她?”我问张杰道。 张杰的回答顿时让我大惊失色:“她,她是王波的老婆!” 我的耳边忽然传来了晶晶惊恐地尖叫声:“朗朗,你把朗朗放下来!” “你们害死了我儿子的父亲,你们也要遭到恶报。”保姆身上的颤抖忽然消失了,她厉声地在大叫。 “小李,你快放下我孙儿。我不知道你和我儿子有什么过节,但是我孙儿总和你没仇吧?我我求求你,放下我孙子吧。”母亲哭着哀求道。 我大惊,心里不住地在责怪母亲的糊涂。因为我发现那保姆在听了母亲那句话后已经把她的收放在了孩子的颈上去了。“你们都别过来,谁过来我就掐死他!”保姆恶狠狠地道,本来有些风韵的脸忽然变得可怕起来。 我脑海里面在紧张地想着应对的办法……“这位大嫂,”我开始说道,同时用手做了一个手势让家里的人不要做声,“你可能不知道王波的死因吧?本来他罪不至死的,但是他却越狱跑了出来,然后又杀了人。他在看守所的时候我还专程去看过他的,我给了他钱、给他买了很多东西。但是后来不知道是怎么的,他居然跑了出来。那是我还在三江工作的时候的事情了,有一天他竟然绑架了我的母亲,但是我没有怪罪他,我还给了他一大笔钱,同时还答应他在今后照顾他的孩子们。后来在云阴的时候他却又来找到了我,而且还用枪打伤了我。这些事情你可能都知道了吧?当警察包围了他以后他可是用枪一直在指着我的,后来是狙击手直接将他击毙了。大嫂,王波的死真的与我们无关啊?有一件事情你可要仔细想清楚啊,你和王波生的好像是儿子吧?以前王波告诉过我的,他说他所有的孩子都是儿子。大嫂,你想想啊,你那孩子现在已经没有了父亲了,难道你还要让他没有母亲吗?” “你少花言巧语!我从报纸上都看到了,是你让他被警察打死的!”她咆哮道。 我忽然笑了起来:“大嫂,你怎么能相信报纸上说的东西呢?报纸写那些东西的目的仅仅是为了宣传一个人有多么英雄、多么完美。其实不是那样的。大嫂,你不知道啊,那天我可是吓得差点站都站不稳了。真的,我说的都是真话。当时警察的枪响了以后我顿时被吓昏过去了呢,我当时还以为是王波开的枪。他开始的那一枪打在了我的肩膀上,后来他一直把枪对着我的脑袋的,我还以为我要死了呢。” 我不停地在说着,同时也在紧张地看着她,看着她那只正放在朗朗颈部的那只手。还好,她的手没有伤害到孩子,因为朗朗正在笑着。 “你骗人!我不相信!”她大声地道,声音带着哭泣。 “我没有骗你,大嫂,真的。大嫂,你放了孩子吧。我不计较你今天所做的一切。我给你钱然后让你离开。真的。我绝对不会去报警,永远都不去报警。大嫂,你想想你自己的孩子吧,他要是没有了你,今后会很可怜的。”我继续对她说道,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变得真挚、柔和。 她狐疑地看着我,我朝她微笑着:“大嫂,你一定要相信我。我绝对不会害你的。我曾经答应过王波今后要照顾好他的孩子呢。” 她在缓缓地将孩子放下,我心里在慢慢地放松。 但是让我意想不到的是,就在这个时候,张杰却忽然朝她跑了过去,很明显,他试图去将朗朗抱过来。我大惊,“完了!”我在心里痛骂着张杰的鲁莽。 “别过来!”保姆将孩子又抱在了身上,她的手掐在了孩子的颈上,同时后退了几步! “张杰!”我怒声地道,随即过去把他拉了回来,同时两个重重的耳光扇在了他的脸上! “小李,快放开你的手!”母亲在惊声地叫道,晶晶也在发出惊恐的尖叫声。 我看见孩子的脸已经变得青紫了,我的心痛得在滴血。这一刻,我没有了其他的选择,我拉起张杰和晶晶就往里面的房间跑去,嘴里同时在大声地叫道:“妈,快离开这里!” 晶晶在拼命地挣扎着,但是她没能挣脱出我的手去,还好,张杰这下没有反抗。我没有其它的办法,只好暂时地离开客厅,我希望解除保姆对我们的防范心理。 让我心里感到欣慰的是,我听见了朗朗的哭声! “小李,我求求你,你放过孩子吧。他还那么小,难道你就忍心伤害他吗?”我听到自己的身后传来了母亲的哀求的痛哭声。我转身去看,却见母亲已经跪在了地上,她在那里失声痛哭。 在我一愣神间,晶晶趁机从我的手上挣脱了出来,她也跑到了母亲的旁边跪下了。“你,给我进屋去!”我怒声地对张杰说了一声然后朝母亲和晶晶跑去。 我看见保姆用左手抱着孩子,她的右手仍然虚放在孩子的颈部,不管她的那只手抖动得厉害。 “晶晶,快,快去把家里所有的现金都拿出来。对了,我这里还有几千块钱。”我急忙对晶晶说道,同时从身上摸出了钱夹、将里面的现金全部取了出来。 晶晶顿时醒悟了过来,她急匆匆地朝我们的卧室跑去。 “大嫂,你知道你刚才是在干什么吗?你是在杀人!杀人可是死罪你知道不知道?我说了,只要你放开了朗朗,我给你钱让你走。我向你保证,我绝对不报警,永远都不报警!而且你今后有什么困难还可以来找我。真的!”我真挚地对她说道。 晶晶出来了,手上拿着一大把钱,我看了看,似乎并不多,因为有很多是零钞。不过我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我将所有的钱放在了地上,“大嫂,你拿着这些钱走吧。我不会怪罪你的。妈,晶晶,我们暂时离开客厅吧。” 母亲和晶晶犹豫了一下,然后跟着我往里面退去。 “我不想杀人,我只是想弄清楚王波是怎么死的。”保姆忽然大声地痛哭了起来,“我不要你们的钱,我不缺你们这点钱!” 我转过身去看着她,说道:“大嫂,我前面给你说的话都是真话。我和王波以前真的的好朋友。如果我和他不是好朋友的话,他怎么会让张杰到他那里去上班呢?大嫂,你看,我家里就这么点现金,你拿着吧,今后有什么困难一定来找我。” 我完全相信她刚才的那句话了。是的,如果她真的想要杀人的话,只需要在我们家的饮食中放一点毒鼠强什么的,我们早就没命了。 她抱着孩子在朝我走来。我一直让自己的脸上保持着一丝笑意。我看着她,没有想要任何动作的意思。 “我观察了你们很久了,我也觉得你们不像是坏人。孩子给你吧。你现在可以报警了。”她将孩子朝我递了过来。我发现她的神情忽然变得冷静了起来。 我没有去接孩子,我担心她是在试探我。“大嫂,我说了,我不会报警的。你走吧。就当这件事情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我弯腰去拾起那些钱来然后朝她递了过去。 她没有接,却转身朝我家的大门处走了过去,手上仍然抱着孩子。 “朗朗!”晶晶在大叫着。 “朗朗!”母亲也在叫喊。 我看着保姆,毫无办法。说实话,我现在最担心的倒不是她把朗朗带走,我担心的是她带走了朗朗以后的事情。因为如果真的是那样的话我就只能报警了,那么接下来就又可能是一条生命的消失。而对于孩子来说,最多也就是会遭到惊吓。 244 ,最快更新医路官途 ! 还好,她打开门后就放下了孩子。她刚才是在试探我的诚意。 “如果我今后查出来真的是你害死的王波的话,我会让他的儿子在长大后来报仇!”她在门口处冷冷地对我说。 我朝她点了点头,然后道:“时间会让一切都真相大白的。” 她看了我一眼然后转身准备离去。“大嫂!”我即刻地叫住了她。她转身看着我,眼光冷冷的。 我拿着那些钱朝她走去,“拿着吧。虽然不多,但是你回去的路上可是要用的。”我说道。 她犹豫了一瞬,将钱接了过去。 她离开了,我这才去把朗朗抱了起来,我仔细地去检查他的颈部,还好,我没有发现他又任何的伤痕。“妈!”这时候我却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了晶晶的惊叫声。 母亲昏迷了…… 晶晶是麻醉医生,她同时也是抢救病人的专家。她正在用食指摁压着母亲的人中。 刚才发生的一切已经让母亲的心理承受能力达到了极限,在解除了所有的危险之后她终于扛不住了。 母亲缓缓地苏醒了过来。“朗朗呢?”母亲在问。 “在这里呢。好好的,您看。”我将孩子抱到了她的面前。 张杰已经出来了,他正有些畏惧地在看着我。我叹息了一声,过去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又做错了。”他说。 “你是一片好心。”我安慰他道。 “你只会给我们添乱!”晶晶忽然站了起来,怒视着她的弟弟说。 “我知道自己没用!我走就是!”张杰忽然朝门口处跑去。 我知道事情要糟糕,急忙伸手去抓住了他:“张杰,别冲动!你还嫌家里不够乱吗?” 他站住了。随即却朝着客厅处的座机处跑了过去。我似乎明白了他要去干什么,即刻大声地问他道:“张杰,你要做什么?” “我报警!”他说。 我顿时生气了:“你当我前面说的那些话是放屁?!你怎么就不能随时地动动你的脑子?王波有好几个老婆,他这个老婆来过了,你能够保证他其他的老婆不来?他这个老婆其实并没有多大的恶意,她回去后肯定会对王波的其他老婆讲这件事情的,难道你非得将事情搞大?” 他听到了我的话以后顿时呆在了那里。 “算啦。人家也怪可怜的。”母亲虚弱地说。 “我早就觉得她不对劲了。”晶晶在说。 我不住地叹息,我这下明白了:晶晶以前的感觉是正确的,她的敏感让她感觉到了那个保姆的危险。 第二天我和晶晶照常地去上班,我吩咐母亲千万不要把孩子带出去,并吩咐她要将门反锁。“我马上叫人来换锁。”我对母亲说。因为我发现王波的那个老婆带走了我家里的钥匙。虽然我判断她是估计不会回来了,但是我不敢完全地肯定。这样的事情不值得赌博。 我上班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让小凌去给我家换锁。“我母亲把钥匙搞掉了。我怕出事。”我是这样对小凌说的。 今天我推却了所有的宴请早早地回家了。进屋的时候却发现晶晶已经在家里面了。我估计她的心思与我一样。 “妈呢?”我问道。 “在做饭呢。”她回答说。 我有些不悦,但是却没有说什么,我朝厨房走去,却听晶晶在我身后说:“妈非得要去做饭,我随便怎么说她她都不听。” 我这才知道自己误会了她了,我急忙转身朝她笑了笑。 母亲正在厨房里面忙活着。“妈,您去休息,我来。”我对母亲说。 “你做的东西谁吃?”母亲笑着对我说。 我也笑了:“妈,您不知道呢,您儿子做的饭菜可不是一般的好吃!” 母亲看着我,完全一付不相信的样子,“真的?” 我慎重地点头道:“真的!” “那我今天可得好好尝尝你的手艺。”母亲随即去解她身上的围裙。 我捡了一个大便宜。母亲已经准备好了所有准备炒的菜的配料,我只需要将它们进锅烹炒就可以了。 其实做菜并不难,关键的是要有一种感觉。所放的各种调料的多少完全是一种感觉,感觉好的人炒成的菜就好吃。当然,这也需要天分。而我,就恰恰有这样的天分。 不多久我就做完了所有的菜,我很满意:色香味俱全。 将它们端上饭桌,“吃饭啦。”我吆喝了一声,声音有些夸张。我的目的是为了尽量地让家里的气氛变得轻松一些,希望以此让大家消除一些对昨天那件事情造成的心理阴影。 母亲和晶晶过来了,晶晶抱着孩子。“张杰呢?”我问道。 “啊?我回来后一直都没看见他呢。是不是在他房间里面?”晶晶说。 我很是奇怪……晶晶今天怎么把她弟弟搞忘啦? “妈,您抱着朗朗,我去看看。”晶晶将孩子交给了母亲、然后朝张杰的房间走去。 “砰砰!张杰!”我听到晶晶一边敲门一边在叫。但是我似乎没有听到任何的回应。 “砰砰!张杰!”晶晶还在叫着,我心里想道:难道他没在他房间?我随即也站了起来朝那里走了过去。 门已经打开了,晶晶正在张杰的房间里面,我问道:“没在?” “他会跑哪去呢?”晶晶看着我疑惑地说。 “是不是出去玩去了?”我问道,“他才从里面出来,手上没有手机。这可不好找。” “我们先吃吧,不等他了。”晶晶气咻咻地说。 “行,我给他留点菜。”我说。 我们开始吃饭。 “妈,您知道张杰是什么时候出去的吗?”我随意地问道。 “不知道。上午肯定在,对吧晶晶?中午我们还一起吃了饭的。下午的时候我还看见了他的。他什么时候出去的我可就不知道了。”母亲说。 “他有钥匙吧?今天新配的这把锁的钥匙。”我问道。 “应该有吧?今天小凌来换了锁后我叫他自己取钥匙的。”母亲回答道。 我心里一动,随即又问母亲道:“那些钥匙呢?在什么地方?” “在客厅的茶几上面。”母亲说。 我即刻站起来朝客厅处走去,我看见一串钥匙放在那里的茶几上面。 “这锁有几把钥匙啊?”我拿起那串钥匙问母亲道。 “我不知道。”母亲回答说。 我即刻给小凌打电话。电话通了后小凌告诉我说一共有六把钥匙。我数了数,发现那串钥匙一共有五把。 “妈,您取了钥匙了吗?”我问道。 “我取了一把。怎么啦?”母亲回答。 我心里顿时一阵紧张,我忽然预感事情有些不妙。 “怎么啦?”晶晶似乎看出了我神情的异常。 我急忙道:“没什么,张杰搞忘了带钥匙。” “他就是这样,一天心不在焉的!”晶晶不悦地道。 但愿他一会儿就回来了!我却在心里默默地对自己这样说。 吃完了饭,张杰仍然没有回来。 母亲急匆匆地跑到客厅去看电视。现在距离中央电视台的新闻节目还有半小时,这段时间是各地方台播放新闻的时段。母亲到了这里后每天都坚持要看丰华新闻的。 不过她不允许我和晶晶去洗碗,她说她看完了新闻后自己去做。她的话不容我们反对。 我不会去陪她看看电视,在母亲的面前看到自己出现在电视里面,我很有些不好意思。自己虽然在外面风光无限,但是在母亲的面前我依然是一个害羞的孩子。 我到卧室去看书。现在我迷上上了看小说。 刚打开一本金庸的武侠小说、才看了不到一页就听到晶晶在我身后说:“你出去和孩子玩一会儿,我要洗脸。” 我看了看时间,知道丰华新闻马上要结束了。我朝晶晶笑了笑然后站了起来。 女人洗脸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需要花费很长的时间。她们总是试图去将她们脸上的每一个毛孔的污垢清洗得完全干净。 到了客厅,母亲将朗朗交给了我。“现在的人可真是的!干嘛非得要去死啊?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情非得要那样去做呢?”我听到母亲在唠叨。 我有些奇怪,“妈,您说什么呢?” “刚才电视上演的,说今天有一个人从丰华大桥上跳了下去。”母亲摇头道,“真不知道那人是怎么想的,有什么天大的事情这么想不开啊?” 我笑道:“现在竞争激烈,人们的压力很大。很多人的心理承受能够薄弱。前不久,一对夫妻因为一点小事情吵了一架,结果那个女的就跑到丰华大桥那里,从桥上跳了下去。唉!现在的人啊,难说!” “你们就不管管?”母亲问我道。 我哭笑不得:“这样的事情政府怎么管啊?” “人命关天的事情,你们不管谁管?”母亲不悦地道。 我一怔,觉得她说的似乎很有道理。 母亲朝厨房走去了,我猛然间想到了一件事情,急忙问道:“妈,电视上说了吗?那跳桥的人是男是女?多大年纪啊?” “好像说的是一个男的。年龄没说。”母亲回答道。 我忽然有些紧张起来,心里不安的情绪即刻涌起。我抱起朗朗就朝张杰的房间跑去。 将朗朗放在张杰的床上,开始寻找。 枕头下,没有;书桌上,也没有;衣柜里面,仍然没有!我顿时舒了一口气……看来自己确实是多虑了。 245 ,最快更新医路官途 ! 抱起朗朗准备出屋,却在无意中看了书桌一眼。急忙再次地将孩子放下、朝书桌走去。打开中间那个打抽屉,当我看到空空的抽屉里面的那张纸的时候我喃喃地对自己说:完了! 我看见在这个空空的抽屉里面又一张纸,纸上写着一些字。我完全可以估计得到那些字写的是什么内容。 昨天从戒毒所出来,我的话,小凌的话、家里保姆被他认出来、他鲁莽地差点酿成大错、我的那两记耳光、晶晶那句诛心的话……这一切的一切,完全可能造成对他心理上极大的压力,而且那张压力已经达到了他难以承受的地步。 慢慢地从抽屉里面拿起那张纸来,我看见上面写着:姐,我走了。我发现自己真是一个无用的人。我的存在只能给你增添麻烦。我走了,我去见爸爸和妈妈去了。姐,不要再责怪我,是我对不起你。 纸条的意思已经很明白。我有些心寒……他在纸条上竟然没有一个字提到我! 不过,这种情况下我已经没有了其它的想法,我急忙摸出手机给秘书小尹打了一个电话:“你赶快去查实一下,今天从丰华大桥上跳下去的那个人究竟是谁?赶快去!搞清楚了马上给我回话!” 孩子在张杰的床上欢快地独自玩着,嘴里不住地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我过去坐到了他的旁边,我看着他,但是我的心却已经游离得很远了。我的心游离到了丰华大桥那里。 “爸爸、爸爸!”朗朗的声音让我即可回到了现实。我不知道孩子是一种无意识的状态呢还是真的在叫我。我用手去轻轻地拿起孩子的一只手,“朗朗乖啊。”我说,心思却又开始飘忽到了那座桥下。 小尹打来了电话:“公安局的同志说,那是一位男性,年龄大约二十七八岁的样子,但是他身上没有任何的证件可以证明他的身份。” “你和小凌马上来接我,我们一起到公安局去一趟。”我说。我完全可以相信,今天那个从桥上跳下去的人就是张杰!但是我现在需要做的是——证实。 母亲已经收拾好了厨房的一切。晶晶还在洗脸。 “妈,我要到办公室去办点事情。”我将孩子交给了母亲。 母亲没有说什么,她早已经习惯了这一切。 我下楼的时候小凌和小尹已经到了。 “问了没有?那具尸体现在放在什么地方?”我问道。 “在殡仪馆里面冷冻着。公安局的同志说要等搞清楚了这个人的身份再火化。”小尹回答道。 “凌市长,您今天怎么忽然关心起这件事情来啦?”小凌问道。 我叹息着说:“张杰直到现在都没回家。” “我今天去换锁的时候都还看见了他的。怎么?他什么时候出去的?凌市长,您不会怀疑那个人就是他吧?”小凌吃惊地问我道。 我不说话。 殡仪馆。 “凌市长,您看吧。”公安局的同志陪同我到了一具冰棺前面,殡仪馆的工作人员将棺材的盖子打开了。 我看见了。虽然棺材里面的人的脸已经完全地变了形,但是他的发型、身上的衣服、还有他颈部的那颗特有的黑痣让我知道了,他就是张杰,他就是晶晶的弟弟! “走吧。”我叹息着说,想了想,随即对殡仪馆的工作人员说道:“麻烦你们好好给他整一下容。费用我后面一起来结算。谢谢了!” 回到家,我即刻看见晶晶正用一种焦急的眼神在看着我:“张杰这是怎么啦?怎么到了现在都还不回来啊?你能不能想办法找一下啊?” 我叹息着从身上取出了那张纸条然后朝她递了过去。 “这是什么?”晶晶疑惑地看着我随即接过了那张纸条……“啊!”她猛然间发出了一声惊呼。 “这是我在他房间的抽屉里面找到的。”看见晶晶正惊恐地看着我。我叹息着说。 “这是假的!凌老师,你这是在和我闹着玩的,是不是?”晶晶大声地对我说。 “小亮,怎么啦?”母亲抱着朗朗过来问道。 “妈,您今天看到的那个新闻,就是跳桥的那个新闻,那个人是张杰。”我说。 母亲惊呼了一声:“我的天!” 晶晶却忽然一下便摔倒在了地上!我大惊,急忙去将她扶起、使劲地用用手指摁她的人中…… “张杰!”晶晶醒转了过来,她发出了嘶声力竭的哭喊声。 我拥住她,我却什么话也没有说。我知道,在这个时候,任何的话语都会显得苍白。 孩子也在开始大声地哭叫,他是被他妈妈的模样吓住了。 “妈,您把他抱到里面去吧。”孩子的哭声让我感到心烦。 “他在哪里?我马上要去看他!”晶晶忽然止住了痛哭,她大声地问我道。 “在殡仪馆里面。我刚才去看过他了。”我回答。 “真的是他吗?”晶晶问道。 我点头。 她又开始哭泣。“是我不好,是我不好啊!我不该骂他的。我如果不骂他的话他就不会去死的,你说是不是?”晶晶抓住我的衣袖问道。 “不是你的错。你没有责任的。是他自己,他自己不能承受他现在的状况。”我叹息着说。我心想,我还打了他呢。 给小凌打了一个电话,他却说他和小尹正在我楼下等着呢。 “妈,您带着朗朗在家里吧。我和晶晶去看看张杰。”离开家之前我对母亲说。 母亲点头道:“我本来也应该去看看他的,但是那种地方孩子去了不好。” 我狐疑地看着母亲。“那地方阴气太重,孩子去了容易生病。”母亲又说。 我叹息着扶起晶晶出了家门。 还是在那具棺材前面。张杰的面容已经被这里的工作人员回复到了他原来的样子,但是我仍然觉得他的模样有些奇怪。是的,他的脸现在看上去就好像是戴着面具似的,僵硬而没有了任何的神采。不过他现在的样子看上去很安详,就好像刚刚睡着了一样。 也许,这才是他最好的归宿。他终于彻底地摆脱了对毒品的依赖,他终于摆脱了对这个世界的所有牵挂……看着棺材里面的他,我忽然这样想道。 奇怪的是,晶晶却没有再哭泣。她正看着棺材里面的他,仔细地在看。 “你如果想哭的话就大声地哭出声来吧。这样憋着不好。”我柔声地对她说。 晶晶却忽然道:“哭?我为什么要哭?!为了他?!” 我骇然地看着她,“晶晶!” “张杰,你这个懦夫!你这个不负责任的懦夫!你以为这样就可以一了百了啦?张杰,我恨你!你对不起我们的父母,你对不起我,还有你的姐夫!你这个懦夫!我不想再看见你,我今后死了也不想再看见你!”晶晶大声地对着她弟弟的尸体呵斥道。 我没有想到晶晶竟然是这样一种态度。不过我随即明白了,她这是对张杰失望到了极点的缘故。她现在的心情比任何的悲伤更难受! “我们回去吧。”晶晶转身对我说,她竟然在朝着我笑。我的心里充满着一种极大的担忧。 “这张卡给你们,你们带我将这里需要的钱帮我付了吧。”我将一张银行卡取出来交给了小凌,同时告诉了他密码。 “不要给他埋到墓里面去。火化后直接找一棵树,将他的骨灰撒在树下就是了。我不想再见到他!”晶晶说。 小凌和小尹看着我,我叹息着说:“就按照她说的办吧。” 回到家后晶晶直接进了卧室,她连孩子看都没有看一眼。虽然朗朗不住地在呼喊着“妈妈” “妈,麻烦您今天晚上带着朗朗睡吧。”我对母亲说。 “她……”母亲担忧地指着我和晶晶卧室的方向问道。 “过几天就会好的。”我叹道。 “造孽啊。”母亲发出了长长的一声叹息。 我朝卧室走去,却发现打不开房门。我大惊,大声地叫:“晶晶!晶晶!” 里面却没有任何的声息。 我更加地惊慌了:“晶晶,你在做什么?朗朗在叫你呢。快开门啊,你再不开门我可就要踢开了!” 母亲也抱着孩子惊慌失措地跑了过来。 门,打开了。晶晶出现在了我们的面前。“妈妈!”朗朗欢快地叫着、将他的双手朝她伸了过去。但是晶晶却没有理会他。 “妈,凌老师,我今天晚上想独自一个人坐一下。我到张杰的房间里面去。”晶晶表情极不自然地对着我们笑了笑。 我看见她并没有什么异常,心里顿时放了心。 “孩子,你一定得放宽心啊。朗朗还小,他需要妈妈啊。”母亲柔声地对晶晶说。 “妈,我知道的。”晶晶轻声地道,“我就是心里难受。” “妈,您让他去吧。让她独自一人坐坐也好。把孩子给我吧。”我说。 246 ,最快更新医路官途 ! 我一晚未眠。整个晚上我都开着房门,不时地注意张杰那间房内发出的一丝一毫的声息。她一直在哭泣、轻声地哭泣。我不住的叹息。 第二天天亮后我终于等到了晶晶从房内出来。她的脸上浮肿得厉害。我站在门口处静静地看着她,带着关心与怜爱。 “凌老师。”她朝着我踉跄地走了过来。我将她紧紧地拥入在怀里,用一只手轻柔地去抚摸她的秀发。“晶晶,我的小丫头。别伤心了,有我呢。”我柔声的哦对她说,我的眼泪止不住地流淌了下来。是的,直到现在,我才忽然有了一种悲痛的感觉。是她,是晶晶,她让我感到一种发自内心的疼痛。 我忽然听到了一阵哭声传来,这不是我怀中晶晶的哭声,是母亲发出来的!她正在我们的不远处流泪。 昨天晚上我后来给小凌打了一个电话,我让他还是去给张杰买一处墓地。我知道,晶晶在伤痛过后会原谅她的弟弟的。 上午我强迫晶晶休息了几个小时,下午我才让小凌来接我。 “走吧,我们到张杰的墓地去看看。”我对晶晶说。 晶晶看着我,什么话也没有说,不过,我可以从她的眼里看到一种感激的眼神。 丰华公墓。在一座小山之巅。 “张医生。就在这里。您还满意吧?”小凌问晶晶道。 “谢谢你了。”晶晶感激地对他说。小凌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你们先走吧,我单独和他说几句话。”晶晶对我和小凌说。 “凌市长,这是您的卡,花了一万多块钱。我没有敢在这件事情上面节约。”小凌将我的卡还给了我。 “你做得对。”我朝他笑了笑,“你先下去吧,在车上等我们。” 小凌下山了。我转身去看晶晶。 在一大片的墓地中,我远远地看见晶晶独自一个人站在张杰的墓前,她在那里站着,我知道她正在对她的弟弟在说着知心的话。 我忽然想起了那个情景,在柳源火车站的那个情景。只不过那时候他们两姐弟是相对而泣,一个在火车里面、一个在火车外面的站台上。我不禁感慨万千……为什么?为什么他们总是在两个不同的空间里面互诉衷肠? 墓地的前方正传来乌鸦的叫声,这让这个地方显得更加的萧索与悲凉。 今天,就在这个地方,我第一次地感觉到了人生的悲哀。一个人,不管你在生前是怎么样的一种状态,但是到了这里就永远是一抔黄土。 现在,我真的有些相信命运了,我相信冥冥中似乎有一种力量在左右着我们的命运。 我现在才发现,我当初安排张杰到王波的公司去上班就已经开始让他走上了死亡之路。而王波那个老婆的出现却加快了这个进程。难道,我们都不能摆脱命运对我们的安排吗?我忽然想到了自己,不禁悲从心起。 晶晶一直郁郁不乐了接近半个月才恢复了神采。 说实话,在自己与晶晶结婚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面我都没有什么感觉。我曾经还在心里认为自己是先结婚后恋爱。但是现在,我才真正地发现了自己是那么的爱她。 原来这就是爱啊!这是一种发自内心的柔情。 我和晶晶的感情融融如蜜。母亲看在眼里,笑容时常地挂在脸上。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朱浩的判决下来了。明天浩也在随后的几天被判决。 朱浩的庭审我没去看。我不想在那种场合下看到他,也不想让他看到我。昔日的朋友,一个站在被告席上面,另外一个却已经官居副厅,这样的尴尬场景只能让他感到更加的难受。 他被判了死刑。我没有想到竟然会是这样一个结果。他的罪名是受贿,金额高达八百多万元。据说他竟然没有要求上诉。 没有要求上诉说明了什么?这只能说明他已经极度地失望,已经不再有活下去的愿望了。 接下来对明天浩的判决却让我大为吃惊:受贿一千多万元的他竟然只判了一个无期徒刑!理由是:退赃积极。 对于朱浩来说,他根本就没有了退赃的机会,因为他受贿的所有钱都在他省城的那个房子里面,所以也就谈不上积极与不积极的问题了。 不过对明天浩的判决却让人感到很滑稽。我可以肯定地讲,他受贿的金额绝对不止这个数,难道仅仅是因为他是县委书记的缘故?难道职务可以抵刑? 许达非一直没有到丰华来,所以我和董市长仍然仅仅只有工作上的接触。不过朱浩和明天浩的这两个判决却让我不得不去找他一吐为快了。 一次董市长主持的会议结束后我就直接去找他了:“董市长,您有空吗?我想找您说点事情。” “有空的。凌市长,你请坐吧。”他客气地对我说。 “有件事情我实在不明白,我想请董市长帮我解解惑。”我坐下后说道。 “别客气。说吧。”他朝我微笑道。 “三江的朱浩和明天浩两个人,为什么一个判了死刑、一个仅仅是无期啊?从受贿金额上来看,明天浩不是还要比朱浩多一倍吗?仅仅以退赃积极这个理由可能不能服众吧?我对此很不理解。我觉得这样的判决只能让老百姓对我们的法律产生怀疑的态度。法律可是应该讲求公平和公正的啊。”我直接地问道。 “对他们的判决可是司法问题,与我们政府没有什么关系的。”他仍然在微笑。我心里有些悲哀,看来他仍然在把我当成外人。 某些官员对法律的干预已经是公开的秘密,他却用这样的话来搪塞于我。 不过我没有表现出任何失望的样子。我也不会,也不敢。而且那种表现完全没有必要。 “不过我们可以私下谈谈这个问题。只是私下,和我们的身份没有任何的关系。”让我欣慰的是,他即刻补充了一句。 “我也只是想和您私下谈谈这个问题而已。”我急忙说道。 “那个朱浩和你关系很好是吧?照我看呢他就是一个傻瓜而已。受贿那么多钱,却把它们当成废纸一样地扔在那里。但是他却并没有把那些钱当成废纸,不然他就不会去贪了。这说明他心里还是很害怕的。一方面喜欢钱,可是另外一方面却害怕去使用那些钱。明天浩也是如此。这些年他受贿了那么多的钱,但是家里却破破烂烂的。他的目的仅仅是给人一种廉洁的表象罢了。可是在三江,谁不知道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啊?所以,两个人都有着共同的地方,那就是人格上的扭曲。对于他们两个人来讲,都是罪不可赦,都是蛀虫。”他随即说道。 我点头,“是啊。现在问题的关键是,受贿金额少的朱浩却被判了死刑,而明天浩呢?仅仅是一个无期。我对法律还是有些了解的。我知道,这个无期只是暂时性的,一到两年后他就会因为有立功的表现被减刑,然后再到一到时候就可以保外就医了。他真正在监狱里面的时间最多也就五到七年罢了。以我对明天浩的了解来说,他绝对不止那一千多万。几年后他也就五十多岁不到六十岁,他仍然可以舒舒服服地安度晚年。但是朱浩呢?他被判了死刑,老婆也因为患了癌症去世了,现在留下了一还在读书的个儿子。他留给自己儿子的财产就只有那一套在三江的旧房了。董市长,您说这公平吗?” “公平,只是相对而言的。”他叹道,“我们国家的法律确实会受到行政上的影响,有时候法律问题也包含着政治,这是不争的事实。对于朱浩来说,他的罪已经达到了死刑的标准,这就是公平、公正。如果不把他的事情与其他任何人进行比较的话,你还会认为他被判重了吗?我相信你也觉得他是罪有应得吧?你现在为他抱不平、觉得他被判重了,其中的原因就是因为你在拿他的事情与明天浩的事情作比较。是不是这样的啊?” 他的话让我恍然大悟。是的,确实是如此。如果在这件事情上面没有明天浩作对比的话,我可能还真的认为对朱浩的判决没什么问题呢。可是…… “我刚才说了,法律的问题有时候往往包含着政治在里面的。明天浩从一位普通的教师能够做到县委书记,这一方面说明了他确实又他自己的能力和某些方面的本事,但是从另一方面来说,他的背后肯定应该有一个关系网存在的。这很正常。比如说你吧,我们今天撇开你的能力说话,你想过没有?假如你没有某些关系的话,你会这么年轻就当上这个副市长吗?呵呵!我这话说得很直,你不要在意啊。不过我说这话的目的就是想要告诉你,法律,有时候也是得讲政治的。”他继续说道。 我顿时明白了。说到底就是,明天浩后面有人,朱浩却没有。 明天浩既然后面有人,那么他就不能死。他如果被判死刑的话他就会将他后面的人牵扯出来。朱浩后面的那个人却是明天浩,他已经牵扯出了明天浩了,事情在明天浩那里截止了,所以他必须得死。道理就这么简单。 “我明白了。”我叹息道。 “其实这件事情说起来最关键的地方并不在这个地方。”他继续地道,“最关键的地方是不管朱浩也好,明天浩也罢,他们都不应该去犯罪。这才是最根本的。” 我大悟。“董市长,我明白了。您这话说得真是太好了。有一点您放心,我是不会去犯罪的。”我真挚地对他说道。 247 ,最快更新医路官途 ! 他却在摇头,“对于我们来讲,最大的危险就是诱惑。因为我们掌握着巨大的权力。我们作为一个人,都有我们自身的弱点。有的贪财、有的好色,还有的因为家庭的某些原因也会成为别人拉拢腐蚀的切入点。所以,你刚才的那句话要做到是非常困难的。在目前的干部体制下,虽然我们在一方面有着巨大的权力,但是另外一方面却没有什么约束的机制,这就很容易让我们在不知道不觉中滥用我们手上的权力。当某一天自己被‘双规’的时候才猛然地发现自己原来已经犯罪了,但是这时候却已经晚了。” 我大为惶恐,我被他的话震惊了。但是我不得不说他的话是对的。 “您认为我们应该怎么办?”我真诚地请教道。 “别把自己手上的权力看得太重要。淡化它。”他淡淡地说。 “这可不容易做到。”我叹息着说,“任何人都会为自己手上的权力而膨胀的,只不过轻重不同罢了。” “是啊。”他也叹道,“这件事情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却很难啊。不过只要我们做到一点就可以了,那就是你曾经说过的那句话——永远不要在自己的位置上谋利。凌市长,说实话,以前我听说了你的这句话的时候还真的对你刮目相看呢。” 我不禁汗颜:“我确实说过那样的话,也在尽力地让自己去做到。但是我觉得太难了。” “是啊,我们身边的诱惑太多了。有时候即使自己不想去做,但是我们周边的诱惑却促使自己不得不去做。虽然自己并没有直接从中渔利,但是却因为我们的权力让某些公平的东西变得不公平起来,与此同时,虽然自己并没有直接享受到什么好处,但是间接的好处还是有的。”他叹道。 我深以为然。又问道:“那,怎么办呢?” “没办法。”他摇头叹道,“随时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吧。在做每一件事情的时候问问自己的良心。这是唯一的办法。” 我很感动。我感动的不是因为他告诉了我这些,而是我也发现了他的一种无奈,与我有着相同的无奈。 “谢谢您。谢谢您今天给我讲的一切。”我站起来真诚地向他道谢。 “有时间多研究政治上的东西。从明天浩和朱浩的事情上你看见了吧?政治是很残酷的。”他也站了起来,小声地对我说。虽然是在他的办公室里面,虽然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但是他说这句话的声音却很小声。 我点头。我明白他的小声不是为了要防止什么,他这是一种自然,一种对我说了不该说的话的那种自然的反应。同时也代表着对我的信任。我感激不已。 我觉得自己很幸运。因为每当我在迷惘的时候总是会有人帮我解惑。以前朱浩也曾经帮助过我。我想到朱浩,心中顿时产生了一种悲意。我决定去看看他,我想尽力地去劝说他上诉。我很想帮他——如果在这个时候不帮他的话就没有机会了。这种对他的帮助比直接去帮助他的儿子好得多。 要去见朱浩可得找一定的关系。但是对于我来说这件事情并不十分困难。 朱浩出来了,我发现他的脚上带着镣铐。这让我忽然想起来那些革命电影里面的镜头。 “朱……”我从接见室的凳子上站起身来,试图朝朝他迎过去,但是不知道是怎么的,我的脚没有迈开。 他看了我一眼,微微地点了点头。我没有在他的脸上发现任何的表情。他看上去很平静。 他坐下了。 “为什么?为什么不上诉?”我知道自己与他见面的时间会很短,所以我直接地问他。当然,我也不能去问他“你还好吗?”、“还有什么对我说的?”这样类似的无用的话语。 “你不应该来看我。对你今后会有影响的。”他在说,眼睛却没有看我。 “法律也不能回避人与人之间的情感。”我说,“告诉我,为什么不上诉?” “我上诉还有什么用处吗?”他淡淡地说,“既然判了我死刑,这就说明我的罪达到了那个程度。而且,有的人也很想我死呢。因为是我把他供出来的。” “嫂子已经不在了,你的儿子孤苦伶仃地生活在这个世界上。我去看过他,他的情绪很成问题。我担心他在没有父亲的情况下会出事情。也许你活着才会让他能够正常地学习和生活下去。你想想吧。”我说。 “我上诉有用吗?”他说,情绪有些激动起来。 “你不上诉怎么知道有用还是没用呢?”我说。 他不再说话。 我站了起来,看了他一眼然后转身离开。 该说的我已经说了,至于他接下来是上诉还是放弃只能取决于他了。 两天后,我从内部信息得知,朱浩上诉了! 我想帮他,但是却忽然发现自己竟然不知道应该去找谁。董市长是肯定不能去找了,因为他已经说了,朱浩是罪有应得。况且我和他的关系还达不到那个程度。许达非也不合适,因为他级别太低了。 朱浩的案子是在丰华市中级人民法院审理的,他只能向省高级人们法院提起上诉。这件事情只能去找那个人。 我极不情愿。 我忽然想到了秦连富。说实话,我也很不想找他,因为我麻烦他的事情够多的了。而且好像我和他认识以来都是我在找他的麻烦,而他似乎却从来都没有找过我办什么事情。 为了朱浩,再去找他一次吧。我说服自己说。 “大哥,在什么地方啊?”我打通了秦连富的电话后问道。 “在省城呢,”他回答,“对不起啊,你上次给我讲的那件事情我还没有操作好呢。” 我顿时一怔,问道:“什么事情啊?” “你妻弟的事情啊?你不会上次是因为酒醉后给我打的电话吧?”他问我,很诧异。 我顿时想起来了。因为张杰已经不在了,所以我也将那事情搞忘了。 “大哥啊,是我的不是。我那妻弟前些日子不小心从高处掉下去摔死了。对不起啊,我没来得及告诉你。”我对他说道。 “竟然有这样的事情?”他问道,声音里面带着诧异。 “是的。我老婆伤心了很久呢。”我说。 “幸好我没安排好那件事情啊,不然的话我还不好对别人说呢。”他说。 “唉!别说这件事情了。对了,你准备在省城呆多久啊?”我随即问道。不过我确实不想再提起张杰的事情。 “还有两三天吧。”他说。 “我准备马上到省城。这样吧,明天我们俩见一面?”我说。 “好啊。”他说,随即又问道:“你找我有什么事情?” “见了面我们再说吧。”我说。 即刻给小凌打电话让他备车。 我回家去了一趟,晶晶上班去了,母亲在家。我给母亲说了一声出差的事情。 “我真想和你一起去啊,我想看看非非。”母亲说。 “妈,以后吧。现在您走了,朗朗谁带啊?”我说。母亲不住地叹息。 在路上我才给晶晶打了一个电话。“你准备什么时候去省城啊?”晶晶问道。 “马上。即刻出发。”我回答说。 “我要到省城去开一个麻醉方面的学术会议。你等一下我,我和你一起去。”她说道。我大吃一惊,忙道:“行,我等你。”随即吩咐小凌将车调头。我暗自庆幸自己离开丰华还不久。 接到晶晶后我们再次朝省城而去。 到达省城的时候已经很晚了。我和晶晶住到了江南医科大学的那家酒店里面。因为她的会议就在我们的母校召开。 进了房间、我们分别洗了澡,我本来准备早点休息的,但是晶晶却说想到母校去看看。我只好陪着她。 在母校的校园里面,晶晶挽着我的胳膊,我们俩像初恋的情人一样在校园里面散步。我顿感世事的变化无常——想我在读书的时候,我怎么也不会想到多年后自己的妻子竟然会是她,我身边这个我现在深深地爱着的晶晶。 她温柔地挽着我,校园里面安静而静谧,时不时地有一对对学生情侣从我们身边过去。我忽然有了一种不好意思的感觉——自己已经不再年轻。“晶晶,放开我。你看,这里的情侣都是学生。”我轻声地对晶晶说。 “在我的眼中,你永远都是那么的年轻。”晶晶柔声地说。 我笑了笑,顿时有了一种温馨的感觉从心底里升起。 第二天我睡了一个懒觉,待我醒来的时候晶晶已经不在了。我估计她是到学校报道、开会去了。我起床后开始给秦连富打电话。 我没有想到,这次的省城之行竟然会给自己惹下那么大一场灾难。 248 ,最快更新医路官途 ! 秦连富在问了我住在什么地方后便告诉我说他马上过来。我说我就在这家宾馆的茶楼等他。 不多久他就到了。我已经泡好了茶。 “老弟,很久不见啊。”看上去他精神很好,一付春风得意的样子。 “大哥是不是又要升迁了?”我问道。 “你听说什么了?”他问道,满脸的诧异。 我装着神秘的样子道:“我看你的气色就知道了。一个人在有好事情的时候才会有这样的神采的。” “哈哈!老弟怎么变得像算命先生了啊?其实我也没什么好事情,也就是省委组织部才找我谈了话而已,常务副市长。”他说,虽然一付无所谓的样子,但是自得之情溢于言表。 我顿时明白了,随即笑道:“大哥,恭喜啊。你现在是常务副市长,这市长或者市委书记的位置不是迟早的事情吗?” 他“哈哈”大笑:“说吧,找我什么事情?” 我见他正在高兴之中,心想何不趁这时候马上将那件事情对他讲呢? “我确实有一件事情想麻烦于你。”我说道,“三江的朱浩你知道吧?他是我的师兄,也是我的至交好友。” “他不是才被判了死刑了吗?而且我还听说他不再上诉。怎么?他现在准备上诉啦?”他问我道。 我点头,“是的。他已经上诉了。我想请你帮帮忙,不知道你在高院有没有朋友?” 他摇头道:“这样的事情我可帮不上什么忙。你应该知道,高院的人我虽然认识几个,但是那些人可没有那么大的权力。” 我很是失望。 “老弟啊,这样的事情你最好不要去插手。这里面很复杂的。”他劝我道。 “你认识里面的什么人?”我忽然有些不甘心起来。 “也就是副院长之类吧。”他说。 “假如,”我问道,“假如某位副院长愿意帮忙的话,多少钱可以搞定?” “至少五十万。那可是一条人命啊。”他说,“不过老弟啊,我真的是奉劝你别去管这件事情了。没必要的。” “人死不能复生。我与他相交一场,他曾经在我最困难的时候帮助过我。现在他这样了,我应该帮助他才是。”我叹道。 他想了想,点头道:“我可以将那位副院长介绍给你,但是我不参加你们之间的任何事情。即使你要请他吃饭什么的我都不会参加的。” 我大为高兴。 他随即将那位副院长的电话告诉了我。“我会给他打电话将你的情况对他讲的。剩下的事情可就是你的了。”他接着说。 “太好了,谢谢啦。”我说道。 “晚上我们一起好好喝酒,我再把那几个空姐叫来。”他说。 “这次可不行。我老婆和我一块来的。她在江南医科大学开会呢。晚上她是肯定要和我一起的。这样吧,我们俩今天中午就在这里喝点就是了。”我急忙说道。 他却在摇头,“今天中午可不行啊。我要到老领导家里去。” “下次吧。下次我独自一个人的时候我们俩再好好喝酒就是。”我敷衍道。 “你是妻管严啊。”他指着我笑道,“还是我好,老婆孩子现在在国外,我想怎么的就怎么的。” “你干嘛要把老婆孩子送到国外去啊?你一个人在国内生活多不方便。”我问他。 “我想让孩子今后有一个好的教育环境。老婆出去是为了照顾我们的孩子。唉!说实话,国内的这些中学我根本就看不上,大学也不怎么样。清华、北大在国内算好大学了吧?可是在国际上比起来可就不算什么了。”他回答。 我深以为然:“是啊,我们国家的教育体制是有问题的。” 秦连富离开后我便开始耐心地等待他的回话,我必须得等他给那位副院长打通了电话,看对方的态度后再去找他。 我给晶晶打了一个电话,问她中午在什么地方吃饭,她说她遇到了几个同学,叫我不要管她了。 我即刻给柳眉打电话:“我想看看非非。方便吗?” “你自己的女儿,有什么不方便的?”她回答说。 “现在她是你的女儿了。”我说道。 “唉!你这人啊。”她叹道。 “那算了吧。我不应该给你提这个要求的。”我自己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 “你误会了我的意思了。这样吧,你直接到我家里去吧,我母亲那里。她现在在家。我中午有点事情走不开,旭东也出差去了。”她说。 我上街去给柳眉的母亲买了一个按摩椅,还给孩子买了一箱奶粉、玩具什么的,随即就和小凌一起朝柳眉母亲的住处而去。 “在这里等我。这件事情别对任何人说,包括张医生。”我吩咐他道。他连声答应。其实他并不知道我要去做什么。 “走吧,把这东西搬到楼上去。”我随即对小凌说。 柳眉的母亲打开了房门。“是你啊?听说你当了大官啦?孩子……”柳眉的母亲惊讶地看着我,她的话说到一半却被我即时地止住了。“阿姨,这是我给您买的按摩椅。您年龄大了,需要这个东西的。” 她似乎明白了她自己说漏了嘴,急忙道:“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客气啊?” “你到车里去等我吧,我马上就下来。”我吩咐小凌道。 孩子已经长大许多了。我看见她的时候激动万分。 “非非,叫爸爸。”柳眉的母亲对她说道。 还是奇怪的看着我,“我有爸爸,他不是我的爸爸。” 我心如刀绞,“对,我不是你爸爸,你叫我凌伯伯吧。”我柔声地对孩子说。 “伯伯,伯伯是什么?”她歪着头问我道,大大的眼睛一闪、一闪的。 “伯伯就是你爸爸的哥哥。”我回答。 “不懂。”她说,模样可爱极了。 “你今后长大了就会懂的。”我说。 “哦。”她像小大人般地点了点头。 “非非,这是我给你买的玩具,喜欢吗?”我拿出了一个布娃娃和一套积木。 “喜欢,谢谢伯伯。”她顿时高兴了起来。 我很想多陪她呆一会儿,但是我害怕自己对自己以前的那个决定反悔。不多久我就想柳眉的母亲道谢后离开了。在我离开的时候非非对我说道:“伯伯,你今后还会来看我吗?”我含泪点头道:“会的。我会经常来看你的。” 她对我的那种依恋之色让我心痛万分。我似乎有些相信血脉相连这回事情了。 中午我和小凌在外边随便吃了一点东西后就回到酒店休息了。我很郁闷的是一直没有接到秦连富的电话。但是我却不好去催他。 可是,没有接到秦连富的电话,我却接到了颜晓的来电。“听说你和你夫人一起到省城来了,晚上带她一起来家里吃顿饭吧。” 我顿时明白了这是秦连富告诉她的了。“下次吧。”我忽然有了一种惶恐的感觉。 “我想看看自己的弟媳妇长什么样子,这不可以吗?”她笑着问我。 “好吧。”我只好答应。 接完了电话群殴马上给晶晶发了一则短信:晚上什么都不要安排,省委钟副书记的夫人要我们到她家里去吃饭。 不一会儿她就回复了:知道了。 说实话,我真的很惶恐。不过我理解颜晓的心情。她想见晶晶,这里面不但有一种好奇,而且还有一种比较的意思,当然,她也是出于对我的一种关心。所以,我答应了她。 不过,我始终对钟野云心存芥蒂——晶晶是那么的漂亮,而钟野云却又是那样一种人。 既然是颜晓叫晶晶去的,那样的事情就一定不会发生。我心里想道。 下午五点过,我就和晶晶坐着小凌开着的车朝颜晓家里去了。 “你今天晚上随便找地方玩吧,回去的时候我们打车就是了。”到了颜晓家门口的时候我对驾驶员说。 小凌没说什么,他开车即刻离开了。 我去摁门铃,门打开了,颜晓出现在门口。“姐。”我叫了一声。 “这就是晶晶吧?好漂亮啊。快,快进来坐。”颜晓的眼睛却去看着晶晶热情地道。 “这是颜姐。”我对晶晶说。 “颜姐。”晶晶叫道,有些紧张的样子。 “什么颜姐啊?就叫姐!海亮你可真是的,怎么?一段时间不来就生疏啦?”颜晓生气地道。 我一怔,随即苦笑了起来。还是晶晶懂事,她即刻轻声地叫了一声:“姐!” “这就对了嘛。”颜晓挽着晶晶的胳膊进屋了,我急忙跟在她们的身后。 屋里空空荡荡的。“钟书记呢?钟颜呢?”我问道。 “阿姨带着钟颜去学武术去了,还没回来呢。快了,马上就要回来了。老钟下午到北京开会去了。中午小秦来找他谈事情,我顺便问到了你,他告诉我说你和晶晶一起到省城来了。海亮,你怎么老是要我们叫你你才来我们家里啊?你干嘛那么生疏啊?我可是你姐啊。钟颜也经常问起你呢,他老在我面前问:‘我舅舅呢?’呵呵!”颜晓回答并责怪我道。 “我今后一定改正。”我笑着说。 “唉!我知道你是为什么。你对老钟始终有着芥蒂。我理解你的。”她叹息着说。我无语。我没有必要在她面前做作。 我们说话间钟颜回来了。“凌叔叔,哦,不,舅舅。你什么时候来的?”我发现他又长高了许多,已经初具未来帅哥的形貌了。别人家的孩子长得可真快啊!我在心里叹道。 “怎么一会儿叔叔、一会儿舅舅的啊?”我笑着问他道。 “我以前叫你叔叔,可是妈妈说我应该叫你舅舅。她说你是她的弟弟,所以我应该叫你舅舅。”他笑着说,同时却在看着我。我微微一笑、随即从衣服口袋里面取出来了一个小盒子,“给。” 249 ,最快更新医路官途 ! 他接了过去,“哇塞!舅舅,你太伟大啦!这是我最喜欢的游戏啦。” “海亮,你怎么老是给他买这玩意啊。我可不喜欢他整天玩那东西。你看,他吵了很多次,我都一直没有给他买。你太将就他啦。这样对他反而不好。”颜晓责怪我道。 “现在的孩子,他们喜欢什么就给他什么吧,注意引导就是了。”我笑着回答,随即对钟颜道:“你喜欢什么东西都可以对舅舅说的,但是你必须得向我保证,你的学习成绩必须得好。不然的话今后我可什么也不给你买啦。” “没问题!”他回答了一声、随即朝楼上跑去了。 “这孩子!”颜晓摇头苦笑道,我分明从她的眼中看到了一种爱怜。 “你去和孩子玩一会儿。我和晶晶好好说说话。”我没想到自己即刻就被颜晓赶走了。我苦笑着朝楼上走去,心里却忽然紧张起来——她们会谈些什么呢? 吃完饭后从颜晓家里出来。“你们说些什么呢?”我实在忍不住自己心中的好奇了。 “颜姐说你好话呢。”晶晶笑着说。 “什么颜姐,今后就叫她姐!”我心里愉快极了,笑着对她说。 一辆越野车朝我们开了过来,我认出那是我的车。“小凌,怎么?你一直在这里等我?” “嗯。”他说。 “我不是对你说了吗?我不是叫你先回去的吗?”我说道,却即刻上了车。 晚上的时候秦连富给我打来了电话,“我对他讲了,你自己约他吧。最好是明天上午,他今天晚上有应酬。”他对我说。 “万分感谢!你可真是我好大哥啊。对了,这件事情你对钟书记讲过吗?”我问道。 “我怎么敢呢?”他回答。 我心里放心了许多,随即真诚地对他道:“谢谢啦。你后天有空吧?我请你好好喝几杯。” “我明天一早就得回去。”他说,“我们两个人不需要那么客气的。王波的事情你处理得那么好,你可是给我消除了一个很大的后患啊。我还得感谢你呢。” 我最怕他说及这件事情了,但是他偏偏却说了,而且说得是那么的真诚。“那可是另外一码子事情。大哥,我再次感谢你、再次祝贺你。”我说道。 通话结束了,我拿着手机不住地在发愣,心里在想着明天怎么去对那位副院长说朱浩的事情。 “干嘛呢?怎么傻了?”晶晶发现了我的异常。 我决定把这件事情告诉她。“晶晶,我实话对你讲吧。我这次到省城来的目的是想救朱浩大哥。他现在已经向省高院上诉了,我想帮他作作工作。” “这件事情你应该做的。朱浩大哥对你一直不错。”晶晶说。 “可能会花很多钱。我准备把自己在省城的两处房产卖了。因为我们家里的帐上没多少了。不过这次的钱还是有的。晶晶,那两处房产我本来在几年前就准备卖掉的,但是后来我放了下来。呵呵!这几年涨了不少的钱呢。这次朱大哥的事情所花的钱就算我当初卖了它们这样想吧。”我说道。 “凌老师,你别对我说这些。自从张杰死了以后我对钱财方面已经很不看重了。你是对的,生命比什么都重要。”晶晶说。 “我在省城留了一套最好的房子。明天我带你去看看好不好?今后我们到省城就直接回家去住好了。”我今天终于将自己在这个地方曾经的财产全部对她讲了。 “真的?那太好了。我可不愿意再住宾馆了。这样的地方不舒服。”晶晶高兴地说。 “不过那里面肯定很脏了。得去找人做清洁。”我说道。 “明天上午你就带我去吧。我去做那里的清洁。反正明天是分组讨论,我也就懒得去了。”我没有想到她竟然那么心急,不过我只能答应。“行,我明天一早就带你去。但是我明天得去见一位重要的人物,朱浩大哥的事情。” “你带我去就行了,其他的事情你就不要管了。”她说。 第二天一大早我和晶晶就起床了。是她首先起床叫醒了我。 在酒店的餐厅吃了免费的早餐后我们就打车朝我那处房子而去。我以前一直没有告诉晶晶那个地方,因为我觉得那里对她来说是一种亵渎,因为我在那个地方曾经和陈莉、还有颜晓都有过那样的事情。但是昨天我却在一时冲动中将那个地方告诉了晶晶,因为我想让她知道,在省城这个地方,我们一样地有一个家。同时也是为了让她知道,即使自己这次帮助了朱浩,我们家里的经济一样的不会受到多大的影响。 我不想晶晶会因为这次的花费而感到心里不舒服。虽然我知道晶晶不一定会那样去想,但是我仍然担心。 “这里的环境可真不错。”晶晶说。 “这是那个皮总的父亲开发的小区,很多年前的事情了。我当时买得很便宜,而且他们都帮我装修好了的。这里我自己都没来住过呢,以前颜姐和她老公闹不愉快的时候在这里来住过一段时间。现在又过了好几年了,不知道你们脏成什么样子了。”我向她介绍道。 “我今天把这里的清洁好好做一下就是了。我喜欢在自己家里做这样的事情。”晶晶笑着说。 打开门,我忽然感到一股霉臭味向我袭来。“晶晶,你在外面等一会儿,我去把窗户打开透透气你再进来。”我急忙对她说。 晶晶用手捂着口鼻,“你进去吧,我在外面等你。” 从屋子里面出来后我连续地打了几个喷嚏。“哎呀,这地方看来是得好好收拾一下了。”我说。 “通了风就好了。”晶晶说。 “里面的灰尘好厚一层。算了,别收拾了。反正我们也不常到这里来住的,收拾好了也管不了多久。”我说。 “是啊。可是不能让这里老这样啊?”晶晶说。 “干脆都卖了吧。今后需要的话再买就是了。”我说。 “还是别卖的好。你花钱太厉害了,我们得给朗朗存点。”她却反对。 “可以卖了,然后再去买一套来放着。不装修,就放在那里。反正房子还会涨价的。你看这房子,再过几年的话就成鬼屋啦。”我笑道。 “别这样说!我害怕!”我看见她忽然一哆嗦。 “你还是学医的呢,怎么这么迷信?”我笑话她道,不过刚一说完我就后悔了,因为我忽然明白了她肯定是想起了张杰。 “走吧。”我讪讪地对她说。 “钥匙给我吧。我在这里看一下。你去忙你的吧。”她说。 出了小区,我先到了一家银行,我得准备好那笔钱。 办完了那件事情后我才开始给那位副院长打电话,“金院长,我是秦市长的朋友,我叫凌海亮。请问您现在有空吗?” “凌市长好啊。”他的声音听上去倒很热情,“有空的。麻烦你到我办公室来吧。” 办公室?我顿时一愣。“有的事情在办公室谈还方便一些的。”他继续在说。 我顿时明白了,连忙道:“我马上就到。” 我急忙给小凌打电话,我让他马上来接我。我心想:既然是到他办公室,那就要有一种办公事的样子。 车停到高院的车库后我就直接往办公楼走去。在门口处却被执勤的警察拦住了。“我和金院长联系好了的。”我告诉那位警察说。 “那你也得登记一下。”他说。 我过去登记了。“你等等,我给金院长联系一下。”他却又说道。 这里这么多规矩啊。我不禁叹道。 “好了,您可以进去了。”我发现他对我使用了尊称。 “你可以带我去吗?我还是第一次到这地方来呢。”我向他请求道。 “您跟我来吧。”他仍然很客气。 我顿时感觉到了身份这东西的重要性了。 他没有直接将我带到金院长办公室的门口处,“坐电梯上五楼,往右手边走到底的那间办公室就是了。”在电梯口处的时候他对我说。 我不住地向他道谢。 进入电梯以后我忽然有了一种紧张的感觉。这种紧张的感觉对我来说已经久违了。 这种紧张的感觉来自于两个方面,一是对法院这种地方与身俱来的畏惧感,还有就是对朱浩未来的忐忑不安的担忧。 作为人,我们都有着自己的阴暗心理角落。有的人可能会对某个长辈产生一种畏惧的情绪,有的可能是对某个特殊的场景会有一种恐惧感。而我,自从在上次的被“双指”后就无形地对这种专政机关产生了一种难言的恐怖情绪。其实说到底,这种情绪就是一种排斥感。 乘电梯到五楼,下电梯后朝右转,然后再一直往里面走、走到底。一个房门的门上挂有一个牌子,牌子上面写着“副院长”三个字。就是这里了。我心里想道。敲门,轻轻地敲门。 250 ,最快更新医路官途 ! 听到了一声“请进”后我就轻轻地将门推开。 “请问是金院长吗?”我看见一位瘦瘦的、大约五十来岁、长相威严的人正坐在这间宽大的办公室里面。 他站了起来,“凌市长是吧?” “金院长好。我是凌海亮,秦连富的朋友。”我强调着自己与秦连富的关系。 他过来与我握手然后将我引到办公室的会客区。“请坐。”他说,随即亲自去给我泡茶。我那种惶恐的情绪减少了许多。 茶杯就放在我面前的茶几上面,里面在冒着热气。金院长在看着我,等待我说话。 我却发现自己一时间不知道从何说起。“金院长,我今天来给您添麻烦了。”我说。 “不存在麻烦与不麻烦的事情。凌市长,请讲吧,什么事情?看我能不能帮上你一点什么。”他微微一笑地道。 本来我以为他会附和着说起秦连富与他的关系的,但是他没有。现在的他完全一付公事公办的样子。 “金院长,我想向您请教一个案子。”我有了主意,开口说道。 “请讲。”他微笑着说。 “我们丰华市下面的三江县前不久出了一件事情……”于是我开始对他讲朱浩和明天浩两人的案子。他一直静静地在听,中间没有岔断我的话。 我讲完后说道:“现在朱浩已经向你们高院提出了上诉。我行请教一下,这个朱浩有没有被改判的可能?” 他却摇头道:“这个案子我是知道的。事实清楚,量刑准确,改判的可能性不大。” 我却看到了一丝的曙光,他只是说“可能性不大”而没有说“绝对不可能” “如果他认罪态度好呢?”我问道。 “我说了,事实清楚,量刑准确。改判的难度很大。”他随即说道。我觉得他松口了。 “如何才能将难度减小?”我问道。 “这人和你什么关系?”他问。 我摇头道:“其实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关系。我和他仅仅是同一所大学毕业的而已,不过平时走得有些近。现在他老婆患癌症死了,留下了一个正在读书的儿子,家里的所有财产也没有了。我觉得他够惨的。何况和他情况差不多的县委书记明天浩只判了一个无期,我觉得这里面似乎不大公平。当然了,我对法律的了解有限。呵呵!我只是作为他的朋友,想尽一个朋友的责任而已。” “凌市长,我很钦佩你对朋友的这一片真情,但是法律就是法律,人情不能左右法律。”他说道。 我点头道:“我明白这一点。其实我也知道他的案子难度很大,但是当我看到他儿子现在那种仇恨整个社会的样子我就感到难受。所以我非常地希望他的案子能够被改判,这可是关系到两个人的命运的事情啊。我觉得,生命比金钱更重要。一个人只要他的生命还在,其它的一切都显得微不足道了。”我这是在暗示他,我希望他能够听得懂。 他没有说话,似乎在沉思。 “金院长,如果您能够帮上这个忙的话,我将感激不尽。”我说道,进一步地暗示他。 “死缓的话有可能。毕竟我们对死刑很慎重。”良久过后他终于说话了。 我大为高兴,“如果真能这样的话,我愿意为我那校友付出。金院长,您放心,我的钱很干净,我的那些钱都是我自己前些年通过合法渠道挣来的。您放心好了。”这下我说得很直接了。 他却在摇头,“我不收钱的。很危险。” 我一怔,随即道:“我在省城有几套房产。是我多年前按揭买下的。呵呵!说到底就是我炒房炒出来的。我看这样,我把那套位置最好的给您。如果您不放心的话可以不转户。我的为人您放心好了,既然我答应了,您直接拿去就是了,我绝不会在这件事情上和您扯皮的。” 我现在手上还有三套房产——皮云龙父亲开发的那个小区有一套、赵倩曾经住过的那一套,还有一套在市中心的位置。我说的是市中心的那一套房产。我知道,它现在的价值绝对不止值五十万。 他点头,“就算你借给我的吧。” “行。我借给您使用六十年。现在房产的所有权是七十年。我已经买了好多年了,里面仅仅是简单地装修了一下。位置就在市中心。这样吧,我过几天就把房产证给您拿来。你觉得什么时候需要过户的时候给我讲一声就是了。” “这样吧,事情办好了以后再说,好不好?秦市长已经对我详细地介绍过你了。你的为人我信得过。”他说。 我点头。我知道他这是为了安全,绝对的安全。不过我很感激秦连富,因为他的“详细介绍” 不过金院长的这个提议让我很放心——这样的方式对大家都安全。但是这对他有着一定的风险,这个风险就是在他办成了事情后我反悔。虽然我自己知道自己绝对不会反悔,但是他必须得相信我这一点。我可以肯定,这里面有秦连富的作用。 “大哥,谢谢你啦。”我从金院长办公室出来后给秦连富打电话对他感激地说。 “兄弟之间,别那么客气。”他说。 我不再说这件事情,因为我们互相之间都心里明了。这就够了。 闲谈了几句后就挂机了。我的心里轻松了许多。现在我只有等待。我但愿上天能够给朱浩一次继续地活下去的机会。不,不是上天,是金院长。 晶晶也发现了我心情上的愉快。“是不是事情办得很顺利?”她问我。 我点了点头。 “凌老师,你这件事情做得好啊。朱浩大哥如果真的能够活下来的话,那就太好了。”她过来依偎着我说。 我心里很高兴,“小丫头,能够得到你的夸奖可不容易啊。”我抚摸着她的秀发说。 “我哪里敢表扬你呢?你可是领导。”她羞涩地笑道,小女儿情状煞是可爱。我顿时“哈哈”大笑起来,“在家里,你永远都是我的领导!” “既然你这样说,那我就给你讲一件事情吧。”晶晶笑道。 “嗯。领导请发指示。”我也笑了起来。 “把那房子卖了吧。里面的味太重了。我今天做了很久的清洁。我最终还是放弃了。”她说。 “行,领导的指示我一定照办。”我即刻答应了。 一个月后高院将对朱浩的案子进行了重新审理。在此期间我与金院长联系了几次,其中一次我还带他去看了那套房子。他很满意,而且还对我作了更为肯定的答复。 我心里大慰,决定悄悄地去将这个消息告诉朱浩。因为朱浩既然已经决定上诉,那么就说明他已经有了求生的欲望。在这个时候,他曾经的那个死刑判决却会对他造成巨大的心理压力,所以我觉得自己必须去告诉他这个消息。要知道,巨大的心理压力也是一件杀人的武器啊。 还是那个地方,还是那间接见室。他出来了,脚戴镣铐。他看到我了,眼神里面带着一种期冀。 “我给你请了一位知名的律师。你放心吧。”我对他说。 他的眼神黯淡了下来,“没用的。”他说。 “怎么会没用?”我说道,“你要相信组织、相信法律。” “我说了不该说的事情。有的人对我恨之入骨。”他喃喃地道。 “那有什么?那人不也一同进了监狱了吗?他现在还能怎么样?”我不以为然地道。 “他只是一个小人物罢了。”他说,“我现在想起来觉得自己真是糊涂,当初自己为什么要什么都说了啊?如果我只谈自己的问题的话,肯定不会被判死刑的。” 我深以为然。是的,他当初如果只谈自己的事情而不谈其他人的问题,那么明天浩等人就会尽力地保他,至少可以抱住他的性命。可惜这个世界没有后悔药,现在一切都悔之晚矣。 从他刚才的话中似乎透露出了在明天浩后面还有一个什么人。这让我感到有些好奇。“除了明天浩,还有谁?”我随即问道。 他看了站在旁边的警察一眼,悄声地对我说:“郑华明。他儿子做了好几个项目。他给明天浩打的招呼。” 我大惊。因为郑华明可是我们丰华市的市委书记啊。 251 ,最快更新医路官途 ! 从看守所出来后我一直忐忑不安。我确实没有想到郑华明居然与朱浩的案子有着关系,同时我也明白了为什么朱浩会被判死刑了。他如果不死,郑华明的事情迟早会被牵扯出来的。因为他是一个很重要的证人啊。 我完全没有想到郑华明竟然是那样的人,我多次听过他做报告,多次看见他在大会上对腐败现象做义愤填膺的批判。在他讲话讲到腐败现象的时候,他的神情是那么地愤怒、那么的痛心疾首,当他教育干部要廉洁的时候,他的神情是那么的殷切、那么的真挚。“别伸手,伸手必被捉!”这是他经常说的话。 而现在,朱浩却明确地告诉了我,明天浩的后面竟然就是他! 回到家,朗朗欢快地叫着“爸爸”步履蹒跚地朝我跑了过来,孩子刚学会走路,他喜欢和我玩。 但是我今天却没有一点的精神了,我没有理会孩子、径直地朝卧室走去。不一会儿晶晶进来了,“凌老师,你怎么啦?遇到了什么事情?”她关心地问我。 我摇头,落落寡欢。 “你这样子好吓人!你有什么事情应该告诉我的。只要不是你工作上的事情。”她说。 我叹道:“这样的事情你还是不要知道的好。唉!我现在才真正地知道了什么是官场险恶了。” “凌老师,你越这样说我就越心慌了。我怎么听你说起来很吓人的样子啊?”晶晶满脸的担忧。 我想了想说道:“这件事情你知道就行了,可是你千万不要对外面的任何人讲这件事情啊?” “嗯。”她点头。 “朱浩的案子居然与郑华明有关系。难怪他会被判死刑。唉!现在的这些官员们是怎么的了?怎么都成了粮仓中的硕鼠了呢?一个个外表上衣冠楚楚的,私下里却贪得无厌。长此以往,如何得了啊。”我叹息着说。 “郑华明是谁?”晶晶疑惑地问我道。 我大奇,“你居然不知道郑华明是谁?他可是我们丰华的市委书记啊。” “市委书记怎么啦?为什么我要认识他啊?我从来不去关心你们官场上的那些事情的。我做好自己的麻醉医生,在家里照顾好朗朗就行了。我才懒得管什么市委书记什么的呢。凌老师,可能你的想法和我又很大的不一样。我一直都认为不管一个人多大的官,他始终是一个人而已,市委书记怎么啦?他还不是一个人?他还不得吃喝拉撒?比如你吧,也许别人看见你很怕你,或者觉得你很神秘、很威严。因为你是什么副市长。但是在我的眼中,你就是我丈夫,朗朗的父亲。仅此而已。”晶晶不以为然地说。 我顿时醒悟过来——看来我确实也很多人一样啊,把我们的某些领导看得太高尚了,也看得太神秘了。 只有像晶晶这样的人才能够真正地看清楚这里面的真实,因为她对别人羡慕、畏惧、或者崇拜的官场中人根本就无所谓。只有真正无所谓的人才能够将这些事情看得那么透彻。这不需要智慧,也不需要心机,只需要一颗平常心。 是啊,郑华明也是人,他也有七情六欲,也对钱财有着贪欲,也有着一颗父亲对儿子的娇惯之情。如果撇开他屁股下面的那个位置,他也就是一个平常人而已。 我大为感叹,我觉得现在像董市长那样的官员太少了,董市长与郑华明的区别就在于——董市长虽然坐在那个位置上,但是他知道什么事情可以做、什么事情不可以做。他是有着良心与党性的人。这很不容易。 所以我认为,很多腐化的人都把他自己当成了平常人,总是让自己的位置与自己的责任和良知脱节。我觉得太可笑了,因为我再次地想起郑华明在大会上的那些讲话。不但可笑,而且还滑稽! 我的公文包里面现在都有一份郑华明的讲话稿,我忽然有了一种想要去取出来仔细阅读一番的冲动。 ——我们丰华的广大党员干部绝大多数是好的,但也有极少数例外。所谓“白天文明不精神,晚上精神不文明”现象,是极个别的现象。 ——极少数领导干部放松了对自己的约束,有几种情况:一种情况就是他大权在握,一种是权钱交易、权色交易,这是一种党性原则极差的个别现象…… ——些消极腐朽思想观念对部分党员、干部的影响,导致理想信念动摇,就很容易诱发腐败现象 ——做好新形势下的反腐倡廉工作,既要扬汤止沸,更要釜底抽薪。要正确处理预防和惩治的关系,在坚决惩治腐败、遏制腐败现象易发多发势头的同时,采取更加有力的措施,进一步加大治本力度,加大从源头上预防和解决腐败问题的工作力度。 ——各级领导干部务必遵守“几个不许”:第一,不许违反规定收送现金、有价证券和支付凭证。如果有人给你送钱,要坚决拒收,推不掉的,要立即上交组织。对违反规定收钱送钱的,一律先免职,再按规定处理。第二,不许“跑官要官”。对“跑官要官”的,要严肃批评教育,记录在案,至少在一段时间内不予提拔重用。第三,不许放任、纵容配偶、子女和身边工作人员利用领导干部职权和职务影响经商办企业或从事中介活动谋取非法利益。违反规定的,要辞去现任职务或由组织责令辞职,并按照规定给予纪律处分…… 我实在看不下去了,这份往常读起来枯燥无味的讲话稿在我现在看来就好像一个小品剧本似的。太好笑了,我笑得流出了眼泪。 晶晶奇怪地看着我,我大笑地拿着手上的这份讲话稿在她面前晃动但是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晶晶接了过去、看了一会儿,“你今天发神经啊?这有什么好看的?” 我觉得更加地好笑了,我笑得眼泪“哗哗”地流着。 第二天上午是丰华市政府常务会议。会议由董市长亲自主持。 政府的常务会议的形式都是一样——讨论一个又一个的议题,最后由第一把手根据大家锁提出的一件或建议作出决策性的意见。其中那些比较大的问题还要交由党委常委会议讨论。 今天的会议刚开始不久,我忽然发现两个穿着西装制服、左胸前戴有国徽的人走了进来。 他们是检察院的人。 “谁出事了?”我诧异地想道。我知道,检察院的人一般是不会直接到这样的地方来的,而且他们还穿着工作服。除非一种情况,那就是来带走某个人。 让我惶恐不安的是,他们却似乎正在朝我走来! 是的,他们的目标是我。他们已经走到了我面前,“凌海亮,根据丰华市人大常委会的决议,决定对你实行隔离审查。”两人中的其中一人对我说。 在座的所有人都惊讶地看着我。 就在这一刻,我全部明白了,这是郑华明在搞我!他是市委书记,同时还兼了市人大的主任。他搞我的原因很简单,就是朱浩的案子。也许是他担心我给朱浩帮忙改变了他的死刑判决,也许是因为我知道了朱浩的案子里面有他的存在。 “凌海亮,请你签字吧。”我正想着,却听检察院的人在说道。 我的心里忽然有了一种悲愤的感觉,我昂头道:“如果我不签字呢?我没有任何的问题。” “你有没有问题都得跟我们去说清楚。这‘隔离审查’就是让你说清楚啊?”那两位办案人员的态度倒是不错。 我仍然没有签字,我转身对今天的与会人员说道:“同志们,我凌海亮今天在这里明确地告诉大家,我没有问题!反而地,这个整我的人才有问题。我知道他是谁,正因为我知道了他的事情,所以我才会遭遇到这样的报复。好,我签字,我可以签字。不过同志们啊,我今天可是对我们这个国家极度地失望了。贪官当道,而且这些贪官还利用他们手上的权力陷害于他人。同志们,我本来不想让大家为难的,因为你们知道了这个人的话对你们没有任何的好处。但是我今天必须得告诉大家,这个人就是我们丰华的市委书记郑华明!他就是三江县明天浩与朱浩案件后面的那个人!同志们,如果我在‘隔离审查’期间出了任何的意外,我希望你们其中的人能够帮我洗清冤情。拜托了!” 我说完了,朝在座的人深深地鞠了一躬。 我随即准备去签字,这时候却忽然听到董市长说了一声:“凌市长,你等一下。” 我拿着笔看着他。刚才我的那些花看上去是对着在座的所有人讲的,但是我的内心却是在对董市长在说。因为我知道,在座的唯一可能帮我的就是他了。 “人大常委会什么时候决议了这件事情的?”董市长在问那两个办案人员。 “我们不知道,但是我们有人大的文件。”办案人员说。 “那好。刚才凌市长已经当着我们这么多人的面说过了,如果他在你们‘隔离审查’期间出了任何的问题,你们两个人都要负全部的责任。你们的领导也要负责。”董市长严肃地对他们道。 252 ,最快更新医路官途 ! 我看着大家,我忽然觉得自己冷静多了,“我再对大家讲一遍,我没有问题。而且,我不会自己伤害自己。如果我出了任何的问题,那就只有一种情况,那就是谋杀!” 我必须得把事情说得严重一些,因为我不能保证自己进去后会出什么事情,还有就是,我现在说得越严重,我的话传到外面的速度就会越快,外面的传言就会越夸张。这本身对自己也是一种最好的保护。 我签字后跟着检察院的人离开了会议室。我没有去看会议室的任何人。 警车就停在市政府办公大楼的外面,这是一辆面包车,上面还有几个人。上车后我开始闭目养神。我知道,我现在必须要做的就是让自己的心情平静,而不是东张西望地去看他们把我拉到什么地方去。“隔离审查”其实就是一种软禁,对方肯定早就安排好了地方,我即使知道了也毫无用处。 可是我发现自己根本就无法平静下来,因为我的脑海里面已经被上次的“双指”情景占据了。 我觉得这个世界真是很好笑,才几年的时间我就经历了两次这样的事情了。 虽然我没有刻意地去看外面的情况,但是我可以肯定地讲,我是被异地“隔离”了。因为我在车上坐了接近三个小时才到达目的地。 我不知道这究竟是一个什么地方,因为这里很清净。但是有一点是肯定的,这是一栋位于某个城郊的别墅。 “先吃饭。吃完了我们再谈。”办案人员对我说。 “行。”我点头道。 “看你这样子,像没事人一样的。”他们笑道。 “我本来就没事啊。”我淡淡地道。 “像你这样的人我们见多了。”他们接着说。 “我想问你们一个问题,”我笑道,“如果我没有问题,你们是不是非得问出问题?” “不可能没有问题。先吃饭吧。”他们中的其中一人说道。 我顿时“哈哈”大笑起来,我觉得他们很滑稽。 饭菜倒不错。我估计也许是自己饿了的缘故。我吃了很多。 “吃完了。我们开始吧。”我放下碗后对他们说。 “凌海亮,你要搞清楚,你现在暂时已经不是领导了,怎么还这样一付领导的语气啊?”一个人厉声地对我说。 “我这是配合你们呢。”我笑道,“你们问吧,把你们掌握的那些所谓的证据都拿出来吧。别磨蹭。” “你以为你真的什么问题都没有?”一人问道。 “当然。”我回答得很快。 “看来你是不到黄河心不死啊。我告诉你,你们这种职务的人没有谁是没有问题的。”那人轻蔑地看着我道。 他的话让我感到很是诧异,我没有想到他居然会说出如此没有水平的话来。我问他道:“你的意思是说,职务越高,问题就越多?是不是这个意思?” “你这么年轻就当上了副市长,鬼才相信你没问题呢。”他撇嘴道,“现在的干部,没问题的很少。” 我看着他,脸上在微微地笑着,“你的意思是说,就连我们丰华市委的领导们,还有市政府的市长们都有问题啦?既然他们都有问题,那你们为什么只将我一个人带来啊?” 他即刻发现了他刚才话中的错误了,“我可没那样说。你们大家都听到了,这话是他说的,我可没说过。”那人急忙道。 我不去理会他,我转脸对房间里面的其他人说道:“从他刚才的说话来看,我简直怀疑你们究竟是不是职务犯罪局的人呢。” “你少嚣张!”刚才那人勃然大怒。 “是我嚣张呢还是你自己有问题?我进来后一直都在配合你们。是你们自己没有抓紧时间问我问题。这可不能怪我。”我笑道。 “好啦、好啦!我们就依你吧。行,你现在就说说你自己的问题吧。”他们中的另外一个人说道。我看他年纪在里面最大,从他说话的语气来看,他应该是这些人中负责的人。 “我早就说过了,我没有问题。既然我没有问题,你们让我说什么呢?”我看着他们道。 “这样吧,今天你好好想想,我们明天再说。”那人说完后朝他们的人做了一个手势然后离开了。 我去洗了一个澡,然后上床睡觉。 其实我心里还是担心的,因为我去找金院长可是采用了行贿的方式啊。不过我有恃无恐的是——我还没有来得及留下任何的证据。现在我真是对那位金院长佩服得五体投地。 与此同时,我也非常地赞同刚才那个人所说的那句话——你没有人是没有问题的。但是我却在情感上不能赞同他的观点,还有就是他的职务不能这样看这些问题。 灯是开着的,这让我很不习惯。我不能关灯,因为我担心他们会在半夜叫醒我,从黑暗中忽然进入到光明会很难受的,我的眼睛也会感到刺痛。但是我必须得强迫自己睡觉,因为我懂得,必须要有好的休息才能够经受得住接下来的心理上的巨大压力。我没有轻视这些人的想法,因为我知道,从事他们这个行业的人有一个共同的东西,那就是对于摧残一个人的心理都有着他们独特的本领和手段。 我的内心并不承认自己有问题,因为我觉得自己的那些问题还不足以说明什么。是的,我我确实是这样想的,如果我那些所谓的问题都算问题了的话,我可以肯定地讲,在我的周围就没有什么没有问题的干部了。 很快就睡着了。我开始还能够听到自己的轻微的鼾声,我知道自己已经进入到了浅睡眠。这种自己可以听见自己鼾声的睡眠感觉很奇妙,因为这样的话就可以站在他人的角度来审视自己了——我在打鼾,我在睡觉。我这样想着,仿佛另外一个我正在自己的躯体旁边看着自己。 我可以肯定地讲,一些人碰上的所谓灵魂出窍的事情一定就是发生在浅睡眠中,我甚至怀疑那是一种幻觉。不过,我现在就产生了,产生了灵魂出窍的现象。 我感觉到自己正处于这个房间的半空中,我像空气一般地在漂浮着。让我感到万分惊奇的是,我看见了我自己!另外一个我正躺在床上,我看着另外的那个自己,仔细地看着。他确实是自己,他在沉睡,他的嘴巴在微微地张着,而且还发出了轻微的鼾声。这种情景让我惊讶万分,同时还感到了一种难以言表的奇异感觉。 我凝视着床上的那个自己,我竟然发现自己对他非常的陌生!那是我吗?这个躯体就是我吗?可是,我呢?现在的我又是谁呢? 耳边传来了一阵“嗡嗡”声,我看见了一只蚊子正叮在床上的那个我的脸上,我习惯性地将自己的手抬起来朝那个蚊子打了下去,随即听到我的脸上发出了一声脆响——“啪!” 我的眼睛睁开了,原来自己仍然躺在床上。那个所谓空中的自己根本就不存在! 我估计自己刚才是做了一个梦,这个梦其实是自己潜意识地在审视自己,是自己对自己的一种陌生的困惑。但是却被一只蚊子打搅了自己的这个审视的过程。 也许,那只蚊子并不真的存在过。也许,是潜意识的那个我在反对自己进一步地去认识自己。 让我感到奇怪的是,第二天一整天他们都没有来询问我。 也许他们是想通过这种方式来加大我的心理压力吧。我心里想道。 我在心里冷笑——这种简单的方式对我来说简直就是小儿科! 想明白了这一点,我于是便静下了心来。送来饭菜我就好好地吃,吃完了我就安静地躺在床上睡觉。当瞌睡已经非常充分的情况下我就继续地躺在床上开始去回忆自己的过去——从我开始有记忆的童年开始,一直往下回忆。让我感到欣慰的是,当我回忆到自己与曹小月在一起的那些片段的时候我居然再也没有了激动的感觉。那些片段就好像别人的故事一般。 其实只有我自己知道,我现在很难受,心里一直在忐忑不安。没有过这样的经历的人永远也不能体会到这种心理的痛苦折磨的。我暗自庆幸自己曾经学过心理学的一些基本的东西,我懂得一些简单的心理调适。要不然的话很可能在这一天的无人理会中就会出现浮躁的情绪。 如果他们问我问题还好办,我总可以根据自己的情况进行回答吧?但是现在却不是这样。没有任何人问自己,自己也不知道他们接下来会问自己什么样一些问题。这让人感到很难受。就好像不会游泳的人掉到了水里面,无抓无捞的;还有些像一个武林高手,他明明知道自己的周围有很多敌人在准备攻击自己,但是却看不见他们的踪迹;还有一种感觉就是,就好像一个走夜路的人老是觉得自己的身后在发出声音,但是每次转身却并没有任何的发现,在这种情况下,一个人的恐怖感觉就会自然而然地出现了。 我不能烦躁。我告诉自己说。所以我尽力地让自己能够静静地躺在床上,在自己实在不能忍受的时候我不得不去回忆自己曾经与那些女人在一起的所有片段。包括在床上时候的那些细节。 253 ,最快更新医路官途 ! 不过让我感到沮丧的是,我忽然发现自己以前的那些女人的脸都变得模糊了起来,那些旖旎的片段也仿佛离自己很遥远了。 有的人在这种情况下会唱歌、会自言自语地说话,还有的人会开始咆哮、发疯……但是我必须得让自己安静地躺在床上,甚至还在控制着自己翻身的次数。我知道,就在这个房间的不知道的一个角落,正有一只摄像头在对着自己呢。就在自己这个房间的旁边,那些人肯定在观察着我,他们也学正在等待我崩溃。我崩溃了,他们的机会就来了。 我不能给他们机会!我在心里对自己说。我很害怕,我害怕的倒不是其他什么,因为我并未有过受贿的行为。我害怕的是自己会在一吐为快的情况下敬爱那个自己的那些陈年旧事讲出来。我的那些陈年旧事可是见不得光的啊,仅仅与那些女人的关系问题就可以让我身败名裂的了。不但我会身败名裂,而且还会祸及晶晶,还有我孩子的未来。 还有一个办法,那就是让自己的呼吸悄悄地绵长。这也是让自己心里平静的一道良方。 我做到了,因为我发现自己这一天的瞌睡可真多啊。 天,终于亮了。 今天他们会来问我了吧?我在心里祈求。 是啊,如果今天他们再不来的话,这又将是一个让人难受万分的白天! 我发现一个人的心理承受能力似乎与经历并无多大的关系。比如我,上次已经被“双指”过了,但是却并未见自己这一次的心理状态好多少。 还好,他们来了。下午的时候。 我竭力地让自己冷静。我看着他们不说话,我在等待他们的问话。 那位年龄最大的人终于说话了:“凌市长,我们今天要送你回去。” 我大为奇怪——他怎么没有叫我“凌海亮”呢? “你们不是还没有开始问我吗?”我冷冷地道。 “对不起,我们手上的证据不足。”他说。 我极为愤怒,“既然你们证据不足,那么为什么要把我带到这个地方来呢?我的声誉已经被你们影响了,难道你们就是这样办案子的?我回去后要控告你们。” “随便吧。我们也是依照上面的指示在办事情。”他苦笑着说。 “你们拿国家的法律当儿戏。哈哈!我这次可算是见识了。”我不怒反笑。 “对不起。我们走吧。你要控告我们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他的态度极为谦恭。 这时候,我却忽然有了一种想要恶作剧的想法。 “我不走。因为我忽然想起了自己确实有问题。”我摇头道。 “我们不能问你了。你如果确实觉得自己又问题的话,你回去后自己向上级组织汇报吧。”他摇头说。 我发现自己有些弄巧成拙了,随即笑道:“不,我现在就要说。我的问题就是,我发现自己睡觉的时候竟然开始打鼾了!” 他们一怔,都摇头苦笑了起来。 回到丰华后我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被他们带回来的原因了。 准确地讲,不是他们带我回来,而是送我回来。和上次一样,组织上下了一个结论,叫什么“查无实据,没发现有什么问题。” 这个结论是丰华市纪委下的。 “你们觉得这件事情就完了?给我下这么一个结论就算是对我有了交代了?”我冷冷地看着纪委的人问道。 “凌海亮同志,你是党的干部,接受组织上的调查也是你的职责之一。”那人严肃地对我说。 我“哈哈”大笑。“好,我接受。与此同时,我要向省委组织部递交辞呈。我不想再当这个副市长了。你们当时抓我的时候干什么去了?为什么不先调查清楚就来抓我?而且还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我一个副市长都被你们这样了,要我是一般老百姓的话还说不清楚你们会对我怎么样呢。” 那几个人顿时慌了,“凌市长,你可千万别那样去做。” “辞职也是我的权利吧?”我问道。 “当然。但是这里面有误会。所以,您一定得慎重才是。”他们中的一个人急忙道。 “我会慎重的。”我点头道,“我向上级组织提出辞呈也是经过我慎重考虑后的结果。我以前是一名医生,我现在仍然想回去当我的医生。这样不好吗?” 我说完后就离开了,我不再去理会那些人。 我一定会向上级组织提出辞职的。这件事情我已经认真地考虑过了。一方面我是对官场已经极度失望了,我觉得这里面的风险太大,而且还毫无意思;另外一方面我是想用这种方式来表达我对某些人无声的谴责和愤怒。 如果自己没有任何的表示就会显得极不正常的。这就意味着我接受了这次的隔离审查,甚至还说明了自己确实有着某些问题。这是我不能忍受的。所以,我提出辞职是一种态度。当然,我现在仅仅还停留在口头上而已。 我从被隔离审查的地方回来后我还没有回过家。虽然只有短短三天的时间,但是在这三天里面,我的所有通讯都被强迫地中断了,我估计晶晶和母亲一定都急坏了。 我没打电话给小凌——既然准备辞职,那就要有辞职的样子。所以,我从纪委出来后就直接走路往家里走。 手机已经还给了我。我拿起电话朝晶晶拨打了过去。“你……你在什么地方?”我听到电话里面传来了晶晶惊惶的声音。 “在丰华啊,我正准备回家呢。晶晶,对不起啊,前几天开会去了,所有的人都不准开手机。”我临时找了一个理由。 “你急死我了。对了,你别对妈说其他什么。我告诉她说你出差去了。”晶晶说。 “知道了。”我连忙道。 伸手准备去招呼出租车,可是这时候电话却响了起来。“凌海亮同志,我想和你谈谈。”电话里面传来了一个低沉的声音。是郑华明! “郑书记,对不起,我现在得回家。我失踪了三天,家里的人正着急呢。”我冷冷地道。 “行,那么明天上午吧。”他说。 “不用了。我们之间还谈什么呢?你无外乎是要对我说,这件事情仅仅是一种误会而已,或者其他什么的。郑书记,没必要了。我已经想好了,我决定辞职。就这样。”我说完后便挂断了电话,想了想,然后关机。 进到家门,晶晶正在客厅等着我。她呆呆地看了我一会儿随即便朝我跑了过来,她的身体投入到了我的怀抱,我心情激动、猛力地将她抱住。“晶晶,晶晶!”我激动地在说,眼泪一涌而出。 “你吓死我了。”晶晶在我怀里哽咽着说。 “对不起。”我喃喃地道。 “你们这是怎么啦?出什么事情了?”我听到母亲在问、急忙将晶晶放开,轻轻地将她从怀里推了出去。 “没什么。”我急忙道。 “那你们怎么搞得像生离死别一样的?”母亲疑惑地问。 “真的没什么。”我再次申明。 “现在的年轻人啊。我真搞不懂你们。”母亲摇头朝厨房走去了。 “我看看你。”晶晶笑了起来,她用手抚摸着我的脸。 我觉得有些奇怪,难道她知道了我的事情? “没什么。我还是我啊。”我笑着说。 “你回来就好。你回来就好。”晶晶说,眼泪开始在往下面流淌。这下我可以肯定她一定知道了我的事情了,“你都知道啦?”我轻声地问她。 她在点头。 “我不想干了。我想回去当我的医生。”我随即说道,没有一丝的犹豫。如果说最开始我打算辞职不干还有其他一些因素的话,但是我现在却完全地拿定了主意了。 “对,咱们不干了。当医生好。”她点头说。 我朝她点着头,“就这么定了。我们可以回三江去。实在不行我就自己开一个门诊。” “行,我也辞职,我来帮你。”晶晶说。 “那可不行。你是搞麻醉的,在妇产科门诊没什么事情做的。总不能开门诊也做手术吧?那样风险就太大了。”我表示反对。 晶晶正准备说话,却听见卧室内传来了儿子的哭声。“朗朗醒了。”晶晶急忙朝卧室里面跑去。我急忙跟在她身后,“看嘛,我们儿子也不同意你这个主意呢。”我在晶晶身后笑着说。 “他敢!”晶晶转身对我笑道,“去开门。有人在敲门。” 我也听到了敲门声,急忙朝我家大门处跑去。到客厅的时候却发现母亲已经从厨房里面出来了,她正在朝大门处跑去。 我站在了那里,门,被母亲打开了。“怎么是您?”我听到母亲惊讶的声音。 “妈,谁来了?”我问道。 “是董市长。”母亲说,“董市长,您请进。” 我急忙朝门口处跑去,同时听到了董市长的声音:“阿姨,您怎么认识我?” “她天天看丰华新闻呢。”我迎上去笑着说,“董市长,您怎么来啦?您快请进。” 将董市长接到客厅里面坐下,随即去给他泡了一杯茶。 “我今天就在你家里吃饭了。怎么样?欢迎不欢迎啊?”他坐下来后笑着对我说。 “家里可没有特别地准备啊。”我有些不好意思了。 “天天在外面吃饭,很想吃一顿家常便饭呢。”他笑道。 母亲在旁边连忙道:“我今天晚上多做几个菜。我们三江口味的菜。” “阿姨,随便就行,别太麻烦。”董市长急忙道。 母亲高兴地进厨房去了。 晶晶出来了,她抱着朗朗。“您好。”晶晶笑着朝他打招呼说。 “凌市长,你这媳妇不错。娶老婆就得娶她这样的。”董市长笑道。 我很疑惑,“你们认识?” 254 ,最快更新医路官途 ! 董市长“哈哈”大笑道:“看来你现在什么都还不知道啊。这次要不是你这媳妇,你现在都还可能在接受隔离审查呢。” 我更加地诧异了,我急忙去看着晶晶。“你们慢慢聊吧,我把孩子带到外面去玩一会儿。”晶晶却忽然地羞涩了起来,她匆忙地抱着孩子朝外面走了。 “怎么回事情?”我急忙问道。 “那天你被带走了以后我很震惊。于是我首先就去问郑华明,我去问他怎么回事情。他却说是有人举报你很多问题,包括你在三江时候的受贿情况,还把那些举报信拿给我看了。我当时就问他:‘调查过了吗?属实不属实?’他回答说:‘基本属实。’我当时也就没多说什么了。其实一直以来我对你不是很了解的,我虽然在心里相信你不是那样的人,但是我不能肯定你就真的没有那样的事情。不过你在离开的时候的那几句话让我很震惊,从郑华明办公室出来后我即刻给许达非打了一个电话,我悄悄地对他把你的事情讲了。许达非告诉我说,你绝对没有那样的事情,他说他在三江已经了解了很多明天浩的情况,也确实发现了郑华明的儿子在三江做了许多的工程。这时候我就基本相信你说的话了,不过我不大明白的是,你是怎么惹上了郑华明的。还有一点我很疑惑,这个郑华明明明知道你和省委钟书记的关系,但是他为什么还要对你这么做呢?我回到办公室以后顿时感到一筹莫展,我感觉到这里面一定有着某种我不知道的原因……”他说道,我有些诧异了,“郑华明知道我和钟……那个人的关系?”我问道。 “当然,钟书记很早以前给我打电话问过你的情况,他肯定也会打电话问郑华明的。因为我知道,他和郑华明关系很不错的。”他回答。 我点头道:“然后呢?” “我正迷惑间你媳妇就来找我了。她一进我办公室就问我:‘我们家凌老师是不是出事情了?’我当时很奇怪,我不知道她是怎么知道这个消息的,而且这么快,还有就是,她是怎么找到我办公室来的?我可不认识她啊,她也不应该认识我的。我当时就问她:‘凌老师?你家凌老师是谁啊?’她回答说:‘凌海亮。就是今天被你们抓走的那个人,你的属下凌海亮。’那还是我第一次见到你夫人呢。你不知道,她当时的模样好吓人。我当时就告诉她说:‘有人反应他有受贿的情况,现在组织上要对他进行调查,这很正常。’呵呵!你知道你媳妇当时是怎么回答我的吗?”他笑着问我。 我摇头。 “她当时就对我说:‘我家凌老师从来都不受贿!我家有钱。那些钱都是通过合法的渠道赚来的,他才不会去干那样的蠢事呢。董市长,您知道不知道?我们结婚的时候很多人都送了礼金,你知道他后来怎么处理的那些钱吗?’我当时也很好奇,于是便问道:‘怎么处理的?’你媳妇回答说:‘他捐给了希望工程,而且还是以匿名的方式。为了这件事情,他和我私下商量了好几次呢。’小凌啊,你不知道,我当时听了她的话以后比你被他们带走时候更感到震惊。我当时就想了,你连自己结婚收到的礼金都捐给了希望工程,像你这样的人无论如何是不会去贪污受贿的。我顿时明白了你肯定是遭惹了郑华明了。因为我和他搭档这么久了,我对他还是比较了解的。于是我就告诉你媳妇说:‘别着急,我会想办法的。’我没有想到你媳妇竟然什么也没说、转身就跑了。不多久市政府办公厅的同志来告诉我说,你那驾驶员和你媳妇一起到省城去了。我这下明白了,原来那消息是你驾驶员告诉了你媳妇的。我也明白了,你媳妇一定是到省城去找钟书记了。我当时就心想,也许这才是最好的办法呢。”他说。 我点头道:“原来是这样。她上次和我一起到省城的时候去过钟书记家的。我说呢,我在里面那些人竟然没有问我任何问题就把我给放了出来。” “小凌,我今天来的目的不是想和你谈这件事情的经过。是这样,我听说你今天在纪委提出来要辞职?”他问道。 我点头,“是的。我觉得这工作一点意思都没有。董市长,我实话告诉你吧,我前不久到省城去了一趟,我的目的是想找朋友帮忙看能不能在二审的时候对朱浩的案子进行改判。后来我也去看望了朱浩两次,他告诉我说他的案子背后还有一个人,那就是郑华明。他说郑华明曾经多次给明天浩打招呼让他的儿子做那些工程,所以他就必须得死。我现在知道了,朱浩为什么会被判死刑了,因为他就是一颗定时炸弹。而我,却成了引爆那颗定时炸弹的那只手了。董市长,我上次也因为某些事情被‘双指’过,我现在想起来觉得官场太险恶了。我这人太单纯,并不适合干这样的工作。我觉得自己还是回去当医生的好。” “当医生就那么简单了?”他说道,“当医生仍然会遇到很多问题的。小凌啊,很多人都羡慕你呢,你这么年轻就到了副市长的位置,这可是很多人梦寐以求的事情啊。我们姑且不谈这件事情,我们就谈我们这个国家、就谈我们个人的理想。小凌啊,难道你就眼睁睁地看着我们的地方部门被明天浩、郑华明这样的人掌控?不!我们应该与他们斗争、进行有策略地斗争。也许你现在很失望了,但是我没有失望,因为我相信,像明天浩、郑华明这样的人即使再多也主宰不了我们这个国家的发展方向。我始终相信良心永在,正义永存。小凌,我和你一样,也有着各种各样的毛病,但是我们有着共同的一点,那就是我们都不贪啊,我们都希望能够为老百姓做一些实事啊,像你这样的人不去坐那样的位置,难道你还要把位置让给像明天浩那样的人不成?” 他的话如同一声惊雷,让我猛然间醒悟了过来。 “不过,你在纪委的时候提出这个问题是应该的,如果换成是我的话,我也会这样去做的。不过这只能是你表示自己清白的一种方式,但是你可千万不要当真啊。”他继续说道。 “郑华明今天给我打了电话的,他说想找我谈谈。”我说。 “谈谈好啊?你应该去和他好好谈谈的。他现在毕竟还是市委书记嘛。”他说。 “我就是觉得腻味得慌。”我苦笑道。 “你必须去面对。逃避不是办法。这样吧,如果他明天再打电话叫你去的话你就去吧。看他怎么说。”他思索着说。 “好吧。”我点头答应。 “我明天省里面有个会。今天晚上就得出发。有些事情等我回来后再谈吧。”他说道。 “好的。”我点头道,“不过,朱浩的事情怎么办?我这次的事情会不会影响到他?” “你这人啊,”他叹道,“朱浩是罪有应得。你去做那样的事情本身就是违纪、违法。小凌啊,那样的事情可不是你应该做的啊。我不是说我们不应该讲人情,但是讲人情也得有一个原则是吧?你想想,三江那地方一年的财政收入还不到一个亿,朱浩在那么短的时间就贪污受贿了近千万,他不是罪有应得吗?” 我顿时不语。 “如果我们自己都不按照法律办事,那我们怎么又能够去苛求别人不犯罪呢?你想过没有?假如你和明天浩有着特殊的关系,你还会不会觉得他可以饶恕呢?”他继续地说道。 我恍然大悟,我终于知道了自己的问题出在什么地方了。其实,我从根底上是在藐视法律! “谢谢您,董市长。”我真诚地感谢他。 “许达非老是喜欢说我们都是从高校出来什么的,其实我并不赞同这个说法。我的看法是,只要一个人有良心、只要一个人随时想着老百姓,我都会帮助他、就会敬重他的。”他严肃地道。 “我会做到的。”我说,心中的激情开始在升腾,自己仿佛像一个热血青年似的忽然有了一种豪情。 “最近可能还要出一些事情。你可一定要稳住啊。我要告诉你的只有一点,那就是,不管是天塌下来了你也得扛住。”他说,双眼灼灼地看着我。 “我会的。”我说道,我已经被他的话完全地感染了,而且我可以从我们之间的对话中隐隐地知道郑华明可能要出什么事情了,而且这件事情还可能牵涉到很多的人! 特别是钟野云,当我听到董市长说郑华明与钟关系很不错的时候我忽然有了一种很不安的感觉。 255 ,最快更新医路官途 ! 董市长在我家里吃了晚饭,我们两人还喝了一点酒。 “保重。”离开的时候他握住我的手对我说。 “多谢您的提醒。”我真挚地对他道。 “有一件事情我忘了对你讲了,要对你隔离审查,必须得省里面同意才行。”我送他到门外的时候他对我说。 我的心里更加地不安了。 他离开后我就即刻将晶晶叫到了卧室。“你到省城去过?你快给我说说,你到省城去后找了谁?对方都说了些什么?” “过去的事情就不要再说了。你不是已经决定不再干了吗?”晶晶说。 “不,我要继续干下去。今天董市长的话让我明白了,只有自己坐在那样的位置上才能够真正地为老百姓做点事情。”我说,“你必须得将那件事情的所有经过都告诉我。这对我很重要。” “我只希望你能够平平安安的。为什么还要去干那样的工作啊?”晶晶不满地道,“朱浩大哥出事情后我就开始在想了,他如果仅仅是一个医生的话,他就没有机会去贪污受贿那么多的钱了,那么他也就不会有今天这样的结果了。他这是何必呢?钱嘛,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够用就可以了。为了钱丢掉自己的性命就太不值得了。” “是啊。反正我一定要做到一点,那就是绝对不能贪。我家里的钱够我们花的了。朗朗今后长大了,他自己去奋斗。所以,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出大问题的。即使是被冤枉,最多也就是几年的事情。但是我愿意为了自己的那个理想去冒这个险!”我说。 “好吧,随便你。”晶晶叹道。 “别叹气,容易变老。”我笑道。 “变老了倒好些,那时候我们儿子就长大了。”她“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接下来她给我讲了这件事情的全部过程…… 那天我正在上班,忽然接到了小凌的电话,他说你今天上午在开会的时候被检察院的人带走了,他还在电话里面对我说了你被抓走之前你说的那些话。我听了很着急,于是急匆匆地就打了一个车到了市政府。小凌就在市政府的大门处等我。 “人呢?”我问小凌。 “刚被检察院的人带走。我也是听到办公厅的人对我说的。”小凌说。 我急忙给你打电话,可是却发现你的电话已经关机了。你不知道,那个时候我真的感觉天都要塌下来了!这时候小凌就对我说:“你应该先去找董市长核实一下情况。”于是我就跟着他到了董市长的办公室里面去了。 我在董市长那里证实了你被检察院带走的事实,我告诉董市长说你绝对不可能贪污受贿,那个董市长好像还很相信你的,于是他就悄悄地对我说:“这件事情你得去找一个人。” 我问他:“找谁啊?” 他说:“去找省委钟书记的爱人。” 我顿时明白了,急忙说“我马上就去。” 董市长说:“让小凌送你去吧。办公厅的人如果问起你就说是我同意了的。不过我估计没有人会问你的。” 我从董市长的办公室出来后急忙给家里打了一个电话,我告诉妈妈说,我和你都要出差。然后就上了小凌的车。董市长的意思我懂,就是让我在一般情况下说出他来。 小凌当时就问我:“张医生,我们现在怎么办?” 我告诉他:“到省城去,去找钟书记。”小凌什么话也没有说就开车出发了。我当时还问他:“你怎么不给办公室讲一声?” 小凌回答说:“凌市长又没被免职,我干嘛要对办公室的人说?我这是正常用车。” 我和小凌当天就赶到了省城。我让小凌直接送我到了上次我们去的颜姐的家里。我到了她家门口的时候已经接近晚上十二点了,从外面看,她家黑黢黢的,我想他们肯定是已经休息了。 但是我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我没有一点犹豫地就去摁了她家的那个门铃。过了起码有五分钟我才听到里面有一个女人在问:“谁啊?” 我急忙回答:“我要找颜姐。我是凌海亮的老婆。” 里面的人说了声:“颜老师早就休息了,你明天来吧。” 我听了很着急,知道那人是保姆,我急忙叫道:“我有非常紧急的事情,请你去对她讲一声,如果她让我明天来的话我就走。” 里面顿时就没有了声息。我站在外面等着,我觉得过了很久、很久,我终于等到了她家的门被打开了。我看见颜姐出现在了门口处。凌老师,你不知道,我当时一看见她就即刻痛哭了起来。我从丰华出来一路上都没有想要哭的感觉,但是就在我看见颜姐的那一瞬间我忽然就忍不住地痛哭了起来。 “你怎么啦?”我听到颜姐在问我。我想回答她但是却发现自己抽泣得很厉害,我根本就说不出话来!这人啊,越是着急可就越说不出话来,我当时真的是着急坏了,但是却毫无办法。一直到我进屋后颜姐给我喝了一杯水后我才慢慢地将自己的情绪稳定了下来。 “出了什么事情啊?”我听到颜姐在问我。她这么一问我就开始着急起来,我急忙说道:“颜姐,我们家的凌老师被检察院的人抓走了。他是因为朱浩的事情被别人陷害的。你快救救他啊。” 颜姐听了一愣,随即问我:“朱浩?朱浩是谁?”我这才知道自己说得太急了,没有将事情说清楚,于是急忙将朱浩的情况对她讲了一遍。 “海亮也真是的,怎么那么喜欢管闲事啊?”颜姐听万了我对她讲的一且后责怪你说。我那时候也觉得我们以前的那件事情好像没有考虑周全,我急忙对颜姐说道:“姐,事情已经出了,现在的问题是,怎么把他救出来啊?你知道的,有些人很坏的,万一他们在里面打他、被屈打成招了怎么办啊?海亮以前对我说过的,他那次被抓进去以后那些人用电棍电他呢。” 你是不是从来没有对颜姐说过你在那里面的事情啊?颜姐听了我的话以后也着急了,她说:“真的?那些人会那样做吗?我的天啊,这怎么得了啊。可是,现在老钟在北京啊。这可怎么办啊?” 我心想:你马上打电话不就得了?可是我却说不出来,因为那时候毕竟太晚了。我只好去看着她。 这时候我就听颜姐在说道:“不行,我得马上给他打电话。这多一天就会多受罪啊。”我看见她拿起了座机在拨打电话,不一会儿就听她在说:“这人!怎么关机啊?!” 我一听就着急了。“怎么办啊?”我问她,我着急得又哭了起来。 颜姐放下了电话,她对我说:“晶晶,你别着急,今天晚上你就住在我家里,明天一早我就与他联系。”我也没有了其他的办法,也就只好这样了。凌老师,那天晚上我真的的已经六神无主了,我竟然忘记了小凌还在外面的车上等我。我是真的搞忘了。 那天晚上我和颜姐睡在一个床上,可是我怎么也睡不着,我知道颜姐也没睡着,因为我发现她整个晚上都在不住地翻身。 第二天一早我就起床了,我起来的时候发现颜姐好像已经睡着了,我虽然心里着急,但是我却不好去打搅她。我去洗了脸,然后又回到颜姐的房间去悄悄地看她是不是醒来了,当我正准备上楼的时候却看见她已经在楼梯口处了,颜姐看着我不好意思地说:“晶晶,对不起,我睡着了。不过现在还很早,老钟从来没有这么早起来过。来,我们先聊聊天,等阿姨做好了早餐我们再说吧。”我直到这时候才忽然想起小凌还在外面的车上呢,我当时就忽然大叫了一声,“糟糕了,驾驶员还在车上呢。感冒了可怎么得了啊?”我说着就急忙往外面跑了出去。 我看见小凌的时候觉得很对不起他,我不住地向他道歉。可是小凌却说:“张医生,昨天晚上即使你让我到其他地方去住我也不会去的。我早就想好了,我必须得在这里等你。以便有什么事情我可以跑跑腿什么的。”凌老师,小凌可真的不错的,你今后可要多关照他啊。 后来我叫他进去吃饭他也没答应,他说他自己到外面随便吃点。我也没办法,所以就只好独自回到颜姐家里去了。当我进屋的时候就正好听到颜姐在打电话,她说话的声音很大,我听到她在说:“那我不管。我弟弟的品格我是知道的,他绝对不会去受贿。这明明就是有人冤枉他嘛。”我慢慢地朝颜姐走了过去,我当时感觉自己的心在“嘣嘣嘣”地快速地跳着。不一会儿我听见颜姐又在说:“这件事情你一定得帮他,你说,我这么多年了我求过你几件事情?他就是不再当那官了,你也得马上把他弄出来。” 256 ,最快更新医路官途 ! 我走过去站在颜姐的身旁,我看着她在那里说话。我听到她又在说:“那我不管!我就这么个弟弟,你不管的话我和你没完!”她说完后就将话筒扔在了那里,我急忙去将它放好后问道:“姐,怎么说?钟书记怎么说的?”颜姐却不回答我,我当时非常着急,我再次问道:“究竟钟书记是怎么说的?”颜姐这才回答我说:“他说他不好去过问那样的事情。这人真是的,他要是不管的话我就带颜颜离开这个家!” 我在那里着急,我对颜姐说:“姐,我认识的人当中能够帮助我家海亮的人就只有您了。您无论如何要想办法帮他啊。不然的话我就只好到北京去上访了。” 颜姐说:“别着急,老钟说了,他今天上午的飞机,今天中午就回来了。他说他回来后问清楚情况了再说。” 我顿时放心了许多。后来颜姐送他孩子去上学,我独自一个人在她家里坐着看电视。但是我哪里看得进什么电视啊?我真的觉得度日如年。好不容易等到颜姐回来了,于是我们就开始闲聊起来。颜姐对我讲了很多关于你的事情,她说你是他见过的心肠最好的人,可惜就是太单纯了。她也对我说呢,她说你这性格并不适合呆官场的。我本来一直觉得你很厉害的,那个时候听到颜姐这么一说我才明白官场里面的事情可比我想象的要复杂多了。凌老师,我还是觉得你去当医生的好,颜姐都说了,这当官就得心狠手辣、六亲不认。我看你肯定做不到。颜姐还说:“晶晶,你们家海亮心肠太软了,有时候做起事情来也很犹豫不定的,这样的性格当医生倒是不错。”我当时就说:“我也不知道他是怎么的,你说他满脸的络腮胡,怎么性格那么肉啊?”凌老师,你别怪我啊,我真的是这样觉得的,所以也就在颜姐面前说出来了。 颜姐当时就说:“你不知道啊?这面相书上都说过的,长络腮胡的男人心好着呢。项羽是络腮胡吧?你别看他性烈如火,但是他对自己的部下、对虞姬可温柔呢。”我当时听了觉得真是好笑。就这样,我和颜姐一直在她家里闲聊着,不过这样一来我心里可就轻松了许多了,因为我和她聊天的时候可以在心里暂时地将你的事情放下了。 一直到中午的时候钟书记回来了。颜姐一见他就问:“怎么样了?有消息了吗?”钟书记看着我问颜姐道:“她就是小凌的爱人?”颜姐说“是的。她叫张晶晶。”我急忙去向他问好。这时候我听钟书记说:“这个凌海亮,尽去惹写乱七八糟的事情!都副市长了,怎么还这么幼稚啊?”我连忙对他说道:“钟书记,这件事情无论怎么样都得麻烦您。他有时候是这样的,做事情不怎么想得周全。”凌老师,对不起啊,我当时只有这么说的。 那钟书记听了我的话以后对颜姐说道:“姑奶奶,你这弟弟真够麻烦的。本来我不想管他的事情的,我看在你是他姐姐的份上,就再帮他这一次吧。”我听了后不住地向他道谢。 “你回去吧。过两天他就会出来了。你告诉他,今后少惹这种事情。”钟书记随即对我说。 就这样,我就回来了。可是我没有想到你居然出来得这么快。凌老师,颜姐和钟书记对你可真不错啊。今后你得好好感谢人家才是啊。 晶晶讲完了。我去将她拥在自己的怀里,“晶晶,幸苦你了。我凌海亮何德何能啊?竟然娶了你这么一位好老婆!” “凌老师,你别这么说好吗?我在这个世界上就只有你一个亲人了。你要是出了什么事情我今后可怎么办啊?”晶晶轻声地对我说。她的声音让我感到心痛不已。 也许是这两天在隔离期间的睡眠太多了缘故,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你怎么啦?在想什么?”晶晶却已经很疲倦了,她含含糊糊地在问我。 “我到隔壁房间去睡。我想独自一人想点事情。”我对晶晶说。 “嗯。你去吧。你老是在这里翻身,让我也睡不好。”她说。 隔壁就是张杰曾经住过的那个房间。可惜的是他仅仅只住过一个晚上。 打开门、然后开灯,我忽然被自己眼前的一幕吓得呆住了! 就在这个房间的书桌前的椅子上面,我看见一个人正坐在那里!我看清楚了,那个人就是张杰!不过我眼前的他仅仅只存在了一瞬。难道这个世界真的有鬼?我忽然感觉自己的背上寒毛直竖,双腿竟然不能够迈动一分!我看着现在已经是空空的那张椅子,竟然在不知觉之中惊恐地大叫了起来。我自己也能够听见自己声音中带着的惊恐的成分。 晶晶和母亲即刻出现在了我身旁。“怎么啦?”她们同时在问我。 我的恐惧感觉仍然存在,我指着那张空空的椅子颤声地道:“那里,张杰!” 090 “我的天!”我听到了母亲惊恐的声音,随即就是她不住的“阿弥陀佛”的念佛声。 “一定是你产生了幻觉。”晶晶说道,“你是学医的,难道你还相信那些不成?” 看着母亲惶恐的样子,我急忙道:“可能是吧。” “妈,您去休息吧。他产生了幻觉。这世界上没有鬼的。”晶晶对母亲说道,随即又对我说:“凌老师,你还是回我们的房间去睡吧。也许这几天你太劳累了。” 母亲狐疑地看了我一眼,我苦笑道:“妈,晶晶说的对。可能是我太劳累了。” 回到房间后晶晶问我道:“你刚才真的看见了?” 我点头道:“就那么一瞬的时间,不过我确实看得清清楚楚,确实是张杰坐在那里。因为当时我已经打开了灯。” 晶晶看着我,“我问你的不是这个意思。我们学医的人不应该相信那些东西的。凌老师,看来你确实是产生了幻觉了。我问你啊,你被那些人关起来以后他们打你没有?电击过你没有?” 我摇头道:“没有。他们连问题都没有问我就把我放出来了。我连续睡了两天觉。” “奇怪啊。”晶晶自言自语地道。 我有些不好意思了,“晶晶,别说这事了。我也觉得是自己产生了幻觉了。早点休息吧。对了,你明天上班吗?”我问她。 “你在那里面的时候出现过这样的情况没有?或者有其他什么异常没有?”晶晶却没有理会我刚才的话,她继续地问我道。 我忽然想起了那天晚上自己灵魂出窍的事情来,说道:“其它的都没有什么,就是有一晚上我感觉自己灵魂出窍了。晶晶,我给你说啊,那张感觉奇妙极了,我感觉自己在房间的半空中,当我看见床上躺着的另外一个我的时候我觉得太奇妙了。” “灵魂出窍?”晶晶问我道,脸上带着一种奇怪的神情。 “是啊。我当时感觉很清楚的。不过后来我才发现那是一个梦罢了。”我回答说。 “你知道灵魂出窍是怎么一回事情吗?”晶晶问我。我看她的神情似乎很认真的样子。 我想了想回答道:“我记得好像是心理方面的问题吧?心理学上对灵魂出窍的解释好像是:感觉到自己离开了自己的肉体,在自己的肉体之外活动。睡眠中的灵魂出窍是由於肉体比精神倦怠,所以肉体比精神更快地入睡,这个时候也是人们常说的发生鬼压床的时候。因为这时候精神却是清醒的,当肉体完全入睡之后,人的意识便可以离开肉体活动了。和普通的梦不同的是,灵魂出窍的人是完全清醒的,可以清楚地思考,和清醒时一样接收外界的讯息,自由地控制自己的任何行动,并且行动会比清醒时更为方便。因为灵魂出窍后没有了肉体的限制,很多平时做不到的事情,都可以在灵魂出窍时做到。比如说,人在这种情况下可以飞,也可以穿墙过壁。说到底,这仅仅是一种幻觉而已。” 晶晶点头道:“你说的其实仅仅是现象而已,你没有说到产生灵魂脱壳的最根本的原因。瑞士神经学医生布兰科在对一位四十三岁癫痫病人进行常规检查,他通过脑地形图分析系统对病人进行检测。他首先将电极植入病人脑部,观察当医生施加电刺激时,病人大脑各部分控制着什么样的功能。就在他对脑部的其中一部分进行电刺激时,病人突然感受到了灵魂出窍的感觉,并且表示竟然可以看到自己的身体。而当他连续对那个部位进行刺激时,病人每次都会产生那样的经历。布兰科立即意识到,原来当他对病人脑部位于颞部顶骨连接部位的叫角回的区域进行刺激时,会立刻导致灵魂出窍现象的产生。因此,布兰科认为,颞部顶骨连接部位也是大脑中控制身体感知以及位置感觉的区域,当它在和角回区域处理大脑信息发生交错时,我们就会立刻感到自己的意识从身体中释放出来,于是就会出现灵魂出窍的感觉。这种交错现象一般只能出现在强烈刺激和濒临死亡状态下,这也可以解释为什么很多人在极度悲伤或极度兴奋时,能够感受到自己的灵魂。” 我很奇怪:今天晚上晶晶怎么忽然想起和我交流起医学问题来啦?而且还说得这么专业。我心想她一定有她的原因。想到这里,我于是便问她道:“晶晶,你究竟想说什么?” “我想说的是,你被他们抓进去的时候,那些人在你的食物里面放了某种药物,那种药物让你产生了幻觉。而且在现在,那种药物在你的体内还有残留。正因为如此,你才会在张杰的房间里面出现幻觉。”她说道。 我大惊,随即似乎明白了。我急忙问道:“什么药物可以产生那种效果呢?”她是麻醉科医生,肯定对这些药物很熟悉。我心里想道。 257 ,最快更新医路官途 ! “主要就是精神药品和麻醉药,苯二氮类、巴比妥类也就是镇静催眠药。一般这类药的衍生物也有同样效果。除此之外,咖啡因也可以,还有毒品等,这些东西都可以让人产生幻觉的。”她回答。 我忽然感觉惶恐起来,“毒品?”我问道,这让我忽然想起了张杰。 “是的。”晶晶也好像紧张了起来,她问我道:“今天你有什么特殊的感觉没有?比如想睡觉、打哈欠什么的?” 我摇头道:“没那种感觉。我回来后不是很快地就和你在一起了吗?你看我直到现在都不想睡觉呢。” 晶晶长长地舒了一口气道:“是啊。看来真是关心则乱啊。这样看来,那些人肯定对你使用了让你产生兴奋感的药品。就是那种药品让你产生了幻觉。这些人可真坏啊。” 我心里非常气愤,“晶晶,你睡觉吧,我马上到医院去抽血。我估计现在还可以从我血液里面查处他们使用了什么药品。这是证据。” “我陪你去吧。你对医院的人不熟悉。”晶晶说。 我看着正在熟睡的朗朗,“孩子怎么办?总不能现在去把妈妈叫醒吧?” “我们一会儿就回来。孩子不会醒的。即使他醒了哭起来的话妈妈也可以听得见的。”她说。 到了医院,我在急诊科的检验室抽了血。“麻烦你明天将这样本送到生化室,检测一下里面是否有某种药物的残留。”晶晶对那值班人员说。 “好的。张医生。”看来那人认识晶晶,而且也知道她的身份,也就是我的身份。不过从我的观察来看,这个值班人员似乎并不认识我。 这样更好。我心里想道。 随即和晶晶赶快回家了。打开家里的门,我再次被吓了一跳——母亲正在门口里面盯着我们俩! “妈,干嘛呢?这深更半夜的,怎么站在这里啊?”我责怪地问道。 “你们干什么呢?深更半夜还往外面跑?”母亲问我道。 “我肚子不大舒服,晶晶陪我去看病了呢。”我急忙回答,我不想让母亲产生任何的怀疑。 母亲转身往她的房间走去,嘴里却在不住地念叨:“你们也真是的,出去的时候应该叫我啊,朗朗一个人在那个房间,你们也放心!” 我和晶晶相视了一眼,我们都苦笑了起来。 我还是睡不着。我在仔细地想着所有的事情。其中有一个问题让我很迷惑——他们为什么要对我使用那种类型的药物呢?他们的目的是什么啊? 我觉得他们的目的只可能只有一个,那就是让我在迷幻的情况下说出自己所知道的一切。想到这里,我的背上开始冷汗长流! 如果,我想道,如果是郑华明想从我这里知道什么的话,他会问我一些什么问题呢?而我又会怎么回答呢?有一点是肯定的,那就是我的回答一定是真实的,因为药物会让我失去任何的防备,回答的内容一定会非常的真实,甚至还会说出某些潜意识的东西。 这些人太卑鄙了!我心里愤愤地道。 猛然间,我想起了董市长对我说过的那两句话来——“钟书记很早以前给我打电话问过你的情况,他肯定也会打电话问郑华明的。因为我知道,他和郑华明关系很不错的。”,还有,“要对你隔离审查,必须得省里面同意才行。” 他的这两句话让我忽然觉得事情并不是那么的简单! 也许……我紧张地思索着。也许这里面还有钟野云的某种意图,对,这完全可能!也许这次对我采取的措施其中得到了钟野云的首肯!难道钟野云与郑华明之间有什么关联不成? 我再次去理顺里面的关系:朱浩——明天浩——郑华明——钟野云。对了,一定是这样!我忽然有了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是的,应该是这样!朱浩出事了,于是牵扯出明天浩来,但是事情却在明天浩那里停止了,郑华明没有出事情,朱浩和明天浩受到了法律的制裁。事情到此为止了。而我却试图去将那个盖子揭开,这就危及到了郑华明的安全,而郑华明如果一旦出事情,那就肯定会危及到钟野云,因为郑华明与钟野云之间一定有着某种见不得光的东西。正因为如此,所以他们才决定对我采取那样的措施。 可是,钟野云为什么要同意将我放出来呢?我觉得这件事情解释不通,因为我知道,如果我前面的分析正确的话,很显然,颜晓的话对钟野云并不会有多大的作用。因为这牵涉到钟野云的政治前途,甚至是身家性命。 难道我前面的分析错了?这件事情与钟野云完全没有任何的关系? 可是,这样一来董市长对我说的那两句话可就很费解了。难道是董市长在骗我?但是,他为什么要骗我啊?不是他出的主意让晶晶去找钟野云帮忙的吗?他要骗我的话就不会出这个主意去救我了。这说不通啊? 我百思不得其解。我顿感头痛如裂。 睡觉吧,明天再说吧,反正我已经出来了。我在心里对自己说。 我竭力地让自己全身放松,我想尽快地进入睡眠。这其实是一种非常简单的自我催眠方式。催眠?!药物?!潜意识?!我猛然一惊,我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怎么啦?”晶晶被我这个动作闹醒了。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我喃喃地说。 “你知道什么了啊?”晶晶也坐了起来问我道。 我忽然醒悟了过来,但是这件事情不能对晶晶讲,不然她会非常担心的。“我想睡觉。”我说着便倒在了床上,嘴里发出了轻微的鼾声。 “原来是在做梦。真是的,这么大了,还像孩子一样。”我听到晶晶在说。我在心里不住地叫着惭愧。 我忽然想通了一个环节。这个环节让我顿时将整件事情串联在了一起,所有的一切仿佛都被解开了。 这个环节就是潜意识,是我潜意识里面对钟野云的评价!是的,是这样的!假如他们问到我我对钟野云目前有什么看法的时候我的潜意识会怎么回答? 对于现在的我来说,我已经不再恨钟野云了,甚至在内心深处还会很感激他。因为曹小月已经成为了我真正的过去,我现在的心里只有晶晶了。正因为如此,我才不会再去恨钟野云。反而地,我会感激他,因为他在那种情况下还反过来一直在帮助我。我刚才冥想了一会儿,我即刻知道了自己的内心、我的潜意识。 既然钟野云知道我对他构不成什么威胁了,那他就完全没有必要再对我采取什么措施了。至于郑明华的事情,他只需要提前做一些准备就可以了。或者给省高院的那位金院长一个简单的提示,只需要一个简单的提示,金院长就绝对不敢乱来。他们一定从我的潜意识里面知道了我与金院长的所有谈话。 不过这样一来的话,朱浩就必死无疑了。因为最开始他们就是这样设计的。如此,郑华明就安全了,与此同时,钟野云也就不会有任何的风险了。 想明白了这一切,我心里不住叹息……朱大哥啊,对不起了! 本来,我想明白了这一切后应该很快地就可以入睡的,但是我却仍然一夜未眠。所以我第二天就没有去上班。 不过,我是真的不想去上班。发生了那么大一件事情,我不想让看见我的人都来找我问长问短,或者用一种奇怪的眼光来看我。我需要时间去淡化它。 晶晶却一大早就起来了。她说她要去上班,她还说今天有一个大手术,她是这台手术的麻醉师。 “太疲倦了就不要去上手术了,出了事情就麻烦了。”我劝她说。 “没什么的。学医的人早就习惯了熬夜了。我现在只需要休息五分钟就行。”她笑着说,“我知道你一夜未眠,今天上午你就在家里好好休息吧。” 我不禁内疚,因为昨天晚上对她的那个小小的欺骗。 晶晶上班去了。我随即关掉了手机。我还吩咐母亲说:“家里的座机不要接。”我知道我自己,这其实是在回避、是在逃避。我担心今天郑华明会再次找我。 逃避虽然是一种懦夫行为,但是这种行为却可以让人心安。特别是我在昨天晚上想明白了那一切之后。因为郑华明将继续地当他的市委书记,而我却仍然是他的部属。我已经没有了与他抗衡的资本,但是我却不愿意去与他面对面讨好于他。在这种情况下,逃避是我唯一的选择。 这下可以安安心心地睡觉了。我这一觉一直睡到下午三点过才醒过来。晶晶中午回家我都不知道! 258 ,最快更新医路官途 ! 下午起床后我顿感精神百倍。但是我自己知道,在我的内心有着一种惶恐。 我内心其实在等待、等待董市长尽快能够回来。但是我心里明白,他不会这么快。 我坐在家里的客厅看电视,但是我的心思却怎么也集中不到电视上面去。我很矛盾,在自己睡眠充足之后我现在很矛盾了——算了,还是打开手机吧。我对自己说。 打开手机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给我的秘书小尹打电话。“今天有什么人找我吗?”我问道。 他的回答却让我既欣慰又失望,“没有。凌市长,您今天在家休息是吧?我这里有您一份会议通知,因为我看了开会的时间是后天,所以就没有来打搅您。” “哦?什么会议啊?在什么地方召开?”我问道。 “是全省的卫生工作会议。后天在省城的江南风大酒店报到,大后天才正式召开。”他回答说。 “我们市哪些人参加啊?”我随即又问道。 “县、市以上的卫生局局长,县市级以上的分管领导参加。”他说。 “好了。我知道了。你按照会议通知上的要求准备相关的材料吧。”我吩咐道。 打完了这个电话后我心里舒服多了——看来我的工作并没有受到什么影响啊。 但是让我没有想到的是,我在这次的会议上碰到了一个我曾经最想见、而现在却一点也不想看到的人。 江南风大酒店就位于省卫生厅的旁边。这次所有开会的人都住在这个酒店里面。 在这个地方就没有了在地方上的那种尊贵,因为我的住宿是被别人安排好了的。当然,我可以另外找地方住。我相信其他市的副市长们,还有那些副县长都会这样做的。但是我不愿意。因为我现在必须低调。 我看了会议的议程,发现这次会议只是一种形式而已,其实就是今年的卫生工作总结大会。我和所有参会的地方人员也就是坐在那里听一场报告会罢了。这样的会议很轻松,但是很无聊。 再无聊都得参加。如果会场里面没有我们这些人坐着,主席台上面的人岂不更加的无聊? 明天才开会。我决定今天晚上约冉旭东喝点酒,还有白军。柳眉我是不准备叫了,因为我觉得她晚上肯定会带孩子。非非是她的女儿了,我虽然很想去看自己的那个女儿,但是我觉得不是很恰当。人生的痛苦不过于此,知道她是自己亲生的孩子却不能时常相见。 没有人知道我的这种痛苦,我只能独自承受。而且还必须在别人面前装作成一付无所谓的样子。 给冉旭东打了一个电话,我邀请他晚上一起吃饭,并让他叫上白军。“我在省里开会。晚上我们一起聚聚。我们很久不见了,得好好喝几杯。”我在电话上对他说。 他满口答应。我随即告诉了他地点,“快点啊,我马上就要去了。”我催促他说。 “我很快的。我自己开车来。”他说。 我急忙道:“你还是别开车的好,喝酒了开车容易出事情。你是警察,得自觉遵守交通规则。这样吧,我让我的驾驶员来接你们。” “不用了,我们打车吧。呵呵!凌大哥,我发现你现在变得越来越像领导了。我知道的,你以前可是经常酒后驾车啊。” 我“哈哈”大笑。 从房间往外面走,下电梯到酒店的大厅。猛然间,我看见一个人正对着我走过来,她看到我的时候也忽然怔住了。 是曹小月。我停住了脚步看着她,她也正在看着我。 我看着她,发现她憔悴了许多。不过却依然漂亮。 “你好。”我让自己复杂的心情平静下来,我对着她说了一声。当我把“你好”两个字说出口了以后才发现自己现在对她竟然是那么的陌生。 “你好。”她终于开口说话了。 “你也来开这个会?”我问道,心里有些好奇。因为她是副书记,这个会似乎应该是她们那里的分管副县长来参加的。 “我们县的分管副县长出国去了,我在县委这边分管卫生工作。所以我就来开这会了。”她回答说。 “这样啊。”我朝她点头,心里不住地在想怎么对她说下面的话。不过这时候我却听到她在问我:“孩子还好吧?” 我一愣,不知道她指的是谁,不过她后面的话让我即刻明白了,“我想去看看非非。” “你知道柳警官的电话吗?要不我给你。”我说着就去手机上翻柳眉的电话号码。 “海亮,我们一起去看她好吗?她已经够可怜了。我们是她的父母,我们应该一起去看她的。”她说。 我心里的火气在腾腾地往上冒,心想你还好意思说出这样的话来?可是我随即又一想:你自己不也是那样吗? “好吧,我来找时间。”我说,“我还有点事情。我约了几个朋友吃饭。我先走了,我联系好了柳眉就给你打电话吧。” “你又是去和你那些狐朋狗友喝酒吧?今天你又约了哪些女人啊?”她忽然沉下脸来问我。 我心里的火气再也无法压制,“曹书记,你管得也太宽了吧?你现在还有什么资格来管我?” 我说完就往外面走去。我想象中的怒吼声却并没有在我身后响起。从酒店大门玻璃里面我可以隐隐约约地看见她仍然站在那里。 我忽然觉得心里有些不忍,我转身去对她说道:“走吧,跟我一块去吃饭。我让柳眉将孩子抱来。”说完后我再次转身朝酒店的大门外走去。来不来就随便你了吧。我心里想道。 进出酒店的人很多,我听不出自己身后的脚步声哪个是属于曹小月的。抑或是她并没有跟上来? 小凌已经将车开到了酒店的大门处,我走到副驾旁、转身去看……我实在忍不住转身去看曹小月是否跟了出来。 没有。他她仍然站在酒店大厅的中央,不过她已经转身,她在看着我。许多人在她的身边来来往往,她矗立在那里,看上去很彷徨无计的样子。 我隔着酒店大门的玻璃看着她没有说话。我没有上车,我一直站在我的座驾旁。我给她的信号很明确……我在等你呢。 她转身了,在朝着酒店里面走去。她还是那么倔强。我在心里暗暗地叹息。 打开车门然后坐了上去,“走吧。”我对小凌说,随即去拉车门,可是我猛然间却发现她正在朝外面跑来! “等等!”汽车已经在开始缓缓地滑动,我急忙招呼小凌道。 我本来准备下车去给她打开车门的,但是我想了想、忍住了。我看着她上了车的后座。“走吧。”我对小凌说。 “凌海亮,我发现你现在挺得意的。当了副市长了,了不得了啊!”我听到她在后面说道,语气中带着一种嘲讽的味道。 “小月,不管怎么样我们还是同学吧?何必这样呢?我今天可不想和你吵架。”我说。 “好,不吵。”她说,“我这人脾气有时候不大好,你是知道的。凌市长,你可要大人大量啊。” 我苦笑道:“小月,你就别讽刺我了。我们先不说这个,我马上给柳眉打电话。”我说完就开始朝柳眉拨打过去。 曹小月今天特别的听话,她果然不再说话了。 “柳眉,我今天约了你们家旭东出来吃饭,你知道吧?”电话通了后我问道。 “知道。虽然你没叫我,但是我仍然是要来的。海亮,我才不管你多大的官呢,我就把你当成我的哥们。凡是你请客我都要来的。”她在电话里面笑着说。 我急忙道:“我请旭东的目的就是让他叫上你啊?” “算了吧。你这人怎么变得假惺惺的了?”她不悦地道。 “你把非非抱来吧,她妈妈现在和我一块呢。她想看看孩子。”我随即说道。 “本来我就准备抱她来的。凌大哥,我知道你的想法。不过我告诉你啊,你千万别那样去想,非非毕竟是你的亲骨肉。”她说道。 我很是感动。 “感动了吧?”我听到电话里面柳眉在笑道,“我有时候自己都为自己这种伟大的情怀所感动的。” 我“哈哈”大笑,“柳眉,我发现你比以前可爱多了。不过你说得对,我真的很感动的。” 她也笑了,“凌大哥,你怎么说话的呢。我以前不可爱吗?你的意思是说我年轻的时候不可爱,现在老了反而可爱了?那不成了妖精了吗?” 我“呵呵”笑着,“你快点回去将孩子带来吧。我可马上要到吃饭的地方了。” “你和她是不是在一起?我说的是曹。你把电话给她吧,我和她说一句话。”电话里面的柳眉在说。我随即将电话递给了曹小月,“柳眉说要和你说话。” 259 ,最快更新医路官途 ! 我心里不禁叹息。这柳眉不当刑警真是太可惜了。人的聪明有很多种,柳眉却是属于逻辑思维很强的那种类型。她习惯于从某一个细节推理出正确的结果,而且这个过程时间很短,往往只需要一瞬间的时间就完成了整个的推理过程。这是一种习惯、是一种能力,不需要刻意地去一步步推理,在她看来,结果很简单,仿佛就摆在那里似的。 比如我刚才对她讲的那句话,其实我仅仅说了我和曹小月想去看孩子,她就即刻可以推断出我现在和曹小月在一起。据我分析,她一定是认为我和曹小月已经通了气,而且,她明白我不会再和曹小月会有过多的联系。最关键的是,我告诉她今天晚上我和曹小月就想看到孩子。如果从分析、推理的步骤来讲,可能里面的过程很复杂,但是对于精于此道的人来说,仅仅只需要一瞬的时间。这有专业的习惯问题,比如我,如果某个病人告诉了我她有什么症状,我一样地会在一瞬间判断出她可能生了什么疾病。 曹小月在接电话,我不知道柳眉对她在说什么,但是我忽然发现,后座上的她,曹小月在哭泣。 “手机给你。”我没有去问她为什么哭泣,一直到她接完了电话、她将手机递给了我我才问她:“怎么了?” 她仍然带着哭泣的声音,“非非在电话里面叫我妈妈!” 我顿时无语,我明白柳眉的意思。她其实是在变相地劝说曹小月。我可以肯定,柳眉喜欢非非,因为她不止一次地在电话里面告诉我说她喜欢那个孩子,但是她仍然在劝说曹小月。柳眉的意图很明显,她希望非非能够与她的亲生妈妈在一起生活。 “你可以随时将孩子接回去。我可以去对柳眉说。”我明白了柳眉的意思,我劝说坐在后座上正在哭泣的她。 “可是,我哪有时间和精力带孩子啊?”她的哭声更大了。 我忽然有了一种冲动,我想去做晶晶的工作!但是我转念一想,似乎这很不合适。我心里疼痛得厉害。 小凌在开着车,我心里明白他已经知道了一切。我去看着他,我却什么话也没有说。但是我看见他转脸对我笑了笑。 我放心了,我明白了他这个笑里面包含的意思。 下来后我再对他强调一下。我心里想道。 我们到了我预订的包房后即刻点菜。 “把菜单给我。我给非非点点她可以吃的东西。”曹小月将收伸出来找我要菜谱。 我一愣,随即将菜谱递给了她。 她看了半晌,最后对服务员说道:“来一个番茄炒鸡蛋吧。” 不多久冉旭东和白军就到了。我站起来去与他们俩握手。冉旭东去看着曹小月道:“曹医生。” “孩子呢?”曹小月却在问。 “柳眉马上带她来。”冉旭东道。 “兄弟,这件事情很对不起你和柳眉。”我看着冉旭东真挚地道。 冉旭东看着我,脸上露出了惊讶的神色,“凌大哥,你不会要把孩子要回去吧?” 我急忙道:“怎么会呢?我早就说了,非非是你和柳眉的女儿。” “你吓死我了。我现在一天不看见非非都心慌呢。”他说道。 我心里大慰。 “谢谢你们。”曹小月在说。 “不过凌大哥、曹医生,我觉得今天我要把话说清楚。如果你们要把非非抱回去也可以,但是你们最好现在就决定。我担心时间长了我会受不了。那孩子太乖了,她现在叫我一声‘爸爸’我就会觉得为她做什么事情都值得。真的,凌大哥、曹医生,我真的害怕时间长了我舍不得她。” 我去看着曹小月,我发现他的眼泪已经布满了她的脸庞。 “你们两个,唉!真是的!”白军叹息道。 “就让她当你们的女儿吧。永远。”曹小雨终于抬起了头对冉旭东说道。 “非非,进去后就叫‘爸爸’、‘妈妈’啊。”我忽然听到包房外面传来了柳眉的说话声,与此同时,我听到了孩子在奇怪地问:“你不就是我的妈妈吗?我爸爸不是叫冉旭东吗?” “你有两个妈妈、两个爸爸的。明白了吗?”柳眉在说道。 曹小月早已经“噌”地一下站了起来然后朝门外跑去。“非非、非非!”她一边跑着一边大声地在叫着,声音里面带着极度的激动。 我也站了起来,但是我却没有动。冉旭东看着我在叹息着摇头。 她们进来了。曹小月抱着孩子,她的脸上已经全部是泪水。非非却在她怀里不住地在挣扎。“你把孩子先放下来。”我看着曹小月、对她说道,“孩子已经对你不熟悉了。慢慢来。” “不!”曹小月道。 “妈妈、妈妈!”非非反抗无效后便开始大声地哭了起来。 孩子哭了,我心里像刀割般地难受,“曹小月,快把她放下!”我大声地道,“你既然这么喜欢她就把她抱回去好了。干什么呢你!” 这次她没再坚持了,她放下了孩子。 非非朝柳眉跑了过去,“妈妈!”她钻进了柳眉的怀抱,声音中带着委屈。 “你们吃饭吧。我先走了。”曹小月却忽然对着我们说道,她没看我们,说完后就急匆匆地朝门外跑去。 我可以体会到她现在的心情,也知道她的性格。我没有去叫住她。 “非非,到伯伯这里来。”我伸手去对孩子说,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变得慈祥、温和。 柳眉放下了她,她犹豫了一下、随即朝我走了过来。“你还认识他吗?你最喜欢的积木,还有布娃娃都是这个伯伯给你买的。”柳眉在对孩子说。 孩子在点头,我看她的样子真是可爱极了。 我的双手仍然在朝她伸出,她朝我怀抱中依靠了过来。我抱起她、坐到椅子上去,随即将她放到自己的一只腿上。我看着她的细胳膊、细腿,心里那种柔情升腾到了极致。“非非,想吃什么?伯伯给你要。” “我要吃番茄炒鸡蛋。”孩子在说。 我即刻吩咐服务员:“快加一个。再来几个孩子喜欢吃的菜。” “凌大哥,冉旭东,我本来不想说的,但是我实在忍不住了。”这时候白军忽然说道,“凌大哥,我觉得你不应该将这孩子交给冉旭东和柳眉他们的。你想啊,你们之间这么熟悉,你对孩子又时常地挂念着,这样的话你会让冉旭东他们老是放心不下的。他们倒还没什么,但是柳眉的母亲呢?时间长了,万一某一天你或者曹医生想把孩子要回去的话,柳眉的母亲怎么受得了啊。” 我一怔,觉得他说得确实很有道理。我去看柳眉和冉旭东,发现他们都默默无语。我这才发现自己以前考虑问题并不周详——我不应该将非非交给他们的,我们之间太熟悉了。 我曾经以为,将非非交给了柳眉他们,我既可以随时看到孩子,又可以对非非今后的一切放心,但是现在看来,自己确实是太自私了。 “给我点时间。我回去对我老婆讲讲。如果她不接受的话我就对曹小月讲,让她不要再挂念她了。其实这件事情我很对不起你们的,我一直没有考虑到你们的感受。”我叹息着说。 “凌大哥,白军说的确实有道理。我和旭东倒没什么,我就是怕今后我母亲受不了。还有就是,我和旭东多次谈起过非非。我们就想,孩子长大后我们总得告诉她谁才是她的亲生父母,但是,那时候她会怎么想?她会不会恨你们呢?”柳眉说。 我心乱如麻。“来,我们喝酒。我们先不说这件事情了。”我将孩子交还给柳眉然后吩咐服务员上酒上菜。 我大醉。我知道,我是故意地让自己大醉的。冉旭东和白军也陪着我大醉。 第二天开会的时候我感到头痛欲裂,急忙给小凌发了一则短信让他买散列通。不多久他就买来了药和矿泉水。我朝会场外面走去。 “昨天喝多了。”我苦笑着对他说。 “您是自己想醉呢。”他说。 “这件事情你都已经知道了。我和那个曹医生曾经谈过多年的恋爱,我和她分手的时候她却怀孕了。不过我当时并不知道。小凌,你告诉我,假如你遇到这种情况会怎么去处理啊?”我趁机问他道。我已经把他完全地当成了身边人。 “如果是我的话,我是无论如何也要把她接到自己身边的。不过您不一样,这样的事情会影响您的前途。”他说,“但是我觉得您把孩子放在您朋友那里确实不合适,因为他们是真的想要她当女儿。如果某一天您万一想通了,您说人家是把孩子还给您呢还是不还的好?” 我叹息着说:“我现在倒不是过于地在考虑什么前途问题,我觉得没有什么比亲情更重要。我担心的是张医生的反应。我怕她不能接受。” “开始肯定不会接受的,但是女人嘛,最终都得面对现实。我觉得张医生会接受的,她很善良。”小凌说。 我叹息着摇头。 260 ,最快更新医路官途 ! 散列通的效果很好,我吃下后不一会儿就舒服多了。我转身朝会场里面走去却忽然感觉到自己的手机在震动。我停止了进入会场的脚步、一边接电话一边朝外面走,“你好,谁啊?” “你在开会是吧?你马上出来一下,我给你说点事情。”是董市长打过来的,不过他使用的是我不熟悉的号码。 我急忙道:“我刚出会场,您在什么地方?” “你到江南风酒店的外面来吧。我在一辆帕萨特轿车上面,车号是……。”他说。 我暗自好奇——怎么搞得像特务接头似的啊? 我吩咐小凌回房间,随即坐电梯下楼。 在酒店的外面,我看到了董市长在电话里面告诉我的那辆帕萨特,它停靠在酒店外面的院落处,在众多的汽车里面一点也不显眼。从汽车的前面我已经看到了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的董市长,他在朝着我笑。 去打开后座的门然后上车,“董市长,您一直在省城吗?”我问道。 “是啊。”他回答,随即吩咐驾驶员道:“我们走吧。” “有什么事情?”我问道,心想你不是知道我在开会的吗? “我们俩找个地方喝茶去。”他笑着说。 我暗自奇怪但是却又不好多说什么。 汽车开出了城区。我更加地疑惑了,同时还有一丝的不安。 “有个人想见你。”可能他也感觉到了我的这种不安,他转身过来对我说。 “什么人?”我问道,“这人肯定是某位领导吧?不然怎么会让您来接我呢?”我的意思他应该明白,我的意思是说那位领导的级别肯定比他高许多。 “你认识的。”他笑了笑,含糊地说。 汽车开到了一处山坳里面,这里是一栋别墅,别墅的周围绿树葱葱,如果不进入到里面的话根本就看不到这里还有一栋这么漂亮的房子。 我下车后疑惑地看着董市长,“走吧,我们进去。”他笑着对我说。我心里忽然忐忑起来。 别墅的底楼是一个大型的客厅,我看见客厅里面站着几个穿着黑色西装的人,在客厅的沙发上坐着两个人,其中的一个我认识,另外一位我也认识,不过是在电视上面经常看到他。 “小凌啊,我们又见面啦!”沙发上的一人大笑着站起来朝我走了过来。 “袁巡视员,怎么会是您?!”我惊讶地去将他已经伸向我的那只手握住。 “我上次不是对你讲过吗?我们还会见面的。”他笑着说,随即问我道:“你们方书记你应该认识吧?” 我急忙道:“我在电视上面经常看到的。”是的,我确实是在电视上面经常看见他,他是我们江南省的省委书记。 “小凌啊,我可认识你呢。你的照片在我办公室里面都放着呢。”方书记也站了起来、向我伸出了手。 我急忙去握住它,心里有些惶恐,“方书记,我没想到您们会在这里。” “你们出去吧。”袁巡视员吩咐那几个穿黑西装的人道,“没有我的吩咐,任何人不准进来。” 那几个人出去了,没有发出一点的声响。 我站在那里,一直等他们三人坐下。“小凌,你也坐啊,别紧张。”袁巡视员笑着对我说。我坐下了,双腿的肌肉紧绷着。我看着他们,等待他们接下来的话。 我知道,今天这样的场合一定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会发生。 “放松。别那么紧张。方书记,你看,你的脸色太严肃了,你这个部下都吓坏了。”袁巡视员转脸去对方书记说。 “凌海亮同志,别紧张,我们今天叫你来呢就是想问你几个问题。你看,我们这里没有纪委的同志,也没有检察院的同志,别紧张。”方书记顿时笑了起来。 董市长在朝我微笑。 我顿时松了一口气,我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坐姿、让自己全身的肌肉处于松弛的状态。“您们问吧,我会实话实说的。”我随即道。 “实话实说好啊。”方书记朝我微笑道。 “小凌啊,最近还好吧?”袁巡视员随即问我。 “就那样吧。我反正就是尽力地去做自己觉得应该做的事情。”我含糊地道。 “他工作很不错的。是一个实干家呢。”董市长在旁边说。 “我知道的。他确实很不错。不过毛病也不少哦。”方书记笑着说。我又开始惶恐起来,急忙道:“是,我知道自己确实有很多缺点。” 不过方书记接下来的话让我轻松了不少,“你的缺点很可爱。说到底呢就是单纯。呵呵!我还没有看到我们哪一个副厅级干部有你这么单纯的呢,而且还单纯得那么可爱。哈哈!” “没办法,我从学校毕业就在医院工作,结果莫名其妙地就当上了处长,然后又当上了院长助理。后来出了事情,于是我就想,好好当一个医生吧,可是却又莫名其妙地当上了医院的院长、副县长什么的,看嘛,现在却又莫名其妙的成了副市长了。我自己也觉得很奇怪的。我心里一点准备都没有。”我苦笑道。 方书记大笑。袁巡视员也跟着笑了起来。 “很多事情看上去是莫名其妙,但是却总有它的道理的。”董市长也莞尔笑道。 “是啊。小凌啊,如果是别的人的话还求之不得呢。我觉得董市长的话很对,小凌,你想过没有?为什么你会这么顺利地到达今天这个职务呢?你以为就是钟野云在提拔你是吧?你想过没有?副厅级以上干部的任免可是要你们这位方书记点头的,他不点头的话谁要提拔你也是不可能的。”袁巡视员说。 我这下真的莫名其妙了,我疑惑地去看着方书记。 “副厅级以上的干部的任免必须得省委常委会研究。不过这几年钟野云建议提拔的干部我都没有反对过的。老袁啊,我可是按照你的意见在办的啊。”方书记笑着说。我听了更加地莫名其妙。 “好啦,我们别兜圈子了。”袁巡视员说,“小凌啊,上次我们见面后根据你提到的问题我回去后向有关领导进行了汇报,但是钟后面的那人权高位重,我们一时间也拿他没办法,最后只好将他平级调离。但是这个人的问题很严重,这一点我们完全知道,不过却拿不到更多的证据。后来我们决定将他调回江南,给予他更重要的职务,目的是为了让他更充分地表现。我们希望他因此而得意忘形、慢慢地将他自己的问题更多地暴露出来。结果果然如我们所料,他当上了江南省委副书记后在最开始的时候还比较注意自己的所作所为,但是后来就开始放肆了,他的问题也就逐步地暴露了出来。有一个叫王波的人你是知道的,就因为他找到了钟野云重要的犯罪证据,所以他才为此送了命。” 我大为惶恐。“王波的死与我有关的。”我说。 “王波这个人其实也是罪有应得。他曾经杀过人,又有黑社会背景。他的死虽然与你有关,但是你并不知道后面的情况。这个王波很聪明的,他在死后留下了一份材料。这份材料不知道他是以什么途径竟然递交到了我的手上。”方书记说。 我很是不解,“那材料是什么?连您都不知道是怎么到了您手上的?” 方书记点头道:“是的。有一天我回家的时候我就发现在自己的书房里面摆放着那份材料。我问了我家里的人,但是他们却说都不知道这件事情。我直到现在还疑惑呢。” 我似乎明白了是怎么回事情,忍不住地笑了起来。 “你知道?”方书记问我道。 我摇头道:“我怎么会知道呢?我只是分析到了一种可能。” “哦?那你说说。” “我想,如果我所料不错的话,您肯定派人对这件事情做过调查,甚至连您住的地方的摄像资料都被提出来看了,但是一定却一无所获。是不是这样?”我问道。 他惊讶地看着我,“是这样。这正是我感到疑惑的地方。” “很显然,这件事情一定是您周围的人干的。也就是说,一定是可以随意出入您家里的人干的。比如您家里的保姆、还有您的秘书什么的。王波这个人我知道,他确实聪明。我想他一定在很早以前就想到自己会出事情这一步了。我虽然不知道他提供的那份资料里面的内容是什么,但是我想那里面一定有着非同寻常的东西。假如我是王波的话我会怎么做呢?嗯,我一定会去买通我信得过的某几位领导身边的人,我给这个人一笔钱然后告诉他:‘如果我有什么不测的话你就把我这个东西放到领导看得见的地方。’对,他一定会这样做的。因为那时候他可不缺钱。”我思索着说道。 “如果那人在得到了钱以后在他出事后却不那么去办呢?”方书记问道。 “所以我才认为他一定不止去找一个人。他一定找了几位领导身边的人。他选择的领导肯定是他认为与钟野云没什么关系而且是处于对立面的人。多选择几位的好处就是可以增大保险系数。”我回答说。 “你的意思是说我看见了那份材料仅仅是因为遇巧?仅仅是因为我身边的某个人没有失信而已?”方书记又问我道。 261 ,最快更新医路官途 ! 我摇头:“以王波的性格来看,他肯定是把您这里作为重点来处理的。我想,他一定给了您身边那个人更多的钱,或者可以通过某种方式去控制住他,即使在他出问题后他也仍然可以控制住。至于具体采用了什么办法我可就不知道了。其实这件事情要查起来很简单的,那就是将您身边的人叫来一一盘问就知道了。方书记,您可是省委书记啊,一般的人是不可以进入到您家的,更何况还可以直接进入到您书房。” 方书记怔住了,“不会的。”他摇头道。 “我觉得这件事情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王波已经将那东西送到了您的面前。”我说道。其实我只能这样说了,因为我不能保证那个人就不是方书记的家人。 “是啊。那已经不重要了。”袁巡视员和董市长都说。看来他们也明白了我的意思。 方书记却忽然大笑了起来,他指着我对袁巡视员道:“谁说我们小凌单纯了啊?你们看,他不是也知道顾及我的面子吗?不行!今天我还必须得把这件事情搞清楚呢。哈哈!小凌,我发现你竟然有当侦探的潜质呢。我看这样,我把能够随意进入我家里的人对你说说,你好好给我分析一下谁最可能。我是省委书记,我连自己的家人都管不好的话我可就大大地失职啦。” “您们今天叫我来的目的不是为了这个吧?”我急忙道。我可不愿意在这件事情上多搅合。我发现自己确实太单纯……干嘛要在他面前卖弄自己那点小聪明呢? “是啊。那已经不重要了。小凌,我们今天叫你来的目的就是想问你最近几年和钟的接触情况。我们希望你能够如实地告诉我们你所知道的一切。我知道你是一个正直善良的人,虽然你不是共产党员,但是你的思想觉悟我们还是完全相信的。”袁巡视员随即对我说道。 方书记却朝袁巡视员摆了摆手说道:“老袁,你别打岔。这件事情我必须得搞清楚。老袁,我的为人你是知道的,我除了是省委书记以外,我更是一名共产党员。作为一名党员、一位党的高级领导干部,我都不能以身作则的话,我怎么去领导这么大一个省?老袁,请你一定要理解我。小凌,我也希望你不要有什么顾忌。你应该相信,虽然我们党内有很多的腐败份子,但是我不是!这位袁巡视员也不是、董市长也不是!我相信,你小凌也应该不是!呵呵!我们四个非腐败分子坐在一起,还有什么话不能讲明白呢?” “哈哈,方书记,你可真会发明名词啊。非腐败分子!这个词有意思!”袁巡视员笑道。 我在心里也觉得很是好笑。不过我觉得方书记这话很真诚。一般来讲,他应该会说:“我们大多数人是好的,腐败分子仅仅是一小部分人。”可是他却并没有那样说,而是说了什么“非腐败分子”。意思好像是说非腐败分子仅仅是少数人而已。这可不是一位省委书记应该说的话。 “既然方书记都这样讲了,小凌,你就帮他分析、分析。我们也好见识、见识你的推理能力。”袁巡视员继续地道。 我去看着董市长,却见他在向我微微地点头。 我转头去看着方书记,感激地对他说道:“方书记,我谢谢您!” 方书记诧异地道:“应该是我谢谢你啊?你反过来谢我干什么?” 我看着他真挚地说:“我应该谢谢您的。董市长曾经对我讲过,‘良心永在,正义永存。’我今天从您这里看到了这一点。我对我们国家更加地充满希望了。” “小董,有一件事情你可是有责任的。”方书记去严肃地看着董市长道,“你以前怎么没有去关心过小凌的组织发展问题?像他这样的人可比我们党内很多人都合格啊。” 我急忙道:“是我自己没有申请。我觉得自己离共产党员的要求还差得很远。所以我就只好去加入民主党派了。” 方书记一怔,随即指着我“哈哈”大笑了起来。 “老方啊,你发现没有?我们这些老家伙和小凌在一块都会觉得自己年轻不少呢。”袁巡视员也大笑了起来。 我很不好意思地笑。 “我家里目前有这么几个人。”大家笑毕后方书记说道,“我老伴,保姆,外孙。我儿子和女儿都不在本地,最近也没有回来过。我的意思是是说,在我发现书桌上面那份材料期间我儿子和女儿都没回过家。还可以进入我家的就是秘书和司机了。不过我问过了,我没在家的时候他们都没去过我家。” 我不禁苦笑:“我真的分析不出来。信息太少了。” “你可以问我啊?”方书记说。 “您是在什么时候发现那份材料的?”我问道。没办法,我只好往下问。 “下午下班回家的时候啊。我当时还问了我老伴的,她说她一天都没进我书房呢。”他回答。 “那肯定就是保姆了。她应该每天都进去做清洁吧?”我说。 方书记摇头道:“我问过她,她说她不知道。我那保姆很老实的。她不应该撒谎。” “那保姆是什么地方的人?”我问道。 “她不是本地人。你们也知道,我是从外地调到江南任职的,本地人不可以担任第一把手这可是规定。我那保姆跟着我们多年了,她丈夫死得早,一直没孩子。这些年就一直跟着我们。”方书记回答。 我觉得保姆的可能性也不大,心里很困惑,“那天阿姨,也就是您夫人,她应该在家吧?” “小凌,你问什么呢?!”董市长即刻严肃地对我说道。 我急忙道:“方书记,我没有其他什么意思。我是想问那天阿姨是不是一直在家,她知道家里那天有什么人来过没有?” “我问过了。她说她上街去过几个小时。呵呵!没什么的,你随便问吧。只要能够把事情搞清楚就行。对了,保姆也说没有外人来过。”方书记朝董市长摆手道。 我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方书记,那保姆是不是非常地喜欢您外孙啊?” “你怎么知道?”他大为惊奇。 我笑道:“您刚才告诉我说,您家里的保姆丈夫死得早,又没孩子。所以我就认为那保姆就会把您外孙当成自己的孩子或者孙子什么的。这是人之常情。保姆一定对您和阿姨心存感激之情,在这种情况下她就会把自己的爱转移到您的晚辈身上去。这很正常。” “小凌,我觉得那保姆也不可能。你怎么越扯越远啦?”董市长道。 “方书记,您外孙今年多大了啊?”我看着正在思索的方书记问道。 “二十五岁了。”他回答,“你的意思是?” 我淡淡地笑道:“我没什么意思。您如果仔细地去问问您那保姆的话,就什么都会知道了。” “我说呢。我说我那外孙大学还没毕业两年,怎么生意做得那么顺利!我还多次给他打招呼,我不准他以我的名义去找任何的部门。原来是这样!”方书记猛然地道。 “这都是猜测。方书记,您就别再过问这件事情了。我和您那外孙很熟的,我去问问他吧。这件事情您就别管了。他毕竟是您的外孙啊。而且这也仅仅是小凌的分析罢了。是不是那么回事情还难受说呢。”董市长急忙道,他瞪了我一眼。 我也忙说:“是啊。我的分析不一定正确的。我可是学医的,只是胡乱猜测而已。方书记,您千万别听我胡说八道。” “老方,这件事情毕竟与我们今天要谈的事情关系不大。小凌说得不错,重要的是那份材料已经放在了你面前。从某种角度上说,这个递材料的人还有功劳呢。”袁巡视员也急忙说道。 “这件事情小董去帮我处理吧。唉!这孩子!”方书记叹道,“现在我必须集中精力把钟野云的事情处理好。对了,小董,你可一定要把事情搞清楚,到时候可不能在我面前隐瞒一丝一毫。” “您放心好了。”董市长恭敬地道。 “好啦,小凌,你讲吧。”袁巡视员即刻对我说。 可是这下我却呆住了——因为我不知道自己应该讲些什么。 “凌海亮同志,我们希望你能够把你所知道的全部告诉我们。”袁巡视员严肃地对我说。 “我知道的其实也不多的。”我回答道,“特别是上次的事情过后,虽然他好像没有计较我什么,但是我觉得自己始终与他有着某些隔阂。我知道的也就几件事情。一是秦连富的升迁好像与他有关系,这很正常啊,他以前是他的秘书。现在当领导的谁不提拔自己的秘书啊。如果说真正有问题的话那就是我这次被检察院隔离审查的事情了。我分析自己被他们使用了某种药物,因为我出现了幻觉。我还去抽了血的,就是不知道现在结果出来了没有。” 我随即将自己的分析和猜测讲了出来。 “这件事情很重要。我们可以从那几个办案人员那里找到突破口。只要拿下了郑华明,就可以找到钟的问题了。”袁巡视员点头道。 262 ,最快更新医路官途 ! 我很是怀疑。他们不是说已经掌握了钟野云很多的证据了吗?还有王波的那个材料。 袁巡视员似乎也看出了我的怀疑,他对我说道:“小凌啊,你不知道,这副省级官员的处理可得非常慎重。上次就是因为证据太少,所以才让他逃脱了法律对他的惩罚。这次我们必须得准备好充分的证据,让他没有任何的翻案余地。” 我点头道:“明白了。不过我确实知道得不多。” “听说你给他送了一幅字?”方书记猛然问我道。 我大吃一惊,“这事情您们都知道?我那不算行贿吧?” “那幅字的价格可不菲啊。你说呢?”方书记盯着我问。 “什么不菲啊。我就花了一万块钱。”我强作镇静地道。 “小凌啊,你怎么现在还那么糊涂呢?既然方书记问到了你,你就应该实说才是啊?”董市长批评我道。 我急忙道:“真的。我也不懂那东西的。我从皮云龙那里买到的,就花了一万块钱。后来我问别人才知道那东西不止值那个数。我当时真的不知道它值那么多钱的啊。”说到这里,我顿时明白了那件事情是从什么地方透露出去的了——鲍蕾。可是,她为什么会对别人说这件事情呢?她应该和这里的几个人没什么关系的啊?如果不是她的话,难道是皮云龙本人不成? 不可能!我想道。难道是颜晓?这似乎更不可能啊? “既然我们把你叫到这地方来问你,你就应该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凌海亮同志,我们希望你能够给我们提供更多的东西。”方书记严肃地对我说。 “小凌啊,你不要有什么顾虑。只要你说出来了,我们也就不会追究你啦。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你的情况我们还是很了解的。就拿那幅启功先生的字来说吧,你并不知道它的真正价格,这我们完全相信你。我知道,你现在有顾虑,同时对钟野云还抱有某种幻想。这可是不应该的啊。你刚才不是说了吗?良心永在,正义永存!我们希望你永远记住这句话,同时也要按照这句话去做。”袁巡视员严肃地对我说。 “让我想想。”我说,“可是,我其他的真的不知道了啊。以前的事情我上次都讲过了,其它的我真的什么也不知道了。” 不是我不知道,而是我不能讲。因为这里面牵涉到几个人——曹小月、范其然、秦连富、皮云龙,等等、等等。我不能讲,不管曹小月怎么样,她总与我有了非非。 “好啦。就这样吧。我们希望你对这件事情一定要保密。除了我们这里几个人知道外,你不能对其他的任何人讲。”袁巡视员看了看方书记然后说。 我即刻站了起来道:“这个请你们放心。我一定会做到的。” “小董,你送他出去吧。”方书记吩咐董市长道。 出了别墅,我转身问董市长道:“为什么叫我来?我知道的真的不多。” “小凌啊,看来你确实不适合在官场啊。你总是顾忌那么多,心软得毫无原则。”他叹道。 我即刻无语。 “很多事情你其实很明白,但是却又瞻前顾后。这样的性格不好。”他继续说道,“我希望你能够早些明白过来。你明明知道钟野云是那样一个人,你也知道他那样的人处在那样的位置只能对国家造成危害,但是你却就是不愿意说出很多事情。我知道你是怎么想的,我知道你有顾忌,但是你想过没有?钟野云一旦下台,你顾忌的那些东西还保得住吗?你以前的恋人、你尊重的老师、你自以为必须对他们负责的那些所谓的哥们,你认为他们是你能够保护得了的吗?说实话,我一直很欣赏你的,但是我现在很失望。” 我愕然地看着他,我没有想到他会知道那么多。 “一个人讲义气并没有错,但是必须得将良心放在首位。你现在这样做的结果会很危险。你自己也很清楚,你肯定是有问题的。比如你以前在医院时候收受的秦连富的那笔钱,虽然你捐了了出去,但是你以为这样就能够抹掉你受贿的事实吗?还有就是你和秦连富一起帮助王波拿到那个矿的事情,其实你是在协助秦连富犯罪,你知道不知道?你帮助范其然当上院长,你代他去向钟野云行贿,你为了曾经的恋人去给人送钱,你为了朱浩的事情去向法官行贿,等等等等,这一切的一切,你哪一件事情没有犯罪?今天我们给了你这么好一个机会,但是你却什么也不说。小凌啊,我真替你感到惋惜!”董市长看着我,痛心疾首地道。 我大惊,顿时感到背上的冷汗在开始不住地流淌。 “你还年轻,今后前途还很光明。但是你太愚蠢了!唉!”他叹息道,“好啦,你坐我们来的时候的车回去吧。我希望你好自为之。” 我的脚却迈不开了,我去看着他,“我不走。我把我所知道的都告诉你们吧。”我说道。 这时候的我才发现自己已经完全没有了任何的退路!我顿时明白,如果自己不说出自己所知道的一切的话,接下来我面临的一定是深陷囹圄! 董市长的话确实没有错,我早就触犯了法律! 我跟在他的后面再次进入到了别墅。 “他愿意说了。”董市长对方书记和袁巡视员说。 “这才是好同志嘛。”方书记微笑着对我说道。 “你只讲钟的事情,凡是与他有关的所有事情你都讲。与他没有一点关系的事情你就不要讲了,今天我们对你自己的事情没兴趣。”袁巡视员道。 于是我开始讲,从自己怎么认识钟野云开始讲起。自己第一次为了范其然和曹小月的事情向他行贿送画;第二次帮助范其然;曹小月和钟野云的之间的关系;自己如何报复他,如何江姗姗去勾引他并录像;钟野云如何派人来杀害我、如何指使人去伤害黄杏儿等女孩……我将自己在医院时候的那些事情全部讲了出来。然后才讲到我到了三江后的那些事情,一直讲到最近我被检察院带走,我老婆晶晶如何去求颜晓帮忙。、 整个过程我只隐瞒了一点,那就是我和颜晓的那次关系。我永远不会讲这件事情的,即使是在自己的潜意识里面,我也紧紧地将它包裹了起来。 我一直在讲,方书记和袁巡视员一直在点头。他们听得极其认真。 “你说的范其然的那两幅画我们已经调查过了,可是那两幅画并不是如同钟野云说的那样是赝品。那可是货真价实的真品!我们查到了范其然购买那两幅画的记录,那可都是上百万的真东西啊。”袁巡视员说道。 我万分惊讶,“真的?” “真的!”他点头道。 “看来我犯下的罪可不轻啊。”我知道这下自己完了,可是我猛然间想到了一点——他们只怎么知道那两幅画的?我没加思索地就问道:“我这次被检察院的人带走,难道是你们的主意?里面的药物也是你们下的?” 我仿佛明白了,不然他们怎么知道我的事情知道得那么清楚? 我讶然地看着他们,等待他们的回答。但是我心里却觉得自己的那种怀疑有些讲不通。 “我们没那么卑鄙吧?”董市长忽然笑了起来,“你的事情发生了以后,我一方面暗示你老婆去找钟野云,一方面紧急地向方书记汇报了。当然,让你老婆去找钟野云的目的很简单,就是想看看他在你这件事情当中究竟扮演了一个什么样的角色。方书记听了我的汇报后就急忙暗中派人去将那几个办案人员控制了起来。你很聪明,他们确实给你使用了药物。你在药物的作用下说出了你知道的一切。不过我们的动作很快,那几个办案人员是按照我们的要求向郑华明汇报的关于你的情况。不然钟野云是绝对不会下令放你出来的。” 这下我完全地明白了。 “我请求组织上处理我吧。不过有一个人我希望组织上能够放过她,那就是曹小月。她的事情是我主动去给她办的,我送钱的事情她至今都不知道。”我说道。我很奇怪,我发现自己现在竟然是出奇地冷静。 “凌海亮同志,你能够认识到你自己的问题就已经很不错了。俗话说,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你的那些问题虽然很严重,但是你现在已经认识到了。这就够了嘛。”袁巡视员笑道,他随即将脸转向了方书记,“老方,你说是不是这样?” 方书记笑道:“是的。凌海亮同志这次有重大立功表现,特别是说到了钟野云与皮家的关系。这可是我们这次找你来最大的收获啊。” 我很诧异,“可是我并没有他和皮家关系的直接证据啊?” 263 ,最快更新医路官途 ! “有一件事情你不知道,那个皮云龙到三江搞旧城改造,直接给明天浩打招呼的可是钟野云啊。他还在那个时候让明天浩看紧你呢。钟野云可能仅仅是担心你说出以前的事情,但是那个明天浩却有些误会了他的意思了。你知道不知道?皮家在三江旧城改造的事情上面给了明天浩多少钱?同时又给了钟野云多少?幸好你在那个项目中没有捞取一点的好处,不然的话可是任何人都保护不了你的啊。还有就是你在江南医科大学时候的事情,你知道不知道皮云龙在你们附属医院项目上给了钟野云和范其然多少钱?你以为你得到了那处房产就算受贿了?我告诉你吧,你那可不算什么!还好,你付了钱。如果不是这样的话我可不敢说什么人非圣贤的话了。凌海亮同志,正因为你能够在那样的环境下做到这些,所以我们才认为你这个人的本质不错,所以才不想动你。我多次讲过,法律和我们的干部纪律也是得讲人情的。凌海亮同志,我们希望你今后一定要吸取教训,真正做一个清官、廉官。”方书记诚恳地对我说。 我早就汗流浃背了,“感谢组织上对我的宽容。我一定牢记方书记今天对我讲的这些话。” “还有一件事情你可能不知道。”方书记接着说道,“就在今天,范其然已经被秘密地‘双规’了。我们在此之前查了他账户上的钱。让我们没有想到的是,他这些年竟然贪污受贿了上千万!他可真是又一个明天浩啊,家里破破烂烂的,但是却是一个十足的贪官!” “我一直很尊重他,因为我到他家里去过,我发现他的家太简朴了,所以我就认为他很廉洁。我这人虽然自己有很多毛病,但是我一直都很敬重廉洁的人。”我说道。 “你这人最大的问题不是你出现的那些问题,你最关键的是你不懂法!你内心不想去贪,但是你却因为不懂法律而在不知不觉中触犯的法律。这才是你最可悲的地方。”董市长叹道。 我如梦方醒!“您说得太好了!这话说到了我最根本的地方。我谢谢您!”我站起来朝董市长鞠躬道。我是真心地扎起感谢他,没有一丝一毫的做作。 “小凌啊,方书记答应不处分你你倒没有去感谢他,现在小董的这句话反倒让你对他感激不尽。看来你是真的醒悟了。”袁巡视员大笑道。 我不禁汗颜,“我做错了事情,自己就应该承担责任。组织上不处理我,给我一个自新的机会。我内心是感激不尽的。但是如果不是董市长刚才那句话提醒我的话,我今后仍然会犯同样的错误。如果真的是那样的话,那我可就更加地对不起方书记和组织了。” 方书记点头道:“你能够这样想这个问题我很高兴。好啦,小凌。今天就这样吧。还是那句话,这件事情你可千万不要对外面的任何人讲。如果你把今天的事情透露出去一分一毫的话,那可就无法让人原谅了。现在秦连富已经跑了,我们可不希望这样的事情再次发生。” 我大为吃惊,“什么?秦连富跑了?他跑到什么地方去了?” “这人很鬼。他前些年通过各种方式搞了很多钱。结果就在最近,他忽然消失了。经过我们调查,他早就将他的老婆孩子弄到了国外去了。这次他的鼻子很灵,就在你刚刚被检察院的人,不,那些人不是检察院的,是郑明华私自派的人。你被那些人带走后不知道他是怎么得到消息的。就在那天晚上他就上了到加拿大的航班。他其实早就有准备了,护照早就办好了,而且是使用的化名。我们查了,他的假身份证都办了好几个。现在我们正在追查给他办理假身份证的那些公安人员。”方书记说道。 “其实秦连富对钟野云心存不满的,他上次被‘双规’后就对钟很不满了。他在我面前提到过。他还说当官员没什么意思。现在想起来,他那时候就开始在作准备了啊。”我说道。 “我们会想办法把他抓回来的。”袁巡视员道,“好啦。就这样吧。小凌,希望你不要对今天的事情有任何的思想负担,最关键的是你今天一定得随时警惕自己,千万不要再犯从前的那些错误。小董啊,还是你把他送回去吧。我和方书记得马上向上级汇报。” 我急忙站了起来,“两位领导请放心吧。我会深刻地吸取教训的。” 跟着董市长再次地出了别墅,我们俩上了车。 “谢谢您。”我对他说。 “有时候我觉得你很傻,有时候我又觉得你很聪明。”他笑着对我说。 我一点没有明白他话中的意思。 “你后来不是很聪明吗?”他说。 我一怔,随即对他说道:“董市长,也许我这个问题也很傻,不过我说出来一定得请您原谅才是啊。” “哦?你说吧。”他看着我。 我忽然想到车上还有驾驶员,我急忙道:“我改个时间再问您吧。” “驾驶员是我身边的人,你放心好了。”他即刻看出了我的顾虑。 我顿时放心了,“董市长,我的问题是,如果您有着我一样的经历,您会怎么去做呢?” 他一怔,随即摇头道:“你这不是一个问题。因为我不可能与你有着同样的经历。因为我不会像你以前那样去处理那些事情。” 这下轮到我怔住了。是啊,他不会那样去处理我遇到的那些事情的,他也不会像我以前那样荒唐。 “小凌,你发现没有?像方书记这样的领导还是很多的。他今天可是有意地让你分析那件事情啊。你知道他是为什么吗?”他随即问我道。 我摇头。 “一方面,他是想看看你究竟是聪明呢还是傻,结果你表现还真不错;另外一方面,他可是自爆其短啊,他的目的是要让你看到希望。小凌啊,其实你这人还有一个最大的毛病,那就是失望,你对这个国家、对所有的官员感到失望,你的内心也很灰暗。虽然我很理解你这点,但是你确实不应该的。方书记今天给了你这样一种示范,你就应该从此让你的心理变得阳光起来。”他叹息着说。 这下我倒惭愧了,“董市长,如果那件事情真的是他外孙干的怎么办?难道你也要……” 他顿时“哈哈”大笑了起来,“你分析得没错。所以我才说你很聪明啊。我告诉你啊,那东西确实是他外孙放到他桌上的。当初王波也确实给了他外孙一笔钱。不过就在最近,他外孙主动地将那笔钱交给了省里面的有关部门了。” “方书记知道不知道?”我没想到会是这样。 “他知道的。前面他在和你开玩笑呢。”他笑道。 我不禁更加地惭愧了。方书记为了让我醒悟,不,应该是他为了看到阳光,他竟然不惜在我面前将他的外孙说得那么的不堪。我现在真的被感动了。 我还有一个疑问,“既然你们知道了一切,为什么今天还要把我叫来呢?” “你是证人。很多事情你今后必须得作证。不是在法庭上面,是今后在‘双规’他们的时候。今天不把你的工作做通的话到时候对他们的询问就不会那么顺利。有一点你放心,除非万不得已,是不会让你上法庭的。因为你指证的事情毕竟对他来说不是大问题。但是你这里却是最重要的突破口。比如我们丰华的组织部长那里。你可要知道,钟野云这人城府极深,除非把他底下的人一锅端、将他大部分的事情都晾在他面前的话,他是肯定不会认账的,还有就是他的后台,现在需要的是大量的证据,需要铁证。所以,你这里只是一个步骤而已。” 我顿时明白了——我仅仅是一个棋子罢了。但是我现在对自己当这颗棋子已经不再有任何生气的感觉。人生如棋,变幻无常,除了我,其他的人又何尝不是一颗棋子呢?钟野云是,秦连富是,我旁边的这位董市长又何尝不是啊?就连方书记刚才都在说,他也是按照袁巡视员的吩咐在行事呢。 “董市长,我是犯过大错误的人。我觉得自己已经无颜再在那个位置上坐下去了。我这次回去后就向组织上提出辞职。我还是回到医院去当一个医生吧。”我说道,我的这句话发自我的内心。 “你能够这样想就很好了。不过现在还不是你提出辞职的时候。这时候需要的是稳定。你的事情组织上会作妥善安排的。我想,辞职就不需要了,你听从组织上对你最后的安排吧。”他拍了拍我的肩膀说。 我点头。 董市长将我送到江南风酒店后离开了。我回到房间休息后准备继续参加下午的会议。这是董市长最后对我的吩咐——就当今天的事情没有发生过一样。 我躺在酒店房间的床上久久不能入睡,也没有任何的食欲。我的脑海里面全是今天上午与他们的那些谈话内容。 我仔细地回忆了今天上午的所以过程,包括我们每个人所说过的每一句话。我更加地觉得自己作为一颗棋子的无奈。 特别是对方书记外孙的事情,我觉得董市长并没有对我说实话。我分析董市长那样告诉我的目的是为了保护方书记的那个外孙。 也许他说的是实话呢?也许确实如同董市长所说——我的内心太灰暗了。 不过不管怎么样讲,我并没有被有关部门再次请进去。这,就值得我庆幸的了。 我现在不再去担心其他任何人,但是曹小月…… 算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归宿。我在心里想道。 264 ,最快更新医路官途 ! 现在的我处于从所未有的平静,我不再去憧憬自己的未来,我在内心已经对官场彻底地失望了。我失望的不是因为它的黑暗,而是因为我的无知和愚蠢。正如董市长所说,我最大的问题是不懂法。在前些年,我做了那么多触犯法律的事情,如果不是心里还有一丝良知的话,可能我早就深陷囹圄了。现在我一想到自己的那些过去就感到自己的背心一阵阵地冒冷汗。 辞职吧,今后好好当一个医生就是了。钟野云的事情结束后我就辞职,将非非接到家里、想办法安顿好黄杏儿。对,就这样!我在心里对自己说。 下午是分组讨论。因为我没有参加完上午的会议,我不知道会议的具体内容是什么,所以我在会场里面只听别人在讲。听到后来我确实没有了任何的兴趣,我悄悄地离开了会场。 还有,我饿了。 出了酒店,就在外面随便吃了一点东西然后给小凌打电话。 省精神病医院。 黄杏儿的病情很稳定,她居然可以认得出我了。 “凌医生,我想回家。”她对我说。 “再过一段时间吧。等你的病完全好了我就来接你。”我温言地对她说。 “我今后可怎么办啊?”她开始哭泣起来。 “有我呢。你放心好啦。”我急忙对她说。我知道,她现在绝对不能情绪激动。 她点头道:“我相信你。凌医生,有件事情我想问你。你现在和曹医生结婚了吗?” 我一怔,随即摇头道:“我和她早就分手了。我也没有再在以前的医院上班了。黄杏儿,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了,我们都不要再想了好吗?你安心在这里治疗吧,我过段时间就来接你。” “我都不记得了。我好多事情都不记得了。我感觉自己好像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那些梦太可怕了。现在我才知道,原来是自己生病了。凌医生,我知道的,我曾经害死了那个小孩,这是报应。”她又开始哭泣起来。 “那孩子的事情你就不要多想了。那件事情你不是有意的,而且那孩子的父母我都尽力地补偿他们了。你放心好啦。”我温言地对她说,心里却忽然感到自己对王华德夫妇亏欠得厉害。 可是,我亏欠的人难道仅仅是王华德夫妇吗?江姗姗、岳红波、还有我眼前的这个她…… “我知道的,凌医生,你是好人。”她说。 我在心里苦笑。我真的是好人吗? 会议结束后我就即刻往丰华赶。因为我接到了晶晶的电话,她在电话里面告诉我说母亲生病了。这让我心急如焚。 我觉得自己最幸运的不是在官场上的顺利升迁,而是我时常地得到了周围很多人的帮助。这才是人生之中一笔最大的财富。就如同我现在的心情一样,这官,是迟早要没有的,但是周围的人们对我的那种帮助却永远充满着一种人性的光辉和温情。比如我的这个驾驶员小凌,他从内心对我充满着尊敬,他总是在默默地为我服务。但是我给他的却很少。现在,他听说我母亲生病了,他竟然违背了他安全第一的原则,将车开得风驰电掣。我没有阻止他,因为我的心里万分着急。 母亲没住在医院,她就在家里。不过她确实生病了。 “她不到医院去。她说她闻不惯那味儿。”我刚进屋晶晶就对我说。 “究竟怎么啦?”我稍微安心了一些,心想住在家里就说明她的病不是那么严重。 “好像是感冒了。重感冒。”晶晶回答。我急忙朝母亲的房间里面走去。 母亲躺在床上,房间里面充满了一股浓浓的中药气味。她好像睡着了。我轻轻地朝她的床前走了过去。 母亲确实睡着了。我看着她,猛然间发现她脸上的皱纹比以前多了许多。我发现自己已经很久没有这样仔细地去看母亲了,而现在,当我看见她逐渐苍老的面容的时候,心里顿时涌起了一股难言的悲伤——她就是我从前那位漂亮慈祥的母亲么? 就在母亲的跟前,我的眼泪开始“哗哗”地流淌。 “小亮,怎么啦?”泪眼朦胧中我看到母亲睁开了眼睛。 我急忙揩拭了眼泪,“妈,您怎么啦?” “老了,病多了。这很正常。”我看见母亲在笑,但是笑得很勉强。 “您快告诉我,究竟哪里不舒服?”我问道。 “没什么。我就是想你爸了。”母亲说。 我大惊,“妈,您怎么这样说啊?您千万别胡思乱想啊。” “我想回三江去住。我在这里住不习惯。我在三江的时候可以随时地去可能你爸,但是现在不行了。我在梦中老是见到你爸对我说:‘老婆子,你怎么这么久没来看我了啊?’小亮,你送我回去吧。你爸需要我经常去和他说说话呢。”母亲说。 我连声答应:“行,您病好了以后我就马上送您回三江。” “小亮啊,我现在最放心不下的就是非非了。你把她接过来吧。我给你把她带大。晶晶如果问起来我就说是我在外面捡来的孩子。”母亲接着说道。 “行。您怎么说我就怎么去做。您现在安心养病吧。”我急忙道。 母亲“腾”地一下坐了起来,“我好多了。我要吃饭。” 我惊讶地看着母亲,“您没什么吧?” “我饿了。我要起床。”母亲说,我急忙去扶她起来。 扶着母亲出了她的房间,猛然地,我看见晶晶正站在门外面不远处。她的眼睛红红的、正看着我和母亲!我心里“咯噔”了一下——糟糕!刚才母亲的话她肯定是全听见了! “晶晶。”我看着她轻声地叫道。 她没理会我,却朝母亲笑了笑,不过她的笑很难看,“妈,您是不是饿了?”她在问母亲。 “我自己去弄。小亮,有的事情你还是应该对晶晶讲清楚的。你去和晶晶好好谈谈吧。”母亲叹息着说。 “妈,您坐着。我去给您端饭。我早熬好了粥。”晶晶急忙往厨房跑去。母亲看着我叹道:“小亮啊,晶晶这孩子很懂事的,你不该瞒着她。非非也怪可怜的,把她接回来吧,即使晶晶不接受她,我回三江去给你带就是。” 我点了点头。 晶晶将稀饭和咸菜端到了母亲前面的桌上。我就站立在旁边。“晶晶,你来一下。”我鼓起勇气对她说。是的,我必须对她说了,这件事情是迟早的事情。母亲坐在那里静静地吃饭,仿佛这件事情对她没有任何的关系。对了,我想起来了,刚才我扶着母亲出来看见晶晶的时候母亲好像并不诧异的样子。我猛然间明白了——在母亲房间的时候我是背对着门的,可能晶晶准备进屋的时候被母亲看见了。她,对我说非非的事情是故意的!她是有意地要让晶晶听到这件事情。 俗话说,知子莫如母。母亲知道我性格中的矛盾与犹豫的特性,所以她替我将这件事情讲了出来。当然,她是为了非非。 母亲虽然不喜欢曹小月,但是非非总是我的女儿,她的孙女。这种亲情与生俱来、难以割舍。 我知道,如果父亲还在的话,他的考虑肯定会不一样。父亲可能会考虑到非非会对我今后的发展造成什么影响,但是母亲却会偏重于家庭人伦的东西。现在的我似乎已经回归到了这个方面。所以我对母亲的这个做法没有任何的反对。我必须得对晶晶讲这件事情,为了我那可怜的非非。 我进到我和晶晶的卧室,她跟了进来。我看着她,她的脸上已经布满了冰霜。 “你刚才都听见啦?”我心里有些慌乱,我讪讪地问她道。 “凌老师,我很相信你。但是我需要你给我一个解释。”她说。我知道,既然我主动在找她,她不会把我想得那么不堪。 “你是想问非非的事情吧?”我问道,“我可以告诉你的是,我在我和你结婚之前并不知道这个孩子的存在。那是我和曹小月的孩子。晶晶,我说实话,我现在都不知道她为什么要生下这个孩子。因为我和他早就恩断义绝了。但是,孩子已经生下来了,曹小月却抛弃了她。你说,我应该怎么办?晶晶,我知道我对不起你,但是,这件事情……算了,我不想多说了。我妈妈去看过她,这是我妈妈的心病。晶晶,我真的不知道应该对你说什么好了,我以前的生活太复杂了。正因为如此,我才在很长的时间里面没有接受你对我的爱。晶晶,我现在才发现,你是我最爱的人。也许你不相信,但是我刚才说的是我内心所有的实话。” 我在说着,我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我想说清楚一切,但是我却发现自己没有任何的道理和理由去解释清楚曾经发生过的那一切。 “你和曹小月的孩子?什么时候的事情?嗯?”她勃然变色。 265 ,最快更新医路官途 ! 我知道自己在这个时候必须对她说清楚一切,我已经没有了任何的退路,“晶晶,我真的不知道。我和她分手后就一直没有任何的联系。直到有一天陈莉告诉我说她要生孩子了我才去看她。但是我和她并没有见面。不过陈莉后来说那孩子长得像我,我才去见了那孩子。但是整个过程中我和曹小月没有见过面。真的。后来曹小月提出将孩子送给别人,我才去找了柳眉夫妇。对了,他们也是我朋友,柳眉是我曾经的病人,因为她发育不全不能生孩子,所以我就想到了她。晶晶,我现在很为难。一方面我觉得对不起你,另外一方面我觉得对不起孩子。我有时候就想,我什么也不要了,不,我不是说不要你,我是说不要任何的官职。我真的觉得那孩子可怜。” 我越说就越觉得自己的语言混乱不堪,我不知道自己究竟说了一些什么。我的内心是在想把事情对她说清楚。但是我发现自己做不到。这种情况对于我来说很少发生。前几天我在省委书记的面前都没有这么慌乱过,但是今天,我发现自己已经不能够控制自己的思维了。 我说完了,但是我自己觉得自己什么也没有说。不过我现在看到晶晶在盯着我。她的眼神让我感到害怕。 “晶晶……”我怯弱地看着她。 “凌……凌老师,今天我们不谈那个孩子的事情。我是想问你,你究竟还有多少事情在瞒着我?”她犹豫了一下,然后一字一句地问我。 我顿时讶然。 “凌老师,我从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开始我就知道我爱上你了。可能你不会相信这个世界上还有这样的情感。但是我在让你给我检查的那一刻就爱上你了。后来我知道你有了女朋友,而且她还是那么的优秀,我曾经私下痛哭了一场。我当时以为我们这辈子没缘分了,但是后来我听说你和她分手了、听说你遭受了很多的磨难。当时我就告诉自己说,我是你的女人啦,我要来找你!凌老师,可能你永远也不会明白我是怎么样一个女人。但是我真的在看到你的第一眼就爱上你了,真的!后来我们结婚了,我把自己完全交给了你,我把我的弟弟也交给了你。我觉得你就是我这一生的依靠。除了你,我没有任何人可以去找。凌老师,我把我的一切,我的心都给了你。但是今天,你母亲和你话我听到了。那无所谓!是你的孩子我都可以接受!但是,我请你告诉我,这个孩子是不是你除了朗朗以外唯一的孩子?!如果某一天你再告诉我说,你还有一个孩子在外面,你让我怎么想?!”她开始很温和,但是却越来越激动。 “我……”我瞠目结舌。 “假如某一天我告诉你,我张晶晶在外面还有一个孩子,你能不能接受?!”她在问我,声音变得歇斯底里。 我看着她,我无地自容。我知道,她不可能在外面有什么其他的孩子,但是她的话却让我无地自容!因为我忽然想起了黄杏儿,虽然那个孩子已经不存在,但是那个孩子毕竟曾经存在过! “你告诉我啊?你究竟在外面还有多少个孩子?你究竟在外面还有多个女人?!”她跑到了我的面前,她用双手在我身上胡乱地挥打着。她在哭泣。 我低下头,我不知觉地跪倒在了她的面前,我泪如雨下。 “你真的在外面还有很多女人?”她忽然停止了哭泣,眼睁睁地看着我问道。 “晶晶,我没有!我在认识你以前很混乱,但是我和你在一块以后就什么也没有了!晶晶!请你相信我。我现在除了你,我不会去再爱其他任何的女人!晶晶,请你一定相信我!我以前对不起很多的人,很多人因为我受到了伤害。我一直不想告诉你,那是因为我以前面对的是那些官场的高官!你知道我为什么和曹小月分手吗?那是因为她去和省里面某个官员睡觉!她……她!晶晶,我回三江的时候是万念俱灰,我父亲去世了,我没有了一切,是你给了我希望,我曾经一度很自卑,我觉得自己配不上你,所以我一直没有答应你给我的爱。但是我被你融化了,我和你结婚后我才发现自己真正地爱上你了。我痛恨自己的过去,我痛恨我自己,我不值得你爱!晶晶,那个孩子的事情我不说了,就让我朋友把她养大吧。我已经对不起你了,我不能永远对不起你!晶晶,你原谅我好吗?”我跪在她的面前,我在痛哭着试图解释一切。 站在我面前的她忽然也跪在了我面前! 我愕然地看着她。“凌老师,如果你喜欢你以前的那些女人,我可以离开你,我带着朗朗离开你!”她在我面前说,眼泪早就布满了她的脸庞。 我忘情地去抱着她,“晶晶,我爱你,真的!我早就把你当成了我生命中的一部分了!”是的,我这句话饱含了我所有的内心。在平时看似酸酸的语言在现在却已经充满着深情。在我的印象中,我在晶晶面前似乎仅仅说过一次爱她的话,就是那次,我还难为情了许久。但是今天,我的这句话发自肺腑、情至我心灵的最深处! 她随后什么也没有说,她抱着我,我们两人都跪在地上,我们抱头痛哭。 她的眼泪打湿了我的肩,我的眼泪让她的秀发成为了一纽。 一直到我听到朗朗在外面大声地哭叫、一直到我听到母亲在外面叹息,我和晶晶才相拥着站了起来…… 门打开了,母亲抱着朗朗正站在卧室的门口处,朗朗的双手正朝着晶晶伸去。“妈妈、妈妈!”他含混不清地在呼唤着。我急忙伸出了我的手,“来,到我这里来。” 孩子却不理我,他执着地将身体扑向晶晶。我讪笑着站在那里。“你看,你和孩子接触太少,他都不认你了。”晶晶接过孩子、不满地对我说。 “是,我今后多带带他。”我急忙道。 “孩子困了,让他睡觉吧。”母亲说。 “嗯。妈,您也去休息吧。”晶晶对母亲道,“您真的要回三江?就在这里不好吗?刚才凌老师已经把那件事情说清楚了,把那孩子接来吧。说实话,我还真的想要一个女儿呢。” “我就是想能够时常地去你们爸爸的坟前和他说说话。既然非非要来的话,我就留下来吧。”母亲说。 “妈,我不想当这个官了,过段时间吧,过段时间我们一家人都回三江去。我在家乡当一个医生,过寻常老百姓的生活也很不错的。”我随即说道。 “小亮,你现在可是政府的人了,很多事情可是由不得你的。其实人生在世就那么回事情,当官也好,当老百姓也罢,就是为了生活。家庭才是最重要的。晶晶对你这么好,你应该永远地珍惜她。当官并不能当一辈子,但是你的老婆却永远是你身边最关心你的人。”母亲看着我、严肃地对我说道。 “妈,不是这样的。”晶晶却道,“凌老师,最爱你的人是你的母亲。她才是最无私的。我,永远也做不到她那样。我的心思有一半在孩子身上。” 我很感动,“我都知道的。你们越这样说我就越惭愧,我为你们做得太少了。”我想了想,随即对晶晶说道:“晶晶,让孩子跟着妈去睡吧,我还想和你说点事情。” 她狐疑地看着我,“晶晶,我想今天晚上把我的过去全部告诉你。我以前很不对,我不敢告诉你我的过去,但是现在我想好了,我不能再隐瞒你我的那些过去了。” “我们出去走走吧。”晶晶说。 在丰华这座城市里面,在寂静的夜晚中,晶晶挽着我的胳膊,我们俩缓缓而行。我却忽然没有了任何的语言,因为这种宁静让我感到万分的温馨。 “我饿了。”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听见晶晶在我耳边说。 “那里有一家小店,我们去吃点东西。”我看见不远处亮着灯,腾腾的热气让我知道那个地方应该是一家小吃店,还有从那里发出来的香味。我估计晶晶也是看到了、闻到了才对我这样说的。 “凌老师,我们有了孩子后就一直没有这样出来过了。”晶晶顿时高兴了起来。 “是我不好。”我歉意地说。 “那个孩子,就是你那个女儿,她长得像你吗?”我身边的她忽然问我道。我一怔,随即回答说:“是的。她很像我。不过她太瘦了。晶晶,我对不起那孩子,也对不起你。” 我感觉自己的胳膊紧了紧,“孩子太可怜了,那个曹小月真是作孽。你也是。”她在说,声音里面带着哭音。 “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要生下那个孩子。她明明对我并没有什么感情。我真是搞不明白。”我叹息着说。 “你不要这么说。孩子已经来到了这个世界,她是你的女儿,她是你的骨肉,你千万不要嫌弃她。凌老师,本来我开始也不能接受这个现实的,但是我忽然想到,万一某一天我不在了,我们家朗朗不就和你那女儿一样了吗?”她幽幽地说。我急忙去捂住她的嘴,“晶晶,别乱说!” “呵呵!你还是那么迷信。人从一生下来就直接面对死亡。张杰的事情让我看清楚了人这一辈子是怎么回事情了。不过他和我不一样,他在这个世界上什么也没有得到,可是我就不一样了,我有你,有朗朗。我很满足,也很幸福。就是明天我离开了这个世界我也没有什么可以遗憾的了。”她笑着在说。 266 ,最快更新医路官途 ! 我感到万分惊惶,“晶晶,你千万别胡思乱想啊,朗朗还小呢,他需要你,我也需要你!”我转身去紧紧地抓住她的双肩,大声地对她说。在寂静的夜晚里面,我的声音显得很恐怖。 “凌老师,我弄痛我了!”晶晶痛苦地道,我急忙松开了手,“晶晶,你告诉我,你刚才那话是说着玩的!” “我不是说着玩的。我说的是那个道理。凌老师,你是不是以为我要去寻死啊?你放心,我不会的。我的意思是说,人这一辈子,最重要的亲情。正因为如此,我才觉得你那女儿可怜。你放心好啦,我会把她当成我亲生的女儿对待的。不过,我担心这件事情对你的前途会有影响。”她担忧地看着我说。 我顿时放心了,我看着她,“晶晶,你不是说了吗?人这一辈子最重要的是亲情。我早就想通了,我这人其实不适合当官的。我最适合的还是当一名医生。其他的事情我不想再去过多地考虑了。我今后就和你、我的母亲,还有我的孩子好好过日子。我们一家人快快乐乐地生活下去。” 晶晶顿时笑了,她笑得那么幸福。“凌老师,是不是我很落后啊?我觉得自己好像总是在让你不上进。” 我“哈哈”大笑道:“你像观音菩萨一样,你拯救了我的心灵。晶晶,想吃什么?”我们已经到了这家小店门口。 小店里面坐的人不多。我和晶晶要了几样烧烤,每人一碗馄饨。“吃这么多,会长胖的。”晶晶对我说。 我心里暗暗好笑——这不是你自己要的吗?“胖点好,胖点才显得雍容华贵。”我笑着说。 “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那么喜欢你。唉!”她看了我一眼、发出了一声长长的叹息。 “我们回家吧。”吃完了东西后晶晶对我说。 “我还没告诉你我过去那些事情呢。我今天必须告诉你,不然我会很难受的。”我急忙轻声地对她说道。 “你告诉了我,我就会很难受的。”她站了起来、独自朝街边走去。我心里顿时忐忑起来,急忙跟了上去。 “怎么啦?”我在她身旁惶恐地、试探着问道。 “没什么。对不起,我今天有些失常。凌老师,我是在心里害怕。”她幽幽地说。我明白了,她确实是在害怕,害怕我的过去。这让我更加的难受,自己的过去确实太荒唐! “对不起。”我喃喃地说,“过去的我已经死掉了。” “凌老师,其实我你过去的那些事情我知道一些的。我是在经过充分考虑后才跟你到三江去的。你现在不需要告诉我那些过去的事情了,有你这句话就够了。真的,我今天很高兴。”她说着过来再次地挽住了我的胳膊。 “我伤害过很多人,我不希望自己伤害到你。晶晶,相信我,我不会再做任何对不起你的事情。”我柔声地对她说。 “我知道的,那些人不是你有意要去伤害她们的。其实我最不喜欢你在官场上了,那里面太残酷了。上次的事情你应该知道了吧?对了,我后来去拿你的化验单,但是生化室的人告诉我说搞掉了。凌老师,你不觉得这里面很不对劲吗?”她问我。 我一怔,随即道:“肯定是被人拿走了。算了,那东西被拿走了会更有用处。” “什么意思?”她问我。 “以后你就知道了。丰华、江南省要下雨了。”我叹息着说。 “那些人太可怕了。凌老师,我们不干了,你就到医院去当一个医生算了。实在不行的话你自己开一个门诊,或者我们开一个专科医院。我们收费便宜一些,少赚点钱就是了。”她说。 “行。我也是这样想的。不过在此之前我得做好两件事情。第一件事情已经好了,就是我那女儿非非的事情。另外还有一件事情,曹小月曾经伤害了一位女人,这个女人因为替我保存一份证据而遭到了巨大的伤害。她现在住在精神病医院,我不知道今后怎么安顿她。”我鼓起勇气将黄杏儿的事情说了出来。不过我没有对晶晶谈及我和她的那种关系,晶晶刚才的表现让我害怕和羞愧。 “造孽啊!那个曹小月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啊?我实习的时候还觉得她很不错呢。我没有想到她居然那么狠毒。”晶晶听完了我的讲述后停下脚步惊讶地对我说。 “她想成为人上人,所以才会不惜一切手段。她的心理很不正常。”我叹息着说。 “你还爱她吗?”晶晶问我。 我叹息着说:“我现在连恨都不想恨她了。我觉得她很可怜。” “是的,她确实很可怜。一个女人,为了那么点虚名,连自己的孩子都不要了。这算什么事嘛。对了,凌老师,那个黄杏儿你准备怎么安排她啊?”晶晶问我道。 我摇头:“不知道。她家里很穷,她父亲不管她,她的丈夫就差和她离婚了。唉!” 晶晶也一直在叹息。 第二天我没有去上班。我给秘书打了一个电话,我告诉他最近我家里有点事情。秘书却告诉我说:“最近所有的副市长们都没上班,大家都在传言说郑书记出事情了。领导,是不是这样啊?” “别听外面的谣传。做你自己该做的事情。”我严肃地告诉他说。 很奇怪,我对这样的事情没有了一点的好奇心了。 “晶晶,给医院请一个假吧,我们到省城去。”吃中午饭的时候我对晶晶说。 “嗯。吃完饭我就打电话。我也想早点看见非非。”她说。 “我也一块去吧。”母亲要求说。 “好,我们都去。朗朗也去。”我说。 “朗朗,你马上就要有一个姐姐了,你高兴不高兴啊?”晶晶去逗着儿子说。朗朗莫名其妙地看着她。 母亲和我都笑了起来。 其实母亲和晶晶不知道一个情况,那就是我现在很为难。因为我实在无法去面对冉旭东和柳眉夫妇。这件事情虽然对于我来说很圆满了,但是对柳眉来说却显得有些残酷。我不敢去给柳眉打电话,我只能给冉旭东发了一则短信:我马上到省城,我爱人同意接纳非非。我很对不起你们,惭愧。 短信发出了很久没有得到回复。我心里更加地忐忑。 小凌开车出了丰华很久,我不时地去看手机,但是并没有发现有短信进来。难道是我前面发短信失败了?可是,失败了会有提示的啊?肯定是冉旭东不同意了!我心里顿时一沉——如果他和柳眉不同意将孩子还给我的话,我怎么办呢? 我想了想,然后对坐在后排座的母亲和晶晶说:“如果柳眉不愿意把孩子还给我怎么办呢?” “你没有和他们谈好?”晶晶问我道。 “上次谈好了的。”我回答。 “她又不是小狗、小猫什么的,你说带走就带走啊?凌老师,你可真是的!如果换成是我的话我也不会同意的。” “就是。小亮,你这件事情做得很不好。”母亲也批评我道,“对了,我现在给你说清楚啊,如果非非今后到了我们家里,那个什么曹小月再来要的话可不行。” 我顿时无语。我知道自己把这件事情想得太简单了。其实我明白,自己的这种简单最根本的原因还是因为我的自私。 小凌转头在看我,他的眼神里面透出一种诧异。我瞪了他一眼,“好好开车!” 我知道这个驾驶员的心思,他没有想到我会把我那个女儿的事情告诉晶晶。上次在省城的时候我还叮嘱他不要将这件事情告诉晶晶,而现在,我却带着她去接那个孩子了。其实现在我自己都觉得这事情变化极快。不过,我在心里更加地感谢晶晶了。感谢上天!我感谢她给了我一位这么贤淑的妻子。 我手机在响,它已经几天没有发出任何的响声了,前些天我还很不习惯。而现在,它的响声让我忽然有了一种欣喜的感觉。 让我更加高兴的是,我看到了手机屏幕上面柳眉的名字在跳跃。不过在一瞬的高兴过后我却忽然感到了紧张。 摁下接听键,我缓缓地将手机放到耳朵旁。“到了吗?”她问,声音很平淡,淡得让我心里一阵发冷。 “对不起。”我说。 “凌大哥,你不用道歉的,孩子是你的,你要带她走是必然的事情。不过我妈妈心里不大好受。我今天给她说了你们要去抱孩子的事情,她在家里都哭了好几场了。”柳眉说道。 我更加地不安了,“对不起。” 267 ,最快更新医路官途 ! “没什么的。我都对我妈说好了。我告诉她,这样对非非今后才好。她能够回到自己的亲生父亲那里,这无论从哪个方面去看都比现在好啊。我还对妈妈说,如果现在您舍不得她,今天她长大了后会怪罪我们的。凌大哥,你现在在什么地方?我马上把非非给你送过来。”柳眉在说,她声音中的冷漠已经完全地消失了。不过我完全可以体会到她心中的不愉。 “对不起,柳眉。谢谢你,柳眉!我欠你们的太多了。我很是抱歉。”我真诚地说。 “凌大哥,你千万别这样说。你能够接回非非,这就说明你这个人与其他那些当官的不同了,你是一个讲感情的人。对了,你快告诉我啊,你现在在什么地方?”她的声音已经变得柔和起来。 “我还在来省城的路上。我母亲、爱人和儿子都在一起。晚上吧,晚上我们一起吃饭。把你妈妈也叫上吧,我要当面感谢她,同时还要向她赔罪。”我急忙说。 “还是不叫她的好。我看不得她哭。”柳眉说,随即电话便被她压断了。 “这位小柳可真不错。可惜就是不能够生育。小亮啊,你不是学妇产科的吗?你怎么不给她想想办法?”母亲在后面听到了我和柳眉的通话,她感叹着对我说。 “不会是她丈夫的问题吧?”晶晶问道。 “她是先天性的疾病。没办法。”我说,“这是病人的隐私。虽然她和我是很好的朋友,这件事情我也不能多说。妈,您想想,如果我能够给她想办法的话,我能不尽力吗?” 母亲不住叹息,“好人多难啊!” 我们一家人,还有驾驶员小凌住进了江南医科大学旁边的那个酒店。 开好了一个套房及另外两个标间,我即刻给柳眉打电话,同时让小凌马上去安排晚上的宴席。 我开套房的目的是因为它有客厅,一会儿柳眉来了大家谈话才方便。 一切安排就绪后我猛然间想到了一个人。那就是陈莉。因为就是在这个地方,她将非非抱来与我相见。而且,那时候的陈莉已经怀有身孕多月。我现在忽然想起,她应该已经生了吧? 柳眉来了,带着非非。 母亲迎了上去、抱着孩子就在那里开始哭泣,“非非,我的孙孙,我的肉啊!”晶晶抱着朗朗,不住地打量着我的这个女儿。 “凌大哥,恭喜你,我恭喜你一家人团员。”柳眉说。 我很是感激、也很惭愧,“我欠你们的太多了。实在对不起。” “唉!”柳眉扭头而去。我本想把她叫住,但是却硬生生地止住了话语。因为我明白,柳眉从未在我面前如此叹息过,她今天这样,肯定是因为这件事情让她的母亲伤心欲绝了。 人生有很多让人难受的事情,但是我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因为内心的极度愧疚而产生出如此的难受心境,这种难受如同万箭刺心。我现在才知道,原来愧疚于人的感觉竟然是如此让人难以忍受。 以前我也在很多事情上面亏欠与他人,但是在我的内心之中总是会找到许多客观的原因替自己解释,我总认为那些事情有那样的结果并不是我的本意,或者自以为并没有料到会出现那样的结果。但是今天,我发现并不是那么回事情。这一刻,我内心积聚着的所有的愧疚全部袭上了心头……。 我转身,我的双眼全是眼泪。“你怎么啦?”我听到晶晶在惊讶地问我。母亲一直抱着非非在嘘寒问暖,她也忽然抬起了头来。 “我们不该将非非要回来!”我大哭着说,“我伤害了柳眉一家人!” 母亲和晶晶面面相觑。 “我把自己的亲情建立在了别人的痛苦之上了。我真不应该啊!”我大声地哭着,尽情地在哭着,所有的悲伤全部袭上了心头,它们都在我的哭声之中猛烈地在发泄。我忘记了周围的一切,我只想痛哭!现在的我的内心已经不仅仅是愧疚了,还有其他很多、很多…… “小亮,你干什么呢?你看,你把孩子们都吓哭了!”后来,我听到母亲在大声地责怪于我,我这才听到了两个孩子的大哭声。 我惊愕地看着她们。“你这孩子,真是的!莫名其妙么这不是?”母亲瞪着我说。 我顿时羞愧起来。自己都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会这样呢? 一家人在酒店吃饭。母亲抱着朗朗,晶晶带着非非。我和小凌在默默地喝酒。不知道是怎么的,我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喝了两杯,我觉得实在难受。“你们慢慢吃吧,我出去走走。对了,小凌,你吃完饭后自己休息吧。” 母亲和晶晶看了我一眼,她们什么也没有说。 出了酒店后我去到一家商店,但是看着商店里面那些玲琅满目的商品我却不知道买什么才好。最后我选择了放弃。 在楼下买了一些水果然后上楼。到了,我心里想道。敲门。 “你怎么来啦?”我的面前出现了柳眉,她惊讶地问我。 “我来向阿姨请罪。”我说。态度诚恳。 “你这人,我妈妈才心情好了点,怎么又来遭惹啊?”柳眉站在门口处、不让我进屋。我一怔、随即叹息着将东西放下转身离开。 “凌大哥,你等等。”我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了冉旭东的声音。我急忙转身。 “凌大哥,你吃饭了吗?”他问我。我点头。 “我们去喝点酒,好吗?”他说。我这才明白他前面的那句问话仅仅是一种客气话而已,他想和我喝酒才是真正的目的。 不过他的话正如我意。我急忙道:“好!我们去喝酒!” “少喝点!”我们朝前面走去,却听到身后传来了柳眉的告诫声。 就在柳眉母亲所住地方的楼下的一处小店,我和冉旭东相对而坐。老板过来问我们需要什么酒菜,冉旭东不耐烦地道:“白酒、凉菜。看着办!”老板匆匆地离开了。 我很是难受,因为我知道他也是因为非非的事情而感到烦闷。“旭东啊,这件事情是我当初欠缺考虑。现在让你们不高兴,我心里很是不安。” “凌大哥,非非本来就是你的女儿,有什么安与不安的?你和我们是朋友,你把女儿放在我们家里,我们也应该帮你好好看照的。”他却摇头道。 我对他的话大慰感动,我万万没有想到他会如此的宽宏大量。 “凌大哥,有一句话我一直想对你说,但是我却一直不便于说出口来。”他接着说道。 “哦?说吧。我们可是铁兄弟。”我急忙道。 “凌大哥,我说了你可不要生气啊。”他说。我笑道:“怎么会呢?” 老板端来了酒菜,“来,我先敬凌大哥一杯。”冉旭东给我倒了一杯酒。我们俩碰杯后一饮而尽。 “凌大哥啊,我一直都觉得你这人运气可够好的。”他开始说道。我笑道:“是啊。我自己都莫名其妙呢。” “你这人儿女情长,做事情优柔寡断。我最近看电视、看小说,发现自古以来凡是这样性格的人往往最终失败。你看啊,三国时候的吕布,唐朝时候的唐明皇,他们都够英雄了吧?结果怎么样了呢?就拿这次非非的事情来说吧,你竟然如此在意别人的感受。我听柳眉说,她离开后听到你在那里大声痛哭,她说你这是因为内心愧对于我们在哭。我本来还不相信,但是今天见你来向我岳母请罪我便完全相信了。凌大哥,你是好人,你这人心地善良,这没有什么不好的,但是在官场上混可就不行了。身处官场之人必须得心狠手辣,做事情不讲那么多的良心。凌大哥,我对你真是担心啊。”他与我又喝了几杯,同时说道。 我心里虽然不悦,但是我知道他说的是实情。我也很感谢他能在我面前直言。忠言逆耳的感受我可是真正地体会到了。 “谢谢你啊,老弟。”我叹道,“我也觉得自己不适合干现在的工作,我早就不想干了,我还是行回去当医生呢。” “干嘛不干呢?很多人对你现在的位置都梦寐以求呢。改!改了不就得了?”他瞪着我说。 我摇头叹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啊。我这性格恐怕是改不了了!真的,旭东老弟啊,你要让我做了亏心事后像没事人似的,我真是做不到。如果非得要我那样的话,我心里肯定会难受死的。” “可惜。”他叹道。 “但愿你能够与我不一样。”我对他说。 “我现在已经是刑警支队的支队长了。”他说,满面的得意。 我大为高兴,“来,我敬老弟一杯。恭喜你当上了支队长。” “今后还需凌大哥多多照顾才是啊。当初要不是凌大哥你把我调到刑警队的话,我哪里会有今天啊。”他感叹着说。 “但愿你能够随时心存良心。你这当警察的更需如此啊。”我敬了他一杯酒。 “凌大哥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啊。”他大笑道。 看见他这样,我对此感到深深的隐忧。我发现他变了。 也许是因为非非。他和柳眉没有孩子,作为一个男人,这是很难接受的。 “旭东啊,你和柳眉到孤儿院再去领一个孩子吧。你们两口子在一起生活的时间长了,没有孩子会寂寞的。”我劝他道。 “唉!这人的命可是天生注定的啊。我已经认命了。”他叹道,“既然当初我决定娶柳眉当老婆,我就已经做好了现在没有孩子的准备了。认命吧!不过我相信一点,上天是公平的。它没有给我孩子,我想它一定会在其他方面多给我一些的。” 我也感慨。 268 ,最快更新医路官途 ! 我们两人一直喝酒到午夜,我和他都大醉而归。 回到酒店,我进了房间。让我没有想到的是,在里间大大的双人床上睡着的竟然是晶晶和非非。看着熟睡中的她们俩,我双眼湿润了。 我在客厅的沙发上酣然睡去。 “哎呀!你怎么睡在这里啊?”晶晶的责怪声让我从睡梦中醒来后我却发现天色已经大亮。 “喝醉了。”我苦笑道。 “到床上去睡吧。你女儿在这里呢。这孩子真乖,昨天晚上一点都没哭,还问我这问我那的。我真喜欢她。”晶晶说。 我心里很高兴,但是却分明听到她在说“你女儿”这三个字。我暗自叹息……看来她真正把非非看成自己的女儿还需时日啊。 我走到里间,我看见非非仍然还在熟睡。我仔细地去看她的小脸,看见她在睡梦中砸吧着小嘴,我心里顿时升起了一股柔情。我去轻轻地抚摸她的头发、她的小脸,我激动难抑。 躺在女儿身边,“她醒的时候叫我。”我睡前对晶晶说。 “你有了女儿,对儿子都不闻不问的了。”晶晶说。 “我们儿子多幸福啊。非非太可怜了。”我说。晶晶黯然地出去了。 一直到中午时分我才被晶晶叫醒。当我醒来的时候却看见非非在那里玩耍。“我看你睡得很香,没忍心叫醒你。”晶晶说。 “饿了吧?”我起床后说,“我们找一个地方吃家常菜去。酒店的菜吃多了没意思。” “我们下午就回去吗?”晶晶问。 我摇头,“我下午想去看看黄杏儿。”我不想再隐瞒晶晶了。既然已经告诉了她这件事情,自己去看黄杏儿的事情隐瞒了也就毫无必要了。 “我跟着你去吧。”晶晶说。 这时候母亲却进来了。“小亮,你来一下。”母亲将朗朗交给晶晶后对我说。 “这个黄杏儿是什么人?”进入了母亲的房间后她问我道。 “我以前的一位同事。”我回答。 “你别骗我了,晶晶都对我说过了。”母亲说,“你不要总以为你自己最聪明。我告诉你吧,晶晶什么都知道了,她还在我面前哭过一场呢。” 我大惊,随即便明白了:晶晶的导师是江南医科大学附属医院妇产科麻醉室的魏一章。当初黄杏儿出事情的经过魏全部清楚。后来我那样关心黄杏儿的事情只要经她细细一分析就什么也明白了。 “小亮啊,你这辈子真是有天大的福分啊。晶晶这样的媳妇可是天下难找啊。你可得好好珍惜才是。”母亲对我说。 我连忙说“是” “下午我也跟着你们一起去吧,我也想看看那位可怜的姑娘。”母亲接着说道。 我不能反对母亲的这个请求,只好点头答应。 还是那个地方。省精神病医院。 我们一家人都到了这里。 黄杏儿出来了。她看上去气色不错。我指的是她的眼神。以前的她双眼迷茫而无神,而现在的她,双眼灵动如多年前的样子。 “凌医生!”她朝我跑了过来,当她看见我母亲和晶晶的时候却忽然停止住了脚步。 “这是我母亲,这是我妻子。”我介绍说。我让两个孩子留在了车上,我担心她看见了两个孩子后精神再次受到刺激。 “你们好。”她看着我母亲和晶晶,眼神里面带着一种惧意。 母亲过去拉住她的手,“这姑娘,真俊啊。唉!”母亲叹息道。晶晶却在流泪。 “小黄,现在觉得怎么样了?”我问道。 “我觉得自己好了。”她低头说,眼睛不敢来看我。 “再过段时间吧。你告诉我,你出去后想干什么?我会尽力地替你安排好的。”我柔声地对她说。 “我这病,还能干什么呢?”她说道。 我心里叹息,是啊,即使她现在的病已经完全痊愈了,但是谁还会敢要她呢? “你喜欢什么,你慢慢想,我会尽力地给你想办法替你做到的。”我还是这句话,“你可以开一个店,可以什么也不做。随你便。你想怎么就怎么。” “嗯。”她猛地点头,却仍然不敢抬起头来看我。 我知道她不敢看的并不是我,而是晶晶。 出了精神病医院母亲才开始流泪。“造孽啊!”她说。我低头不敢做声。 “让她跟着我吧。你们年轻人造下的孽让我这个老太婆来替你们还吧。”母亲说。 我大为惶恐,“妈,您别这样说。朗朗和非非需要您呢。” “你的孩子们重要,难道别人的孩子、那个叫黄杏儿的姑娘就不重要?”母亲厉声地问我道,“一个人,最根本的就是要求得心安!我不管你当不当官,我只认得一个道理,那就是将心比心!” 我顿时汗颜万分。 “妈说得对。你就听妈的吧。”晶晶说。 我当然知道母亲说得对,但是又有几个人能够真正做到她所说的那样呢? “我去问问黄杏儿本人吧。她如果同意的话,我就马上给她办出院手续。”我急忙道。 “你去办手续。我自己去给她说。”母亲道。 我一怔,心里明白母亲已经心意已决,也知道了这件事情的最后结果是什么了。 母亲与黄杏儿直接坐火车回三江去了。 我和晶晶带着两个孩子在省城游玩。说实话,我是不想回丰华,关键的是市政府没有催促我回去。每天秘书小尹按例给我打来一个电话向我请示工作。我从他那里得到了一个准确的信息:市委书记郑华明,还有市委组织部的陈部长、也就是钟野云以前的那位部下,两人已经被“双规”。 这些日子我每天都会准时地看江南省新闻,从新闻里面我可以判断出——钟野云已经被秘密地“双规”了。因为,我没有在江南省电视台的任何新闻中看到他的踪影。我去买了报纸,包括省里面的党报,上面都没有关于他的只言片语。 江南省的官场虽然在表面上显得很平静,但是底下却波涛汹涌。只不过很少人知道罢了。 我一直在等待组织上派人给我打电话,因为方书记对我说过,在“双规”丰华市委组织部陈部长的时候要我去当面指证的。但是直到现在我都没有接到任何的信息。 “小凌,我们回去。”我再也不能在省城呆下去了。我担心一点,我再不回丰华的话,极有可能会出现我已经被“双规”的传言。 小凌当然满口答应。 现在我急需一位保姆。本来这件事情很容易办到,只需要给市政府办公厅打一个电话就可以了,但是我深感自己前途微妙所以也就没有去给他们添麻烦。 “晶晶,我的工作可能在近期有变动。不管是我自己辞职还是组织上考虑变动也好,反正我觉得自己不会再在丰华工作下去了。所以,最近这段时间就请你暂时带一下这两个孩子吧。等一切平静下来后我再去请一个保姆。”我对晶晶说。 “是不是出什么事情啦?”她问我。 “这件事情我没对你讲,因为这是省委方书记亲口给我交待的纪律。不过现在可以说了。晶晶,我告诉你吧,我们江南的官场这次大地震了。包括我们丰华的市委书记、组织部长等一大批人已经被‘双规’了。不多久你就会知道的。”我回答道。 “没感觉到什么地震啊?很平静的。”晶晶无所谓地笑着说。 我淡淡地笑道:“地震首先是在地表面下面很深处发生的,传到地表的时候人们会有感觉。不过地表的反应比起地震源头的那种震撼力量来可差得远了。” “我才不管它地震不地震呢,只要你没事情就好。”晶晶说。 我叹息着点头,同时觉得她的话大有道理。不是吗?我都不想干了,管它地震不地震呢! 回到丰华后的第二天我就去上班了。不过我现在完全没有了工作的热情。因为我现在只想等待,等待一切都风平浪静后再说。 可是刚到办公室坐了不到一个小时就接到了董市长的电话。电话是他亲自打来的,他让我立即到他办公室去一趟。看来他是一直在等我回来。我心里想道。同时我还明白,他今天找我的事情并不十分重要,因为我在省城那么多天他都没有催促我回来。 果然如我所料。“听说你回来了,所以想找你随便聊聊。”他一见到我就微笑着过来与我握手说。 我淡淡地笑了笑道:“我本来是想耐心地等待组织上给我处分的,可是等了这么久却没有任何的消息,所以就决定回来了。” 269 ,最快更新医路官途 ! “小凌啊,有一点你怎么就不明白呢?这次组织上可是一直地在保护你啊。那位袁巡视员可是多次提到你呢,他说你是一个人才,不希望你因为这次的事情牵连到你。所以后来也就没有让你去当面指证什么的,因为那样的话你的那些事情可就板上钉钉的了。方书记也认可了这种做法,因为他也对你印象不错。他还开玩笑说你适合去当侦探呢。他说你如果性格坚毅一些的话还是公安局长的不二人选呢。哈哈!小凌啊,组织上这么爱护你、关心你,你可千万不要辜负了组织上对你的期望啊。”他语重心长地对我说。 “感谢组织上对我的关心。”我说,随即又苦笑道:“董市长,您觉得我这性格适合干这个吗?我现在自己都觉得自己不合适了呢。我头脑简单,做事情不大考虑后果,喜欢感情用事,有时候原则性还不强,我有这么多的不足还适合干这样的工作吗?” “适合。怎么不适合呢?”他笑道,“一个人有缺点不可怕,可怕的是自己不知道自觉的缺点,或者知道了自己的缺点却不去改正。你现在不是已经认识到了吗?而且在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后你应该很成熟了,这可是一笔宝贵的财富啊。一个人其实最重要的是这里。”他指了指他的心脏处,“良心,这很重要。我欣赏你的原因就是这个。你这人对朋友讲情讲义,在工作上能够做到见钱眼不开。这很难得。” 我仍然苦笑道:“改不了了。董市长,有一件事情我得向您汇报一下。” “哦?你说。”他诧异地看着我。 “在我结婚以前曾经和我的同学,一个叫曹小月的谈过多年的恋爱。”我说。 “这件事情我知道。”他点头道。 “有一件事情在我和她分手的时候我不知道,我是后来在与我家小张结婚后才知道的。原来我和曹小月分手的时候她已经怀上了我的孩子了,而且后来她还把那孩子生了下来……”我开始向他讲述整个过程,“那孩子太可怜了,她毕竟是我的亲骨肉啊,所以我就把她接到我家里来了。” “这有什么?你老婆都接受了你还怕什么?不过小凌啊,我还真是很佩服你的。你竟然能够让你老婆接受这个孩子,你蛮厉害的嘛。”他“哈哈”大笑着说。 我尴尬地笑了笑,道:“这不是我厉害,是我老婆太好了。” “对,这才是最根本的问题。”他急忙敛容道,“一个男人能够找到这么好一个老婆,那可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分啊。你说的这件事情我觉得没什么的,这正证明了你有情有义。那个曹小月可就比你差远了,一个连自己亲生女儿都不要的人,如果要求她去亲民,鬼才会相信她能够做到。” 我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董市长,您这里有关于她的消息吗?就是那个曹小月的。”我问他道。 “听说把她调到省卫生厅一个处当副处长去了。她一个女同志,以前的那些事情虽然与她有关,但是经过调查后却没有发现那些事情与她有直接的关系。更为关键的是,她上次的安排与你有关系,如果处理她的话,你也会受到牵连的。这次我们江南省的事情的重点是那些问题严重的首要分子,其他的人都以批评教育为主。小凌啊,组织上对你的工作也可能要调整一下,你可要做好思想准备啊。”他说道。 我心安了许多,“我服从组织上对我的一切安排。” 他看着我诧异地问道:“好像你对你后面的工作岗位一点都不关心?” 我苦笑道:“对于我来说,这次组织上不处分我我都已经感到万幸了,至于今后到什么岗位的事情我还去关心它干什么呢?我说了,组织上让我干什么我就去干什么好啦。” 他叹道:“看来方书记说得对啊。你可比我们很多共产党员的觉悟都高呢。” “您过奖了。”我急忙道,“组织上什么时候安排我新的工作啊?我好提前做好准备。” “你还准备什么?你在丰华的这个家只是临时性的。呵呵!我指的是你住的那个房子而不是其他什么的啊。既然你在思想上已经做好了准备,这就够了!”他大笑着说。 我点头道:“我知道了。” “你最近到三江去一趟吧,你去和徐达非好好聊聊。”他忽然对我说。 我疑惑地看着他。 “他要和他老婆离婚。我找他谈过,但是他不听。我想你在这方面有很多的感悟,或许你的话他能够听得进去一些。一个人好不容易到了那个位置,为了这样的事情影响了自己的前途不值得。”他叹道。 “他连您的话都不听了?”我诧异地问道。 他苦笑道:“这男人啊,第二春发作起来可就不认人了啊。” 我觉得他的话很好笑,但是却又不敢笑出声来。不过这时候我心里忽然一动,急忙问道:“他是不是因为江南大学的那个鲍蕾?” “看来你真的应该去当侦探啊。”他朝我伸出了大拇指叹息着说。 “我只是忽然想起来了有一次他和那个鲍蕾直接互相看着的眼神有些不对。那个鲍蕾可是一个完美主义者,这样的女人虽然单纯,但是她追求起自己喜欢的男人来可是会全身心地投入的啊。许书记这人有他独特的个人魅力,鲍蕾喜欢他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不过董市长,我们这些当干部的也应该有婚姻自由吧?总不能因为他离婚就免除他的职务吧?”我说。 “问题的关键不在这个地方。”他摇头道,“现在徐达非的老婆天天跑到我这里来闹,还隔三岔五地跑到三江去,影响极为恶劣。咦?今天她怎么没来?呵呵!看来是跑到三江去了。” 我再也忍不住地大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他愕然地看着我问道。 “您说徐达非的老婆天天来找您吵闹您觉得烦,今天她没来,您倒不习惯了啊?”我大笑着问他道。 他一怔,随即也跟着我“哈哈”大笑了起来。 从董市长办公室出来后我觉得心里恍恍惚惚的——他刚才对我讲的那些话既实在又飘忽,我仿佛明白了什么但是仔细一想却发现自己什么也没明白。但是有一点是肯定的——董市长要高升了。 算了,别想了,该来的是一定会来的!我知道,这才是自己应对这件事情最好的办法。既然自己已经无所谓了,干嘛还要过多地去考虑那些事情呢? 不过我由此想到了曹小月的事情,她现在已经被调到了省卫生厅去任副处长,这说明了什么? 从级别上来讲,这是平级调动,虽然在权力上比她的那个副书记差远了,但是级别没有动她的啊?如果她真的与钟野云有着某种关系、或者黄杏儿等女孩的事情与她有关系的话,组织上绝对不会这样安排她的。我的面子没有那么大。我虽然愚笨,但是这一点我还是非常清楚了。我一个副市长,在省城里面的那些高官的眼里仅仅如同一只蚂蚁般的渺小与微不足道。 难道我以前冤枉了她了? 我随即摇头。如果在黄杏儿那件事情上冤枉了她倒是可能,但是她与导师和钟野云的那种关系可是铁一般的事实。虽然自己以前也很放荡不羁,但是男人和女人之间经历了这么一种过程后就再也不会有什么好感了。即使我们曾经是同学。 还有徐达非的事情。想到这里,我心里不禁叹息——这男人和女人之间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情啊?怎么总是这样扯不清、理还乱啊? “董市长让我到三江去一趟。”我回家后对晶晶说。 “你不是说不准备干那工作了吗?”她问我,神情淡淡的。 “徐达非,就是三江的那个许书记,以前的许县长,你认识的,他要和他的老婆离婚。他那老婆来回地在三江和丰华大闹。董市长让我去劝劝他。”我说。我心想自己必须得把事情对她讲清楚,不能让她认为我是为了黄杏儿才到三江去的。 “他为什么要和他老婆离婚啊?”她问道。 “他和另外一个女人好上了。就是以前到三江搞旧城改造设计的那个江南大学的女专家。”我回答道。 “她一定很漂亮吧?”她问。 我点了点头。 “他这老婆也真是的,闹什么闹啊?累不累啊?这些当官的也真是,见到漂亮的女人就……”晶晶说到一半的时候忽然看着我,“凌老师,我没说你啊。” 我不禁苦笑,我顿时明白了她多次劝我不干目前这个工作的原因了——她是害怕和担心,她害怕和担心我某一天会对她的感情发生变化。 “晶晶,我会爱你一辈子的。”我去将她搂在了怀里。 “爸爸,我要你抱。”非非跑过来对我说。 “爸爸,我也要你抱。”朗朗也跑了过来。 我急忙将晶晶放开,用双手去迎接两个孩子,“两个宝贝儿,爸爸一起抱你们好不好?” 270 ,最快更新医路官途 ! 三江。 我首先回家。 我是为了看我母亲。我在心里对自己解释说。 敲门,可是里面却无声无息的。再敲,仍然如此。我心里疑惑——她们跑什么地方去了?一问隔壁的邻居才知道,原来母亲和黄杏儿天天都要出门去散步。 这样太好了。我心里想道。因为我知道,精神病人的恢复期需要这样的关怀和轻松。 因为我没有了这里的钥匙了所以只好坐在家里门前过道的梯子上等候。我顿时有了一种温馨的感觉。 我记得自己在读小学的时候经常有这样的情况。当我放学后父母还没有回家的时候我总是这样坐在楼梯上等候他们回家。三十多年的时光过去了,但是从前的那种温馨的感觉却永远地留在了我的心里。 “今天晚上我们包饺子吃。”过了许久,我终于听到了母亲在楼下的声音。“我和的馅好吃呢。”接着是黄杏儿的声音。我急忙站了起来,但是却马修自己的双腿麻木得厉害。我顾不得它们了,“妈,买得有多的面皮吗?我至少得吃半斤。”我对着楼下大声地说。 “小亮回来啦?”、“凌大哥,你什么时候到的?”我听到了她们高兴的问候声,随即传来了“咚咚咚”的急速的上楼声。 “妈,小黄!”我看见她们了。 “你也不提前打个电话,没带钥匙吧?”母亲说着便去开门。“怎么不进来?”打开门后母亲转身问我道。 “我双腿麻了。”我苦笑着说。 “我来扶你。”黄杏儿跑了过来扶住我说。 我浑身一颤,我顿时想起了我和她第一次的那个夜晚。“我自己进去。”我轻轻地将她的双手拿开、将自己双脚轮番在地上跺了跺。 她惶然地离开了我,我顿时发现了自己的错误——她现在可是非常的敏感的啊!我急忙朝他温和地笑了笑。 黄杏儿低着头,不好意思地跑进了屋里。 我们三人一边包饺子一边聊天。 “我看好了一处门面,我和杏儿准备去开一家饺子店。”母亲对我说。 “会很幸苦的。”我担心地道。 “不幸苦,我和杏儿只是想找点事情做。”母亲说。 我去看黄杏儿,“我也觉得很不错的。我喜欢。”她说。 我很高兴,因为黄杏儿说她喜欢。 晚上我没有住在家里。我让小凌去给我开了一间房。我告诉过小凌,我这次到三江的目的不是为了工作上面的事情,我让他不要四处对别人说我回来了。 其实在我的内心还有一个顾虑,那就是我不知道自己下一步会到什么地方。这次回三江来,如果我以前分管的那些部门的负责人跑了来、过几天自己却成为了一名普通的医生了的话,那可真够尴尬的了。到时候尴尬的可不只是我。 不过,我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那就是怎么去和徐达非谈那件事情。要知道,他为了那个鲍蕾,可是连董市长的话都不听了的啊。 说实话。那个鲍蕾可真够漂亮的。她是属于知性、清新,同时又有着成熟美丽的那种女人。她不但有着美丽的容颜,而且还显得有些单纯。我是从高校出来的,知道徐达非喜欢什么类型的女人。 我觉得问题的症结不在鲍蕾身上,而是应该在徐达非现任的老婆那里。 但是,这个问题太麻烦了。 这不是我的工作,这是作为朋友之间应该去做的事情。从董市长对我说那话的意思来看,他的目的也是希望我能够以朋友的身份帮徐达非处理好这件事情。 明天吧,明天我见了徐达非再说。我在心里叹息。 第二天起床后我直接给徐达非打电话。 “你什么时候来的?怎么我都不知道?”徐达非问我道。 “不是为了公事,所以没有惊动你们两办。”我回答。 “来吧。我在办公室。我先给你把茶泡好。”他说。 “我马上来。”我应答道。 “好的。我知道是董市长叫你来的。也知道是什么事情。说实话,我还正想和你好好谈谈呢。毕竟其他的人和我说不上话。”他说道。 我暗叹:看来他也是一个聪明人啊。 徐达非的办公室。我发现这里有了一些细微的变化。里面多了几盆翠绿、多了些许鲜艳的花。我忽然想起了董市长的那句话——第二春。我在心里暗自好笑。 “哎呀,凌市长啊。很久不见了。快来,请坐!”徐达非看见我后热情地迎了上来。 我心里有些不悦——怎么这次叫起“凌市长”来啦? 茶几上一杯碧绿的茶已经泡好。我喝了一口,顿觉满颊生香。 “凌老弟,我的事情你已经知道了。我倒是想请你出出主意,你说说我这事情怎么办?”他却耐不住了性子开始问我了。 “既然你已经把话说到了这个地步,我也就直接问你了。许书记,你是真的喜欢那个鲍蕾吗?”我哂然一笑地问道。 “你认识她的。你觉得她不值得我喜欢吗?”他却反问我。 我摇头道:“鲍蕾很漂亮,但是我并不了解她。其实我认为这并不重要,我觉得最关键的是你现在的老婆。我不认识嫂夫人,我就更不了解她了。不过我想问你的是,究竟是什么让你非得要放弃你现在的妻子。是她的相貌丑陋呢还是性格乖张?是她不能生育呢还是你们没有感情基础?这些我都不知道。不过有一点我倒是想要提醒你,你究竟对这个鲍蕾了解多少?你能够保证她在十年、或者二十年以后还像现在这样觉得她是你最喜欢的人吗?” “我这人看不了那么远,我只知道现在。我只知道我现在就喜欢她。我不能失去她。”他叹息着说。 我也叹息道:“这种感觉我曾经有过。不过,我还想问你一句话,那就是,如果这件事情影响到了你现在的职务的话,你还会和你老婆离婚吗?” “这……”他顿时不语。 我即刻明白了,“说起来,你还不是把爱情放在第一位的人。其实女人嘛,就那么回事情。也许你现在觉得她什么地方都如你的意,但是一旦这件事情影响到了你的仕途以后你就会怪罪于她的。老许,我对鲍蕾不了解,但并不是我对她什么也不知道。我和她接触不多,但是我学过心理学,我知道她是一种什么样的人。她是那种追求完美的女人。说到底,她的心里容不得一丝的她所不满意的东西。这样的女人往往浪漫、往往单纯,但是却又往往容易吹毛求疵、往往容易在发现了自己喜欢的人的某些缺点后感到极度的失望。老许,你告诉我,你这人有缺点吗?如果你认为你有缺点的话,我就要劝你好好考虑这件事情了。” “只要是人,都会有缺点的。我怎么会没有缺点呢?”他哂然地道。 “那是当然。关键的是你的缺点能不能被她忍受。比如,你是不是每天洗澡、脚有没有臭味、晚上睡觉的时候打不打呼噜、你在zuo爱之前喜不喜欢在前奏的时候浪漫温情……如此等等,你有没有这些毛病和习惯?我告诉你,对于一个追求完美的女人来讲,在我们常人看来很小的问题她往往会把它们夸大得很严重。”我继续说道。 “我和她交往了这么久了,她没有对我有任何的反感。反而地,她还很崇拜我。所以,我认为她并不是你说的那种完美主义者。”他摇头道。 “第一,你和她之间现在还处于热恋期间,你的缺点往往容易被她忽视或者包容;第二,你们相处的时间也不是你说的那么久。最多也就一年多罢了。我估计可能还没有那么长的时间。老许啊,我可以肯定地说,就在最近,那个鲍蕾已经在对你不满了。你说,我说的对不对?”我随即又说道。 让我所料不错的是——他默然了。 我喝了一口茶、随即站了起来,“老许啊,虽然我这次来是奉了董市长的命,但是我一直把你当朋友、当师长,我是以一个朋友的身份对你说这些话的。有一点我还得补充一下,许书记,你和我不同,我这人对官位看得不那么重,所以我做事情往往就喜欢按照自己的性子来。但是你不一样啊!” 他看着我,我又笑道:“好啦,我得走了。作为朋友,我已经把我该说的都说了。” “可是……”他做了一个手势阻止了我的离开。 我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情,急忙问他道:“你和她睡过觉了没有?” 他一怔,随即摇头道:“没有。她说了,不结婚不准我碰她。” 我“哈哈”大笑,“老许,我可是会看相的。据我观察,这个鲍蕾可不是处女了啊。你想过没有,她都三十多岁了,为什么还没有结婚?这是为什么?这不更说明了我对她的‘完美主义者’的这个判断的正确性吗?还好,你没碰过她,不然你可麻烦了。你可以到江南大学去问问她的情况,我可以肯定地说,这个鲍蕾曾经一定有过多次惊心动魄的恋爱史!好啦,我得走了。老许啊,俗话说,‘曹糠之妻不下堂’,四川话也说,‘麻将还是原配搭子好’啊。” 我没有再去管他的神色与动作,直接出了他的办公室。我想给他一个自己思考的空间。 271(大结局) ,最快更新医路官途 ! 从徐达非办公室出来后我就叫小凌开车回到母亲的家,我将身上的一张银行卡递给了母亲后就即刻吩咐小凌:“我们赶快回丰华。” 我不想再在徐达非的事情上多说什么。该说的我都说了,不该说的我也已经说了。不是吗? 不过我估计错了,徐达非后来并没有给我打电话。 回到丰华后的第三天我接到了几个电话—— 第一个电话是董市长打来的:“小凌,真有你的!你这次的工作做得不错。有空到我这里来对我讲讲你是怎么去对徐达非说的。” 他的电话让我明白了,我对徐达非的那一番话起到了作用。 第二个电话却是鲍蕾打来的:“凌海亮,你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就这几个字。我还没有反应过来她却已经把电话压断了。 第三个电话进来的时候我不熟悉那个号码,接通了我才知道是徐达非老婆的电话:“凌市长,我谢谢你!” 她也是一个性急的人,我还没有说话却已经听到了电话里面传来了忙音。我心里在暗自叹息,因为我知道,徐达非和他现在的这个老婆之间的裂痕已经无法弥补了。因为任何一个女人都不能接受自己的男人去爱上另外的女人的。除非是当时和我在一起的曹小月。 第四个电话是市委组织部打来的:“省委组织部请你马上去一趟。” 这个电话让我心里一阵颤动。我知道,自己下一步的工作岗位马上就要明晰了。 离开丰华之前我去向董市长请假,他朝我微微一笑。我没有问他我可能会到什么样的一个岗位,虽然我估计他应该知道。我也想让他郁闷一下……有时候想要别人问自己但是别人却偏偏不问,这种感觉也会让人很不舒服的。 从他办公室出来后我在心里暗暗地觉得好笑,因为我分明地看见了他在朝我微笑的同时还有一种欲言又止的神态。 我把自己要到省城的事情对晶晶说了,她叹息着说:“看来你还是逃不出那个圈子啊。” 我也叹息。因为我知道,如果自己要被免职的话那可不仅仅是组织部的事情,至少在此之前省纪委会找我谈话的。而且,董市长也不会对我微笑。 这次和我谈话的是省委组织部的另外一位副部长。谁找我谈话并不重要,因为他代表的都是组织的意图。 “组织上考虑了两个方案,一是想让你去担任省卫生厅的副厅长;二是到江南医科大学附属医院担任院长。前面那个职务是副厅级,和你现在的级别一样,但那是政府机构。第二个职务是正厅级,但那是事业单位。”副部长对我说。 “我可以考虑、考虑吗?”我问道。 “当然可以。不过我们只能给你三天的时间考虑。你看可以吗?”他笑着对我说。 我当然不能说不可以。 半年后的一个周末。晶晶值班。我带着我的女儿和儿子到省城的滨江公园游玩。 这是一个艳阳天,我的周围都是带着孩子来玩的青年夫妇。像我这样年龄的带着这么小孩子的人在这里有些显眼,更何况我还带着两个孩子。 朗朗和非非玩得很高兴,但是不多久他们就开始闹不愉快了,原因是朗朗非得要非非手上的那只气球。于是我便开始批评儿子:“朗朗,你不是已经有了一个了吗?干嘛要去抢姐姐的那只?” 就在这时候,我忽然听到一个声音在问我:“海亮哥,怎么你也在这里啊?这两个孩子都是你的吗?” 我抬头一看,只见一位美丽的女人正站在我的面前,她手上牵着一个漂亮的小女孩,小女孩歪着头,一双大大的眼睛正在好奇地看着我。 “赵倩!”我惊讶地叫了一声,忽然有了一种想要去拥抱她的愿望。 “哇……!”可是我却忽然听到了儿子的大哭声,“爸爸,姐姐打我!” 我急忙去抱起儿子,柔声地对他说:“儿子,男孩子偶尔被女孩子打一下没什么的。” 我旁边的赵倩“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新书包小说网 > http://www.060209.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