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书包小说网 > http://www.060209.com/ 《熄火(校园1v1)》 校庆
石市一中。
校庆。
半明半昧的天空拉下浅薄的夜幕缀上稀疏的星,远处的落日只剩下暗淡一弧在天边摇摇欲坠。
在黑暗要彻底吞噬金乌余晖之际,操场内所有的投光灯顷刻间全部照亮,随着主持人上台报幕,人群中此起彼伏的尖叫也在此刻达到了顶峰。
“……下面请欣赏高三精英一班谈弛为大家带来的钢琴独奏!”
“啊!啊!啊啊啊!”
“谈弛好帅啊!”
“啊啊啊!”林迎雪昂头看着台上那个俊气的侧影,也忍不住跟着人群里的迷妹激动尖叫起来,她攥住旁边覃景千的衣袖,转过头兴奋感叹:“怎么办,景千,谈弛怎么能能这么帅,我受不了了……”
“我感觉我的心被丘比特金箭射中了,现在,除了谈弛……”
“我、谁、都、不、爱。”
她夸张地把手捧在心脏的位置。
覃景千瞧着她花痴的模样忍不住嘴角一抽,提醒她:“你三天前还说你要跟你剧里的扶槐魔尊共度余生,哪怕被他在魔宫里关一辈子也心甘情愿……”
“扶槐已经是过去式了,魔宫到底不现实,”林迎雪不甚在意地摆摆手,继续对台上的人星星眼,“到底是眼前的男人真实,帅死我了……”
“谈弛不仅又高又帅,家境超好,常年霸占年级第一,会弹钢琴……”
林迎雪的声音渐渐变小,她开始继续看谈弛弹琴,覃景千目前也没有听这些八卦的心情,见周围没人注意自己,垂眸低头,遮掩着打开了手机。
那个空荡干净的聊天界面在这半年里收到了对方的第一条消息。
谈弛:【校庆节目结束 天台见】
贝齿忍不住咬上嘴唇,覃景千盯着他下午发来的那句话。
她陷入了巨大的纠结之中,这条消息她读了不知道多少遍,又在心里翻来覆去地想,仍旧是感觉无措的,她其实已经认为两人的关系已经戛然而止,尽管在一些失眠的夜晚还是会难以避免的心生波澜,但是她已经决定……再也不会理他了。
……
到此为止也好,她在心里微微叹气,目光重新落在聊天界面上。
她没有给谈弛答复,可他似乎也不在意她的回答,没有催促,也没有逼问。
他在等,他笃定她会来。
算了……要不还是去吧,找他说清楚,免得以后尴尬,这么拖着也不是事儿……
覃景千把手机收好,弯腰站起:“迎雪,你先在这儿看节目,我去个厕所。”
“好,去吧去吧,等你回来给你讲帅哥!”
林迎雪有了帅哥可看,大方地放走了自己的好姐妹。
覃景千在人群里慢慢穿插前进。
覃景千有些局促,她一个人在人来人往的礼堂走廊里左顾右盼,想找到谈弛。
刚才的情景还历历在目,让她垂头丧气——
“你好,那个……我想问一下你们知不知道谈弛在哪?”
“我想找一下谈弛。”
在一间更衣室门口交谈的男女闻声回头,他们衣着讲究光鲜,应该是今晚要上台表演的演员。
“你找谈弛?”
女孩抱肘嗤笑一声,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
“谈弛不见。”
“你不知道吗?”
“谈弛不见乱七八糟的人,要是什么随随便便的人找他他都见,那他忙得过来吗?”
她说完后轻蔑地审视着她,看人的目光仿佛在看什么阿猫阿狗。
覃景千脸上礼貌的笑容渐渐消失。
“好了好了走吧,一会儿就该咱们上台了。”
旁边的男生拉走女孩想要息事宁人,说:“我们也不知道,你可以再问问。”
覃景千站在原地,握紧的手泄气松开,再没有同人打听的心情,开始如无头苍蝇似的漫无边际地乱转,打算转完一圈就回去。
气愤转化成无奈,这些人她确实招惹不起。
谈弛也一样。
所以才要尽早跟他撇清关系。
空气里弥漫着甜腻的香水味,在十七八岁处于爱美的少女们张扬地用所有可以烘托美的东西装饰着自己,不甘在这个年纪里成为别人青春的点缀。
但覃景千不一样。
她从呈县一中转学到石市,只想安安稳稳地渡过高中最后一年。
已经走到了礼堂尽头的洗手间,放在门口的绿植上落下斑驳破碎的光影,正厅的灯光顾及不到偏僻的角落,光线显得黯淡。
这里只有零散一两个人,前面一路纷扰都没有见到谈弛的身影,覃景千皱了皱眉,大概是找不到他了。
她不期望在这种冷清的地方遇见他。
他应该在热闹的人群里被环绕瞩目。
眸光顺着偌大的廊窗向外扫了两眼,玻璃外侧的夜空深蓝,欢呼着的人群挥舞着彩灯串,兴高采烈地看着表演。
没什么收获,她打算打道回府,刚才的事情让覃景千有些心情不佳,没了赴约的勇气,要是日后他问起来……实在不行就找个理由搪塞一下吧。
趁现在回去还能和迎雪一起看帅哥,正好放松心情。
背后响起缓缓的脚步声,覃景千兀自出神,没有注意到,等她转过身,一支漂亮的玫瑰花占据了她的视野,陌生的少年笑意盈盈停在她身前。
“景千,我喜欢你。”
她霎时目瞪口呆。
清澈的水流打湿修长白皙的指骨,沾着泡沫手指随意交缠又灵活分开,轻缓的流水声无法隔绝外界的嘈杂,外界的脚步声接连不断,谈弛感到厌烦,视线不耐烦地落在镜子前只剩下一半的酒精消毒液上。
外面叽叽喳喳的那些人太吵了。
所以他才来这里。
可还是吵。
外界的脚步声消失在咫尺远近的地方,谈弛的目光落在自己冲洗干净的双手上,下一刻关掉水龙头,外面的声音就清晰的传到他耳中——
“景千,我喜欢你。”
水滴顺着他的指尖一滴一滴落在大理石地面上,晶莹地反射着灯光,镜面里眉眼微冷的少年垂眸轻笑一声,唇角慢慢勾起弧度。
“景千……”
见她迟迟不语也没有动作,男生的声音带了些急急的催促。
“我不……”
声音有些犹豫,覃景千要拒绝,却怕太让他难堪。
啪嗒的脚步声突兀地在旁边响起,打破了尴尬的氛围,覃景千下意识地转头想趁机找机会赶紧离开这里,却不料对上了一道更怫然冷冽的目光。
……
……
谈弛。
覃景千吞了吞口水,怂了,想溜。
他仿佛能看透她心中所想,又没什么表情的扫她一眼,覃景千的脚被钉在原地,不敢跑路了。
谈弛生气了。
覃景千讷讷无言,立马退在他后面当缩头乌龟。
“谈……谈弛?”
那个男生看到他显然也有些诚恐,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不确定地出声。
谈弛嗤笑一声,寡冷的视线落在他手里的那支玫瑰花上,他抬手把瓶子澄澈透明的水液慢慢倾倒在那鲜血般的花瓣上,被淋湿的花瓣难承重量,水露从上一滴一滴垂下,喷雾的白色喷头轱辘轱辘掉到地上滚到角落里。
他拿出打火机按下开关,摇晃的火苗在碰上玫瑰花的瞬间蓦地蹿起几尺高的火焰。
空瓶被谈弛扬手甩出,碰在地上发出巨响,男生的脸色刹那难看又畏惧,他惊慌松手,玫瑰花滑落,狼狈地在地上燃火。
他抬头望向谈弛,谈弛的眸色冷淡到极点。
他微微向后偏了偏额,告诉他:“这。”
“我女朋友。”
——
景千:你女朋友要跟你分手了

吻与头像
夜风猎猎,草叶窣响,嬉闹的人语声偶尔传来,但却不是打破天台寂静的最终原因——
咂啧声响亮,谈弛抬手把覃景千被风带乱的一缕发丝勾到她耳后,再用手紧紧扶住她下颌,狠狠吻着。
唇齿交缠,银丝缠连,覃景千被迫高扬起头,承担着他的掠夺,谈弛的舌滑过她腔内滑滑的软肉,又微微用力咬了一下她试图躲逃的舌尖,覃景千吃痛,发出呜呜咽咽的声音,挣扎着想推开他。
脸颊飞上两抹红晕,她憋得上不来气,呼吸困难。
“哼……”覃景千终于推开了他,气喘吁吁。
“谈弛!”
“你到底想干什么?!”
湿漉漉的杏眼盯着他,音量提大。
说完她抬手用力抹唇,拼命想把他带来的奇怪感觉忽略掉。
谈弛没什么反应,低眸看她在面前炸毛。
片刻后他才叹息一声,嘴角浅浅弯出个笑,伸出手把她拉到怀里,无奈低头:“女朋友,还在生气吗?”
谈弛的话音一落,覃景千的杏眼猛地瞪大,眼里的水雾凝成泪水倏然落下沾湿脸颊,她哽咽一声,目光撇向一边不愿意看他。
绷紧的声线里透露诸多埋怨:“我们分手了。“
谈弛语气沉淡:“我没同意。”
不容置疑的陈述。
覃景千的情绪瞬间被他这句话激到极点,她拼命推着他的手,想要从他的怀抱里挣脱:“松开我!!”
她在他的胳膊上用力挠了一下。
“嘶——”
谈弛吃痛,覃景趁机挣开,站在他对面。
二人对视。
“为什么一声不响地离开?”
谈弛压低眼在她通红的眼尾逡巡一遭,开口: “告诉你就能不走了吗?”
“为什么什么也不说?”
“说了你就会原谅我吗?”
“为什么这段时间也不跟我相认?”
覃景千气息紊乱。
“相认你会理我吗?”
……
“那你就!你刚才还……”
覃景千说不过他,被气到。
谈弛漆黑的眼盯着她,仿佛有预知她心思的能力,消解她的忧虑:“放心吧,他们不敢乱说。”
覃景千把唇抿到没有血色。
沉默。
空气里只有风声和远处学生的笑声。
谈弛低头看着杵在他面前一声不吭搁这儿较劲的姑娘,拿出他这辈子少有的好脾气,对人说:“好了。”
他重新拉住覃景千的手,把姑娘圈自己怀里,下颌轻轻抵在她的头顶:“总之呢。”
“很想你。”
覃景千垂着泪眼,看到他裸露在西装外套外结实的小臂被抓破的几道红痕,最终没有挣脱这个有点紧的拥抱。
一道绮丽的火光划破黑夜,随着一声巨响炸开绚烂的烟花,点燃了沸腾的人群,主持人语气昂扬的为这个难忘的夜晚落下帷幕。
“金桂飘香秋意浓,百廿石一桃李芳,今夜校庆汇演,到此结束!!”
人群中的尖叫此起彼伏。
……
染着凉意的风荡着覃景千额边碎发,两个人靠在天台墙沿儿旁边,安安静静地望着远处盛大的落幕。
我亲爱的姑娘,你想知道的所有关于我的一切,接下来就由你一一揭开吧。
“景千!你去哪了?怎么这么久才回来?”
林迎雪盯着她捂着个口罩的脸和红眼睛,伸手在她面前比了个问号,不确定地问:“有人欺负你了?”
“没有……”
她低下头闷闷地说:“有人在厕所吸烟,太呛了我才戴的。”
“哦,是这样啊。”
在学校举行大型活动的时候学生确实会比平常大胆放肆,林迎雪相信了。
覃景千偷偷抬眼瞥她一眼,见林迎雪没起疑接着追问才安下心来。
“唉……”
林迎雪幽幽叹气,语气伤心欲绝:“你知道吗景千,校庆结束时说好全体演员上台谢幕,哦确实,差不多是全体吧,可是那堆人里偏偏没有谈弛!!”
“我的谈弛啊!!我等了这么久,就是为了再看一眼谈弛啊!”
“为什么!!男神!”
覃景千:“……”
“好了好了,走吧,”覃景千拉挎住她的胳膊,痛心疾首地劝说这个沉浸在美色中难以自拔的好朋友,“他有什么好的……”
转头看到林迎雪更加痛心的表情,覃景千立马话风一转:“确实帅,但是,咱们又不是在学校里碰不到他,还有那个表彰墙……”
“实在不行,咱俩捧着数理化的卷子去瞻仰一下。”
“行了,你别说了,我真不知道你是在安慰我还是在打击我……”
林迎雪欲哭无泪。
--
“我回去啦景千!你
一个人注意安全!”林迎雪对她招招手再见,转身上了身后的汽车。
“好,再见啊迎雪!”
覃景千笑眯眯地同她摆手。
校庆开到了晚上,推迟了放学时间,林迎雪的父母不放心她晚上一个人回家,过来开车接她。
但覃景千得一个人回家。
因为她妈妈在谈弛家工作抽不开身,她的爸爸则仍留在呈县开店打拼。
覃景千低头看了眼手表,已经晚上八点多了。
这个时间点无法象往常一般坐公交车,石市一中又是国内顶级的学校,她看了看在校门口堵成一溜的豪车叹气,背着书包独自走在街里,打算到前面骑共享单车回去。
一个人走在夜路里,脑子也随着逐渐安静下来的环境放空,开始乱七八糟地瞎想,想校庆,想节目,想玫瑰,想谈弛……又想到夜风里的那个吻。
听说汇演结束后应该还有集体大合照,他现在……应该还在学校吧。
覃景千的脸热热的,脑袋晕晕的。
可她最后也没答应要跟他复合呀……
眉尖微微蹙起,小姑娘陷入了纠结。
停在了一排单车旁,覃景千掏出手机准备扫码,一辆高级轿车突然停在了她的身后,清淡的声音传来——
“覃景千。”
“过来上车。”
覃景千回头,透过车窗看到那个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谈弛。
上车之后覃景千的心是忐忑的,她并不想让别人发现自己跟谈弛扯上什么关系,不知道会面临什么,又需要如何解释,他们的人生看起来是永远不会有任何交汇点的。
因此她不安地向窗外张望。
而罪魁祸首安静地坐在旁边,显然没什么心理压力。
他不在意。
等到豪车驶出一段距离,彻底看不到什么熟悉的面孔,覃景千的心才慢慢稳下,她深吸一口气,感受到了这高档车座的舒服。
接着把余光偷偷放到旁边少年的身上,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换掉了演出时的西装,套上一件她没有见过的白色卫衣,浸着浅淡而干净的香。
谈弛现在安静的有些反常,让覃景千都有些怀疑刚才压着火气把她拽到天台的人是不是他。
见他没有察觉,她的目光又稍稍大胆,偷偷摸摸爬上他手中亮着的手机。
停在一个社交软件的页面。
哇。
牛逼。
覃景千默默在心里点赞。
这是她第一次见身边活的新联系人99+
忍不住感叹。
直到她感觉有什么落在自己身上。
嘴角那一点微微扬起的笑缓且平稳地落下,她大概反应过来是那是什么,随后若无其事地移开眼转开头,正襟危坐。
继而对上了谈弛投来的略疑惑不解的目光。
……
尴尬。被抓包了。
不过谈弛没什么兴趣探究她为什么盯着自己手机笑,他并没有感觉自己发的东西有何不妥,覃景千只见他把手机伸到她面前,屈起手指敲了敲屏幕。
她做贼心虚,立马乖巧地听他指示。
只看到他又给自己发了两张照片。
是两张窗子的照片,一张是一束光透过缝隙打在桌前陈列整齐的书籍唱片摆件上,另一张是窗子外面一角,阳光明亮地照着窗角精致的白色雕花和盛开的花卉。
是同一面窗。
但有些隐晦。
接着覃景千又看到了谈弛给她的备注。
宝宝。
……
……
她第一反应是沉默,第二反应是不信。
这一点也不谈弛。
等她在心里吐槽完了一遍谈弛,才抬起头来,眼睛亮亮地看着他。
和她眼睛一样亮的是眼里明显的疑问。
??
……
谈弛看着她。
她也看着谈弛。
……
沉默。
不知道这姑娘是真傻还是在装傻。
最后他开口,言简意赅:“头像。”
“选一个。”
然后他看到覃景千眼里更明显的疑问,还夹杂着一点难以理解的惊异和奇怪,还好接下来她迅速恢复正常,答了他一个“哦”。
要不然他都要怀疑自己才是那个傻子了。
覃景千盯着他发过来的那两张图片陷入了沉思。
说实话,她不想换。
本来是打算分手,现在又换什么头像,还有那个吻,要是再这么下去还这么分,根本说不清。
她开始迟疑,视线停留在谈弛现在的那张头像上,是一张色调偏浅咖的物相,内容是满满当当厨房一侧和挂着油画的墙壁,摆设杂乱又透着整齐,是半年前覃景千在网上找的,看着顺眼选出的情侣头像。
这也一
点也不符合谈弛。
覃景千无声地看着自己换了很多次的头像,现在是一张可爱歪头的小狗,而谈弛还停留在那一张。
……
这让她怎么开口。
谈弛察觉到她不情愿,看过去出声:“嗯?”
“怎么了,女朋……”
“没事!”覃景千立刻直起腰来,打断了他的话,慌里慌张地往前面开车的司机那看了一眼,大声说:“好的少爷!”
“您放心!!”
“保证完成任务!!”
---
景千星星眼:哇塞,我们少爷的新联系人真多,不知道他能不能聊的过来啊…
谈弛:放屁。我一个也有没通过。

倒水
……
谈弛复杂地看她一眼,最后保持了沉默。
“走了,再见。”
覃景千没心没肺地抛下一句话头也不回的离开。
谈弛住在石市寸土寸金的别墅区延娅城,这里绿化面积占总居住区的百分之七十,环境优美,空气清新,远离闹市却紧邻市中心,是最理想的居住环境。
她让谈弛把她放在小区门口步行进去。
那边覃景千刚下车,谈弛就收到了蔺檀川的消息。
远在澳国的蔺少爷正在party上搂着美女喝酒,结果转头就看到他兄弟换了那八百年没换过的头像,立刻撂担子推开怀里的美人,兴冲冲地开始打字。
美女被无情地推到地上,坐在那毛茸茸的地毯上扯着娇滴滴的嗓子开始抱怨,那眼神又软又媚酥到骨子里:“蔺少这是干嘛,好狠心啊……”
蔺檀川不理,美女没意思,自己爬起来坐到了一边。
谈弛低眼看着蔺檀川发来的消息。
蔺檀川:【哥们,咱这头像换了?】
蔺檀川:【这是不打算给你那小女友洗手做羹汤了?】
【看开了?放下了?被伤到心了?】
【不能吧。】
谈弛闭着眼都能想到他幸灾乐祸的样子,一个字回复。
【滚。】
蔺檀川靠在沙发上抱着手机笑,想到了谈弛冷漠的表情。
覃景千捏着手机垂头走在石板路上,路灯的灯光把她的影子拉的很长,她时不时打开手机看看那张头像,脑袋里乱七八糟的,直到睡觉都没能理清。
覃景千第二天醒的很早。
第一时间涌入脑海的还是有关谈弛的那堆破事。
她皱眉,起身洗漱。
白色的牙膏泡沫沾满口腔,她盯着梳洗镜那个发丝在头顶鼓起一绺的姑娘,突然想起了一个月前发生的一件事儿。
那时候她跟着妈妈来到谈家不久,对这里还有些陌生,也不知道这里是谈弛的家,只是感叹有钱人家的富裕与奢侈,佣人房都单独在豪华的别墅里辟出一大堆屋子,主家好心,见她高三让妈妈把她带到石市最好的学校上学,还给她在这里安排了房间,唯一需要她做的事就是在学校关注一下自己的儿子过得满意不满意。
覃景千感慨,谈家随便开出的一个月工资就是妈妈失业之前大半年的收入,连妈妈到这里工作都是由于之前一个受恩于他们家,现在在谈家当司机的亲戚想方设法争取过来的。
但他们给覃景千安排的屋子并没跟她妈妈的相邻,而是距离正厅最近的一间屋子。
彼时谈弛刚从澳国回家,在覃景千一次偶然跟他照面之后,她才知道这里原来就是自己悄无声息死去半年的男朋友的家。
……
她当时的心情是怎么样的呢?震惊?气愤?伤心?
……
其实她已经有点记不清楚了,但最后都随着他的视而不见化为了沉默无言。
直到后来。
没过多久的一个上午。
覃景千的屋子离正厅很近,她总是一出门就能看到大厅里的情况。
那天她是打算出去做杯柠檬茶喝,佣人们有单独厨房,在他们屋子的尽头,与离正厅很近相反的就是离那里很远,她推门而出,抬头就恰好看到正厅里的两道身影。
谈弛和另一个陌生的少年。
衣着高级讲究的少年不知是哪家少爷,被开门声惊到,闻声转头,眼中好奇。
覃景千与他对视,余光瞥到谈弛懒散靠在桌前,神情散漫望向别处。
覃景千收回目光,打算离开。
“哎,哎!”
“妹子!能给我倒杯水吗?”
他急忙出声想要挽留。
覃景千本已转身,听到他说话顿住脚步,犹豫。
妈妈挣着谈家的钱,她要是坐视不理,似乎是有些不合适。
覃景千做下决定,转身过去——
“你自己没手?”嗓音沉冷。
少年吊儿郎当的样子在听到谈弛的话后里面收敛不少。
他霎时没反应过来,表情不解,几秒钟之后回过味儿,连忙笑嘻嘻同覃景千说:“不麻烦了妹子,我自己有手,我马上就去。”
然后他转过去对谈弛挤眉弄眼,一脸理解。
覃景千站在原地皱眉望去的时候,只能看到谈弛留给她的一个的背影。
清冷挺拔。
看不到没有表情。

荔枝味饮料
覃景千醒的太早,吃完早饭后看了眼钟表,比往常要早十几分钟。
她想了想,早点去学校能赶紧摆脱谈弛,眼不见为净,回屋拿上书包准备去上学。
结果一出门就看到他单手拎着书包,面无表情地站在门口。
他闻声抬头,正好隔着一段距离与覃景千对视。
看出了她眼中一闪而过的慌乱和紧张。
谈弛本来还有一丝困意,表情很淡,在瞥到她的样子后倏地勾起嘴角,轻笑一声。
眼神变得戏谑。
无声比出口型——
“早啊。”
“女朋友。”
覃景千猛地蜷缩起手指,攥紧书包的带子。
紧张地错开眼神。吓得要死。
谈弛宛若无事,转身离开。
--
覃景千纠结了一个上午,最后在一个课间偷偷趴在桌上换掉了头像。
不能再心软不忍,跟他拉扯下去了,她不断愣怔思考。
精英一班。
刚下课。
刺啦——
谈弛的椅子在地上扯出刺耳的声音,他靠坐着,从桌肚里摸出手机,他女朋友已经一个上午没有联系他了。
“弛哥!下课了,出去溜达会儿?”
他前桌的男生转头过来兴冲冲地邀请。
“嗯?可……”
谈弛有一搭没一搭地摁着打火机,漫不经心地回答。
“等会儿。”
然后他就看着谈弛垂眸看了会儿手机,本来不错的心情似乎慢慢由晴转阴。
他噤声,又缩了回去。
“景千?景千!”
林迎雪凑在她旁边,疑惑地看着她:“你怎么了呀景千?怎么今天老是在走神?”
“发生什么事了吗?”
“啊?!”
“嗯?”覃景千猛然回神,急急忙忙地问,
“啊……没事迎雪,怎么了?”
“真的?”
“真的!”
林迎雪将信将疑地瞅她几眼,拉长声音:“真的?”
“我保证!!”覃景千信誓旦旦地保证。
“……那好吧,景千……”
林迎雪换上笑脸,拍拍她的书:“我去个厕所,你帮我去小卖部买瓶饮料好不好?我带的水喝完了。”
“好不好嘛?”
她扯着覃景千的衣服撒娇:“我要桃子味的。”
“当然可以了。”
覃景千宠溺地瞥她一眼。
“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
林迎雪揉揉她的头,开心地离开教室。
--
下午大课间校园里有很多学生出来活动放松,零零散散聚在一起,覃景千来到石市一中才一个多月,只是初步熟悉了校园的构造和建筑,有些教学楼还没有进去过,不知道里面是什么样子的。
她踏在一中平坦的大路上,看着校园里高大的银杏树时仍会时不时地感慨于这所学校的高级,她之前只在电视剧上见过这样的教学环境,没有想到这样的学校真的存在于现实,呈县一中跟这里有着天壤之别。
谈弛当时为什么要去呈县呢?
她百思不得其解。
无解。
覃景千摇摇头,抬头望见前面的小卖部,加快了脚步。
先去给迎雪买水吧。
林迎雪跟她一样是这学期来到一中的转校生,两个人的性格都很好,也聊得来,在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大有抱团取暖的意思。
唯一不同就是林迎雪是石市人,对这里更加熟悉,她原来在三中上学,父母在做小生意,费了不少力气才把她塞到一中,想让她获得更好的教育资源。
其实她们来到这里待的也是被排挤的那几个普通班级,既不是谈弛那种有权有势的人才能进的精英班,也不是个个学习成绩好到离谱的火箭班。
学校就像一个小型社会,所有给予她们的东西,已经暗中划分好了等级。
远处似乎有些嘈杂,树影人影交织不清,不知道怎么回事,不过这一向与覃景千无关,所以她没有在意,推开小卖部的门进去,在货架上找自己要买的那瓶饮料。
哗啦一声,小卖部的门再次被推开,覃景千的眼神放在一排排的饮料上,没有分出注意给那里。
她扫视一遍,终于在角落里发现了那瓶饮料,微微雀跃翘了翘嘴角,过去拿出一瓶握在手里。
这时她才发觉周围似乎安静的反常,刚才进来的人没有发出一丝声响,覃景千心里疑惑,转眼望去——
谈弛站在门口。
……
他正似笑非笑地盯着她。
但看上去心情并不是很好。
覃景千握着饮料僵在原地。
一下子被吓到忘记动作。
谈弛没有盘根究底,只是走到柜台那
里替她扫了钱,微微颔首支使她:“去给我拿一瓶荔枝茶饮。”
“哦,哦,好。”
覃景千反应过来立马过去,见他什么也不问若无其事的样子心更虚,一点底也没有。
小卖铺老板倒没有在意二人间的波澜涌动,只是在听到谈弛要一瓶那么甜荔枝茶时抬起正在算账的头看了他一眼。
谈弛不在意别人的看法,他进去找覃景千。
覃景千想到谈弛显得单薄的衣服,从冷藏柜里拿出一瓶凉凉的饮料,他也不穿校服,似乎一直都很肆意妄为……
神思扯得没边儿的远,结果转身差点把鼻子碰在谈弛肩膀上。
属于谈弛身上干净冷冽的气味瞬间溢满了鼻腔。
明明浅淡,却极具侵略性。
她皱眉后退一步,才发现谈弛把她逼在了角落里。
她抿唇看他。
谈弛让她打开手机。
“我没带着手机……”
他不信,语气平直,仿佛只是闲谈:“那你打算怎么付款?”
覃景千避开眼神,嘴硬:“我带了现金。”
谈弛不跟她废话,俯身,覃景千想避,他已经把她的手机摸了出来。
“你!”
她又猛地闭嘴。
谈弛低着眼瞧她,敲了敲她的手机,意思不言而喻。
覃景千一手握着一瓶饮料,不想接。
僵持。
谈弛无奈地叹了声气,接过她手里的东西放到旁边货架上,抓住她柔软的手,不由自主地磨蹭了两下,才捉着她的拇指按开指纹解锁。
覃景千被困在狭窄的角落里,本就紧张地有些呼吸不畅,感受到他温热的体温沾在她皮肤上蹭动,整个人都一颤。
她说不出这是什么感觉,敏感地绷成惊弓之鸟。
还好他很快放开了她。
谈弛点开她的软件重新换了头像,额前黑色的碎发挡着眼睛,看不清神情。
联系记录下滑,越过一大堆班级群,找到了自己的名字。
他不再是置顶。
覃景千缩成鸵鸟,一声也不敢不吭,时不时悄咪咪地瞅几眼。
怎么说呢,好尴尬,要是被别人看到了还得被造谣他们有一腿,她实在不想跟他有一腿了,
覃景千默默腹诽,在心里已经把少爷掐死了无数次谢罪了。
这人真讨厌。
……
谈弛换完头像把手机塞到了她的兜里,退后让出通道,把货架上的饮料拿给她。
覃景千庆幸,赶紧伸手去接,想逃之夭夭。
手伸到一半又听他说:“等一下。”
他又把饮料拿了回去。
覃景千的手尴尬地停在半空里,看着他转过去的背影,这次是真想在后面把他掐死平愤了。
谈弛把冰凉的荔枝茶饮重新放回去,换成了旁边常温的,他把林迎雪那瓶塞到了覃景千怀里,拧开手里的这瓶,喂到了覃景千嘴边。
甜甜的荔枝茶沾湿了覃景千的唇瓣,柔软湿润,宛若刚剥皮的晶莹剔透的荔枝。
他的目光蓦地幽深,喉结微不可见地滑动一下,谈弛挑眉,嗓音压低:“喝一口,女朋友。”
覃景千瞪他一眼,他也不移开,无可奈何,被迫低头咕咚喝下一口。
“行了吧,快拿开,我要回去了。”
她抱怨,情不自禁地嘟唇。
谈弛嘴角扬起弧度,下一刻举起饮料含着瓶口也喝一口。
覃景千呆,直直看他。
他喝完后利落地拧紧瓶盖,把饮料重新塞给她。
他弯了些腰,理好她头上被揉乱的几丝头发:
“宝宝,头发乱了。”
“我还记得你最喜欢荔枝味。”
说完深深看她一眼,转身离开。
等覃景千抱着东西反应过来的时候,谈弛已经踏出了小卖部的门,看不到影子,依稀听到几个男声打趣:“弛哥怎么这么慢?”
“在里面干嘛呢?”
……
“弛哥嘴怎么了,好像有点湿……”
没听到最后就接上哄然一阵大笑,压过了话的内容。
覃景千的脸乍然浮上浅红,低头抱着饮料赶紧出去了。
———
景千:妈的 他好会又好烦 还给我买我最喜欢的荔枝饮料
谈弛:什么时候才能亲一下我女朋友

巧克力
自上一次在小卖部碰见谈弛到如今周末,可以称得上相安无事,如果非要说唯一让覃景千抓心挠肝的事,那就是他们分手的事拉拉扯扯还没个结果。
因为她根本见不到谈弛这个人。
谈弛去了澳国看望谈芷。
覃景千对他的圈子了解很少,这些事还是当时在呈县的时候谈弛告诉她的。
谈芷是谈弛的亲妹妹,他们两个人的关系很好,并不是外界传言中那种豪门亲情淡薄利益至上的关系。
谈家人在政商界身居高位,有着深厚的底蕴和极大的势力,看重亲情关系家族传承,不允许自家子弟在明面上厮杀。
哪怕谈弛的父母忙的要死,也会抽出时间来过问他生活的大体情况,但他们都很尊重他,从不干涉谈弛的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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覃景千看着谈弛刚发来的一张照片,没有回复。
他似乎是随手一拍,照片上有几个模糊的身影,但覃景千一个也不认识,应该都是谈弛的朋友,只有一个精致美丽的女孩的侧脸与谈弛有几分相似,这大概就是谈弛的妹妹了——谈芷。
照片是静止的,但她却仿佛透过照片看到了千里之外动态鲜活的人,谈芷的笑容自信,举手投足间的仪态十分雅致大方。
桌上的甜点美食满满当当,他们在聚会,谈弛时不时给她发过来几句汇报行程,再问问她在忙什么,要是不提他对覃景千发去要分手的消息根本置之不理,权当不见,简直就是个满分男友,跟他以前那万事都风轻云淡的样子压根沾不上一点边。
覃景千忿忿地大力捶了几下枕头,恨得要死。
从前万事都是她在说,碎碎叨叨,他在旁边不言不语静静地听,最后再给予解释安慰,沉淡到她都以为自己喜欢上了个很慢的人,只有相貌生得好入了她的眼。可到了石市仿佛彻底改头换面,他独断专横,嚣张高调,偏生家门显赫,谁都无法奈他何,而他独独画了个圈,意图圈住她。
不论哪个他都格外讨厌。
覃景千怔怔看向窗外出神,又涩然想起过去。
当初他背着她离开,她下定决心不再喜欢他时,有多么难过呢?竟转眼以至今日。
澳国。
偌大的房子为了欢迎谈弛的到来连角落里都挂满了精美的装饰品,精心布置地宛如过节一般郑重,可屋子里的几个人见怪不怪,早已经习以为常。
谈芷看着他哥散漫地靠在沙发上听他们聊天,时不时地拿起手机看几眼,又接着抬头听他们说话,她微微挑起柳眉,笑而不语转过头去。
易璟收回搭在谈芷后面沙发上的胳膊,剥了颗榛子巧克力喂到她嘴边,对着谈弛的方向抬了抬下巴:“谈弛怎么了?”
谈芷侧颈偏头,抬手推开那颗巧克力:“拿开,我不想吃。”
说完目光流转似笑非笑往他哥那瞥了一眼,红唇微启哼笑:“你管他呢。”
易璟这辈子娶谈芷大概是板上钉钉的事,他把她不吃的那颗巧克力塞到自己嘴里,唔哝着说:“这么好吃的巧克力你咋不吃……”
谈芷白他一眼。
--
些许短小

对视
覃景千再见到谈弛的时候,是在周一的升旗仪式上。
她站在操场上,隔着数不清的班级眺望主席台,谈弛一手拿着演讲稿,神情自若地站在上面。
台上的领导看着升旗活动结束,让谈弛过去演讲,动作间认真正式,毫无怠慢。
谁让谈家为学校建设砸了无数真金白银呢。
覃景千看着谈弛那股劲儿就烦,她撇嘴。
于是开始走神,想到在呈县时发生的一件事。
当时他们在一起还没有太久,她下课偷偷跑到谈弛的班级里去找他,可是到了那里却看到他的位置空空,人不知道去了哪里。
她没找到他,有些失落地准备离开,就被他班里的几个男生看见叫住,笑嘻嘻地打趣她:“嫂子来找弛哥?别走呐,弛哥被老师叫走了,应该快回来了。”
她被他们叫得有几分害羞,装作没事地样子,语气平平地回答他们:“哦,是吗。”
谈弛的朋友很多,他似乎可以跟任何人都相处地很好,跟她不一样。
又听到他们说:“弛哥不是考了咱们年级第一吗,听说领导想让他在动员大会上做动员演讲……”
谈弛的成绩很好,一转入一中就挤掉原来的年级第一,不仅霸榜还甩出别人一大截,她也知道。
听到耳边声音骤然大了几分,覃景千抬起头来,随着他们的声音回头,“嫂子,弛哥来了!”
她转过身来就被谈弛拉住。
覃景千被谈弛圈到怀里,二人靠的很近,她能感觉到他胸膛随着说话在微微震动,冷冽的香萦绕在他鼻尖。
她没有注意到谈弛跟他们说了几句什么,接着就被他拢怀里带走了。
他把她带到了楼角的栏杆前,这里人很少。
覃景千还停留刚才的羞涩中,柔和地看着他:“你去办公室了?”
想把手悄悄从他手心里抽出来。
“嗯。”谈弛定眼看着她,“怎么了?”
他察觉到她想抽回手,重新用力抓在手心里。
“……我听他们说,老师让你演讲?”
她没有再次挣脱,只是心中有些慌张地看向楼下,三三两两的人扎堆在教学楼前的空地上散步。
“嗯。”
“什么时候?”
“我拒绝了。”
“嗯?”
覃景千有些不解地抬头看着他,微风吹动他的衣角,谈弛带着几分懒散地屈肘压在栏杆上,下颌角的线条清晰,他望着前方,眼底有些空,更多的是不在意和不上心。
他给人的感觉一直很不同,与这里不入,有着吸引人的矛盾感。
这明明是别人求之不得的机会。
“噢……”
覃景千轻轻点了点头,不管他做什么决定,别人可以不支持他,但她要理解他。
“你想让我去吗?”
谈弛突然问她。
“我吗?”听到他突然问,覃景千扬起笑脸,轻轻摇头,“我本来以为那天可以看到你的。”
“但是我相信你这么做一定有自己的理由。”
“你高兴的话,我也会开心的。”
覃景千说完听到他笑了一声,然后就被他攥着手再次拉到了怀里。
最后等到快上课的几分钟时二人才恋恋不舍地离开。
……在呈县的那次演讲他最后没有去。
覃景千的思绪被低沉清澈的声音拉回,在她旁边的林迎雪悄悄用手肘捅了捅她,用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偷偷提醒她:“你快听啊景千。”
“——也希望在新学期到来的新同学们更好融入学校集体,不断进步,收获难忘的青春回忆……”
她正感觉这演讲词的内容有些意味深长,不知道是不是她想的那样,就接着听到左侧的高一年级传来的女生的欢呼与尖叫,谈弛的外貌、成绩、家世就是学校的活招牌,不知道多少人把他视为标杆,因为追逐他来到这里。
可能是自己想多了吧。
覃景千抬起头望去,下一刻难以预料地跟主席台上的视线撞在一起,谈弛眼里浮上微薄的笑意,似乎就是光明正大地盯着混在人群中的她。
覃景千瞬间慌张害怕到极点,猛地闭眼隔断视线。
屏蔽了外界的一切声音,只有清晰的心跳声回荡在耳边。
……
“他是在看我们吗?!”
林迎雪在旁边喜悦激动地感叹。
--
一会儿还有一更,大概九点

玩偶
夜晚。
谈弛:【我忘了带数学卷子】
【拿上来让我看看好不好?】
覃景千正在低头背书,突兀的消息提示音响起,打断了她的思路,她打开手机,看到了谈弛的消息。
台灯的灯光直直打在她身前的书桌上,和屏幕反射出刺眼的电子光,她盯着那两句话,陷入了为难之中。
谈弛大概是打定主意不跟她分手,这几天东扯西扯,态度模糊,覃景千想到这回事儿就来气,他最起码也要拿出应有的态度吧……
片刻后覃景千抓起桌上那套数学卷子,气愤地冲了出去。
覃景千在关上自己的屋门时遽然冷静不少。
她抓着门把手背靠在门上,微低下头颅陷入思考。
在这里并没有一个人知道他们的过去,如果被别人知道他们这些事,大抵都不会看好吧,还要承担风言风语,怎么看都是顾虑重重。
可是……
覃景千的唇抿成直线,压低的睫羽微颤,她心里那点不明不白地情愫从来没有被掐断过,最近甚至有了死灰复燃的迹象,谈弛是她郑重其事喜欢上的唯一一个人,是她的初恋。
半响,覃景千重新抬起头,四顾周围无人后,还是选择了踏了出去。
鼓噪的风从敞开的窗里涌入,缥缈溢出的烟丝被打散,继而被扼死在虚空之中。
谈弛把烟夹在指间,凝神望着外面。
门突然被敲响,声音又闷又长,谈弛想到门后那张皱成一团的小脸,有些滞涩的心情须臾就通畅了许多,他笑着掐灭了烟,关上窗过去开门。
门后露出他十分熟悉的那张脸,覃景千的表情很臭,把卷子狠狠塞到他身前就要走,谈弛一把攥住她伶仃的手腕,打趣她:“这就走了?”
覃景千不看他:“卷子给你送来了,还想怎样?”
谈弛笑笑,拖着散漫腔调:“好,我们景千肯定猜不到,我叫她过来一定不止这么简单。”
说完他捏着覃景千的腕骨就强硬地把她拽到了屋子里,关住了门。
“干嘛!”
“你要干嘛!”
覃景千嚷嚷,她被他拖着走。
谈弛把她拉到了书桌前,把捏在另一只手里的试卷随意扔在桌上。
他转身坐下,试图把覃景千也拉下坐在自己腿上。
覃景千看破他的意图,自然不依,但敌不过他的力气,被迫就范。
“景千,你还在生气吗?”
他呵出的热气打在她耳边,覃景千感觉自己顷刻间寒毛耸立,耳垂又麻又痒,感觉怪异,臀下则是他结实暖热的大腿,简直是坐如针毡。
二人已经很久没有这么亲密的接触过了。
覃景千急恼又局促,也不想理他,于是眼神就开始慌张地乱瞟,把他卧室环视了一遍。
谈弛的屋子宽敞干净,各种高级的家具一应俱全,色调偏冷,布置的结构很巧妙。
这是他真实的一面吗……?
覃景千的心猛然沉到谷底,她才发现自己对他的了解真的太少太少。
“松开我!”
“我要回去了!”
覃景千怒气冲冲地挣扎。
刚才还好好坐在自己身上的姑娘似乎突然就闹脾气了,吵着要回去。
谈弛拧起眉,不知道为什么。
他没办法,左臂横在她腰间,伸出右手去桌上拿从澳国给她带回来的礼物。
大腿的肌肉随着他的动作绷紧磨蹭着她的臀肉,覃景千坐不稳,小肚子又被他锢着,更难维持平衡,于是慌张地想扶住东西,结果双手一按抓住了他的胳膊,覃景千顿时僵住,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
谈弛很快拿过了东西。
他的怀抱松了松,把一个毛绒绒的玩偶塞进她手里。
覃景千低头,看见一只憨态可掬的小鹿。
“喜欢吗,每个我都带回了一只,你把它们都摆成一排,很可爱。”
覃景千的指甲掐紧柔软的布料,沉默不语。
谈弛把下颌抵在覃景千的肩窝上,跟她靠得很近,他的黑发扎红了她脆弱的皮肤,气息清浅。
“愿意原谅我了吗?宝宝。”
这是谈弛这辈子第一次收起锋芒说出这么服软的话。
覃景千不知道,但是她骤然心软了。
言语间带着略微的哽与怨,她终于把这半年来所有的难熬诉说出来:“谈弛,你到底有没有认真地喜欢过我?”
谈弛的呼吸轻了一息。
这个问题让他烦躁,他没有办法回答。
他抱紧她,避重逐轻地说:“不要生气了,是我不好。”
但覃景千没有注意他的答案,一味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
“我真的很喜欢你,你能不能对我好一点,能不能不要再这样,不要什么也不说,也不要莫名其地消失,又莫名其妙地搅乱我的生活了?”
“你真的很烦人。”
谈弛慢慢挺直脊骨坐好,调整动作让她靠在自己的胸膛上,垂眼认真地看着她:“我以后会认真地喜欢你的。”
微凉的指骨贴在她眼睫旁温柔地蹭掉无声的泪水:“考虑一天,明天再告诉我答案。”
覃景千也忘记自己是怎么被他塞了一怀的玩偶送到楼下的了,只记得似乎在进屋前他想亲吻她的脸颊,却被她避开了。
他还说,好好休息。
她呆呆地看着窗台前整齐排成一排的小动物,有些冻僵的心似乎就复苏了一点,慢慢地跳动了一下,又跳动了一下。
良久,覃景千的唇角翘了一下,但是她又很快压了下去。
眼角又浮现出零星的笑意,下一刻她又变得严肃起来,告诫自己不能这么随便地就开心。
于是她看着自己的本子思索了一会儿,然后拿过旁边的便签纸唰唰唰写下两行字。
纸上字迹遒劲,笔墨洇透纸背。
覃景千认真地凝视了一会儿,郑重地把它贴在了自己本子上最醒目的一页。
谈弛回屋之后重新坐回到书桌旁,他征了几秒钟,目光落在了被随意扔在桌子上的那套卷子上。
他看了封皮一眼,露出点笑来,把覃景千的卷子拿过来摊开在面前,开始慢悠悠地翻看。
她的卷子在这儿,明天不怕她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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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打个啵儿 大家来看哦

原谅
“覃景千,你到底找到你的作业了吗?”
“刚才就说了要收数学卷子,你怎么还没找到?”
课代表停在她的位置前不耐烦地说。
人们喜爱划分界限排除异己,还没有融入集体的转校生总会受到若有若无的区别对待。
“马上马上……”
覃景千着急地说,不停地在桌上的一摞书里翻找。
蓦地,她的手顿住,覃景千想起来自己的卷子还在谈弛那里。
课代表见她又停在那里不动,催促道:“你到底能不能找到?!”
“一会儿都上课了,让我怎么去交作业!”
没办法,她确实没带,覃景千只能抬起头来,露出笑容客气回答:“对不起,我想起了,我忘记带了。”
“真是的。”
课代表抱怨了一句,转头离开。
覃景千重新坐回去,记挂着卷子的事,没心情跟她计较这些琐事。
林迎雪在旁边为她打抱不平,抱怨了一句:
“真是的,收个作业态度这么差。”
“算了迎雪,没事的。”
覃景千摇摇头,笔尖在稿纸上拉出没有规则的曲线,她忧心忡忡地乱想,不知道今晚事情最终是什么结果。
与此同时谈弛那边的气氛悠闲,他正在班里往覃景千的那套卷子上写写画画。
曾宏刚打完球回来,拿着饮料迈进教室就眼尖地瞅见谈弛在那拿着一套普通班的数学卷子在那改错题。
“弛哥,你干嘛呢?刚才叫你跟我们一起出去打球你不去。”
他问完就吊儿郎当地坐谈弛前面,也不管这位置是别人的。
“这卷子不是咱们的啊,你拿人别的卷子干什么,这题你不会做?”
“我不信。”
曾宏说着就想伸手去翻,在看到谈弛的眼神后又悻悻放下。
他还是有几分好奇,看着卷面上另一个娟秀的字迹,八卦之心支撑他的胆量问下去:“怎么回事?”
“还能怎么回事?别人的呗。”
听出了他的不耐烦,曾宏在得到答案后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就赶紧离开。
上次小卖部的事儿他就略有耳闻。
他弛哥这是有情况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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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着心事的时间过得很快,转瞬就到了晚上,覃景千站在谈弛的门外默了几秒,轻轻敲响了面前的那扇门。
门很快被打开。
覃景千跟在他身后进去。
谈弛跟前几天比起来简直是安静的反常,他什么消息也没有给她发过,似乎把所有思考的空间都留给了她。
二人安静地走到了桌前。
谈弛让她坐在椅子上,自己从旁边拽来一个板凳坐下。
他把双肘撑在腿上,手指交叉成塔,神色不透情绪,声音有些轻:“想好了吗?”
覃景千的心有些重,她静了一刻,最终不情不愿地开口:“想好了。”
其实从她还愿意过来这件事上谈弛就知道了答案,他莫名突然想逗逗她:“想好什么了?”
“你!”
听着他明知故问,覃景千顿时羞恼:“把我的卷子给我!”
“不原谅!”
“分手!”
“我要回去了”
抬眸撞进了他笑意盎然的眼里。
覃景千说到一半的话就卡在了嘴里,她几乎没有见过谈弛这么透彻轻松的笑意。
谈弛起身大步来到她身前,俯下腰把愣着的姑娘抱起来,然后自己坐上椅子把她搂在怀里。
“你舍得不要我?”
他抱着她说:“我可舍不得没你。”
“说好不分手的。”
覃景千知道他说的是在呈县时二人一起在操场吹风时她对着夕阳许下的承诺,当时红胶绿草的操场上只有零零散散几个人,他拉着她慢慢地向前走,余晖铺了谈弛半身,温柔为他镀上金身,谈弛笑着看她,她牵着他的手感觉自己走尽了美好的半生。
没想到当时随口说的他还记着,于是闷闷地反驳他:“哪有那么多承诺都可以兑现,并且能坚持一辈子呢?”
“而且是你先走的,所以不可以算我失约,赖你。”
“怪我,”他忽然认真,“所以再也不会这样了。”
“我会告诉你最真实的我。”
覃景千被他突如其来的郑重打乱手脚,她不知道作何回答,匆匆带过:“……你离开呈县的这半年都在干什么?”
她在学校也听到一些杂七杂八的消息,谈弛高二那一年都没有在校,只有每次举行大型考试和活动的时候才会回去参加,顺便拿个第一。
“那半年吗?”
谈弛想了想,很快回答:“其实也没干什么,大部分时间都在澳国,跟谈芷他们在一起。”
“如果非要说的话……”
“那我感觉占据时间
最多的一件事。”
“就是在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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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蛋,一写就多,还没打上啵儿,争取一会儿写完传上来。

记录
他最近说话老是这样……跟以前一点也不一样,覃景千有一丝不大能看出来的害羞,她敏感地发现他不知何时又靠住了她,真是重的要死。
于是推推靠着自己背的那个人,想从他腿上下来:“重死了。”
“你快起来。”
谈弛又重新化作那副慵懒样子,扯了个话茬不情不愿地抱紧她的腰才坐直,透出和以前冷淡感觉截然不同的霸道劲儿来,问:“你手机呢。”
覃景千正琢磨着半年来他这反差,闻言有些懵:“怎么了?”
“拿出来。”
“把那些班级群的置顶全取消。”
“把我放到第一个。”
他不紧不慢地说。
“啊?”
覃景千不知道他怎么一下子就提起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事儿,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啧。”
谈弛轻扯嘴角。
她动作不爽利,谈弛从她兜里把她的手机摸出来,拉着她的手机按上去解锁。
然后把屏幕亮起的手机塞到她手里,催促:“快。”
“找到我。”
“换第一个。”
覃景千弯眉不解,手指随着他的指挥操作,过去他也不在乎这点小事。
随口问他:“这很重要?”
谈弛看她迅速地操作完,没有回答,拿出自己的手机也打开交到她手里。
覃景千看着手心里另一个不属于自己的手机,屏幕上是谈弛的联系人记录。
她更不解,歪头向后看他,二人的睫毛很近,她眨眨眼,说:“你把你手机给我干嘛?”
她没有查男朋友手机的癖好。
她也知道谈弛不是个乱搞的人。
他一直很挑,从来不会让那些随便的女生靠近他。
再说了,男人乱搞女人怎么管也没用,覃景千这样的人只会快刀斩乱麻断个干净,省的沾上晦气。
没必要为不值得的人浪费时间。
谈弛又把自己的额头压到覃景千头上,把她的头顶到前面:“校庆那天晚上,你不是想看我手机吗?”
覃景千猛地忆起来那天那回事儿。
“你看。”
“我从来不删记录。”
“你得告诉我那天晚上你笑什么。”
“不不不。”
覃景千连忙想把他的手机还回去,“我看你手机干嘛。”
“我不是笑你呢,我是想起别的了,所以我才笑的。”
“我不信。”
谈弛慢慢地说,他把覃景千的手机放桌上,握着她纤腻的手指在自己的手机屏幕上滑动:“没事,咱们一起找找看看那天的消息,说不定你就想起来了。”
覃景千坐在他腿上,看着那变换的页面咽了一下口水,万一看到点儿豪门隐秘的东西,或者不该看的消息呢……
她的心顿时跳得比滑动的屏幕还快,覃景千慌张地闭上眼。
“嗯?”
谈弛察觉到她的动作。
覃景千的心沉了沉,看样子是逃不过去了,鼓起勇气:“我那天看到你的新好友申请99+!这是我第一次见!厉害!”
谈弛瞪眼愣了一瞬,他实在没想到是因为这个,那天被她笑得发毛,他还以为她看到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结果翻遍记录也没发现自己说的话有什么不妥的。
原来是因为这个。
覃景千半天听不到他的回答,有些畏惧地睁开一只眼,瞟瞟,什么也看不见。
又把另一种眼睁开,还是看不到他。
于是慢慢转头——
谈弛在后面盯着她。
原来搁这儿等着看她什么时候睁眼呢。
覃景千顿悟他又想捉弄她,气急败坏。
谈弛见此,赶紧点开联系人举在她面前转移注意:“你看,我一个也没加。”
语气诚恳。
覃景千这才不情不愿地转头,看着他手指划拉。
确实没有。
她才开口:“哦。”
“所以呢?”
“跟我有什么关系?”
谈弛挑了挑眉,反问:“跟你有什么关系?”
这几个字被他读的玩味,“你说呢。”
下一秒手机被他毫不在乎地甩出去,碰在地上摔出一声闷响,接着翻滚了好几下才躺在角落里。
谈弛掐住覃景千的后颈,强迫她转过头,肆意妄为地垂首吻下去。
炽热的温度交濡,二人都狠狠一颤。
在他的唇贴上来的那一刻,覃景千晕晕乎乎想,她真为那个可怜的手机跟着个这样的主人而感到肉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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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写就多,还是没能打上啵儿,我的错我的错。 明天打,明天好好打,今天一下子打不完,不想卡一半,明天把这儿都写完

吻(微h)
谈弛吮着她的唇瓣,浮上浅笑的眼直视着她。
覃景千紧紧阖着眼,鸦羽纤睫颤振着,面颊晕染淡淡的红。
她紧张又羞涩。
他们已经很久没有这样亲热过了。
谈弛的舌尖探入她唇齿间,盯着她慌乱的模样,忽然就起了逗弄她的心思。
想让她睁开眼。
想让她主动亲吻他。
于是谈弛调整姿势,让她坐在腿上离自己更近,虎口压住她后颈寰椎,更用力地按着她的头贴近自己。
他微微侧颈,勾着她的舌吸咬。
“唔嗯……”
覃景千觉察到他放纵的侵略时已经为时已晚,他放肆地吞咬着她,舌滑过她的贝齿,接着又挠上上颚的软肉,感受到她的舌尖抗拒,又蛮横着勾住她的舌缠闹,甚至过分地轻轻咬了几下。
她被亲得气息续断,感觉自己几欲窒息。
谈弛简直跟疯了一样。
“你……”
覃景千终于睁开含着水色的眼,她难受地开始扭动,飞红的眼尾望去有种惹人折断的脆弱。
她被桎梏着,涎水顺着嘴角滴答,银丝细长,她口齿不清地控诉:“轻……轻点啊……。”
鼻息混乱,喘息交缠,滚烫炽热。
“……你想弄死我吗。”
谈弛望着她突然松了一瞬,她抓住这一隙猛地吸气平息呼吸,轻轻抱怨道。
覃景千胸脯起伏,以为这个吻终于结束了。
她潮红的眼、潋滟的唇、娇小的鼻尖撞入他的眼眶里,一切都在无声地邀请着他去破坏,去毁损,打碎这件精致脆弱的瓷器。
谈弛跳动的心好像静了一秒,下一刻他与她额头相抵,再次吻了上去。
暧昧升温,肢体缠交,他引导着她一同沉溺。
谈弛转了转座椅,把她的后腰挤在桌沿儿上,腾出手来把指腹按在她眼角磨蹭,想擦掉那丝引诱他的痕迹。
丝丝痛意。
“哼……”
盈盈的一滴泪滚出,沾湿了他的指尖。
谈弛的呼吸猛然沉了沉,漆黑的眼里倒映着覃景千张颤动迷离的杏眼,他把那滴泪水肆纵地抹在她脸上,然后双手捧着她的下巴,贪婪地深吻。
唇齿被毫不留情地撬开,她口中津液被他吞干榨取,接着又被迫接受他的哺育,软舌被动地被压制,任他妄为捣鬼。
她似乎被当作一颗蜜枣,红透透的枣皮上的蜜汁被含进吞下后,谈弛还更用力地咂取着,想榨干她身体里所有的蜜意。
覃景千的神绪开始断落,这个吻已经逐渐氤氲起情欲的气息,两副身体慢慢升温,在清醒与沉沦中一线挣扎。
她的身体熨起丝缕的潮息热意,腿心下的那团东西也大到难以忽略的地步,硬硬顶着她。
覃景千想磨蹭几下,缓解自己的难受。
谈弛还在加重着这个吻。
她气息紊乱,眼前迷离,所有的神经似乎都集中于唇齿间,再被强制放大,最敏感的神经随着他含住她的舌尖狠狠一吸,啪,蓦然绷断——
覃景千眼前一晃,突然看到了他们在呈县最后一次接吻的那一幕。
那个冰凉的夜。
器材室窄仄的角落上老旧的灯泡投下摇摇黯淡的白光,为这个屋子提供着虚弱的亮度。
可见度很低的角落让视线模糊不清。
她记得前方的红色的排球安静地躺在球架上跟她对视,静静注视着这里的淫乱。
跨栏架白色的横杆散落在脚边,她的脚还绊在底座前就被谈弛掐着腰按在墙上亲。
那是她第一次在谈弛身上看到了撕裂感,一向漠不在意的表皮之下的占有欲。
他恣睢地肆意妄为。
谈弛的反常也让她的脑子充血,配合地热情回吻。
爱意情浓。
她荒唐地跟他逃掉了那个松垮的晚自习,在校园无人的角落里动情接吻。
爱情简单、爱情大胆、爱情火热、爱情疯狂、爱情让人追逐快乐的欲望和本能。
在爱情足够纯净的时候。
二人当时差点就会在那儿做爱。
谈弛卫衣的衣袖卷起露出青筋因用力凸起的小臂,他的掌心隐入她的毛衣之下,握着细腻的腰肉,想折下去,又想揉进骨血里,最后只会无意识地加大力气,把她脆弱的肌肤弄得通红。
她协助着他的吻,打开唇齿让他进掠,又在他整装息鼓时挑逗地贴着他的唇瓣舔弄。
明晃晃的勾引。
谈弛盯着她喘息两下,浸满情欲的眼像一张网,密密匝匝的把她网在其中,性感暗沉。
她出来时故意涂的唇彩大概都被他吻了个干净。
覃景千抬起白皙的手指蹭了蹭红润微麻的唇,踮脚勾唇,在那炽热的明目张胆地吻上他的眼皮。
谈弛没有动,任她胡作非为几秒,然后再也忍不住,拉起她再次吻下
去。
覃景千的腿心漫出一股湿润,那里的感觉空虚又奇怪。
她不禁拢紧双腿。
谈弛的手不安分地摸到她的胸前,握住一团软奶。
乳尖就被他揉搓,乳团揉晃,她闷哼一声。
胸罩被推了上去,他这次不停抓握按压两团奶子,急躁用力。
唇瓣被他的牙齿叼扯,津液沾着下颌垂落——
覃景千呻吟着垂眼望去,看到他的手在她的衣服下起伏动作,她倏然闭上眼不再看这放荡的一幕。
夜晚、学校、角落、吻、抚摸……性交。
谈弛的手已经顺着她的腰线抚摸了下去。
越过腰窝,擦过胯骨,绕向肚脐,探入那嫩弱的腹地。
覃景千轻轻颤着,接受着即将要发生的彼此心知肚明的交流。
谈弛的手虚虚按上软软的花瓣。
“叮——”
下课铃声响起,空荡的校园瞬间被杂乱嚣闹的人语填满。
灯影摇晃,心思翩浮。
最后她没有被填满。
覃景千的神思归位时,身体正自我地反应,葱白似的手指用力推拒着他压在自己上半身的手臂,她好不容易挣扎出被他捧着的脸,偏向一边气喘吁吁。
心跳嗡然,头脑晕沉。
嘴唇被他亲到火辣辣的疼。
肯定肿了。
覃景千的目光凝滞在一侧,白色的书架上放着满满一大罐星星。
那是当初在呈县,她牺牲了无数课间休息时间折给他的。
这是她第一次恋爱,她并不懂得如何喜欢一个人,只是把自己看到的,想到的,哪怕是拙略的,都跌跌撞撞地学着去做。
因为他是初恋,她想着,自己要认真的、郑重的,爱护这个喜欢自己的人。
这是她知道的。
谈弛的声音有些哑:“在想什么。”
覃景千被拉回神,对视他暧昧又晦涩的眼。
后腰被桌子膈应的痛感渐渐清晰,一阵阵钝疼敲着她的绪海,垂及双肩的发丝凌乱,她低头俯视他。
覃景千陡然发现今夜似乎有些太出格了。
她没有回答,微蹙下眉。
暧昧不明的氛围因为她的冷待而慢慢退却降温。
谈弛歪了歪头,看着她的眼,并没因为戛然而止而不悦。
非要说的话,只能是有点惋惜。
但不急于一时。
黑色的碎发软软落在他额头,谈弛向来棱角分明,不论长相还是性格,此时卧室里柔和的光朦胧渲晕着他的脸庞,如同为他扑上一层薄浮的纱,盛在眼里有种奇异的温柔感,割裂却服帖。
情潮退却,二人温谧地相望,此刻似乎一切矛盾都消解,他们仿佛刚在一起那时,美好真挚地在情海里扑腾,只有彼此。
覃景千如是想。
她看他看得自己面热。
身下潮腻的感觉也在提醒她,还有他炽热的体温也在灼烧她,覃景千说:“喂。”
“让我下来。”
谈弛笑笑让开空间。
“我腰疼。”
她慢吞吞站直后又说。
谈弛坐在椅子上,伸出手为她揉了会儿腰,再说:“你不是要拿你数学卷子。”
“那儿呢。”
示意她看向桌子。
“哦。”
她拿过卷子,打算回去。
谈弛起身送她。
覃景千迈出几步,突然心生一点不舍,她又说:“我走了。”
“嗯。”
“嗯?”覃景千陡然回头,目光犀利地问罪,
“就一个嗯?”
“你就没有别的……”
“别走,留在这儿,我舍不得你走。”
谈弛立马说,“真的。”
“我保证什么都不干。”
他抛出个没有任何可信度的承诺。
覃景千:“……”
她撇撇嘴继续迈步。
谈弛在后面看着她比自己矮小的背影,挑了挑眉,不紧不慢地说:“拜拜啊。”
“女朋友。”
“晚上好好想我。”
覃景千的心因为他这几句话豁然坦荡起来。
她摆摆手:“走了。”
“不用送了。”
谈弛勾起的唇角一直没有落下,看着她下去才慢慢关门进屋。
覃景千回到自己的屋子里坐到书桌上,笑着出了半天神。
直到手机的提示音震起,她才惊醒。
赶紧摇摇头,不能被谈弛牵着走,她冷静了一下才打开手机。
谈弛:【想我了吗?】
又是他。
覃景千顿了几秒,把手机扔在一边没有回复。
准备翻开数学卷子,让那惨痛的知识折磨一下自己目前宕机不太清醒的大脑。
结果入目就是谈弛满满当当的字迹。
错题修改和知识点。
还有他的点评。
这题不会?
算数也错?
这个题稍微有点难度,勉强不算你太傻吧。
这种题你不会正常点。
……
啊啊啊,覃景千抓狂,欲哭无泪。
怎么哪里都有他痕迹。
明明都半年没见,刚刚复合啊!
她幽幽叹气,腹诽过后,拿起笔开始一个一个写题。
唉,数学大人在上,我对您啊,虔诚远远超过他啦,请相信我吧。
---
打啵儿了,打了个三千字的啵儿,一写肉我就特别卡,写了一下午啊啊啊,然后祝大家元旦快乐呀,今天也破两万字啦,看文的小可爱这么久啦评论投珠支持一下吧!多给我些动力!
嗯,还有我比较喜欢器材室…在之后打算再写一次。
别的…就是景千前面有一些恋爱脑,大家应该能稍微看出来,这个在爱情前期我感觉比较正常哈哈,也可能我说的不对,但是她觉得不会为了臭男人把自己搞的一塌糊涂的,她是个独立的女性,要为自己而活…说太多就涉及剧透啦,就这样吧。
最后男生一定比女生理科好、聪明的那种带着性别歧视看法,我个人真的超级超级超级讨厌,以后应该不怎么会写这种设定…真的烦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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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放学时间是人流高峰期,穿着蓝白校服的学生三两成群叽叽喳喳步行回家,人群里时不时隐匿着几对甜蜜的小情侣,红灯亮起时停在人行道前牵着手等待时间,枯索的落叶了无牵挂地跟着风在脚下荡起漩涡。
绿灯倏然亮起,人潮熙熙攘攘地前进,日复一日地复制生活。
覃景千和林迎雪停在一个路边小摊前吃着不健康的炸串,注视着人来人往。
她们目前在快乐地享受着此刻的惬意,没有心思思考生活另一侧的意义。
林迎雪咬下一口油腻腻香喷喷的炸肉排,边嚼边唔哝着说:“景千,你最近的心情很好啊,碰上什么开心事儿了,分享分享。”
覃景千有些惊讶,她吞下口中的面筋看她:“你怎么看出来的?”
林迎雪撇撇嘴,白她一眼:“谁看不出来啊——”
“你的脸上基本都要写上这几个字了,我、很、开、心,我再看不出来才是傻子。”
林迎雪说完接过老板递来炸好的炸串,叫过她一起坐在旁边的小马扎上。
“这个好吃,吃这个,”林迎雪递给她一串年糕,“我特别喜欢他们家的炸年糕。”
“哎呦,你慢点,别烫嘴巴了。”
林迎雪操心地说。
“嗯嗯嗯,我知道啦——”
覃景千立马态度极好地不停点头,惹得她笑。
覃景千也笑:“我们迎雪这么细致,以后不会当老师吧。”
林迎雪大惊失色:“别,可别,我真讨厌小孩。”
“我不知道什么样的人才有耐心去陪那些爱哭 又讨厌的小孩玩,我退避三舍,”她又有些哀愁,“我也不想生小孩,很疼的,我也不要嫁一个非让我生小孩的人的!”
“好了好了,别说这些了。”
覃景千不想在这个轻松的气氛下去谈这些沉重的话题,生活大多时候都是笨重的,让人肩负着苦涩挨下去。
“对!”
“不说这些,以后的事都让它滚吧!”
林迎雪又乐观起来,举着自己的炸串潇洒地跟她碰了一下:“景千,快告诉我,最近你自己在偷偷乐什么?”
“嗯?是不是有什么情况?别瞒着我哦……”
她八卦地笑着问。
见她好奇,覃景千也大大方方地承认了:“确实有情况。”
她看着林迎雪的表情瞬间更精彩,直到她着急着要来挠她痒,才笑着躲过告诉她:“我跟我前男友复合了。”
“什么?!”
林迎雪的兴奋变成严肃起来:“前男友?”
“复合?”
“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姐妹,咱得清醒啊,那是前男友啊!”
“我的前男友坟头草都得有三尺高了。”
“这可不兴复合啊!!咱不能受委屈啊!”
她语速很快,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
覃景千安静地听她说完,想了想说:“我也想过,可是我发现我自己确实还在喜欢着他,他对我……确实挺好的。”
她又回忆起在呈县的那些日子,谈弛跟她在一起的时候永远是温和有礼,耐心细致的,会认真照顾她的情绪,给她有用的建议,遇到什么事也会率先考虑她,真的挑不出什么错。
像沉和阔漠的海,安静无波,只是似乎……缺少一丝鲜活。
她现在突然发现自己好像一直没有走进他。
“同意复合其实也是我想给自己一次机会。”
“再喜欢一次。”
她说。
林迎雪审视着她说:“那你们为什么分手?”
“这……因为他转学了,消失了半年,”覃景千叹了声气,“其实我们一直没有正式分手,是我单方面决定跟他分手的。”
“然后他前阵子突然找上了我,后来就……”
“景千啊!”林迎雪气愤起来,“宝宝!你清醒一点啊,他的行为多不负责任啊!你不能放不下啊!这样的行为有一次就会有第二次,他有什么资格让你原谅!”
覃景千的表情有些纠结:“只有这一次,他之前从来不这样的……对我很好,我也喜欢他。”
“可能就是因为喜欢吧,”覃景千无奈起来,不愿意再找理由替谈弛辩解,守住自己的准则,
“不过如果再让我很生气的话,我也会果断分手的,我不想为了一个男人把自己变得一团糟。”
“嗯,这样想是对的。”
林迎雪认可这话,“但是只靠喜欢联系起来的爱情,真的很脆弱的。”
“一旦爱意消磨,你们什么都留不住,以前的美好也像笑话。”
覃景千彻底清醒,她垂下眼满不在乎地说:“那就分手喽。”
“赶紧逃得远远的,免得晦气。”
谈弛又如何。
林迎雪恶狠狠咬了口肉泄愤,“臭男人贱男人,通通离我们景千远
远的!”
“他们都配不上我们景千……”
覃景千“扑哧”笑出来,要是让她知道她骂的是最近自己正迷的男神,不知道她最后会什么样子。
__
覃景千:我有一颗清醒的恋爱脑
新年第一天!大家有没有猪猪送送我?(?)
晚上再更一章,大家多多跟我说话呀


覃景千咬着年糕转头,街上的豪车车窗半落,那张利落凌厉的脸映入她的眼底——
谈弛。
他漆黑的眼也在盯着她。
在石市的他总给人倨傲且有攻击性的感觉,有种不好惹的拽劲儿,在这里也确实是事实。
只有在看着她的时候浮起浅浅笑意,淡下锋利。
偶遇。
覃景千也悄悄勾起唇角,偷偷对他笑。
林迎雪此时也发现谈弛,顿时激动:“景千!谈弛欸!”
“他是不是在对我们笑啊!”
“啊啊啊!他好帅,是不是在冲我们笑!”
汽车驶过,重归宁静。
“可能是吧。”
“唉,这么快就走了。”林迎雪还有些意犹未尽,“谈弛……”
她摇摇头:“我听说高三文科班的大美女郭漪最近对他紧追不放呢,论坛说谈弛最近看手机的频率很高,有时候还会笑,说不定好事将近了。”
覃景千震惊:“咱们学校的论坛都变态到这种地步了?”
“这种细节都有会人观察?”
林迎雪看她一眼,抛给她一个白痴的眼神:“还是谈弛比较变态好不好。”
“……嗯?”覃景千脑子一紧,不知道她说的是哪方面的变态。
“我当时在三中都知道他。”
“中考全市第一入校,迄今为止三年来每次考试都是第一,哪怕高二一年不在校也没有丝毫影响,拿过无数竞赛奖牌,还有高一那年,他跟文科第一蒋鹤弦同台辩论,那个场面真是激烈到白热化的地步……”
“蒋鹤弦常年蝉联文科第一,他文化知识水平超高,人清帅又文质彬彬的,咱们学校也好多女生喜欢他……”
“哎,一说就多,话说那场辩论赛最后谈弛以微小的优势险胜,真的是,他太猛了,”林迎雪摇摇头感慨,回忆她当初看过的视频,“一个学理的干过了学文的。”
“牛。”
林迎雪说完眼里空空的:“景千你说,像谈弛那种人,生于罗马,门厅煊赫,优秀成功,前途坦荡,他们不用为生活中鸡毛蒜皮却可以缠搅普通人许久的小事发愁,不用为省下几块钱拼命一次次地算着一笔笔账,不用为空茫看不到方向的学业和未来辗转反侧,他们的路早早就有人为他们铺好,他们会有烦恼吗?他们为什么那样,我们为什么又这样?”
“我时常会感觉灰心,与别人有着云泥之别,穷极一生努力甚至无法到达别人的,那时我就会想我们的奋斗有什么意义,我似乎只能看到灰色。”
“我只能看到自己的无能,亲人的失望,父母佝偻的背影。”
一向乐观的像个小太阳的林迎雪突然像个泄气的皮球。
林迎雪蔫蔫的。
“别丧,他当然也有烦恼啦,”覃景千把自己桌前光秃秃的竹签摆的整整齐齐,“比如说,他女朋友随时都有可能跟他分手呢?”
“怎么可能呢?”
林迎雪气馁地托腮:“我像个失败者。”
覃景千突然正经起来,她把面前的签子扔进桌下的垃圾桶,说:“别这样说自己。”
“他们固然过得光鲜亮丽,可是他们如何活跟我们又何干呢?”
“花花绿绿易扰视线,昂贵华丽的东西世人皆羡之慕之,爱而不得便要死要活?世上更多的是和我们一样的普通人,在角落里守着自己瞧起来极遥远又极廉价的梦兢兢业业地努力,你现在没有那些东西生活不也在好好前进吗,我们是为了变好而奋斗,偏偏要扭曲纯粹。”
“你在这里跟我吃着两三元一根的炸串,一人五串就有些撑,吃饱聊完足够快活。”
“这不够吗?”
“世人焦虑慌张跌跌撞撞,但请不要轻视自己。”
“我的大美女,你美丽鲜艳,永远都不能丧气。”
覃景千看着林迎雪重新开朗起来,慢慢也笑了。
--
覃景千回到谈家后比平常晚了不少,覃妈妈在厨房给谈家人煲好汤,看见她笑眯眯把她叫过来,“今天猴哪去了?回家这么晚。”
她嘻嘻一笑:“在学校写了点作业饿了,跟迎雪一起去吃了炸串才回来。”
覃妈妈爱惜地摸摸她的头,看似训斥的话说出来爱意满满:“行了,少吃垃圾食品,一会好好吃饭,去屋里写作业吧。”
“好的!”
覃景千准备回去又被妈妈叫住。
“谈弛刚才买了甜点回来,他看见我停了下来,问你在不在,送给你一份小蛋糕,我给你放屋里了。”
“多好一孩子,家教特好,礼貌又客气地跟我说话。”
覃妈妈满意地称赞。
“啊……”
覃景千在她看不见的时候偷偷撇嘴溜回屋。
--
覃景千含着谈弛的唇瓣轻轻亲吻。
没几秒钟她就结束了这个吻。

行了吗?”
“不行也得行。”
她说完坐到谈弛的书桌前挖下一大块芒果奶油蛋糕咬在嘴里。
谈弛撑着桌子站着,瞥着她闷闷的笑,胸腔在衣服下轻轻震颤。
看着她坐那认真吃东西莫名感觉好笑。
比学习热情多了。
“我不是给你放了个草莓的蛋糕吗?你怎么还在吃?”
“因为这个芒果的也好吃啊。”
“谈弛,你是在嫌我能吃吗?两个蛋糕能把你吃穷?小气鬼吧你。”
“没有。”他忍着笑转移话题,“你怎么也不怕长胖?”
她又吃下一大口:“因为我吃不胖。”
“那吃太多也会稍微长点吧?”
“总不会一点也不长吧。”
“啧。”
她以前也没感觉谈弛这张嘴鬼都嫌,举起一大勺蛋糕塞在他嘴里。
“能不能闭嘴。”
谈弛笑着咀嚼蛋糕。
覃景千蓦地想起什么,说:“你别让别人知道咱们在一起这事,在家、在学校,都别被发现了。”
“我现在都是偷偷上来找你的。”
“你这是打算始乱终弃?”
覃景千被倒打一耙,难以置信:“我会始乱终弃?!”
她冷笑一声:“不知道是谁在论坛上跟郭漪打得火热呢。”
谈弛没想到她知道这回事,他一直都不怎么在意别人的风言风语。
“保密。”
“我能做到保密的。”
覃景千将信将疑地盯着他:“被发现了我就跟你分手!”
恶狠狠的威胁。
“要是被发现了会有很多麻烦的。”
她又解释道。
“嗯。”
“知道了。”
覃景千这才满意,她发现他嘴角一点刚才蹭上的奶油,思考一秒,踮脚捧住他的脸,伸出粉嫩的舌尖轻轻舔掉。
谈弛额上青筋猛然凸起,眸眼幽深。
不待他动作覃景千就很快推开了他。
覃景千跟个没事人一样重新坐回去,不理他那回事,快活地吃自己的蛋糕。
撩完就跑。
她懒洋洋地边吃边说:“谈弛,你当初为什么要跟我在一起?”
他不知道她一下子怎么能扯这么远,躁动的心随着她的话回落,他回答过这个问题,答案仍如往常一样:“因为你踩灭了我的火。”
时光倒回一年前的那个秋天。
--
“世人焦虑慌张跌跌撞撞,但请不要轻视自己。”
“我的大美女,你美丽鲜艳,永远都不能丧气。”
新的一年,与诸位美女共勉,大家都会越来越好\o/
大家可以猜猜谈少爷能保密几章他们在一起的事哈哈哈
今天写了快四千字 感觉自己被榨干了


时光倒回一年前的那个秋天。
那是谈弛第一次听到有人说他缺德和素质低。
在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下午。
呈县一中的体育课通常做完基础训练就会让学生们自由活动。
覃景千那天闲得无聊,和同桌偷偷逃出操场在学校里乱逛。
她们转到了学校的一片林荫路上,彼时谈弛正一棵树后百无聊赖地站着。
他也逃了体育课。
呈县一中的体育课太无聊,打球的又太菜,他不怎么想陪他们玩,自己出来抽了支烟。
他眯眼望了望天空中到了秋季还精力旺盛的太阳,骤然感觉烦躁,离这个学期结束还遥遥无期。
他很好的融入集体与同学打成一片,不代表他真的喜欢他们。
都是因为那个约定。
谈弛低下头,把手里的烟头扔到了前面的几片枯叶上。
滚烫的烟头带着火星燃着了干瘪的树叶,悠悠涌上丝丝白烟。
他静静注视着这一幕。
可不过片刻突兀的脚步声和说话声就打破了这里的安静,紧接着那脚步声迅速接近了他这里。
谈弛不悦拧眉,甚至没来得及反应就听见干净利落“啪”的一声。
他的火被一只脚踩灭了。
“什么人呀,在学校里吸烟还乱扔烟头,真缺德,扔在枯叶上,万一着火了怎么办?”
“素质好低啊。
但谈弛就是故意的。
如果忽略她语气里的讨厌,那这个声音勉强算得上好听。
他站在树后不知道怎么冒出了这个念头。
谈弛没有跟她计较,他没什么情绪瞅了一会儿和泥土焦叶混在一起脏兮兮的烟头,转开眼,从树后转身出来。
看到了一个已经走的有些远的略纤瘦的身影,她快步朝前方一个女生走去。
她没发现他。
后来他知道了她叫覃景千。
还知道了他们的体育课的时间重合。
于是谈弛经常能看见她。
他开始像注视那个没什么用的烟头一样注视她。
他知道她羽毛球打得不错,但投篮很差。
他们体育老师会说她投篮是要把那个架子砸烂。
还看到她一个人昂首站在比她高很多的架子前十分笨拙地一次次投篮,直到她后来可以很利落地投进去。
他还知道她长得不错。知道她很爱笑。
就像一个……普通的能随随便便隐匿在人海里的烟头。
燃着的烟头。
他那时倨傲地比喻她。
不过覃景千至今不知道这一切。
这是只有谈弛一个人知道的秘密。
“谈弛——”
“那你当时为什么又要去呈县呢?”
谈弛漫散的思绪被拉回,听到覃景千接着问。
她软绵绵地坐在那吃着蛋糕,灯光下的侧影看着很温柔,现在似乎只是无心闲谈。
可他不知道为什么她偏偏会问到这些问题。
那些重复过的问题,他不喜欢的问题。
谈弛按捺住心下那一点不耐,重复旧日的答案:“因为当时在石市没意思,我爸一个下属又刚好分配到了呈县那去工作,所以我也去呈县待了半年。”
“然后遇到了你。”
含混模糊的因,结出了一个堪堪及格却止步于优秀的果。
这是他们的故事。
谈弛说完后凝视着覃景千。
覃景千仍旧在快乐地吃着蛋糕,大概是填满嘴巴的食物让她的声音有些轻:“谈弛,我无意时回视我们的感情,我们这一路唯一的纽带好像就是缘分和巧合,上天似乎给予了我足够多的运气,让我有了这么奇妙的经历。”
“可我间或又会惶然无绪,因为我们在刨去这些以后袖袋空空,一丝不剩,没有任何必然的理由让我们非彼不可,但任意一个原因就能让我们彻底分道扬镳。”
“这些答案你很久之前告诉过我,可我记不太清了,或许也不太重要了,只是缘分真的太寡淡了,它可以是一道证明题的题目,也可以为解答题写下解字,但从来给不出结果。”
“我的喜欢汹涌澎湃,填了半年等待,黄金不会贬值,爱意仅此而已。“
她咽下最后一口蛋糕,把空了的盒子推到谈弛面前,话锋一转:“你要是嫌我吃的多,改明儿我自己去开个店,天天想吃什么做什么。”
谈弛狂妄至极又自负至极,他自小处处筹谋从未失手,谈家偌大,最看重的继承人也只有他一个。
他语气轻轻却锋芒毕露,丝毫不让:“一口蛋糕还能缺了你的?别说两个,十个八个也依你一顿吃下去。”
“若说黄金好,整个石市的黄金我都给你买下来,任你日日不重样的带,别人只许眼巴巴地看着你,谁都比不上我女朋友。”
他想要的无论如何也会
纳入囊中,覃景千他势在必得。
覃景千闻言瞬间眼亮心动,她在心里做了半天斗争才抱着自己空空的小钱包肉痛地拒绝了资本主义的诱惑,坚持自己的社会主义道路。
她大气地摆摆手,心在滴血:“哎,黄金,俗了。”
“我们女人不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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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千眼睛亮晶晶:金子!金宝宝亲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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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弛:她像个普通的烟头。
景千:滚
感谢大家的喜欢和支持!顿时又有很多动力啦!晚上应该还有一章,大家多多评论呀,有余猪投投啦~( ̄▽ ̄~)~最近没什么事争取每天都两更

奖励
时间在生活顺宜时是最廉价的消耗品,覃景千最近爱情顺遂,连班里的那些不公平对待都轻轻放下,不予计较。
林迎雪则迷上了打羽毛球,让覃景千教她玩,课间两人总跑操场里打球,离班里那些势利的人远些心里清净。
“景千,大课间,打球去?”
“行,走,出去透透气。”
覃景千写完那道题放下笔跟她一起出去玩。
“景千,怎么样,我最近的水平是不是提高了很多!”
林迎雪接住了球高兴地说。
话语间又来往几回,白色的羽毛球轻轻落在林迎雪脚边,她兴冲冲地弯腰捡起重新发球,高兴地喊:“景千,接球啦——”
最后气贯长虹的啦字喊到一半消声,林迎雪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激动凝成冷汗阴恻恻黏在身上。
覃景千还在昂头望着天空,半天看不到球,她疑惑朝林迎雪望去,就看见她表情十分难看地看着身后,覃景千顺着她的目光看去——
一个白色的羽毛球滴溜溜在谈弛脚下打着转。
……
林迎雪紧张到了极点,她把球打到了谈弛的肩上,差点就砸到他的脸上。
谈弛的优秀人尽皆知,谈弛又拽又傲的性格也人尽皆知。
人们总会对发光的人予以偏爱,追捧他们的才华,美化他们的瑕玷。
林迎雪有些害怕,小声嗫嚅:“谈、谈弛同学……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覃景千皱眉盯着停在她身后的人。
四目相对。
谈弛不豫的面色在看见覃景千的那刻如涛浪入海般重归于静冷,继而恢复成平日里面对素不相识之人的凉薄不羁。
他对林迎雪的话置若罔闻,弯腰拾起地下的球,停顿了几秒,最后抛给覃景千。
“同学,你球掉了。”
声音淡淡,他说完干脆地转身离开。
覃景千紧攥着那枚羽毛球,尖锐的羽毛刺痛她的掌心,不安的心才慢慢下落。
应该没有破绽。
跟在谈弛身后的几个兄弟玩味地看她们一眼才跟上去,似乎有几分好奇。
林迎雪呆呆看着,半晌,她抛下球拍欢呼一声,奔到覃景千身前。
“景千!啊啊啊!我宣布,谈弛这半年都是我的男神!”
“他刚才真的好好噢!那么有礼貌!”
“他不仅没有怪我打到他身上!他还把球捡起来还给我们!”
“我真的好激动!谈弛大帅哥!”
覃景千闻言一颤,疑问又震惊。
她不知道她们都从哪里看出来谈弛这个人态度好的,难不成这就是女人的滤镜?
刚才明明在臭着一张脸,要她说,就一个字,装。
覃景千把球递给林迎雪:“给,你男神摸过的球,记得珍藏起来。”
林迎雪爱惜地放在手心里用目光抚摸了一会儿,她最后摇摇头叹气:“还是算了。”
“帅哥诚可贵,快乐价更高,继续打球,走!”
“走。”覃景千被她逗笑了。
--
氤氲的暖光穿过卧室蹑手蹑脚地推开暗门来到昏暗的客厅,两道模糊的身影暧昧地交缠依偎。
阴影光怪陆离地折断在覃景千脸上,她在沉溺的光晕里主动亲吻着谈弛,媚眼如丝。
她跨坐在谈弛腿上,双臂环绕着他的颈,发丝磨蹭着他的锁骨。
谈弛扶在她腰上的手越收越紧。
覃景千的舌尖在谈弛的唇间掠吻一圈,慢慢抬起头结束了这个吻。
波光潋滟的杏眸稀疏地望着他。
她在黑暗里白得像只捉不住的妖,勾魂摄魄。
谈弛眼里隐隐浮上欲色,不舍地想要吻上去,被她毫不留情地伸出两只抵着下巴推开。
她眼中笑意流转一瞬,又娇又软地勾着他,吐气如兰:“今天装的不错,奖励一下。”
谈弛不动声色地配合她拙略的小把戏。
他掀掀眼皮,眸光微暗:“如果以后装的更好呢,奖励什么?”
覃景千稍稍思考了一下,柔软的曲线重新贴在他身上,轻缓的吻从唇间流连辗转至耳畔:“让你揉揉?”
她眨着媚甜的眼引诱他。
谈弛轻笑一声,覃景千趴在他身上感受到身体轻微的震动,他的嗓音又低又哑:“好啊。”
“让我揉揉。”
“揉哪?”
“你想揉哪?”
谈弛的回答是狠狠吻住她,把主动权夺回了自己的手里,那个答案只有夜影下无声颤抖交织的黑发清楚。
揉胸?
揉逼?
还是……操穴呢?
谁知道呢?
---
今天有没有宝宝跟我说话呀
在po待久了 感觉这种吻连个微h都算不上(╯3╰)

女朋友
“景千!!”
“谈弛在篮球场打球欸!”
“我们一起去看吧!”
林迎雪拿着手机乐呵呵地说,“论坛上刚发的,他现在还在呢!”
自上次羽毛球事件后,谈弛的形象在她心中上升了一个巨大的台阶,她信誓旦旦地保证自己这半年来都不会移情别恋,但覃景千对她总三分钟热度的迷恋保持怀疑态度。
覃景千稍微考虑一下,爽快地答应了她:“走,我陪你去看看吧。”
“好耶!走!”
林迎雪高兴地说。
覃景千笑了笑跟上她的脚步。
谈弛嘛,她去看看他吧。
“景千,这个地方角度一点都不好。”
“有人挡着根本看不清楚呀。”
林迎雪嘟囔着抱怨完,泄愤一样咕咚喝下一大口手中的饮料。
刚才她说有机会要送给帅哥的饮料现在已经被她打开喝了一大半。
覃景千扶额,她也想不清楚,不就是打个球嘛,会有这么多人专门来看他。
她站在篮球场外的围栏前,看到谈弛一个起跃,抬手灌篮,球稳稳当当的穿过球篮。
十分漂亮的三分球。
谈弛落回地面,目光犀利地准备下一步动作。
围栏外的女生哄然尖叫。
覃景千感觉自己的耳膜都要被穿透。
她在心里冷笑一声,然后阴阳怪气地把谈弛骂了一万遍。
呵,招蜂引蝶。
贱男人。
都看不到她。
林迎雪也在旁边花痴道:“哇,真帅啊。”
说完她转身抓住覃景千的衣袖,感慨道:“景千,你说谈弛会跟什么样的女孩子在一起?”
“是不是只有那种优秀又漂亮,门当户对的大小姐才能跟他在一起?”
“像喻华宜那样的?”
“她今年年初夺冠国际竞技大赛不久后被营销号扒出庆祝宴的照片,谈弛也在其中,模样矜贵持重。”
“不可能会是我们这样的人吧。”
……明明尺丈之距,却天涯之隔。
外界的声音有些烦嚣,覃景千缄默了一会儿才出声回答,她微笑着说:“谁知道呢?”
“我们怎么会清楚他最后和什么样的人结婚呢?”
林迎雪没有在意她回应的内容,重新投入到场上激烈的运动里。
又过了五分钟,覃景千看了看表,提醒林迎雪:“快上课了,咱们早点回去吧。”
“好吧,好快啊。”
林迎雪不舍地磨蹭着。
她们左侧蓦然传来说话声。
“唐阶,打的不错啊。”
二人同时转头,看见一个男生伸手锤了下身侧穿着白色球衣长相清秀的少年。
被夸赞的男生显然刚下场,额角汗珠流淌,他笑了一声示做回答。
“有水吗?”唐阶问。
“啊?”
那名男生闻言一愣,没想到这茬儿,他挠挠头,有些为难,“没带着啊。”
“行吧。”
唐阶垂眸抿了抿干涩的唇,撩起燥热的衣服扇了两下风,隐隐约约可以看见沟壑分明的腹肌。
与此同时覃景千呼吸一塞,略微尴尬地移开目光,准备叫上林迎雪一起溜。
那个男生还想给他兄弟找瓶水,四处扫视的目光也在这一刻撞了过来——
落在覃景千手里那瓶没有打开的饮料上。
覃景千心道不好,但他的话比她的动作先一步 而至——
“同学,你那瓶水。”
“能不能送我们?“
这下走不掉了。
她手里的那瓶荔枝茶饮还是刚才和林迎雪一起买的,她不怎么渴就一直没喝。
现在……
她不喜欢随便和陌生人交谈,而且也不知道谈弛有没有看到她。
要是被他看到了,不知道少爷回去闹不闹脾气。
哪个男生催促了一声:“可以吗同学?”
林迎雪闹明白了什么情况,也在她旁边小声撺掇:“景千,有点帅呢,要不给他们吧?”
“嘿,认识一下,说不定能发展点什么呢?”
唐阶感觉有些不妥,出声解围:“同学,我可以买你这瓶水吗?”
“不用勉强,小卖部很近的,如果你渴的话我就自己去买。”
覃景千犹豫了片刻,直接走掉确实有点不好,而且对方挺有礼貌,没让她反感,她也不扭捏,大大方方地把手里的水递了过去。
“给你,不用给我钱了。”
唐阶把水接了过去,他没着急打开,而是掏出了手机,说:“同学,我加你一下,把钱转给你吧。”
“我叫唐阶。”
少年平静地看着她。
覃景千准备拒绝,偏偏对方看起来坦坦荡荡,怎么做反倒
显得她些许不近人情。
林迎雪还在旁边煽风点火:“加一下吧,那是个帅哥啊。”
覃景千再次被动摇,她捏着衣兜里手机不自觉地磨蹭了两下,另一个熟悉的声音突兀地响起——
“同学,这瓶水我要了。”
语气强硬且不容争辩。
那个每天她都在脑海里勾勒无数遍的模样此刻猝不及防地闯入眼前。
那个现在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谈弛。
他站在唐阶旁边,比他高出不少,哪怕唐阶在覃景千眼里已经很高了。
本在唐阶手里的饮料被他抽出来拿到自己手中,他利落地拧开瓶盖,昂首把瓶子举到自己唇边。
喉结滑动吞咽,额上的汗珠直直顺着脸滑到削瘦清晰的下颌。
覃景千不自觉地用力抿唇,掌心被手机边角咯得生疼,她死死盯着他。
其余人也震惊又意外地看着这里。
篮球场里的人被迫中断,他们也全部停下看着这里。
所有人都注视着这狭窄的一角。
他怎么来了。
覃景千脑海里只剩下这一个想法。
只有谈弛没有被影响。
他喝了几口,举起的饮料放下,拧紧瓶盖,动作干净帅气,露在衣服外面的小臂爆出性感的青筋。
唐阶的俊秀在他的对比之下不堪一击。
谈弛挺鼻薄唇,五官立体分明,加上他本身那种养尊处优的寡冷拽劲,给人的冲击力实在太强了。
他的瞳眸情绪淡薄,但只留给了覃景千一个人。
“谈弛。”
他轻启薄唇。
“来精英一班找我,我付你钱。”
“蛮好喝的。”
他说,“我女朋友也喜欢喝这个。”
谈弛说完毫不停留地离开,他显然不会在乎别人的情绪。
唐阶难堪地站在旁边。
他场里的兄弟也摸不到头脑,见他离开目光抛到覃景千身上一眼,抓上东西赶紧跟了上去。
一片寂静。
一声吸气。
继而人群中炸开激烈的争讨,夹杂着女生伤心又气愤的哭诉。
谈弛有女朋友了。


谈弛竟然有女朋友了。
这绝对是今天最劲爆的消息。
等到覃景千和林迎雪回到教室,学校的论坛上已经盖了上千楼,班里的同学都全部知道了这件事。
她们激烈的讨论,有人扒出了往年的照片,看着抓拍照片上出现在谈弛旁边的女生,指点着分析哪一位的可能性最大。
有人十分肯定地猜是郭漪,旁边的人就嗤笑一声打断了她——
“怎么可能?”
“谈弛身边有喻华宜那种出彩的豪门大小姐,还能看上郭漪这一挂的清纯小白花?”
那人见自己被反驳,分毫不让地回她:“你知道谈弛喜欢什么样的?”
“郭漪不够漂亮吗?你要是知道谈弛喜欢什么样的你去跟他谈啊。”
“哎你这人——”
“叮——”
刺耳的上课铃响起,制止了这场即将扩大的纷争。
接下来的每一个课间都变得充满八卦气息。
覃景千作为一个在场的中心人物反倒没有收到太多关注,因为人们谈论了她几句便会发现这个人扒无可扒。
一个平庸无奇的转校生,没有丝毫抓人的地方。
那一点零星的打量很快被她们肯定的否定掉。
班里也有人过来找她打听几句,发现她根本说不出一点有用的东西,还不如自己在论坛里吃的瓜的多,又悻悻离开。
不过她们的态度都比往常好了不少。
大概都是因为她跟谈弛扯上了那么一点莫名其妙的联系。
覃景千没了什么价值,周围的人很快散开,她应付地扯扯唇角,低头从桌肚里掏出手机。
她从回来就时不时地被她们找来谈论,现在终于有机会看看消息了。
只有谈弛给她发了一条消息。
一张照片。
空空的饮料瓶站在他的书桌上,旁边露出一角的练习册上躺着他的名字。
只有一条。
大概是他回去迟迟等不到她联系他,把照片当作罪证摆在她面前,在这兴师问罪。
覃景千算算时间,已经过去了整两节课,她刚把那些人都打发走才敢看自己的手机。
完蛋,这么久才理他,肯定不高兴了。
她想了想,打字:【怎么了?】
没想到他秒回:【?】
……
覃景千盯着那个符号陷入了静止。
谈弛又发过来一个:【?】
……
旁边又传来说话声,覃景千不知道回什么,还怕别人发现,索性直接锁屏。
让他等着去吧,真是烦人,她还没说他抢人东西这事儿呢。
覃景千托腮——
浓郁澄黄的汤汁缓缓倒入描花白瓷碗里,覃景千放下锅,端着那碗卧着溏心蛋码着肉片蔬菜的面上楼。
一路无人,夜晚没什么事,帮佣们一般都在自己的屋子里。
也可能谈弛吩咐过了。
覃景千重拾旧技,给谈弛做了点吃的。
无他。
见她不回消息后,谈弛接连又发几条,覃景千忙着写作业一直没有理他。
于是少爷刚刚很冷酷地通知她,今天他就喝了一瓶饮料,痛苦到食不下咽。
覃景千更冷酷地通知他:【死了就换一个】-
覃景千推开卧室门,环顾一圈看不到谈弛人,走到衣柜旁一推,暗门打开,敞亮的客厅呈现在眼前。
谈弛慵懒地靠在沙发上,电视机里正悠悠播放着荒旷的纪录片。
覃景千走上前,把碗撂他跟前,没看出他多痛苦萎靡的样子。
还不理人呢。
覃景千没办法,自己喜欢的,惯着呗。
叫他:“起来吃饭,不是饿了吗?”
谈弛这才动,也不是吃饭,把身前人一捞,抱自己怀里。
下巴硬硬地压在她颈窝,覃景千被他的骨头压得疼,听到他说:“你还记得我?”
“不跟那小白脸加个联系方式?”
覃景千嘴上哄他,伸手掐他肉想让他松手:“我加他干嘛?我男朋友不比他好上一千倍一万倍?”
谈弛不怕她那点力气,手已经摸上了滑腻腻的细腰,摩挲几下报复似的轻掐一下,语气直冷:“你男朋友还在那儿,你把你水给别人?”
覃景千心想那也给不了你啊,她说不过他,赶紧指着面说:“你快点吃,我煮了半天,你再不吃坨了。
说完猛地拽住了他的手。
谈弛的手不知不觉已经包上半边乳,再不制止他,指尖就要开始拨弄乳尖了。
“快点吃饭!”她催促道。
谈弛意犹未尽地抽出手,放开她拿起筷子吃面。
“好吃吗?”
覃景千问。
做饭算是她半个爱好,她以前没事总会捣鼓点东西让他吃,不过自从离开自己家来
到这里,就没怎么做过了。
“好吃。”
谈弛回答。
覃景千盯着他黑色的后脑勺,不知怎么都能看出点俊气,她感慨自己真是情人眼里出西施。
“谈弛,你现在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
她不确定地说,“我现在感觉我……”
像嫁给你了一样。
她离他很近,等着他吃饭,但不像以往是在校园的角落,便利店的桌上,咖啡店的屋里……而是在充满他生活痕迹的家里。
那个悠和泛泛刚下课的下午缓缓展开在眼前。
谈弛在那时踩着日暮时最后一丝暖意的光闯入了她的生活里。
他站在她教室后门,逆着光的脸看不清神情,有着疏远的冷。
但说出口的话相差十万八千里,让覃景千大惊失色。
他低头看着她低头的无措。
因为他说了一句,覃景千,做我女朋友。
……
教室里已经有人认出了他,最近一转进来成绩猛到乱杀的那个帅哥,谈弛。
他们夸张地大叫着,在教室闹得天翻地覆,覃景千的脸红到离谱,借着垂到脸侧的发丝掩饰着自己的羞涩,彼时的心跳的太乱,她忘记了她说的什么,只记得自己嗫嚅地拒绝了他。
谈弛的唇启几下,她也没听到他说了什么,半响后小心翼翼地抬头,看到他深深看了自己一眼,眸眼里终于带上了笑意稀零。
而后他转身离开,她下意识地望去,谈弛的衣摆在风中摇晃的弧度撞进了她的眼里。
日后他天天来找她。
最后那一次她跟他走在校园里,踩在落叶上听到支离破碎的声音,突然就喜欢上了他。
她问他,问什么会是她呢?
他说,她踩灭了他的火。
要赔给他做女朋友——
谈弛不饿,意兴阑珊地吃了几口放下了筷子,问她:“什么样子?”
覃景千思忖了片刻:“你以前,整天那一副冷清样子,倒也不是不近人情,只是似乎什么都淡淡的,我还以为你就这样,现在呢……”
……壳子没换芯子换了似的,什么也管。
覃景千没好气地瞪他一眼,“以前在呈县也没见这模样。”
“隔壁班男生找我借东西,你一声不吭在旁边看着。”
谈弛其实也感觉离谱,他刚才给覃景千发完消息一开始没发觉,半天后回神看着自己发了个食不下咽,他一瞬间感觉自己都快被覃景千同化了。
他以前哪会对别人说这种话。
覃景千看他模样似乎是在忖量,她趁热打铁地劝说:“那个什么唐阶,他只是想买瓶水,你没必要太较真,而且你就那样上去抢了东西,让别人多尴尬。”
她还记得唐阶当时难堪又尴尬地跟她说了再见就离开,一秒钟都不想多待。
“但这也不是最重要的,”覃景千怕他生气赶紧补充,“万一别人发现了咱们的事儿呢?”
“你不要那么冲动。”
“你还记得他叫什么?”
谈弛看向她。
覃景千一哽,停顿了一刻,道:“我想跟你说的是,不要被别人发现了这件事。”
“好。”谈弛答应的很干脆,“只要以后不出现今天这种情况。”
覃景千闻声转头,他眼里挂着浅笑,手又钻到入她腰间揉她的皮肉。
谈弛不露声色地试探:“如果被发现了呢?在呈县的时候别人不就都知道咱们在一起吗?”
“这样省的他们觊觎你,我也不用被她们整天和这个那个我不认识的女生胡扯在一起。”
覃景千很烦,她在知道他的身份之后就不愿意同他一起暴露在别人的目光之下,风言风语总是过分地让人憎恨。
“我不愿意。”
她再次扯开他的手。
覃景千不愿意再谈下去,她从他身侧站起来准备回去。
谈弛蓦地想起刚才她卡断的另一句话,骤然问出:“你刚才还说——”
“你感觉你像什么?“
覃景千准备将碗带走,指尖即将扶上碗沿儿,她闻言愣怔在原地。
谈弛游目正正抓住这须臾,她背对着他,穿着透光松垮的睡衣,柳腰半折,臀乳曲线柔和的定在他眼前。
像走了一辈子
谈弛有一丝心急地打开手机拍下了这一幕。
覃景千回溯记忆,如梦初醒。
她哑然摇摇头。
“没什么。”
“我走了。”
“嗯。”
各有心事——
覃景千离开后,谈弛打开了那张照片。
随手抓拍的图片没有完美的构图比例和明暗适宜的光线,但谈弛爱不释手,因为她本身永远比这些枯燥的定义美得鲜活。
片刻后,谈弛吝啬地在这张照片上裁下一角, 打开软件,编辑
发送。
他发完后扔开手机,没有回应接踵而至的诸多评论。
只在发送之际提及了她。
他的照片莫名其妙,又明明白白。
一碗剩了一半算不上美观的饭,一点堪堪现在照片边缘的白皙的指。
配文forever。
女人的指。

表白
覃景千一个人走在学校的走廊里,耳边依稀涌入他人絮语。
这几天他们总在探讨谈弛发出的那张照片。
他发出来,就有人会传。
覃景千喜忧参半,她现在越来越肯定谈弛骨子里带着随心所欲的强势基因了,一言不发独自发出照片。
虽然看不出和有她相关。
可他就是要光明正大的告诉每一个人,他有女朋友。
除了对她的那些顾及,没有点明身份罢了。
她十分有自知之明的没有去找他“要钱”,退出这场谜底是她的竞猜。
覃景千有些头大,在呈县时坦荡地在同学朋友面前承认他们的恋爱,也不像如今的声势浩大,当初谁知道谈弛背后的身份呢?
只以为他是个家境不错成绩不错的转校生。
“肯定不是郭漪啊,她手上的粉色美甲都还没卸,怎么可能是她。”
“听说喻华宜这几天正在国外参加比赛根本没时间回来,虽然不知道她的手什么样,但应该也不是她。”
“……而且那个灯光,一看就是晚上,谈弛跟她女朋友谈到了哪一步?”
“都在一起啦,他们那些富家子弟私下都很乱的……谁知道呢……”
覃景千越听眉蹙的越深。
她步履匆匆,想赶快回到教室。
身边的人影错掠,男声蓦然响起——
“覃景千?”
她停住转身。
唐阶在她身后,笑着打招呼。
她愣了一下,显然没料到是他。
唐阶又笑着指了指楼上,注视着她解释道:“我在上面的班里。”
补充:“我是唐阶。”
覃景千下意识地向另一个地方望去——
对面的那一栋楼。
所有精英班单独的那栋楼。
廊道里人来人往,却因为相隔遥远看不清模样。
覃景千猛然回神,谈弛看不到这里。
唐阶还站在对面,她不得不礼貌地微笑:“你好。”
“覃同学……”
他还想说什么,覃景千匆匆打断了他:“唐同学,我还有有事,先回去了。”
她不想节外生枝,也着急回去学习。
唐阶看着她远去的背影,剩下的话卡在口中。
他慢慢捏紧手指。
--
“景千,谢谢你啊。”
“要不是你教我,这些题我到现在都不会呢!”
前桌的那个女生抱着她的手臂撒娇。
她平日里对覃景千爱答不理,今天不知怎么回事,破天荒地找她问题。
覃景千很不自然,她不动声色地想要扯出自己的手,扯着嘴角露出笑,“太客气了,咱们都是同学,互帮互助是应该的。”
外面的天色已经黯淡,人也走的七七八八,覃景千不知道她从哪里找出这么多题,一个一个地问她。
那个女生低头看了看表,有些震惊地露出个诚恳又歉疚的表情来,“这么晚了,抱歉啊景千,耽误你回家了。”
“迎雪也走了,时间不早了,咱们一起回去吧。”
确实不早了,覃景千刚才给妈妈留言说要给同学讲题晚些回去,也就没有再留神时间。
覃景千答应了她,晚上结伴回去比较安全,“好,一起吧。”
女生又露出个惊喜的表情来。
覃景千收拾着自己的书本,默默腹诽她有些夸张。
踏出教室门口没多远,她又说想上厕所,让覃景千陪她一起。
覃景千只能跟着她调转方向,她带着她走向另一个方向。
她心头感觉怪异,正要询问她为什么换路,眼前涌现乌七八糟的人围成一团。
覃景千的心一紧,偏头见前桌女生掩住唇瞅着她细细地笑,完全感觉不到自己的行为有何不妥,“覃景千,快去吧,他们都在前面等着你呢。”
她被迫裹挟着向前,根本走不掉。
覃景千死死尅着手指,唇绷到泛白,她茫然注视面前的一切,不明白为什么自己总会遇到这种情况。
校庆那天的玫瑰,今天在地面上环成爱心的灯光和蜡烛……每一天都让她猝不及防。
周围的人嬉皮笑脸聚在一起,以支持者的身份鼓吹这场闹剧,高高在上地汲取顽劣的笑意。
他们像不知情的丑角,承担着旁观者的恶意。
“覃景千同学,可以做我女朋友吗?”
唐阶捧着一束玫瑰,温柔地说。
暖洋的烛光在唐阶身后暧昧的起伏,夹杂着叁叁两两的起哄声。
进退维谷。
覃景千瞥到他们精明的打量,猜到唐阶大概是受了不少怂恿。
而此时唐阶也不依不饶等待着她的回答。
她的心顿时无比疲惫。
静默了片刻,覃景千强撑温和地笑容,不想让彼
此都难下台。
她没有接花,抱歉地笑笑,把他拉到了一旁。
覃景千努力地屏蔽着他们的窃窃私语,从缺口中和唐阶并肩出来,停在一棵树下。
唐阶柔和地凝视着她。
“唐阶,”覃景千顿了顿,她掂量着怎么把话说得不太伤人,“那个……我不喜欢你,何况我才刚刚认识你。”
唐阶试图争取,他言语里不着就带上了一丝焦急,“不是这样的……”
“我有男朋友了。”
覃景千看着他的眼睛,截断他的希望。
唐阶愣了,他没有打听到这个消息。
覃景千看着他眼里一瞬黯然,唐阶的颈不着痕迹的弯了下去。
覃景千有些烦,想着要不要再说一句什么安慰他。
不料下一刻一声巨响炸开在耳边,紧接着人们发出畏惧的叫喊,覃景千和唐阶一同转头——
蜡烛被摇曳的火光吞噬,谈弛的脸色难看得像暴雨将倾的夜,他大步流星的踏来。
他挟风转瞬而至,一丝多余的目光也没有,直接拉走了覃景千。
--
今天应该还有一章
解释+搞点黄色


谈弛带着怒气的力气很大,梏得她手腕生疼,覃景千踉跄地跟着他。
可这些都不是最让她慌张的。
蜡烛埋在猛烈的火焰里燃烧,平日里与谈弛称兄道弟的男生们停在人群中心,他们放肆地如同挑衅,可刚才八卦的人们都息事宁人般扎根在自己原本的位置。
因为他们跟谈弛一样,都在精英一班,金字塔的顶端。
覃景千对那个叫曾宏的男生有些印象,他站在燃起的蜡烛旁边,火有些大了,他似乎是替谈弛收尾的,拧开一瓶水直直浇在火焰中心,猖獗的火心瞬间发出“呲”地一声冒出黑眼,如受了重伤一般萎靡不振,虚弱蜷缩。
曾宏明明是在灭火,可他嚣张的样子更像是在火上浇油,他看着谈弛走过来,对他点点头,示意他可以放心离开。
旁观人群眼光在畏惧躲闪的掩饰下依然精彩地探究,分享着最新的消息。
昏黑的夜晚、杂乱的人群、跳跃的火光、往来的目光、失落、怒火与喧嚣,交织出一场闹剧。
不断冲击着覃景千。
她跟着谈弛穿过人群,各异打量的目光落到她身上。
她拼命垂头想要降低存在感都无济于事。
更不要寄托于谈弛会给出答案,一想到明天会满天飞的流言,她猛然急中生智,大喊一声: “少爷!”
“我保证今天一定给您抄完卷子!”
“别生气!”
谈弛拉着她的手一顿,想不到她闹这出,他憋着的怒火一窒,简直要被自己这个女朋友气笑了。
他重新紧紧拉住她,把她拽到自己身前。
“走。”
那些目光被他们抛在身后。
--
覃景千坐在车座上大气都不敢出,努力维持着死一样的寂静。
谈弛一声不吭闭着眼坐在她旁边。
戾气极重。
她第一次见到他这么生气,无措。
不用想,学校的传言肯定飞了满天,但是她没一点心思搭理那些破事儿,现在满心都是怎么面对谈弛。
归根到底,都是因为唐阶表白这事儿。
她靠着车窗低头拧着手指,忽略了外面掠过的陌生建筑,天彻底黑了下来。
覃景千不知道,谈弛气的是他自己。
-
车很快抵达目的地,熄火停下。
覃景千跟上谈弛,打开车门下车。
赫然入眼的房子十分目生,她从未见过。
“我跟阿姨说过了,晚些回去。”
“你不用担心你妈找你。”
谈弛率先说话,覃景千犹豫的疑问到了嘴边又憋了回去,他的心情格外不好,她识趣地不想触霉头。
随他进了屋子没有见到其他人,桌上却已经摆好了热气腾腾的晚餐。
“这里平常没人住,有人定期打扫,刚才让人买了饭过来,你饿了就去吃饭。”
谈弛说完后径自去洗手,覃景千看着他燃了一支烟后又掐灭,坐在沙发上,不吃饭,一个人沉默。
谈弛再次闭上眼揉了揉眉心,面色沉郁,心中躁恼。
覃景千不知,她被蒙在鼓里。
他确实是答应了她不主动公开,可许诺不代表着兑现。
他要的就是让所有人都知道,覃景千只能是他的。
正好唐阶喜欢景千的事情他略有耳闻,于是在暗中推波助澜,正好对准时机借题发挥,在众人眼中扯明他和覃景千关系,事情的结果如他想要,可这个过程,简直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亲眼见证别人讲述与自己女友一月前一面之缘,耳闻那些念念不忘的恋慕情愫,知道他想方设法布置惊喜……
还有刚才覃景千在人群里尴尬的为难,跟唐阶并肩而站同时回头……
他才发现自己根本做不到束手旁观。
直接上去砸了场子。
覃景千于他而言,早已不是一年前那个可有可无予以增乐的人了。
她是他选中的。
不可替代。
谈弛烦躁地想。
覃景千沉默了许久,谈弛还在那生气,这顿饭怎么吃都是索然无味,她拿不起筷子,走过去找他。
“谈弛,吃饭吗?”
他不答。
“你是在生气吗?”
柔软的沙发下陷,她坐了下来,覃景千不怎么会安慰人,小心翼翼地说出这个显而易见的事实。
依旧无言。
覃景千的心也很乱,自转学来到这里发生的一切都在打破她的认知,她竭力接受着一切。
她静了一会儿,道:“谈弛,如果校庆那天我没有去找你,我们现在会是什么样子?”
覃景千很聪明,给出的是他介意会答的问题。
“我会去找你。”
安静的气氛被打破,谈弛睁开了眼,没有看她,这个问题最初由他提出,答
案也应该由他判定给分的标准,“我们还会在一起。”
“所以,唐阶不算什么,你,不要太生气了。”
“去吃饭吧,一会儿咱们回家。”
谈弛没胃口,重新闭眼。
身侧的重量霎时减轻,沙发蓬松到原来的位置,谈弛的眉微不可见地紧了紧,她要从他旁边走开。
更加烦躁。
耳边突兀地响起“唰”的一声,像是拉链被拉开的声音,他没想明白怎么回事,软香的风拂面,绵鼓鼓的肉直接堵到他唇间。
谈弛遽然睁眼,白嫩的乳团贴在他脸上,唇齿因惊微张,软软的乳头已经陷到他齿上,他本能地一含。
覃景千的衣服被推了上去,露出双乳,她因他的动作呻吟一声,脸颊微红。
只见她定定瞧着他,道:“你气什么?”
“他们根本不算什么。”
“如果有一天我们分开,我绝对不会让出现在我身上的原因是背叛。”
--
救命,感觉越写越烂,我死了
对不住诸位╭( ?_?)╮
大家感觉哪不好跟我说 别骂太狠t_t

吃奶(微h)
他现在不愿意听到“分开这个词。
谈弛是什么时候意识到自己开始喜欢覃景千的呢?
大概是很久以前一次午夜梦回惊醒,浮现在他脑海里那个仓促如同闹剧般的结尾。
高二上学期末,他离开的那一天。
冬日的刺寒萧索也冻不住即将迎接假期的学生们血液里的兴奋,教学楼上欢声笑语接连不断,谈弛上楼去找覃景千。
他赶到教室后门时她正在整理自己的卷子,听别人说,她考的不错,她的成绩好像一直不错。
谈弛的余光扫到了自己脚上的白色运动鞋,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看这里,只是下意识地分散自己的注意。
覃景千很快出来了。
她眼底带着微微雀跃,大概也是因为即将可以享受到久违的假期,在他开口之前就说:“谈弛,放假了我们一起出去玩吧!”
谈弛抬起眼看着她,大概是神色有些冷,他注意到她的笑容滞了一瞬,不过他没有放在心上,问出了一个对她来说有些莫名其妙的问题。
“你愿不愿意跟我去澳国?”
覃景千眼里浮上疑惑,摸不到头脑:“什么?什么去……澳国?”
“去那里干什么?”
对连呈县都很少出去的她,这简直天方夜谭。
谈弛顿了顿,把头撇向一边:“没什么。”
其实他心里早已明白答案,明明要是给下一句铺垫,突然发现自己说不出口,于是这便成了一个狡猾的退路,他很巧妙的缄言。
……
“你轻一点。”
覃景千忍不住说。
谈弛从乳首含咬到乳根,卖力地吞吐着,口中发出色情的啧咂声让覃景千面红耳赤,他的头埋在她绵软的双乳之间。
谈弛的硬发扎在她的皮肤上,传来敏感尖锐的疼,她本能弓腰又挺胸,反到往他口中送的更深,谈弛也没有收力,咬上她的乳头。
覃景千“嘶”地一声,接着猛然失重,谈弛把她拽到了自己身上,二人顿时严丝合缝地贴在一起。
他边吃伸手按揉着她另一侧乳,身体不受控制的麻痒让她心生骇意,她甚至看不到他的表情,只能失神看向这间陌生屋子的一角,她如海中浮木,只有谈弛深陷在她腰窝里锁紧的手稳定着她。
覃景千感受着他湿热的口腔用力地吸吮着她的乳,似乎想把整团奶肉都吞咽下去。
略粗糙的舌苔刮蹭着她已经肿硬的乳粒,上下牙齿陡然一合夹住她乳晕的肉,覃景千浑身一抖呻吟出声。
纷至沓来的钝麻和难受让她开始推搡他:“我不舒服……谈弛,你松开我。”
覃景千想逃避。
谈弛的鼻梁压在她的白腻的肉上,他根本松不开她胸前软软的小丘,胡乱蹭着,牙齿磨着那硬硬一粒。
见他似乎要变本加厉的玩弄,覃景千彻底怕了,于是向后挺腰,想要让他松开嘴,把自己的胸拽出来。
可嫩乳在空中拉出了淫靡的弧度,谈弛也被迫抬起头,但他含着嘴里一粒乳珠,死活不肯松开。
他微微眯眼看她。
覃景千凝噎,他的眼神简直是像她要抢了他什么贵重东西一样。
明明是他吃着她的乳。
“谈弛,松开。”
她皱眉说。
拉扯的痛意让覃景千不敢再后仰,她企望着谈弛主动放开,郑重到仿佛面对着卷子上最后一道拼一把可以拿分的数学题一样。
现实确是她敞开着身上清纯的蓝白校服,上衣和胸罩凌乱堆到锁骨上,坐在谈弛身上被他吃奶。
白皙丰腻的乳峰被嘬出红痕,乳肉上湿淋淋地挂着津液,粉里透红的奶头像硬硬的樱桃水果糖,目光所及的一切都淫荡混乱。
“松开,谈弛。”
她再次重复。
被咬紧的乳头突然一松,绷着的肉回弹,她的乳清晰地在他眼前晃荡,后知后觉的羞耻感涌现,覃景千的耳垂也红了,她只是想叫他去吃饭,可是脑子一热就把奶子喂到了他嘴里,到最后不可收拾。
她手忙脚乱,自然顾不着观察谈弛。
谈弛的眼沉沉地看着她的动作,覃景千的乳算不上丰腴,不大不小的两只,他动的次数不多,青涩的让人爱不释手。
欲望有些上头,他感觉些许气闷,齿间的乳香似乎也一直未曾散去,还有那滑滑填满口腔的感觉……
眸色暗了一瞬,谈弛望着想要跨坐在自己身上试图下来的姑娘,伸出掌心骤然用力——
覃景千猝不及防撞到了他的怀里。
谈弛重新伸手搂抱住她,埋首在她颈窝,嗓声磁哑——
“宝贝——”
“能不能——”——
虽迟但到——

蹭(微h)
“帮帮我啊。”
覃景千的手正按在他的腹部,隔着薄薄的布料,他身上的温度仍然烫得她一惊。
如果手再往下就会碰到他腿间鼓起的那一大团。
她明白他要让她帮什么。
她想拒绝,可当他蹭着她的颈窝,有些难受地问她可不可以的时候,覃景千一下子就犹豫了。
她裸露在外的胸隔着他身上布料压在他胸膛上,皮肤因为微冷的空气起了小疙瘩,他的体温却蔓延到她的身体上,一时冷热交织,脑子烧成了浆糊。
本来是谈弛在搂着她,可是莫名其妙地,她的胳膊就把谈弛头抱到了自己怀里,谈弛得逞了,向下低头又把她的奶头含到了嘴里,他一边吸着一边继续征求她的意见。
“宝贝,我难受,你让我射出来行不行?”
他不仅吸吮奶头还用舌尖拨弄,覃景千感觉自己被他弄得心烦意乱,含糊的声音总环绕着她。
“可以吗宝贝?”
谈弛太烦了,她头晕地想。
覃景千的脸涨红,她胡乱地点了一两下头,声音微若蚊呐:“可以。”
谈弛微不可见地勾了勾唇,他翻身把覃景千压在了沙发上。
“……你要干嘛?”
她紧张地抓住他的衣角。
谈弛的吻温柔地落在她的锁骨上,安抚地说:“我蹭蹭,好不好。”
覃景千闭上眼没有回答,只是抓着他的手更用力了。
谈弛的手拽开了她的衣物,指尖探入那潮湿的腹地,揉动着想要榨出汁水。
他的手指蹭着她柔软的阴唇,没有规则地夹扯,又按上顶端的肉核,那里慢慢变肿。
“谈弛……我……”
覃景千的阴穴漫上一股麻痒,她想问他为什么要弄她,他不是让她帮他吗?但是她说不出口。
她咬唇噤声。
谈弛咬着她的锁骨,感受着她在自己身下微颤,她那里软得要死,谈弛微微把指尖往穴口里按进一点,潮暖的嫩肉蠕动着吸裹,他已经想到以后把鸡巴插进去那种销魂的感觉了。
他现在就硬得不行,可是不能插,只能蹭。
他把这丝遗憾发泄在了她身上。
谈弛把她的奶含到嘴里,牙齿在乳肉上留上一个一个牙印,然后嘬吸硬硬的奶尖,空闲的手摸上她的另一边奶一同揉压。
“我疼……”
覃景千声音尾调像被欺负后啜泣,为谈弛心里起的火添油加醋,他没有放松揉穴的手,微微松开点奶头问:“哪疼?”
“你咬的我疼。”
他的舌尖绕着乳头转了一圈,牙齿猛然磕了上去,另一只手把那粒乳头也重重按陷在奶肉里,他不紧不慢地问——
“宝宝,是不是我把你的奶头弄疼了?”
从双乳传来的尖锐的疼痛和爽意同时涌入大脑皮层,覃景千陡然闭眼娇喘呻吟。
她刚从失神中缓过来,谈弛舔吻上了她的耳垂,不知耻的声音钻到她的耳道里。
“宝宝再忍忍,多吸吸以后才好出奶。”
谈弛侧眼瞄着她红着脸装死。
她的穴里渐渐往外溢水,在他手里散开滑腻的一片,阴唇因充血肥肿,像颤颤的果冻,他恶劣地重重掐了一记阴核,她顿时绷紧喘叫:“别弄!”
谈弛与此同时扯开自己的衣服,粗肿的阴茎一下子就跳了出来,热烫地贴在她腿心,他俯在她耳边说:“别怕哦。”
看着她紧紧阖着的眼,他唇角的弧度越来越大。
覃景千,你最后只能是谈弛一个人的。
怕也没用。
你会被他压在身下欺凌,会被扯开腿狠狠贯穿,会被粗大的性器插的浪叫不断,会被捣弄到花穴痉挛高潮连连啜泣不断,在被射到子宫里堵满他的精液。
他一直知道自己不是什么好东西,从前到现在,一直都不是。
没关系。
覃景千还不是喜欢上了这么一个坏东西。
只是她不知道而已。
他扯着她的腿搭在自己腰上,阴茎贴着她的肉穴摩擦抽插,两片软嫩的肉瓣裹住柱身,她流出的水液在顶撞间发出咕叽咕叽的响动,谈弛揉着她的阴蒂挺腰,玩笑似的开口:“要不要再重一点?”
他的话音刚落,覃景千就感觉到阴蒂被又重又快的玩弄。
腿心被他撞的酥麻成一片,滴滴答答地往外淌着水。
巨大的龟头还时不时顶开那个让她心惊胆战的小小入口,她口中的细喘连绵不绝。
“不要……”
覃景千带着哭腔说。
“真的不要吗?”
“可你一直在喘。”
他说完后撞的更快,覃景千的答案没有任何参考价值。
“不要!”
陌生情潮让她眼角挂落一滴勒住,她埋在谈弛怀里,腿更紧地勾住他的腰。
“你慢点……”
谈弛看着身侧被他弄哭的姑娘,她像一个吱吱呀呀的破木偶,她哭声让他性欲更加高昂。
覃景千上半身的衣服被他扒下来扔在了地上,她随着抽插的动作奶波晃荡,下半身基本上也被脱了个精光,深色裤子和浅色内裤挂在她伸出沙发的那只脚腕上,摇晃将坠。
深粉色缠着青筋的性器在她奶白的腿心里进进出出,那些淫液随着挤撞变成了白沫,浅色的沙发上也被洇出一大滩水迹,乱七八糟的一切刺得谈弛红眼也性感地喘。
他揉着她的臀往他的性器上摁,马眼吐着清液从蹭红的腿肉里挤出来,他“啪啪啪”拍了几下她的屁股,臀肉一下子浮上红色的指印,覃景千顷刻打着哭嗝气息不匀地挣动:“好了吗,好了吗,怎么还没有好……”
“你怎么还不射啊!”
谈弛吻了几下她的唇:“快了。”
说完手指从股沟抠到她穴口浅插了几下,“宝贝你这里好软。”
覃景千被情欲冲昏了头脑,阴穴不管哪里都一样的痒一样的麻,根本没辨别出来他浅挖了几下穴,只会在他怀里边哭边哆嗦着屁股往外吐水。
谈弛把浸满手的淫水抹到了她平坦白皙的小腹上,再过不久他就会把那里用鸡巴塞满再灌满白精。
他伸手又猛又重地碾她的阴蒂。
痛爽感让覃景千骤然大声哭叫:“不要!不要!别玩那里!”
谈弛充耳不闻,不仅更用力还加快速度蹭着她的穴口操她的腿心。
安静的客厅里充斥的全是肉体响亮的碰撞声和啪叽咕噜的水声。
没几秒钟覃景千眼前炸开大片混乱的白光,她张嘴急促地呼吸,浑身痉挛着喷淋出一大股水液,热淋淋的,全浇在了谈弛的鸡巴。
谈弛咬紧牙根喘息,他更用力磨着她的腿干了几下,肉棒搅乱烂红糜乱的阴唇,终于射了出去。
股股白浊顺着她的腿根儿淌到地下,谈弛把虚脱的覃景千捞回来,他的动作太剧烈,她半个身子都悬空在外面。
花穴好像被刺激坏了,还是不是溢出几滴水液来,谈弛伸进去半个指节堵住,他眯着微红的眼瞧着无力的姑娘,挂在她脚腕上的衣服不知何时掉落在地上。
无人问津。

生气
浴室里亮着灯,传出哗啦啦的水声。
谈弛站在窗边打开手机,垂眼看着上面一连串的新消息。
一石激起千层浪,今天注定是混乱的一天。
蔺檀川率先打来了电话,谈弛摁下接听,他戏谑的声音穿过手机响在他耳边:“谈弛,怎么了?”
蔺檀川明知故问,谈弛对他看戏的模样一清二楚,也明白他为什么远在千里之外还对这里的消息了如指掌,无非是还没断干净对李慈依的那点不明不白的念想。
“少管闲事。”
谈弛声音冷漠地警告他。
他也不恼,仍悠然自若地喝了口咖啡,不紧不慢地说:“谈弛,你还是先想好自己吧。”
“这么大张旗鼓,值么?”
谈弛嗤笑,双目远视窗外明亮的月,澄泠的月光涤净他胸口的浊气,“我值不值得,最起码不会后悔。”
“你呢?”
谈弛把问题抛给他后挂掉了电话。
谈弛他妈周谙的电话紧接而至。
“你在家吗,谈弛?”
周谙刚接受完国际频道的采访,她刚离场秘书就把手机递到了眼前。
秘书的语气有些小心翼翼,“夫人,您看……”
周谙接过手机看了几眼,她点点头示意秘书离开,进入休息室关门,把电话拨到了谈弛这里。
“怎么了?”
谈弛并没有因为是他妈的电话而有什么波澜。
“视频我都看了,骚扰女同学,见义勇为,这是他们给你找的借口?”
周谙笑了一声,看着他们幼稚的小把戏。
“所以呢?”
谈弛的唇扯成直线。
“没什么,你自己把事情处理好,别闹大了,让领导找到我这里来。”
周谙对自己这对儿女的能力还是比较认可的,他们自在惯了,他们做父母不干涉,他们也没让他们操过心。
“哦。”
周谙能想到自己儿子的表情,她忍不住笑着提点了他一句,“你对人好点,说不定人家小姑娘能更喜欢你。”
“知道了。”
“你不是很忙吗,挂了,你去开会吧。”
谈弛知道他妈等着看他笑话,不想再跟她聊了。
周谙看着那头主动切断的电话,慢慢弯唇笑了出来。
半年前家里入职了新的帮佣,谈弛对这些事一向从不关注,直到他突然看见管家放在她办公桌上的那份入职简历。
周谙记得当时他看了好几眼,最后拿起来翻了翻,她奇怪地问他怎么了他也没回答。
然后没过几天无缘无故给她打了个电话,让她把人姑娘也想办法弄到这里来,她问他为什么,他跟他妈说,这姑娘像他之前落在呈县的女朋友,再不找回来怕把他绿了。
高中中途转学对普通人家来说不啻于是件格外棘手的事情,可这对谈家来说不过是一个电话就能解决的小事,但周谙当时压着手机不动,皮笑肉不笑地说,这姑娘要真把他绿了丢了他们谈家的脸,绝对不会有好下场。
结果周谙就见她儿子长大后第一次因为她一句话变了脸色。
谈弛心里也清楚那些打压人的手段。
他有些烦躁不明地解释了几句。
……——
“吃饱了吗?”
“嗯?”
“什么?”
覃景千猛地抬头看向谈弛。
她刚才心不在焉只吃了一点东西,谈弛耐心地重复:“吃饱了吗?”
“哦,饱了饱了。”
方才那场欲事的旖旎气氛早散了个干净,覃景千看着手机上乱七八糟的一大堆消息,一个头两个大,没什么心情搭理谈弛。
说白了这还不都是因为他。
本来她拒绝掉唐阶就可以结束的事情,被他横插一脚闹得沸沸扬扬。
覃景千先回了她妈的消息。
谈弛扯了个破借口,说和她们班有个聚会,想带她一起去,她妈不好拒绝谈弛,又不放心她一个女孩子大晚上在外面,发了好几条消息问她什么时候回家。
覃景千盯着发来时间不短的消息赶紧回了回去,说清楚之后看到手机上的时间已经九点多了。
她又点开林迎雪的消息,她上面撤销了好几条,最后只能看到一个视频和一句话。
林迎雪:【视频】
林迎雪:【景千……你还好吗?】
覃景千点开那个视频,黑乎乎的镜头晃动不清,录入多个人模糊的模样,突然镜头一转,明显努力压抑着怒火,面目冷厉的谈弛大步而来,他扬手把打火机摔在那堆蜡烛里,一团火焰陡然蹿起老高,看热闹的人顿时害怕地后退,视频里的谈弛周身怒冷都冲击到了屏幕外,覃景千看着都有几分惧意,她从未见到他这一面。
播放完视频的屏幕陷入了黑暗,覃景千沉默了几秒钟,她已经无力思考明天学校论坛那些狂风暴雨了

她咬着唇角点了退出,正纠结着要给林迎雪回什么的时候,谈弛侧身关掉了她的手机。
她转过头问:“干什么?”
“你不要老看手机。”
谈弛不会伤害她,覃景千不怕他:“我得回她们的消息。”
“理她们干什么。”
他没所谓地说。
覃景千有点烦,她做不到谈弛这么好的心态,她连怎么和林迎雪都没想好,他又制止了她试图打开手机的手。
“你干什么!”
覃景千有些急了。
“你手机上那几个人有那么重要?”
“你才认识她们几天。”
他不解又冷漠地说。
“我得跟迎雪说清楚。”
说清楚?说清楚什么?把他们的关系仍旧撇的一干二净?
谈弛想到她那句少爷我帮你抄作业忍不住冷笑,他把她的手机抽出来塞在了自己衣兜里。
“不给。”
“你快点给我。”覃景千压着火说,一想到那些肯定会爆炸的流言让她额头青筋不由跳动,“我跟迎雪解释一下。”
“谈弛!”
“你以后做事能不能冷静一点!”
“上次也是,这次也是!”
“你有没有想过以后怎么收场?别人怎么指指点点?而且要承担多少乱七八糟的破事!”
“我真是佩服你!”
谈弛恼人的态度让她把心里所有的怒火一连串地发泄了出来。
谈弛的心情也好不到哪去,别人对他闻声软语还来不及,就算过去覃景千也舍不得这样说他,现在她为了这么一件小事和他生气。
他仍拿着她手机,只是一言不发把她扣到怀里不许她动,覃景千也不再说话,直到家二人都无言。

平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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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千……”
终于逮到了周围没人的时候,林迎雪带着满心疑问蹭到覃景千旁边,等待着她解惑。
她昨夜只回复了一句今天解释。
昨晚论坛上火爆的视频和讨论贴没多久就被删的干干净净,但覃景千被拉走时的那句辩解并不能让太多人信服,更多的人都在观望着这个故事的后续。
正在这个覃景千身边往来人骤然变多的上午,无利会有人早起吗?
事不过三,其实细细思虑她们最近遇见谈弛的次数可以说多的离谱,林迎雪犹疑地问出了她心底的那个猜测:“景千,你前男友是谁?”
覃景千在草稿纸上演算的笔停下,她默了一瞬,还是吐出了那个让林迎雪震惊的答案。
“谈弛。”
林迎雪的眼睛瞪得大大的,虽然已经有了一些心理准备,但她还是夸张地捂住了嘴巴,压低声音:“真的是他啊?”
覃景千点点头。
林迎雪的表情顿时十分丰富,她的眼里饱含着震惊、惶恐、喜悦等一系列复杂心情,覃景千被她看得浑身发毛。
“怎么了?”
覃景千小心地开口。
“没什么。”林迎雪摇了摇头,最后变得语重心长,“景千,你是不是瞒着我是什么隐藏富婆还是哪个大佬披着马甲的小号?”
她说完想到之前对谈弛那堆狂热迷恋的发言,心一慌,急忙解释:“景千,我没别的意思,而且我也不喜欢谈弛,之前都是我在胡言乱语,我一点也不喜欢他,我对你的男朋友没有任何觊觎之心。”
“……还有什么郭漪喻华宜,你别信,真的,她们都比不上你……”
覃景千看着她如临大敌般的样子扑哧笑出声来:“我当然知道了,你别紧张啊迎雪。”
林迎雪社死捂脸:“别说了,让我想想我之前都说过什么……”
覃景千拍拍她:“真没事,别瞎想了迎雪。”
“我现在好惶恐,景千,你是不是那种低调的大小姐,我还没有认识过这样的朋友。”
“想什么呢,我不是啊。”
覃景千有些无奈地笑:“真不是,我什么样子你还不清楚?”
“我生活的比你还普通。”
“别骗我?”
“真的。”
“你怎么跟谈弛在一起的啊?”林迎雪好奇地问,她又感觉不妥,“不是不是,我没看不起你的意思……”
“就是单纯的好奇。”
覃景千点点头,她理解。
她犹豫地开口:“他高二那年不是没在这里吗……然后,他就是有半年去了我原来的学习,后来我们就认识了,再然后,在一起了。”
“我去,那可是谈弛欸。”
林迎雪感慨。
其实覃景千在今年知道谈弛的真实身份后的震惊也不比她少,谈弛一声不吭从没说过,呈县跟石市又压根没在一个省,覃景千跌破脑门也想不到他来头这么大。
但是她震惊完过后就陷入了更大的难受之中,谈弛这种想要什么挥挥手指就能得到的人,能把那半年喜欢看得多重,只有她才在里面深陷不出吧。
覃景千当时又爱又恨。
但是经过了一个多月同一屋檐下时不时大眼瞪小眼擦肩而过的相遇,覃景千再多的情绪也平复了。
俗称麻了。
他再怎么金光闪闪,从前跟她无关,现在就更无关了。
她当时喜欢的就仅仅是他这个人,不是那些杂七杂八可以拿来吹嘘的装饰品。
“那你们真的是好有缘分啊。”
覃景千停了几秒,吐出两个字:“确实。”
相对于谈弛身边从小生于财阀高官之家的并且成功优秀的女孩,她渺小的像一粒黯淡无光的沙,普通到完全无法比较,完全是两个遥远且截然不同的世界,他们唯一可以计算在一起的就是这点无力的缘分。
除了缘分和喜欢,覃景千不知道还剩下什么。
“景千,谈弛对你好吗?”
覃景千的心乱了一瞬。
谈弛对她好吗?
好啊,但他也好到会对她不闻不问无声消失半年,也会在这一个月里冷漠到宛若一个素不相识的陌生人,可依旧不妨碍他转头换人一样搂着她比以前还肉麻的叫宝宝。
但跟她在一起的时候确实对她好。
“嗯……”
见到覃景千再次犹豫,林迎雪立马变得认真严肃:“景千,就算他是谈弛,但是他要对你不好,也立马远离他,别心软。”
覃景千自嘲笑笑:“我知道。”
“没有谈弛之前,我虽然普通平凡但是也足够快乐,如果我跟他在一起,他的到来让我变得开始怀疑自己,自怨自艾而不思考进步,那我宁可失去他。”
林迎雪认可她的话:“说得好。”
如果喜欢这种情绪与它本身正面的价值相悖,把人扭曲
的面目全非,那么喜欢的存在有何意义?凭什么去代表那么多人贪恋的向往?
人人都在瞻仰谈弛,只有覃景千在喜欢谈弛。
--
好吧,还是只有一章的小废物

食堂
—— “啊——”
覃景千松了口气,端着餐盘跟林迎雪并排走在一起,“咱们去那里吧。”
一个人少的角落。
“好。”
林迎雪点点头。
整个上午过得迷幻且潦草,但凡时间有一点空隙,就会有人打听她和谈弛的关系,覃景千对外的回答是他母亲在谈家打工,所以她才会认识谈弛,虽然不全,却是真的,至于能不能说服所有人,她也没有办法。
她只想赶紧避过这阵子,利用好石市一中顶尖的教学资源,平稳地渡过高中最后一年,考个不错的大学,不辜负父母的期望。
覃景千夹了块西兰花塞进嘴里,边咀嚼边思考,她当然也希望可以一直跟谈弛在一起,至于别的……
“哎!哎!景千!”
“你看那啊……”
林迎雪目瞪口呆地盯着朝她们这个方向走来的人。
覃景千随之偏头,手里的筷子随着瞪圆的杏眼一抖。
“弛哥,吃食堂干什么啊,咱们回去吧,我请你去吃滕香斋,不比这好吃……”
曾宏在谈弛后面单手随意地托着餐盘,他边走边说,石市一中不限制住宿和用餐,中午也可以离校。
他在唠叨时已经不知不觉跟着谈弛走出了很远。
谈弛没回答,得,没戏。
曾宏认命抬头,准备一会儿坐在他找的位置上,结果抬头昨天被谈弛拉走那妹妹就戳他眼里了。
谈弛若无其事地还往人跟前走,那妹妹眼里的震惊和抗拒让人根本忽略不了。
曾宏瞬间激灵,立马不嫌弃这饭难吃了,他迫不及待地等着看戏。
他挠挠头,浮上点印象,想起来这姑娘叫覃景千。
他跟在谈弛后面,看着他直接拉开人旁边的椅子,微微俯身不甚在意地敲了敲桌子,问道:“这没人吧——”
肯定。
也不等覃景千回答,谈弛干脆地放下餐盘,坐在她旁边,还对曾宏点点头,示意他坐对面。
曾宏十分自来熟地坐林迎雪边上,笑眯眯地跟她们打招呼:“我叫曾宏,跟谈弛一个班的,你们好。”
他说完自然地转头看向林迎雪:“你呢,同学,你叫什么?”
饶是林迎雪平日里再活泼外向,现在的情况也超出了她接受的范围,谈弛那伙人竟然坐她们边上,其中一个素昧相识的人坐她旁边找她闲唠,还要经受周围人目光洗礼。
她头皮发麻,磕磕绊绊道:“我,我叫林迎雪。”
“噢……”
“你长得真漂亮,迎雪。”
曾宏说完后笑着准备吃饭,林迎雪霎时因他一句轻浮的语句变得手足无措,脸慢慢透出一点薄红,试图用无声吃饭降低存在感。
对面的二人的气氛显然也不是很正常。
覃景千咬了口煎蛋,她没吃出什么味道来,只想快点吃完走人。
她脑子有点乱,昨天的事都解释不清,现在又蹦了一出儿。
始作俑者的心态没有任何影响,谈弛放松自然地坐在她旁边,动作熟练得仿佛做过无数次一样把他盘子里的虾仁夹到覃景千的碗里。
“这个好吃。”
谈弛语气淡淡。
……
覃景千窒息地抬起头,和一脸震悚的林迎雪面面相觑。
斜对面的曾宏悠乐地注视着她们。
他突然又好像反应过来什么,忙把自己盘子里的虾仁推到林迎雪旁边,诚恳地说:“迎雪,你要不要尝尝,我的还没动,弛哥说好吃那应该不会骗人。”
“呵,呵呵呵……”
“不用了。”
林迎雪干笑两声,忙不迭给他推回去。
“太客气了,真的,太客气了……”
林迎雪也没有办法解救她水深火热之中。
周围的人都竖起耳朵听着她们这里的动静,覃景千简直想在心里掐死谈弛。
他讨厌的声音偏偏再次响起,“怎么了?不想吃?”
一点灼热的感觉针扎似的刺在皮肤上,他的腿突然在桌下贴住了她,其实温和的体温隔着校裤已经被弱化,但覃景千过于紧张,她猛地绷紧脊背收腿坐直跟他拉开距离,椅子划在地面上闹出动静。
一桌人全部看向她。
林迎雪疑迟地问道:“……怎么了?景千。”
覃景千勉强地笑了笑:“没事,吃饭吧。”
她说完咬牙切齿地看向谈弛:“没有,我很喜欢。”
话毕,覃景千把自己餐盘里混在一道菜里她跟谈弛都讨厌的芹菜全部条挑出了夹给他。
“这个好吃,多吃点。”
谈弛看着自己碗里堆在一起绿油油的菜梗,蓦地闷闷笑出声来——
覃景千提着有些重的脚步,背着书包低头往屋里走,头发都无精打采软塌塌的。
“啊!”
她捂着撞疼的头后
退了几步抬头,谈弛正倚着她的屋门,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
覃景千气鼓鼓地瞪着他:“让开!”
谈弛拉下她的手揉了揉她的黑发,呈县的中学全部要求剪成短发,是以她来石市后才开始留头发,现在堪堪长到了颈间。
覃景千感觉这个长度的头发有些不伦不类,她跟谈弛抱怨,他却夸她很好看。
她拽下他的手,怕被人发现有些紧张,。
她并不知道他的父母在知道谈弛跟她恋爱后是否会允许,而且她感觉自己的父母也不会支持家庭差距过大的他们在一起。
“干嘛啊?”
她小声说。
谈弛拉着覃景千进到她的屋里关住了门。
“干嘛?”
覃景千靠在门板上,有些恼怒着看着站在面前把她挤在角落里身形挺拔的少年。
“还在生气?”
他平静地说。
覃景千顿时就笑了。
她恨恨地说:“你原来也知道我还在生气吗?”
昨晚她明明给别人讲题在学校留到了那么晚,平常一向有司机接送回家的他为什么又会及时出现?论坛的视频和帖子在讨论到最火热的时候被莫名删掉,留下无数疑问,人们在望眼欲穿等待答案的时候,他大摇大摆地在学校食堂坐她旁边一起吃饭,她呢?她当时还沉浸在昨晚的事该如何。谈弛确实没有在表面上违背她的意愿,但是他所有的行为都告诉别人他们有关系。
覃景千后知后觉发现自己完全落在他的圈套里。
“你给我出去,我要学习了。”
覃景千气愤地驱赶他。
推他,推不动。
谈弛把她的手按在自己胸膛上,覃景千摸到了结实的肌肉,红着脸瞪他。
“快点出去!”
“为什么赶我走?”
“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
谈弛直直地望着她,不撒手。
“松开我!!让我出去!”
她在他用身体隔出的狭小角落里艰难抬头,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气势汹汹。
“你也给我出去!”
“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
谈弛的声音有些冷。
谈弛把问题上升到了另一个高度,可是她生气,她不想跟他说话,覃景千别扭地偏头。
谈弛凝视着他面前笨拙得可爱的姑娘,忍不住勾了下唇角,她自己都不知道,她对着他生气的时候真的很好哄。
趁她没看到,谈弛又迅速拉直唇线,他俯身飞快在她唇边吻了一下,重新直起腰来淡望着她:“就算你不喜欢我了,我也还会喜欢你。”
覃景千抿住的唇不自觉地用力。
“哦。”
谈弛挑了挑眼尾,他松开她,转而扯出覃景千书包旁边口袋里折住的纸,展开,垂下眼睑扫了一遍,不紧不慢地开口:“报名表?”
覃景千的目光落在了他流畅略狭窄的眼尾上,怔怔出神。
谈弛有一副好相貌——
林迎雪:我社恐 尬得我抠出三室一厅

运动会
—— “还给我!”
谈弛转身往她屋子里面走。
覃景千在后面抓着他的衣袖把空白的报名表抢了回去。
谈弛转身抱肘,看着刚及自己肩头高的姑娘语气平和:“他们让你报名运动会?”
覃景千撇嘴:“跟你有什么关系?”
“让我猜猜,八百米?跳远?”
是八百米。
她有点着急:“你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又……”
又干涉她的事情。
“没有。”
谈弛回答地很干脆:“不用猜都是这两项,八百太累,跳远跌一身沙子,这种事保准丢给新来的。”
“你要是不想参加我帮你拒绝,别让他们欺负你。“
“不用。”
覃景千虽然讨厌他们的行为,可也不想借谈弛之手走上捷径,这或许又是他们的试探呢。
“我自己可以跑。”
“谈弛,”覃景千的瞳仁明亮,“我不想让别人知道我们的关系绝非是不负责,我更害怕的是我在别人的议论中摇摆退缩,我只想摒除外界的干扰更纯粹地听取自己的内心。”
“我也知道所有事在这段关系开始之后就应该是我们共同承担的,可如果外界因素导致我因为你的优秀、我们间的差距而忧厌,造成矛盾,那是对你的不公平,所以……我们都做好自己,好不好?”
“本来我拒绝唐阶可以解决的问题,现在却要思考那晚于他来说是不是太过分,本来一顿安安静静的午饭你横穿一脚,谈弛,这一点也不像过去的你。”
谈弛静静地看着她,久到覃景千开始怀疑自己说错了什么话,他才扯起唇角,若无其事地说了一句:“我知道了。”
“那,这段时间,我陪你一起跑步训练,不会在学校主动找你,但是你遇到什么麻烦要主动告诉我,我会帮你。”
“嗯。”——
“谈弛!你慢点!等等我。”
覃景千气喘吁吁地跟在他后面。
“你等等我。”
谈弛回头,覃景千彻底跑不动了,停在原地不肯再走一步。
他笑着原路返回:“又跑不动了?”
“那你能跑完八百米吗?”
谈弛逗她,笑容清爽。
覃景千以为他说的陪她跑步训练是周末闲暇时一起去公园跑步顺便约个会,结果呢,他每天早上六点雷打不动来敲她屋门,把她叫醒之后拉出去跑三千米,连假期都逃不过。
这是他说的训练。
覃景千想死的心都有了。
她弯腰扶着膝盖喘息,上气不接下气:“谈弛,真谈不下去了,分手吧,这苦日子我是一天也不想过了。”
“嗯,这就不行了?你跟着我这点苦都吃不了,那以后怎么跟着我享福?”
谈弛边说边挠她腰间的痒痒肉。
“谈弛!”
覃景千尖叫一声躲开,扑向谈弛气狠狠地锤了他几拳。
胸脯剧烈起伏,不知道是累的还是被他气的,或许二者兼有。
“分手!”覃景千气愤。
“不分。”谈弛温和。
“分手!”
“不分。”
他又说:“你要是跟我分手,一个月,每天早上十公里,我跑完。”
覃景千冷笑一声,不理会他插科打诨,鬼话连篇。
谈弛转身压低,把背脊留给她:“上来,我背你走。”
“快点。”
覃景千不情不愿地趴在他的后背上:“哼。”
谈弛的手陷在她柔软的腿肉里,覃景千环住他的颈背,把头靠在他身上,身体随着他走动轻微的颤动,她的发丝扎得他有些痒,谈弛没有提醒她,弓背慢慢向前。
清晨还没有褪去夜晚零星的寒凉,含蓄的阳晖悄然而至铺洒光芒,树叶在风里抖擞,碎碎地响。
甬路上二人的背景渐远,声音也不明晰,谈弛好像说:“宝宝,你的胸压在我背上,好软啊。”
“闭嘴”二字含上羞恼,继而又被轻轻的笑声压过——
相安无事的日子过得很快,眨眼间就到了运动会这天,学生们对一年一度的活动期待已久,人群骚动又热情地观看场地内的比赛。
绿油油的草坪上穿着红马甲的志愿者来来往往,运动员站在等候区准备参赛。
“预备!”
裁判员话音落下后紧接一声枪响,在起跑线前整齐排成一排的运动员们霎时冲出老远,很快就有人抵达终点,后面的人也断断续续越过了终点线。
五十米比赛结束后就该八百米运动员上次准备了。
覃景千深深吸气,林迎雪坐在她旁边,赶紧拍拍她的肩膀鼓励道:“景千,别紧张,名次不重要,尽力就好,别给自己太大压力。”
“对对。”
有几个女生附和道,自从别人知道她跟谈弛的关系不清不楚后,她的
人缘一下子好了不少,都是沾了谈弛的光。
当然,也有一些人因此看不惯她,认为她配不上谈弛,也因为二人一直没有明确回应过,咬死也不相信谈弛会看上她,明里暗里没少排挤覃景千。
她们的话音刚落,就有女生阴阳怪气地出声:“如果名次不重要,你们把班级荣誉放在哪里?”
覃景千转过头,不卑不亢道:“我会好好跑的,也会拿到成绩。”
“好啊,这可是你说的,别只会说大话。”
“哎你们这些人,没完没了了是吧,你怎么不去跑八百,只会在这说风凉话!”
林迎雪回怼过去。
“别生气,迎雪。”
覃景千拉住生气的林迎雪,冷静道:“不用理她们,没事的。”
谈弛拉着她跑了半个月,她的速度被锻炼得提了不少,有把握拿个不错的成绩。
覃景千从观众席上站起来离开,林迎雪对那群女生做了个鬼脸后扭头跟了上去,她把覃景千送到等候区,边走边给她打气。
赛前几分钟的等待考验人的心态,最为焦虑难熬,操场上装饰作用的彩色旗帜在风里猎猎作响,阳光也焦灼耀眼,覃景千跟着裁判指挥在校服上用曲别针挂上号码牌,站在起跑线前准备,等着无关人员离场后发出起跑指令。
两脚拉出距离,双腿屈起,肌肉紧绷,从观众席传来的嘈乱声音渐渐被她越来越响亮的心跳声盖过,一滴汗珠从她额角滑下,覃景千面色凝重,她很紧张。
可教练迟迟不发出起跑指令。
覃景千的心如皱乱的湖水,圈圈水波接二连三地扩大。
视野模糊,茫然远眺。
一个熟悉的身影突然映入眼帘,身段峻拔的少年穿了一身浅白的色的运动衣,秋季里哪怕艳阳高照也带着清凉,他恍若不觉般穿着t恤,露出肌肉流畅的臂膀。
谈弛瞧起来恣意且清隽。
他向来这样,谁都不放在眼里,有一种独特勾人的矛盾感。
天地一线间似乎只有他,其余的人通通不起眼。
覃景千望着她,除了覃景千,起跑线上其余的人也被吸引,全在望着他。
谈弛明目张胆地直视覃景千一人。
他的目光简单又直白,没有多余的情绪,却让覃景千刹那充满力量,安定下来。
覃景千收回目光,转正头目视前方,等待比赛开始。
距离遥远,停在终点处的少年隐约也挑眉勾唇,回身静候佳音。
覃景千身边模样明艳的长发女孩在愣怔中一瞬回神,她本能地微微转头,死死盯住覃景千,眉目间浮显一丝憎厌的狠厉,又慢慢掩饰去。
下一刻枪响炸开,姑娘们一齐心无旁骛地奔向远方,汗珠肆意滴撒,青丝潇洒张扬地在空中甩出弧度。
无论如何,青春热烈高调,那个年纪的少年少女们,哪有那么多烦恼。

蔺檀川线
蔺檀川在人生的三个阶段反复爱上同一个女人。少年时的李慈依、青年时的李慈依、中年时的李慈依。少年时的李慈依青涩灵动。地面上的化雪冻成薄薄的坚冰,离乱的灯光在黑夜中扑散而下,呼气在寒冷的空气中液化,跌下一片片白雾,蔺檀川在簇拥着他的人群里离开,众星捧月的人脱身纷闹归于孤单。在打开车门的前一刻,蔺檀川透过车窗看着空荡的副驾驶,怔然想到了她。他们多久没见了?八九年?他耷着眸眼出神。远处传来咯吱的走路声和嘻嘻的笑声,蔺檀川的思绪被惊断,他回头乜了一眼,穿着棉服的模糊身影一高一低,高兴地依偎着走来,他收回目光,打开车门上车。关门声不大不小。车内乌漆嘛黑,什么也看不清,像蔺檀川的心境,他眉眼沉沉,看不出什么情绪。不知道为什么坐在隔音降噪很好的车内还是能听到外面刺耳的笑语,仿佛鼓噪的音乐炸开在耳畔,蔺檀川心烦意乱。他左手搭着方向盘,叼着烟低首,不耐地点燃,烟气缭乱之际跑车涌出声浪,嚣张地扬长而去。“檀川,我喜欢你。”李慈依环着他的脖颈狡黠地说。蔺檀川眯了眯眼,轻轻笑了,他的手不安分地探入校服按上她的腰窝,把她压在学校小花园的角落里,慢慢吻下去,“我也——”“很喜欢你。”那一天奔涌的风跨过漫漫岁月,吹起蔺檀川额前的发,他把手肆意地搭在玻璃上,烟灰在劲风中瞬间分崩离析,没有留下一点痕迹。就像那些过去。青年时的李慈依知性温柔。蔺檀川一直都记得很清楚,李慈依结婚那天锣鼓喧天鞭炮齐鸣,她经商的父母家财万贯只有她一个独女,恨不得把全天下最好的东西给了她。她穿着给他描述过多次的红色织金嫁衣,笑容幸福地跟另一个男人并排走在一起。那个人不是他。蔺檀川无声地在远处站了很久,最终还是悄然离开。李慈依仿佛要证明什么,离开他之后的她学业顺利事业有成,婚姻美满家庭和睦,二十八岁时诞下一女,生命里似乎再没有了蔺檀川的痕迹。蔺檀川在朋友圈上看到李慈依和宝宝老公的九宫格照片,还有底下纷沓而至的祝福,沉默了一盏茶的时间。他买下从澳国回石市的机票当天赶了回去,心血来潮般随意,却用尽勇气才推开医院病房的屋门。李慈依过去水润的脸颊变得苍白浮肿,她和那个小小的婴儿躺在床上睡着了。蔺檀川蹑手蹑脚地走过去,他第一次那么害怕吵醒别人,打破这跟他无关的美好一幕。他看着她套着睡衣都无法掩饰的走形而略臃肿的身体,这一切都是因为她生下了和别人爱的结晶,蔺檀川莫名有些喘不上气,如果当初他没有放开她,今天一切的终点或许都会是他。在沉默的呼吸中他犹豫地伸出手,空气中停顿,将要摸上她的脸。
意料之外,李慈依微微翻身,睁开了眼。指尖却因为她的移动距离更近。“老公——”李慈依的话截断在口中,她眼里的雀跃生硬地终止,然后震惊、挣扎、微痛、疑惑、不解,归于宁静。“你怎么来了?”她的声音很轻。蔺檀川以为她会让他走开。他的手还停在她脸颊旁边,有什么拉扯着他触上去,又有什么拽住了他的冲动。李慈依没有制止他,她空渺地看了一眼,然后目光柔和地落在女儿身上。她把决定权留给了蔺檀川。他死死咬着牙。她一直温柔忍让,不争不抢,没有丝毫野心,他再清楚不过,所以他才放弃了她,从那一刻他就知道二人之后再无可能,方向不同的两个人不可能抵达同一个终点。他的算计想助谈弛一臂之力,不想他宁肯自断一半退路,再也不肯远离覃景千半步,最后反让他们恩爱不疑。谈弛冷语说,他跟他本就截然不同。蔺檀川笑着不答。他狠到连自己都算计谋划,一生断情绝爱又如何。只要能站于不败之地,守住蔺家的紫闼金门,哪怕代价是永失所爱。他早就替自己做下了决定。蔺檀川放弃了李慈依,他却没能放下她。她有了自己的家,情浓的丈夫,共育的婴儿,年少的喜欢再刻骨铭心,也无法替代一个安稳的港湾。小小婴儿突然哼声,李慈依顿时紧张地看去,伤口被扯到,她皱眉忍痛,顾之不及。目光慌张再不是为他。蔺檀川慢慢收回手,藏在兜里紧握成拳,痛彻心扉。等到稚嫩的婴孩重新睡下,蔺檀川看着皱巴巴的小脸,不知道是像小时的李慈依还是那个人。李慈依也慢慢躺下,梦醒后冷静,那张熟悉的面容变得陌生。李慈依重新挂在脸上的笑容变得客套,蔺檀川皱眉,不想听到那些让他感到压抑的话,他在她开口前抢先,“好久不见。”对呀。好久不见。十二年未见。物是人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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