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书包小说网 > http://www.060209.com/ 《媚色倾国》 契子 谁是元魏京城第一美女? 如果你问的是平民百姓,他会说:那自然是天香楼的头牌楚盈袖姑娘。 但如果你问的是元魏的官宦贵族,他会说:非兰陵郡主独孤毓灵莫属。 天香楼作为京城最有名的青楼,头牌姑娘楚盈袖蝉联三年花魁,自是倾国绝色,被世人评为第一美女并不奇怪。 然而兰陵郡主又是什麽人物,令贵族阶层如此推崇?要知道元魏国一贯奉行世家门阀制度,寒门与世族等级分明,世家贵族出身的子弟无不清高自赏,眼高於顶。 在元魏皇室之中,独孤毓灵绝对是朵奇葩。 她,有著绝对高贵的血统。她的母亲是太後之嫡女,皇帝之亲姐,福柔长公主;她的父亲是驰名天下的一代名将独孤誉。 然而,她声名狼藉。 与她有染的男人,没有一百,只怕也有好几十;与她保持长期关系的情人,没有几十,也不会少於十个。 她曾经两次被皇帝赐婚,未及过门未婚夫却都暴病而亡,於是除了生性浪荡之外她又多了一个克夫的名声。 虽说元魏朝民风开放,但皇室名声总需顾及,然而声名狼藉的兰陵郡主却未被苛责,据说这是因为她的情人个个位高权重,囊括了皇亲贵族豪门将相,甚至听说元魏太子都是她的裙下之臣。有了这样坚实的靠山,兰陵郡主自然可以无所顾忌了。 世人皆猜测,这位豔名远播的兰陵郡主定是生得国色天香又媚骨天生的尤物,否则如何能收服这一干不可一世的男人,并且长袖善舞在其间从容周旋呢? 然而,平凡之人又如何能轻易见到金枝玉叶的郡主呢? 所以,兰陵郡主的美豔姿容和风流韵事就显得愈发神秘而引人遐想了。 第001章 婉转郎膝上 元魏京城风物繁华,富贵之家比比皆是,奢华豪宅林立,安阳侯府无疑是其中的佼佼者。 司徒氏乃是随著元魏太祖皇帝打天下的开国元勋,被封为世袭安阳侯,食万户。前任安阳侯几年前率军出征柔然,不幸为国捐躯,战死沙场,於是其长子司徒慕云便袭了安阳侯的爵位。 司徒慕云少有才华,风流俊雅,加上这显赫家世,不知牵动了多少京城淑女的芳心。 安阳侯府经过几代修缮,规模宏大,内有飞檐琼阁,亭台水榭,奇花异草,争相斗豔。 时至草长莺飞的三月豔阳天,安阳侯府最华美的毓云楼临水而建,楼旁怒放著几株浅粉色的樱花树,密密匝匝的花朵缀满枝头,微风徐来,粉色的花瓣随风飘舞,慢悠悠的散落到湖面上。 二楼临水的轩窗敞开著,华贵轻柔的红色绸纱窗帘被风撩起,露出一对相拥而坐的男女。 男的一袭白衣,腰间系了条碧绿的玉带,正是主人安阳侯司徒慕云,而被他拥在怀中的肆意调笑的女子正是那豔名满元魏的兰陵郡主独孤毓灵。 只见她身著与樱花同色的浅粉色春衫,一头如云青丝用同色丝带简单束起,眉目清秀,巧笑嫣然,称得上佳人,但离绝色尚有距离。 “我的好灵儿,你好狠的心,竟有半月不来看我了!”司徒慕云一面搂著佳人的纤腰,一面蹙眉柔声抱怨著。他本就生得风流俊秀,肤白如傅粉,这蹙眉不展的模样委实让女人心生怜惜。 独孤毓灵却不为所动,纤指微戳司徒慕云额前,淡然一笑道:“我这不是来了吗?今天我就陪你一整天,可好?” 司徒慕云这才展眉开颜,长臂一伸便将独孤毓灵抱到胸前,置於膝上,轻笑道:“灵儿,我来为你画眉可好?” 独孤毓灵点点头,司徒慕云便拿起眉笔,一手轻托她的下颌,一手熟练的画上两道远山眉,峨眉淡扫,平!了几分颜色。 “却嫌脂粉污颜色,淡扫蛾眉朝尊前。”司徒慕云笑吟道。 其实,独孤毓灵的容貌第一眼看过去不过清秀可人而已,称不上绝色,但偏偏越看越耐看,越久越让人沈迷。像司徒慕云这般阅人无数的男人也不免栽在她手里,被她蛊惑的难以自拔,甘愿拜倒石榴裙下且乐在其中。 司徒慕云缓缓解开她的发带,任由她满头乌亮的青丝倾泻而下,缕缕披散在佳人的胸前,又蜿蜒漫溢到他膝上,赫然一副香豔旖旎的深闺画卷。 他抚弄她的秀发,轻轻吻著她的鬓角,又吟道:“宿夕不梳头,丝发披两肩,婉转郎膝上,何处不可怜?” “慕云的才华竟日只用於这闺房之戏了。” 独孤毓灵含嗔带笑斜睨了他一眼,笑容绽放之际,那看似平淡无奇的五官顿时变得豔光四射,美豔不可方物。 司徒慕云被她的笑勾得魂飞九天,忍不住狠狠吻住她,手一下子探入她的前襟,揉捏著她胸前的柔软。 “唔……白天不要……慕云……”独孤毓灵欲拒还迎的挣扎著,却很快被吻得娇喘吁吁,目眩神迷,反而主动伸手搂住他的脖颈,和他紧紧贴合在一起。 “你这个小妖精!”司徒慕云欲火难耐,一把抱起她,大步朝身後的床边走去。 “慕云……慕云……”独孤毓灵娇喘著媚声叫唤著,似乎在催促情郎快点,此刻她的衣衫半解,云鬓散乱,说不出的慵懒诱人。 司徒慕云迅速的褪去她全身的衣衫,不同於一般深闺女子苍白的肤色,独孤毓灵的肤色呈现出一种健康的小麦色,她双峰挺翘,细腰丰臀,四肢修长,身材玲珑有致。他俯下身去,用火热的双唇一寸寸膜拜这具曼妙诱人的娇躯,修长的手指熟练的挑逗撩拨著她的欲望,听见她因他的碰触而发出一声声难耐的娇吟。 “啊……慕云,我受不了了……”她天生身体敏感无比,哪里受得了这般的挑逗。 “灵儿,说你想要我爱你。”他停下来认真的看著她因欲望而潮湿朦胧的双眼。 她倔强的紧咬下唇,偏偏不肯求他,反而挺起身主动吻他,修长的腿缠上他结实的腰。 他被她的主动击溃了理智,忍不住抬起她的双腿,火热坚硬的粗大缓慢而坚定的挺入了她那早已不是处子却依然紧致柔韧的花穴。 “啊……”下身充实的感觉让她忍不住喊出来,扭动腰肢想要的更多。 “你这该死的妖精!”他被她紧紧夹住,销魂的快感瞬间淹没了他,差点令他丢盔弃甲。“明明不知被多少男人做过,为何却还是紧致如处子?” 她顾不得他轻贱的话,只管放纵自己的欲望,与他纠缠著,交合著。 “快,快点……我要……还要……” “你个小妖精,舒服死我了……再夹紧一点!啊……对了,就是这样,你这个小骚货……”他失控的吼叫著,快速的在她身上纵横驰骋,灭顶的快感从尾椎骨漫溢开来,终於眼前一阵白光闪光,他爆发在她的体内。 他失神的伏在她身上喘气,是的,只有这个女人,只有这具身体,跟他如此契合,带给他如此绝顶的高潮体验。 几番云雨缠绵,方才安静下来,司徒慕云一手支颐,玩弄著她汗湿的长发,说道:“灵儿,近日春光正好,明日我们去踏青游春可好?” “不行,明日楼师兄回来了,皇上在宫里为他设宴庆功呢。”她一口回绝。 司徒慕云心头一滞,她口中的楼师兄正是骠骑大将军楼振韬,也是她公开的情人之一。 她和他所有的女人都不一样,她不属於他一个人,他只是她众多情人其中之一,这个认知令他懊恼,却也无奈。 她的出身让他不能纳她为妾,她的名声又让他无法娶她为妻,他不惜千金为她筑建这华贵无比的毓云楼,她却难得光临一趟,每次都是来去匆匆。 他看著她平静的站起身,披上外衣走出门去,留给他一个清冷的背影,仿佛刚才那个在他怀中柔媚入骨的女人不曾存在一般。 第002章 春日宴 元魏景帝十年,柔然举兵十万犯边,连克数郡,掠夺人畜无数,景帝命骠骑大将军楼振韬率兵出征,楼将军不辱使命,仅三月便大破柔然而归。帝大悦,命太子设宴於皇宫御花园犒劳众将。 景帝在位至今已有十年,膝下子嗣不过六人,其中皇後王氏所出之嫡长子元忻不幸於五年前薨逝,现在的太子元劭排行老三,年仅弱冠,却少有贤名,仁孝敏慧,乃是景帝宠妃淑妃所生,二年前聘娶王皇後之侄女当朝丞相之女王思懿为正妃。 洛阳皇宫经过几代的修葺,富丽堂皇,奢华至极。洛阳牡丹甲天下,时正当令,御花园中各色名贵的牡丹争奇斗豔,令人眼花缭乱。 独孤毓灵到时,宫宴正要开始,太监一声尖声唱喏:“兰陵郡主到──” 顿时宴席间众人停箸,表情各不相同,好奇的,鄙视的,期待的,看好戏的…… 独孤毓灵目不斜视的昂著头,步态优雅的缓缓走来,她头顶飞仙髻,鬓角斜插一朵娇豔的白牡丹,身著纯白镶银边的广袖长裙,银色的腰带在身侧垂坠飘荡著,整个人如广寒仙子般飘飘欲仙。 “参见太子殿下。”独孤毓灵对著太子盈盈一礼。 “快快请起。”太子元劭俊雅的脸上露出温和的笑容,伸手上前欲扶,却被她轻巧避过,太子的手还尴尬的伸在空中,独孤毓灵身子已转向一旁,轻快愉悦的朝楼振韬笑道:“楼师兄辛苦了,别来无恙吧?” 骠骑大将军楼振韬本是孤儿,父母在战乱中身亡,蒙独孤毓灵的先父独孤誉收留,独孤誉见他天资聪颖,骨骼清奇,便收他为徒弟,亲自教授一身武艺本领。 楼振韬与独孤毓灵自幼相识,情分自然深厚。见到独孤毓灵的笑容,素以铁血冷峻著称的将军居然难得的露出一丝淡淡的笑容,答道:“劳郡主牵挂,末将一切安好。” “那我就先敬师兄一杯,恭祝得胜归来,扬我国威!”独孤毓灵从身旁的太监手上拿了两个杯子,注满美酒,盈盈的走到楼振韬面前,将其中一杯递到他手里。 “末将不敢。”楼振韬慌忙伸手去接,却发现手中突然被塞了一个小纸团,抬头见郡主狡黠的笑容和盈亮的眸子,於是垂下头默默藏起纸团,接过酒仰头一口吞下。 周围的百官众将发出一声雷鸣般的叫好声,接著陆陆续续的就有人过来跟他敬酒,席间气氛很快热闹起来。 独孤毓灵不喜人多嘈杂,便悄悄退到边角的席位上,刚坐下便发现身边有个眼生的男子。这位男子年纪不过十六七岁,身著一袭青色的广袖长袍,身材颀长,面容清俊,目如寒星,唇若含朱,风姿翩翩,气度不凡。 那人见独孤毓灵好奇的打量他,便微微一笑站起身来,道:“灵表姐,你不记得小王了吗?我是琅琊王元隽。” 独孤毓灵这才恍然大悟,元隽乃是景帝最小的儿子,自幼体弱多病,有一高僧曾给他算命,说他如要平安长大,便不得养於深宫,又说他与佛家有缘,若送到佛寺抚养则可平安长大成人。故而元隽自小就被送去皇家寺院抚养,难得回宫一趟,毓灵上一次见他还是四五年前的事儿,少年人几年不见,身材拔高十数寸,声音相貌也变化甚大,早已不是当年记忆中那个矮小孱弱的男孩子了。 “原来是那个爱哭的隽弟弟呀,几年不见竟长成大人了!”独孤毓灵掩嘴嘻嘻笑道。 “谁……谁爱哭了?”元隽不忿争辩道,俊脸微红。 “嘻嘻,当年谁老是哭著喊著想念母妃来著?”独孤毓灵不依不饶。 “那……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儿了,表姐还拿来取笑人!”元隽俊秀的脸上尴尬的神色越发明显。 “嘻嘻,好了,不说就不说了。”独孤毓灵见他羞恼这才放过他,“来,陪表姐喝一杯。” 几杯酒下肚,独孤毓灵脸上飞起两片红云,平添了几分妩媚的神色,元隽一边陪她喝酒,一边细细端详这个几年不见的表姐,心中想著那些纷纷扬扬的关於她的流言蜚语。 “你老盯著我看什麽?我脸上有什麽吗?”独孤毓灵也感觉元隽异样的目光,忍不住瞪了他一眼。 可惜她现在一副满脸红晕娇柔无力的样子,这一瞪非但没有威慑力,反而像在飞媚眼。元隽立刻被这妩媚的眼波酥软了身子,好像饮了十斤陈年佳酿一般醺醺欲醉,心头怦怦乱跳,勉强笑道道:“几年不见表姐愈发娇豔动人了,让人忍不住多看几眼。” “嗯哼,隽弟弟果然是长大了,学会甜言蜜语了呢。”独孤毓灵娇嗔道,声音越发甜腻软糯,撩人心弦。 第003章 往事如烟 远处的太子元劭被众人围著,不时的有人上来借敬酒为名或搭讪自荐或溜须拍马,他虽然表面维持著完美风度,嘴角带著恰到好处的微笑,心下却渐渐不耐烦。她偷偷跟楼振韬眉来眼去递纸条,她跟元隽亲热的凑在一起喝酒笑谈,他全看在眼里,心里只觉得憋闷酸涩。 终於他看到独孤毓灵起身离席,看样子是要去解手,於是借口出恭跟了出去,快步赶上了她。 “毓儿……”他唤道。 独孤毓灵闻言停下了脚步,她知道是元劭,只有他叫她毓儿,可是她不愿回头,冷冷的说:“太子殿下有事?” “毓儿,你真的不肯再像从前那样叫我一声三哥麽?”元劭那张始终保持得体笑容的脸上露出一丝苦涩。 “是你选择了做太子殿下,放弃做我的三哥的,你忘了麽?当你决定娶王思懿为妃的时候,你就注定了只能是太子殿下了。”她幽幽的说道。 “毓儿,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你该知道我的心里只有你的。”元劭上前扳过她的香肩,急切的表白心意。 独孤毓灵抬起头看著他,那是跟记忆中一样俊美无俦的脸,那是与青梅竹马一起长大对她呵护宠爱的表哥,是她曾以为会托付一生的良人,然而他对她的情意终是敌不过他对於皇位的渴望,他最终选择了娶皇後之侄女,得到权倾朝野的王氏一族的支持,才登上了这太子之位。而她,则如一枚弃子一般被舍弃。 她虚顶了一个郡主的头衔,其实不过是个无父无母身无所傍的孤女。曾经她也是被众星捧月的天之娇女,父亲独孤誉天纵英姿名将风流,母亲福柔长公主温柔美丽高贵端庄,父母琴瑟和谐,恩爱异常,她作为父母唯一的掌上明珠,自是集万千宠爱於一身,然而这无忧无虑的童年在她十岁那年就戛然而止了。 那一年北燕重兵压境,统领天下兵马的大司马大将军独孤誉自然责无旁贷的担负起御敌的重任,然而出征没多久突然传来独孤誉叛国投敌的消息,皇帝震怒,下令尽诛独孤氏九族。她的母亲福柔长公主因是太後亲生女儿,又是皇帝的亲姐姐,才侥幸逃过,带著幼小的她进宫避难,然而她的母亲终於因为忧思过度,很快就香消玉殒,撒手人寰,只留下幼小的她一人孤苦伶仃,寄人篱下,受尽孤苦。 独孤毓灵永远都记得那段灰暗绝望的日子,那时候连最低等的宫人都不把她放在眼里,在她背後指指点点窃窃私语著。比起别人的白眼和嘲讽,更让她难堪的是身居上位者的同情,杀了她全家的凶手却摆出一副怜悯施舍的嘴脸,让她感到恶心。这一切的打击让她把自己封闭起来,她原本是一个活泼可爱的女孩子,但这场变故让她一下子沈默下来,她变得沈默寡言,只是冷冷的看著,摆出拒人千里的表情,让和她同龄的皇子公主都对她敬而远之。 只有大她两岁的三皇子元劭跟对待普通孩子一样对她,既没有轻视,也没有同情,只是把她当作妹妹一样宠爱呵护,教她读书写字,和她一起游戏玩耍,慢慢的将她从自闭中解脱出来。 没过多久,她父亲被平反,原来皇帝中了敌人的反间计,误杀忠臣,皇帝後悔莫及,追封他的父亲为兰陵王,与福柔长公主合葬於皇陵,又封她为兰陵郡主,吃穿用度皆如同公主,将她母亲福柔长公主以前居住的宫殿赐给她,又赏了无数奇珍异宝,可是这一切又怎能弥补她失去双亲的痛苦? 还好有三哥,那是她在黑暗中唯一的光亮,唯一的温暖,她如此的依赖他信任他,全心全意的爱他,发誓此生非他不嫁。可是,最後连他也舍弃了她,不是他不爱她,只是他更爱江山。 她知道他自小贤明聪慧,胸有大志,对於一个有能力有野心的皇子,那张龙椅是他汲汲以求的终极目标。她有什麽资格指责他呢?可是看到他另娶她人,她依然忍不住伤心,她想恨他,想忘记他,所以经常躲著他不见他,见到他也只是冷冷的,却总躲不过他的纠缠。 独孤毓灵觉得既心酸又无奈,冷笑道:“你既已娶妻,还要纠缠我作甚?难道要我嫁给你做小麽?” “毓儿,我知道我对不起你,可是我看到你现在这样子真的好心痛。” “哦?我现在什麽样子?你倒是说说看啊!” “我知道你恨我,可是你也不能这样不顾身份的糟蹋自己,你知道外面的传言有多难听?” “哼,哈哈,我才不在意那些传言呢,让他们说好了,和什麽人交往是我的自由,太子殿下管的太多了吧!”独孤毓灵怒极反笑。 元劭恼怒的一把将她搂入怀中,气道:“你!你是要气死我吗?你跟那些男人纠缠不清,刚才竟还勾引六弟陪你喝酒,你该不是连他也不放过吧?” “你……你放开我,你有什麽资格管我?”独孤毓灵拼命挣扎推搡著他,试图逃开他的怀抱。 她不过是一介弱女子,如何抵抗得了身材高大体格健壮的太子,她的反抗反而激发了元劭的掠夺欲望,垂下头狠狠吻住她娇嫩的红唇,将她抵抗的声音都吞下去。吻住她的那一刻,元劭那颗狂躁的心一下子沈静下来,他紧紧搂住她,好像要将她溶入身体一般。 她的意识渐渐模糊,身子渐渐发软,无力的偎依在他胸前,这个男人真是她命中的克星,她无力也无法拒绝。 “不好了,太子殿下,不好了!”一个宫女惊慌的叫著跑过来,拥吻的二人一下子被惊醒,独孤毓灵迅速的挣脱出元劭的怀抱,太子心中恼恨这个不识相的宫女,没好气的说:“何时如此惊慌?” “回禀太子殿下,是太子妃突然说肚子痛,好像是动了胎气!”宫女跪下回答道。 动了胎气?原来,他已经和别的女人有了孩子……独孤毓灵幽怨的抬起头,眼中闪动著盈盈泪光,接著她别过头去,脸上的表情再一次变得冷漠疏远,她淡淡的说:“殿下快去看看太子妃吧,毓灵身体不适,先告退了。” 她的冷漠刺痛了太子的心,他张嘴欲解释什麽,却什麽也说不出来,只好长叹一声,说:“那你好好休息,我改日再去看你。”说罢随著宫女离去了。 第004章 夜幸将军府 傍晚时分,一辆华美的马车停在了骠骑大将军府前,帘子缓缓掀起,独孤毓灵婀娜多姿的走了出来,将军府的下人似是毫不惊讶郡主的到访,很快将她迎了进去。 “你们将军人呢?”独孤毓灵问前来迎接的将军府管家。 “将军喝多了,现在正在西厢房休息呢。”管家恭敬的答道。 “我知道了,你退下吧。” 独孤毓灵秀眉微蹙,她很清楚她师兄楼振韬酒量甚佳,看来今天宫宴上那帮人著实把他灌得狠了。 来到西厢房前,轻轻推门进去,迎面就闻到一股酒气,宫宴上用的都是上好的梨花白,此酒入口清淡,但後劲十足。 楼振韬仰面躺在床上,身上的戎装和佩剑都不曾卸去。 独孤毓灵轻轻的走过去,伸手探向楼振韬的额头,却不料柔荑被一双铁手牢牢握住,她慌忙抬头,将军深不见底的黝黑眼眸正盯著她。 独孤毓灵知道这是他练武之人天生的敏锐反应,也不以为杵,反娇笑道:“师兄真会吓人,我还以为你真的醉倒了呢!” “你给我留条说晚上要来,我怎麽敢真的喝醉呢?”楼振韬说著坐起身来。 “师兄,你这身甲胄看起来好重啊,穿著一定不舒服吧,灵儿帮你宽衣可好?”独孤毓灵温婉的替他卸下戎装,露出白色的中衣。 跟那些皇室贵族不同,军人出身的楼振韬面容冷峻,眼神犀利,长眉入鬓,鼻梁高挺,五官如刀削般立体深刻,英气逼人,常年在外征战使他的皮肤显现出一种健康的古铜色。这样冷酷阳刚的男人,别有一番令女人为之倾倒的风采。 楼振韬坐在床沿一动不动,任由独孤毓灵替他宽衣解带,热烈的眼神却一直追著她的脸。 独孤毓灵灵巧的小手已经伸到了他的腰际,轻轻一抽解去了他的腰带,她突然停住手,仰头撒娇笑道:“师兄在外面这些时日,可有想我?” “你说呢?”楼振韬握住她的手带到胯下,她立刻感觉到了他两腿之间那已经昂然挺立的巨大孽根。她好像被灼伤了似的,一把抽回手,低头吃吃媚笑道:“师兄好坏,戏弄人家!” 楼振韬伸手轻轻抬起她的脸蛋,那张清秀的小脸红晕隐隐,媚色宛然,眼波盈盈流转之间说不出的诱人。他轻哼一声,突然用力将她的头朝胯下按去,那意思再明显不过了。 她微微一顿,却没有露出任何委屈或者不甘愿的神色,便柔顺的跪在他的两腿之间,用樱桃小口轻轻含住他的粗大,虔诚的服侍起他来。 他看到自己紫红粗长的阳物在她柔软火热的红唇间进出著,每次进出摩擦都带出滋滋的唾液,亮晶晶的滴落下来。他舒服的闭上眼睛,无声的喘息,静静的享受著来自金枝玉叶的郡主的无上美妙的服侍,修长的手指在她的秀发和耳垂之间轻捻揉弄著。 几个月不见她的口活儿似乎又精进不少,吸吮了一会儿他就有点招架不住。 “小淫娃!”他忍不住闷骂一声,愤愤的将粗大的孽根用力捅进她的喉咙深处,大力抽动起来。 “唔唔……”她被巨大的阳物噎得喘不过气来,吊起眼梢带著几分妩媚几分委屈的望著他,心底却是隐隐期盼著,充满了被征服的渴望。 独孤毓灵身为金枝玉叶的郡主,跟她交往的男人大都对她呵护宠爱有加,床第之间也极尽温柔,只有这个冷酷的男人能让她产生强烈的被凌辱被征服的快感。 见她这副可怜兮兮的模样,男人的征服欲一下子烧起来,只想狠狠的凌虐她欺负她,让她哭著求饶。 “把衣服脱了。”他把肉棒从她口中撤出,用低沈的嗓音冷冷的命令她。 “嗯……”她低低的嘤咛了一声,顺从的站起身,纤长的手指慢慢的解开衣扣,充满诱惑的一件件褪去外衫、里衣乃至肚兜,直到她美丽的胴体一丝不挂的裸露在他面前。 他静静的欣赏著她宽衣解带的媚态和曲线玲珑的娇躯,突然拦腰抱起她,低头舔吮她丰满的玉乳,大手向她的下体探去,不出意外的被她流出的花液沾湿了手指。 “呵,还没有碰你就湿成这样了,等不及想被我干了吗?”他邪恶的勾起嘴唇说。 “啊嗯,不要……”她像水蛇一般扭动著身子,丰满的双峰在他结实的胸膛上磨蹭著,像是抗议,又像在催促他。 “想要吗?”他扣住她的纤腰,在她耳边轻声道,“想要就自己骑上来。” 她被他邪恶的话语刺激得无法自已,花穴里汁液阵阵涌出,骚痒难耐,她终於忍不住颤抖著分开双腿坐在他的腰间,对准那粗长的阳物慢慢的坐了下去,艰难的一寸一寸的把它纳入自己的身体。 “啊呃,好大啊……楼哥哥,你要把灵儿弄坏了!”她娇声呻吟著。 “不大能满足你麽?小淫娃!”他冷笑著,握住她纤细的腰肢,猛的一挺腰,肿胀不已的巨大肉棒借著她丰沛的淫液整根插入她的花穴深处。 “啊啊──”她发出一声快慰的尖叫,然後夹紧臀肉,在他身上快速的起伏起来,好像拿他的肉棒自慰一般。一边骑乘著,一边还抚摸著自己的双乳,样子又骚又浪。 楼振韬眸色加深,忍不住伸手抽了几下她白嫩的屁股,催促说:“小骚货,夹紧我,腰扭得再快点!” “嗯嗯……楼哥哥,你也动……动动嘛!”她骑在他腰间卖力的扭动著腰肢,娇喘吁吁。 他闻言配合著她的起伏,腰腹用力使劲往上挺动,腹部六块漂亮的腹肌时隐时现,粗长硕大的阴茎次次都顶到她的子宫口,插得她浪叫连连,如此抽插了百余下,她的阴道开始剧烈收缩,身子猛的一阵痉挛,她快要被插到高潮了,身体不受控制的加快了骑乘的速度,前後左右的拼命扭动著。 “啊……啊……啊……啊啊啊──”她尖叫著,极致的快感令脑中一片空白,花穴抽搐著喷出一阵热流,竟先泻了身。她高潮时花穴频频收缩死死绞著他的阴茎,让他觉得欲仙欲死,忍不住也发出一声呻吟。 激烈的高潮让她无力的倒下来,浑身香汗淋漓,娇躯微微抽搐颤抖,他用手掌轻拍她的後背,抚摸著她的肌肤安慰她,帮助她慢慢平静下来。 过了一会儿,见她已经平复下来,他抽出湿淋淋的粗大阴茎,迅速的套弄几下让它重新硬挺起来,然後一个翻身将她压在身下,用男上女下的姿势,再次狠狠的进入了她。 “啊啊……慢……慢点……好深啊……”她难耐的呻吟著,修长的美腿却牢牢的扣住他的虎腰,随著他的抽插挺动著身子。 真正的男人不需要花哨的技巧,只要用同一个姿势就可以征服女人。楼振韬就保持著这样一个姿势凶狠的肏著她,像打桩一样整根抽出然後深深的插入到底,让她有一种身体被撕裂被捅穿的错觉。 “啊……嗯嗯……我要死了,我不行了……楼哥哥……饶了我吧……”她呻吟喘息扭动尖叫,流著眼泪求饶,他却只是死死盯著她,狠命而强势的干著她。 “舒服麽?小妖精?” “啊……啊……舒服……舒服死了……楼哥哥……用力……干死我吧……”她失神的浪叫著,腰肢像要折断一般的快速扭动腰摆著。秀丽的小脸上情潮密布,星眸半睁,媚态毕露,汗湿的长发缠绕在她玲珑的娇躯上,妖豔得如同一个吸人魂魄的妖精,跟平时人前那个高贵端庄的郡主简直判若两人。 练武的人体力格外好,楼振韬保持这样一个姿势抽插了近千下,丝毫不见疲态,独孤毓灵已经死去活来不知被操得高潮了几次,哭叫得嗓子都要哑了,花液顺著他们交合的地方汩汩的流下来,沾湿了身下的床褥。 虽然被巨物操弄蹂躏良久,她的花穴却始终紧致柔软湿润,好像天生用来伺候男人的一般,怎麽做也不见松弛,果然是天生尤物。 在她紧致花穴的挤压吸吮下,他的阳物越发硬挺胀大,抽插也失控。他咬紧牙关绷紧薄唇,脖子上的青筋暴起,拼命的快速摆动著虎腰,他硕大的阴茎在她的小穴里飞快的进出操弄著,发出噗哧噗哧的响声,尽根抽出又全力贯入,顶著她尖叫连连。 “啊啊啊……”终於他发出一声低吼,猛力的抽送几下,将大量灼热的精液射入她的身体深处,结束了这场毁天灭地般的欢爱…… 第005章 人生若只如初见 云雨初歇,许是刚刚的缠绵太过激情,独孤毓灵和楼振韬此刻反而都没了睡意。 独孤毓灵将螓首枕在楼振韬宽厚的臂弯,纤指如若有若无的抚弄著他结实的胸膛,柔柔的说道:“师兄,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情景吗?” 楼振韬的思绪一下子被拉回到十年前,那时他才十二岁,刚拜“不败战神”之称的独孤誉为师。自小父母双亡的他性格孤僻,沈默寡言,独孤誉作为他的授业恩师,对他要求极为严格,挨打受罚是家常便饭,而倔强好强的他总是咬牙坚持著。 那一天因为独孤誉考他兵法他没答上来,被罚跪,烈日下的草原像火烧一样,他跪在那儿不一会儿就大汗淋漓,背上被太阳烤得像被灼伤一般疼痛。 突然远处飘来一朵彤云,一个身著红衣头梳双髻的小女孩走到他面前,她有一双像黑葡萄一样乌亮有神的眼睛,长长的睫毛往上自然卷翘著,白嫩的小脸儿吹弹可破,像个粉雕玉镯的瓷娃娃一般可爱。 “大哥哥,你为什麽跪在地上呀?”小女孩细声细气的问道。 他没有理她,跪在地上一动不动。 “呐,是不是你做错了事情,所以被爹爹罚了?”她凑上来。 “……”他别过头不理她,还是一声不吭。 “大哥哥好可怜,这麽热的天被罚跪,我去跟爹爹说让他不要罚你!” “不要你多事!”他终於忍不住没好气的回答。 “啊!为什麽呀?”她不解的歪著头,两只扑闪的大眼睛委屈的看著他。 “男子汉大丈夫,这点苦不算什麽!”他倔强的挺直了脊背。 “嗯,灵儿也不怕苦,灵儿要陪著大哥哥。” 她真的就跪在太阳下,不一会儿就被太阳晒得小脸通红,任凭他怎麽百般劝说或者厉声斥责,她都固执得不肯回去。最後独孤誉毕竟心疼女儿,怕她被晒坏了跟长公主无法交代,不得不破天荒的取消了对楼振韬的罚跪。 那一年独孤毓灵才八岁,她缠著独孤誉跟著来到驻军的塞上草原,小郡主是个天真无邪活泼好动的孩子,总是像尾巴一样粘在楼振韬的身後,一口一个师兄的喊著,丝毫不在意他的冷漠孤僻,渐渐的他也习惯了有这样一个甩不掉的小尾巴,有什麽好玩的好吃的都会跟她分享。 直到独孤毓灵十岁那年被接回京城,他们才分开。之後便是独孤誉被冤杀,楼振韬从最底层的普通士兵做起,凭著累累战功一步步的走到骠骑大将军的位置上,他没有辜负恩师的细心栽培。 谁知当他功成名就载誉而归,来京城受封,再次见到她时,当年那个天真无邪的女孩已经成了豔名满洛阳的兰陵郡主,甚至,连自己也没能把持住,稀里糊涂的就成了她的入幕之宾。 “我怎麽会忘记呢?”他轻叹一声,紧紧搂住怀里的娇人儿,好像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不管是那个天真无邪的她还是如今这个妖媚惑人的她,他都无法拒绝,保护她的欲望也从来不曾改变。 “我记得九岁生日那年你还送我一匹小红马呢,我好喜欢它的,还给它起名叫朱朱,它後来怎麽样了?” “……长大了,做了战马。” “啊?你当年明明答应我不让朱朱做战马的。” 她不满的嘟著嘴撒娇。 “傻瓜!好马就注定要驰骋沙场,就如同好男儿要上阵杀敌,捐躯为国一样,否则才是委屈了它。” 他笑著捏了捏她的鼻子。 “那……那你可要好好的对它哦!” “好。”他满口答应。 事实上朱朱在两年前就战死沙场了,还是他亲手埋的呢。却只能瞒著她了。 月色下,独孤毓灵的秀脸清纯如水,可是他知道,无论是他还是她,都已历经沧桑,不复当年。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著当年的往事,直到过了四更才沈沈睡去。 第006章 当时只道是寻常 翌日清晨,独孤毓灵在楼振韬的怀里醒过来。 今天是要给太後请安的日子,独孤毓灵作为冯太後唯一嫡亲外孙女,她的乖巧孝顺很得太後的欢心,请安的日子她从来都到得很早,不敢怠慢半分。 她轻手轻脚的起身,穿戴整齐後却没有马上离去,而是痴痴出神的注视著沈睡中的楼振韬。熟睡中的男人敛去了平日的冷酷锋利,俊美如雕塑,他的衣襟微微敞开,露出光洁如玉的胸膛上赫然几道暗红色的伤疤,分明是不久前新添上的。 独孤毓灵眼中闪过几分连她自己都不曾察觉的温柔与怜惜的神色,纤手微张似乎想要碰触那伤疤,却最终只是温柔体贴的替他掖好被子,这才轻轻地走出房门。 “参见郡主!”门口站著一个魁梧挺拔的侍从朗声道。 “嘘,轻点!”独孤毓灵连忙制止了他出声,又将他带开几步,确保房里已经听不见了,这才开口说话。 “你这奴才,好不知规矩,大清早的就这麽大声嚷嚷,小心吵醒将军!”独孤毓灵不客气的教训道。 “回郡主的话,将军每日都是这个点就起身练功,小的是负责叫他起床的。”那侍从倒是不卑不亢,丝毫不见慌张。 “唔,是这样啊。不过昨天将军睡得晚,今天就晚点再叫他吧。” “是,郡主!” 独孤毓灵正欲离开,突然撞上那侍从抬头注视的目光,脚步不禁一顿,只见这侍从长得好一表人才,长身玉立,剑眉薄唇,鼻若悬胆,一双有神的狭长凤目深邃不见底,虽身著下人的粗布衣衫,却难掩气度高华。 “你叫什麽名字?我以前怎麽没见过你?”独孤毓灵忍不住问道。 “卑职姓蓝,名青文,一个月前刚被调到将军身边伺候。”那侍从回道。 “哦,这样啊,难怪我觉得眼生呢!”独孤毓灵这才释然,“好好伺候你们将军。” 说罢,她才娉婷离去,边走边想,师兄果然眼光独到,连身边的人也这麽出挑,这个蓝青文他日必不是池中之物。 独孤毓灵一走,紧闭的房门吱呀一声打开了,楼振韬在独孤毓灵起身的时候就醒了,刚才不过在装睡。 他迅速的穿戴好走出房门,对著蓝青文倒头就拜,却被後者一把拉起。 “在外面不必多礼。”蓝青文淡淡的说道。 楼振韬只是垂首恭敬的站立著。 “都说兰陵郡主是元魏第一美人,今日一见却觉得盛名难符呢。”蓝青文悠悠的说著,瞟了一眼见楼振韬脖子上那一小块暧昧的暗红,似笑非笑地说道,“不过容貌一般的话,那必然别的方面很突出了,你说是不是呢?” “臣荒唐……”楼振韬俊脸一红,面露惶恐。 “哼,你也知道自己荒唐!只盼你不要沈迷於温柔乡,忘了自己的身份!”蓝青文厉声道,修长的凤目此刻寒光凛凛,威仪天成。 “臣不敢,臣自当谨记使命,不敢因私废公!” “但愿如此!”蓝青文眯著眼睛道,“你说她刚才是不是对我的身份起了疑心?” “绝对不会!”楼振韬想都没想就矢口否决。 “哼,你就这麽相信她?” “郡主心思单纯,不会怀疑臣的。” “那我就暂信你这一回,” 蓝青文不禁想起独孤毓灵临走前那对著楼振韬的那份温柔体贴,只有情根深重的女子才会流露那般的神色吧,他心念微微一动。 不过很快他又恢复了一贯的深沈冷静,风轻云淡的说,“我也不愿节外生枝,不过,如果她真的发现了什麽的话,你知道该怎麽做!” 第007章 君心我心 独孤毓灵来到太後的慈宁宫时跟平时请安的时辰差不多,往常她差不多都是第一个到的,但今天竟有人捷足先登了。 慈宁宫里隐隐传来清脆悦耳的熟悉笑声,听在独孤毓灵耳中却说不出的刺耳。 如果说要排一个独孤毓灵最不待见的人的列表,排第一名肯定是这个名叫王思懿的女人。其实出身名门的王思懿是个才貌双全的大家闺秀,嫁给太子後也以端庄贤惠被宫人称颂。但谁让她嫁了太子元劭呢,虽然独孤毓灵知道这不是王思懿的错,但心里却无法没有芥蒂,所以如无必要,她都是尽量避免与王思懿见面的。 但今天显然是避不过去了,毓灵深吸了一口气,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这才缓缓的步入慈安宫。 “毓灵给太後请安。” “灵儿来了呀,快起来吧。” 太後今年已近六旬,满头银发,但精神矍铄,英华内敛,见到自己最疼爱的外孙女太後不禁露出慈爱的笑容。 毓灵站起身,眼睛尽量不抬起,朝著太子和太子妃的方向躬身行礼,道:“毓灵见过太子、太子妃。” “啊!”太子妃王思懿突然发出一声轻呼。 “怎麽了?”太子元劭顾不得让毓灵起身,关切的问道。 “小家夥刚刚踢了我一脚呢。”王思懿一脸幸福的笑著,本来就生得明豔照人的脸上因为怀孕显得更加圆润丰满,那种初为人母的喜悦使她比从前更增几分娇豔。 “真的吗?”元劭也一脸惊喜,忍不住将手贴在她微微隆起的小腹上,毕竟这是他的第一个孩子,初为人父还是挺激动的。 这无比温馨的一幕看在独孤毓灵眼里却如刀子在割肉一般的钝痛,心中明明痛极脸上却不能露出半分。 毓灵眼中的落寞一一落在太後眼里,太後心里微微一叹,毓灵本与太子青梅竹马情投意合,如今却要看著别人琴瑟和谐,让她情何以堪? 王思懿却好像还不满足似的,又笑著对太後说:“说起来郡主还长我两岁呢,太後也该为她好好物色一名郡马啦。郡主生得这麽美,将来生的孩子不知该有多可爱呢!” 此言一出,毓灵心中大惊,忍不住扑到太後怀里,哭著道:“外婆,外婆,连你也不要灵儿了吗?灵儿只要陪著外婆,谁也不嫁!” 毓灵作为太後唯一的嫡亲外孙女,又因为自小失去双亲,格外受到太後的宠爱,在这宫里也只有她一个能管太後叫“外婆”的。 “傻孩子,哪有让你年纪轻轻守著我这个老太婆过一辈子的道理?何况外婆总有一天要先你而去的。”太後虽然了解毓灵对太子的心思,但也觉得她这样孤身一人不是长久之计,上了年纪的人总是希望自己的子孙能幸福的。 “灵儿不管,灵儿只要陪著外婆,待外婆百年之後,灵儿就绞了头发做姑子去!”毓灵边哭边撂著狠话。 元劭从进门就故意没有看毓灵,他昨天酒席後去毓灵的碧霄宫寻她,却不料扑了个空,宫里几个伺候的人对她的去向支支吾吾语焉不详,很明显是在为她遮掩的样子,元劭哪还能想不明白,一怒之下拂袖而去。 但此刻一听王思懿说的要将独孤毓灵许配他人的话,元劭立刻感到血气上涌,又见毓灵哭得梨花带雨,心中怜惜不已,开口劝道:“皇祖母忘了吗?当年元虚大师为毓灵算过命的,毓灵的八字太硬,寻常人若娶她必会招来灾祸。” “那这样子说来,郡主岂不是一辈子都不能嫁人?那也太可怜啦!”王思懿不服气的反驳道。 “那也未必。”元劭说了一半却又停住,眼睛只是看著太後。 经太子一说太後也想起来了,之前为独孤毓灵指婚两次,但未婚夫都莫名其妙的去世了。太後请来德高望重的高僧元虚大师为毓灵算命,大师说,独孤毓灵是天生凤女的命格,若配普通人必定克夫,唯真龙天子才可相配。但元魏天子是毓灵的亲舅舅,所以除非等到太子即位後再娶毓灵,方可名正言顺,但太子绝不能早娶她,否则就难逃篡位谋逆的罪名,因为真龙天子始终只能有一个。 元劭这麽一说太後很快明白过来,心中叹息,这真是一对冤家,罢了罢了,看来不仅毓灵对太子有意,太子对毓灵也是势在必得,绝不肯放手的,自己再想也是白操心了。 元劭那点心思毓灵岂有不明白的,但她并不感到开心,反而觉得委屈酸楚,就算哪一天太子即位称帝,纳她为妃,她也不过成为他三千後宫佳丽的一位,终日锁在深宫,为了得到皇帝的垂怜宠幸,跟宫里一群女人勾心斗角争来夺去。这绝不是她想要的,她只想属於她一个人的三哥呀! 第008章 春色醉花荫 独孤毓灵好不容易强颜欢笑,撑到请安结束,一出慈宁宫,她就直接往御花园走去,想要排解一下低落的心情。 她一边低著头走著,一边郁郁不乐的想著心事,不知不觉已经来到御花园的偏僻之处,耳畔突然传来一阵暧昧的声音。 她忍不住抬头望去,只见前方是一片开得异常绚烂的粉红色杜鹃花,环绕著一座很大的假山,那声音就是从假山後面传来的。 毓灵心中好奇,便悄悄的朝假山後面走过去,果然,她看到一对男女正衣衫不整的纠缠在花丛中,那女子一身宫女打扮,生得十分娇美,面相竟有几分熟悉之感。那男子背对著她,看不到脸,但见他衣著华贵,必然身份不低。 毓灵正看得出神,不小心脚下一滑,不禁发出了一声低呼,虽然声音不大,却一下子惊醒了那一对野鸳鸯。 “什麽人?”那男子终於回过头来,竟是六皇子元隽。 毓灵无法再躲下去,便索性大方的走了出来,说道:“六王爷好兴致啊!”说罢含笑看著他们。 元隽没什麽表情,倒是他身旁的宫女又羞又惊,匆匆的朝毓灵行了个礼,竟掩面转身跑了。 元隽姿态闲适的侧卧在花丛中,粉色的杜鹃花瓣沾在他的披散的长发和青色长袍上,他也不起身,只是拿眼盯著毓灵,倒好像怪她打断了自己的好事一般。 “咳,在宫里王爷还是该注意一点为好,调戏宫女,这罪名可不小呢。”毓灵好心的提醒道。 “呵呵,灵表姐过虑了,这宫女本就是母妃赐给我的。”元隽满不在乎的说道。 元魏朝不成文的惯例,皇子成年後,做母亲的常常会把身边的宫女赐给儿子,一来可以让自己信得过的女人伺候皇子,二来留个眼线,防止那些不三不四的女人来接近皇子。元隽也成年了,他的母妃冯贵妃就派自己身边的得力宫女柳莺去伺候他,难怪毓灵觉得那宫女有些面熟,原来就是贵妃身边贴身伺候的大宫女。 “就算如此,王爷在御花园里面行事,被人撞见总是不好的。”毓灵又道。 “呵,这话从灵表姐口中说出,可真让人意外。”元隽微眯著眼睛,嘴角轻扬,露出一个微讽的笑容。 元隽跟元劭虽是兄弟,却不是一母所生,相貌也不甚相似,但这一笑起来却有几分神似,毓灵不禁有点恍惚。突然又想起在慈宁宫见到太子夫妻恩爱的那一幕,心中不禁一阵刺痛,她闭上眼,心中绝望的想:罢了,既然得不到最爱的那个人的心,那就用很多的人很多的爱来弥补吧。 独孤毓灵再睁开眼睛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已经完全变了,还是一样的五官,但表情已经变得魅惑勾人。 她妖娆的笑著,款款移步走到元隽身边,朝著他弯下身子,鬓边两缕柔顺的丝发轻轻扫过他的脸颊,俏脸凑到他的跟前,吐气如兰的说:“隽弟弟可曾试过云雨的滋味麽?” 元隽惊讶的看著她瞬间的变化,前一刻还是端庄的圣女,後一秒就变成了勾魂的妖精。她那水汪汪的大眼睛波光流转,像是吸人精魄似的,让人看著移不开眼睛,浑身上下都散发著媚惑的气息,令人难以抗拒。 元隽不知道,毓灵用的正是最上乘的媚术,此刻就算是心如古井的得道高僧,也无法抗拒的。 “我……我当然有试过。”元隽呼吸急促起来,俊美的脸上泛起一丝红晕,显得有几分可爱。 “那……你知道什麽叫做人间极乐吗?”毓灵的声音充满诱惑,柔若无骨的身子轻轻贴上了元隽的胸膛,纤细修长的手指抚上他的额角,似有似无的触碰著他的脸颊,元隽顿时觉得温香软玉在怀,柔情蜜意无限,脑中一片空白,忘了该如何言语。 “不说话就是不知道了……呵,姐姐今天就教你,可好?”毓灵柔软的唇贴在元隽耳边低声呢喃著,纤手已经渐渐的滑入他的衣襟,在他前胸轻轻的揉弄著,突然她张口含住他的耳垂,挑逗的吸吮。 元隽心里那根已绷到极限的弦瞬间崩断,他再也按捺不住了,拦腰抱住那个引诱挑逗自己的妖精,一个翻身将她压在身下。 “好姐姐,你……快教教我吧。”元隽一边飞快的解开她的衣衫,一边颤声道。 “嗯,好弟弟,来吻遍我全身吧。”她的声音甜美软糯,柔媚得恨不得能滴出水来。 毓灵赤身裸体的卧在豔丽的杜鹃丛中,美丽的身体一丝不挂的袒露在外,她的身体极美,挺翘而丰满的胸部殷红一点,柳腰纤纤如灵蛇一般轻轻扭动,修长如玉的两条美腿中间是那神秘诱人的桃源。 元隽被他引诱得情不自禁的俯下身子,嘴唇在她火热的娇躯上膜拜著,含住她挺翘的乳头,用力的吸吮著,另一只手则大力揉捏著另一只玉乳,弄得她呻吟不止。蜿蜒不绝的吻一直延伸到她的肚脐,小腹,大腿内侧等敏感处,最後停留在她的两腿之间。 他略停顿了一下,抬头看到她迷乱而渴望的眼神,低下头轻轻分开她修长的双腿,跪在她的双腿之间,拨开她疏淡的毛发,露出被遮掩住的美丽幽谷,略略凸起的豔红珍珠隐藏在花瓣之间,湿润紧闭的缝隙沁出银亮的花蜜,他被引诱著伸出舌头舔弄她的花核,细细品尝她的甘美。 “姐姐,你好甜……” “嗯啊……好舒服……”她柔媚的呻吟,私处被舔弄的快感让她难耐的拱起细腰,想要得到更多。 她的反应鼓励了他,他舔弄的节奏变得更快,不时的吸吮著,同时伸出两根手指,捅进了她的花道,快速的抽插进出著。 双重的刺激让她的娇躯颤抖起来,小腹阵阵抽搐,她的花蜜越来越多,随著他手指的进出渐渐流了出来。 “快……快……不要停……啊啊啊……”她竟被生生的舔弄得到了高潮,浑身抽搐痉挛著,大量透明的花液一下子喷射出来,元隽来不及挪开,竟被喷了一脸,不禁目瞪口呆的失笑道:“天哪!这就是传说中的潮吹麽?姐姐可真厉害!”说著还色情的舔了舔嘴角的花液,露出一脸陶醉的表情。 毓灵看著他的神情不禁羞红了脸,裸露的酥胸剧烈起伏,绝顶的高潮让她感到浑身无力懒洋洋的。 “姐姐,弟弟弄得你爽不爽?”元隽在她身上撑起身子,轻笑著问道。 “嗯,弟弟好厉害哦。”毓灵主动搂住他,满足的赞叹道。 “嘻嘻,还有更厉害的呢,姐姐要不要?”他恶劣的笑著,勃起的分身隔著衣衫在她身上硬梆梆的顶了一下。 “啊!”她惊呼。 担心她的呼声会引来旁人,元隽掏出丝帕让她咬住,然後翻过她的身子,让她跪趴在身前,他上衫齐整,只是褪下裤子,掏出那已经坚硬如铁肿胀不已的阳物,对准那还在微微抽搐的湿润花穴,狠狠的顶了进去。 “唔唔……”火热巨大的孽根一下贯穿她的深处,然後不等她适应便开始重重的抽插,强烈的刺激令她忍不住想叫唤,但却不能发出声音,只能死死咬住丝帕。 他用力的撞击著身下销魂的娇躯,在她不断抽搐痉挛的紧致花穴中忘情驰骋,感觉自己的雄壮被那细腻柔滑的软肉包裹著,那种畅快淋漓的销魂滋味真是难以言喻。 他贵为王爷,虽然年纪轻轻但身边又岂会缺少美女,然而从前的那些云雨经历跟今天相比简直是味同嚼蜡,难怪她说要教他体验人间极乐,这果真是人间极品的尤物啊! 在他连续冲顶某一点时,她忍不住猛的扭动细韧的柳腰,小腹敏感的抽紧,小穴也骤然紧缩。 “是这里吗?”他像寻著宝贝一样,死死抵住那一点,狠命的强冲猛顶,每次都全根拔出,又重重的撞击到最深处,他同时伸手用力的揉捏她圆润的双峰,带给她更多的刺激。 她口中被丝帕塞住,只能发出呜呜的哀鸣,修长的手指难耐的死命揪著身下的杜鹃花瓣,随著他一阵凶狠的进攻她浑身剧烈颤抖,猛烈的抽搐著再度到达高潮,将热烫的花液喷洒在他的分身上,又滴落在身下揉碎散落的杜鹃花瓣上。 “啊……你这小骚货,竟然又射了!”他忍不住发出一声低哑的嘶吼,腰身的冲撞变得更加狂猛有力,把她的身体都恨不得撞飞,丰沛的花液滋润著两人交合之处,啪啪作响。 他放肆的尽情榨取她的甘美,巨大的孽根深深捣弄,利用她的紧致满足著他的兽欲,直到腰椎处泛起一阵死亡般的快感,他才绷紧全身肌肉,重重一捣,在她身体深处尽情喷射出所有的精华。 第009章 离宫避祸 元隽自从在独孤毓灵身上尝到甜头之後,便像上了瘾一般镇日与她厮混。青春洋溢的琅琊王将满腔热情都倾注在郡主身上,原先的姬妾一并抛诸脑後,连贵妃赐给他的宫女柳莺也没再碰过。 宫里面人多口杂,他们二人这般来往频繁,很快就流言蜚语满天飞了。 凤鸾宫中,冯贵妃慵懒的斜靠在贵妃椅上,她虽然已经三十六岁,但容颜保养得甚好,看起来不过是二十多岁的样子。 冯氏乃是元魏的大世族,冯贵妃的父亲曾官拜大将军,冯氏作为将门虎女,容貌美豔中带著几分飒爽英气。她一入宫就宠冠後宫,没多久就先後生下两位皇子,二皇子元泓和六皇子元隽。如今虽然年岁稍大,宠爱稍减,但她作为两位皇子的生母,在宫中也是呼风唤雨的主儿,份位上仅次於正宫皇後而已。 在冯贵妃的面前跪著一位容貌娇美的宫女,却正是柳莺。 “贵妃娘娘,您可要为奴婢做主啊!”柳莺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哭诉著,“小王爷如今整日跟那碧霄宫的狐媚子混在一起,这宫里头都传遍了。奴婢担心流言蜚语会有损王爷的清誉,不过稍劝了几句,就被王爷责骂,还说……还说……” “还说什麽?”贵妃沈著脸问道。 “还说要把奴婢再胡言乱语,就把奴婢赶出宫去!”柳莺委屈的放声大哭。 “好了!别哭了!”冯贵妃被她哭得心烦,呵斥道,“本宫不是要你细心伺候,帮我看好小王爷吗?怎麽会发生这种事情?” 柳莺抽抽噎噎的把当日如何在御花园巧遇独孤毓灵,毓灵又如何勾引元隽,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通。冯贵妃越听越怒,猛地拿起手边的茶碗狠狠的砸在地上,顿时碎片四溅。 冯贵妃有两个儿子,大儿子元泓在诸王中排名老二,被她寄予厚望,从小就严格要求,是被当作储君来培养的,可惜棋差一招,淑妃之子三皇子元劭依靠与皇後王氏一族联姻而一举夺嫡。而小儿子元隽,自幼体弱多病,从小被送到佛寺长大,常年不在身边,贵妃却因此格外怜惜疼爱他。 冯贵妃与独孤毓灵虽然没什麽交情,却也没什麽仇隙,虽然耳闻兰陵郡主的风流豔史,但事不关己她也不曾放在心上,却不料有一天会招惹上她最疼爱的小儿子。 “你先起来吧,回去好好伺候小王爷,本宫自有主张。”冯贵妃到底是在宫里侵淫多年,经历过风浪的人,脸上很快就恢复了平静,心里却飞快的打起了算盘。 此时的碧霄宫,元隽跟前几日一样兴冲冲的来找毓灵,却扑了个空。问下面伺候的宫人,都只是说郡主出宫去了,至於去哪里却语焉不详。 元隽失望之余又不甘心离去,就一直在碧霄宫中候著,这一等就是一夜,直到第二天早上,独孤毓灵才晃晃悠悠的回到碧霄宫中。 “你昨天一晚上都没回来,去哪儿了?”元隽恼怒的问她,那神情好像一个嫉妒的丈夫在质问出轨的妻子。 “呀!是你呀,你怎麽会在这儿?”毓灵被突然冲出来的元隽吓了一跳。 “是我在问你才对!你昨天去哪儿了?为何彻夜不归?”元隽扯住她的衣袖,怒冲冲的追问。 “你放开我!我去哪儿好像不需要经过王爷的批准吧?”元隽粗暴的态度让她有些不快,反问道。 拉扯之间,毓灵的前襟微微敞开,光洁细腻的肌肤上露出几点暗红的淤痕,一看就知道是欢爱的痕迹。元隽看到先是一愣,继而妒火中烧,怒道:“你有了我,还要到处勾三搭四,是我不能满足你麽?” 毓灵觉得他的火气很是莫名其妙,当下冷笑道:“真笑话,王爷你是我的什麽人,凭什麽管我?再说王爷身边的娇妻爱妾也不少,我可没有管过你的闲事。” 元隽一脸震惊的看著她,说道:“可是我自从和你在一起以後,就没有再宠幸过其他姬妾!” “那是你的事儿,你不能以此来要求我。” “你……好好,我这就去求父皇赐婚,我倒要看看我有没有那个资格来管你!”元隽气急反笑,撂下一句话就甩袖而去。 毓灵倒是被他的认真劲儿给唬著了,本来只想是你情我愿的一场露水情缘,没想到却捅出这麽个大篓子。 她倒是不担心皇帝真的将她赐婚给元隽,毕竟她那天生凤女又克夫的命格在那儿,但只怕元隽那位厉害的娘不会轻易放过她。 果不其然,各种消息接踵而来…… 先是元隽跑到贵妃那儿说要求娶独孤毓灵作王妃,将门虎女出身的冯贵妃气得当场祭出了家法,亲自狠狠打了他一通,打完还将他禁足宫中,不许踏出宫门半步。 不几日,太子妃那儿又出了岔子,怀孕四个月的王思懿突然梦魇缠身,夜夜不能安睡,宫里的御医看遍了却查不出毛病,最後找来一个据说很灵通广大的方士,掐指一算说皇宫的东北角有一位属鸡的女子冲了太子妃,东北角正是毓灵的碧霄宫,而毓灵又恰好是属鸡的。 独孤毓灵在宫中多年,哪里还看不出箭头所指,当下一声叹息,看来这皇宫是待不下去了,也罢,出去避避风头吧。 於是她主动向太後请旨出宫,到距京城五十里的清元寺为太後和皇上祈福。 第010章 是祸躲不过 独孤毓灵乘著华丽舒适的马车前往鸡鸣寺,心里暗自庆幸自己的见机早溜得快,否则再留下去只怕大祸临头。 然而当一支白色的羽箭嗖的一声飞入马车,险险擦过她的头皮时,她才发现自己庆幸的太早了! 她掀起窗帘,便看见一群蒙面黑衣人围住了她的马车。她这次出宫虽是奉太後懿旨,但毕竟只是祈愿,跟随的侍卫并不多,此刻那些黑衣杀手正像切菜一样把她的侍卫们一个个被砍倒,垂死哀嚎的声音此起彼伏。 血淋淋的场面把毓灵吓得一下缩回马车里,此刻她已经无暇去想到底是谁要她的命。 此地地处偏僻,荒无人烟,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她心乱如麻,绝望的想:难道我独孤毓灵就要葬身於此了吗? 兵荒马乱之际,她的母亲临终的嘱托突然浮现在脑海…… “灵儿,为娘对不起你父亲,无法亲自抚养你平安长大,如今独孤家只剩你这一点血脉,你要答应为娘,不管身处何等境地,都要努力活下去,否则爹娘在天上死不瞑目……”福柔长公主已经气若游丝,拉著独孤毓灵的小手做临终前的嘱咐。 “娘,娘,求你不要死!我答应你,我都答应你……”毓灵抽抽噎噎的哭著。 福柔长公主好像终於完成了最後的心愿,脸上浮现出一缕绝美的笑容,永远的闭上了眼睛。 想到母亲,毓灵心中恢复了几分勇气,她答应过娘亲不管如何困难,也一定要努力活下去。看这情形指望不了神兵天降,只有想办法自救了。 此时马车外的厮杀声已停止,耳畔一片死寂,显然杀手已经解决了所有的侍卫。 毓灵心里下了某种破釜沈舟的决心,她深吸一口气,胡乱的扯散了自己的衣衫。 这时马车的门轰的一声被锋利的刀剑重重劈开,一个蒙面的黑衣人一把将她拖了出去,丢在地上。 “啊!好汉饶命!求求你们不要杀我,你们要怎麽样都行!”毓灵装作一副惊慌失措的样子,娇躯伏在地上簌簌发抖,美目中滚动著晶莹的泪珠,衣衫凌乱酥胸半露,一副楚楚可怜又秀色可餐的诱人模样。 黑衣人中已有人偷偷咽口水,流露出贪恋的神色,但又不敢上前,只是拿眼去瞄站在中间的那位身材高大魁梧的黑衣男人。 毓灵顿时明白那肯定是这群人的首领,当下便如找到了救命稻草一般扑过去紧紧抱住他的大腿,娇声道:“大侠,求求你饶了我吧,我……我什麽都听你的……” 她的声音如轻吟般柔媚婉转,痒痒的撩动著人的心弦,苍白的俏脸上泛起淡淡的红晕,水汪汪的媚眼含情脉脉,说不出的媚惑迷人,仿佛面对的不是要取她性命的杀手,而是她心爱的情郎一般。 那黑衣首领扬起的屠刀无论如何也砍不下去,向来冷酷坚硬的心软了下来,身体的某个部位却硬了起来。 这麽一个尤物,不享受一番就杀了,实在是太可惜了。他一边想著一边将她抱了起来。 “老大,这……恐怕不合规矩吧!”终究还有个别清醒的人,没有被毓灵的媚术所惑,出声提醒。 “闭嘴,等老子办完事再杀她也不迟!”黑衣首领不耐烦的喝道,抱著毓灵就往身後的树林走去,显然是要找个安静的地方好办事。 毓灵心中厌恶他的触碰,但脸上的媚笑却更深了,心想:等会一定让你死心塌地,再也舍不得杀我。 黑衣首领将她推倒在林间草丛上,粗鲁的扯下她的裙子,又解开自己的裤带,露出已经硬挺的阳物,正准备淫辱她,正在此时,一支七彩的羽箭从侧旁激射过来,一下子穿透了他的喉管,他来不及发出任何声音,便砰然倒在毓灵的身上,凸起的眼珠死不瞑目般的圆睁著,殷红的鲜血从他的喉管处流出来,染红了毓灵鹅黄的衣衫,显得触目惊心。 毓灵被这突如其来的剧变吓傻了,等回过神来才发出一声尖叫。 “啊啊啊──” “别叫了,郡主,人已经死了。”旁边传来一阵低沈悦耳的男中音。 毓灵循声望去,等看清了来人顿时恨得一阵咬牙切齿。 第011章 毒舌美男 那是一个美得近乎妖孽的男人,正手执一柄黑檀木长弓,望著毓灵笑得很温柔的样子,仿佛刚才射箭杀人的根本不是他。 他有一双脉脉含情的桃花眼,秋水般的眼波明豔动人,眼角微微上扬,勾勒出妩媚的弧度,眉如春风细裁的柳叶,唇如涂了胭脂般红润,白皙无暇的肌肤光泽流动,一头及腰的长发乌黑亮泽,松松的挽在脑後,身著一袭赤红色的锦袍,却丝毫不见豔俗,反而越发衬托出他华丽绝豔的容颜。 “姬,凤,卿!你……你……你好哇!”毓灵气得都结巴了。这个恶劣的男人分明是一直躲在暗处看热闹,看她惊慌失措的求饶,看她拙劣的勾引那黑衣杀手,直到最後关头才出手。 “看到郡主这麽精彩绝伦的表演,不好都难哪!”姬凤卿还嫌不够似的,故意拿话刺激她。 “你……你这个混蛋!”毓灵又羞又气,加上刚才的一阵惊吓,手脚酸软之际竟然推不开身上黑衣人沈重的尸体。 “你这混蛋,还不快来帮我!”毓灵满身血污,血腥味冲鼻,气得都快哭了。 姬凤卿这才收了看好戏的轻佻之色,上前把毓灵扶起来,毓灵起身後扬手就给了他一个耳光,不过她此时手脚酸软,落在他脸上的巴掌只是跟挠痒痒似的,一点都不疼,倒反而像在打情骂俏。 “抱歉,是我不好,让灵儿受惊了。好了,乖乖,没事了。”姬凤卿也感到自己有点过分了,抱住她柔声哄著。 “哼!”毓灵扭过头去不想理他,却又忍不住问道,“你怎麽会来这里?” 这荒山野岭人烟罕至的,如果说他只是凑巧路过,打死她也不信的。 “呵呵,你忘了?这儿可是我的地盘。这帮狗胆包天的东西竟妄想在我的地盘上撒野,当我是死人麽?”他冷笑道,说著恨恨的踢了地上那黑衣人的尸体一脚。 前几天他手下的眼线报告说有可疑的人出现在这一带,鬼鬼祟祟的好像要设埋伏,他也不打草惊蛇,只是派了人盯著他们,果然今天就行动了。当他接到消息就赶到时,黑衣人已把侍卫们都杀光了,他没来得及出手,毓灵就施展媚术自救了。他虽然存著几分看热闹的恶劣想法,但怎麽能眼睁睁看著他的情人被玷辱呢,所以最後关头还是果断的一箭结果了那人。 毓灵的上衣被扯开,掩不住坚挺丰满的酥胸,她的长裙也被撕烂了,两条修长的美腿若隐若现,显得格外的诱人。姬凤卿看著觉得一阵口干舌燥,心里好像被塞了一团火似的。 毓灵见他直勾勾的盯著自己瞧,不禁後退一步捂住前胸,红著脸瞪他:“看什麽看啊?” “啧,害什麽羞啊?你这全身上下还有什麽地方没被我看过,没被我摸过?”衣冠楚楚的贵公子一开口却是这麽轻薄的话,跟他那张妖孽的脸真是不匹配。 毓灵深知此人性子恶劣,嘴巴尤其恶毒,再说下去自己也捞不到好处,便道:“既然你都已经看过了,那我们可以走了吗?” “哦,小美人等不及要跟我走了吗?”姬凤卿边说笑边脱下自己的外袍。 “你……你要干什麽?”她见他脱衣服吓了一跳,心想他不会现在就兽性大发了吧,她可没这个心情。 “呵呵,你该不会想这副模样上路吧?就算你不在乎被人看光,我可是会吃醋的哦!”姬凤卿冲她眨眨眼,体贴的用外袍裹住她半裸的身子,然後打横抱起她,朝树林外走去。 姬凤卿的手下们肃立著树林外,地上横七竖八的躺著其他的黑衣人,看上去已经都死了。 “都死了?怎麽没有留下活口?”姬凤卿淡淡的问。 “启禀公子,属下无能,他们都服毒自尽了。” 姬凤卿点点头。一失手就服毒自尽,看来是训练有素的杀手组织派来的。 “先回山庄去吧。”姬凤卿说著将毓灵放在他的马背上,然後姿态潇洒的翻身上马,从在後面搂紧她的腰,两腿一夹,骏马便就撕开四蹄飞奔起来。 这连番的变故令毓灵身心俱疲,无力的偎依在姬凤卿胸前,汲取著他的温暖。 虽然刚才有点气他,但毓灵心中还是感激他的及时相救,她并不是不识好歹的人,对她好的人她总是很感恩,何况姬凤卿还是她的相好。 她认识姬凤卿是因为安阳侯司徒慕云,司徒慕云和姬凤卿乃是至交好友,有一次她跟司徒慕云出去游玩碰到姬凤卿,她当时对姬凤卿惊为天人,世上竟有这麽美的男人,然後自然是施展魅力把他收为入幕之宾,至於後来才逐渐认识到他那妖孽的外表下的恶劣性格,却已是後话了。 不过姬凤卿除了性子恶劣嘴巴坏一点之外,其他方面都是很出色的。他并不只是个漂亮的花瓶,姬家虽曾经是盛极一时的豪门望族,但到了他父亲手里已经家道中落,姬凤卿的几个哥哥都不成器,吃喝嫖赌游手好闲,把偌大的家业给败得差不多。姬凤卿本是小妾所生的庶子,他父亲死时也没有分到家产,但他年纪轻轻却极富经商头脑,居然靠著微薄的本钱硬是让姬家东山再起,风光更胜从前。世人都说姬凤卿是京城首富,家中金银成山,富可敌国。 第012章 温泉鸳鸯戏 天沐山庄是姬凤卿的私有产业之一,因紧邻著名的天沐温泉而得名。 姬凤卿见毓灵又脏又累的样子,就想著带她过来泡温泉,一来为她解乏压惊,二来还可以鸳鸯共浴,多麽香豔旖旎。 毓灵像猫儿一般半眯著眼睛,懒洋洋的泡在温泉池子中,温暖的泉水包裹著她,浑身上下每个毛孔都舒服的不得了。 身後突然伸过来两条修长有力的臂膀,将她整个搂入怀里,她轻轻哼了一声,扭过头一看,可不就是那妖孽一般的姬凤卿麽? 氤氲朦胧的水汽中,姬凤卿长发披散在双肩,绝美的面孔越发显得眉目如画,长发如泼墨,红唇如丹朱,肤白如凝脂,就连看惯美色的毓灵也不禁看呆了。 “怎麽,看你自家男人看呆了?”这妖孽男还是不开口比较好,一开口就破坏美感。 “呸,谁稀罕看你!”毓灵轻唾一口,扭开头不理他。 “忘恩负义的小东西。”姬凤卿伸手轻薄的托起她的下颌,轻笑道,“好歹我今天可是救了你,按照戏文里的桥段,你这会儿不该以身相许来报答我吗?” 毓灵在温泉里泡了一会儿,全身的疲乏已经消褪,所谓“饱暖思淫欲”,美色当前,岂有不享用之理? “好啊,那恩公可要对人家温柔些哦……”毓灵很上道的接著他的话茬,两条玉色的藕臂伸过去圈住姬凤卿的脖颈,热情的吻了上去。 她的丁香小舌探入他的口中,像一条灵蛇一样上下翻动著,他也不甘示弱的回吻她,发出“啧啧”的响声。 他一面施展高超的吻技吻著她,一面将她抱到池边的台阶上,让她的臀部坐在台阶上,两腿叉开圈在他的腰侧。 她正闭著双眼沈醉在他的热吻下,突然感觉大腿根部碰到一根硬物抵住了,她微睁开眼,只见一条充分勃起的粗长阴茎正一颤一颤的抵住她的花芯。 跟他那副斯文秀气的长相不符,姬凤卿胯下那物却生得异常雄壮威猛,足有七八寸长,儿臂般粗细,殷红亮泽,青筋环绕,显得狰狞可怖。 姬凤卿将那圆硕的龟头在她的花蕊四周慢慢磨蹭著,并不急著进入,她的花穴不由自主的分泌出晶莹芬芳的花液,润湿了他的凶器。 “灵妹妹,你下面的小嘴儿流口水了呢。”他轻笑著说著下流的话刺激她。 “啊啊……你好坏,快给我吧……”她经不住挑逗,扭著腰肢求欢。 “想要?想要就求我啊,说得好听点我才会满足你哦。” “嗯啊……卿……卿哥哥,求求你快进来吧。” “用什麽进来?进到哪里?”他装作不明白的样子。 “呜呜……你欺负人……”毓灵虽然风流成性,但到底是贵族淑女,那样粗鄙的话实在难以出口。 “不说啊?不说我可就不给你了。”他松开扶住她腰间的手,作势欲离开。 “不要走!我说就是了……我要卿哥哥的大肉棒……插进我的小穴里……”她终於不顾羞耻的说出那淫荡的话。 “呵呵,小浪女真乖,哥哥这就满足你。”男人的恶趣味得到满足,笑得很妖孽的样子,腰部猛的用力将巨大的孽根狠狠刺入她饥渴的小穴,顿时紧致温暖的软肉贪婪的层层包裹住他的肉棒,舒服的他发出一声满足的叹息。 “哎呀,你慢一点呀!你那东西跟驴似的,都要把我撑坏了!”她吃痛的抱怨道。 “嗤!这话说的,难道你被驴上过?”他不禁失笑道。 “嘻嘻,现在不就是嘛?”她娇嗔著反击道。 “好哇!看来我还不够努力,还能让你有力气说话!” 说著他开始摆动腰肢九浅一深的插著她,控制著进出的节奏,同时观赏她俏脸含春情潮密布的媚态。他熟悉她身体的每一处敏感,每一次用力的进出都顶撞在她最骚痒难耐的那一点上,顶得她浪叫连连。 “舒服麽,小浪女?”他对准那敏感的软肉猛的用力一顶,顺利的听到她发出一声快慰的尖叫。 “舒……舒服……快,再快一点……”她娇喘吁吁的呻吟著。 “真是贪心的小浪女,这就给你!”他不再刻意的深入浅出,而是猛然加快抽插的节奏,粗长的阳具在她的小穴里飞快的进出,每次都尽根拔出再全力贯入。 “啊啊啊……好舒服……不行了……”她扭动著身体,挺起腰肢迎合著他,窄小的花穴被插得淫水肆流,紧紧的吸附住他的阳物。 感觉到自己的分身被紧致温暖的花穴吸吮著,从脊背处传来一阵如麻的快感,他忍不住发出一声闷哼,绝美的脸上露出似痛苦又似快慰的隐忍表情,那动情的样子真是美极了。 不想那麽快射出来,他略略放缓节奏,一边大力揉捏著她柔软的玉乳,一边坏笑著说:“灵儿,卿哥哥在对你做什麽?” “啊啊……卿哥哥在……在插我……” “继续说,激烈一点!”他加快顶弄的节奏,感觉到她的小穴也开始频频抽搐,死命的绞紧他的肉棒。 “卿哥哥在干我……哦,肏我,奸我……啊啊……用力的奸我啊……”巨大的快感完赶走了她的羞耻心,她彻底被欲望操纵了,哭喊著求著他。 “哦!小淫娃,小骚货!喜欢哥哥奸你麽?”他被她淫浪的话语勾的失控起来,下体更加肿胀难耐,抽插的力度也更加粗暴。 “喜欢……好喜欢哥哥奸我……啊……啊啊……”她难耐的甩动著浸湿的长发,长腿紧紧扣住他的虎腰,腰肢像要折断一般前後款摆著,追逐著即将到来的高潮。 他突然深吸一口气,抱住她沈入水中,将她牢牢的按在池底,虎腰像打桩一样一下下迅猛沈重的干著她窄小湿润的浪穴,次次直抵敏感的花心。 不一会儿,她因为胸腔缺氧而窒息,又因为极致的快感而高潮,她的指甲深深刺入他的後背,身子剧烈抽搐,花穴像死一般收缩抽紧,紧紧绞住他已经肿大膨胀到极点的阴茎。 他顿时感到好像有千百张小嘴在吸吮啃噬著他的阳物,刺激的无以伦比,他俯身探入水中紧紧吻住她,求生的本能让她拼命的吸吮他口中的空气,上下两处都被她的小嘴吸得死死的,他自尾椎骨泛起一阵死亡般的战栗,极致的快感铺天盖地而来,他终於忍不住狠狠的抽动了几下,龟头阵阵酥麻,激射出一股又一股浓稠的精液…… 毓灵被湿淋淋的从水底捞了起来,在窒息中高潮的感觉让她差点喘不过气来,失神无力的被姬凤卿搂在怀里。 姬凤卿汗湿的胸膛剧烈的起伏著,回味著刚才那销魂蚀骨的欢爱,那种仿佛灵魂出窍的极致快感,真是太刺激了!都说男人只要射精就会有高潮,但是其实像达到极致的高潮是很难得的,而这个小妖精却每次都能给他,怎能不让人爱不释手呢? 毓灵趴在他胸前喘了一会儿,神智也渐渐清醒过来,想起刚才自己被逼著求他说了那麽多恬不知耻的话,最後又被折腾的差点断气,心里不禁感到恨恨的。此仇不报非女子也! 她揉身而上,像蛇一样缠住他的身体,素手探到他的胯下轻轻揉弄,媚眼如丝妖娆的笑道:“好哥哥,再来一次吧。” 姬凤卿发现自己刚刚发泄过的小兄弟在她的逗弄下很快就精神十足的起立致敬了,这个小妖精,真是太勾人了,怎麽干都不腻! 他翻身压倒她,重振雄风上马驰骋…… 断断续续的缠绵交欢持续了整整一夜,在温泉别馆外伺候的侍从听了一整晚的春宫,面红耳赤之余又不禁佩服自家主子过人的体力。 其实姬凤卿是既性福又烦恼呢,就算他是个铁打的身子,被这个妖精勾引著不停歇的做一夜,第二天也难免腰酸背痛,起不来身的。 不过毓灵也是杀敌一千,自伤八百,虽然报复了姬凤卿,但自己也累的体力不支了,二人就这麽相拥著一直昏睡到第二天晚上。 第013章 灵与肉的困惑 毓灵在姬凤卿的天沐山庄滞留了两日,泡泡温泉,滚滚床单,日子倒也逍遥。但她不敢忘了此行的目地,虽然中途遇伏出了点岔子,但只要她人还是好好的,就不能不遵照太後懿旨办事。 两日後,她便要求姬凤卿护送自己去清元寺。 好不容易能跟这个小妖精独处两天,好好享受了一番温柔滋味,姬凤卿还真有点舍不得就这麽跟她分开。 “灵儿,要不我也去清元寺陪你几日吧?”姬凤卿试探著问道。 “好啊!”毓灵一口答应。 “咦?”姬凤卿只是试著问她,没想到她这麽轻易就答应了。 “不过……”毓灵微微一顿,俏脸上浮起促狭的笑容,“你也知道这清元寺向来只留女眷的,你要陪我的话,只能委屈你扮作我的侍女了。” “什麽!”姬凤卿先是一愣,继而俊脸变得有些难看。他因为长相过於秀美,平素最忌别人说他长得像女人,若是换了旁人敢这麽说,他肯定当场就翻脸了。 被毓灵这麽一调侃,姬凤卿心里虽然不快,但也明白他一个大男人不方便留在清元寺,只能悻悻的离开了。 担心之前的刺客再来伤害她,姬凤卿临走前留了一些武功不错的侍卫在山下守备,又给了她一支响箭,告诉她一旦有危险就放响箭求救。 清元寺坐落在离京城洛阳五十里的栖霞山上,因为风景优美,环境清幽,是元魏皇族女眷专用的祈福寺院。 还有一点不为外人所知的,清元寺其实也是已故皇帝的妃嫔们出家修行的地方。 毓灵踏入清元寺正门的时候,寺中主持方丈已经恭候多时。 相互客套的寒暄了几句後,主持就领著她到了东厢房给她准备的房间,交代完毕正要离去,毓灵突然问道:“大师,我想见见忘尘,可以麽?” “启禀施主,忘尘两年前已经圆寂了。”主持脸上无嗔无喜,只是平静的陈述道。 “什麽?!怎麽就这麽……这麽突然就去了?”毓灵惊愕,继而唏嘘不已。 “施主节哀,忘尘尘缘已尽,早登西天极乐,未尝不是好事。”主持诵了一声阿弥陀佛。 毓灵沈默了半响,道:“我与忘尘相识一场,烦请大师带我去她的墓前祭拜一下吧。” 主持点点头,让他座下的一个小沙弥带她到了後山的墓地。 栖霞山是一个清静之地,後山则十分荒凉冷寂,一个个圆形坟包下,曾经鲜豔夺目的红颜如今皆化作白骨。 毓灵在忘尘的墓前上了三炷香,然後轻叹一声,悠悠的说:“忘尘,哦,你可能还是希望我叫你懿贵妃……你倒是一死百了,可如今我心中的许多疑问还能问谁呢?” 她从长袖中掏出一本薄薄的帛书,平摊在墓碑前,她跪坐在地上,盯著那帛书怔怔出神,思绪悠悠的飘到两年前她与懿贵妃初次也是唯一一次相遇之时…… 那时毓灵刚得知太子大婚的消息,她想尽办法也无力挽回,痛不欲生心灰意冷之余竟萌生了出世的念头。 她独自来到这清元寺,漫无目的的乱转,直到她看到在伫立在那参天樟木下的女子。 那是一个极美的女子,尽管她身著缁衣,素面朝天,她远远的望著毓灵,露出一个倾国倾城的微笑,缓缓走了过来。 “妹妹,你在哭啊,是谁惹你伤心了呢?”女子笑著问她,声音既温柔又甜美。 “我……我没哭……”毓灵虽然伤心欲绝,但确实没在流眼泪。 “你虽然眼中没有流泪,但你的心在哭,我说的对吗?”女子还是笑得很温婉的样子,目光却似乎能穿透人心。 “你怎麽知道?你是谁?”毓灵奇怪的问。 “我啊,我也快忘了谁了呢,从前人家叫我懿贵妃娘娘,现在他们叫我忘尘。” “懿贵妃?你就是前朝的那个懿贵妃?”毓灵大为惊讶,她猜到这女子可能是前朝的後宫嫔妃,在先帝过时後没有生育的妃嫔都被遣送到清元寺出家,但却没想到眼前这位温婉美丽的女子竟是那被称为“一代妖姬”的懿贵妃。 先帝晚年置三宫六院三千佳丽於不顾,独宠一个寒门出身的女子,就是这个懿贵妃。若不是她没有子嗣,恐怕连皇後之位也是她的。有人说懿贵妃是妖孽转世,狐媚惑主,先帝就是死在她肚皮上的。 不过先帝死後就没有听到懿贵妃的下落,没想到却被遣送到了此地。按说懿贵妃的品级仅次於皇後,本该可以作个太妃,在宫里安享晚年,但是皇後嫉恨她当年的专宠,容不下她,硬是以无所出为由逼她出家为尼。 “原来我的名字还没被人忘记呀……”懿贵妃的笑容还是很温柔,但却让人感到一丝落寞,“罢了,你我相遇也属有缘。看你一副为情所困的样子,我可以帮你一把。” “你真的可以帮我?”毓灵灰暗的眼中闪过一丝光彩,但旋即又熄灭,“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你是帮不了我的,谁也帮不了我……” “世间女子为情所困,无非是得不到男人的心,若我教你如何抓住男人的心,让他们为你著迷倾倒,你不就可以不必烦恼了吗?” 懿贵妃笑著从袖中取出一卷薄薄的帛书,交到毓灵的手中,说道:“所有的秘诀都在这上面,你是个聪明的丫头,应该很快就能学会的。” 说罢,懿贵妃便飘然而去,只留下毓灵捏著那卷帛书呆呆的站著。 毓灵忍不住好奇的展开帛书,脸红的发现这竟是一本教授媚术的奇书,开篇这样写著:“夫媚术者,媚形为下,媚心为中,媚神为上……” 虽然只是薄薄的一卷,却十分艰涩,毓灵花了两年时间才全部融会贯通,她用学来的媚术在很多男人身上做过实验,果然百试不爽,她那麽多的情人就是这麽来的。然而纵是夜夜春宵,情人无数,心底却仍觉空虚,想要伸出手抓住什麽,但又觉得握住的都是虚无缥缈的假象。她知道,那些男人不过是被她的媚术所迷惑,贪恋上她的肉体,又有哪一个是真心爱她的呢? 所以她从来没有对太子元劭使过媚术,如果得不到他的心,光得到他的肉体又有什麽意义呢?不过白白玷污她心中纯洁的初恋罢了。 “懿贵妃,我用了你传授的媚术使很多人贪恋上我的肉体,但我还是得不到真爱。我还是很烦恼,甚至,比两年前还要烦恼……你说,我该怎麽办才好呢?” 毓灵跪坐在懿贵妃的墓前,喃喃自语,眼中满是忧郁和寂寞。 第014章 月满西楼两处愁 山中岁月长。 晨锺暮鼓,青灯古佛,平淡的日子让人感觉不到时光的流动。 对於毓灵来说,这是难得的清静日子,好似突然跳出了红尘,她虽不热衷於念经诵佛,但却喜欢专心致志的一遍一遍的誊写佛经,在清雅馨芬的墨香中,烦恼和浮躁一一消散。 毓灵这边日子过的悠闲,京城中念著她的人可不少,不久她就收到了太子元劭的书信。 信中告诉她,六皇子元隽已经被皇帝下令遣派到他的封地,这会儿已经离开京城赶赴南方的封地。宫中一切都好,只是太後十分思念毓灵,估计不用多久就会派人接她回宫。这回会派精锐部队来接她,不会再让她经历险情。末了,又叮嘱她努力加餐,保重身体,期盼她早日回京相见。 毓灵拿著信反复读了几遍,然後仔细的把信叠好收起来。 言短情长,毓灵自小与元劭相知,虽是寥寥数语,但亦能体会到他的殷殷关切之情。 看来这次风波暂时平息了,冯贵妃爱子心切,原想让元隽暂缓一两年离京的,但因为他跟毓灵的这件事,竟不得不提前骨肉分离。这中间只怕少不了太子的斡旋,但不得不承认现在的结果已是最理想的了。 毓灵轻叹一声,这两年她没少惹是非,看不惯她行止的大有人在,之所以到现在还是好好的,多赖太子的照拂。她心理上不想承他的情,却又不得不依赖他的庇护,实在是矛盾的很。若是太子对她无情到底,她倒也不难慧剑斩情思,断了心中的痴念,偏偏他这般默默的照拂和守护,让她患得患失,心乱如麻。 是日夜间,毓灵平躺在榻上,想著清静的日子很快就要结束,虽然对於重新见到外婆和元劭不无期待,但又忧心宫中的是非纷扰,这麽想著,不禁心思潮涌,辗转难眠。 窗外一轮圆月无声的悬於墨蓝色的夜空,如水的月华水银般泻了一地,毓灵索性坐起身,推门走了出去。 月色下的院子显得格外宁静,远处偶尔传来几声啁啾虫鸣,毓灵久久凝望著那一轮明月,不知不觉的流下两行清泪。 突然肩上传来温热的触感,一阵熟悉的清朗声音从身後传来:“夜深了,小心著凉。” 她一惊,来不及拭去眼中的泪水,转身望去,竟是她的师兄楼振韬。 但见楼振韬一身武生打扮,一袭深蓝色的箭袖短襟,交领右衽,周身宽片锦边,银白色的束腰带,肩披玄色绣暗金纹英雄氅,足踏黑色薄底鹰脑窄腰快靴,肋下佩带一把绿鲨鱼皮鞘的雁翎式钢刀。 这一身短打益发衬托出他剑眉星目的俊逸五官和气宇轩昂的挺拔身躯,显得潇洒利落,英气勃勃。 “师兄,你怎麽来了?”毓灵惊讶之余又难掩几分喜悦之情。 楼振韬却没有答话,带著厚茧的大手捧起她的小脸,略显笨拙的替她擦去眼角的泪花,剑眉微蹙,问道:“你过得不开心吗?为什麽伤心流泪?”印象中的小师妹虽然贪玩任性,偶尔骄蛮,但却不是动不动就流泪的娇娇女。 “我……我没什麽,只是突然想起故去的爹娘,有些感伤罢了。”毓灵收敛了戚容,低垂著脸幽幽说道。 楼振韬闻言却心头一震,脸上露出几分愧疚的神色,道:“是我愧对师父师娘,没有照顾好你,反而让你受了惊吓和委屈。” “师兄,千万不要这麽说!”毓灵忙捂住他的嘴,说道,“你对我已经很好了,灵儿不敢要求更多。” “灵儿……”楼振韬猿臂微微用力,将她牢牢锁入怀中,“我今日偷偷潜进来是跟你告别的,近日北燕虎视眈眈,不时骚扰边界,明日一早我就要奉旨赶赴前线。” “师兄才刚回来,这麽快就要走麽?”毓灵脸上流露出恋恋不舍的神色,这几年来她跟师兄总是聚少离多。 “没办法,食君之禄,忠君之事啊。”楼振韬坚毅的脸上露出一丝无奈的笑容。 “那师兄一定要保重身体,平安归来,在灵儿心中,师兄就跟亲人一样重要,所以师兄一定要好好的回来。”毓灵殷殷的叮嘱著。 “嗯,我答应你。”楼振韬突然犹豫不决,欲言又止,“灵儿……” “什麽事?” “如果有一天,你发现师兄有事瞒了你,你会不会怨我?”楼振韬忐忑不安的问道。 “如果师兄有事瞒我,那一定有不能让我知道的理由。况且,师兄永远不会伤害我的,对吗?”月色下,毓灵清澈的双眸满是盈盈的信任。 “当然!请灵儿相信我,无论发生什麽,我发誓,永远都会保护你的。”楼振韬像是下定了什麽决心似的,紧紧的箍住毓灵娇柔的身子,好像要把她揉碎嵌入他的胸膛似的。 “啊,疼!师兄,你今天是怎麽了?”毓灵被他弄得生疼,忍不住叫唤道。 “对不起,一时忘情弄疼你了吧?”楼振韬如梦初醒的松开双臂,从怀中掏出一块古拙的玉佩,说道:“灵儿,这块玉佩你拿著,我不在身边的时候,如果遇到紧急情况,这块玉佩或可以救你。” 毓灵好奇的接过来仔细端详,这是一个质地上好的玉佩,翠色晶莹欲滴,但贵为皇亲贵戚的毓灵自小见惯稀世珍宝,这块玉佩并没有什麽出奇之处,又如何能救命呢? 楼振韬微微一笑,在她耳边轻轻的说出了其中诀窍,毓灵一一记下。 “时间不早了,我也该走了。”楼振韬脱下自己的玄色大氅,披在她的香肩上,再次紧紧拥住她,深情的擒住她娇嫩的香唇吻了又吻,含情脉脉的盯著她看了又看,看得毓灵有些心头发毛,心想师兄平时都是一副冷酷不苟言笑的样子,今天这麽深情如水热情如火的样子可反常的紧,可她未及多想,楼振韬已经飘然而去。 他踏月而来,而乘月而去,不染尘色,杳如轻鸿,却扰乱伊人的一颗芳心,为之牵挂不已。 只是他们都不曾预料,再次相见之时,又是怎样一番天翻地覆的光景? 第015章 假作真时真亦假 毓灵返回洛阳已有几日,宫里一切如旧,皇帝还是一心求仙问道,处理国事的重担都落到了太子元劭身上,国事繁忙,加上边关告急,太子只来得及与毓灵匆匆见了一面。 倒是太子妃王思懿,随著肚子日渐膨胀,气焰也日益嚣张,在宫中就差跟螃蟹一样横著走了。毓灵刻意避开她,比从前更频繁的流连於宫外,加上她离京这段时间,她那一干情人们早等得望眼欲穿,毓灵不得不跟皇帝招幸嫔妃似的一个个安慰过来。 这日轮到了安阳侯司徒慕云。 在独孤毓灵不在的这段时间,文采风流的多情公子司徒慕云为寄托相思之情,写了好多首闺怨诗给她,毓灵倒是看过就算,却被好事者拿去,很快就编成脍炙人口的曲子传唱於京城。 且说毓灵到了安阳侯府,却被司徒慕云的贴身丫鬟碧痕领到西厢房,进屋後也没有看到司徒慕云的人影,毓灵正感纳闷,碧痕却指了指桌上的一堆衣物,神秘的笑了笑,说道:“侯爷说让郡主换上这身衣服,在这儿等他。”说完,碧痕就施了个礼退下了。 毓灵仔细查看了一下那堆衣物,发现都是丫鬟的日常装扮,很快就明白了司徒慕云的想法。 不就是想玩角色扮演的情趣游戏嘛? 毓灵对情人十分宽容大度,只要不是太过分的要求,她都乐意配合,绝不忸怩造作,这也是她为何那麽受欢迎的原因之一。 安阳侯司徒慕云是个既懂得享受又怜香惜玉的多情公子,他府上的丫鬟都是千里挑一的美女,连穿著也与众不同。按规矩,丫鬟穿的都是普通青衣,但安阳侯府丫鬟穿的青衣却有些特别。 首先那青色就不同,是一种雨过天晴的天青色,淡雅脱俗,款式更是贴身裁剪,紧紧包裹在躯体上,凸显出女性曼妙的曲线。 毓灵从来没有穿下人服装的体验,心中也不免有些好奇,她花了一点时间才打扮好,站在铜镜前一看,自己也愣住了。 镜中人长著一张清丽的瓜子脸,小鹿般清澈无邪的眸子,头梳双挂髻,髻上还悬挂著两个精致的小金铃,显得既活泼又娇俏,一身淡雅青衣却紧紧裹住她的娇躯,勾勒出她那凹凸有致曲线玲珑的傲人身材。 男人梦想中的女神,莫过於天使般纯真的脸蛋加上魔鬼般妖娆的身材。既纯真又妖娆,这两种矛盾的风情镜中的小丫鬟竟兼而有之。 “好一个迷人的俏丫头!”身後传来一声轻笑,腰间一紧,她的身子跌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司徒慕云一双如电的俊眼上下巡睃,眼中是不加掩饰的赞美。 虽然早预料到这身装扮定然合适毓灵,却没想到穿起来竟那麽迷人,穿著丫鬟服饰梳著双髻的郡主显得比实际年龄更小,仿佛只有十五六岁的稚嫩模样,让人一看就产生想要狠狠欺负的念头。 “啊,侯爷……”“小丫鬟”毓灵装作一副受了惊吓的样子,一下子挣脱他的怀抱朝门口逃去。 想玩欲擒故纵的游戏麽?司徒慕云心中暗笑,长腿微动,就拦住了“小丫鬟”逃跑的道路,“小丫鬟”来不及收住脚步,反倒一头撞入他的怀中,倒好像是主动投怀送抱似的。 “啊嗯,侯爷不要啊……求您放了我吧!”“小丫鬟”娇媚的求饶声传来,听得人骨头都要酥麻了。 “小美人,你逃不掉的,乖乖从了爷吧。”白衣胜雪的贵介公子却一副轻浮的表情,一手紧紧揽住她的纤腰,一手牢牢握住玉人的柔荑不放。 “小丫鬟”毓灵清秀的小脸上满是惊慌之色,拼命扭动身子挣扎著,口中还不要不要的叫著。 “小丫鬟”的挣扎扭动反而刺激了男人的欲望,司徒慕云垂下头,封住了那张微张的樱口。风流多情阅人无数的司徒慕云极擅长调情手段,他不急於深入侵占她的口腔,反而细细的碾磨著她娇嫩的樱唇,顿时她感到唇齿之间酥麻的快感如飞火流星般乱窜,挣扎抗拒的手脚也不由得软了下来。 见她安静下来,他得寸进尺的将狡猾的舌头探入她的口中,汲取她的甘美,同时两只大手也在她柔软丰满的娇躯上游走爱抚著,她被吻得头晕目眩,几乎要喘不过气了。 见怀中的小美人已彻底失去了抵抗力,司徒慕云一把抱起她,让她正面朝他坐在他的大腿上,熟练的解开她前胸的衣带,露出豔红的肚兜,如美玉般莹润细腻的脖颈和香肩裸露在空气中,显得极为诱人。 裸露的火热肌肤被他微凉的手指一激,她又惊慌起来,连声娇呼:“侯……侯爷……” “恩,我在这儿呢,别怕,我会很温柔的。”他柔声安抚诱哄著,好像是对待一个未经人事的处子一样。 他轻轻解开她系於颈後的肚兜带,露出如新剥鸡蛋一样滑嫩娇美的玉乳,两颗殷红的乳头颤巍巍的挺立著。 “你的奶子真美!”他赞叹著,低下头含住乳头吸吮起来,双手不住把玩著两团绵肉,她的乳房大小适中,手感极好,触之如羊脂,温婉滑腻。 “嗯唔唔……”胸前的敏感被尽情玩弄,她含糊的发出哼哼声,身子因快感而轻颤著。 她快乐的反应鼓励了他,很快她的腰带被抽去,大手开始往下游走,一直潜入到她的亵裤中,勾起手指轻触她花穴的入口,不出意外的被溢出的花液沾湿了手指。 “啊啊……侯爷……那里……那里不要啊!”“小丫鬟”娇羞的娇呼起来,仿佛感觉到了贞操受到了威胁。 “都湿成这样了还说不要?坏女孩要被惩罚的哦!”他坏坏的笑著,将沾满花液的手指在她脸上轻划,留下一道透明的水迹。 接著“小丫鬟”只觉得下身一凉,亵裤已经被扯去,心知今天断然逃不掉被主子占有的命运,不禁软下身子低泣著求饶:“呜呜……请……请侯爷怜惜奴婢。” “小乖乖,别哭了,哭得爷都心碎了,爷会疼惜你,不会让你痛的。”他一边哄著她,一边抱起佳人朝床榻走去。 司徒慕云坐於床沿,将“小丫鬟”背朝他放置在膝头,解开裤头露出已经肿胀的粗大分身,对著她已经湿漉漉的小穴。 “小美人,爷要让你尝尝销魂的滋味咯。”说著他腰腹一用力,将硬挺硕大的阳具顶入她紧致嫩滑的花穴。 “啊啊啊……”“小丫鬟”发出吃痛的呻吟,摇头低泣道,“爷……爷您太大了,奴婢受不住……” “放松……放松……对,就是这样,一会儿就不疼了,乖啊……”他柔声诱哄著,吻著她滑腻的侧颈,大手抓住她的绵乳揉捏。很快就感觉到那花穴阵阵收缩,汩汩的流出水来。 见她已经完全适应了自己,他轻笑一声,开始前後耸动身体放肆抽插起来。 第016章 双飞令人羡 姬凤卿跨入西厢房时,被扑面而来的这麽一幅香豔淫靡的画面惊得目瞪口呆。 只见作丫鬟打扮的兰陵郡主被挚友司徒慕云抱在怀里狠狠操弄著,她罗衫半解,袒露的两颗浑圆玉乳被身後的男人大力揉捏著,两条暖玉般修长笔直的美腿冲著他大张著,湿淋淋的淫荡小穴里含著一根粗壮硕长的紫红色男根,正激烈进出著,丰沛的花液从他们交媾的地方溢出来,顺著她圆润挺翘的臀部滑落。随著欢爱的节奏,她双髻上的小铃铛随著身体的晃动著,发出清脆的响声。 沈醉於情欲之中的二人浑然忘我,根本没有意识到大门都没关! 要说姬凤卿还真的不是故意闯进来看他们的活春宫的,怪只怪他平时跟司徒慕云太熟了,熟到常常直闯他的卧房,侯府的下人也不敢阻拦他。 虽然明知独孤毓灵早在认识他之前就跟司徒慕云相好,但亲眼看到自己的女人(自认的)跟他最好的朋友当著自己的面如此情趣盎然的白日宣淫,姬凤卿心里还是难免有几分酸涩和妒意,然而更多的却被这淫荡的画面刺激得情欲四起。 他知道这个时候作为一个君子应该立即转身离去,但他偏偏就是移不开目光,迈不开脚步。相反,他跟著了魔似的慢慢靠了过去。 毓灵眼睁睁看著姬凤卿闯进房间,又见他两眼发直失魂落魄的靠了上来,如冠玉般俊逸的脸上浮现起因情欲而泛起的红晕。姬凤卿喘著粗气野蛮的将她的双腿掰得更开,然後弯下身子竟然伸出舌头舔弄起她的阴蒂。 没有男人乐意行房之时被人打扰,即使对方是自己最好的朋友也不例外。然而司徒慕云明显的感觉到怀中的娇娃因著姬凤卿的闯入而兴奋的夹紧了花穴,突然的绞紧收缩让他忍不住发出一声闷哼,差点缴械泻出来。 接下来好友的行为让他都感到大为震惊,这还是他认识的那个有严重洁癖又自视极高的妖孽男人麽?居然屈膝去舔弄女人的下体,还一脸沈醉的样子? “啊啊……不要……不要啊……”毓灵被突如其来的刺激惊到了,难耐的扭动著身子娇声呻吟。 “放松点,小妖精!”姬凤卿轻轻拍击她丰满的臀部。 见怀里的女人因为别的男人而动情分心,司徒慕云报复性似的用手指夹住她前胸的两颗樱桃用力拉扯,让它们变得更加硬挺红肿,同时摆动腰部抽插的力度骤然加大,每次都用力的顶到她的子宫口,顶得她浪叫连连。 姬凤卿手上用力,将她牢牢的按在司徒慕云的大腿上,让司徒慕云每次的插入都能狠狠戳到她体内深处的敏感处,同时卖力的吸吮舔弄她凸起的小花粒,因抽插而溅起的花液喷洒到他俊美无俦的脸上,显得无比的淫色。 毓灵在修炼媚术之後,身体就变得比旁人敏感十倍,哪里受得了两个男人的前後夹击?很快就被著双重的刺激弄得淫叫连连,欲仙欲死。 “啊啊……好舒服……舒服死了……我……我不行了……要被你们肏死了……”她因高潮的来临而尖叫著,疯狂的扭摆著身子,凸起的阴部在姬凤卿的俊脸上摩擦著增强快感,绷直了纤美的玉足,娇躯剧烈的抽搐颤抖,花穴痉挛般牢牢吸住侵入的孽根,花穴深处喷出一股股温热的淫水。 “哦哦……你这个该死的小妖精!小骚货!快要夹死我了……”司徒慕云感觉到她高潮时抽搐绞紧的花穴死死裹住他的巨根,热烫的花汁浇洒在他勃起的龟头上,舒服得他发出阵阵低吼。 姬凤卿微扬起头,迷恋的欣赏著毓灵高潮时的绝美表情,她杏脸含春,樱口微张,丁香小舌若隐若现,一双春水般的明眸因情欲而湿润得仿佛要滴出水来,淋漓的香汗沾湿了乌亮的秀发,湿漉漉的发丝贴在额前鬓边,曲线曼妙的胴体因激情而透著淡淡的粉色,细腻的肌肤柔软滑腻,触感绝佳,人摸上去像会被吸住似的。 这个小妖精的相貌并非倾国倾城的绝色,每个部位拆开看也不是最上上乘,但组合在一起偏偏最合适最耐看的,而她激情时的妖豔媚态真是难描难画,恐怕天下没有什麽男人能够抗拒的了这样的诱惑。 姬凤卿低头看,自己的小兄弟已经激动得高高撑起帐篷,恨不得把裤裆都刺破了。他站起身,解开裤带掏出肿胀得几乎疼痛的 阳具,对著毓灵的脸,自己用手握住上下套弄起来。 姬凤卿对著她自慰的动作让毓灵刚刚泻过的身子再一次燥热起来,她直勾勾的盯著那长盈八寸粗如儿臂的殷红阳物,心里再次涌起渴望。 见好友快憋不住了,稍稍疏解了情欲的司徒慕云大方的冲他一点头,抱起毓灵从床沿挪到大床中央。他舒服的平躺著,让毓灵背朝他跪趴著,腰腹用力再次从身後贯穿了她,一边耸动身体,一边命令她:“乖灵儿,去给你卿哥哥品箫。” 姬凤卿心领神会,长腿一抬也上了床,跪坐在毓灵的面前,捏住她的下巴,将已经肿胀到极点的硕大男根塞进了她湿润的樱口之中。 “唔唔……”她闷闷哼了两声,便乖巧的舔弄吸吮起口中的阳物,先是用舌头勾勒龟头的形状,沿著软沟反复舔舐,然後将它含得更深,前後晃动脑袋用力吸吮,小手还不停的玩弄一对柔软的小球。 “啊啊……小婊子,你可真会吸男人啊!天香楼的头牌怕也比不上你!”姬凤卿被她高超的口技伺候得爽利至极,粗话忍不住爆出来。 “呵呵,可不是嘛?下面这张小嘴也厉害的很,怎麽干都不松,好舒服!”司徒慕云也不甘示弱,一边猛烈的抽插一边喘气道。 在前後两重的撞击下,毓灵的身子剧烈的摇动著,胸前的两团绵乳前後抖动著,波涛汹涌,引得姬凤卿忍不住伸出手去玩弄它们,修长的手指狠狠的拧了一下殷红挺立的乳首,却引来身後的司徒慕云一阵快意的呻吟。 “哦呃呃……不要捏她乳首啦,她那骚穴快把我夹断了!”司徒慕云俊脸上的肌肉因难以承受的快感而微微颤抖著,他响亮的扇了两下她柔嫩的翘臀,十指用力深深嵌入臀肉,狠狠的抽出阳具再大力贯入。 突如其来的刺激顶得她张口想尖叫,却让原本只含入一小半的阳具借机深入,直抵咽喉深处,一不小心给姬凤卿来了一个深喉,爽的他高呼一声,虎腰狂摆,更加猛烈的操弄起她的小嘴,只操得她嘴唇发麻,银亮的唾液从嘴角溢出,滴落到床单上。 与此同时,司徒慕云也被紧致的小穴吸吮的快要失控,不由得加快了骑乘的速度,粗大的阳具快速迅猛的抽插,百般蹂躏那贪婪的花穴,丰沛的汁液汩汩涌出,顺著二人交合的部位四溅下来。 “哦哦……小骚货,再夹紧点!我要射了!” 司徒慕云耸动腰部,开始全力冲刺,大力撞击几十下之後,眼前一道白光闪过,伴著阵阵压抑的低吼,大量浓稠的精液从他龟头的马眼中激射而出。 毓灵也再次抵达了高潮,她像蛇一般扭摆著腰臀,花穴再次抽搐般剧烈收缩著,花液阵阵喷涌,灭顶的快感让她差点扯破了床单。 姬凤卿也差不多同时到了高潮,高潮的瞬间他猛的抽出阴茎,对准毓灵的俏脸喷射,弄得她脸上发上都沾满他的精液,显得无比的淫乱情色。 略歇了半响,两个男人又交换位置,再一次共同占有享用了这妖媚的尤物。 第017章 一骑绝尘美人笑 次日早晨毓灵醒来时,发现自己被一左一右两个俊美的裸男搂抱著,忆起昨日三人的荒唐放荡,饶是她阅人无数也不禁有些脸上发烫。 不想吵醒二人,她轻轻拨开他们的手臂,轻手轻脚的爬起来披上外衫,走到外间吩咐丫鬟打水来让她沐浴。 挥退了丫鬟,毓灵美美的泡在洒满玫瑰花瓣的热水中舒服的眯起眼,用手轻轻按摩酸胀的腰部和大腿,被蹂躏了一夜的身体需要好好的放松。 她泡了一会儿後,司徒慕云和姬凤卿也醒了,起身饶有兴致的欣赏美人洗浴,毓灵身上红红紫紫的爱痕看得他们心里再次痒痒起来。 在两个男人虎视眈眈之下,毓灵很快嗅到了危险的气息,在他们靠近之前迅速站起身提前结束了沐浴。今天天气这麽好,她可不想把大好时光都耗在床上。 毓灵披著一件宽松的黑色丝袍,神态慵懒的坐到梳妆台前,用木梳轻轻梳理她乌黑顺滑的青丝。 司徒慕云微微一笑,走上去接过她手中的梳子,温柔的为她梳起头来,修长白皙的手指熟练的穿梭於黑亮的发丝间,显见不是第一次做这样的事。 “灵儿今日想梳什麽发髻?”司徒慕云温情脉脉的低语,柔情似水的样子看得姬凤卿几乎要起鸡皮疙瘩。 “慕云看著办吧。”毓灵很信任的交由他捣弄自己的秀发。 “那就梳盘桓髻吧。”司徒慕云将她柔顺的长发蟠曲交卷,层层盘叠於头顶上,再在发髻侧边插上一支镶玉蝶恋花步摇,一个精雅的发型就这麽梳好了。 毓灵揽镜自顾,嫣然一笑,显得十分满意,司徒慕云将脸凑上去,毓灵奖励似的给了他一个香吻。 不要说出身豪门士族的男子身边伺候之人众多,就算是普通人家的男子也极少自降身份为女子梳头的,但出身公侯的司徒慕云却不以为耻,反而视之为一种情人之间的乐趣。这般伏低做小的温柔手段姬凤卿向来看不上,但此时却不禁有几分钦佩他讨好女人的本事。 可恶,这样自己在毓灵心中岂不是要被他比下去?姬凤卿瞥见案上的那盘晶莹饱满的紫葡萄,便伸手过去取了一粒,细心的剥去外皮,捻到毓灵面前,讨好的说道:“灵儿,来,吃颗葡萄吧。” “唔……”毓灵还在对著镜子欣赏自己的新发型,下意识的张口接住递过来的葡萄,紫红的葡萄汁沾湿了她的樱唇,显得更加的润泽诱人,吞下葡萄後她竟然还伸出小香舌舔了舔姬凤卿的手指。 这无意识的挑逗让两个男人都深受刺激,恨不得再次把她压回到床上狠狠欺负。感觉到二人突然变重的呼吸声,毓灵才察觉到自己刚刚做了什麽,慌忙推开两个快要兽性大发的男人,解释道:“我……我不是故意的!” 见二人还是没有退开的架势,毓灵小嘴一撇,扮成楚楚可怜的模样,撒娇道:“你们放过我吧,昨天你们把我累坏了,今天就放我休息吧。况且今天天气这麽好,人家好想出去走走嘛……” 见佳人楚楚可怜的娇态,司徒慕云和姬凤卿相互看了一眼,无奈的点点头。 “灵儿想去什麽地方玩呢?”姬凤卿问道。 “嗯……”毓灵歪著脑袋,一时却也想不出什麽好玩的地方。 “我倒是有个提议,我的宝庄近日得了一个宝物,今日午时在望江楼拍卖,若有兴趣不妨跟我去凑凑热闹。” “哦,那是什麽宝贝?”毓灵一听宝物起了兴趣,两眼亮晶晶的问道。 “去了不就知道了吗?”姬凤卿神秘兮兮的笑道。 这麽一说连司徒慕云也被勾起了兴趣,於是三人就动身前往望江楼。 毓灵虽身为郡主,却不是个足不出户的弱女子,生性活泼的她最喜在风和日丽的天气骑马出游。她拒绝了乘车的建议,坚持要跟他们俩一起骑马过去。 很快侯府的下人牵来三匹通体纯白的骏马,给毓灵的是其中一匹身型较小脾气温顺的牝马。 毓灵暗暗撇嘴,心想真是狗眼看人低,分明是看不起她的骑术嘛!身为大将军之女,她的骑术得到其父独孤誉和师兄楼振韬的指点,怎麽可能驾驭不了一匹马? 不过今日她心情甚好,也就不多计较了,正准备翻身上马,却发现眼前同时出现了两只修长坚实的大手,原来是司徒慕云和姬凤卿齐齐伸出手来想扶她上马,同时伸出的两只手不小心碰到一起,二人都感到一阵尴尬,彼此看了一眼,却谁也没有把手收回。 毓灵一见心里更不爽了,怎麽一个个都这麽瞧不起她?於是她眼珠一转,避开二人相扶的手,冲著那牵马的仆人高傲的抬起尖尖的下巴,命令道:“你,过来跪下!” 那仆人哪敢不从,匆匆跑过来四肢著地趴跪在她面前,毓灵看也不看司徒慕云和姬凤卿一眼,跨出左脚踩著仆人的背翻身上了马,然後紧握缰绳,奋力一夹马腹,小牝马就像离弦之箭飞窜出去,只洒下她一串银铃般的得意的笑声。 司徒慕云和姬凤卿呆愣了一下,也赶紧双双上马追了过去,心中却大呼上当,这狡猾的小丫头刚刚还抱怨累坏了,现在看起来分明是在撒谎,看她那身手敏捷的模样,这小妖精的体力好的很呢! 第018章 变故突起 望江楼,素有“洛阳第一楼”之称,它毗邻洛水而建,登高远眺,景致秀逸,吞吐山岳,气势非凡。 毓灵、姬凤卿、司徒慕云一行三人径直上了望江楼二楼的雅座,宝物的拍卖场地就在此。 此时二楼已经坐了几十号人,看衣著打扮便知是洛阳的权贵阶层。他们的出现还是引起了不小的骚动,司徒慕云风流倜傥,姬凤卿色若春花,独孤毓灵气度高华,三人相携现身,很是吸引眼球。一时间,有人上前见礼寒暄,也有人交投接耳窃窃私语。 “哎,这三人是什麽来历啊?” “兄台有所不知吧?这三人的来头可不小呢,那两位俊俏公子,左边著白衣的是安阳侯司徒慕云,右侧穿红衣的则是号称京城首富的姬凤卿。” “难怪这麽气度不凡呢!那他们身边那位姑娘又是谁?” “这一位啊,可就更加声名赫赫了……”答话的那位暧昧的笑了笑,故意卖关子不肯接著说。 “哎呀,你快说啊,别卖关子了!”问话的急不可耐的追问。 “就是那位豔名远播的兰陵郡主啊!” “啊?你莫不是诳我吧?”问话的人满脸狐疑的样子。人称兰陵郡主是京城第一美人,倾国妖媚的尤物,这姑娘只能勉强算清丽可人,但既非绝色也不妖媚,跟传言出入甚大。 “嗨,我干嘛骗你?若不是兰陵郡主,谁还能让那两位爷这麽鞍前马後的呢?” 这麽一说问话的人倒哑口无言了,不过心里还是隐隐有些失望。 这边二人的窃窃私语,毓灵自然听不到,就算听到也不会在意,她早习惯在别人异样的眼光下我行我素。她甩甩长袖,神色坦然姿态优雅的落座。 一会儿酒楼的夥计送上精美的果盘和精致的点心,姬凤卿继续早上的功课,剥葡萄喂她,司徒慕云则端著银耳燕窝羹,用银质小勺舀给她吃,毓灵安然享受著两位俊美贵公子的贴心伺候,左一口右一口吃得不亦乐乎,丝毫不在意旁人惊诧的目光。 此时二楼偏僻的角落里坐著一个貌不惊人的玄衣男子,他的衣著中规中矩,容貌平凡得让人记不住,也看不出年纪,然而,跟平凡的外貌截然不同的,他的目光却如鹰枭一般犀利明亮,此刻他正死死的盯著被司徒慕云搂在怀中调笑的毓灵,那眼神好像盯上了青蛙的毒蛇。 细心看的话,会发现这名男子长袍的宽袖无风微动,好像有什麽东西欲破衣而出。 此时,一声响亮的锣声,闹哄哄的人群顿时静了下来,竞拍的宝物就要出现,众人都露出好奇又期待的神色。 “今日拍卖的宝物乃是一株罕见的千年仙芝,乃是有起死回生之功效的千年神物,只要一息尚存,就可救活。现在开始拍卖,底价黄金一万两,老规矩,价高者得!”拍卖的主持人落下小铜锤,宣告竞拍开始。 一万两黄金是个惊人的数目,普通人家几辈子也赚不来这麽多钱。但那千年仙芝既有起死回生的神效,那也几乎等於是无价之宝了,值一万两黄金也不为过。 在座的不乏一掷千金的富豪,况且不少人本就是冲著这宝贝而来,在一片竞价声中,价格一路攀升,到了惊人的十万两黄金。 “啧,这小小一株草真能有起死回生的功效啊?”毓灵秀眉微挑,露出怀疑的神色。 “做买卖最重信誉,姬某既敢夸口,自然是有十分把握的。”姬凤卿自信的一笑。 那边十万两的报价已经叫了三次,正当主持人要宣布宝物归属之时,变故陡生! 那位一直静静坐在角落看热闹的玄衣男子突然如鹞鹰般拔地而起,朝那千年仙芝直扑过去,只见他遥遥的凌空一伸手,那宝贝竟像长了眼睛似的径直飞入他手掌中,这一手极为潇洒漂亮,赫然是江湖中传说的凌空取物的手法。 那男子轻功卓绝,未等护卫宝物的保镖贴近,就施展诡异的步法,众人只觉眼前一花,盗宝之人已如一只巨型蝙蝠翩然飞下了望江楼,几个腾越後就消失了。 这变故只在眨眼之间,大夥儿都还没反应过来,宝物就在这麽青天白日众目睽睽之下被盗走了! 眼看著快到手的十万两黄金打了水漂,更是在客人面前颜面大失,姬凤卿气得脸色铁青,发誓要将这胆大包天的贼子捉拿归案。 毓灵也觉得有些没意思,更让她隐隐不安的是,那神秘的玄衣男子临走时眼神复杂的朝她看了一眼,那眼神充满了兴趣和探究,还带著几分掠夺的意味,他的目光竟让毓灵产生了一种仿佛被剥光了衣服,赤身裸体无从藏匿的感觉。 第019章 金蛇牵奇缘 洛阳城西一处幽静的宅院中,一株石榴花怒放於深深的庭院,红豔豔的花朵密密匝匝盘满枝头,掩映在荫荫绿叶之间,灿若云霞。 树荫下的石几旁端坐著一位玄衣男子,修长如玉的手指正捏著一只精致的玉盒,玉盒之中赫然躺著那株在望江楼拍卖会上被盗的千年仙芝。 一位姿容豔丽的白衣少女恭敬的垂首侍立在他身旁,玄衣男子端详了半响,将玉盒交给她,淡淡的吩咐道:“你即刻启程,用最快的速度将此物送回逍遥谷,让玉香夫人服下。” “谨遵谷主指令,蛛儿自当竭尽全力!”白衣少女蛛儿单膝跪地,双手接过玉盒,小心的纳入袖中。 “此去千山万水,路途遥远,你的轻功向来顶尖的,只希望还能赶得及救人。”玄衣男子边扶起蛛儿边郑重的说道。 “谷主,您……不与蛛儿一起回去吗?”蛛儿略带忧心的望著他,明媚的眼神是不加掩饰的爱意。 “不了,你先回吧,我这儿还有点事儿要做。”玄衣男子神色冷淡,锐利的眼睛却亮得惊人,好像猎人碰到感兴趣的猎物一般。 蛛儿知道谷主向来极有主见,且不容忤逆,於是不再多说,垂首一礼後便翩然离去。 蛛儿走後,玄衣男子缓缓揭去脸上的人皮面具,露出一张鬼斧神工般的年轻男子的脸,与中原人士略显平板的五官不同,他的五官如同刀削斧刻般立体饱满,肤质呈现莹润光泽的象牙色,剑眉长而浓黑,眉间一点殷红的朱砂痣,鼻梁窄而高,眼窝微陷,愈发衬得双目深邃神秘,薄薄的双唇透著淡淡绯色,这样俊美到邪肆的相貌实在是女子的克星,男人的噩梦。 这邪肆的男子正是逍遥谷谷主殷洛秋,逍遥谷虽然处在偏远的苗疆,但武林中人无不谈虎色变,因为逍遥谷的练功心法实在太过淫邪,美其名曰合籍双修,实是群交淫乱,阴阳采补。更过分的是逍遥谷弟子经常引诱拐骗年轻貌美的少女,这些可怜的女子一旦被掳入谷,就再也没有出来的一天。 江湖中人提起逍遥谷无不鄙夷唾弃,称之为“魔窟”,但逍遥谷地处苗疆,毒瘴密布,蛇虫横行,机关遍地,谷主殷洛秋的武功更是深不可测,曾有几大门派集合高手联合攻打逍遥谷,但却全军覆没,无人生还,自此再也无人敢去招惹他们。 殷洛秋长袖一挥,一道金光自他衣袖激射而出,落到石桌上,竟是一条长仅三寸浑身长满金鳞的小蛇。这种罕见的蛇名叫金虺,乃是苗疆独有的剧毒之物,生性凶残,以同类为食,极难驯化,但一旦被驯化则对主人极为忠诚,且很有灵性。金虺体型越小,毒性越大,如这条仅有三寸的,一旦咬人则见血封喉,剧毒无比。 这条小金虺在殷洛秋面前却温顺如宠物,摇头摆尾的吐著信子。刚才在望江楼藏在殷洛秋的袖子里蠢蠢欲动的正是它。 “小金儿,你确定真的是她?”殷洛秋伸出修长的食指逗弄著小蛇,修眉微蹙略带疑惑的问道。 小金虺竟然听懂人话似的,微微点了点三角形的头。 “啧,你已经十年没有这麽激动过了,上一次还是遇见玉香的时候。但玉香可是冰清玉洁的绝代佳人,自是练功的最佳选择,而这兰陵郡主,姿容不过寻常,我谷中随便一个女子也可胜过她,更是不知跟过多少男人,练功效果必会大打折扣。你真的没有弄错吗?” 小金虺更用力的点了点头,还讨好的摇了摇尾巴,显得十分的肯定的样子。 “呵,既然你这麽肯定,那我就试上一试吧。”殷洛秋薄唇微扬,弯起一个志在必得的邪肆笑容。 那边望江楼上姬凤卿急著追缉盗宝之人,匆匆离去,毓灵和司徒慕云相携四处游荡,直到天色已晚,才兴尽而返。 因为明日是毓灵母亲福柔长公主的忌日,毓灵趁著暮色匆匆赶回宫里。毓灵游玩了一天颇感疲乏,歪在马车内柔软的坐垫上昏昏欲睡,迷迷糊糊之间突然感到一阵阴风刮过,前胸的穴道被人制住,然後被抱著腾云驾雾一般飞出了马车。 第020章 虚以委蛇 毓灵感觉自己的身体被放在柔软的床褥上,接著穴道被解开,手脚恢复了自由。 她缓缓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姿态暧昧的被一个英俊到有些邪恶的陌生男人压在身下。那男子双臂张开撑在她的身体两侧,居高临下的打量著她。 “你是何人?为何抓我过来?”毓灵强行压住心里的慌张,冷静的问道。 “啧,刚刚望江楼一别不过几个时辰,姑娘就不记得在下了麽?” 男人邪邪的一笑道,“也是,当时姑娘左拥右抱,自是注意不到在下的,可在下却对姑娘一见锺情呢。” “原来……你就是那个夺宝的盗贼!”毓灵看到他的衣著身形,想起玄衣男子离去前那意味深长的一瞥,突然恍然大悟。 “盗贼?呵呵,别说的那麽难听呀!其实在下最擅长的不是盗宝,而是偷香哦。” “你……你到底是谁?到底为什麽抓我?”毓灵不耐的问道。 “在下殷洛秋,久仰姑娘芳名,欲与佳人享世间销魂之事。”殷洛秋声如轻吟,低沈魅惑,撩人心弦,漆黑深邃的双眼如电,勾魂摄魄。 好厉害的魅术!毓灵心中暗惊,若非自己深谙媚术,这会儿只怕已经著了他的道。 逍遥谷殷洛秋的名字她早有耳闻,虽然不知他怎麽看上了自己,但看他这样子分明是想把自己纳为禁脔。她固然不是什麽三贞九烈的女子,但从来都是她主动挑选情人,被人强掳上床的事情她可是不乐意的,何况对方还是个声名狼藉的江湖淫魔,万一他一时兴起把自己带回逍遥谷囚禁起来,那岂不糟糕? 毓灵心中百转千回,想著脱身之计,脸上却露出被他蛊惑的神情。只见她俏脸微红,眼波盈盈的望著他,含羞不语。 见毓灵情动,殷洛秋心下得意,恨不得使出浑身的风流解数,让她死心塌地的爱上自己,臣服於自己身下,成为他的禁脔。於是他克制住立刻要了她的念头,温柔的将她揽入怀中,垂首去吸吮逗弄她精巧的耳垂,一双带电的大手探入她的衣底,暧昧的来回摩挲著她的大腿内侧。 毓灵忍不住嘤咛出声,耳垂和大腿内侧正是她身体最敏感的部位,没想到竟一下子就被殷洛秋找到,这男人的调情手段实在令人惊叹。她如秋水般清澈的眸子顿时蒙上了一层春意朦胧的醉意,如蝶翼般的卷翘睫毛微微颤动,樱口中忍不住溢出诱人的娇喘和轻吟,声音柔媚入骨,令人心驰神眩。 “喜欢吗?……还想要更多吗?”殷洛秋贴著她的耳朵继续诱惑挑逗著她。 毓灵主动搂住他的脖颈,难耐的扭动著娇躯贴在他身上乱蹭,似乎已经失去了理智,只渴望得到更多的快感。 殷洛秋熟练的褪去了她的濡裙,大手从大腿内侧往上爬上了她丰满的双丘,大力揉捏了两下,又顺著臀缝向前,探入了她两腿之间的桃源之地。那销魂之所在已经淫荡的湿透了,一张一合的轻轻咬著他的手指,毫不犹豫的刺进去,怀中的娇躯陡然一震,发出饱含情欲的一声娇吟。 虽然只是一根手指进入,但已能感受到一种异乎寻常的温暖紧致、湿滑细腻的销魂滋味,果然是天生尤物,怪不得金虺会认定她。 殷洛秋得意的轻笑一声,把她拉起来跨坐在他身上,让她丰满的双峰紧紧贴在他胸前,解开裤子露出肿胀硬挺的巨大分身,正准备叩关而入彻底占有她,突然感到胸前微微一刺,接著浑身力气都似乎被抽空一般,软软的倒了下去。 “你……”殷洛秋难以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第021章 前门拒狼 後门迎虎 只见毓灵浑身的情欲瞬间就褪得一干二净,她用力推开殷洛秋,飞快的穿好衣服站了起来,小心翼翼的将那块救命的玉佩揣回怀里。 原来楼振韬赠给她防身的这块玉佩暗藏璇玑,遇到危险只要逐一按下玉佩背面三个微凹的小孔,就会有细如牛毛的针激射而出,这细针上涂了软筋散,软筋散虽然不是毒药,但却异常霸道,无论武功多高强甚至百度不侵的人中了都会暂时失去行动能力。 毓灵知道殷洛秋武功绝顶,於是故意装作被他迷惑的样子,让他放松警惕,等双方身体紧贴之际突然触动开关,这才一击中的。 殷洛秋心中暗暗恼怒,自己终日打猎,竟被鹰儿啄了眼,江湖上大风大浪都过了,却一时大意在阴沟里翻了船。他向来骄傲自负,不但武功绝顶,在情场上亦是无往不利,没想到今天却被一个不会武功的弱女子暗算了,实在是颜面尽失。 他自诩武功高强,这次出行只带了蛛儿一个随从,已被他打发去送药了,连小金虺也被他放出去觅食了,现在出事身边竟没有一个帮手,只能干瞪眼看著毓灵。 毓灵虽然侥幸偷袭成功,心头却怦怦乱跳,手心直冒冷汗,又见殷洛秋脸色阴郁的瞪著她,一副不会善罢甘休的样子。 毓灵知道这时候该斩草除根,否则这个阴毒的男人很可能会报复自己,她一咬牙从头上拔下发簪,握在手中,对著殷洛秋的脖子比了又比,却犹豫再三,下不了手。毓灵生性善良,又是一介弱女子,别说杀人,就连只鸡都没杀过,殷洛秋虽然想非礼她,但跟她并无深仇大恨,她委实很难下手去杀害他。 “怎麽?姑娘舍不得杀我麽?”殷洛秋嗤笑著,竟是一副满不在乎的轻佻表情。 见他这个时候竟然还这麽笃定,毓灵心中来气,突然把簪子朝下对准他还半硬的分身,冷笑道:“对付你这样的淫魔,杀了你还不如废了你的孽根,让你无法再为恶!” 这一下殷洛秋笑不出来了,开玩笑,那物事要被废了,那岂不是变太监了嘛!那简直比杀了他还要命!他不得不软下了语气,说道:“冒犯姑娘是在下的不对,原以为姑娘也喜爱风月之事,这才冒昧请来姑娘,姑娘若早言明不愿意,在下也绝不会强迫。所谓冤家宜解不宜结,我们何不就此揭过,从此桥归桥路归路,井水不犯河水呢?” 毓灵见他态度和缓,语气诚恳,不由得有几分松动,不过转念一想殷洛秋作为黑道中人,行事向来诡异狠毒,万一回头寻自己麻烦,可是防不胜防,她想了想说道:“要我放过你也可以,不过你要发个毒誓,从今往後,你和你逍遥谷的门徒永不踏足元魏半步。” 她知道江湖中人最讲究一诺千金,尤其殷洛秋这样成名高手更是爱惜名誉,於是逼他立誓,只要他和他的门徒不再来元魏,就不会再招惹自己,也不会再有偷鸡摸狗,扰乱治安的事情发生。 殷洛秋点点头,一字一顿的郑重的说:“我殷洛秋今日起誓,即日立刻离开元魏,逍遥谷一门从此永不踏足元魏半步,如违此誓,要我万蛇噬心而死!” 万蛇噬心是苗人最重的刑罚,受者被万蛇啃噬,哀嚎三天三夜,死状惨不忍睹,这个誓不可谓不毒了。 “还有那千年仙芝也还给我吧。”毓灵突然想起姬凤卿被盗的宝物。 “抱歉,那个恐怕不行了,仙芝已经被我送回苗疆救人了。” 见他说得坦然,不似说谎的模样,毓灵也无可奈何,软筋散的效用不知能维持多久,眼下还是先脱身为妙。 毓灵匆忙逃出了那间院子,此时屋外已经一片漆黑,她借助微弱的星光朝皇宫的方向奔去,突然听到身後响起一阵马蹄声,仿佛一队人马朝自己走来。 她大喜过望,想立刻迎上去求救,却突然感到脑後一阵冷风,接著颈子一麻,身子渐渐软倒,在即将失去意识之时,似乎听到隐约的语声:“王爷,人抓到了……” 第022章 噩梦重现 毓灵仿佛回到了两年前,那沈於记忆深处最不堪的一夜。 那一夜,她心爱的三哥娶妻,新娘却不是她。她费尽心机买通下人,抛下矜持羞耻,穿上属於他的新娘的凤冠霞披,在他的新房里等待著他。 心中疯狂的念头在滋长,明知不可能再有那麽一天,就算是争取到了他的心,她也不可能成为他名正言顺的妻。 可是,就在这一夜,容她想象吧,容她等待,在他的新房里,怀著浓浓的幸福和期盼,带著淡淡的惶恐和不安,等待心上人的到来。 然而,她终是没有等到他,一个黑衣人突然出现,强行给她灌下迷药,又蒙上她的双眼,送入一个陌生男子的卧房。 那一夜,她流干了泪,哭喊、叫唤、挣扎、求饶,却逃不开被强暴的命运。 她被蒙著双眼,跟狗一样屈辱的跪趴著,承受身後陌生男人无情的冲撞,反复的凌辱。从未被侵占的身子如撕裂一般的痛,温热的血水顺著大腿蜿蜒滴落,然而肉体的疼痛远远比不上她内心的痛苦。 这一夜,她爱的人洞房花烛,新婚燕尔,而她却被人毁了清白,像狗一样被糟蹋淫辱,那麽无助,那麽绝望,没有人救她,没有人怜惜她…… 她在那仿佛永无止境的痛楚中浮浮沈沈,直到渐渐失去意识。等苏醒之时,却发现竟已回到了自己的寝宫,唯有下体的隐隐钝痛提醒著她前一夜发生了什麽。 那生不如死的一夜,一直被她深深冰封於心底,那是她一生不愿回首的噩梦。 没料到,时隔两年,同样的噩梦居然会重现。此刻,她如两年前一样,被蒙著双眼遭受侵犯。碰触她的体温,压制著她的力量,冲撞她的节奏,如此的相似。 虽然身体不再有破瓜之痛,她的心却因为忆起那一夜的痛苦而颤抖起来,她紧紧咬住牙,一声不吭。 即使无法反抗无情的命运,至少要保留最後的尊严。 身後的男人似乎不满她的抗拒和僵硬,更加大力的顶撞她的花穴,深深刺入她柔软的花蕊。她的花穴刚刚被殷洛秋挑逗过,还残留著淫靡的湿热,未消褪的情欲再次被挑起,虽然心里抗拒著,但不争气的身体却燥热起来,花径忍不住分泌出更多的淫液,让男人的抽插变得更加顺畅自如,扑哧扑哧的交合声在静谧无声的夜里显得格外的响亮。 毓灵从未如此痛恨自己淫荡的身子,但却逐渐抵抗不住快感的侵袭,腰肢自动的迎合扭摆著,樱唇溢出甜腻的娇喘和呻吟。 黑暗中男人始终一声不吭的淫辱著她,渐渐地,他的喘息变得粗重起来,抽插的节奏也越来越快,一阵飞快的大力冲撞之後,男人低吼一声,将灼热的精华射入她的身体深处。 接著,她眼前的黑布被猛地解下,突如其来的光明令她几乎睁不开眼,她顾不得拭去眼角的泪水,愤然转身望去。 “元泓,竟然是你!你这个混蛋!”毓灵看清那个强奸她的人竟然是二皇子高阳王元泓。 “灵表妹,好久不见。”元泓斯文的微笑著,缓缓的从她身体中抽出刚刚发泄过的湿漉漉的阳物,慢条斯理的用白绢拭去下身的浊液,俊逸的脸上挂著满足的表情。 “那一夜,也是你……对不对?”毓灵愤怒地颤声问道。 “没错,是我破了你的处子之身。”元泓痛快的点头承认。 “你简直是畜生!为什麽?你为什麽要这样做?”一想到那痛不欲生的初夜,毓灵怒火中烧,悲从中来,扑上来想抓他。 第023章 真相大白 “啧,你别那麽激动嘛!”元泓轻而易举的制住了她,强行压在怀中,说道,“虽然是我夺取了你的贞操,但那一次我也是被算计的,那天我酒喝多了,回到卧房见床上躺著一个赤裸的女子,天色昏暗看不清面容,我以为是内侍为我安排的侍寝女子,谁曾料到竟是你呢?” “哼,你还装,难道那个劫掠我的黑衣人不是你派去的吗?”毓灵根本不信他的说辞。 “表妹是气糊涂了吧?麻烦你动脑子想一想,我那样做有什麽好处?老三与王家联姻是我最不愿意看到的,如果你能从中破坏,我自然乐见其成,岂会从中破坏?”元泓解释道。 彼时二皇子元泓与三皇子元劭的储君之争已界白热化,朝廷之中分为两帮,明争暗斗,难分高下,唯有丞相王氏一族骑墙观望,迟迟不肯表态。在那个节骨眼上,谁都知道哪位皇子争取到王氏的支持,胜负的天平就会倾向於他,所以元劭与王丞相之女的婚事对於元泓来说绝对是个坏消息,他应该竭尽全力破坏才对,绝没道理派人破坏毓灵的计划,让元劭顺利娶到王思懿的。 经他这麽一解释,毓灵也稍稍恢复了冷静,暂时放下对元泓的仇恨,疑惑的问道:“如果不是你,那到底是谁暗算我的呢?” “做这件事的人打著一箭双雕的主意,既阻止了你破坏元劭与王氏的联姻,又设计我毁你清白,陷我於不义。有此动机的只有元劭和王氏家族而已……” 毓灵一听元劭的名字,心头一阵刺痛,小脸霎时褪去血色,元泓见她这般神情,心头涌起几分异样的情感,既有几分怜惜她的痴心,又难免有一丝妒意。 元氏兄弟个个姿容英伟,元泓英武果敢,元劭温文尔雅,元隽清俊灵秀,如春花秋月,各有瑜亮。元泓自认出身相貌学识武功样样不输元劭,同样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可毓灵的心中眼中从来都只有元劭一人,对他却从来不假辞色。 其实那一夜刚开始他的确错把毓灵当成自己的侍姬给宠幸了,但做到半途渐觉不对,等发现身下之人竟是毓灵之时,他却没有停下来,反而将错就错一做到底。元劭抢了自己的太子之位,他却占有了他心爱的女人,也算是一种报复吧。 元泓心里想著,面上却不动声色,继续道:“老三虽然娶了别的女人,但他心里头一直都是有你的,就算没娶你,也断不至於把你送到我的床上,所以不是他。那麽唯一剩下的嫌疑,就是王氏了。” “你分析的头头是道,可有证据麽?”毓灵反问道。 元泓早料她会有此问,得意一笑道:“若无证据,我怎麽敢请表妹前来呢?”说罢他双手击掌,手下从门外带进来一个江湖人士打扮的中年男子。 “你肯定不认得他,但他却认得你哦,老实交代吧,当年你是受何人指使,又是怎样将郡主掳到我的床上的?” 这名男子闻言便将当年之事一一道出,他如何受丞相王桓之的指使,在太子的新房中将毓灵掳走,灌下迷药後送到元泓床上,事成之後,王桓之如约支付给他黄金千两作为报酬,但随後却派人来欲杀他灭口,他一路躲藏,最後幸得高阳王元泓的庇护才侥幸保住性命。 毓灵细心的跟他一一印证细节,包括当时的天气时辰,她的衣著打扮,新房中的摆设陈列,发现分毫不差,这才信了他的话。 毓灵紧咬下唇,俏脸煞白,元泓还嫌不够似的,又扔了一个惊天巨雷过来:“表妹有所不知,王桓之不仅设计陷害你,更是害死你父母的罪魁祸首!” 第024章 血海深仇 “什麽?”毓灵震惊万分,“我父母之死不是因为北燕皇帝使的反间计麽?又怎麽会与王桓之有关?” “表妹仔细想想,令尊当年何等神威盖世,独孤氏世代忠勇,即使北燕施反间计造成令尊叛国投敌的假象,令父皇起疑心,但仅仅凭敌方的一面之辞如何能在一夕之间让你独孤一门满门抄斩,朝中必有位高权重之人对父皇谗言构陷,里应外合,方能成事。而这个巧言令色的内奸就是王桓之,有来往书信为证!” 元泓将一叠书信递到毓灵手上,毓灵颤著双手接过来逐一翻看,果然全是王桓之与北燕皇帝的通信,王桓之答应里应外合除掉独孤誉,而北燕皇帝则答应阵前放水,让顶替独孤誉的王氏之人顺利赢得胜利,执掌元魏的军权。 王氏世代书香门第,家学渊源极深,王桓之更是当世大家,以一手遒劲雅逸的行书而著称,书信上的字迹一看就是他的真迹,更加盖北燕皇帝的玉玺印章和王桓之的私印,可谓铁证如山! 毓灵因巨大的仇恨而浑身剧烈颤抖起来,这个王桓之,不仅害得自己惨遭凌辱失去清白,更是害死她父母亲人,让她成为孤儿的元凶,如此不共戴天的血海深仇,叫她如何不恨! 元泓见她恨得咬牙切齿的模样,知道时机已经成熟,他揽住毓灵的香肩,诚恳的说道:“灵儿,我可以帮你对付王桓之,助你洗雪灭门之仇。” 毓灵原本心绪纷乱,对上元泓狂热的眼神,心中却清醒了几分,她推开一步,冷冷的说:“这是我的深仇大恨,与王爷何干?还有,灵儿也是你叫的?你还两次凌辱於我,这笔帐我还没跟你算呢!” “呵呵,你是聪明的女子,当知道凭你一人之力是不可能报仇的。与其说我帮你,不如说你我二人合作,各取所需,杀了王桓之,你可以报仇雪恨,我则可以借机夺回储君之位。”元泓踌躇满志的笑道,眼中是不加掩饰的勃勃野心。 元劭之所以能压制元泓登上太子之位,不外乎是靠王皇後加上丞相王桓之的扶持,王氏若倒台,元劭就失去了最大势力依靠,元泓上位的机会大大增加,这才是他费尽心机追查元凶的原因。 “说来说去,你还不是为了那张宝座!想让我帮你对付三哥?别做梦了!”毓灵冷笑道。 ”啧啧,瞧瞧你,老三就有这麽大魅力,让你这麽死心塌地?”元泓也沈下脸冷笑道,“难怪说女人一沾情爱就发昏,你真的希望他当皇帝麽?你也不想想,如果他真的登上帝位,坐拥三千佳丽,哪里还会记得你?就算他念旧情纳你为妃,你真的甘心一辈子被那王氏之女压在身下,对仇人卑躬屈膝?如果你跟我合作除去王氏,助我登上帝位,我可以让老三做一个闲散王爷,再将你赐婚於他,你们双宿双飞,朝夕相伴,岂不是美事?” 元泓的一番话句句击中毓灵的心坎,她并不是醉心权势之人,所求的也不过是与心爱之人携手相伴,做一对神仙眷侣,这样的许诺让她无法不动心,何况她也清楚以王桓之为首的王氏一族权倾朝野,靠她一个无权无势的郡主想复仇简直难於登天,与元泓合作的确是唯一的办法。所以就算是与虎谋皮,她也必须冒险一试! 毓灵沈吟片刻,终於下定了决心,说道:“好,我可以与你一起对付王桓之,但夺嫡之事我不会介入。” “有表妹相助,大事定成!”元泓朗声大笑道。 第025章 巧定美人计 “你既已掌握了王桓之与敌国勾结的证据,为何不直接呈给皇上,治他一个叛国之罪?”毓灵问道。 “枉你居於宫中,竟然对宫中之事如此生疏?现在我那父皇成天醉心於炼丹求仙,不理国事,凡事皆由老三和王桓之议定,你以为我这折子呈上去能到得了父皇跟前麽?”元泓嗤笑道。 毓灵闻言沈默了,虽然她不那麽关心政事,但也知道现在的皇帝昏聩的很,宫中有王皇後把持,朝政有王桓之作主,大权都把持在王氏一族的外戚手中。 “那按照你的计划,该如何对付王桓之呢?” “美,人,计!”元泓粲然一笑道。 “美人计?哼,你的意思是要我献身勾引去王桓之那个狗贼?我虽不认识王桓之,但也听闻此人素来不好酒色,律己甚严。何况我又不是什麽西施貂蝉之类的绝色美人,你凭什麽认为我可以引诱得了他?”毓灵微晒道。 元泓闻言收敛了笑容,漆黑的眸子深深注视著毓灵,缓缓道:“你还记得我那不成器的六弟吗?” “元隽?他……他怎麽了?”毓灵乍闻元隽的名字,想起几个月前宫里风风雨雨的那一出闹剧,不禁俏脸微红。 “你恐怕不知道他离京时是怎样一副光景吧?当时我前来相送,简直快认不出他了,形销骨立,憔悴不堪,见了我只是一个劲的问你,简直就是为你害了相思病。如果不是母妃软禁了他,又强行押送他离京,只怕他死也不肯离开你吧!你以为我这次怎麽能回京?还不是因为我那不争气的六弟把我母妃气得病倒了,我才有机会奉召回来探病。” 说起自己唯一的同母胞弟,元泓脸上流露出几分难得的温情,转而又嘲讽道,“可惜六弟对你一片痴心,相思入骨,你却新欢不断,夜夜笙歌,只怕连我那六弟长什麽模样都忘了吧?” “我没有……”毓灵想要辩解却又无从反驳。她确实有一阵子没有想起元隽了,原以为只是年轻人一时贪鲜,日子久了就会渐渐淡忘,甚至对於他的不辞而别心底也不无怨怼,却没料到元隽因为自己弄得那麽惨,她不禁感到一阵愧疚。 “不过这倒也让我见识了表妹你勾引男人的本事,不仅是元隽,这些年来围绕在你身边的男人一个比一个优秀,而且都对你死心塌地的。说实话我想除掉王桓之很久了,但这个老狐狸老奸巨猾,城府极深,几乎找不到破绽,让人无从下手。但是俗话说‘英雄难过美人关’,希望你对他发挥魅力,让他沈湎於美色,攻破其心防,消磨其意志,最终毁灭他。” 毓灵暗暗惊讶於元泓敏锐的洞察力,他虽然不知自己会媚术,眼光却很毒辣,猜得也很准。其实她也知道这恐怕是她唯一能贡献力量的地方,於是轻叹一声,道:“难得王爷这般看重,毓灵怎能不竭力配合呢?不过我也有两个要求。” “什麽要求?但说无妨。” “第一,我需要你安排我与王桓之碰面,同时要找来最好的乐师和十名顶尖的波斯舞姬。” “这个不难办。”元泓点头答应。 “第二,从今往後,除非我自愿,否则王爷不能再强迫我与你交合。” “为什麽?”元泓颇感意外,心中竟隐隐有几分不悦,“跟我上床竟让你如此厌恶麽?你刚刚明明也很享受的样子。” “就算肉体有快感,但始终是没有情感的强奸,毓灵没有被强奸的嗜好,所以请王爷不要再逼迫我了,否则合作之事另请高明吧!”毓灵淡淡的说道。 元泓双眸沈如夜色,薄薄的嘴唇不甘的抿成一线,最终却只是隐忍的点头应了一声“好”。 第026章 一舞倾城 毓灵纤秀的素手缓缓展开那本薄薄的绢帛,眼神定格在最後一章。 “媚神”,这是媚术的最高级别,顾名思义,就是连神也会被媚惑,受者如中魔咒,对施术者迷恋不可自拔,至死不休。 如此霸道得近乎逆天的妖术,施术者每用一次就会折寿十年,所以毓灵至今没有试过,但这次她决定破釜沈舟。 王桓之作为王氏家族的翘楚,自幼才思敏捷,出口成章,文采斐然,书法更是自成一家,一字千金,素有芝兰玉树之称。他弱冠之年入仕,凭借显耀的出身和杰出的智谋,一路官运亨通,青云直上,而立之年即任一国之相,如今也不过三十三岁,正值盛年。 毓灵虽然从未见过王桓之,但也对他的生平事迹听闻不少,此人城府极深,精於权谋,表面看是清淡如菊的谦谦君子,背地里玩弄权术的手腕又辣又狠,绝对是个极其难缠的人物。然而谁让他是自己不共戴天的仇人呢,为了对付他就算是折寿十年也在所不惜。 为了让那一瞬间的媚惑效果达到极致,她还计划了一场精彩的出场作为铺垫。她准备亲自上场跳胡旋舞,这是她要元泓找来十个顶尖的波斯舞姬的原因。 毓灵自幼在边塞就喜欢跟那些西域来的胡姬学舞,她天生骨骼匀称,肢体柔软协调,颇有舞蹈天分,在所有的舞蹈中她最擅长胡旋舞。 元泓自那日答应不再碰她之後,果然守信没有再来找过她,只是按照她的要求为她找来高明的乐师和顶尖的舞姬。一连几日毓灵整天把自己关在舞馆,跟乐师和舞姬排演胡旋舞,直到收到元泓的消息,说一切安排就绪。 两日後,龟兹国使臣来访,丞相王桓之代表元魏朝热情接待了他们,作为回报,龟兹国使臣设宴做东款待以丞相王桓之为首的多名朝廷重臣。 龟兹国使臣的宴会,摆在充满异域风情的赤黄色大帐篷中,地上铺著华美的来自波斯的手工编织地毯,盛满葡萄美酒的夜光杯,冒著滋滋热气的烤羊排,独具西域风情的鼓乐,加上穿梭於酒席间的美豔胡姬,这一切无不心驰神醉。 觥筹交错之间,酒过三巡之後,有人醺醺欲醉,有人诗性大发,有人搂著胡姬肆意调笑,唯有居於首席的王桓之自始至终都保持著得体的微笑正襟危坐,一双清亮的丹凤眼丝毫不见迷乱。因为不是朝堂公会,他今日并未著官服,而是一身士大夫打扮,只见他面容清矍,无喜无嗔,广袖长袍,峨冠博带,颇有几分仙风道骨的神采。 突然宴会的主人龟兹国使臣站起身来击掌三声,刺破了人群的嘈杂,他清了清嗓子,大声道:“我龟兹国素来喜好音律舞蹈,接下来还有一出精彩的胡旋舞献给诸位大人,敬请欣赏!” 话音刚落,帐篷中的火烛突然暗下去,靡靡的鼓乐声也停了下来,四周一片寂静。 豁然,一缕琵琶声如银瓶乍破,崩裂出清脆的音符,自帐顶冉冉垂落几十颗鸽蛋般大小的夜明珠,霎时照亮了诺大的帐篷。 琵琶声渐渐密疾,如大小玉珠坠落银盘,接著欢快的羯鼓声也加入进来,融成一曲激昂热烈的波斯舞曲。 此时一群身裹白色轻纱的波斯舞姬从幕後缓缓飘出,她们生得高鼻深目,玉肌雪肤,裸露的肢体随著音乐舞动,显得十分诱人。 突然她们朝後仰下身子,如白百合一般粲然绽放,花蕊处冉冉浮起一个婀娜曼妙的金黄色身姿。 她头戴珍珠串起的环形链饰,轻纱掩面,只露出一双涂著金色眼影的水汪汪的勾魂媚眼,身披薄薄的金色轻纱,裸露的半截雪白的小蛮腰随著音乐如灵蛇一般轻轻扭摆。她手臂和脚踝上都戴著金色的小铃铛,舞动时发出清脆悦耳的叮铃声。 弦鼓声越发急促起来,她螓首微扬,右手高举过肩,左手反叉於腰间,开始急速旋转,越转越快,垂至腰间的满头青丝飘散如泼墨,全身彩带飘逸纷飞,弧形的巨大裙摆如金莲绽放,裙摆下修长如玉的美腿若隐若现,看得人心跳加速。 座间众人都被这魅惑绝豔的舞蹈所迷惑,心驰神迷的看著,但更令人血脉贲张的一幕发生了。 舞者转过身子背对观众,环绕四周的波斯舞姬突然上前哗的撕碎了她遮体的披纱,在一片惊呼中,只见她圆润光洁的美背上竟用金线描绘著一条蜿蜒盘旋的狰狞巨蛇,金色的鳞片在夜光下闪烁著妖异的光芒。鼓声越发的高亢激昂了,她背对著众人,左右款摆细腰丰臀,手臂如波浪般上下舞动,美背上匀称的肌理高低起伏著,带动脊背上那条妖异的金蛇翩然舞动,宛如活物一般,妖娆的让人移不开眼。 霍然,弦乐声一转,变为更富於挑逗迷乱,半裸的舞者半侧过身子,双手提起长长的裙摆叉於腰间,足尖轻轻点地,细韧修长的纤腰轻摇款摆,丰满圆翘的臀部随著音乐的节奏不住的扭动轻送,她微抬著精巧的下巴,媚眼如丝,深深的锁住座席正中间的丞相王桓之。 然後,她迈著曼妙妩媚的舞步慢慢靠近了王桓之,在他面前扭腰送胯,如惑人的妖灵一般舞动著,勾魂的媚眼更是牢牢盯著他的眼,柔情万千,风情入骨。就在此时,乐声嘎然而止,她柔若无骨的娇躯像是立足不稳,顺势跌入他的怀中,在他不由自主的伸手托住她纤腰的一刹那,遮面的轻纱悄然滑落,她对著他,红唇轻启,露出一个豔丽到无法描绘,令人魂飞魄散的绝美笑容,恰似忘川河畔彼岸花开,如血,凄迷,妖豔,美丽。 王桓之脑中顿时一片空白,紧守了三十多年的心房,因为这个美到无法形容的笑容而沦陷了…… 第027章 烈焰焚情 王桓之被一只柔若无骨的玉手牵引著,身不由己的往帐後的休息室走去。 休息室陈设也充满西域特色,窄窄的躺椅上铺著一张罕见的白虎皮,矮矮的桌几上摆放著新鲜的水果和盛放著葡萄酒的银壶。 毓灵松开王桓之的手,嫋嫋娜娜走到桌边,弯腰在银杯中注入葡萄美酒,她弯下腰的时候胸前深深的乳沟若隐若现,王桓之看著不禁有些口干舌燥。毓灵望著他盈盈一笑,将银杯举至唇边缓缓饮下小半口美酒,小股紫红色的液体从她嘴角溢出,顺著她粉嫩的面颊流到精巧的下巴,滴落在她香汗淋漓起伏不定的酥胸,顺著深深的乳沟钻入了衣襟。 王桓之如受了蛊惑一般,垂首去舔吻那流溢的酒液,细碎的吻蜿蜒而下,依次落在她的嘴角、脸颊、下颌、脖颈、乳沟,男子灼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火热敏感的肌肤上,激起她阵阵战栗,她忍不住一声难耐的娇吟,好似催促情郎快点满足她,而两只柔荑却抵住他的前胸,一副欲拒还迎半推半就的媚态。 肢体纠缠之间,她那薄若蝉翼的轻纱已被撕碎,云鬓散乱玉体横陈的侧卧在虎皮躺椅上,妙龄女子的美丽胴体对男人来说无疑是最直接的刺激,何况这麽一个性感尤物眼神热辣的凝望著,搔首弄姿的撩拨著,除非是不能人事的太监,否则哪个男人能抗拒得了这样的诱惑呢? 王桓之只觉得心如擂鼓,口干舌燥,脑中昏昏沈沈,胸中那股浓烈的欲火熊熊燃著。王氏世家崇尚道学,素来最重修身养性,清心寡欲,他虽有几房妻妾,却从未对女人产生过如此强烈的渴望。他心中隐隐觉得有些不妥,但此刻的欲望如此剧烈,浇灭了理智,他感到下体胀痛得似要爆裂一般,非得立刻得到发泄不可。 毓灵见他一副欲火焚身不能自持的模样,轻笑一声,转过身柔顺的伏趴在躺椅上,高高翘起圆润挺翘的臀部,微微摇动著柳腰,妩媚的向他发出邀请:“相爷,快……快来呀!” 王桓之忍不住低吼一声,来不及褪去外袍,只是解开裤带,一手扶住她的纤腰,一手握著已经充血膨胀的紫红色阳具,在她的花穴口摩擦了几下,沾著她丰沛的淫液狠狠的捅了进去。 她立刻发出一声欢愉的尖叫,小腹猛的吸气,夹紧花穴的软肉,贪婪的紧紧绞住他粗壮的欲根。 阳物被湿润温暖的肉洞紧紧裹住的快感让他舒爽的发出一声叹息,接著他便前後耸动虎腰,在那销魂的花穴里纵情驰骋起来。 “啊啊啊……好大,好深……好舒服……”她放浪的呻吟著,如蛇精一般扭动著美玉般的娇躯,随著他抽插的节奏主动挺腰迎合著,俯下身子让挺翘的乳首不断摩擦著身下粗糙的白虎皮,寻求著更多的快感。随著她的扭动,光洁滑腻的美背上那条金色的巨蛇活灵活现的舞动起来,说不出的妖豔旖旎。 王桓之被眼前妖异的景象深深刺激著,感觉自己的阳物仿佛被无数张小嘴吸吮挤压著,那种深入骨髓的绝妙滋味真个是欲仙欲死,如痴如狂。他只觉得此生从未体验过如此美妙的事儿,喘息声不禁越来越粗重了。 毓灵听著他动情的喘息声,心下又是得意又是恨意,她引他用後背位交合,主要是怕两人相对时自己忍不住流露出仇恨的情绪来,其实她是多虑了,因为王桓之此刻除了欲仙欲死的销魂感觉外,根本无暇分心去注意其他了。 虽然心中有恨,但她淫荡的身体却背叛主人的意志,不受控制的放肆迎合著仇人的奸淫,甚至在这种行为中获得了某种自虐式的快感。 她转过头偷瞧他的表情,只见他沈醉的闭著双目,白净如玉的脸上比平常多了几分红润,额前渗出晶莹的汗粒,唇间溢出粗重的喘息声,然而,即使在神智丧失的剧烈欢爱之中他也自持的紧,不失世家子弟优雅从容的风度。 她不甘心,想引诱出他更多的丑态,於是更加卖力的前後扭挺著,腰腹用力收缩著阴道,同时淫浪的大声呻吟:“快点……用力,再用力点……使劲操我……啊啊……不行了……要死了……” 他闻言动作果然变得更加粗暴猛烈,粗长的性器次次全根拔出,又全力贯入她的花穴,重重捣在她的子宫口,干得她浑身酥软,淫水肆流,浪叫不断。 她在这迅猛的攻势下溃败了,再也无法游刃有余的试图控制他,而是沦为情欲的奴隶,在他身下婉转娇啼,辗转求欢。 感觉到脊背处升腾起无法抑制的战栗快感,他不由得加快在她体内冲刺的速度,伴随著一阵低吼,他的耻骨死死抵住她的美臀,性器在她身体的最深处释放出了浓烈的精华。与此同时,她也颤抖著娇躯与他同时到达了情欲的巅峰,大量的花液随著高潮猛烈的喷洒出来,汩汩的滴落在身下的白虎皮上…… 第028章 醉卧温柔乡 风流轶事总是有著惊人的传播速度,丞相王桓之在龟兹国宴席上幸了一个妖娆的舞姬并且将她收入府中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朝野。熟悉王桓之的人都觉得不可思议,因为他不仅素来不好女色,而且清高自持的很,怎麽会随便纳了一个出身低贱的舞姬呢? 然而更让人讶异的是素来勤政的王桓之随後居然一连两日都没有上朝,大有醉卧温柔乡,自此不早朝的架势,这一下连监国太子元劭的脸色也难看起来,朝野上下更是议论纷纷,猜测王丞相冰河解冻,被个绝色妖姬给迷住了。 事实跟传言出入不大,原本媚神的力量就异常霸道,加之毓灵使出了浑身解数曲意承欢,把王桓之勾得片刻也离不开她,在相府中日夜狂欢,笙歌曼舞,醉生梦死。 第三天一早,太子就派人来请王桓之上朝,一副抬也要把他抬到朝堂上去的架势。王桓之也知道不能再懒下去了,但还是一副恋恋不舍的模样,被再三催促才起身上朝去。 王桓之离去後,毓灵慵懒的斜倚在贵妃榻上养神,接连三天的狂欢让她也有些体力透支,正闭目假寐著,忽然听到窗外窃窃低语声,被吵醒的她不耐的睁开眼,只见两个衣著华贵的美妇人径自走了过来,面色不善的上下打量著她。 “哟,我当是什麽国色天香的大美人呢,原来也不过如此嘛!”其中一个身著翠衫满头珠翠的美貌女子嗤笑道。 “瞧瞧,这架子还挺大,入门几天了也不见来给我们几个做姐姐的请安,只管整日霸著老爷寻欢作乐。”另一个著红杉年纪稍大的女子气呼呼的说道。 “你们是何人?”毓灵懒洋洋的问道。其实她早就查过了,王桓之的原配夫人萧氏於三年前过世,膝下只有王思懿一个女儿,王桓之尚未续弦,这两个估计是他的姬妾,趁著王桓之不在找茬来了。 “好大的胆子,见到两位夫人还不下跪请安?”红衣女子的丫鬟狐假虎威的喝道。 “咦,相爷夫人不是早在三年前就没了麽?哪里又冒出来两位夫人呢?”毓灵冷笑道。 “哼,我们虽不是正室夫人,但好歹也是出身清白的名门闺秀,你一个低贱的舞姬,竟敢在我们面前口出狂言?”红衣女子怒道。 “来人哪,给我掌嘴!”翠衫女子尖声叫道。 “你敢?!”毓灵忽地站起身气势逼人的瞪著她们,她本是天生贵胄的皇室骄女,自有一股高高在上不可侵犯的气质,丫鬟被她气势所迫,竟不敢上前放肆。 毓灵不欲与这些莺莺燕燕多做纠缠,径直从她们身旁穿过,眼角都不多扫一眼,她傲慢的态度直把两个女子气的牙痒痒的,心里对她的恨意更深。 毓灵边走边想著心事,心情有些烦躁,整日对著自己的仇人甜言蜜语巧言欢笑,实在不是件愉快的事情。她感觉自己像个下贱的娼妓似的出卖自己的身体,就算是为了复仇,这个代价也不小。 她真该庆幸王桓之生得潇洒倜傥,风神俊秀,而不是个长得肥头油面的恶心男人,否则她真怀疑她能不能对自己狠下心牺牲色相来勾引他。咦,不对,就算他长得不错,但始终是害得她家破人亡的恶魔,那麽长得好不好看又有什麽关系?难道因为他长得好看就不是她的仇敌了吗? 第029章 名师劣徒 毓灵思绪有些混乱,不知不觉走到了王桓之的书房。书房非常宽敞,没有多余的陈设,案上整齐的摆著文房四宝,一封未写完的书卷平铺在桌上,毓灵好奇的凑过去看,但见那书卷上的草书笔走龙蛇,遒健刚劲,如行云流水般流畅优美。世人皆推崇王桓之的行书为天下奇绝,其实他的草书也别具一格,正可谓“清风出袖,明月入怀”。 毓灵忍不住拿在手中细细欣赏,观摩半响後又掩卷叹息:都说字如其人,文为心声,搁在王桓之身上却不适用,为何能写出这般锦绣文字珠玉佳篇的偏偏是个心机如此狠毒之人呢? 她放下书卷,又看到书案上放著一卷微微发黄的卷轴,她展开一看,不禁呆了一呆,原来这竟是一幅王思懿的画像,画上的她不过十二三岁的年纪,两条小辫子垂在鬓边,虽然年纪尚小,但娇美的容貌已依稀可见,落款是王桓之,旁边一排蝇头小字写著“贺爱女十二岁生辰之作”。 毓灵闭上眼,仿佛可以看见那幅温馨的画面,阳光和煦的午後,慈爱的父亲用画笔细细描摹著可爱的女儿,一副天伦美好的景象。可是十二岁的她呢?本也应该在严父慈母身边绕膝承欢,却被他害得父母惨死,家破人亡,从此孤苦伶仃,无依无靠!同样是人,为何境遇天差地别?凭什麽?凭什麽!她突然感到一阵冲天的恨意充盈了胸腔,手儿紧紧攥住画卷,恨不得把它揉碎。 “在看什麽呢?”突然耳边响起熟悉的浑厚的男子声音,她悚然一惊,手中的画轴竟失手坠落到地上。 毓灵愕然回头,却见王桓之正举步跨入房间,看起来是刚从朝堂上回来的样子。只见他头戴漆纱笼冠,身著玄色官袍,衣裳上织著山龙九章的图纹,腰间系著象征著三公诸侯品级的紫色绶带,绶带上挂著丞相的黄金印章。王桓之年少时便是洛阳有名的美男子,如今年过三旬愈发成熟稳重,这一副庄重华贵的扮相衬得他气宇轩昂,威严凛凛。 毓灵勉强克制住慌乱的芳心,掩藏好仇恨的情绪,弯腰捡起落在地上的画轴,故作惶恐道:“我……我只是闲来无事,随处走走,不想误入了相爷的书房,我不是故意翻看您的书卷的。” 王桓之一眼瞥见桌案上明显被挪动过的书卷,又见她一个劲儿盯著上面的字,面露羡慕之色,心中原本的几分疑虑便消散了。他柔声问道:“灵玉可曾读过书?” 灵玉是毓灵为自己这个舞姬身份起的化名儿,她编造了自己的身世,说自幼随家人去西域经商,後来父亲亡故家道中落,不幸沦落为舞女,後又跟著龟兹国使臣来访。 “只是略识得几个字罢了。”毓灵垂首羞答答的说。 王桓之温和的笑了笑,将书案上的毛笔递到她手中,说道:“来,将你的名字写给我看看。” 毓灵接过笔,犹豫了一下,中规中矩的写下两个蝇头小楷,字虽称不上漂亮,倒也娟秀工整。 “嗯,你没受过名师指点,能写成这样已经不错了。”王桓之居然夸了她一句,这让毓灵不由得双颊绯红。 “夫欲书之时,当收视反听,绝虑凝神,心正气和;运笔之道,平腕竖锋,指实掌虚,使虚而宽。”王桓之吟念著笔法要诀,伸出宽厚的右手握住毓灵的纤手,带著她写下“灵玉”两个古雅劲秀的字体,左手却轻揽她的纤腰,将她整个环在怀中,姿势说不出的暧昧。 毓灵被他充满阳刚气息的怀抱搂著,温热的呼吸喷在她的脖颈间,不由得心猿意马起来,手微微一抖,字就歪了出去,突然腰间被捏了一下,她忍不住呼痛,却招来他的轻叱。 “本相肯亲自指点你书法,这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你居然敢心不在焉?你说我该怎麽罚你呢?嗯?”他忍著笑意,戏弄著她。 “相爷……你好坏,欺负灵玉!”她撅著小嘴撒娇道。 第030章 人面桃花 王桓之松开握著她的右手,将她反转过来面朝自己,轻轻抬起她的下巴,欣赏她含羞带嗔的娇态。仔细看她的容貌不过清秀,却偏偏有令人过目难忘的魔力,以至於他上朝的时候都因为思念她而连连走神,一退朝就匆匆赶回来与她相见。 他出生显贵,又才貌出众,自成年起身边就不缺娇妾美婢,但就好象山珍海味吃多了也会腻一样,美色对於他并没有太大的吸引力,原配萧氏也仅是门当户对的世族联姻,他对她更多是敬重,至於其他的侍妾,在他眼中不过是暖床的工具罢了。可是眼前的这个女子,却让他一见锺情,难以自拔,三十多岁的人居然像刚坠入爱河的莽撞少年一般,生平第一次对一个女人如此痴迷,实在是一件危险的事,但偏偏情之所锺,身不由己。 被他漆黑幽深的眸子深情注视著,毓灵突然有些心虚,似乎为了掩饰心中的不安,她踮起脚尖主动吻上了他的唇,柔软的丁香滑入他的口中,她的主动明显取悦了他,他很快热情的回吻她,火热的双唇紧贴摩擦著,不时发出啧啧的羞人的声音。 他将她搂在怀中,修长的手指隔著衣衫揉捏著她胸前的柔软,又抚弄著她敏感的纤腰,她只觉得浑身软作一摊泥,樱口中溢出阵阵妩媚婉转的低吟,忍不住颤声道:“相……相爷……” “跟你说过了,不许叫相爷。”他惩罚似的轻咬著她的耳垂,激起她更多的颤栗,“这时候该叫我什麽?嗯?” 他那声拖长的带著诱哄意味的“嗯”让她意乱情迷,氤氲迷蒙的杏眼染上浓浓的情潮,娇嫩的脸蛋豔若桃李。 “相……相公……”她含情带羞的小声呢喃道。 “真乖!”他满意的一笑,双手挪到她的腰间松开她的腰带,散开她的外衫,又解开粉色兜胸的系带,一对坚挺丰满的玉乳立马弹了出来。他伸出手拿起桌上的雪白羊毫,随手沾上嫣红的颜料,竟在她裸露的酥胸上细细描摹起来。 粗糙而冰凉的羊毫在她娇嫩的肌肤上缓缓滑动著,不时划过她敏感的乳头,那感觉又痒又刺激,引起她娇躯一阵阵哆嗦,下体不由自主的涌起一股热流。 “嗯嗯……不要啊……好痒……”她扭著身子想逃开,却被他牢牢摁住,被迫承受著这甜蜜又刺激的“酷刑”。在她娇媚的呻吟声中,一朵朵娇豔欲滴的桃花在她丰盈饱满的双峰上绽开,显得既香豔旖旎又情色诱人。 “啧啧,真是人面桃花相映红啊!”他发出一声叹息般的赞叹,垂首吸吮含弄她殷红的乳首。 在他不停的挑逗刺激下,她的身体越发的火热,花穴里的热流越积越多,饥渴的小穴一张一合的翕动著,空虚的感觉让她难耐的扭动著身子,好想有个粗长的东西插进来,狠狠的捣弄一番。 “相公……我好想……想要你……” “小娘子,想要什麽?” “嗯……嗯……我想要相公的大棒棒插……插我的小穴……” “啧,娘子好淫荡呢……”他轻轻笑著,将她压倒在桌案上,然後解开了官袍的下裳,掏出业已肿胀坚硬如铁的硕大阳物,抵住她那张湿漉漉的翕动不已的饥渴小嘴,腰部微微用力就顺滑的顶了进去。 “啊啊……”她欢愉的叫唤著,修长的双腿主动环住了他的虎腰,随著他的抽插挺动迎合著。 正当二人情爱正浓之际,突然门外传来一声唱喏:“太子殿下求见──” 第031章 偷欢情更浓 毓灵浑身一个激灵,夹住王桓之欲根的花穴骤然收缩,突如其来的刺激差点令他泻了出来。 王桓之欲望正浓,本不想停下来,可毓灵却脸色发白的一把推开了他,倏地一下就躲到了桌案下面。这桌案体积甚大,又长又厚的桌布从上而下罩住了桌腿,人躲进去外面倒是一点看不出来。 王桓之目瞪口呆的看著她迅速的消失在书桌下,满腔的欲火顿时失去了发泄的对象,无奈只好悻悻的胡乱整理了一下衣袍,冲著门外说道:“请殿下进来吧。” 元劭一撩衣袍跨了进来,看到王桓之正坐在书桌後,白皙的面色似乎有些不自然的潮红,也没有像平常那样站起身来迎接他,不过元劭因为心中有事,所以并没有在意这些细节,而是直奔主题开始讨论事情。 因为皇帝久不理朝政,所以国家大事都是元劭跟王桓之议定的,而王桓之前两日都没有上朝,政事积了一堆,所以元劭今天特地过来跟他讨论一些要事。 元劭口若悬河滔滔不绝的讲著,但王桓之却听得有些心不在焉,未被满足的欲望像猫爪子在心里挠著一般,不上不下的极为难受。突然他感到桌下一个毛茸茸的东西蹭了一下他的大腿,顿时明白那是毓灵的头,便伸手将她的头摁向他的胯下。 躲在桌子里的毓灵也不好受,身体深处燃著熊熊的情欲,耳中听著心上人的说话声,却无法接近,这种里外焦灼的感觉令她五内俱焚,芳心寸乱,她终於顺从的解开他的裤带,将那仍然硬挺著的欲望深深含入口中,细细舔弄起来。 外面站著她青梅竹马的恋人,而她却躲在这儿不顾廉耻的跟他岳父偷情,这种禁忌又绝望的情感让她格外有一种堕落的甘美,她一边流著泪一边报复似的卖力吞吐口中硕大的欲望。 见王桓之明显一幅敷衍的样子,元劭渐渐也感觉有些不对了,他抬头看了看,只见王桓之的俊脸上流露出一种隐忍到极点,仿佛既欢愉又痛苦的神情,突然他眼角一瞥,见到深黑色的桌布下隐隐露出一片鹅黄的裙边,不由联想起前几日京中的流言蜚语,顿时恍然大悟。 他突然有一种想掀开桌布的冲动,想看看这个能把他这位城府极深喜怒不形於色的岳父迷得神魂颠倒的女子到底是怎样一幅模样,不过他到底是极有教养的谦谦君子,这般失礼的事情还是做不出来,只能心中长叹一声,看来今天这事儿是议不成了。 “岳父,我看您脸色不好,要不今天就先到这里吧,您可要好好保重身体啊!”太子意味深长的刻意强调“保重身体”这几字,转身走出门去。 元劭刚走出去门,王桓之就猛的把毓灵扯了出来,让她跨坐在自己腰胯上,自下而上的狠狠侵犯起来。 “你这个小妖精,真是太勾人了!”他激烈的抽插蹂躏著她窄小紧致的小穴,喘著粗气道。 “啊啊……嗯啊……好大……好舒服……快点……再快点……”毓灵像八爪鱼一样牢牢的缠住他,不住的呻吟浪喘,翘臀淫荡的扭摆著,花穴里汁液肆流,热烫紧滑的软肉不住收缩,贪婪吸吮摩擦著他的阳根,让他舒爽的如坠云端,狠狠的死命捣弄著,肉体撞击在她的圆臀上啪啪作响,力道大得恨不得把一对丸子都挤进去。 太子元劭还未离开院子,就听到身後隐隐约约传来欢爱的声音,心下不由大窘:堂堂一国丞相,白日宣淫,不顾廉耻,太荒唐,太淫乱了!元劭一边叹气,一边逃也似的离开了相府。 第032章 桓之求婚 俗话说:色是刮骨钢刀。 在毓灵美人计的诱惑之下,王桓之陷入不能自拔的红粉陷阱,虽然他正值盛年,也经不起这个小妖精的日夜索求,身体渐渐呈现疲态,但偏偏精神上的迷恋却日趋加深。 没有哪个男人能忍受在心爱的女人面前丧失雄风,王桓之也不例外,於是他开始服食了时下十分流行的补药“五石散”。 “五石散”, 又称“寒食散”,是由石锺乳、紫石英、白石英、石硫磺、赤石脂五味石药合成的一种中药散剂,具有壮阳、强体力之功效,服用後可以让人性情亢奋,浑身燥热,身体肌肤的触觉变得高度敏感,要用寒食、喝温酒,并行走出汗等方式来发散药力。 说白了, “五石散” 其实就古代的毒品,短期服用似乎有神效,但其实无异於饮鸩止渴。放在从前,自律的王桓之根本不会碰这种东西,但在毓灵的暗示下居然开始服食,而一旦沾上就再难戒除。 这一日黄昏,相府的波心亭,身著一袭白色广袖长袍的王桓之从毓灵手中接过一杯温酒,就著酒水送服下了“五石散”,顿时觉得胸中热气上涌,头脑神清气明。 毓灵偷偷打量王桓之,跟第一次见面时相比,王桓之的身形明显清减消瘦了,但精神却因为服食五石散的缘故,显得不正常的亢奋。王桓之正按照她和元泓预谋的那样,在不知不觉中毁了身体,消了意志。她的复仇计划很成功,可是为什麽她却并没有觉得开心呢? 在相府的这些时日,毓灵所见所闻,无一不见证著一个百年世族的荣耀和辉煌,而家族的重担全部都压在王桓之一个人的肩上。那络绎不绝的王氏子弟的到访,或请教学问,或求取前程,他们对於家族的领导人王桓之有著偶像般的狂热与虔诚。偶尔见王桓之也流露出 对於“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隐士生活的向往,然而无法逃避的家族重责让这种念头成为不可实现的奢望。她渐渐的理解王桓之对於极致权势的孜孜以求,那并非出自个人的野心,而是源於背後王氏这个元魏第一世家为维系声望和地位的贪求。 因为明白了这些,她对於王桓之的仇恨竟淡了不少,也因为这样,继续留在王桓之身边欺骗他引诱他也变成了一种难耐的折磨,她开始期待跟他摊牌,希望早日脱身。 “在想什麽呢?”王桓之见毓灵怔怔出神,开口问道。 “没什麽,我随相爷起身走走吧。”毓灵从沈思中拉回思绪,朝著他嫣然笑道。 五石散服下後,人会浑身燥热,必须散步出汗,称为“行散”,通过运动出汗把药力逼发出来,否则就会郁结於心,堵塞经脉。 毓灵陪著王桓之在相府花园散步,突然王桓之说道:“下月初九是一个嫁娶吉日。” “什麽?”毓灵一时没反应过来,转过脸呆呆的望著他。 “瞧你傻傻的,你叫了我那麽多声‘相公’,总不能让你白叫不是?”王桓之亲昵的捏了捏她娇嫩的小脸。 “相爷要纳我为妾?” “本相的妾都叫我‘老爷’的,只有我的妻子才有资格叫我‘相公’。”王桓之正色道。 “相……相爷要娶我为妻?”毓灵一下子蒙了,她怎麽也料不到位高权重的王桓之居然会娶一个身份低贱的舞姬为正妻。 “怎麽,你不愿意?” “不……不敢,只是灵玉出身低贱,怎麽配的上相爷?世人怕会因此耻笑相爷呢!”毓灵期期艾艾道。 “哼,在这相府中本相还是说了算的!”王桓之轻描淡写道,“至於世人的看法,本相尚且不在意,你又何必在意呢?我不过想娶自己喜爱的女子为妻罢了。” 毓灵看王桓之一脸认真的表情,心中莫名的有些感动,要不是王桓之跟她有著血海深仇,她说不定还真的会动心。 她故作欣喜的微微颔首,柔顺的偎入他的怀中,心中却明白她在相府的日子很快就要到头了。 第033章 爱恨情仇一朝休 当东方泛起微微的鱼肚白,一夜浅眠的毓灵悄然起身,神色复杂的望了一眼身旁尚在熟睡的王桓之,然後轻手轻脚的下床走出了卧房。 披上压在箱底很久的象征郡主品级的金丝银绘正红色锦衣,香墨细细描眉,胭脂淡淡匀脸,发髻高高盘起,斜插金步摇,轻佻妖豔的舞姬摇身一变,化作华丽端庄的兰陵郡主。 今天是入宫给太後请安之日,也是毓灵决定跟王桓之摊牌之时。 王桓之是被屋外的喧哗声吵醒的,醒来却发现身旁的卧榻已凉了多时。平时都是灵玉伺候他起身,今日却不见踪影,他觉得有些奇怪,披上外衣推门出去。 站在门外走廊上的管家一脸尴尬,见王桓之出来如遇见救星一般。 “外面何事喧哗?”王桓之皱眉问道。 “回相爷的话,高阳王来访。”管家恭敬的回话。 高阳王元泓?王桓之很感意外,属於敌对阵营的元泓跟他素无交情,从不来往,怎麽会突然登门拜访? 虽然心头疑惑,王桓之还是随著管家来到前院,谁知就见到了让他又惊又怒的一幕,他心爱的女子正与元泓亲亲热热的偎依在一起。 “你们在做什麽?”王桓之忍不住怒喝。 “丞相早安哪!”元泓丝毫不顾王桓之气得发青的脸色,优雅的微笑著跟王桓之打招呼,大手还紧紧握住毓灵的柔荑。 “殿下一大早到我府上轻薄我的未婚妻,是什麽道理?”王桓之沈著脸责问道。 “你的未婚妻?”元泓闻言爆发出一阵狂笑,好像听到天大的笑话一般,他手指著身旁的毓灵说道,“你可知道她是谁麽?” 刚才被妒火冲昏了头的王桓之这才注意今日“灵玉”的妆扮大异於平常,一身金丝银线绣著孔雀的正红色锦衣极为华美,这根本就是皇室才能穿戴的品服! 他用难以置信的眼神投向毓灵,微颤著声音问道:“你……到底是谁?” 毓灵眼见著王桓之的脸色由青转白,他的眼中流露出难以置信的伤痛还有一如既往的深情,她狠下心肠,傲慢的仰起脸,露出一个高贵而矜持的笑容,用不带感情的声音一字一顿的说道:“兰,陵,郡,主,独,孤,毓,灵。” 宛如一个焦雷砸下,王桓之顿觉舌底苦涩,心如刀割,他深吸了一口气,尽力让失控的情绪平复下来,问道:“堂堂的郡主却扮作舞姬来骗我,为什麽?” “我……”毓灵尚未来得及说什麽,元泓却突然截断她的话语,轻描淡写的笑道:“丞相莫见怪,我这位表妹向来爱胡闹,最喜欢易装出巡找乐子。不过她许久不进宫,太後娘娘想念得紧,特命小王前来接她回宫呢。说起来这段时间多谢丞相的照顾她了。” 王桓之自然不会相信元泓的这番说辞,但见毓灵神色冷淡疏离,往日的柔情蜜意烟消云散,他心乱如麻,忍不住问她:“你说喜欢我,愿意嫁给我,也都是假的?” “相爷真有趣,相公娘子之类的称谓不过是床榻之间的戏言,岂能当真呢?” 毓灵掩口娇笑著,转过身朝著元泓风情万种的飞了一个媚眼,“你说是不是呢?相公~” 她与元泓相处都是横眉冷对,从来不曾给过好脸色的,如今这般温言软语柔情款款的模样,就算知道她是在演戏给王桓之看,也不禁让元泓产生受宠若惊的感觉,被她柔媚的眼波一扫,酥软又娇嗲的一唤,连骨头都有些发酥。 王桓之铁青著脸看著他们当著自己的面眉来眼去卿卿我我,心底一片悲凉,他惨然一笑:可叹自己终日算计,机关用尽,最後竟栽在一个小丫头手里,是了,他当年设计陷害她父亲,又害她失去清白,如今这一切都是报应吧? 他眼睁睁看著毓灵巧笑嫣然的挽住元泓的臂膀,说说笑笑的携手朝门外走去。 “站住!”王桓之沈声喝道。 毓灵闻言脚步微顿,但并没有回头,只是淡淡的道:“相爷还有什麽吩咐麽?太後还等著我去请安,耽搁了可不好呢。” “今日你走出这个门,将来可不要後悔!”他冷著脸,神色阴狠的说。 “呵呵,多谢提醒,不过本郡主从不做後悔之事!你我就此别过,後会无期!”她冷冷一笑,决然而去。 她无情的话语仿佛利箭一般直射王桓之的心头,他终於忍不住捂住胸口,哇的一声吐出,殷红的鲜血染红了他洁白的衣襟。 毓灵迈著优雅从容的步子迈出相府的时候,听到身後杂乱的惊呼声:“相爷,相爷,你怎麽了?”“不好啦,快请大夫,相爷吐血了!”…… 毓灵脸上的笑容倏然僵硬,多日的亲密相处,日夜耳鬓厮磨,就算是做戏,也难免投入感情,看著王桓之痛不欲生的表情,她并没有多少报复的快感,反而心底挥之不去的隐隐愧疚,甚至忍不住想回头,可是开弓岂有回头箭,她也只能硬著头皮把戏本唱到底了! 第034章 风雨欲来 毓灵回到自己的碧霄宫後,一连几日闭门不出,可就算她不出门,各种传言还是纷纷传入耳中。 先是听说元魏的第一权相,正值盛年的王桓之突然病倒了,接连几日都没有上朝。 又听说王桓之对外称病闭门谢客,在府中却招来一干妖豔舞姬,终日饮酒作乐。 没过几日又传来消息,王桓之日益沈湎於五石散,服食之後脾气暴烈,狂性大发,不仅驱逐了之前召来的舞姬,而去下令遣散了府中的所有姬妾。 一时间,众说纷纭,有人忧虑,有人旁观,有人幸灾乐祸。但无论如何,元魏第一世家的王家失去这一顶梁柱,无疑是一个沈重的打击。 眼见著王氏群龙无首,作为王桓之的姐姐,久居深宫的王皇後也坐不住了! 收到王皇後的传召时,毓灵抬头望了望窗外阴云密布的天空,心想: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 未央宫,笼罩在黑沈沈的乌云下,显得格外的巍峨冷峻。 毓灵平静的跪在光滑的大理石地面上,几步之外高高在上的宝座上,王皇後面无表情的冷冷望著她,四周侍立的宫人仿佛一座座没有呼吸的雕塑,死一样的寂静在空旷的宫殿中弥漫。 过了半响,皇後才慢悠悠的开口道:“郡主入宫也有八年了吧,这八年来,本宫待你如何?” “皇後娘娘待我很好,碧霄宫中的吃穿用度都是最好的。”毓灵回答道。 “那本宫可有做什麽令你不满意的事?”皇後又问。 “皇後娘娘处事公道,毓灵对娘娘只有感激,没有不满。” “既然本宫没有对不起你的地方,那你为何要做出那等事情?!”王皇後突然发难,拍著桌子怒气汹汹的责问道道。 “毓灵不知道皇後娘娘所言何事?” “你还在这里装蒜?你自己做的丑事,本宫说起来都替你觉得丢脸!这两年来不止一个人跟本宫说你性情轻浮举止放浪,本宫怜你自幼失怙,不忍指责於你,也不曾管束於你,如今看来,是本宫对你太宽容,给了你太多的自由,让你如此不知廉耻,胆大妄为!” 毓灵心中冷笑,皇後说得好听,什麽对她宽容给她自由,其实不过是自己从前的所作所为不曾威胁到她和她背後家族的利益罢了,如今涉及到了她的兄弟王桓之,就立刻兴师问罪来了。 毓灵不言不语,脸上却露出嘲讽和不屑的神色,皇後见了更加气恼,正欲责问她,宫门外却传来一声尖锐的叫骂声。 “姑妈跟这个贱女人多说什麽?”叫骂的竟是太子妃王思懿,只见她挺著个大肚子,气势汹汹的闯了进来,扬手就甩了毓灵一记耳光。 毓灵没料到作为名门淑女的王思懿居然会动手打人,脸颊上顿时红肿一片,她自小就是金枝玉叶,何曾这般受辱,顿时也来了气,说道:“你竟敢打我?” “打你怎麽样?你这个不要脸的狐媚子,整天勾三搭四,跟个娼妓一样跟人乱睡,勾引我夫君不成,居然对我爹出手!你害的我爹爹变成那个样子,我自然要找你讨回公道!”王思懿言辞锋利,咄咄逼人。 毓灵向来不待见王思懿,过去看在太子的面子上处处忍让,但如今得知她是自己的仇人之女,自然不会再客气,她冷笑著反讽道:“我跟令尊的事情可轮不到你来管,说起来我还差点做了你的後娘呢,如果那样的话你见了我该奉茶行礼才是。” “你……你这个贱人, 我打死你!”王思懿冲上来想再扇她耳光,毓灵这次早已有准备,岂能让她再得逞,伸手架住她的胳膊,两人纠缠中王思懿不小心踩到自己的裙摆,一个踉跄就重重跌倒在地,她如今已有了七八个月的身孕,这一跌可不得了,一下子动了胎气,疼得她脸色发白,倒在地上大声呼痛。 毓灵没想到她会摔倒,一下也愣住了,太子妃的失足跌倒令未央宫陷入一片混乱,王皇後一面慌忙命人去请太医,一面阴沈著脸命令道:“你给我到外面跪著,没有本宫的指示不许起来!如果太子妃有个三长两短,本宫绝不会饶过你!” 窗外狂风大作,阴云密布的天空中突然爆起一道雪亮的闪电,一阵惊雷轰然响起,紧接著豆大的雨点密密麻麻的砸下来。毓灵默默的转身走出未央宫,迎著漫天风雨跪在了未央宫的台阶前…… 第035章 雨中伤情 巍峨的未央宫外,乌云密布,电闪雷鸣,暴雨如注,明明是下午时分,天色却黑沈沈的恍若暗夜。 宫外层层叠叠的台阶尽头,毓灵纤细的身影在风雨飘摇中显得格外的柔弱无依,她静静的跪著,任由瓢泼大雨倾泻在身上,长长的秀发湿漉漉的贴在颊边,身上薄薄的丝绢裙装已经湿透,紧紧的贴在身上,勾勒出她优美玲珑的曲线。 突然,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她倏然抬头,却见太子元邵那令她又爱又恨的熟悉身影朝她走来。 毓灵无助的眼中闪过一丝希望,她热切的仰起头,深情脉脉望著他。 元邵却并没有如她期望的那样向她伸出温暖的手,而是在距离她一步之遥的地方停下了脚步,他几不可闻的轻轻叹了一口气。 毓灵满怀希望的心蓦地沈了下去,被雨水淋透的身上传来一阵透骨的寒意。 “毓儿,我知道我亏欠你许多,所以这两年来我一直努力弥补你,你任性胡闹我也一再容忍,甚至你闯了祸我还千方百计帮你开脱,但这一次,你做得实在太过了。”元邵突然开口,语气是前所未有的严肃。 “我任性胡闹?呵呵,原来在太子殿下的眼里毓灵就是个惹是生非的大麻烦!”毓灵自嘲的冷笑著。 “还有,你什麽时候跟二哥走得那麽近了?这次的事到底是他的主意还是你的主意?”元邵问道,向来温和的脸上露出几分冷酷的神色。 他在怀疑她,他以为她在帮著别人谋夺他的太子之位!口口声声说爱著她,可自己算什麽呢?天下,权势,这才是他最在意的东西!毓灵心中充满怨愤。 “回太子殿下的话,是我自己的主意,与旁人无关!”毓灵赌气的回答,恨恨的偏过头去不看他。 元邵却偏不让她如愿,伸手捏住她尖尖的下巴,强迫她抬起头与自己对视,太子居高临下面无表情的盯著她,幽深的眼眸中闪动著著令人心悸的光芒。 毓灵不甘示弱的跟他对视著,浑身湿透的样子有些狼狈,可是紧咬的下唇和倔强的眼神却满是坚持,没有半分认输。 “那一日,在王丞相的书房,躲在书案下的人是你吧?”元邵又问道。 此言一出,毓灵倔强坚持的表情突然裂开一道口子,苍白的小脸上浮起一丝羞窘的红云。 “我……”她像突然醒悟了一般,想要解释,想告诉他不是他想的那样,她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为了报仇,从来没有想过要伤害他。 可是元邵却似乎失去最後的耐性,他不再看她,轻轻的叹了一口气,说道:“你,太让我失望了……” 毓灵忙拉住他的手,急道:“你听我解释……” 就在此时,未央宫内传来一声声嘶力竭的痛苦呼声,那是太子妃王思懿的声音,元邵神色一变,冷淡的拂开她伸过来的小手,看也不看她一眼的决然离去…… 元邵拂开她的力量并不大,但对於毓灵来说却像是遭受了致命的打击,她像被抽干了全身的力气,颓然的瘫坐在地上,身上的寒意愈发沁入骨髓,可是远远比不上心底的冰凉。 他没有发怒,也没有责骂她,但这样冷淡无情的态度却比打骂她还要令她心痛千万倍。 连个解释的机会都不给她,这一次,他真的对自己失望,真的要放弃自己了吗? 昔日两小无猜,情投意合,如今却只落得个互不信任,形同陌路的下场吗? 毓灵心如刀绞,委屈万分,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悲伤,伏在地上放声痛哭起来。 狂风暴雨依然无情的肆虐著,毓灵浸在雨水中的下半身已经麻木的失去了知觉,从里到外透骨的冰凉一点一点腐蚀她脆弱的神经,渐渐的,她的眼前模糊了起来…… 突然,她感到头顶的雨似乎停了下来,模模糊糊中,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为她挡住了漫天的风雨。 “三哥……”她挣扎著靠过去,虚弱的唤著,感觉自己的身体被拥入一个温暖的怀抱,她再也坚持不住,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元泓神色复杂的望著倒在他怀中昏迷不醒的人儿,那张清秀的小脸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嘴唇冻得发紫,眉心紧紧的蹙著,仿佛忍受著巨大的痛苦,虽然昏迷著,纤手却不安的牢牢抓紧他前胸的衣襟,好像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似的。 褪去高傲的伪装,敛去倔强的神情,风光无限的兰陵郡主其实不过是个痴情柔弱的可怜女子罢了。 看著这样的她,元泓向来冷硬的心竟然莫名的软了下来,投向她的目光带上了一丝怜惜和心痛,他脱下外袍裹住她冰冷湿透的娇躯,小心翼翼的抱起她,朝他的寝宫景阳宫走去。 第036章 病体亦承欢 春日明媚的阳光下,繁华万点的杏花林中,一袭粉衫的少女欢快的扑著蝴蝶,不远处,白衣胜雪清雅如仙的少年深情凝望著她。 她蓦然回头,冲著他嫣然一笑,那笑容比满园的春色还要灿烂。 “三哥,三哥……”她咯咯欢笑著,张开双臂投入他温暖的怀抱。 多麽令人怀念的温暖啊,她将头深深埋在他的怀中,贪婪的嗅著他身上淡淡的青草味道。 突然,白衣飘飘的少年摇身一变,一袭玄衣腰悬玉带的王桓之出现在她眼前,满脸厉色的逼近她:“我用一片真心待你,你却欺骗玩弄我的感情!独孤毓灵,你好毒的手段,好狠的心啊!” 她吓得拔腿就跑,却发现双腿绵软,半点力气都使不上来…… “不要,不要啊!”毓灵猛地从床上坐起来,浑身冷汗。吁,原来是一场噩梦…… “太好了,你终於醒了!” 守在床边的元泓一脸喜色,紧紧握住她的柔荑。 “我……我怎麽了?”毓灵这才发现全身绵软无力,嗓子沙哑,疑惑的问道。 “你因为淋雨受了风寒,高烧不止,已经昏睡了三天三夜了呢。” 元泓答道。 毓灵见元泓声音沙哑,双目隐隐有血丝,显然是一直陪在身边照顾她。那天,也是他把自己从雨中救回来的吧?这麽想著,心里涌起一股暖意,毕竟还是有人关心她的呢。 元泓小心的扶住她,让她靠在自己怀里,柔声问:“饿了吧?我让人把热粥给你端来。” 元泓给人的感觉向来都是冷面冷心的,突然这麽柔情体贴,令毓灵感到十分怪异,不过她还是听话的点点头,轻声细气的说:“多谢王爷。” 一场大病让毓灵清瘦了不少,巴掌大的小脸苍白无力,下巴尖了下去,眼睛却显得更大更深了。印象中,兰陵郡主向来是人前高贵骄傲,人後妖娆妩媚,这副娇怯柔弱的病美人模样倒是前所未见的,令人不免心生怜爱。 元泓从婢女手中接过碗,竟然亲自一勺一勺的喂她吃,眼神温柔,动作体贴,跟印象中那个对她施暴的男人简直判若两人。 毓灵乖乖的张开樱口,小口小口的吞咽著,殷红柔软的丁香小舌无意识的舔弄著沾上嘴角的汁液,她虽不是有意的,但这样的动作看在一个禁欲已久的男人眼里,无疑是赤裸裸的勾引。 元泓的眸色渐渐深沈起来,染上了一丝情欲,呼吸也有些粗重,但他答应过毓灵不再强迫她,何况她现在病体初愈,还发著低烧,他更不能趁人之危。 毓灵看著元泓矛盾的神情,心中了然,她轻轻一叹:罢了,他救了她,又不辞辛苦的照顾她,她不过是个一个无权无势的郡主,拿什麽来回报?能够拿得出手的也就是这副身体了吧? “王爷,我吃饱了。”她轻声说道,一只如玉的素手却贴上了他起伏不定的胸膛。 “你想干什麽?别玩火!”元泓一把抓住她不老实的手,眼中满是危险的神色。 “王爷莫非不想要毓灵麽?”她仰起头微微一笑,顿时春色满室,百媚丛生。 元泓看得喉头一紧,一股热气从小腹下方窜起,裤裆一下子就硬了。 “你……真的不要紧?”他强忍著欲望,再一次确认。 毓灵却用行动回答了他的疑问,她伸出玉臂紧紧拥住他的脖颈,主动的吻上了他微冷的薄唇。 “这可是你自找的!”元泓一下子被点燃了,强行压制的欲望如冲出闸门的洪水,瞬间淹没了他的理智,他一把搂住她的纤腰,将她压倒在柔软的卧榻上。 身上碍事的衣料很快被解除,两具火热赤裸的身体紧密的纠缠在一起,毓灵还发著低烧,脑子昏昏沈沈,感觉元泓微凉的身体可以缓解她的燥热,她将柔软的娇躯紧紧贴上他古铜色的雄健身躯不住的磨蹭,让他满腔的欲火更加失控。 本想温柔的对待她,可是毓灵那副妖精一样的淫荡模样让禁欲许久的元泓无法自持,他突然猛地握住她纤细的脚踝向上提起架在他双肩,这个姿势让她的整个阴部高高翘起,完全暴露在男人灼热的眼光下,连粉红的菊穴都清晰可见。 “啊……”毓灵没想到元泓一上来就要用这麽激烈的姿势,不由的惊叫出声,美目紧紧的闭了起来。 “睁开眼睛看著……”元泓喘著粗气命令她,“看本王怎麽占有你!” 她睁开双眸,双腿高抬的姿势让她清楚的看到那根从乌黑浓密的阴毛中伸出的粗硕阳具如何缓慢的插入她的花蕊…… 元泓刚毅霸气的脸上带著征服的神情,他一边缓慢而坚定的插入,一边冷酷的说:“灵儿,我要你记住,你是我的人!无论你有过多少男人,也无论你将来和什麽人在一起,我都将永远……永远在那里!” 伴随著强势的宣言,他猛地用力顶入她的深处,深深的占有了她。毓灵被刺激的睁大眼睛,颤抖著身躯婉转承欢,迎接著他的征伐…… 她怎能忘记呢,这是她的第一个男人,他在她身体上心灵上打下的烙印,是永远都无法磨灭的。 “叫出来……叫我的名字!”他一边有力的律动一边命令她。 “泓……泓哥哥……啊啊……好舒服……”她哭叫著他的名字,柔软的腰肢像水蛇一样扭动迎合,随著大力抽插阴户里的花液越积越多,发出扑哧扑哧的淫靡声响。 “才插几下就这麽多水,真是欠人干的小浪货!” 她发著低烧的身体比往常更加火热,元泓在她火热紧致的甬道纵情驰骋,感到自己的雄壮被热情包裹百般吸吮,那种畅快淋漓的感觉让他灵魂都在颤抖。 大病初愈的身体比平时更加敏感,很快,她的小穴一抽一抽的收缩起来,柔媚的胴体泛起淡淡的粉色。 他察觉到她已临界高潮,伸出手准确的找到她隐藏在花瓣中的阴蒂,狠狠的揉弄刺激她,同时加快抽插的速度。 “啊啊啊……我不行了……死了……我要被你插死了……”毓灵受不住失控的大叫起来,浑身颤抖著发出欲仙欲死的呻吟,花穴猛地收缩达到了高潮,喷出一股股灼热的液体,冲刷过他硕大的龟头,让他也被这热烫弄得发出性感的呻吟。 他猛地提起她的脚踝,让她整个下体都凌空,挺动巨大的阳具狠狠的蹂躏倒弄她不断抽搐著的花穴,最终在她又哭又叫的求饶声中达到巅峰,龟头抽搐著喷出大股浓稠的精华…… 第037章 皇子的雄心 翌日毓灵醒来时已是日上三竿, 想起昨夜的狂欢,毓灵不禁俏脸一红,最後自己竟是被做昏了过去,连身上衣服和床单什麽时候都被换掉的都不知道。 毓灵坐起身来,觉得腰背虽然有些酸痛,但昨夜“剧烈运动”出了一身大汗,身体的热度倒因此消退下去了,这场突如其来的风寒也总算是彻底痊愈了。 在宫女的伺候下洗漱完毕,用了点米粥,毓灵松松垮垮的披上外衣,朝景阳宫的院子信步走去,说实话这还是她第一次来元泓的宫殿呢。 天气很好,阳光灿烂,正是适合散步的天气。元泓早已到封地为王,景阳宫只是他偶尔回京省亲暂住的地方,院子也没有什麽特别的风景,不像一般宫院总是!紫嫣红的开满花儿,这里只有一些苍郁挺拔的松柏,倒也别有一番清幽。 突然,远处传来阵阵剑啸之声,毓灵循声而去,远远望见一袭白色长袍的元泓正在练剑。同样是一袭白袍,元邵穿著显得温和儒雅,而元泓却是英姿飒爽,二人风格迥异,性情亦是迥异。 元泓正练得投入,一柄七尺青锋在他手中宛如灵蛇般上下飞舞,剑气纵横,寒光流动,矫若游龙,翩若惊鸿,他的动作如行云流水,力量收放自如,充满美感,又极具张力。 这样的元泓对毓灵来说是陌生的,虽然早就听说过二皇子武功卓著,但今日亲眼所见才算信服。毓灵虽不会武功,但自小在父亲的熏陶下对於武学倒是颇有见解,看元泓的架势,分明是浸淫多年的高手,即便还比不上她的父亲独孤誉,也应该不在她师兄楼振韬之下了。 元泓舞剑已进入最後的高潮阶段,只见他挥剑的动作反而慢下来,剑势大开大阖,气贯长虹,如指挥千军万马一般气势千钧,地上散落的一层松针树叶被凌厉的剑气激起,纷纷扬扬漫天飘舞。随著一声暴喝,元泓骤然而止,收剑直立,身姿稳如泰岳。 毓灵忍不住鼓掌叫了一声好,元泓闻声转过头来,见到她便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你怎麽下床了?身体好些了麽?” “多谢王爷,我已经大好了。” “跟我这麽客气干嘛,还是叫我泓哥哥吧。”元泓暧昧的笑著走上前握住她的玉手,又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这才满意道, “果然不发烧了,看来昨晚让你出一身大汗是对的。” 毓灵俏脸微红,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试图从魔爪中挣脱出来,却被元泓一把拉住说:“你病体初愈,不宜太过劳累,随我去书房坐坐吧。” 元泓的书房简洁素雅,没有任何奢华的装饰,最醒目的是进门的墙上挂著一副字,赫然竟是曹子建的《白马篇》。 白马饰金羁, 连翩西北驰。借问谁家子, 幽并游侠儿。 少小去乡邑, 扬声沙漠垂。宿昔秉良弓, 楛矢何参差。 控弦破左的, 右发摧月支。仰手接飞猱, 俯身散马蹄。 狡捷过猴猿, 勇剽若豹螭。边城多警急, 胡虏数迁移。 羽檄从北来, 厉马登高堤。长驱蹈匈奴, 左顾陵鲜卑。 弃身锋刃端, 性命安可怀?父母且不顾, 何言子与妻? 名编壮士籍, 不得中顾私。捐躯赴国难, 视死忽如归。 墙上的字龙飞凤舞遒劲有力,最後一句“视死忽如归”的“归”字最後一笔长长的拖曳下来,酣畅淋漓的豪情壮志几乎要破纸而出。 毓灵感到很诧异,她记得太子元邵的书房里挂的是一副“天下归仁”,在她的印象里元泓是一个野心勃勃志在夺嫡的皇子,却不知他还有这样的豪情。 “你喜欢曹子建?”毓灵忍不住问道。 “曹子建才高八斗,惊才羡豔,谁会不喜欢?不过比起《洛神赋》我更欣赏这一首《白马篇》,可惜啊,他空有满腔报国雄心,却被人猜忌,郁郁而终。”元泓流露出物伤其类的感慨,眼中闪动著不甘和落寞。 毓灵发现自己对元泓的了解真是太少了,原来他的内心竟是如此寂寞!是啊,天家亲情淡漠,兄弟倪墙骨头相残司空见惯,哪一位君王不是踏著累累白骨登上那张龙座?一个在夺嫡中落败的皇子下场,不仅是自身难保,母妃以及母系外戚一族都会被牵累,所以……他做的一切也都是身不由己的吧? 可那是他的真心吗?谁又能理解他的雄心壮志?这样一个武功卓越满腔热血的男儿又岂会喜欢那种勾心斗角的游戏,然而身为皇子,从出世第一天起就注定了争权夺位的命运,毫无选择的余地。 元泓见毓灵用一种悲悯的目光看著自己,不禁自嘲的笑笑道:“怎麽?你觉得我这样一个生於深宫之中,长於妇人之手的皇子不配有这样的豪情壮志?” “不,我没有这麽认为,你何必妄自菲薄。”毓灵诚恳的解释。 “不瞒你说,如果不是这个皇子的身份,我定可以做挥斥方遒的一方统帅,驰骋沙场,建功立业,那是多麽快意的事情!说起来,你那位师兄楼振韬到是位难得的将才,我真希望有机会在战场上跟他一较高下,可惜啊……” “师兄?师兄他怎麽可能跟王爷你对阵沙场呢?”乍听到楼振韬的名字,毓灵的心漏跳一拍,好久没有师兄的消息了呢,好想念他。 “啧,你胆子不小啊,在我面前还敢走神想别的男人?”元泓不满的威胁道,顺手把她搂进怀里,灵活的大手在她的腰间乱挠,弄得她咯咯娇笑不断求饶。 正在此时,外面走来一个宫女,朝元泓跪下说他的母妃贵妃娘娘请他过去,元泓这才恋恋不舍的放开她,临走前还嘱咐她好好休息。 元泓快步朝宫门外走去,半路突然遇到一个送信的小太监,只见那个小太监佝偻著背朝他下跪,禀奏道:“王爷,丞相又有信函要呈给兰陵郡主。” 元泓轻哼一声,这都不知写了多少信了,这王桓之还真是阴魂不散啊!他顺手接过那厚厚的信封,微微用内力一抖,那一叠信纸就化为碎片纷纷落下。 “回去告诉丞相,郡主不愿见他,让他不要再来信了。”元泓冷冷的吩咐道。 “是。”小太监躬身领命。 --------------------------------------- 注:曹植(192-232),字子建,沛国谯(今安徽省亳州市)人。三国曹魏著名文学家,建安文学代表人物,也是乐府变革的关键人物。魏武帝曹操之子,魏文帝曹丕之弟,与曹操、曹丕合称为“三曹”。南朝文学家谢灵运曾有“天下才有一石,曹子建独占八斗,我得一斗,天下其他的人共分一斗”的评价。 曹植天资聪颖, “年十岁余,论及辞赋数十万言,善属文”。建安十五年,曹操在邺城所建的铜雀台落成,他便召集了一批文士“登台为赋”,在众人之中,独有曹植提笔略加思索,一挥而就,其文曰《登台赋》。曹操看後,赞赏不止。当时曹植只有19岁。才华出众的曹植得到曹操的宠爱,曹操曾不止一次想立其为世子,然而曹植行为放任,不拘礼法,屡犯法禁,引起曹操的震怒,而他的兄长曹丕则颇能矫情自饰,终於在立储斗争中获胜,登位称帝。 丕即帝位,忌其才,欲害之,限令七步成诗,於是便有了那著名的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的千古名句。曹植後来多次上书请用,不遂郁郁而死,卒年仅四十岁。 曹植的满腔报国热忱,豪情壮志,从这首《白马篇》可以窥得一二,这也是我最喜欢的一首。 第038章 惊闻和亲 在毓灵养病期间,宫里并不平静,首先是太子妃王思懿在痛号了三天三夜之後,产下一个不足月的孱弱男婴。 东宫嫡长子出世,本该是值得庆祝之事,但世子太过孱弱,太医断言恐难平安长大,太子妃闻言哭得昏死过去,太子则轻叹一声,默默无语。 毓灵病愈之後便要搬回了碧霄宫,元泓见她态度坚决,心中虽然不舍,但也没有刻意挽留。毕竟在宫里到处都是眼睛,他为毓灵向皇後求情,又将她留在自己的寝宫几日,宫里早已风言风语,连他母妃冯贵妃也不止一次旁敲侧击的警告过他了。 毓灵刚回到碧霄宫,还未来得及坐下歇口气,宫外就来人宣旨,让她即刻去皇後的未央宫觐见。 毓灵心道不妙,王皇後看来不肯善罢甘休,未央宫不定摆了什麽鸿门宴等她呢。可是如今太後去了行宫养病,皇後就是後宫权力最大的女人,既然她下旨召见,毓灵就是一万个不愿意也必须从命。 巍峨的未央宫还是一如既往的肃穆寂静,凤冠锦袍装扮威仪的王皇後端坐凤座,毓灵按规矩向她行礼,半晌,才听到王皇後冷冰冰不带情感的声音从高处传来:“郡主免礼吧。” “谢皇後。”毓灵缓缓直起身,一抬头却不由吃了一惊,才几天不见皇後竟然好像苍老了十岁,厚厚的粉底也盖不住她憔悴苍白的脸色和眼角的细纹。 王皇後不动声色的盯著毓灵,大病初愈的她看上去有些娇怯柔弱,楚楚动人,可是就是这麽个看起来柔弱的女子搅得她一家子不得安宁。她自问不曾亏待过她,为何她就是要处处跟王家做对呢?王皇後越想越恨,眼神也带出了狠戾之色,看得毓灵一阵心惊。 “听说郡主感染了风寒,如今身体可大好了?”王皇後毕竟老道,很快又恢复了雍容华贵的模样,淡淡的问道。 “多谢娘娘关心,毓灵已经无碍了。”毓灵恭敬的回道。 “无碍就好,”王皇後顿了一下,伸手从桌案上拿起一份奏折,让宫女送到毓灵的手边,“你且看看这份奏折。” 毓灵疑惑的接过奏折,一翻开便见到那手熟悉的苍劲奇秀的行书,竟然是王桓之写的奏折!她急忙读下去,越看越心惊,原来王桓之竟然向魏景帝上表请求将自己赐婚於他! 王皇後见毓灵一脸意外又惊慌失措的神色,不由得冷笑一声道:“郡主觉得很意外很惊讶吗?是呢,连本宫这个作姐姐的都觉得难以置信呢!” “皇上……皇上是否答应了丞相的请求?”毓灵急忙问道。 “哼,你希望皇上答应吗?”王皇後眼中厉色乍现,高声问道。 “不,我……我不想嫁给丞相!请娘娘明鉴!” “你真的不希望嫁给我那不成器的弟弟?”王皇後质问道。 “是的,毓灵之前是一时糊涂,才会招惹了丞相!娘娘您知道的,我命中带煞,天生克夫,嫁给丞相岂不是害了他?”毓灵慌忙解释。 “好,既是如此,你可敢发个毒誓,今生今世再也不见王桓之一面?”皇後厉声道。 毓灵闻言扑通一声跪下,诅咒发誓道:“我独孤毓灵今日对天起誓,从此永不再见王桓之一面,如违此誓,让我形神俱灭,死无葬身之地!” “好,但愿你记住今日的誓言,不要再跟王丞相有任何瓜葛,我自会让皇上回绝他。”皇後的神色略微缓和了一点,冷冷的说道。 毓灵失魂落魄的拖著沈重的脚步离开未央宫,心里像有一团乱麻堵著,吐不出又咽不下。 王皇後若有所思的扫了一眼手边的奏折,心想:独孤毓灵虽然发了重誓,但只要她留在京城,就难保没有遇见王桓之的一天,始终无法让人放心。不行,一定要想个法子永绝後患! 王皇後盯著她离去的背影,眼中露出狠毒的神色,独孤毓灵啊独孤毓灵,不要怪本宫狠心,怪只怪你招惹了不该惹的人! 过了两日,毓灵突然收到一张字条,是皇後身边的宫女清音偷偷送来的。清音原是御膳房的一个小宫女,曾经因为送错了汤水差点被一名得宠的宫妃打死,是毓灵跟太後求了情才保住了她一条小命,清音後来被调到皇後身边伺候,但她心里一直记得毓灵的恩情,所以这次冒死示警。 毓灵一看字条,顿时花容失色,如遭雷击。原来就算她已经发了毒誓再不见王桓之,皇後依然不肯放过她!最近北燕皇帝送来国书,信上直言欲求娶元魏之公主,两国化干戈为玉帛,结秦晋之好,再无兵刃相见。 北燕一直是元魏的心腹大患,屡屡来犯,扰得边界不得安宁,如今北燕皇帝既然主动请求和亲,魏景帝自是喜出望外,哪有不答应之理? 不过,元魏适婚年龄的公主均已出嫁,剩下的年龄尚幼,於是只好从皇室宗亲里面选取出身高贵的妙龄淑女封作公主送去和亲,结果王皇後便趁机推荐毓灵,一则毓灵出身高贵,血统纯正;二则毓灵早到了该出嫁的年龄,却因为她天生凤女的命格而迟迟无法指婚,北燕皇帝亦是真龙天子,毓灵嫁他岂不是正好相配?魏景帝闻言连连称善,估计很快就会下旨许婚了。 第039章 金枪转车轮 毓灵失神的跌坐在椅子上,脸色苍白,心中乱作一团。 怎麽办?怎麽办!她飞快的转动著脑筋,这时候她还可以求助於谁呢? 太後向来是最疼爱她的,可却离宫养病去了,远水解不了近渴。 太子原本是罩著她的,但最近闹翻了,毓灵不能也不愿求他。 那麽还有谁能帮她呢?二皇子元泓,不要说不知他肯不肯,就算是肯,他也未必能说服魏帝和皇後。 王桓之,那就更不可能了,她再怎麽样也没脸去求助於仇人吧? 奉旨和亲,远嫁北国,困锁深宫,将来客死他乡,难道这就是她独孤毓灵的结局吗? 不,她绝对不甘心,一定会有办法的,实在不行,她就逃婚!反正她独孤一门早已被灭族,也不用担心抗旨逃婚会连累亲人。可是逃婚说起来轻松,她一个弱女子,孤身一人能逃到哪儿去呢?只怕还没逃出京城就被抓回了吧! 毓灵把自己关在房里,绞尽脑汁想了很久,也没想出个可行的法子,眼看窗外天色渐暗,她长叹一声,决定出宫透透气,顺便再找找机会。 毓灵让车夫驾著马车,漫无目的的在街上缓缓行驶,突然见到大批人闹哄哄的朝西面涌去,不禁好奇的拦住一个行人打听。 “请问,为何大夥都朝西面涌去,发生了什麽事吗?”毓灵问道。 “这位小姐有所不知,天香楼最近来了一个稀罕的客人,大夥儿都跑去瞧热闹啦!”被拦住的路人甲道。 天香楼是洛阳最有名的青楼,天香楼的客人,那不就是嫖客嘛?嫖客有啥好看的呢?毓灵纳闷的想。 路人甲见毓灵露出疑惑的神色,轻咳了一声道:“那位客人据说是江湖第一风流剑客,人长得好不说,还天赋异禀,夜御十女不在话下,他那个……生的特别伟岸,据说可以当车轴用,推著车轮跑……” 饶是毓灵阅人无数,也不禁听得瞠目结舌,喃喃自语道:“骗人的吧?马车车轮怎麽著也有上百斤重,人的那个再厉害也是肉做的,怎麽可能撬得动车轮……” 毓灵还欲再问,那路人却已经一溜烟的跟著人群瞧热闹去了。 马车夫老张头也是个好事的,心想自家郡主最是风流成性,这样能耐的男人岂不正中她下怀?既然赶上了就一定不能错过!於是不待毓灵吩咐,便擅作主张赶著车朝天香楼驰去。 等毓灵反应过来,马车已经停在了天香楼门口,她想来都来了,那就进去看看热闹吧,权当散心。 毓灵走进天香楼,发现会客大厅已经乌压压闹哄哄的挤满了人,人群正中站著一男一女。 那男子身高八尺,面容英挺,器宇轩昂,一身轻袍缓带,举手投足颇为潇洒旷达,俨然有几分古之游侠的风范。那女子大约三十岁,风韵犹存,一看就是风尘之地混迹多年的人精,正是天香楼的老鸨花二娘。 “我说石爷啊,怎麽可能有这种事?你就不要作弄我们啦!”花二娘以手绢儿捂著嘴媚笑道。 “怎麽?二娘不信我说的?你可敢跟我打个赌,我可以当众演示。”那位侠客抖了抖衣袖,朝著四周的观众拱手一揖,“在下石隽逸,请在场的各位为我做个证。” “这……”花二娘还没来得及说什麽,看热闹的人们已经轰然叫好,很快有人找来了一辆四轮马车,摆在大厅正中。 “都说天香楼是京城第一青楼,石某闻名而至,不惜掷千金寻欢,却大失所望,根本无法尽兴。今日若石某用胯下之物令车轮转动,请二娘莫要藏私,让楼中最出挑的十位花魁陪我一夜。”石隽逸信心满满的说道。 “哼,若是你做不到呢?”花二娘冷笑道。 “若是做不到,石某就奉上师门重宝鱼藏剑,此生再不踏入天香楼半步。” “好,一言为定!” 花二娘与众人都退开几步,留出足够的空地给石隽逸,只见石隽逸不慌不忙的撩起长袍松开裤带,把那话儿露了出来。毓灵一见他那性器,不由得吃了一惊,只见那巨物果然生的异常威武雄壮,形如儿臂,坚挺粗硕,乌亮鉴人。 石隽逸脸上挂著懒洋洋的笑容,走到车旁,将胯下巨物塞入车轮转轴处,腰腹用力,吐气开声,大喝一声:“起──” 那车轮竟然真的应声转动,平稳的朝前滚去,人群中发出阵阵唏嘘赞叹之声,在场男子无不露出钦羡的神色,而躲在後面偷偷观看的女子则个个羞红了脸,心中却春情萌动不已。 表演完金枪转车轮的精彩大戏,石隽逸潇洒起身,朗笑道:“二娘,今晚我来取赌注,请莫要食言哦!” 说罢石隽逸朝著人群一拱手,突然如鹞鹰展翅冲天而起,鬼魅一般的迅速消失在人们眼前。此人轻功之俊,只怕江湖上都难找出第二个。 毓灵望著他消失的方向,杏目微眯,若有所思,一个大胆的主意从心底冒出来。 作家的话: 新来的猛男,下章可以上肉了~~咩哈哈~~ 关於金枪转车轮,可不是我杜撰的,这是《史记。吕不韦列传》记载的典故,秦始皇老妈赵姬的情人嫪毐的绝技哦!嫪毐因为这门独门绝技深受太後宠爱,还跟赵姬生了俩私生子,可惜最後嫪毐酒後忘形失言了,後又造反作乱,最终被秦始皇车裂,两个异父弟弟被装麻袋摔死,连赵姬也被他软禁了,敢上表求情的大臣也被砍了二十多个。 秦国这档子事貌似挺多,不过这麽看起来赵姬比芈八子真是差远了,看芈八子大权独揽,面受无数,儿子屁都不敢放,死後还给她造兵马俑陪葬。不过秦始皇之所以那麽震怒还是因为嫪毐起了谋反之心,想用他的私生子取而代之,所以秦始皇定然饶不了他们。芈八子却事事为了秦国为了儿子著想,不惜色诱并诛杀匈奴王,所以境界还真是不一样的。 第040章 香豔的赌约 石隽逸翩然离去後,天香楼围观的众人顿时做鸟兽散,但毓灵并未离开,而是悄悄的尾随著花二娘进了後院。 只见花二娘三兜两转的进了里间,一屁股坐在床上就开始长吁短叹,这时一个丫鬟打扮的少女端过来一杯热茶,见她愁眉不展便问道:“妈妈可是为了那姓石的剑客发愁?” “唉,可不是嘛!这个活祖宗在这里连宿三天,楼里像样的姑娘都陪过他了,连头牌楚盈袖在内哪一个不是被他折腾得下不了床,客都不能接了!他居然还要我今晚再给他找十个出挑的花魁,我上哪里去找人啊?他再这样闹下去我这天香楼怕是得关门大吉了!”花二娘一肚子怨气,呼啦啦的往外倒苦水。 毓灵在门外听得会心一笑,当下便推门进去,说道:“我有办法为你解忧。” 是夜,石隽逸果然如期光临天香楼,花二娘客气的将他迎到二楼的雅间,让他稍等片刻,花魁一会儿就到。 石隽逸毫不客气的拿起桌上的酒瓶斟满酒,自得其乐的喝开了,三杯竹叶青下肚,雕花房门吱呀一声打开,走进来一位身著桃色纱裙的丽人。 石隽逸忍不住抬眼望去,细看之下却不免有几分失望,虽然是个眉清目秀身材姣好的佳人,但比起天香楼头牌楚盈袖的天姿国色来尚有不小的差距。 “那就是今晚要陪我的花魁?怎麽就你一个,其他人呢?”石隽逸一边翘著二郎腿喝酒,一边懒洋洋的问道。 毓灵见他眼中毫不掩饰的轻视,心中并不恼怒,而是盈盈的朝他福了一福,柔声道:“听说大侠今日打赌赢了花妈妈一局,小女子不才,也想跟大侠打个赌。” “哦?你想跟我赌什麽?”石隽逸俊眉微挑,兴致勃勃的问道。 “听说大侠天赋异禀,可夜御十女而精关不漏,奴家想跟您打赌,能让您在一炷香之内泄身。”毓灵双眸直视石隽逸,一字一顿的说道。 “哈哈哈哈!”石隽逸好像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仰头狂笑不已,笑了半天才说道,“小姑娘不自量力,这个赌你输定了,不如换个吧。” “不用换,大侠莫不是不敢跟奴家赌吧?”毓灵故意用了激将法。 果然石隽逸受激不过,冷笑道:“我有什麽不敢,就怕你输不起!既然是赌,赌注是什麽?” “奴家若侥幸赢了,请大侠答应我一件事,这一件事一定是您力所能及的;奴家若输了,天香楼亦可答应为大侠做一件事。” “哼,我让花二娘找的十个花魁她都还没兑现呢,还指望你们做什麽别的事?这样吧,若你输了,便把天香楼门头上“天下第一楼”的招牌取下吧!” 毓灵闻言微微一笑,颔首答应,她轻巧的掀开香炉盖,取出一根香燃上。 “大侠,奴家要开始了哦。”毓灵缓缓靠近石隽逸,近到俩人呼吸可闻的距离,突然抬起头冲著他嫣然一笑。 石隽逸胸口像是被狠狠一撞,整颗心都被这她的笑容填满了,就是这看似不经意的一笑,让一个面容清秀的女子突然变成勾魂摄魄的妖魅,尤其是她那双水光潋滟深不见底的明眸,仿佛能将人的灵魂吸进去一般。 果然有点意思,石隽逸勾了勾唇,身子却还是巍然不动的端坐著。 毓灵的娇躯柔弱无骨的缠了上去,整个人儿偎入石隽逸的怀中,坐在他坚实的大腿上,她凑上去用香软温热的樱唇依次轻吻他的额头、修眉、眼睫、脸颊、耳垂,停在唇角细细的碾磨著,同时纤纤玉手灵巧的滑入了他的衣襟。 石隽逸常年习武,胸肌平滑结实,摸起来手感很好,毓灵微凉的纤手在他胸前不断的挑逗摩挲著,让他感到阵阵颤栗,不由自主的绷紧了身子。 “嗯……”毓灵火热的唇紧贴在他耳边,溢出一声绵软甜腻的娇吟,同时玉手准确的找到他胸前的两个凸起,有技巧的按压碾磨,那种麻痒刺激的触感令石隽逸忍不住低低的哼了一声。 石隽逸的反应无疑鼓励了毓灵,她顺势灵巧的解开他的腰带,让结实的胸膛和性感的腹肌裸露在空气中,她用妖娆湿润的红唇自上而下一寸寸的滑过男人的敏感部位,喉结、乳尖、肚脐、腹股沟,最後在大腿根部反复的亲吻舔弄著,甚至如小奶猫一般轻轻的啃咬吸吮著,却迟迟不碰触那早已高高翘起的欲望之源。 “哦……你这妖精,弄得我好爽利……”石隽逸俊脸通红的低喘著,饱含情欲的声音显得暗哑又性感。 第042章 小楼春意浓 石隽逸见她嘴角颊边还狼狈的挂著自己乳白色的精华,眼角眉梢却全是灿烂的笑意,这种矛盾的媚态令他心底又是微微一动,刚刚发泄过的阳物竟又蠢蠢欲动起来。 “姑娘果然厉害,石某纵横花丛多年,生平罕遇敌手,不想今日却败在你手里。想来你应该不是天香楼的姑娘吧,不知芳名该如何称呼呢?”石隽逸倒是爽快,棋逢对手,愿赌服输,何况能遇到这麽个令自己如此尽兴的佳人,他虽然打赌输了但心里却是高兴的。 毓灵见他已识破自己的伪装,便也不再隐瞒身份,嫣然笑道:“我是独孤毓灵。” “元魏第一美人兰陵郡主?”石隽逸讶然,继而释然一笑,“如此在下不但输得不冤,而且还豔福不浅呢,却不知郡主有何事需要在下代劳呢?” 毓灵身子前倾,急切的抓住他的大手道:“请大侠带我离开洛阳,走得越远越好!” 石隽逸闻言愣了一下,皱著眉问道:“郡主为何要逃离京城?” “我自然是有不得不离开的理由,但现在不方便说。”毓灵面露难色,继而嫣然一笑道,“大侠武功卓绝,轻功盖世,带我一个弱女子离开并不是难事吧?” “拐带皇族女子私奔,被抓住可是诛九族的重罪,郡主让石某担这麽大的风险,又不肯告诉我理由,总得给我点好处吧?”石隽逸脸上浮起不正经的坏笑道。 毓灵佯作惊讶的嗔道:“哎,好处刚才不是已经给过你了吗?” “还不够!”石隽逸像老鹰抓小鸡一样仅用一只胳膊就轻而易举的将她拦腰抱起,丢在床榻旁边的春凳上。 这春凳本是民间常用之物,天香楼的春凳比民间的设计更巧妙一些,加上了扶手和踏脚的地方,女子躺上去便自然的被摆出四肢大张的淫荡姿态。 毓灵作为名门贵女,自然没有见过此种淫巧之物,心中不免有几分好奇,躺在春凳上扭来扭去,看在石隽逸眼里就好像摆出淫媚的姿态在勾引他一般。当下也就不再客气,飞快的脱了衣服就压了上去。 毓灵刚才在为他口交之时早已情动,石隽逸将手探入她的秘处便觉湿滑不堪,粉色的阴唇沾著春露,透明的爱液汩汩从花穴中溢出,正一张一合的翕动著, 仿佛在呼唤男人的疼爱。 “呵,你可真是个淫荡的宝贝。”石隽逸轻笑著,他那根远比常人粗硕雄伟的狰狞巨根,青筋环绕,一颤一颤的,看著让人忍不住臣服。 毓灵渴望的看著他,口中娇媚的嘤咛,主动张开两条修长玉腿,挂在他健硕的腰间,准备迎接被那巨物侵入的瞬间。 “小妖精,让我尝尝你下面的嘴是不是跟上面的一样销魂!” 石隽逸两腿张开跨坐在春凳上,巨大的阳具对准毓灵的小穴缓缓插入,她的蜜穴柔韧而紧致,如第二层皮肤一样紧紧包裹住他的巨龙,不时地收束缩紧,令男人感到阵阵头皮发麻的快感。石隽逸强忍著一举挺入插到底的冲动,慢慢的插入一寸又旋出三分,这样一进一退,一点点的深入,让她充分体验到被填满被占有的充实。 粗长的巨根终於整个儿没入了她的花穴,深深顶在她的子宫口上,毓灵感到花径被撑开到极致,不由得发出一声娇吟,伸出玉臂紧紧搂住了他的脖子,整个柔弱无骨的娇躯都贴在他雄健壮硕的身躯上。 “啊……好大……我要被撑坏了……”毓灵难耐的扭动著身躯,修长的十指在他虎背上胡乱抓挠著。 “哦呃……下面的嘴儿也好紧,吸得我好舒服……”石隽逸舒爽的眯起眼睛,不愧是豔名远播金枝玉叶的兰陵郡主,跟他以前玩过的那些庸脂俗粉完全不同。 石隽逸将毓灵半抱在怀里,架在腰间狠狠的抽插进出,这样的姿势让男人的性器进入的格外深,毓灵的小穴被肏得酸麻难当,忍不住拼命扭动娇躯,嘶声哭喊著求饶。 “哎哎……不行了,轻一点,慢一点……我快要死了,要被你肏死了……” 男人干到兴头上,哪里会把她撒痴弄娇的话放在心上,反而更加用力的猛肏,肏得她花径不住的收缩抽搐,绞得他舒服的如临仙境。丰沛的花液顺著两人交合的地方流下来,沾湿了他浓密的阴毛。 石隽逸天赋异禀,一般女子往往难以承受他超强的性欲,就连青楼的花娘们也往往不经几回合就被他弄得瘫软,所以他很难得到彻底满足,今天碰到这样一个尤物,就如高手过招,格外激情也格外尽兴。 毓灵尖叫著被送上一个又一个的高潮,虽然她一直在哭喊呻吟著,但却始终可以与他并驾齐驱,不落下风。石隽逸将她翻来覆去的操弄了近两个时辰,才心满意足的再度射出灼热的精华。 第043章 暗夜惊魂 二人男欢女爱好一番鏖战,云收雨歇之时竟已月上枝头。 毓灵逃婚的决心既定,便连一日也不愿多等,反正宫里的一切早已令她厌烦,离开京城对於她来说不啻於鸟儿逃脱牢笼。何况她自小就听父亲师兄常常说起江湖逸事,虽然她不懂武功,但也不由得对那种快意恩仇潇洒恣意的生活充满向往。 石隽逸既得了“好处”,被她服侍得身心舒爽,自然得信守承诺,不过看到她的打扮时不禁皱了皱眉头,说道:“你就穿成这样走?” 毓灵低头看了看身上那件青楼花娘的桃色衣裙,也觉不妥,於是莞尔一笑,歪著脑袋问道:“闯荡江湖的女侠该穿什麽呢?” “你若不想被人认出,就最好乔装改扮一下,而不要老想著当女侠出风头。”石隽逸正色道,“我答应你带你离开,自然不会食言,但这一路上你务必要听我的,否则被人识破抓回来我可救不了你。” 毓灵不服的撅了撅嘴,但终究还是无奈的点点头,谁让自己有求於他呢,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 石隽逸於是让天香楼的下人去弄来一套寻常男子穿的粗布皂衣,让毓灵换上。他让毓灵男扮女装,一来是为了掩人耳目,二来,行走江湖男子比女子方便的多。 毓灵依言换上男装,头发也按男子的样式高高梳起盘於头顶,顿时变成一个清俊秀气的後生。不过她向来穿惯了丝质绢衣,粗糙的粗布面料覆在她娇嫩的肌肤上,隐隐传来不舒适感,她微微皱了皱眉头,本想抱怨几句,不过想到她已经答应石隽逸要听命行事,便勉强忍了下来。 毓灵穿好回头一看,发现石隽逸也换上了黑色夜行衣,劲装打扮的他真是眉目英挺,潇洒疏狂,尽显江湖浪子本色。 当日深夜三更,石隽逸携著毓灵趁著夜色的掩护,从天香楼的偏门悄悄离开。行至城门处,远远望见紧闭的城门和城墙下来来回回巡逻的士兵。 毓灵担心的瞅了眼石隽逸,石隽逸抬头看了看高耸坚固的城墙,轻描淡写的笑道:“不用担心,这麽点高度还拦不住我!” 石隽逸让毓灵趴在他背上,即使背负一人,他依然身轻如燕,在黑暗中宛如一只展翅的夜枭,悄无声息的飞过了警备森严的城楼。 毓灵伏在他背上,只觉得耳旁风声呼呼,头脑一阵腾云驾雾般的晕眩,忍不住紧紧闭上眼睛贴在他的後背,心情又紧张又激动,直到片刻後石隽逸提醒她,她才发现又一次落回了平地。 二人继续向前赶路,夜色昏暗如墨,只能凭借天上微弱的星光勉强看清道路,夜间行人罕见,他们越走越荒凉,竟来到一片乱葬岗。 石隽逸腰配长剑,肩负行囊,依然健步如飞,毓灵空身上路却渐渐跟不上他的脚步。 夜间的乱葬岗,到处都是星星点点的幽绿磷火,成群的乌鸦在枯树上呱呱怪叫,野狗在坟堆里钻来钻去刨著尸骨。 毓灵何曾到过这等恐怖的地方,惊吓之余更觉腿软,迈不动步子,眼看著离石隽逸越来越远。 正在此时,两只饥饿的野狗从草丛里窜了出来,张开大口恶狠狠的朝毓灵扑过来。毓灵吓得闭上眼睛尖叫救命,此时身旁传来一股凌冽森寒的剑气,接著听到两声犬类凄厉的垂死哀鸣,她睁开眼便看到那两只袭击她的野狗已被一剑穿喉毙命,倒在血泊里,而石隽逸则拦在她的身前,冷漠的擦拭著染血的剑身,然後姿态潇洒的还剑入鞘。 “呕……”浓烈的血腥味刺激得毓灵胃里阵阵翻腾,忍不住干呕起来。她惊魂未定,脸色苍白,眼泪汪汪的望著石隽逸。 石隽逸见她惊吓万分的可怜样,不禁长叹一声,拥住她柔声道:“郡主,闯荡江湖并不是你想象的那麽好玩的,风餐露宿,危机四伏,像你这样金枝玉叶的千金小姐实在不适合这样的生活。现在後悔还来得及,我可以送你回去。” “不,我绝不回去!”毓灵倔强的咬著下唇,拼命摇头。她不要再做被关在黄金笼里的金丝雀,无法主宰自己的命运,只能被当做和亲的工具送往敌国,嫁给自己不爱的陌生人。江湖路虽然艰险困难,但她毕竟是自由的! “你放心,我能吃苦的,我不会拖累你的!”毓灵殷切的拉著石隽逸的衣袖表明决心,那可怜兮兮的眼神好像一只害怕被主人遗弃的小猫。 石隽逸其实故意试探她的,世人皆传兰陵郡主骄纵跋扈,穷奢淫逸,他原以为像她这样养尊处优的郡主肯定会被吓退,却没想到这位看似娇滴滴的郡主竟很有骨气,倒不免令他刮目相看了。 “好,那就继续赶路吧。”石隽逸说话的语气带上了几分他自己都不曾察觉的温柔,他伸出长满老茧的宽厚手掌,握住了毓灵冰凉的小手,顿时温暖流遍了她的全身。 第044章 民间美味 经过一夜的赶路,次日清晨石隽逸和毓灵终於抵达了距洛阳东南百余里外的伊阳县,找了一间干净的旅店下榻。 毓灵一进房间就忙不迭的将身上的粗布皂衣脱下,这身粗糙的衣服一路上摩擦著她娇嫩的肌肤,又麻又痒,让她几乎难以忍受,衣服脱下後,只见她那滑嫩细腻的肌肤上泛起大片的红点,看上去十分!人。接著她又除下鞋袜,纤秀细嫩的玉足上也被磨出了密密麻麻的水泡。 毓灵垂眸不语,默默忍受著身体的不适,心里难免有些委屈,她虽然自幼失怙,但到底是养在深宫的金枝玉叶,自幼奴婢成群,出门车马相迎,何曾这般辛苦的步行赶路过?可这是她自己选择的道路,再苦再累也必须忍著,没有抱怨的资格。 她这般沈默乖巧的模样反倒让石隽逸心下怜惜不已,暗暗自责没有考虑到她到底是娇贵的郡主,即使心理做好了浪迹天涯的准备,但身体却细皮嫩肉的很,一时难以适应这样艰苦的生活。 当下石隽逸便吩咐小二打来一桶热水,温柔细心的替她擦洗身体,然後取出消肿化瘀的药膏细细抹在她受伤的地方,毓灵顿时感觉患处传来一阵清凉,不适的感觉缓解了许多,不禁朝他投去感激的目光。 石隽逸帮她涂完药膏,又让她仰卧在床上,轻轻抬起她的小腿,用他宽厚用力的大手有技巧的按摩揉捏起来。 毓灵身为郡主,奴婢为她按摩早已司空见惯,但情人为自己按摩却是头一回,她红著脸偷眼望去,此刻的石隽逸眼神温柔专注,手法娴熟认真,跟她印象里那个粗犷狂放的江湖豪侠完全不同,却偏偏俊逸得让人移不开眼睛,毓灵一时竟看痴了。 最终毓灵边享受著按摩边坠入了梦乡,这一觉睡得香甜无比,醒过来已是傍晚时分。床头放著新换的衣物,虽然还是普通款式,却不再是粗布皂衣,而是换上了上好的细软棉料,里面还衬了一层真丝里料,毓灵穿上一试,果然熨贴无比,再没有扎刺感了,不由得感激石隽逸的细心。 毓灵推开房门走出去,正迎上石隽逸关切的目光。 “小懒猫睡醒啦!饿了吧?”石隽逸含笑问道。 他不提还好,一提起来毓灵马上觉得饥肠辘辘,赶忙点点头,一脸殷切的望著他。 “走,我带你吃最美味的牛肉面去!” 石隽逸牵著毓灵走上热闹的大街,在拥挤的人群中穿行著,然而毓灵此时做男子打扮,却跟另一个男子手拉著手,形迹亲密,宛如断袖,落在旁人眼里不免有些怪异,不时有人投来鄙夷的目光,刺得毓灵阵阵不适,几次想把手从他的魔掌中脱离,却被牢牢握住无法挣脱。毓灵不满的瞪他,石隽逸却满不在乎的冲她微笑,甚至还变本加厉的搂住了她的纤腰,那姿势要多暧昧就多暧昧,毓灵几乎都要吐血了,却也只能任由著他。 走了一炷香的时间,石隽逸领著她拐进一条深深的小巷,在巷子尽头一家不起眼的面摊前停了下来。这面摊看起来有些年月了,破破烂烂的摊头竖著一块黑黝黝的木板,上面刷著龙飞凤舞五个大字“宋记牛肉面”。几张油光可鉴的桐木桌倒是挤满了食客,看起来都是普通的贩夫走卒,一个个衣襟大敞,袒胸露乳,吃相粗鲁的埋头吃面。 摊主是个五旬上下朴实憨厚的老汉,一见到石隽逸便露出亲切的笑容,热情的招呼道:“石爷,您来啦!” “老宋还是这麽精神哪!”石隽逸看起来跟老宋十分熟捻,是这里的常客,“老规矩,两碗招牌牛肉面!” “好!!”老宋洪亮的应了一声,迎著二人到一张空桌前坐下,桌面上还残留著一点油渍,老宋豪放的拿起衣袖在桌子上一抹,就算清理过了。毓灵从未到过这种市井之地吃过饭,她小心翼翼的端坐在狭窄破旧的长凳上,脑袋不住的四下张望,心中既忐忑又新鲜。 一会儿功夫,两碗热气腾腾的牛肉面就上桌了,石隽逸毫不客气的端起大碗,呼哧呼哧的扒拉起来,一边吃一边对毓灵说:“快吃快吃,这面冷了就不好吃了!” 毓灵本来还有点犹豫,觉得那碗筷被好多人用过不干净,可见他吃得那麽津津有味,加上肚中的饥虫泛滥,於是便放下心中的顾虑,用筷尖挑了几根面尝了尝,这一口下去就停不住了,这看起来普普通通的牛肉面却著实不凡,面条韧劲十足,面汤鲜美异常,比起宫里精工细制的食物别有一番原汁原味的民间滋味。 石隽逸见她吃得欢快,心里十分欣慰,得意道:“看,我没骗你吧,这里的面好吃吧?” 毓灵边吃边用力的点头,她原本食量并不大,这一次居然把整碗面都吃了下去,小肚子撑得胀鼓鼓的。 两人吃完面,酒足饭饱心满意足,石隽逸自行在摊主的破盒子里留下10文铜钱,就算付了帐了。毓灵发现所有的食客都是自觉的在那个破盒子里面留下饭钱,摊主连数都不数的,这麽纯朴而互信的做法令人感到温馨,充满了人情味。 第045章 携手同游 毓灵并不知道她逃离洛阳之後引发的震动。原本内定的和亲人选突然不翼而飞,大理寺奉皇命追查,顺藤摸瓜找到毓灵最後出现的地方天香楼,天香楼的老鸨万万料不到那位替她解围的女子竟是鼎鼎大名的兰陵郡主,吓得腿如筛糠,老老实实的交代了情况。 得报兰陵郡主与江湖浪子私奔之後,帝後大为震怒,按皇後的本意是要下旨通缉毓灵的,幸亏太子元劭和高阳王元泓难得的同时劝解,皆言当前最重要的不是追缉兰陵郡主,而是另寻合适的和亲人选,以消弭战乱,平息干戈。皇後虽心有不甘,但也无可奈何,最终只能在王室之中选了素有令名的长乐王之女元蕙芝,册封为武安公主,送往北燕嫁於燕帝为妃,这一段沸沸扬扬的和亲事件才算告一段落。 在伊阳县休整了一日,石隽逸买来两匹脚力强健的良驹作为代步工具,二人一路乔装改扮,朝南方进发。毓灵原本担心会有追兵,不料一路上却是风平浪静,平安无事。 这一路风尘仆仆赶路,风餐露宿,辛苦自然免不了,不过离洛阳越远,毓灵感觉越轻松。 石隽逸对她照料有加,体贴备至, 多日的相处让毓灵发觉他是个直肠子的人,爱憎分明,性格耿直,跟他相处丝毫无需动心机,想到什麽就说什麽,非常的轻松省心。唯一不轻松的是要应付他超强的需求,往往赶了一天路毓灵已经累得不想动了,还要被他逼著打起精神大战三百回合。经过这麽一段时间的“魔鬼训练”,毓灵发现自己的体力不知不觉提升了许多,行动间亦平添了几分飒爽英姿。 经过一个月的赶路,他们抵达了长沙郡的荆州境内。因为此地离京城已远,毓灵便央求石隽逸让她换回女装,这一路上的冷眼白眼她真是受够了,经此一节,她真心的对断袖之人生出了十万分的同情,决定从此以後绝不再歧视他们。 经不住她再三撒娇恳求,石隽逸总算同意了,毓灵欢天喜地的跑去买了几身江湖女子的装束,摇身一变成了一位婀娜多姿的冒牌女侠,她乐颠颠的穿好让石隽逸看,还左旋右转的搔首弄姿,撩得石隽逸火起,恨不得当场就把她摁倒在床上正法了,然而毓灵好不容易刚换好了新衣服恢复了女儿身,正要出去好好炫炫,哪里肯大好天光的就跟他滚床单,拼死抵抗之下才勉强逃脱“魔爪”,又软硬兼施的央求石隽逸带她去洞庭湖游玩。 二人快马轻骑,一路风驰电掣就来到了洞庭湖边,只见湖水浩荡,湖面广阔,烟波浩渺,一望无际,江边有个闲暇无事的钓叟,披著蓑衣专注的垂钓,又密又高的芦苇荡里偶尔惊起几只水鸟,几声尖细的鸣声传出去很远。 “不愧是八百里洞庭之称,果然不同凡响!”毓灵陶醉於湖光水色,忍不住赞叹道。 她在赏景,石隽逸却在赏她,看久了毓灵扮作男子,今日突然换回女装,让人眼前一亮。只见她一张清雅素净的瓜子脸不施粉黛,乌亮浓密的青丝用水蓝色发带轻轻挽在脑後,只留下两缕飘逸的鬓发垂於颈边,内穿湖蓝色裹身长裙,外罩月白轻纱,纤纤细腰以洁白织锦腰带束住,盈盈不及一握。徐徐的清风轻柔的吹拂著她水蓝色的裙裾,整个人似弱柳扶风,飘逸欲仙。 毓灵欣赏了半天湖景,回眸却见石隽逸傻愣愣的呆望著自己,不禁嫣然一笑,娇嗔道:“隽逸哥哥,你发什麽呆呢?” 明明是秋色凋零的季节,她这粲然一笑却令石隽逸如沐春光,仿佛置身於万紫千红竞开的阳春三月,灿烂明媚不可方物。 石隽逸也算是千帆过境阅尽春色的浪子,原以为此生逍遥自在四海遨游,不会为任何女子所羁绊,但在这一刻他却神奇的产生了为她停留的想法。若能与她这般携手同游,遍览世间美景,人生夫复何求? 此时远处一只小小的乌篷船缓缓驶了过来,石隽逸见毓灵盯著小船露出向往的神色,便上前去跟船家商量,最终花钱租下了这条船。 “没想到你还会撑船呢!”毓灵见他卷起裤腿,熟练的用竹竿撑著乌篷船在芦苇荡里穿梭,不禁惊叹道。 “哈哈,我会的东西多著呢,以後你慢慢会见识到的。”石隽逸朗声大笑,金灿灿的阳光洒在他脸上,那俊伟的容颜和潇洒的姿态令人忍不住心折。 第046章 湖心荡春情 天气晴好,湖面广阔无垠,白浪点点,波光粼粼,毓灵以手支颐坐在船头,迎著阵阵清风,望著浩浩汤汤的湖水,顿感天高地阔,身心舒畅。细想自己从前陷於方寸之地,为琐事郁郁不欢,辜负了多少人间胜景。 船摇至湖心,石隽逸停了橹,走过来与毓灵并肩坐下, 石隽逸望著她姣好的侧脸,轻声问道:“灵儿这些日子与我一起觉得开心吗?” 毓灵微笑著颔首,放松的闭上眼睛,很自然的把螓首靠到他肩膀上。跟他在一起,轻松自在,又有安全感,不用想那些勾心斗角的烦心事,也不用为取悦谁而费尽心力,这样无忧无虑的日子真好。 石隽逸见她一副全心依赖自己的姿态,心中微微一动,低头细细轻吻她的樱唇。毓灵没有睁开眼睛,只是半推半就的轻嗯了一声,声音娇软甜媚,她这种不经意间展露的媚态最是迷人心魄。 这一吻石隽逸本想浅尝辄止,却渐渐被她勾起了真火,弯腰抱起她走进了船舱。 毓灵这才察觉他的意图,不禁挣扎起来:“不要,不要在这里,船会翻的!” “乖,听话,不会翻船的,就算翻了我也会救你的。”石隽逸制住她胡乱扑腾的四肢,柔声哄道。 毓灵哪里肯听,见船篷下横了一根晾衣竿,便伸手牢牢拽住不肯松开。挣扎间小船被他们弄得乱摇起来,石隽逸索性松开手,任由毓灵双臂张开挂在竹竿上,竹竿离地甚高,毓灵往下一看就吓得不敢松手了,生怕会摔断腿,只能荡悠悠的挂在竿子上,两条玉腿凌空乱踢著,却沾不到地。 见她两脚凌空胡乱扑腾的样子,石隽逸坏笑著勾了勾唇,绕到她身後环住她的纤腰,然後趁她不备猛地扯开了她的腰带,顿时裹身长裙便散落在地,两条笔直修长的玉腿裸露在空气中。 石隽逸蹲下身子,双手用力掰开她的两腿,从下方盯著她,毓灵面朝前方看不到身後的他,心里既觉惶恐又觉刺激。 突然,她感觉他毛茸茸的脑袋探入了她的两腿之间,隔著她的亵裤用力的磨蹭她的私处,她不禁惊叫一声,想要合拢双腿,却被他牢牢抓住脚踝动弹不得,只能哼哼著扭动娇躯,被迫接受他的亵玩。 敏感的身体收到情爱的信号,不由自主的分泌出汩汩骚水,浸湿了她薄薄的亵裤,石隽逸的鼻尖很快捕捉到她秘处散发的情欲气味,知她已经情动,於是变本加厉的伸出舌头隔著亵裤舔弄她的阴部,刺激得她汁水流的更多,娇媚的叫声也越发淫浪。 “嗯……呜呜……你好坏,这样玩弄人家……不要了……”毓灵被他舔得浑身酥软,两条玉臂几乎挂不住横杆了。 “口是心非的小浪女,看你淫水流了我一脸,明明舒服的很吧?”石隽逸下流的挑逗著她,伸手褪去了被阴液和口水浸透的亵裤,用力掰开她白嫩嫩的臀瓣,如蛇一般狡猾灵活的舌头钻进她的臀缝,狂狼的吸吮顶弄她汁水泛滥的蜜洞,甚至连细小的菊穴也被舔了。 私处被这样狂肆的亵玩,强烈的快感弄得毓灵快要疯了,她崩溃般的摇著头,玲珑的身躯疯狂的扭动著,丰满的臀部剧烈的颤动挺动,终於在他将她的阴蒂含入口中大力吸吮时,她哭叫著到达了巅峰,大量的花液像失禁一般喷射出来,淋了他一头一脸。 绝顶的高潮让她彻底沦陷,浑身颤抖抽搐著,再也没有气力抓紧竹竿,只能手脚瘫软的任由他将她抱了下来。 石隽逸解开衣袍垫在船舱底板上,将毓灵放在上面,此时的毓灵已经被挑起了情欲,只见她杏脸含春,媚眼如丝,半片裸露的酥胸剧烈的起伏著,两腿赤裸的玉腿主动缠在他的腰间,樱口溢出柔媚的呻吟:“隽逸哥哥,快给我……我好想要……” “这才是乖宝贝儿,想要哥哥怎麽疼你?嗯?”石隽逸这会儿反而不急了,粗糙的大手在她光滑的大腿间轻抚著,整暇以待的调笑道。 毓灵见他不动心里犯了急,翻腾的情欲让她丢开矜持,主动伸手到他裆下去索求他的巨棒,口中娇哼著:“想要……想要哥哥的大棒……狠狠插我……” 她的主动让男人很有满足感,他轻笑一声,看著她颤抖著将他粗长硬挺的巨棒对准自己淫水泛滥的花穴,主动地挺动著翘臀将他的硕大一点点吃了进去。 被她柔韧湿软的阴道紧紧包裹著,石隽逸忍不住仰头发出一声舒爽的长叹,高高架起她的双腿,挺动著虎腰用力的操起她来。 “这淫荡的浪穴,不管干过多少次,还是那麽紧那麽小!呃……你这个迷死人的妖精……总有一天会死在你身上……”他一边呻吟一边大力抽插著她,他那异常雄壮的阳具次次直刺花心,重重顶在她的子宫口,让她发出荡人心魄的浪叫,欲仙欲死不能自已。 乌篷船停泊在湖中央,微微晃动著船身荡开一圈又一圈的波浪…… 第047章 故人重逢 自从洞庭湖一游之後,毓灵的游兴一发不可收拾,发愿要走遍千山万水,赏尽人间美景,石隽逸反正是四海为家的浪子,就陪同她继续往南,一路游山玩水,郎情妾意,好不惬意。 这一日二人信马由缰,行至一处清幽的山涧,但见流水淙淙,林木苍翠,清凉怡人,毓灵欣然下马,到山溪边掬了水洗脸。突然听到身後传来一声清脆婉转的呼唤:“美女,美女!” 毓灵讶然抬头,循声望去,却没有看到人影,再仔细察看,才发现说话的竟是一只大鹦鹉,这鹦鹉生得极为漂亮,浑身的羽毛洁白无瑕,乌溜溜的眼睛十分传神,最奇特的是它头顶还长著几根长长的冠羽,像戴了一顶凤冠,看起来神气异常。 毓灵从未见过这麽特别的鹦鹉,心里喜欢的不得了,当下顾不得洗脸就朝鹦鹉奔过去,想逮住它,不料那鹦鹉见她跑过来却呼啦一声展翅高飞,朝树林深处飞去。 “快,快帮我抓住它!”毓灵急得直跳脚,对石隽逸喊道。 那鹦鹉狡猾异常,好像在逗弄他们一样,飞一会儿停一会儿,引得他们一直往林子深处走。 突然,那白鹦鹉从高高的树梢直冲下来,落到了一个人的肩膀上,毓灵见状急忙追上去,却见那人缓缓转过身来,只见他身著一袭墨色长袍,前襟和袖口处以金线绣著精美的金莲图纹,如刀削斧刻般立体饱满的五官,如象牙般莹润亮泽的肤色,剑眉入鬓如刀裁,眉心一点殷红的朱砂痣,窄而高的鼻梁,微陷的眼窝,衬托出深邃神秘的双眸,淡绯色的薄唇扬起一丝轻快的笑意。 毓灵一看清来人顿觉头皮一炸,这麽鬼斧神工英俊到邪肆的长相,除了殷洛秋还有谁? “你怎麽会在这里?你忘了你对我立下的誓言了?”毓灵决定先发制人,毫不客气的质问道。 “呵呵,殷某向来一诺千金,怎会对姑娘食言呢?”殷洛秋慢条斯理的笑道,“不过,姑娘可能忘了我的誓言是怎麽立的了。我当时说的是此生永不踏入元魏半步,可是你我此刻立足的土地已是南越境内,所以我根本没有违反誓言呀。” “什麽?”毓灵大吃一惊,转头看向石隽逸。 石隽逸略微思索了片刻,颔首道:“没错,此地已是苍梧县,隶属南越国。” 殷洛秋得意的笑了笑,那双深邃的眸子玩味的盯著毓灵上下打量。他既是风月高手,自然精擅观女之术,一些时日不见,毓灵似乎出落的更妩媚动人了。 毓灵见殷洛秋那赤裸裸不加掩饰的目光,心下暗暗叫苦,怎麽这麽歹势正好冤家路窄的撞上这个魔星了呢?她不由自主的闪躲到石隽逸的身後,却发现石隽逸手按剑柄,浑身肌肉僵硬,显然正在全神戒备面前的强敌。 殷洛秋这才将目光移到石隽逸身上,冷笑一声阴测测的说:“石隽逸啊石隽逸,天堂有门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上一次让你侥幸逃脱,今天你可没有这麽好运气了!” 毓灵心底咯!一下,看起来这两人竟然有旧仇,而且好像还是深仇大恨。 石隽逸怒哼一声道:“殷洛秋,你真是不可理喻!你那弟子湘萝明明是死在你手里,为何硬要把账赖在我头上?” “哼,湘萝若不是为了你叛出师门,又怎会落得如此下场?” “可是她後来明明已经重回逍遥谷了,你为何还要取她性命?” “她跟你厮混,弄得元阴尽泄,形同废人,我逍遥谷岂能养个废物?”殷洛秋冷酷的说道。 原来湘萝本是颇受殷洛秋宠爱的一位女弟子,生的美豔动人且资质上佳,却因贪恋石隽逸,不惜叛出师门,然而逍遥谷的练功心法异常邪门,讲求的是男女阴阳和合双修,石隽逸所练内功与她相左,湘萝跟他交合不仅无法采阳补阴,反遭内力反噬,元阴尽泄之下性命垂危,不得已只能重返逍遥谷求救於殷洛秋,然而殷洛秋性格偏激狠辣,既恨她背叛,又嫌她已是废人,一怒之下竟亲手击毙了爱徒,但这笔账却记到了石隽逸头上。 “废话少说,接招吧!”殷洛秋长袖一挥,整个人如惊鸿般直逼过来,他张开的掌心隐隐的现出青黑色,一股森寒腥臭的气味儿扑面而来。 石隽逸大掌一托毓灵的腰间,迅速的将她送到三丈开外的安全地带,抽出腰间的鱼藏剑,打起十二分精神迎战。 毓灵捏著一把冷汗紧张的看著两位绝世高手的交锋,以她的目力只能看到一黑一白两道身影倏分倏合,根本辨不清他们快如闪电的动作。 第048章 初入逍遥谷 石隽逸越战越暗暗叫苦,他的武功本就略逊殷洛秋一筹,上次与殷洛秋交手最後是依靠他独步天下的轻功侥幸逃走,但这回他身边还带著毓灵,显然很难再次故伎重演。 果然百招之後,石隽逸渐落下风,殷洛秋故意卖了一个破绽,石隽逸上当抢攻,被殷洛秋趁机一掌击中胸口。殷洛秋内力深厚,而且掌风含著剧毒,石隽逸顿时倒退三步,虎躯微晃,哇的吐出一口鲜血。 “隽逸哥哥──”毓灵见石隽逸受伤惊得花容失色,不顾一切的想要冲上去。 “你别过来,快跑,快跑啊!”石隽逸勉强直起身子,横剑拦住殷洛秋,嘶声对毓灵吼道。 “哼,凭你现在的样子,还想拦住我吗?简直做梦!”殷洛秋一脸杀气,右掌已高高举起,准备痛下杀手,突然毓灵不顾性命的猛冲上来,死死抱住了殷洛秋的大腿,大声道:“别杀他!我愿意跟你走,求你放了他吧!” “灵儿!”石隽逸焦急的唤道。 “你还不快走?”毓灵一边死死拉住殷洛秋,一边朝石隽逸怒喝,同时偷偷的跟他使眼色,石隽逸明白她是让自己先逃走然後再想办法救她。的确,在那种情形下,他虽然受了伤但毕竟轻功尚在,一个人逃的话把握较大,但如果带上毓灵就没有一点机会了,所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与其两个人一起被擒不如逃一个出去,再想办法救她了。看殷洛秋对她的态度,虽然心怀不轨,但应该还不至於伤她性命。 石隽逸略加思索便想通了其中的门道,於是不得不钢牙一咬,狠下心肠,施展绝世轻功逃逸了出去。 毓灵见他成功逃走,这才松了一口气,软倒在地上,也放开了紧紧抱著殷洛秋的手。 殷洛秋居高临下的盯著她,弯下身子轻佻的抬起她尖尖的下巴,冷笑道:“你倒是个痴情种子,为了救他不惜牺牲自己,真是令人感动!” 他深知石隽逸轻功绝世,即使受了伤自己也未必追得上,而如果选择去追他,毓灵势必会趁机逃脱,两相权衡,他还是决定先抓住这个狡猾的小女人。 毓灵不甘示弱的瞪著他,咬著唇道:“你到底想要把我怎麽样?” “姑娘既然到了我的地盘,我自然要一尽地主之谊了。” 殷洛秋弯腰横抱起毓灵,毓灵却不乐意被他碰触,扭来扭去的挣扎,殷洛秋向来不是个有耐心的人,二话不说就点了她的昏睡穴。 毓灵醒来之时发现自己身处一顶华美舒适的软轿之中,接著感觉後背触碰到了一个温暖坚实的胸膛,她回头一看,不由得浑身僵硬,原来自己正姿态暧昧的躺在殷洛秋怀里,殷洛秋那双深邃如墨玉的眼睛正含笑看著她。 毓灵俏脸一红,正欲起身挣脱他的怀抱,软轿却突然停了下来,紧接著一只纤纤玉手掀开了轿帘,一名姿容绝豔的白衣少女恭敬的跪在轿前,声如黄鹂的娇呼:“恭迎谷主!” 毓灵讶然探头往前望去,只见前方道路两旁整整齐齐的跪了百余人,他们齐声高呼:“恭迎谷主!” 毓灵心道,乖乖不得了,这排场快赶上皇帝上朝了。 殷洛秋却只是朝众人微微颔首,牵著毓灵的手面无表情的走出软轿,目不斜视的一路行去,他那华贵飘逸的绣金黑色衣袍长长的拖曳於地,四下鸦雀无声,跪於道旁的众弟子无不战战兢兢毕恭毕敬的低垂著头。 毓灵一边被牵著不由自主的向前走,一边眼波流转好奇的打量四周。逍遥谷的弟子有男有女,虽然低著头看不到脸,但从身形姿态看应该都极美的人。四周的景致也优美别致,一座座苗人独有的吊脚竹楼临水而建,清澈见底的溪水在楼下潺潺流过,四周种满了中原不曾见过的奇花异草,空气中漂浮著丝丝如兰似麝的香味,闻著令人有点飘飘欲仙的感觉。 毓灵虽然被胁迫著来到逍遥谷,却也不禁为眼前的美景赞叹不已,没想到江湖传闻中邪恶恐怖的淫窟居然是这麽一个风景如画的地方。 殷洛秋见毓灵眼中流露出惊豔之色,冲著她微微一笑道:“灵儿觉得我这粗陋之地还堪入眼麽?” 殷洛秋擅改的亲昵称呼令毓灵心底一阵肉麻,不过她还是坦诚的笑道:“谷主过谦了,这麽美丽的地方怎麽能说是粗陋之地呢?” 殷洛秋闻言点点头,自作主张道:“很好,既是喜欢,那以後便常住下吧。” 毓灵心中一凉,正待分辩,殷洛秋已经召来之前在门口跪迎的白衣少女,吩咐道:“蛛儿,带毓灵姑娘去摘星楼安置下,然後领她去冰焰池沐浴。” 白衣少女蛛儿美目中飞快的闪过一丝讶色,旋即躬身受命:“是,谷主!” 第049章 冰火两重天 摘星楼位於逍遥谷西北角,是一座高达五层的竹楼。逍遥谷的楼阁都十分精美,但摘星楼的规格远比一般竹楼华贵得多。楼外种满各色珍花异草,楼内陈设美轮美奂,其奢华程度丝毫不逊於元魏皇宫。 蛛儿将毓灵带上楼,前前後後的详细介绍了一遍,毓灵一边漫不经心的听她介绍,一边好奇的四下打量著,突然她的目光被墙上的一副仕女画吸引了。 画上的女子眉如远山,肤若凝脂,眸似秋水,毓灵心中暗赞好一个倾国倾城的绝色佳丽,口中自然而然的问道:“画中的这位美人是谁呀?” 蛛儿瞄了画一眼,脸上露出复杂的神色,似惋惜又似羡妒,答道:“这是摘星楼的前任主人玉香夫人,不过她已仙逝了。” “啊?”毓灵闻言呆了一下,不禁唏嘘感慨天妒红颜,忍不住又问,“可她看起来好年轻啊,怎麽就去世了呢?” 蛛儿冷冷扫了她一眼,好像嫌她多嘴似的,回道:“玉香夫人身份高贵,不是蛛儿能够随便议论的,姑娘若是真想知道原因,不妨直接去问谷主。” 毓灵吃了个闭门羹,心中不禁有些後悔自己的莽撞,逍遥谷这个地方看起来像世外桃源一般宁静美丽,但其实处处透著神秘,就连眼前的这位蛛儿看起来也是个厉害角色,自己初来乍到,还是万事小心为妙。 在摘星楼安置好,蛛儿又领著毓灵前往冰焰池。毓灵原以为既是沐浴的地方,无非是温泉香汤之类,她跟著蛛儿进了山洞七兜八转,晕头转向的转出山洞後,却被眼前的景象彻底震撼了。 映入眼帘的是两潭颜色漂亮得不真实的清泉,其中一潭池水色泽碧绿,如上好的翡翠一般青翠欲滴,晶莹剔透,池面上热气腾腾,云蒸霞蔚;另一潭则呈现出冰冷的天蓝色,静幽幽如一块蓝宝石,清澈见底,不见一丝杂质,连天上的云朵都清晰的倒映其间。朝远处望去,一排排连绵不绝冰雪覆盖的雪山矗立於阳光下,壮丽豪迈,美不胜收。 毓灵呆呆望著久久说不出话,她从未见过这麽独特奇幻的美景,仿佛置身梦境一般。 蛛儿并不惊讶於她的反应,解释道:“这就是冰焰池,左边绿色的叫做焰池,水温较高,右边蓝色的叫做冰池,水温冰寒,是千年寒潭。请姑娘更衣吧,按照顺序,您应该先泡冰池,再泡焰池,每个池子泡一炷香功夫,如此交替三次,才算完成沐浴。” 毓灵这才如梦方醒,她小心的走到池边,伸手探了探水温,一试就吓了一跳,那冰池的水好像千年寒冰,冰冷刺骨,而焰池则是另一个极端,手放进去就被烫红了。她为难的皱了皱眉,说道:“这两口池子真的能沐浴吗?一个像冰块一个像开水锅,恐怕我不能适应呢。” “姑娘,冰焰池里面含有对人体有益的多种矿物质,具有祛病疗伤、美容护肤等神奇功效,乃是逍遥谷一绝,即使是谷中弟子也鲜有机会享用,谷主赐你沐浴,那可是天大的恩惠呢!”蛛儿耐心的解释著,言下之意是你别不识抬举了。 毓灵站在池边进退两难,就算这冰焰池有千般万般好处,可是她还是下不了决心承受这冰火两重天的考验。 蛛儿见她磨磨蹭蹭半天,终於也失去了耐性,索性上去直接点了她的穴道,然後将她脱光衣服丢进了冰池,毓灵顿时感到仿佛大冬天赤身裸体置身於冰天雪地,不一会儿牙齿就咯咯打颤,刺骨的寒气从千万个毛孔钻入体内,针刺般痛苦难耐。好不容易熬完了一炷香,她已经冻得嘴唇发紫,手脚僵硬,突然又被推入焰池,立马浑身上下火烧火燎,汗出如浆, 像架在火上被烤著一般。 如此翻来覆去的折腾了三回,毓灵死去活来的穿梭於极寒与极热之间,那份痛苦和煎熬就甭提了。从小到大她都是金枝玉叶的天之骄女,哪曾受过这种苦,心里简直把殷洛秋恨透了。 好不容易熬完了这一番折磨,本以为就此结束,没想到之後一连三日,她都被强行带到冰焰池接受冰与火的考验,无论她怎麽苦苦求饶或者破口大骂,蛛儿一概毫不理会,一丝不苟铁面无私的执行殷洛秋的命令。 不过说来也怪,经过这麽几天的冰火洗礼,毓灵发现自己身上老的疤痕竟然消褪无形了,原本小麦色的健康肤色则变得如羊脂白玉一般白皙无瑕,呈现出莹润光洁的象牙色,她终於明白殷洛秋那象牙白的肤色怎麽来的了。 第四天,殷洛秋终於召见毓灵了。 第050章 风流阵仗 毓灵在谷中几日,除了每日被迫在冰焰池沐浴之外,其余时间倒是可以自由支配,她四处走动找人攀谈,想暗中探查出谷的道路。逍遥谷的弟子见她被殷洛秋亲自接入谷,又住在摘星楼,日日赐浴冰焰池,自然当她是上宾对她十分客气,倒是让她探出不少消息。 逍遥谷除了谷主殷洛秋地位最高,下面还有“三姬”“四公子”, “三姬”是蛇姬、蝎姬和蛛姬,这几日领她沐浴的蛛儿便是“三姬”之一的蛛姬。“四公子”则是春夏秋冬四大公子。这七人均是殷洛秋嫡传弟子,各司其职打理谷内事务。 毓灵还打听到玉香夫人的消息,原来玉香夫人是殷洛秋最宠爱的姬妾,貌美如花而且平易近人,在谷中威望更高於“三姬”“四公子”,然而半年前不幸因为练功不慎走火入魔,虽然谷主从中原觅得千年仙芝,却还是晚了一步没能救得她的性命,殷洛秋痛失爱妾,心中遗憾不已。 虽然各种八卦消息听了不少,但出谷的事情却没有一点眉目,只知道出谷必须凭借谷主的信物,毓灵不禁有些失望。 第四日,蛛儿又来到摘星楼,毓灵一见她立刻摆上一张苦瓜脸,那个该死的冰焰池快把她折磨死了。 蛛儿见状微微一笑道:“姑娘,今日不用去冰焰池,谷主召见你呢。” 毓灵一听不用去冰焰池受罪,心里松了口气,但听说殷洛秋召见,不由得又心里打鼓,算起来她进谷已有数日,除了第一天之外殷洛秋就没有再露过面,该来的总也躲不掉,不如就去看看他葫芦里卖的什麽药吧。 毓灵没想到见殷洛秋还经过很多道程序,先是玫瑰花瓣香汤泡浴,然後全身上下里里外外都被洗得干干净净,全身毛发被剃得光溜溜的,连私处和菊穴都涂上了馨香滋润的玫瑰香露,最後披上薄如蝉翼的樱粉色纱衣。 这一番繁杂的程序下来,毓灵已经被折腾得筋疲力尽,以前听说宫妃们侍寝之前总要被嬷嬷们带去彻底洗刷干净,然後才会光溜溜的被抬进皇帝寝宫,没想到自己今天也亲身体验了一回,过程之繁杂只怕比宫里更甚,还好不是像宫妃那样被剥得光光直接送上床,那样可真是毫无尊严可言了。 殷洛秋的神仙居建於水榭之上,也是一座精雅的竹楼,却是用极为罕见的紫色湘妃竹搭建而成。侍女引著毓灵穿过水榭长长的回廊,步入了那建於水中央的华美楼阁。毓灵身著又薄又透的纱衣,尽管四周只有侍女,她还是觉得浑身不自在。 刚走入神仙居,毓灵就听到一阵暧昧的喘息呻吟之声,以她丰富的经验自然不难想象里面正在发生什麽,不由得在门口停住了脚步。 不料门却吱呀一声打开,两位白衣少女出来对她躬身行礼,齐声道:“姑娘请进,谷主已等候多时了。” 毓灵秀眉微蹙,不情愿的跟了进去,进屋後耳边的云雨之声更响了,听著让人面红耳赤。转过一道高大的屏风,便见到一张巨大的床,足有平常双人床的三四倍大小,床上正上演著活色生香的肉搏戏码。 只见一位姿容美豔身材妖娆的年轻女子浑身赤裸,双腿大张骑坐在殷洛秋身上,一面快速起伏著,一面娇媚的大声呻吟:“爷……您好大好硬……操得我好舒服……啊啊……我要死了……” 而在女子身下的殷洛秋却只是半眯著眼,神色平静的半倚在床榻上,他身上的黑色真丝长袍整齐完好,只是裤子半褪,一根粗硕的阳具在女子的双腿之间不断进入,发出响亮的扑哧扑哧的声音,汩汩的花液顺著二人交合的地方躺下来,显得异常淫靡。 毓灵虽然惯於风月,却从未直接面对过这样赤裸裸的淫交场面,不禁俏脸发烫,心中暗唾了一口,羞涩的转过脸去。 殷洛秋见到毓灵进来,阴柔俊逸的脸上露出邪肆的笑容,他朝著身旁的两个侍女使了个眼色,侍女们心领神会,上前架住毓灵,强迫她转过脸正对著床上。 床上的女子也见到了毓灵,当下身子扭动得更加卖力,摆出各种淫浪的姿态百般挑逗勾引,殷洛秋轻笑一声,起身推倒那女子,让她四肢著地趴伏著,然後骑在她身上大力的抽插进出,像要把她捣坏一般勇猛异常,撞击得她浑身白花花的皮肉剧烈抖动,插得她又哭又叫,十指紧紧抠入床单,力量大得竟然把床单都抠破了。 殷洛秋一边耸动劲腰用力奸淫著身下的女子,一边却用幽深的眸子一瞬不瞬的盯著毓灵,那眼神热辣辣的,毫不费力的穿透她薄薄的纱衣,将她全身上下视奸了个遍。 被他这样赤裸露骨的眼神盯著,毓灵虽然心中忿恨羞恼,私处的花穴却被这淫靡情景刺激的湿了,不由自主的溢出一股暖流。 她身体的微妙变化哪里瞒得过色中恶魔殷洛秋,只见他得意的笑了笑,腰下使劲猛抽猛顶,身下女子发出阵阵哀鸣,抽搐著泄了身,身子瘫软下来。 第051章 风月无边人暗换 殷洛秋毫不怜惜的抽出还硬挺著的巨大分身,冷冷的对那软倒的妖豔女子说:“芸儿,你那落英剑法第七式柳絮迎风练得如何了?” 芸儿虽然浑身瘫软,却不敢不赶紧起身跪好,恭敬的回道:“回谷主,芸儿愚钝,才练到七分火候。” “哼,柳絮迎风这一式最需腰力,你的腰力却越发弱了,我看你是最近上爷的床上得太勤了!你回去闭关好好修炼,没有我传召不许来神仙居。” 芸儿苍白著脸跪下领命,离开时经过毓灵身旁,半是含酸半是不甘的瞪了她一眼,颇有几分情敌相见的敌意。 毓灵不由得翻了个白眼,心想你瞪我作甚,我巴不得你有能耐把殷洛秋缠得死死的,让他没有精力再来祸害别人呢! 殷洛秋挥退了芸儿,衣襟半解慵懒的斜倚在榻上,脸上带著似笑非笑的表情,一双带电的俊眼肆无忌惮的打量著毓灵。她一头如瀑布般的青丝逶迤於双肩,杏脸桃腮娇如花,眼波流转间掩不住的妩媚风流,经冰焰池洗练过的冰肌玉骨,透著珍珠般的莹润光泽,樱粉色的薄纱衣下曲线玲珑的娇躯若隐若现,纤纤细腰不胜一握,尤其是她高耸丰满的胸部上殷红的两点,微微颤动著,好像等待男人的采撷品尝。 逍遥谷合籍双修的功夫最重男女双方情投意合心意相通,共享鱼水之欢,殷洛秋作为风月高手,素喜风雅,注重雅致情调,不喜为了发泄欲望的猴急交媾。毓灵在他眼里就好像一块绝世好料,但也需精雕细工才能烹饪出最美味的珍馐佳肴,如果只是急急的一口吞下肚,就好像猪八戒吃神仙果,暴殄天物了。 殷洛秋心里满意的想,为了这麽个尤物,忍耐几日还是值得的,接下来就看他怎麽花心思调教,让她死心塌地了。他一边想著,一边对著毓灵勾了勾手指。 “灵儿,过来。”殷洛秋的声音磁性柔和,透著一丝欢情过後的慵懒暗哑,配上他那双勾魂摄魄的明眸,带著致命的诱惑。 又来了,这该死的魅术!毓灵心下一紧,忙挪开眼睛不去看他。 殷洛秋见她在自己的魅术之下居然还能保持冷静,略感意外,不过转念一想,第一次见面时不就是这麽上了她的当,以致中了她的暗算阴沟里翻船麽?看来魅术对这小妖精不起作用呢。 这样一来,反而激起了殷洛秋的征服欲,毕竟驯服像毓灵这样的风月高手远比占有一百个普通美女更有挑战性。他走下床来到她身边,强行抬起她尖尖的下巴,对著她红润的樱唇重重的吻了上去。 “唔……”毓灵双手抵於他胸前,想要抗拒他的吻,又扭动身子想挣脱他的怀抱,她的抵抗对於武功卓绝的殷洛秋来说无异於小猫挠痒,只听他轻笑一声,大掌紧扣她腰间的软筋穴,她立时就像一滩软泥般浑身酥软,失去了抵抗力。 殷洛秋的吻技极为高超,既霸道强势又温存挑逗,毓灵很快就被他吻得头晕脑旋,如坠云端,连何时被他抱上了床都不知晓。 殷洛秋既存了心思要从身心两方面都彻底征服她,前戏就做得格外有耐心,他反复亲吻撩拨她,灵活的舌头流连於她耳垂和锁骨之间的敏感地带,性感的薄唇还在她耳畔轻轻说著甜蜜轻佻的情话,火热的双手则时轻时重的揉捏著她圆润丰满的玉乳,膝盖拱起在她两腿之间搓弄磨蹭。 在这样密集的攻势下,毓灵有些受不了了,她天生身体比一般女人更敏感,对男人的碰触缺乏抵抗力,何况碰上殷洛秋这样的风月高手全力施为,浑身的性感带都被刺激著,快感如潮水一波波袭来,她的星眸泛起一层氤氲的水雾,云鬓散乱娇躯乱颤,樱口溢出销魂的娇吟,两腿之间的花穴更是春水泛滥,瘙痒难耐。 “乖灵儿,想要爷疼你麽?”殷洛秋竟在这时停下动作,双臂撑於她头颈的两侧,居高临下的坏笑著问她。 他的突然停止让毓灵感觉心里像有千万个蚂蚁乱爬,但她不满他那副高高在上的大爷做派,不愿向他低头认输,只是拿一双倔强的美目含忿带嗔的瞪著他。 第052章 共赴巫山(上) 小妖精还能忍著,看来自己还没做到位,殷洛秋不以为杵,反而自信的笑了笑,修长灵活的手指微动,解开了她纱衣的前襟,两团如新剥鸡蛋般白嫩诱人的玉乳就迫不及待的弹了出来。她的乳房形状完美,大小恰到好处,殷洛秋刚好能一手一只握得满满的,他低下头含住她殷红的乳尖,充满情色的吸吮舔弄,发出啧啧的羞人声音。 敏感的乳尖传来又酸又麻的奇特快感,毓灵难耐的将手插入他的发间,口中依依呀呀的娇声呻吟著。她动情呻吟的声音并不大,却异常软糯娇嗲,如羽毛一般轻轻搔挠著男人的心底,听著让人欲火乱窜。 殷洛秋吸吮了一会儿,吸得她的乳房发胀,乳头又红又肿的硬立著,接著他火热的唇舌朝下移,滑过她柔韧的柳腰、平滑的小腹,在肚脐上悠悠打转,最後探入她两腿之间,在她娇嫩的大腿根部来回的吸吮啃噬著,却迟迟不肯碰触那已经淫荡的湿透的阴穴。 毓灵知道他是故意挑逗引诱,想要她屈服求饶,求他占有她,所以她一直苦苦忍耐不愿低头,甚至主动发出呻吟摆出媚态勾引他,可是自身精通魅术的殷洛秋看来并不受她的媚术影响,随著他使出层出不穷的调情手段,她的意志已渐渐崩溃快要坚持不住了。 殷洛秋见她已意乱神迷,再次停止动作直起腰身,不料毓灵却挺起身张开玉臂一把抱住了他,妖媚的杏目中波光点点,轻启朱唇用柔媚如水的嗓音哀求道:“爷,求你给我吧……我受不住了……” 此时殷洛秋其实也已经忍耐到了极限,硕大的性器坚硬如铁石,肿胀得快要爆裂一般,他一把掀开黑色长袍的下摆,露出那根傲然挺立的性器。 殷洛秋的阳物长得颇为与众不同,呈现出娇嫩美丽的粉色,好像未经人事的处男之物一般,形状极为完美,棒身粗长而笔直,龟头又圆又大,微微向上翘起,显然是经过精心养护才能有这样的形貌。 适才殷洛秋与那女子交媾之时,毓灵并未看得仔细,此番近距离观看,不禁暗暗称奇,忍不住咽了口唾液,心中的淫欲更盛。 殷洛秋见她目光炙热一脸渴望的盯著自己胯下的阳物,不由的得意的勾了勾薄唇,抓起她的纤手放到那火热坚挺的肉棒上,用饱含情欲的暗哑声音问道:“喜欢它吗?” 毓灵嘤咛一声,主动张开两条修长的玉腿缠上他精壮的腰,光裸无须如新蒸馒头的阴户迎上他的肉棒,光滑纤秀的玉足在他的腰间轻轻摩擦著,微微抬眸,媚眼如丝的望著他。 “你这个勾人的小妖精!”殷洛秋低低咒骂一声,腰部用力便猛地顶入了她早已湿透的花径。 毓灵发出满足的低吟,双腿张得更开,主动挺起翘臀让那阳物进得更深,重重的顶在她花心深处最瘙痒的一处。 殷洛秋一插进去就感觉到如置身天堂般的舒畅,那淫荡的花穴像活物似的收缩蠕动著,像有无数的小口紧紧吸吮著他的肉棒,带给他极致的快感。他闭上眼低喘几声,勉强平复住快要失控的欲望,心中却止不住狂喜,果然是绝世名器,自己真是挖到宝了。 殷洛秋所修炼的无极神功乃是天下至阳至刚的武功,这武功威力极大,也霸道异常,稍有不慎便会筋脉逆转走火入魔,因此练功的过程需要不断与阴性体质的女子交合,以化解过多的阳刚之气。这就是为什麽他在逍遥谷蓄那麽多姬妾的原因,但并不是每个女子都适合练功,最佳的当属纯阴体质的女子,但这样体质的女子很罕见,已过世的玉香就是其中之一,所以殷洛秋宠幸她是不无道理的。自玉香夫人过世之後,殷洛秋就一直找不到纯阴体质的女子,直到遇见了毓灵。 殷洛秋平复住心情之後,就开始有节奏的抽插起她的小穴,同时暗运纯阳真气流转全身,他的真气流转随著交合进入了毓灵的筋脉,不住的冲击著她全身上下与情欲相关的窍穴,虽然毓灵不通武艺,但还是感觉到了不同於以往的强烈情欲从七窍六孔漫溢而出,整个人飘飘欲仙,好像畅饮琼浆玉液一般心神俱醉。 第053章 共赴巫山(下) 殷洛秋本就是风月场上的高手,红绡帐底的英雄,此番遇到一个纯阴体质又如此妖娆魅惑的尤物,怎能不使出全身风流解数全力施为?只见他越战越勇,花样百出,时而如暴风疾雨般猛抽急送,插得她花枝乱颤,浪叫连连;时而如和风细雨般九浅一深,粗长的肉棒旋转著角度碾磨著她阴穴的每一个角落,大龟头抵在她花心最敏感的那一点上小幅震动。阴户里大量的花液被捣弄得冒出来,顺著腿根和臀缝往下流,把身下的床单都打湿了。 “啊啊……不行了……我要被你插坏了……求你饶了我吧……”毓灵失魂落魄的求饶,源源不断的快感把她一次次抛上高潮的浪尖,那种好像永远不会停止的高潮让她死去活来,哭叫得嗓子都哑了。 她求饶的叫唤却激得殷洛秋益发雄风勃发,将她拦腰抱下床,命她面朝墙弯腰扶墙站著,圆翘的臀部高高撅起,他站在她身後从後面凶狠的侵犯她,毫不怜惜的把她骑得死去活来。 “小骚货,你现在是爷的女奴,被爷操是你的荣幸!”殷洛秋一边挺动劲腰死命的插她,一边用恶劣的语言挑逗她。 “不要……呜呜……太深太大了……”毓灵难耐的甩著长发,被侵犯的浑身湿透不住颤抖的模样迷人极了,让人忍不住更用力的疼爱她。 殷洛秋大力的抽打揉捏她丰满的翘臀,邪笑道:“呵呵,其实你喜欢被爷操得乱哭乱叫吧?嗯,是不是?” 殷洛秋发觉他说这种话的时候,毓灵的淫穴就会收缩得更紧,小蛮腰也会扭得更浪,湿滑紧致的穴肉将他的性器紧紧夹住,还不住的吸吮按摩, 带给他销魂蚀骨的极致享受。 渐渐的,殷洛秋也失去了从容的姿态,抽插的节奏变得失控起来,他的肉棒又长又硬,几乎次次都直捣她花心深处,重重砸在子宫口上,前端向上翘起的硕大龟头更是次次戳在她阴道内最要命的一点上,她哭著发出销魂的娇吟,浑身剧烈的抽搐痉挛,再一次冲上了巅峰,大量的花液喷射出来,灼热的浇在他肿胀坚硬的大龟头上。 她高潮时痉挛收缩的阴道拼命绞紧,吸吮按摩著他的肉棒,他忍不住抬起她的一条腿,挺动硕大的阳具将她钉在墙上大力冲刺,恨不得将一对丸子都挤进去,撞得她臀部发麻,在抽了百余下之後,终於低吼著在她体内狂泻而出,一射完他就毫不留恋的拔出还半硬的阳物,任由淫靡的乳白色液体顺著她性感的玉腿流下来。 毓灵过了一会儿才从这场仿佛毁天灭地的交欢中回过神来,揉揉酸胀的腰肢直起身子,却见殷洛秋闭目盘腿坐於地板上,头顶上白色的水汽氤氲蒸腾,竟是在行功运气。 此时耳边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她回头一看,竟是一条长不及三寸的金色小蛇,狰狞的三角头吐著红信子,正缓缓爬向殷洛秋。 她吃了一惊,正犹豫要不要出声提醒殷洛秋,却见他突然睁开了双眼,朝那条金色小蛇友善的伸出了手,说时迟那时快,那小蛇竟然飞扑上去一口咬在他的中指上,尖锐的蛇牙顿时穿透了他的皮肤。 “啊!”毓灵吓得俏脸发白,发出一声尖叫,却见殷洛秋不慌不忙的朝她露出一个安慰的笑容,金虺的蛇毒异常剧烈,眨眼间已顺著他的小臂迅速朝上蔓延,殷洛秋俊美的眉宇之间很快蒙上了一层黑气,但他却丝毫不见慌乱,气沈丹田,运足全身的真气将剧毒朝小臂逼去,不过半盏茶的时间,那黑色的毒素就被逼回去,凝结於掌心一点,他的脸色也恢复了莹润白皙,眉心的一点朱砂痣益发红得妖豔。 毓灵在一旁看得心惊,看样子殷洛秋应该是在练毒功吧,竟使用这麽古怪凶险的法子,实在既诡异又可怕。 这时殷洛秋真气在体内运转完一个周天,神清气爽的睁开双眼,见毓灵神色古怪的盯著他,眼神带著几分畏惧几分厌恶。 “灵儿为何这般看著我?”殷洛秋柔声道,他此刻身心都得到餍足,毓灵的纯阴体质更是令他的功力大有进益,心情自然十分好。 “你……为何要练这麽凶险阴毒的功夫?”毓灵忍不住问道。 殷洛秋闻言只是微微一笑道:“此言差矣,何谓凶险阴毒的功夫?在我看来,天下武功本无高下之分,只有习武之人才有强弱之别。” 毓灵虽不会武,但自小耳濡目染却颇有见识,她细细咀嚼殷洛秋的一番话:“天下武功本无高下之分,只有练武的人才有强弱之别”,虽然她不喜殷洛秋的为人,但仅凭这一句就知殷洛秋已得窥武道,假以时日必可跻身一代宗师的行列。 第054章 独占之心 自从那日在神仙居宠幸过毓灵之後,殷洛秋就开始频频召见她,朝朝暮暮的云雨缠绵。殷洛秋跟卖弄似的,把床榻间的各种花样都试了个遍,有些新奇花样甚至连毓灵都没有尝试过。撇开感情不提,二人在床上倒是旗鼓相当,默契非常。 除了要陪殷谷主上床下榻之外,毓灵在逍遥谷倒是颇受礼遇,殷洛秋对她慷慨大方,吃穿用度几乎可媲美她当郡主时的奢华排场,还不时的赏一些精巧玩意儿给她,甚至把那只漂亮的凤头白鹦鹉也送给她解闷。 “美女,美女!”凤头白鹦鹉站在窗口大声聒噪著。 “闭嘴!你这个小笨蛋!”毓灵想起自己就是因为追这个小畜生才落入殷洛秋手中,对它就有点没好气。 “我不叫小笨蛋,我的名字叫小白!”白鹦鹉一本正经的反驳道。 “切,你主人已经把你送给我了,我爱就啥就叫啥!”毓灵冲它扮鬼脸。 正当这一人一鸟忙著拌嘴时,从门外闪进来一个年轻男子,他身著一袭翠色长衫,长相虽比不上殷洛秋那麽妖孽,但也称得上英俊,只是一双桃花眼透著轻浮淫邪之色,显得有些心术不正。 “你是何人?”毓灵收起脸上的嬉笑之色,冷声问道。 “在下逍遥谷门下大弟子春溪,人称春公子。”春公子一边故作潇洒的朝她拱手行礼,一边却用带色的眼睛肆无忌惮的盯著她。 春公子的眼神让毓灵浑身不舒服,她拂袖而起,不悦道:“公子来此有何贵干?” 春公子见四下无人,竟色胆包天的上前搂住毓灵,恬然嬉笑道:“姑娘何必明知故问?听说谷主对你很是宠幸,本公子也想试试跟你云雨的滋味儿,本公子的功夫虽不及谷主,但也不会差到哪儿去,保证让你欲仙欲死!” 说完竟开始动手解毓灵的衣衫,毓灵又惊又怒,叱道:“你既知道我已是你们谷主的人,还敢对我无礼?” 春公子却毫不见惧色,反而哈哈一笑,说道:“看来姑娘初来乍到,还不知逍遥谷的规矩,在这里人人都可以自由选择双修的对象,即使你上过谷主的床,只要情意相投,一样可以跟旁人交合,这可是一片自由的乐土哟!”他说的确是实情,就算是以前的玉香夫人,除了伺候谷主之外,也会跟别的弟子双修,殷洛秋从来不过问的。 毓灵听了他的歪理忍不住大翻白眼,什麽自由的乐土,分明就是滥交的淫窟嘛!她被迫伺候殷洛秋已经很委屈了,难道还要被他的弟子们都淫遍了?她才不乐意呢!於是她拼命挣扎起来,大声骂道:“你放开我!我又不是你们逍遥谷的人,才不管你们什麽破规矩呢!” 她的抗拒反而激发了春公子的征服欲,一双铁臂紧紧箍住她的柳腰,手上一用力,“哗”的撕碎了毓灵身上华美的裙衫,露出诱人的冰肌玉骨,上面还留著前日跟殷洛秋青青紫紫的欢好痕迹。春公子顿时觉得喉头一紧,眸色加深,眼中的情欲之色更浓,低下头去亲吻那细滑的肌肤。 “唔……不要……你好恶心,滚开!”不知为何,春公子的碰触让毓灵厌恶反感,而跟殷洛秋做那种事却没有那麽难以接受。 正当两人纠缠之际,耳边传来一声冷冷的怒叱:“你们在做什麽?” 毓灵从未觉得殷洛秋的声音像此刻这般悦耳过,她趁机逃脱春公子的魔爪,闪到殷洛秋的身後。 “谷主!”春公子不得不收起情欲,恭敬的给殷洛秋下跪行礼。 殷洛秋冷冷盯著他,面无表情,一言不发,春公子见状跪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出,脊背上渐渐沁出冷汗。 殷洛秋慢慢的踱到桌边坐下,端起茶壶倒了一杯清茶,一边端到唇边细细吹著,一边轻描淡写的吩咐道:“你自断经脉,自行离谷吧。” 春公子闻言如遭雷殛,俊脸苍白,自断经脉等於废了他修炼多年的武功,对於习武之人来说实在是生不如死的重罚。 连毓灵都觉得有点过了,春公子好歹是四公子之首,颇受器重的逍遥谷大弟子,不过是调戏个女子,殷洛秋竟要毁他武功逐他出谷,这实在有点太绝情了。 “爷,春儿知错了,求爷开恩!”春公子惊慌失措,涕泪横流,上前两步跪在殷洛秋脚边频频叩首求饶。 殷洛秋却眼角都不扫他一下,继续慢条斯理的吹著杯中的茶水,见他哭闹不休,修眉微挑,略带不耐的淡淡说道:“怎麽,要爷亲自动手吗?” 春公子顿时面如死灰,以殷洛秋的狠辣,若是他亲自动手,只怕自己性命不保,他咬了咬牙,拔出腰间的匕首狠狠朝脚踝和手腕扎去,他也算是条好汉,这样的剧痛,竟只发出几声闷哼。 殷洛秋满意的点点头,吩咐人进来将春公子抬了出去,回头见毓灵衣衫不整一脸惊吓的样子,俊美无俦的脸上泛起几丝怜惜的神色,他脱下身上的外袍给毓灵披上,温柔的拥住她柔声道:“灵儿莫怕,我是不会让别人碰你的。” 从刚才的冷酷无情到此刻的温情脉脉,殷洛秋的巨大反差让毓灵忍不住打了个寒噤,这麽强的独占欲,他这分明是把自己视作禁脔了啊! 第055章 潜逃未遂 自从春公子被驱逐之後,殷洛秋就下令加强对摘星楼的看护。毓灵虽然没有被禁足,但她发觉无论走到哪里,似乎都被人严密监视著,谷中的弟子也不再像从前那样跟她随意交谈,男弟子因为有了春公子的前车之鉴,避她如蛇蝎,女弟子则因她独占谷主雨露而捻酸含醋,对她没有好脸色。 毓灵天生性喜自由,如今却被像囚犯一样的看管著,又被众人排挤孤立,即使天天锦衣玉食,心里还是闷闷不乐。 毓灵站在溪边,蹙著眉盯著清澈的溪水出神。来逍遥谷已有大半月,石隽逸那日一别後竟杳无音讯,也不知道他的伤好了没,有没有想办法来救自己。以殷洛秋对自己的占有欲,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想要逃出谷简直难如登天。 她忍不住幽幽轻叹一声,仰头望著头顶蔚蓝的天空和远处巍峨的雪山,如今她犹如笼中鸟,自由对她如此遥不可及。 “哼,姑娘春风得意,叹什麽气呢?”身後突然响起女子阴阳怪气的嘲讽。 毓灵扭头一看,来人正是那日被逐出神仙居的芸儿。在谷内已有一段时日,毓灵得知原来这位芸儿竟是“三姬”之一的蝎姬,她美豔妖媚,武功高强,办事利索,本是深受殷洛秋宠爱的姬妾之一。不过自得了毓灵,殷洛秋已很久不曾召幸其他姬妾了。 蝎姬芸儿目含嫉恨的看著毓灵,没想到她被禁足的这段时间,居然让这个新来的小狐狸精抢走了谷主的宠爱,实在让心高气傲的她咽不下这口气,於是刚才远远看到毓灵,就忍不住走过来寻衅。 毓灵见蝎姬那张因嫉妒而微微扭曲的俏脸,心里不禁有点好笑,殷洛秋的宠爱,别人求而不得,而她却避之不及,真是“人之蜜糖,我之砒霜”。 不过,蝎姬的嫉妒心也许倒是一个可趁之机。 於是毓灵故作哀怨的长叹一声,道:“芸儿姑娘,你有所不知,谷主对我不过是一时新鲜,哪里能跟你相比呢?谷主常常在我面前夸你聪明美丽又能干,最懂他的心思。” 蝎姬闻言脸色稍霁,露出骄矜得意之色,显得颇为受用。毓灵见状更加甜言蜜语的恭维她,等她心情大好完全放下戒心後趁机邀请她到自己屋内一叙。 进屋後毓灵屏退左右,想跟蝎姬私下聊聊,侍卫们原本不敢退开,但被蝎姬凌厉的眼神一扫,只得退了出去。 “什麽?你让我助你逃离逍遥谷?”蝎姬听完毓灵的请求,大惊失声道。 “是的,蝎姬姐姐,我好想念洛阳,想念我的亲人,我好想回家,求你帮帮我吧!”毓灵双眸含泪,楚楚可怜的哀求著。 “这……不行啊……如果让谷主知道,後果不堪设想!”蝎姬虽然巴不得毓灵消失,但想到殷洛秋的狠辣,还是心有畏惧。 “姐姐,谷主对我只是一时新鲜,如果我走了,他很快就会忘了我,以後谷主就是你一个人的了。” 毓灵早就看出蝎姬对殷洛秋的情意,於是趁机巧言诱惑她。在费了一番口舌之後,蝎姬终於被说动了,同意助她离开逍遥谷。 这几日恰逢殷洛秋闭关练功,蝎姬果然是颇有些手段的,竟然很快就盗得了出谷玉牌,当夜趁著月黑风高,她便连夜将毓灵送出谷去。 蝎姬将毓灵送出逍遥谷後,郑重告诫道:“你快走吧,别忘了答应我的话,永远也不要再回逍遥谷!” “多谢姐姐相助!”毓灵对蝎姬福了一福,然後就借著微弱的星光沿著丛林小径向外走去。 毓灵在黑暗的丛林里一路奔逃,周围漆黑一团十分吓人,但她已经顾不得害怕,只一心想著尽快逃出南越,殷洛秋可能很快就要出关,到时候发现她不见了必然会来追她。 如果被他抓回去……毓灵想到殷洛秋的狠绝,不禁打了个寒噤,不由自主加快脚步朝前跑。 不知在黑暗的丛林中摸索了多久,毓灵又累又渴,心中渐渐升起焦躁,正在此时却看到了林外微弱的光亮,她心中狂喜:终於走出去了,等到了大路就很快可以进入元魏境内。 然而,当她满心欢喜的跑出丛林,奔向光明前路之时,眼前突然出现了她最不愿见到的人。 一袭玄色锦袍的殷洛秋长身玉立,整暇以待的守在路口,见毓灵出来,他的眸光微闪,唇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顿时毓灵觉得自己像一只自投罗网的傻兔子,一头扎进猎人的陷阱。 “灵儿,你不告而别,是要去哪儿?”殷洛秋的声音平淡柔和,听不出喜怒,但熟悉他的人都知道,越是没有表情,越是说明他已怒到极点。 毓灵见到殷洛秋,便明白自己已没有逃脱的可能,不由得神情沮丧的低下头,沈默不语。 第056章 万蛇噬心 毓灵狼狈的被殷洛秋带到逍遥谷的刑堂,在那里等著她的还有老熟人蝎姬。 再次见到蝎姬时,毓灵几乎认不出来了,只见她浑身血污的被绑在刑柱上,头无力的低垂著,一动不动,不知是死是活。 殷洛秋轻哼了一声,对刑堂的弟子吩咐道:“弄醒她。” 刑堂弟子得令,舀了一抔冷水兜头兜脑的浇上去,被冷水一激蝎姬发出含糊的呻吟,悠悠醒转过来。当她看清面前的殷洛秋,眼中露出深深的惧意,用颤抖的声音苦苦哀求道:“谷主,芸儿知错了,求您饶了我吧,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虽然只有几面之缘,但毓灵深知蝎姬一向是美豔照人心高气傲的女子,昨日之风光与今日之凄惨,今昔对比如此强烈,令毓灵都不免生出恻隐之心。 然而殷洛秋却心如铁石,丝毫不为所动,他冷冷的扫了毓灵一眼,问一旁的刑堂弟子:“未经许可,私自盗窃谷主信物,该当何罪?” “回谷主的话,私自盗窃谷主信物形同叛逆,当处以万蛇噬心之极刑!”刑堂弟子一丝不苟的躬身答道。 “很好,那你还愣著干嘛?行刑吧!”殷洛秋冷酷无情的下令。 “不!不要啊!”蝎姬惊得花容惨白,浑身发抖,一边拼命扭动身子挣扎,一边涕泪横流的嚎哭道,“爷,您不能这麽狠心啊!芸儿……芸儿一向最忠心最听话,您是知道的啊!如今只是一时糊涂,受人教唆,求您看在我多年尽力侍奉您的情分上,饶我一回吧!求求您了!” 刑堂弟子见状也犹豫了一下,偷偷窥看殷洛秋的反应,只见殷洛秋修长浓黑的眉峰微微蹙起,幽深的眸子闪著绝情的寒芒,他冷哼一声,长袖一甩,沈声道:“还磨蹭什麽?即刻行刑!” 蝎姬撕心裂肺的哭号著被拖到一口又黑又深的万蛇窟旁边,刑堂弟子正要把她推下去,殷洛秋却突然喊道:“且慢!” 蝎姬顿时如蒙大赦,止住了哭声,喜出望外的含泪殷切的望向殷洛秋,殷洛秋却并不看她,反而粗暴的拽住毓灵的胳膊,拉著她也站到万蛇窟的旁边。 “灵儿,你好好看著,背叛我会有什麽样的下场?”殷洛秋凑到她的耳边,如情人私语般柔声道。 毓灵眼睁睁的看著蝎姬被推入万蛇窟,洞窟内数不清的毒蛇吐著红信蜂拥而上,从她的七窍六孔钻入她的体内,又从她的肉体中挖洞钻出,蝎姬美豔的容貌瞬间扭曲撕裂,她发了疯一样的扭动挣扎,发出尖利凄厉到极点的惨叫,声嘶力竭的哀嚎声在寂静空旷的刑堂内回荡著,那惨状真是如人间地狱一般恐怖万分。 “啊啊啊──”毓灵无法抑制的尖叫著,用手紧紧眼睛,身子缩成一团。 太可怕了!她这一辈子估计都摆脱不了这样血腥恐怖的噩梦了! 殷洛秋却一把拉开她的双手,强迫她与自己对视,冷笑道:“怎麽?逃跑的时候胆子不是很大嘛,现在知道害怕了?” “你……你简直没有人性,你是魔鬼!”毓灵俏脸惨白,浑身瑟瑟发抖。 “就算我是魔鬼,你也要陪著我下地狱!”殷洛秋眼中显出疯狂的神色,他突然猛地搂住毓灵的纤腰,像泄愤似的低头狠狠吻住毓灵的樱唇。 毓灵此刻被逼急了,杏目圆睁,银牙用力的咬下去,顿时一丝血腥的味道在二人唇齿之间弥漫开来。 “嘶……竟敢咬我!”殷洛秋也被激怒了,沈著脸摸了下被咬破皮的薄唇,抬手扇了她一记耳光,虽然他控制著没用内力,但这一巴掌含怒出手,还是把毓灵打倒在地。 “有本事你杀了我!”毓灵躺在地上捂著火辣辣的脸,怒声喝道。 “哈,笑话!你以为你是什麽郡主,我就不敢杀你?”殷洛秋一把揪住她的发髻,将她从地上扯起来,推到万蛇窟的边沿,“你要不要下去陪她?” 此时洞窟里蝎姬已经没有了声息,只见深深的洞底千万条毒蛇在蠕动著,有几条还高昂著三角脑袋仰望著洞口的美食。 毓灵想起刚才蝎姬的惨状,不禁吓得花容失色,小腿发软,几乎站都站不稳,不由自主的紧紧抱住殷洛秋的胳膊。 “呵呵,这麽一副尤物的身体,我还没玩够呢,怎麽舍得杀你?”殷洛秋挑眉冷笑著,轻佻的用手指抬起毓灵的下巴,“蝎姬盗取我信物助你逃跑,自然是死罪,而你趁我闭关想偷偷溜走,自然更是罪加一等。我虽然不杀你,但有的是法子让你生不如死,你就好好享受吧。” 殷洛秋残酷嗜血的笑容让她不寒而栗,如坠冰窟,陷入深深的恐惧和绝望之中。 第057章 温柔的虐 殷洛秋将毓灵带到隔壁的一间房,与刚才那阴森可怖的刑堂完全不同,这间房看起来像女子的香闺,丝丝绕绕的垂著轻纱质地的粉色帷幔,但当穿过重重帷幔,眼前却突兀的横著一张铺著黑色丝缎的大床,床上放满了形形色色的工具,鞭子、蜡烛、绳索、绸带、镣铐、玉势…… 毓灵心猛地一沈,脸色变得很难看,虽然早就清楚殷洛秋一定会想方设法折磨自己,但没想到竟是要性虐她。虽然她情人众多,但由於她身份高贵骄矜,最多也就玩玩角色扮演,从未试过这种性虐游戏。 殷洛秋轻轻一笑,修长冰凉的手指缓缓划过她的脸颊,动作轻柔得宛如调情,温柔的问道:“灵儿,准备好接受惩罚了吗?” 明明要做残忍的事,却偏偏摆出温柔的嘴脸,毓灵厌恶的扭过脸躲开他的碰触,闭上眼睛不看他。 她的抗拒令殷洛秋不悦,他危险的眯起了眼,接著迅如闪电的用大红色的宽绸带将毓灵的双臂缚住,双脚离地高高吊了起来。 毓灵像被拎出水面的鱼儿一样惊慌的扭动著身子,但她的挣扎反而令双臂上的绸布束缚得更紧,勒得她手腕火辣辣的疼,於是她不敢再乱动了。 此时殷洛秋拿起手边的黑色长鞭,刷的一声便抽了过来,毓灵惊得发出一声尖叫,鞭子落在她身上除了痛之外,竟然还隐隐带著一丝麻意。 她的叫声非但没有引起殷洛秋的同情,反而令他双眸兴奋的发亮,嘴角弯起一道残酷的弧线,手上挥鞭的动作加快起来,毓灵身上黑色夜行服顿时化作裂帛,如墨蝶般片片飘舞,破碎的黑衣衬托著半裸的冰肌雪肤,显得格外的情色诱人。 殷洛秋的手法极为精准,鞭子抽下去将衣服震碎,同时令她感到疼痛,但并不会真的伤到她。 渐渐的,毓灵的叫声竟不自觉的带上了几分娇媚颤抖的尾音,听起来不再是痛苦的呼喊,反而像是动情的呻吟。 “啧啧,被鞭子抽还很享受的样子,真是个小贱人!”殷洛秋一边挥舞著长鞭,一边毫不留情的揶揄。 “唔……啊……不……不是……”毓灵又羞又恼,但不可否认鞭子抽在她敏感的身体上竟带来阵阵酥麻的感觉,又痛又爽,让她欲罢不能。难道自己真的是喜欢被虐待的贱货? 其实毓灵有所不知,殷洛秋手里的鞭子上面涂了烈性媚药,当鞭子抽到人身上,媚药也会随之渗入人体,让人忍不住生出情欲。 又抽了几十鞭,毓灵已经浑身全裸,一丝不挂了,媚药让她原本白皙如玉的娇躯蒙上了一层妖豔的粉色,淋漓的汗珠湿透了全身,她无力的摇头呜咽著,娇嫩的粉颊挂著晶莹的水滴,不知是泪水还是汗水,一双修长笔直的玉腿无意识的互相摩擦著,看起来既楚楚可怜,又淫荡放浪。 殷洛秋停住了手,远远的站著欣赏她的媚态,俊目中流露出深深的痴迷和眷恋,可惜此刻的毓灵已经被媚药侵蚀了神智,完全注意不到他的神情。 “呜呜……好热……好难受……”毓灵难受的扭著身子,娇声呻吟著,仿佛呼唤著男人来疼爱她。 殷洛秋轻笑一声,慢慢靠近她,伸出修长的手指探入了她柔软娇嫩的樱口,毓灵感觉到男人的阳刚气息,愈发气血浮动情欲如焚,忍不住含住他的手指卖力吸吮。 “这样才乖嘛,想要吗?”殷洛秋轻轻搅动手指玩弄著她柔滑的丁香小舌,另一只手却抚上她赤裸的娇躯,从脖子开始,沿著光滑的脊背缓缓下滑,从腰肢小腹再到翘臀大腿,充满情色意味的反复爱抚著她的敏感之处,低头含住她胸前的两粒樱桃又舔又啃,引得她频频颤抖,不住娇吟。 “不行了……我要……快给我吧……”毓灵红霞满面,娇豔的朱唇娇喘不已,漾著春意的杏眸渴望的望著他。 殷洛秋却突然抽出探入她口中的手指,用力分开她的双腿,在她的花穴入口处试探性的戳了两下,却不深入。受媚药的刺激,加上他的爱抚,那个淫荡的处所早就湿哒哒的溢出春水来,他举起被她的春水沾湿的手指,再次插入她的口中。 “唔……呜呜……”毓灵蹙著眉不满的哼哼,不知是不愿吃自己的淫水,还是不满意他将手指从穴中抽出来。 “轻轻一碰就这麽多水,真是个天生欠操的小淫娃!”殷洛秋卖力玩弄她,又狠狠的羞辱著她。 此刻毓灵已经神智俱失,完全被媚药控制,她只觉得体内熊熊的燃著一团火焰,烧得她浑身血液都在沸腾,殷洛秋不轻不重的挑逗更令她淫欲高涨,她胡乱呻吟著紧紧贴住他,主动抬起双腿难耐的摩擦他的身体。 她那副春情盎然意乱神迷的淫浪模样勾得殷洛秋也情动起来,胯下的欲根逐渐变得硬挺粗壮。 好想就这麽上了这个小浪货,狠狠干她,让她在自己身下呻吟哭叫求饶,让她再也离不开自己。 第058章 锥心刺骨 殷洛秋猛地抽出被毓灵吸得发麻的手指,换上自己的唇狠狠吻了上去,这次毓灵不再抗拒咬他,而是主动张开樱口卖力吸吮他的舌头,和他唇齿厮磨交换著津液。不仅如此,她还像八爪鱼一样饥渴的攀上他的身体,柔软火热的娇躯贴著他不住扭动摩擦著。唇齿缠绵难分难舍,时间仿佛停滞了,唯有情欲的烈火在流窜燃烧。 作为风月高手,殷洛秋在女人面前向来能够游刃有余的控制自己的情欲,但是眼前这淫荡的小妖精却是个例外,往往才交锋几个回合,就被她勾得情绪失控。中了媚药的毓灵更加肆无忌惮的勾人,热情的让他都有点吃不消了。 终於,殷洛秋深吸了一口气,费力的将紧紧缠在他身上的毓灵推开,低喘道:“只顾著亲你,差点忘了正事。” 情欲焚身的毓灵突然被推开,不满的圆睁著朦胧湿润的星眸,那楚楚可怜又媚态横生的样子瞧得殷洛秋眸色加深,心跳加速。 殷洛秋勉强平复住心情,从长袖中掏出一个精致的银盒和两个青色小瓷瓶,银盒里面排著两根银针,而瓷瓶里则盛著不同颜色的药水。 他将银盒和瓷瓶都放在床头的小柜子上,然後长臂微动挥出一道内力震断了吊著毓灵的绸带,毓灵便直直的坠落到柔软的大床上。不等她反应过来,殷洛秋迅速的将她的四肢束在床头的四角,令她背臀朝上跪趴在床上。 毓灵长长的秀发凌乱的披散在光洁的肩背上,腰臀的曲线凹凸起伏玲珑有致,胴体肤如凝脂欺霜赛雪,堪比上好的羊脂白玉,与身下黑色的床单形成鲜明的视觉反差,赤红色的丝绸却牢牢束缚住她的手腕和脚踝,令她无法随意动弹。 黑色的床单上卧著被赤红的丝带缚住的雪白肌肤的妖媚美女,强烈的对比色形成了一副活色生香的画面,显得禁忌又诱人。 殷洛秋满意的勾了勾唇,取出银针沾上青色瓷瓶中的特殊药水,从她圆翘的臀尖开始,一针一针迅速而精准的刺下。 “啊!好痛!”毓灵本来被媚药所惑正处於昏昏沈沈意乱情迷之中,却被这尖锐的疼痛刺激得惊叫起来,臀尖的刺痛令她瞬间恢复了一点清醒,剧烈的挣扎想要逃离,可惜她的四肢被绸带牢牢的束缚著,任凭她怎麽挣扎也是徒劳。 “乖,忍一忍就过去了。”殷洛秋一边轻声哄著,一边毫不留情的在她娇嫩无瑕的肌肤上迅速的刺著繁复的图案。 “呜呜……求求你……好痛好难过……”毓灵此刻的身体正处於极度敏感的状态,任何细微的刺激都是难以忍受的,她忍不住呜咽啜泣著求饶,晶莹剔透的泪珠挂在她长如蝶翼的睫毛上,当真是我见犹怜。 可是殷洛秋却似乎心如铁石,对她的哭泣求饶置若罔闻,只是专心致志的在她细嫩光滑的雪肤上不停的刺著,从臀部延伸到大腿内侧乃至最敏感羞人的部位。 无尽的疼痛仿佛无边无际的海洋,毓灵被淹没在其中,臀部大腿处已经痛得麻木,痛到极致之後体内深处反而升起一种麻痒的感觉,她口中的呜咽渐渐转为甜腻婉转的呻吟,一声一声拖著绵长的尾音,撩动人的心弦。 这一下轮到殷洛秋狼狈了,细密的汗珠从他饱满的额上渗出,眉心的朱砂痣变得鲜红欲滴,正是他情欲蒸腾的征兆。 “宝贝,再忍耐一下,就快好了。”殷洛秋哑著嗓子安抚道,低下头吻了吻她的後背,原本是要给小妖精一点教训的,最後却不知折磨了谁。 毓灵浑身上下已经被香汗湿透了,又痛又痒,不知过了多久,手脚的束缚终於松开了,她顿时无力的趴倒在床上。殷洛秋则是长吁了一口气,好像完成了一桩艰巨的任务似的。 毓灵感觉到身後一道火辣辣的目光正盯著自己的私密部位,忍不住有气无力的质问道:“你……到底在我身上做了什麽?” 殷洛秋邪邪一笑,抱起她来到一面大铜镜前,示意她回头看。 毓灵回头一看,又惊又怒,差点没晕过去。只见一副巨大的刺青横亘在她原本洁白无瑕的身躯上,一金一红两条栩栩如生的狰狞巨蛇从大腿蜿蜒盘桓至臀部,两只蛇头竟然正对著她粉色的花穴淫邪的吐著红信。无比邪恶狰狞的图案,刺在如此私密的部位,却偏偏有一种说不出淫邪惑乱的魔力,让人看著移不开眼球。 “你……你这个混蛋!这样子让我还怎麽见人?!”毓灵羞恼难当,大颗的泪珠在眼眶中打转。 “呵呵,你不需要见别人,这美丽的图案只有我一个人能欣赏。”殷洛秋柔情款款的搂住她,接著解释道,“何况,这刺青用的是一种特殊的药水,过一会儿就会消失无形,平时是看不到这个图案的,只有在你情欲高涨到高潮时才会显现哦!” 第059章 囚心禁爱 “你这个疯子,变态!”毓灵愤怒的推搡捶打著殷洛秋,哭喊著,“你到底要怎样才肯放过我呢?” 毓灵的捶打对於殷洛秋来说不过是小猫挠痒痒,一点威胁也没有,但她的话却刺伤了他,殷洛秋不耐的制住她乱舞乱抓的手,问道:“我还想问你,我对你有哪点不好?你为什麽就是不肯安分点乖乖听话,偏要想方设法的逃跑?嗯?” “你对我好不过是为了利用我来练功,当练功工具罢了,哪里是真的喜欢我?” 殷洛秋闻言微微一怔,不可否认刚开始自己的确是贪图她的纯阴体质,但不知不觉他的心竟渐渐变了,变得想囚禁她独占她,不愿让任何人染指她。他叹了一声解释道:“灵儿,你怎麽会这样想?我自然是因为喜欢你才会跟你双修。” “你若是真喜欢我,就不该限制我的自由,把我像囚犯一般困在谷中!也不该鞭打我刺伤我,逼我……逼我恨你!”毓灵满怀怨恨的盯著他。 殷洛秋一贯无情狠辣,若换了旁人敢这样对他说话早就尸骨无存了,他破天荒的耐著性子跟她解释,却换来她无情的回击,当下心内的暴虐因子腾地冒出来。他阴冷的笑了笑,用手捏住她的下巴强迫她抬头看著自己,一字一顿的说道:“是吗?等一会儿看你还能不能这麽嘴硬!” 毓灵再一次被绑了起来,这次是浑身赤裸的被绑在一根圆柱子上,殷洛秋则悠闲地翘起二郎腿,远远的看著她。 刚才因为身体的刺痛所以毓灵暂时摆脱了媚药的控制,但殷洛秋施下的是极为厉害的媚药,非交合不能解除药性,很快体内的媚药再次发作,她觉得浑身燥热无比,体内的空虚逼得她要发疯,大量热滚滚的花液从私处汩汩溢出,她扭著身子摩擦著大腿,娇喘著不住呻吟。 “小淫物,坚持不住了?”殷洛秋嘲讽的笑著。 “呜……要……快给我……”毓灵被强烈的情欲折磨得语不成调。 “真可怜哪,”殷洛秋靠近她,伸手用力掐住她丰满的双峰,麽指和食指捏住乳尖上不停拧扭,“想要就求我啊,说你是我的奴儿,你只会张开腿让我操,快说!” 乳尖被凌虐让她又痛又爽的尖叫一声,已经被欲望折磨的忘了东南西北,只想被肉棒狠狠插入,再也忍不住哭泣著软声求他:“我……我是你的奴儿……我只会……只会张开腿……让你操……” “记住你说的话,下次再不乖,爷可就不会这麽轻易饶你了。”殷洛秋说著,解开了绑住她的绸带,毓灵立刻饥渴的手脚并用攀上他的身体。 殷洛秋其实也早已忍耐不住,胯下的巨物雄赳赳的高高挺立,叫嚣著想要冲进她销魂的小洞狠狠发泄。他顾不得脱掉外袍,只是松开裤带,露出那根不知坏过多少女子清白的粗大性器,抬起毓灵的左腿挂在右臂上,健美的腰部微微用力,圆硕的龟头就顺滑的顶入了那已经湿得不像话的柔韧小穴。 “啊……好大……好舒服……”久久得不到纾解的欲望一朝得到满足,毓灵仰起头不住的娇喘,桃腮上挂著晶莹的珠泪,说不尽的风流妖娆。 “真是个欠操的妖精!这样淫荡的身体,只怕一天也离不了男人吧?”殷洛秋无情的说著轻贱她的话,左臂用力抬起另一条腿,让她背倚著身後的圆柱,整个下身却凌空挂在他身上,仅凭插在她花穴里的那一根阳物支撑著。 身体的重量让他的粗长阳具一下子就尽根没入她紧小的阴穴,深得直插到子宫口,刺激得她浑身哆嗦,浪叫一声就到了高潮,阴道剧烈收缩,大股热烫的花液冲了出来,淋在他的龟头上。 “真敏感,竟然这麽快就到高潮了!” 他赞叹著,眼睛紧紧盯著两人交合之处,随著她的高潮,她臀腿之间的双蛇图腾瞬间变得清晰无比,金红色的巨蛇缠绕著她雪白的大腿,妖豔而情色,看得让人血脉贲张。 毓灵双臂攀著他的脖颈,双腿交叉於他腰後,像藤蔓一般妖娆的缠著他,殷洛秋则捧著她的翘臀,不停的弯曲双腿又猛地站直,勇猛凶悍的抽插著她湿润紧致的淫穴,大量晶莹的花液不住的溢出,打湿了两人交合的部位,一滴滴砸在地板上。 殷洛秋半抱著毓灵挺动阳具狠狠操弄,他体力惊人,维持这样的姿势插了上千下,竟然丝毫不见疲态。 媚药的效用非常惊人,毓灵已经被插得哭哑了嗓子,但身体却还是酥痒难耐,恨不得被肉棒捅穿了才够舒服,她将一双玉足抵在殷洛秋的腰两侧,主动挺动臀部一下一下的迎合他的征伐,让那粗长的阳具更快更猛的刺入她饥渴的小穴。 “快……快点……不要停……用力捅死我吧……”她高声尖叫不住扭挺著身子,摇著头甩动著满头青丝,像个淫荡的魔女。 殷洛秋感觉她柔韧紧致的淫穴里有千百张小嘴不住吸吮按摩著他的肉棒,舒服的像腾云驾雾一般,从尾椎处传来令人颤栗的死亡般的快感,他忍不住咒骂一声,抖动坚实的臀部又快又猛的狠狠撞击她的小穴,在她再一次哭著被抛上极致的高潮之时,低吼著将灼热的精液射入她的子宫…… 第060章 救星双至 殷洛秋与毓灵几番抵死缠绵,从地上做到床上,一直闹到日上三竿,才解了她身上的媚药,身心俱受到蹂躏的毓灵很快就昏睡过去。 沈沈睡了一觉醒来,毓灵发现自己回到了摘星楼的卧房,但她的右脚脚踝处竟被系上了一根细长的金属脚镣,链条的长度正好只够毓灵在自己房间活动。那脚镣的金属非金非银,但却坚固异常,普通刀剑根本砍不开。 毓灵偷逃不成功,反而真的被囚禁了起来,为此,她寻死觅活的跟殷洛秋哭闹过,也装可怜扮委屈的哀求过,但殷洛秋一概无视,只是夜夜来跟她共赴巫山,把她折磨得有气无力,然後抱著她去冰焰池共浴。 这样又过了一些时日,毓灵渐渐陷入绝望,她茶饭不思,双目呆滞的望著窗外,一动不动的枯坐著,一坐就是一天,不哭不笑不说不闹,浑似木头人一般。原本一心想逃离洛阳,自由自在的浪迹江湖,刚开始时游山玩水确实很开心,但此刻她身陷囹圄失去自由,却开始疯狂的怀念故土,思念远在洛阳亲友和情人,尤其是疼爱她的皇太後,还有那让她又爱又恨的太子。 就这样毓灵很快的消瘦下去,美丽的大眼睛也失去了神采。其实殷洛秋除了把她锁起来不让她乱跑,其他方面对她反而是加倍的好,但无论怎样的锦衣玉食或者奇珍异宝,都换不来她的一个微笑。 殷洛秋眼瞅著玉人一天天憔悴,心中懊恼焦急却无计可施,握住她的柔荑轻叹道:“灵儿,我到底该拿你怎麽办?” 毓灵不理不睬的背对著他,呆呆的注视著窗外,过了半晌才轻声道:“放我离开。” 殷洛秋挫败的闭上眼,想了想,终於不得不妥协,说道:“好,明日我就带你出谷散心游玩,可好?” 毓灵终於神色动了一动,缓缓回眸盯著他,冷冷的道:“可是我只想一个人离开,不想跟你一起。” 殷洛秋一听顿时火冒三丈,他已经如此委曲求全百般讨好了,可这个女人却一点都不领情,心心念念的只想离开他!他怒极反笑,伸出铁一般的大手扣住她纤细的脖子,慢慢加力收紧。 毓灵丝毫不挣扎的任由他掐住自己的脖子,眼中没有惧怕,只有一种解脱的快意。在她脸憋得发紫快要窒息的那一刻,殷洛秋突然松开了手,她一下子跌坐在地上,捂著喉咙咳得眼泪都出来了。 正在二人僵持之际,突然一袭白衣的蛛儿直闯了进来,殷洛秋正在气头上,见蛛儿这麽不禀报就直接闯进来,俊脸一沈正要发作。 不料蛛儿却啪的一声跪在殷洛秋面前,惊慌的说道:“启禀谷主,不好了!谷外来了许多官兵,把逍遥谷团团围住了。” 殷洛秋闻言也怔了一下,逍遥谷与朝廷向来井水不犯河水,怎麽会突然打上门来呢? 毓灵的脸上却迅速的闪过一丝喜色,殷洛秋将她的表情收在眼里,心中明白了几分,问道:“哪里的官兵?穿的什麽样的服色?何人领兵?” “这……蛛儿愚钝,不知哪里的官兵,但来人都身著红甲银盔,帅旗上绣著……”蛛儿迟疑了一下,有意无意的瞄了一眼正竖著耳朵倾听的毓灵。 “绣著什麽?快说!”殷洛秋厉声道。 “好像是……‘元’字。”蛛儿咬牙说道。 “啊!”毓灵忍不住惊叫出声,普天之下唯有元魏的皇族以“元”为姓,而且元魏官兵的统一服色正是红甲银盔,来人显然是来救她的了。她激动的手指都在颤抖,眼睛里满是兴奋的神色。 “你先别高兴得太早了,我逍遥谷可不是他们想来就来想去就去的地方,想从我手里救人,也要先掂量掂量自己的尽量。”殷洛秋脸色阴沈的说著,转头吩咐蛛儿,“你在这里好好守著她,爷现在就去谷外看看哪个吃了雄心豹子胆的,敢来我逍遥谷撒野?” “爷,来的人很多,还是让蛛儿随您一起去吧!”蛛儿关切的提醒他。 “哼,不必了,爷刚突破无极神功第八层,正好拿他们来练练手!”殷洛秋神色倨傲的回道。 “真……真的?蛛儿恭喜谷主神功更进一层!”蛛儿一脸惊喜和崇拜的躬身恭贺殷洛秋,要知道逍遥谷自建派以来,能把无极神功练到第七层的已属少见,练到第八层的更是几乎凤毛麟角,而殷洛秋年未三旬,竟然已突破第八层大关,实在是当世罕见的武学奇才。 毓灵见殷洛秋自信满满的出去,原本狂喜的心渐渐被担忧所代替,她不安的用手绞著裙角,忐忑不安。 且说殷洛秋来到谷口,迎面而来竟是一片火红的军阵,赫然是元魏正规军军容。猎猎作响的绣著“元”字的帅旗下,两位年轻将领并辔而立,他们都穿著雪银色盔甲,左边这位雄健挺拔,面容刚毅,身披玄色大氅,骑著一匹纯黑色骏马,右边那位年纪更轻,清俊秀雅,身披赤色大氅,骑著一匹枣红骏马。二人虽是气质不同,却都是仪表堂堂,气度雍容,一看就是出身高贵的皇室子弟。 “来者何人?为何包围我逍遥谷?”殷洛秋冷冷的问道。 “孤乃是高阳王元泓,孤右边的是琅琊王元隽,听说殷谷主掳走了我元魏的兰陵郡主,孤王兄弟特来讨人!”元泓剑眉一挑,高声喊道。 第061章 出智计英雄救美 两位藩王尊贵的身份并没有令殷洛秋有所动容,他淡淡的答道:“两位王爷是不是弄错了?贵国的郡主怎麽会跑到我南越来呢?” 琅琊王元隽年轻气盛,见对方居然抵赖不承认,不由得俊脸一沈,冷笑道:“谷主既然说没有,那可敢容我们入谷一搜?” “逍遥谷是什麽地方,岂能容你们说搜就搜?”殷洛秋阴测测的说,“莫说两位王爷并非我南越之主,就算是南越王来了,也不能随便进入逍遥谷!” 元泓点点头,从怀中掏出一枚翠色的玉佩,高高举起来说道:“谷主,我们今日并非寻衅闹事而来,只是有人在逍遥谷外的林地拾到了这枚玉佩,正是兰陵郡主随身佩戴之物,所以我们才冒昧前来。” 那枚玉佩因为是师兄楼振韬所赠,所以毓灵平日总是戴在脖子上,那天夜晚逃离逍遥谷时兵荒马乱之中不慎遗落在了谷外的林子里。 殷洛秋第一次遇见毓灵之时就曾经被这块玉佩暗算过,哪有认不出来之理,何况对方既然这麽大张旗鼓的杀上门了,哪里会轻易善罢甘休,於是他索性大方的承认道:“实不相瞒,兰陵郡主为逃婚而离开元魏,来到逍遥谷寻求庇护,现在已做了殷某的夫人,现在两位王爷带兵前来逼我交出我的夫人,那未免欺人太甚吧?” “你……你胡说!灵表姐才不会嫁给你这种淫魔!”元隽气得涨红了一张俊脸,大声驳斥道。 “六弟莫急,稍安勿躁!”元泓安抚情绪激动的元隽,又转而对殷洛秋说,“谷主,既是郡主在你谷中,是否可以请让她出来一见?我们从洛阳来,有些话要当面带给她。” “哼,两位想要见她,先过了我这一关再说!”殷洛秋傲然一笑,看似随意的站著,却稳如泰岳,气势惊人。 “别浪费时间了,两位一起上吧。” 元泓与元隽对视了一眼,心中均明白殷洛秋确实是非同小可的绝世高手,当下也不客气,双双拔剑扑了上去。 元魏的皇子自幼在武学名师的指点下习武,元泓是诸皇子中公认的武学造诣最高的一个,而元隽自小在佛寺长大,受到武林高僧的指点,年纪轻轻就习得一身纯正的玄门内功。然而,殷洛秋却在两位一流高手的夹攻下游刃有余,还不时有反击之力。 不过殷洛秋心里也不无惊奇,原以为很容易就可以打发掉这两位养尊处优的王爷,却没想到对方竟然有如此功力,能够在他第八层的无极神功下走上百招而不败。 元泓和元隽二人却是越战越心惊,这殷洛秋的武功比石隽逸跟他们描述的还高出不止一筹,在两人的夹击下不但丝毫不露疲态,反而攻势越发凌厉了。 “这个石隽逸,到底有没有找到毓灵了啊?”元泓边战边焦急的想。 原来那日石隽逸受伤逃逸,先是费了十几日才把体内的剧毒逼出,恢复了武功,紧接著就去四处找救兵,然而大部分武林中人一听到“逍遥谷”三字就谈虎色变,不愿前来送死。百般无奈之下,石隽逸偶然遇见了刚到封地就任的琅琊王元隽,元隽一听毓灵被擒,想立刻前来逍遥谷救人,但石隽逸提醒他逍遥谷谷主殷洛秋的可怕难缠,於是元隽便修书一封给了自己的同母兄长元泓,请他来助自己一臂之力。元泓倒也不含糊,立刻就点齐兵马赶过来相助。 他们三人商定了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的作战计划,由元泓和元隽从正面叫阵,牵制住殷洛秋,而轻功最佳的石隽逸则趁机潜入谷中,偷偷把毓灵救出来。 此时的逍遥谷摘星楼,一道矫健如灵猫的身影从敞开的窗口跃入房中。 “什麽人?”奉命看护毓灵的蛛儿循声赶过去,却被石隽逸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点中穴道,放倒在地。 毓灵看清了这位高大魁梧的男子正是风流游侠石隽逸,他潇洒不羁依旧,但双眼却带著红血丝,原本光滑的下巴爬满了胡茬,看起来有几分憔悴颓废。 毓灵之前还有些怨他一去不复返,担心他丢下自己不管,这会儿见到他前来相救,立刻感动的眼圈发红扑入他温暖宽厚的怀中,委屈万分的泣道:“隽逸哥哥,你总算来救我了!” 石隽逸心疼的捧著她消瘦的小脸,自责道:“灵儿,都怪我来迟了,害你受苦!” 两人拥抱温存了片刻,石隽逸狠下心推开毓灵,拔出腰间削铁如泥的鱼藏剑,挥剑砍断了毓灵的脚镣,然後背起她就朝谷外奔去。 而此时逍遥谷外,元泓和元隽已经陷入苦战,被殷洛秋逼得尽落下风,狼狈不堪。 突然,只见逍遥谷深处升起嫋嫋青烟,殷洛秋回头一看,发现起火的地方正是毓灵住的摘星楼,他立刻敏锐的感觉到事情不妙,再一回头,就看到石隽逸已经携著毓灵出现在元魏军阵的後方,正一脸得意的冲自己笑。 “石隽逸,又是你!”殷洛秋恨得牙痒痒的,双臂一挥震退开元氏兄弟,竟朝石隽逸和毓灵扑过去。 “站住!”元泓突然高声喝道,“殷洛秋,请抬头看看。” 殷洛秋身形一滞,抬头却发现逍遥谷四周的山坡上竟然冒出无数事先埋伏好的弓箭手,弓箭手手中拿的不是普通箭矢,而是燃著火药硫磺的火箭。 “殷洛秋,只要你再动一步,我就下令放箭,你的逍遥谷就会瞬间变成火海,化为灰烬。”元泓成竹在胸,运筹帷幄,颇有大将之风。 “你……好卑鄙!”殷洛秋恨得直咬牙,却果真不敢轻举妄动。他虽有神功护身,但逍遥谷数百弟子和无数屋舍花草却难免遭殃。 “过奖了,所谓兵不厌诈,武力有时候并不能解决一切,还得靠脑子啊!”元泓得意的大笑道,见毓灵眼中露出的赞赏之色,更是英姿焕发,朗声道,“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殷谷主,我们就此告辞了!” 说罢,元泓与元隽双双上马,石隽逸则护著毓灵,一群人马浩浩荡荡的离开逍遥谷,踏上返回元魏的归途,只留下气得脸色铁青的殷洛秋。 第062章 各怀心思 终於逃离了殷洛秋的魔爪,逍遥谷的经历令毓灵身心俱创,她闭著眼无力的垂著螓首,被石隽逸环抱在怀里坐於马上, 石隽逸用怜惜的目光深深凝视怀中的美人,当初一起携手同游之时她是多麽的热情洋溢神采飞扬,不过短短一个月时间,竟被折磨得憔悴清瘦面色苍白,令他心疼不已,也自责不已。 “灵儿,快醒醒,小心著凉。”石隽逸见毓灵迷迷糊糊的快睡著了,轻拍她的粉颊柔声唤道。 “唔,不要……好困……让我睡……”毓灵不满的嘟囔著,像小猫撒娇似的在他胸口蹭了蹭。 身旁的元隽瞧著他们在马上卿卿我我的亲热劲儿,心里挺不是滋味。 一个月前京城传来毓灵竟然跟一个江湖浪子私奔的消息,元隽当时的心情真是既震惊又难受。虽然只是跟毓灵有过很短的一段情缘,也明白自己不是她唯一的情人,可是这样妩媚多娇的灵表姐却轻易的闯进了他的心里,让他相思入骨,辗转难忘。本以为此生都难以相见,却意外的得知她被擒入逍遥谷,明知道没有圣旨擅自带兵去别国是冒著巨大风险的,但他却还是毫不犹豫的答应下来。 毓灵柳眉微蹙柔弱的偎依在石隽逸胸口,单薄消瘦的身子在风中楚楚可怜,元隽轻叹一声,解开自己的大氅,丢过去给石隽逸,让他给毓灵裹上身子。 元泓冷眼旁观著三人的举动,心情有些微妙。在毓灵准备逃离皇宫之时,他就得知了魏帝想要让她和亲北燕的消息,当时他想,只要毓灵肯开口向他求助,那麽他无论如何想尽一切办法也会帮她,谁知她竟然宁可跟一个江湖浪子私奔逃婚,也不肯来求他,而她捅了一个天大的篓子,他却还要替她善後,向父皇和皇後求情,让他们不降罪於她。 似乎是察觉到元泓带著寒意和怨气的目光,毓灵不安的动了动,露出裹在大氅里欺霜赛雪的纤纤玉足,原本拴著的脚链被砍断,但脚踝处还残留著脚环,暗金色的脚环衬著白皙得近乎透明的肌肤,显得十分诱人。 元泓看得眼神微微一暗,作为同样占有欲极强的男性,他可以理解殷洛秋的心理,这样一个爱招蜂引蝶的尤物,确实该拿锁链锁起来,深深藏起来,不让别的男人看到,也不让她四处勾引男人。 元泓勉强定住心神,抬头见天色已渐暗,便对元隽和石隽逸说道:“天色已晚,今日就在此地安营休息吧。” 元泓一声令下,手下的士兵行动迅速,很快就搭好了一顶豪华的军帐。石隽逸抱著熟睡的毓灵下马,弯腰走进了军帐,轻轻的将她放在床铺上,又细心的为她盖好被子。 安置好毓灵之後,三个男人却不约而同的选择了留在帐中守在她身边,谁也不肯离开。 “不……不要……好多蛇……啊,救命啊!不要吃我!”毓灵惊叫著从噩梦中醒来,浑身冷汗涔涔,自从在逍遥谷亲眼目睹蝎姬被万蛇噬心之後,她就经常这样噩梦缠身。 “灵儿,别怕,我在这里,没事了。”石隽逸抢先一步将惊慌喊叫的毓灵搂入怀中,两只大手轻拍著她的背柔声安抚著。 被石隽逸抱著哄了一会儿,毓灵才平静下来,神智也恢复清醒,抬眼望见元泓和元隽也围在身边关切的看著她,不禁俏脸微红,从石隽逸怀中坐起身来。 “灵表姐,你睡了这麽久一定饿了吧?山野之地没有什麽好东西,我让人简单准备了些清淡的米粥,你将就用一些吧。”元隽殷切的说道。 “嗯,有劳王爷了。”毓灵颔首道。 “表姐怎麽突然这麽客气了?还是像以前一样叫我隽弟弟吧。”元隽俊眉微蹙,显然不满意她生分的叫法。 元隽皱著眉抗议的样子十分可爱,毓灵不禁莞尔道:“多日不见,隽弟弟还是那麽爱撒娇啊。” 用完米粥,毓灵突然对著他们三人福了一福,真诚的向他们道谢,澄澈清亮的眸子里透著由衷的感激之色:“今天多谢你们救我脱困,否则我可能一辈子都要被锁在逍遥谷了。” “说来惭愧,凭我一人之力是无法在姓殷的手里救出你的,多亏了两位王爷的鼎力相助。”石隽逸素来胸怀坦荡,就算在心爱的女人面前也不居功自傲。 毓灵神色复杂逐一扫过元泓和元隽的脸,心中暗叹,她逃离京城,就是因为对元魏皇室失望透顶,不想再和元氏皇族有任何瓜葛,然而这一次为了救她就一下子引出两个皇子,她这一辈子难道注定逃不开元氏的纠缠麽? 第063章 双龙戏凤 元泓见毓灵不言不语,美眸幽幽的望著自己和元隽,当下轻咳一声,对石隽逸道:“石大侠,孤与六弟有些话想跟郡主说……” 石隽逸了然的颔首道:“正好我也要去为灵儿去寻开脚镣的器具,那就麻烦两位王爷照顾毓灵,我去去就回。” 说罢,石隽逸亲了亲毓灵的手,朝他们拱手告辞,就飞快的消失在门外。 偌大的营帐内只剩下三人相对无言,毓灵见元泓支走了石隽逸,心里有些不安。元隽年纪尚轻,心思单纯,倒是不足为惧,但对於城府较深的元泓,她始终不太摸得清他的心思。 毓灵慵懒的斜倚在床头靠枕上,开口问道:“王爷有什麽话要交代毓灵,请说吧。” 元泓绷著俊脸,站在床边居高临下的直视著她,半晌不说话,毓灵被他看得心里发毛,突然,元泓轻笑一声,从床尾掀开被褥,伸手握住她那只套著脚环的纤纤玉足,细细摩挲把玩著。 “唔……不要……好痒……” 脚底传来的麻痒让毓灵忍不住抗议的轻叫,想把脚缩回来,却被元泓霸道的握住动弹不得。 “放开我,有话好好说嘛!”毓灵一边挣扎扭动,一边娇嗔著抗议。 元隽也凑了上来, 搂住毓灵的纤腰,调笑道:“灵姐姐,你这次可是闯了大祸了,抗旨逃婚,与人淫奔,这每一条可都是死罪。” 毓灵闻言怒道:“好啊,那王爷把我送京治罪吧,皇上一定会记你们一功的!” “啧,瞧你说的,我们既然费尽心思把你救出,怎麽舍得送你治罪呢?”元隽的手不老实的伸向她的胸襟,迅速的解开了她的外衣,露出嫣红色绣著牡丹的肚兜,隔著肚兜揉捏著她胸前的两团柔软。 元泓一手握住了她的脚踝,一手伸入她的腰间,猛地扯下她的襦裙,让两条白生生的玉腿裸露在空气中。 “呀!”毓灵惊叫一声,扯起床单裹住自己裸露的身体,“你们……你们干什麽?” 元泓邪邪的勾起唇角,轻笑道:“我们要干什麽你还不知道?又不是第一次,装什麽清纯呢?” “是啊,灵姐姐,本王与皇兄决定一起宠幸你。”元隽笑著,用力撕破了她裹在身上的床单。 可怜毓灵一个娇滴滴的弱女子,怎麽敌得过如狼似虎的两个壮年男子,很快就被剥了个精光。 毓灵像一只待宰的羔羊,楚楚可怜毫无抵抗之力的裸露在两只豺狼的面前。经过在冰焰池的洗礼,她的肌肤莹白剔透,在朦胧的烛光下似乎蒙著一层珍珠般的光泽,乌黑亮泽的长发散乱的披在玲珑有致的身体上,丰满圆润的玉乳傲然挺立著,两颗粉嫩的樱桃微微颤动,像是呼唤著男人的采撷,紧致修长的玉腿紧紧并拢,淫靡的私处光裸无须,白白嫩嫩像新蒸的馒头。 被眼前的无比美色所惑,两个皇子的呼吸一下子急促起来。 元隽一手握住一只玉乳大力揉弄著,低头含住她的乳首,用力的吸吮舔弄,发出啧啧的声音。元泓分开她紧闭的双腿,爱抚著她的腿根和股沟等敏感部位。毓灵的身体本就敏感,这些日子在逍遥谷更是被殷洛秋百般调教,稍有刺激就会情欲缠身。她就被玩弄的扭动著娇躯,细细呻吟,紧闭的阴户很快湿润,淫水从两瓣粉色的阴唇之间汩汩流出。 元泓见她已情动而湿润,并起食指和中指插入她的花穴,轻轻的抽动,麽指则按压摩擦著她的阴蒂,带给她强烈的刺激。她娇声呻吟,饥渴的小穴剧烈收缩,紧紧咬住他的手指 不停蠕动,大量的花液瞬间濡湿了他的手。 “呵,小妖精,被调教的不错啊。”元泓轻笑著赞叹。 这时,元隽涨红了俊脸从她的胸前抬起头,对元泓说:“哥,我忍不住了,让我先来吧。” 元泓见弟弟满脸通红,下身已经高高支起帐篷,便大方的点点头,从她的花穴中抽出了手指。 两人飞快的将身上的衣衫出去,元泓从身後将毓灵抱在怀里,元隽则跪在她的腿间,将她的两条玉腿高高抬起架在肩上,掏出业已勃起肿胀的粗大阳具,在她的花穴入口碾磨了几下,让圆硕的龟头沾满了花液,然後腰腹用力猛地朝前一送,就破穴而入,直插到花径深处,重重捣在她的子宫口。 “啊……好深……”毓灵被突然的插入刺激得尖叫一声,柔韧紧小的花穴猛地收缩,牢牢箍住元隽的粗硕,紧得让他几乎不能动弹。 “嗷呜……好姐姐……你快夹死我了,放松……乖……放松一点……”元隽爽得浑身直颤,轻拍著她的翘臀,元泓也配合著用手揉捏她柔软的胸部,令她放松下来,然後元隽才挺起粗长的阳具在她的小穴内深深浅浅的捣弄抽插起来。 “扑哧,扑哧……”一根粗硬的紫红色阳具在粉红的花穴中不知疲倦的狠狠插入又抽出,捣得花液不断外溢,沾湿了两人相接的部位。 若论性器的伟岸雄壮,元隽自然不及天赋异禀的石隽逸;而论性技巧的娴熟,元隽亦无法匹敌身经百战的殷洛秋。但年轻的皇子拥有满腔的热情,硬是将多日的刻骨相思化作疾风骤雨般的攻击,把身下的娇人儿操弄的媚态横生,浪吟不止。 元隽清俊的脸上全是满足的表情,感受著那令他灵魂颤抖的强烈快感从肉棒上传来。自从尝过这小妖精销魂的滋味之後,无论什麽样的美女都无法带给他同样的快感,多少个无眠的夜晚,他只能靠著对她的回忆自慰著达到顶峰,如今终於夙愿得偿,将她再次压倒在身下,体验那如登天堂一般的快乐,让他怎麽能不兴奋? “灵姐姐……弟弟操得你舒服麽?”元隽一边快速摆动虎腰干她,一边喘著粗气问道。 “啊……啊啊……姐姐好舒服……隽弟弟……再用力一点……”毓灵舒服的双眸湿润,淫穴被激烈的插著,传来阵阵酥麻的感觉。 见两人做得热火朝天,元泓也不甘寂寞,修长结实的大手玩弄著她柔软丰满的酥胸,火热的唇轻轻啃咬著她精致的耳垂和白嫩的颈子。 身前身後的双重的刺激让毓灵微张著樱口咿呀呻吟,像白蛇一样扭摆著腰肢,柔若无骨的娇躯紧紧贴著元泓结实强健的躯体摩擦著,令元泓再也按捺不住急於宣泄的欲望。 元泓焦躁的抬头看了看,元隽似乎正做到兴头上,估计没有那麽快泄身,但他已经快忍不住了,下身硬得涨疼,直挺挺的杵在毓灵光滑的两腿之间,润滑透明的前精从龟头溢了出来。 元泓目光灼热的盯著两人交合之处,大量花液随著有节奏的抽插而不断溢出,顺著毓灵的臀沟流向身後的菊穴,他伸出一根手指沾满花液,慢慢的戳进毓灵紧闭的粉色菊穴。 “啊……不要……那里不行……”毓灵惊慌的叫起来。她虽然阅人无数,但後门从来没被人开过,虽然只是进入一根手指,但感觉怪异而不适。 “嘘……灵儿乖,我会温柔的慢慢来,保证让你舒服。”元泓柔声诱哄著,不但没有抽出手指,反而又加了一根进去,刺入得更深,不住的抽插搅动,扩张著她窄小的菊穴。 哥哥亵玩毓灵的场面让元隽更加的兴奋,阳具陡然胀得更加粗硬,抽插的力度越发猛烈,对著毓灵体内深处最敏感的一点不住进攻捣弄,插得她浑身酥麻,软作一滩泥。 趁著毓灵欲仙欲死意乱情迷之时,元泓跟元隽使了个眼色,元隽心领神会的抱著毓灵躺下,让毓灵叉开双腿骑在他胯上,粗硕的阳具还插在她不住收缩的小穴内,元泓则在她身後扶著自己充分勃起的紫黑阳具,对准那沾著花露微微翕动的菊穴猛地捅了进去。 “啊……好痛……痛死了……”毓灵从未被开启过的菊穴哪里承受得住比两根手指粗得多的男根,痛得眼泪都掉出来了,尖叫道,“元泓……你混蛋……拔出去!快拔出去……” 元泓忍耐了许久的欲望终於找到发泄的出口,哪里肯依她,当下伸手压制住她不停挣扎乱动的身体,一边用手揉弄她敏感的胸部,一边毫不客气的在她紧致异常的後穴里挺动起来。元隽也配合著腰部发力,挺动阳具用力的朝上顶弄著毓灵的阴穴,兄弟俩同时操弄著她前後两个小穴。 “呜……嗯嗯……”毓灵感觉身体像是要被撑裂开来一般,好在她的身子柔韧性极好,适应了最初的痛楚之後,身後的小穴也渐渐流出些水来,前後夹击的双重刺激很快将她征服,被表哥和表弟同时玩弄的禁忌感令她疯狂,她在情欲的迷乱中哭叫嘶喊著。 被兄弟俩反复操弄了近千下,毓灵两眼翻白,浑身剧烈抽搐,嘶叫著被插到了高潮,大量的淫水猛地喷射出来。随著她的高潮,那副淫靡妖异的双蛇图腾在她雪白的臀腿之间浮现出来,元泓元隽目睹这样淫邪的图案,顿时被刺激得如痴如狂,抱紧她狠命的插弄她的两个小穴,几乎同时嘶吼著喷射出灼热的精液…… 就在帐内春色满室之时,营帐外突然传来紧促的脚步声,来人响亮而急促的叩门。 “来者何事?”元泓欲望刚刚纾解完毕,从毓灵身体内抽出还半硬的分身,懒洋洋的问道。 “启禀王爷,京中来报,太後薨了!”帐外的兵士回道。 “外婆──”毓灵骤然发出一声哀恸至极的尖叫,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第064章 回京奔丧 太後薨逝是举国齐哀的大事,身为皇子的元泓和元隽闻讯後不敢怠慢,即日启程赶赴京城。 而悲伤得难以自抑的毓灵更是急不可耐,恨不得飞回洛阳,在她父母去世之後,太後就是她最亲的亲人,对她疼爱呵护有加,如今唯一的至亲也离世了,连最後一面都没见上,毓灵心中自然是痛不欲生。 就这样一路快马加鞭,终於赶在太後发丧前抵达了京城。由於毓灵是私逃出京的,这次回来不能直接进宫觐见,於是元泓和元隽两位王爷决定先进宫禀奏皇帝,请了圣旨再来接她入宫。 不能回到碧霄宫,毓灵只能暂时在元泓在洛阳置办的宅院里住下。元泓的宅院有个好听的名字叫做月溶庄,面积不是很大,但胜在别致清幽。 元泓和元隽前脚刚离开月溶庄进宫面圣,後脚就有人闻讯赶过来探望毓灵。 姬凤卿和司徒慕云并肩双双跨入月溶庄别院,远远望见一身素服的毓灵郁郁寡欢的坐在水榭中央的八角亭,她的身旁陪著一个江湖剑客打扮的年轻男子,正在起劲的跟她说著什麽。 察觉到有人走近,石隽逸刷的转过脸来,目光炯炯的打量起眼前的两位不速之客。 司徒慕云没顾得上理会石隽逸,就两眼放光的直奔向毓灵,不等她反应过来就将她整个拥入怀中,眼神幽怨的哀声道:“灵儿,你总算回来了,慕云还以为今生再也见不到你了呢!” 姬凤卿却在石隽逸的面前立定,轻描淡写的问道:“阁下就是石隽逸石大侠?” “正是在下。”石隽逸沈声应道,“请问两位是何人?” 姬凤卿点点头,却并不回答他的问题,只是挑著漂亮的柳叶眉,微眯起桃花眼,上上下下的打量他。 虽然同为男性,但被这麽一个长相绝色妖孽的男人目不转睛的盯著看,石隽逸也不免有些尴尬,不由自主的摸了摸自己的脸,问道:“公子这麽看我,是我脸上有什麽吗?” 姬凤卿这才收回了目光,敷衍的轻笑道: “嗯哼,没什麽,姬某只是觉得石大侠果然潇洒风流,难怪郡主青眼有加。” 原来姬凤卿他们并不清楚毓灵离京的缘由,只听闻京中盛传毓灵对江湖浪子石隽逸一见锺情,为了与他在一起不惜私奔,所以今日见到本尊,姬凤卿自然想看看他到底有什麽与众不同之处,能让毓灵甘愿舍弃荣华富贵随他浪迹天涯。 这时毓灵已经与司徒慕云叙完旧,并成功安抚住了他哀怨的心情,牵著他的手朝姬凤卿和石隽逸走过来,落落大方的为三人做引荐。 石隽逸见毓灵连日来抑郁寡欢的脸上终於露出一丝喜色,顾不得在意两个男人与她的关系,心中只觉得十分欣慰。 姬凤卿和司徒暮云虽然未必待见石隽逸,但也不愿意在毓灵的新欢面前失了风度,於是至少维持了表面的礼貌客气。 就这样四人宾主尽欢的围坐在一起下棋聊天,倒也其乐融融,毓灵郁结的心思因此舒畅了不少。 等到晚上掌灯时分,元泓和元隽仍未从宫中回来,毓灵隐隐开始有些担忧,就在此时,门外传来一声唱喏:“太子殿下驾到──” 毓灵手一抖,捧著的茶杯啪的一声坠落在地上,摔成了碎片。真是越是不想见的人,越是会出现。她勉强收敛住纷乱的心神,向身旁担忧的望著她的三人露出一个安慰的笑容,略微整理一下衣衫,盈盈迈步迎了出去。 太子元劭一身缟素,唯有领口绣了一点明黄色的纹饰,多日不见似乎清减了几分,但依然一如既往的温润俊雅,风度翩翩。 毓灵和姬凤卿等人依礼拜见太子,元劭不等毓灵拜下就弯腰扶起了她,紧紧握著她的柔荑,幽深的凤目中流露出久别重逢的喜悦,柔声道:“毓儿,你清瘦了许多。” 毓灵不动声色的将手从太子手中挣脱,退开几步,态度恭敬但冷淡的回道:“多谢殿下挂心。” 她拒人千里的冷漠让元劭胸中微微一滞,他不悦的直起身子,目光冷冷扫过毓灵身後的三位风格各异的美男子,在石隽逸的身上多停留了一会儿,才淡淡道:“诸位都免礼吧。” “请问太子殿下前来有何贵干?”毓灵垂著眸,淡淡的问道。 “毓儿……”元劭轻叹一声,“没有事情难道就不能来看你吗?” “太子殿下日理万机,应以国事为重,不该为毓灵这样无足轻重之人分神。” “你……”元劭为之气结,恨不得上前拉住她问个明白,然而在外人面前毕竟不好发作,只好深吸一口气,用尽量平静的口吻道,“皇上口谕,宣兰陵郡主独孤毓灵入宫奔丧,为太後守孝期间,不得离开皇宫半步,钦此。” 虽然没想到这圣谕竟是由太子来宣的,但总算获准可以入宫为太後奔丧,毓灵口呼万岁跪下领旨谢恩,然後坐进软轿,随著太子进宫了。 第065章 伤亲逝美人卧病 元魏景帝十年冬,孝静皇太後薨,享年六十三,帝大恸,设灵堂於万寿宫正殿,素服举哀,辍朝五日。 万寿宫正殿,一片肃穆的白色,太後的灵柩摆在大殿正中央, 已是深夜时分,白日里祭奠的人群早已散去,只剩一身缟素的毓灵静静跪在灵前,在嫋嫋佛香声声梵唱中双手合什默默祈祷,将手中的香插上,两行清泪顺著苍白的俏脸缓缓垂落,一滴一滴砸在地板上。 她最爱的外婆,世上最疼爱她的亲人,此刻已躺在冰冷的棺木中,天人永隔,再也不会用慈爱的语气唤她的乳名,再也不会摸著她的头跟她说笑。 毓灵忆起往日的点点滴滴,想到自己甚至没能赶上见外婆最後一面,不禁悲从中来,早已哭肿的眼中再度泛滥,单薄的身子伏在地上,香肩不住耸动,悲泣哀恸的不能自已。 太子元劭跨入灵堂之时,看到毓灵无力的倒在太後的灵前,大惊失色的冲上去,发现她已经哭得晕死过去,额头上滚烫滚烫的,显然是悲戚过度著了凉发起了高烧。 元劭顾不得避嫌,一边急忙叫人请太医,一边弯腰抱起她朝殿外走去。好久没抱她了,一抱起来才惊觉怀中的娇人已消瘦得轻如飞燕,巴掌大的小脸苍白如纸,眼角犹有泪痕,元劭对她那一点的怨气顿时消散无形,只剩下彻骨的心疼和怜爱。 翌日,当毓灵幽幽醒转之时,惊讶的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碧霄宫。 “郡主,太好了,您终於醒了!”见她醒过来,贴身侍女宝珠惊喜的喊道。 “我……记得明明在灵堂……怎麽会在这里?”毓灵迷迷糊糊的问道。 “您昨夜发高烧晕倒在太後的灵堂,多亏太子殿下将您抱回来,及时请来御医为您治病,殿下还在这里不眠不休的守了一宿,天亮时才离开呢。” “什麽?太子……他……”毓灵心中五味杂陈,心情异常复杂,她呆呆的怔了一会儿,长叹一声将自己埋入厚厚的被窝。 此时早有人将毓灵醒转的消息报给太子元劭,元劭很快就赶到了碧霄宫,一进门就听到毓灵的声音。 “端走,快把药端走!” “郡主,您不吃药病是不会好的,快趁热喝了吧。”侍女宝珠的声音在劝诫。 “这药苦死了,我不喝,死也不喝!” 元劭闻言不禁失笑,没有谁比他更清楚,毓灵自小就厌恶吃药,这毛病到成年了也改不了。 宝珠见太子进来,顿时像见到了救星,元劭从她手中接过药碗,示意她退下,然後亲自端著碗走到毓灵的床前。 毓灵仅著素白的中衣,面朝里侧卧在床榻上,如云的青丝披散於双肩,粉色的纱帐中影影绰绰映出她朦胧的侧影,透著一股子香豔旖旎的味道。 元劭轻轻走过去,撩开了粉色的纱帐,还没等他说话,毓灵就头也不回的娇叱道:“你还有完没完?都说了不喝了!” 元劭轻笑一声,伸手扳过她的香肩,打趣道:“毓儿,这麽大人了,怎麽还跟小时候一样呢?” 毓灵惊得身子一僵,倏地转过头来,见到元劭正含笑望著自己,不禁嗔怒的瞪他:“你……你怎麽来了?” “来喂你喝药啊。”元劭温柔的笑著,扶她坐起来靠在自己身上,深邃的凤目满是深情,“还记得吗?从小你就讨厌吃药,每次都要我千方百计哄著喂你。” 元劭醇厚如暖阳的声音轻易推开了她记忆的大门,往日的甜蜜岁月如潮水般涌入脑海,毓灵痴痴凝望著他温暖如春的笑容,胸中涌起感慨与酸涩,从小到大,她最难拒绝的就是他的温柔,他的温柔如一张绵绵的网,将她牢牢缚住,难以逃脱,在他的温柔攻势下,哪怕再苦的药她也会咽下去,就像此刻,她怔怔的望著他,终於,温顺的张开了樱口…… 她美眸一瞬不瞬的盯著元劭,慢慢的小口小口的喝干了奇苦无比的黑色药汁,眼中晶莹的泪滴却悄然滑落,“叮咚”一声滴落在空了的药碗中,发出一声脆响。 元劭被她突如其来的眼泪弄慌了神,忙紧紧拥她入怀,笨拙的用衣袖为她擦拭泪水,疼惜的问道:“毓儿,你怎麽了?哪里不舒服吗?” 毓灵却不理他,眼泪反而掉得更凶了,一边哭一边举起粉拳狠狠捶打他:“我恨你……好恨你……恨死你了!” 元劭静静抱著她,任由她捶打,不仅不躲不避,还轻轻抚摸她的秀发,柔声安慰她:“都是我不好,让毓儿受苦了,乖,不哭了……” 毓灵从小就父母双亡,为了在宫中生存,她在外人面前总是做出乖巧懂事的样子,只有在他面前才会跟普通女孩一样撒娇哭泣,每当这种时候,他就会静静的抱著她抚慰她,等她发泄完就会恢复正常。 这样会哭会闹的毓灵至少比冷冷的拒他於千里之外要好得多,说明她还是在意自己的吧?当得知她为了逃婚居然跟江湖浪子私奔的消息,他心里真的後悔极了,後悔当日在未央宫外对她说了那样重的话,害她伤心绝望,才走上这样极端的道路。她离开的这三个月,他日日夜夜的牵肠挂肚,从前她在身边时没有觉得,失去过才更懂得珍惜,如今她又回来了,这次他发誓一定不会重蹈覆辙,他的毓儿,他一生唯一的挚爱,他要好好呵护她。 毓灵哭闹了一会儿,终於筋疲力尽的在他怀中沈沈睡去。 第066章 惊闻噩耗 所谓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毓灵之前在逍遥谷身心受创,回京城一路又风尘仆仆,再加上这一场风寒,多日来累积的疲劳让她缠绵病榻,病情反反复复,难以痊愈。 毓灵生病期间,太子元劭日日前来探望,亲自喂她吃药,又寻来各种灵丹妙药为她补身子,元泓和元隽也来碧霄宫探望过她几次。 这一日毓灵正百无聊赖的靠在床头发呆,太医嘱咐她卧床休养,一连数日关在房里,她都快闷死了。 正在此时,门帘一掀,元泓春风满面的走了进来。 毓灵见他双眸发亮,眉宇之间带著难以掩饰的兴奋,不禁诧异的问道:“什麽事让王爷如此欣喜?” “哈哈!”元泓得意的大笑,英气勃勃的脸上满是踌躇满志,他走上前握住毓灵的柔荑,激动的说道,“灵儿,你知道吗?我们的计策终於成功了!王桓之那个老匹夫死了!” “什麽?”宛如晴天一个霹雳,毓灵杏目圆睁,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颤声道,“怎麽会?他……他怎麽会突然死了?” 元泓还沈浸在兴奋之中,完全没有注意到毓灵的情绪异常,犹自笑著解释道:“还不都是灵儿的功劳?听说王桓之是因为想念你忧思成疾,最终吐血而亡。” 毓灵失魂落魄的跌坐在床上,心头涌起百般滋味,灭她全家的仇人死了,她大仇得报,本该欣喜才对,但为何她的心头却空落落的,没有一点高兴的感觉?想起王桓之深情似海的眼睛,最後离别时他那伤心欲绝的表情,毓灵突然感到心像被狠狠撕开一个口子,闷闷的钝痛。 “灵儿,你怎麽了?”迟钝的元泓这才察觉到毓灵的异样,忙抱住她问道,“害你全家的仇人死了,难道你不高兴?” “不……我只是太高兴了……”毓灵心乱如麻,口是心非的敷衍道。 她轻轻推开元泓,翻身朝里躺下,淡淡的道:“王爷,我有些乏了,你先回吧。” 元泓还待说什麽,突然门帘微动,太子元劭走了进来。元劭乍见元泓坐在毓灵床边,微微一怔,表情有些不自然。 元泓见元劭来了,知道今日无法再跟毓灵深谈,便微微一笑站起身,上前跟太子见礼:“见过太子殿下。” 元劭也很快调整过来,不动声色的淡淡笑道:“皇兄不必多礼。” 两人表面上兄友弟恭,和睦有礼,私下里却暗涛汹涌,彼此的笑容都冰冷不达眼底。 元泓跟元劭虚情假意的寒暄了几句,借口要去拜见母妃就匆匆告辞了。 元泓甫跨出碧霄宫,脸上堆起的笑意倏然消失,他紧紧抿起薄唇,幽暗的眼神冷峻而坚毅。元劭啊元劭,你我之间胜负未分,鹿死谁手尚未可知,无论江山还是美人,我元泓都不会拱手相让! 元劭待元泓离去後,慢慢踱到毓灵床边,只见她不言不语的拥被而眠,双目紧闭,但微颤的睫毛却出卖了她。 “毓儿,别装睡了。”元劭轻声道。 毓灵见无法装下去,便索性坐起身来,杏目幽幽的在元劭脸上转了一圈,只见他眼底泛著乌青,显得很疲惫的样子。 “那个,王……王桓之的事情,为何你不曾对我提起过?”毓灵终於忍不住问道,提起王桓之的名字胸口便有些滞涩。 元劭轻叹了一声,将她拥入怀中,缓缓道:“你都病成这样了,我怎麽能再拿他的事情来刺激你?” “我害你失去了王家这个臂助,你不怪我吗?”毓灵歪著头问道。 “你与他的事情,我已经了解清楚原委,之前是我错怪了你。说到底,他的结局亦是咎由自取,怨不得别人。”元劭温柔的轻抚著她的秀发,半晌又长叹道,“只是,他死了,毓儿是否真觉得开心?” 毓灵低垂著眼帘默然不语。她与王桓之的孽缘,始於她的算计色诱,终於他的痴情错付,她虽全了自己的孝,却终是负了他的一腔深情。 “若有来生,愿我与他不要相遇相识。”毓灵低声呢喃道。 元劭犹豫了一下,从怀中掏出一个素色布包,递到毓灵手边:“这是相府管家托我转交的遗物,原本不打算给你,但……唉,你还是看看吧。” 毓灵用微颤的手打开了布包,里面躺著两页薄薄的纸,古雅劲秀的字体一看就是王桓之的手书,其中一张写著“毓灵”二字,另一张则是王桓之的绝笔。 “字启吾爱毓灵: 与卿一别後,相思成灰,一日三秋,日夜难寐。 余知卿恨吾甚深,亦知今日之果乃是吾咎由自取,未敢稍存怨尤。 然思及今生无缘相守,便觉肝肠痛断,生无可恋。 余自知命不久矣,惟愿来生与卿相识於微末,终其一生常伴左右。 桓之 绝笔” 遒劲秀美的字迹比平时更为潦草,尤其最後两句,似乎有力不能逮之感,信笺上赫然残留了几滴暗红色的血渍,让人不由得联想起王桓之相思成疾锥心泣血之痛。 “那张写著你名字的纸,听管家说,同样的字,他每天都要写几百张……”太子感伤的声音低低叙述著。 听到这儿,毓灵再也忍不住,将手中信笺牢牢捂在胸口,大颗泪滴扑簌簌的滑落下来。 元劭将哭泣的毓灵拥入怀里,虽然王桓之的死确实令他势力大损,国事重担从此全部压在他一人肩上,但看她这麽伤心的样子,他又怎麽忍心责怪她呢? 人人都道兰陵郡主生性浪荡,风流成性,只有他知道毓灵天性纯善又极重感情,从不忍心伤害任何人,即使对自己的仇敌,也狠不下心来。在勾心斗角鲜恩寡情的皇宫里,这样特别的女子真是绝无仅有,难怪他的几个兄弟都对她念念不忘。 元劭又陪了毓灵一会儿,终是国事缠身不得不起身离去。 第067章 强敌来犯 又过了几日,在精心照料下,毓灵的身体终於逐渐康复了。 这日,一身纯白锦袍的元劭脸色凝重的走了进来,修长浓黑的眉峰紧紧锁著,像是遇到什麽难解的大事。 虽然历朝的规矩是女子不得干政,但毓灵跟元劭关系匪浅,见他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忍不住关切的问道:“殿下,发生什麽事情了吗?” 元劭重重叹了一声,便将原委跟她叙述了一遍。 原来北燕皇帝宇文清岚纳了元魏公主为妃後仅过了数月就撕毁盟约,集结二十万虎狼之师悍然犯边,驻守幽州的都督王粲贪功冒进,中了敌军埋伏全军覆没,连主帅王粲本人也被擒枭首示众,北燕不费吹灰之力就占领了幽州九郡,厉兵秣马虎视眈眈准备南征。 “宇文清岚这狼子野心的胡虏,如今看来,几个月前他主动要求和亲,说什麽化干戈为玉帛,分明是麻痹我朝的诡计,暗地里早就做好了入寇的准备。” 元劭越说越气,恨恨的捶了一下桌子,“可恨!我当时就劝父皇不要信他,可父皇居然相信他是诚心议和,还巴巴的把武安公主送去和亲!” 毓灵听了也暗暗心惊,当初若不是自己跑得快,只怕被送去和亲的就是自己了,心中不免同情起那位顶替她嫁到北燕的武安公主,成亲短短数月燕帝就翻脸毁约,率军攻打她的祖国,可想而知她的日子一定不好过。 毓灵见元劭愁眉不展,只能好言相劝道:“殿下莫气,如今最重要的是指派合适之人前去迎敌啊!” “这才是最让我头疼的地方!”元劭疲惫的揉了揉太阳穴,说道,“自你父亲过世之後,我朝大将军之职一直空虚,原本军中的几个要职都是由王氏子弟担任,但是从王粲的前车之鉴来看,王氏子弟只怕都是靠裙带关系上位的,能力上难以令人信服。除此之外,我能想到的可用之人就只剩下车骑将军冯竟和骠骑将军楼振韬了。” 乍听到师兄楼振韬的名字,毓灵的心漏跳了一拍,素白的俏脸泛起一丝绯色,元劭瞥了她一眼,继续道:“二人之中,冯竟作为两朝元老,身经百战,带兵作战的经验更为丰富,本该是合适人选,但是……” 毓灵秀眉微蹙,脑中灵光乍现,立刻明白了元劭的顾虑,冯竟毕竟冯贵妃的亲兄,元泓的亲舅舅,若以冯竟为大将军,无疑是将兵权拱手交於元泓一派,所以太子不敢也不能用他。 “你觉得楼振韬此人如何?”元劭终於问她,“他是你父亲的嫡传弟子,年纪虽轻却屡建奇功,是年轻将领中最出挑的一个。可是他明里暗里似乎都从未投诚过任何一派,我多次试图拉拢他,却都被他婉拒,让人摸不清他的底细。你自幼与他相熟,你觉得我可以用他吗?” 毓灵心中一震,太子居然拿这种关乎国家存亡的大事来问自己,她偷偷抬眼望他,只见太子神色严肃认真,不像开玩笑的样子,幽深的眸子殷切的望著她,显然是期待她给一个答案。 师兄的能力自不用怀疑,早已尽得她父亲真传,元劭疑虑的肯定不是楼振韬的能力,而是他效忠的对象。 毓灵沈吟了一会儿,才缓缓道:“据我所知,师兄确实没有投靠朝中的任何一派势力。” 元劭定定的看著她,见她神色笃定无疑,终於似松了一口气,轻轻点了点头。只要楼振韬不是元泓一派的人,那就没有问题。 翌日,魏帝下旨,拜骠骑将军楼振韬为大将军,亲帅二十万大军赶赴雁门关,抗击北燕敌寇。 此刻谁也没有预料到,这个决定就此改变了元魏的命运。 第068章 惊天巨变平地起 天下九塞,雁门为首。 雁门关又名西陉关,是长城上的最重要关隘,历朝历代镇守边关的要塞。它咽喉全晋,势控中原,自战国以来就是抵御北方游牧民族南侵的天堑,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 元魏自建国以来就屯重兵於雁门关,抵御来自北方胡人的入侵,若是失了雁门关,就等於失去了长城的庇护,北燕铁骑可以轻易的跨过黄河,一马平川直捣中原心脏,所以能否在雁门关遏止燕军是关乎元魏生死存亡的关键。 大将军楼振韬率领元魏最精锐的二十万大军,一路急行军赶到了雁门关安营扎寨,与关外北燕虎狼之师形成对峙之势,双方互相试探交锋数次,彼此胜负未分,遂成僵持之局。 这一日黄昏时分,灿烂的夕阳洒在雁门关长城上,古老的城墙披上一层淡淡金光。 一身戎装的楼振韬快步登上城楼,身上的纯黑盔甲泛著寒光,猩红色的将军氅在身後高高扬起。他不意外的看到那熟悉的苍紫色身影傲然挺立於城楼上,双眸豁然一亮,冷峻刚毅的古铜色脸庞泛起罕见的激动神色,几个虎步冲到那人面前,啪的一声单膝跪倒。 “臣叩见皇帝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楼振韬声音略带沙哑,虎目中含著几分湿润。 “六弟快快请起!”身著苍紫色战袍的高大男子不等他跪下,快步上前一把将他拉起来,结实有力的大手紧紧握住他的臂膀,用同样激动甚至带著几分哽咽的声音道,“十年了……朕等这一天整整十年了!这十年来你跻身敌阵,忍辱负重,真是苦了你了!” “皇兄千万别这麽说,这是臣弟应尽之责。倒是皇兄,苦心孤诣精心谋划十年,运筹於帷幄之中,决胜於千里之外,这份雄才伟略无人能及。”楼振韬,哦,从此该改成宇文振韬,谦逊的赞叹道。 “六弟不必自谦,此次南征若能成功,你便是我大燕第一功臣。” 宇文清岚携著宇文振韬的手,并肩站上城楼最高处,在他们脚下,古老的城墙蜿蜒万里,苍莽的山脉绵延起伏,举目南眺,便是中原大地一望无际的广袤平原。 “六弟,你看这沃土万里的大好河山,终将划入我大燕的版图!”宇文清岚负手而立,苍紫色大氅迎著朔风猎猎作响,带著明显外族血统的五官格外深刻硬朗,阳光下,他的瞳仁竟透著淡淡的琥珀色。 他霍的拔剑出鞘,森冷的剑锋遥指中原腹地,英俊如神诋的脸上豪情万丈,“你看著,且看朕饮马黄河,逐鹿中原,统一天下!” 被宇文清岚的雄心壮志所感染,宇文振韬也感到胸中豪情激荡,大声道:“臣弟必誓死追随,襄助皇兄建此不世伟业!” “好!你我兄弟携手并肩,平定天下指日可待!”两只布满厚茧的大手紧紧交握在一起,彼此眼中都是坚定不移的信任。 两日後,洛阳皇宫,万籁俱寂的深夜。 自从楼振韬出征以後,尽管从太子处得知前方战报一切正常,但毓灵却经常神思不宁,无端的觉得心慌不安,翻来翻去很久才能睡去,这样模模糊糊的睡到半夜,突然远处传来一阵阵尖叫声和嘶喊声,撕破了夜色的宁静。 “郡主,郡主!不好了!” 碧霄宫的当值太监小德子连滚带爬惊叫著跑进来。 “怎麽了?”毓灵猛地坐起身来。 “不好了!燕军破城了,正往皇宫杀来!”小德子惊慌失措的白著脸,上气不接下气回道。 好似晴天一个霹雳,毓灵被震得魂飞魄散,过了半晌才回过神来,抓住小德子急切的问道:“你有没有弄错?北燕大军不是还在雁门关外吗,怎麽会一下子打到京城?” “主子,这个奴婢也不知道啊……但真的是燕军,听说南门北门都围了好多敌军啊!” “怎麽可能?怎麽可能?”毓灵六神无主的喃喃自语,“燕军怎麽可能突然跨越长城,没有一丝消息就兵临城下?” “是真的啊,郡主!”小德子劝道,“敌军已经打到皇宫门口了,看样子御林军根本抵抗不了多久!” 毓灵这才如梦初醒,如果燕军那虎狼之师攻入皇宫内苑,天哪,那真是不堪设想!她赤著脚跳下床,就准备往外面冲去。 “主子,外面冷,您多穿点!”小德子赶紧为她穿戴暖和的外衣。 “现在是什麽时辰了?”被外面的冷风一激,毓灵头脑稍微冷静了一点,停住脚步问道。 “回主子,大概寅时。” 远处的厮杀声似乎越来越近,毓灵抬头望望窗外,东方已微微泛起鱼肚白,天快要亮了…… 第069章 情到深处无怨尤 毓灵强自镇定下来,一边派小德子继续出去探听消息,一边吩咐奴婢收拾贵重物品和随身衣物,准备撤离。 突然从窗外飞入一道黑影,毓灵吓了一跳,定睛一看原来是石隽逸,只见他一身夜行服,英毅的脸上满是焦虑的神情。 “灵儿,燕军已经攻破洛阳,皇宫眼看就要失守,你赶紧跟我走吧。”石隽逸说著上来拉毓灵的手。自从毓灵进宫後就杳无音信,石隽逸在宫外一直牵挂著毓灵,今夜燕军攻城皇宫一片混乱,他就凭著绝世轻功潜入宫中,想趁乱带她逃走。 毓灵心乱如麻,看著满宫太监宫女哭喊著乱作一团,有些不忍心丢下他们,又抬头看了看东宫的方向,太子那边情况不知如何。 仿佛有心灵感应一般,宫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身月白色长衫的太子元劭心急火燎的匆匆走了进来。 毓灵一把挣脱了石隽逸的手,轻呼一声奔向元劭,一头扑进他的怀里,娇躯簌簌发抖。 “毓儿,形势危急,你快随我离开吧!”太子搂著她柔声道。 就在这时,出去探听情报的小德子屁滚尿流的爬了进来,带著哭腔喊道:“殿下,郡主,来不及了!燕军已经攻破皇宫北门,大队人马正朝著碧霄宫赶来!” 毓灵闻言娇躯一震,猛地从元劭怀中抬起头,从太子眼中看到了同样的震惊和无措。她深吸一口气推开元劭,含著热泪动情的说道:“在这种危急的时刻,你心里还惦记著我,赶过来救我,我就是死也无憾了。但我不能拖累你,你活著比我活著要重要得多。” 毓灵一提裙摆快步奔到石隽逸面前,突然扑通一声对著他跪下。 “灵儿,你这是做什麽?”石隽逸惊讶道。 “隽逸哥哥,你还记得吗?我曾助你从殷洛秋手下逃脱,你曾说过欠我一条命,将来必将报答我。你是江湖大侠,说话应该算数吧?” “那是自然!可是灵儿,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我们……” 毓灵不客气的打断他,拉住他的手殷切的恳求道:“既然算数,那我今日要你做一件事,请你立刻带著太子殿下离开皇宫,走得越远越好。” “灵儿!”“毓儿!”石隽逸和元劭同时惊呼出声,脸上都是不赞同的表情。 毓灵却退开几步,突然抓起妆台上尖锐的银簪,对准自己的咽喉,微微用力刺破白皙的肌肤,殷红的血滴立马溢了出来,她大声道:“石隽逸,我命令你立刻点了太子的穴道,带他离开,否则我就死在你面前!” 石隽逸看她一副破釜沈舟的样子,吓得心胆俱裂,慌忙伸手制住太子的穴道,一边柔声劝道:“灵儿,我……我听你的,你千万不要冲动!” “我要你对天发誓,今生今世用尽你全部力量保护好太子殿下!”毓灵紧紧盯著石隽逸,厉声道。 “好……好,我发誓,石隽逸今生今世必将尽力保护太子殿下,如违此誓,让我万箭穿心,不得好死!”石隽逸依言举手过头,对天诅咒发誓。 毓灵知他素来一言九鼎,言出必践,终於松了一口气,对著他盈盈一拜道:“多谢隽逸哥哥,毓灵必将铭感你的恩情。你快带著太子殿下走吧,燕军就要来了。” “那你怎麽办?我……我怎麽能让你一个人留在这儿?”石隽逸皱著眉哀声道,以他的轻功,带一个人离开还可以,但要带两人就力不能及了。他既答应了毓灵要带走太子,就没有办法同时带她走,一想及此他就心如刀绞。 “你不用管我,我自有办法脱身,你只要谨守你的承诺,送太子去安全的地方,否则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毓灵说罢,走向到被制住穴道不能动弹的元劭,嘴角微扬,勾起一个凄美哀豔的让人心碎的笑容,她抬起素白无瑕的纤手,温柔的拂过他俊雅如仙的脸颊,泪光点点的明眸深深凝视著他,带著无限深情和万种眷恋,用叹息一般的语调柔声道:“三哥……你要多保重……” 这一声“三哥”叫得元劭心如刀割,泪如泉涌,自他娶妻以来,她就不肯再叫他三哥,这麽多年来,她或许确实怨著他,但同时也无怨无悔的深爱著他,在这生死攸关的时刻,她不仅原谅了他,还把逃生的机会留给他。 她眼中的坚定决绝和近乎诀别的语气令他心胆欲裂,胸口痛得几乎无法呼吸,却苦於不能言语动弹,只能眼睁睁被石隽逸带著飞起来,眼见著那纤秀的倩影渐渐远去,消失在他的视野…… 第070章 凤凰浴火待重生(第一部最终章) 亲眼看著石隽逸带走了元劭,毓灵似乎被抽干了全身的力气软倒在地,手中的银簪也当啷一声坠落。 耳旁的喧嚣声和哭喊声更响了,宫人们纷纷作鸟兽散,各自逃生。毓灵定了定神,抬头看了看四周,发现只剩下贴身婢女宝珠还忠心的守在身边,正含著泪担忧的望著自己。 毓灵拭去眼角的泪水,缓缓走到妆台前坐下,对著铜镜整了整仪容,突然洒然一笑,对宝珠说:“你去把我衣橱最底下那件白鲛羽衣拿出来。” 宝珠虽然心中纳闷这种时候主子怎麽还有心情梳妆打扮,但还是依言帮她把衣服取了出来。 那是一件极为华贵精美的衣衫,用罕见的白鲛纱织造而成,领口袖口和裙摆处镶著洁白无瑕的孔雀绒羽,腰间垂坠著数十条粗如麽指的东珠链子。这是毓灵的母亲福柔长公主出嫁时的嫁衣,依照元魏皇室的习俗,母亲的嫁衣要传给女儿,毓灵一直珍藏著这件母亲唯一的遗物,少女时期也曾期盼著有一天能穿著它嫁给自己心爱的男子。 可惜这个美好的愿望只怕永远也无法实现了吧?毓灵凄然一笑,那就穿著它,优雅美丽的去往另一个世界吧。 毓灵在宝珠的伺候下,精心的梳妆打扮著,高高的盘起如云秀发,细细描出远山黛眉,淡淡匀出桃腮粉面,绛唇轻轻一点,最後在鬓角斜插上一支翠金凤钗。 妆成,毓灵揽镜自顾,镜中之人姿容绝豔,风华无双,她满意的微笑。她是天之骄女,就算死,也要死的高贵美丽。 “郡主今天真是美极了……”宝珠帮她梳完妆,边流泪边赞叹道。 “谢谢你,宝珠,你也走吧。”毓灵道,宝珠还待争辩,毓灵却坚决的勒令她离开,宝珠拗不过她只能含泪退出了碧霄宫。 渐渐的,宫外的嘈杂声小了下去,毓灵盈盈的站起身,从火盆里拾出燃烧著的薪火,一一点燃布帘、床单等物品,看著跳动的火苗吞噬了熟悉的屋室。 在漫天的火光中,她缓缓拾级而上,一步一步走向碧霄宫最高处的平台,她身後洁白的羽衣裙摆逶迤於地,衬著她婀娜多姿的身段。在被大火吞噬以前,她想最後再看一眼她生於斯长於斯的皇宫。 终於,毓灵站在了碧霄宫的最高处,楼下是黑云压城般乌压压的燕兵,突然中间军阵的士兵如潮水般向後退去,黑底绣著金色苍鹫的燕国战旗下,簇拥出一个头戴紫金冠,身著苍紫色战甲的尊贵男人。他威风凛凛的跨坐在一匹毛色纯黑的骏马上,玉雕般棱角分明的五官,浓眉的剑眉斜飞入鬓,狭长的凤目深邃犀利,好一副龙章凤姿的容貌。 漫天火光的映射下,那男人的面容依稀透著熟悉感,毓灵仔细辨认,不由得霍然色变。 这不是楼振韬身边的贴身侍卫蓝青文吗? 可是,这身华贵的装束,这君临天下的气势,分明是一方帝王才有! 蓝青文,蓝青文……倒过来不就是宇文清岚吗? 如果眼前这位就是北燕皇帝宇文清岚,那麽一切的不合理就都有了解释。 电光火石之间,毓灵脑中飞速的闪过支离破碎的似乎毫无关联的片段…… 十年前,自称父母双亡的孤儿楼振韬拜入她父亲独孤誉门下…… 八年前,燕帝宇文清岚联手王桓之设下反间计,让魏景帝疑心独孤誉叛国,族灭独孤氏九族,元魏自断臂膀,失去抗燕最得力的大将…… 半年前,清元寺临别时,楼振韬问,如果他有事欺瞒了她,她会不会怨他?…… 七日前,楼振韬拜大将军,奉旨领兵二十万驻守雁门关,军报一切如常,但燕军却悄无声息的越过了雁门关,神不知鬼不觉的杀入洛阳…… 支离破碎的记忆碎片在脑中渐渐拼凑出一副完整成型的画面,一个精心筹划十年的惊天阴谋豁然清晰! 原来如此!毓灵恍然大悟,巨大的激愤令她浑身剧烈颤抖起来,她本是一心求死,此刻却突然改变了主意,她冷冷一笑,轻移莲步朝平台边沿走去。 宇文清岚骑著马停在碧霄宫前,他之所以会赶到碧霄宫,是因为接到线报说太子元劭最後出现的地方是这里,但此刻他的目光却完全被高台上那遗世独立风华绝代的女子吸引住了。 那是一种难以用笔墨描绘的绝代风华,她披著一身飘逸如云的洁白羽衣,衣抉翩翩翻飞,俏生生的立在冲天火焰之中,像一个误入凡间的月宫仙子。 此刻天色将明,淡淡的晨曦洒在她清丽绝伦的脸上,仿佛感受到男人灼热的目光,流光溢彩的墨色明眸轻轻流转,深深锁住尊贵的男人,然後,她樱唇微启,绽放出一个凄迷而魅惑的绝美笑容。 刹那间,喧嚣的军队沈默了,士兵们都痴痴的望著高台上的倾国绝色,被她颠倒众生的笑容迷住了心神。 毓灵无声的笑著,美眸一瞬不瞬的盯著宇文清岚,突然她奔向高台边,纵身一跃,径直跳了下来。在半空中,她长长的洁白裙裾飒然张开,仿佛一只展翅飞翔的白凤凰。 高台下围观的人群齐齐爆发出惊呼声,宇文清岚不及多想,气沈丹田,两腿猛蹬马镫,整个人如苍鹰般腾空而起,在空中稳稳接住了不停下坠的凤鸟般的美人。 毓灵在失重坠落的眩晕中,突然被一双铁一般结实有力的臂膀拦腰抱住,陌生的男子气息顿时将她淹没,她心如擂鼓,猝然抬首,撞进了一双如琥珀般耀眼却冰冷的眼睛,一时间天地寂然,万物失色…… 此时,带兵从南门入宫,鲜血染满战袍的宇文振韬焦急万分的匆匆赶到碧霄宫,却只是眼见著魂牵梦萦的女子凄然一笑跃下高台,像一只浴火而生的白凤凰,投入他皇兄宇文清岚的怀抱…… 第一部 问情何物 完。 第071章 色诱未遂反遭辱 下部的主题曲,某梦很喜欢的一首老歌? 《绝代双雄》 演唱者:萧丽珠 风雷动,变化瞬息间 英雄泪如何说从头 前尘灰飞烟没 叹回首月明中 往事如烟似梦 转眼岁月匆匆 谁为谁等候 谁为谁蹉跎 到此刻依然模糊在其中 人间悲欢,缘分不同 你拥有你的来时去时路 我若同行,命运如何 聚散离和,谁能预测 别追问今昔可有旧时梦 烟雨中,心迷蒙 --------------------------------------------------------------------------- 东宫。 空阔的宫殿清冷无声,厚重的宫门如层层帷幔,在眼前次第而开。 尊贵冷傲的帝王用强壮的右臂拦腰夹著纤弱婉柔的凤女,他的步伐刚健而沈稳,足下的马靴跟冷硬的石板相击,发出清越的碰击声,在空旷幽深的宫室间回荡。 毓灵默默凝视著男人轮廓刚毅的侧脸,乌云般的青丝如流水倾泻垂坠著,白如皓月的玉臂娇柔无力的勾住男人的左肩,修长光裸的美腿在飘荡的洁白裙裾下若隐若现。 她被狠狠的扔在柔软香馥的雕花大床上,这是太子元劭的寝宫,床上还残留著她所熟悉的太子身上独有的木樨花熏香。 宇文清岚张开双臂撑在她的颈旁,昏暗的光线下,他那双不含感情的琥珀色眸子冷酷而戏谑的打量著她,好像观察一头垂死挣扎的猎物。 这个男人很危险,毓灵敏感的嗅到了对方身上冷冽残酷的气息,可是她已没有了退路。她微微垂眸,努力调节放松心情,心中默念媚术的秘诀,然後缓缓抬头,清冷的眸子突然变得水光潋滟勾魂摄魄,嘴角勾起魅惑挑逗的弧度,用轻软如羽毛的声音娇唤道:“陛下……” 美人娇娇,玉质纤纤,欲语还羞,是个男人都会心醉神迷,可惜,宇文清岚不是一般的男人。 胸腔发出沈闷的一声低笑,宇文清岚伸出了手,冰凉而粗糙的指腹缓缓滑过她光滑姣好的脸颊。他的手并不像他的身份一样尊贵,布满了厚茧,是长年戎马生涯所造成的。 毓灵竭力忍受著肌肤上传来的陌生触感,仰起头,让自己的笑容更加柔媚惑人。冰凉的手指渐渐下移,突然用力扣住了她优美颀长的颈子,紧得让她喘不过气来。 “独孤毓灵,收起你的媚术,那一套对朕没有用。”男人的声音暗哑而冰冷。 男人言语的寒意,颈间传来的痛感,无不昭示著色诱的失败。毓灵惊恐的圆睁双眼,生平头一回,她无往不利的媚术竟然失利了! 紧扣住她脖子的手如钢铁般冷硬,毫不留情的慢慢收束,她的胸腔憋得生疼,快要窒息了,死亡的阴影爬上心头,她颓然合上眼,眼角滑下一行晶莹的清泪。 突然,脖子上的压力消失了,她贪婪的呼吸著新鲜的空气,但随即传来一阵刺耳的裂帛声,遍体生寒,她惊恐的发现身上的白鲛羽衣已被撕碎,断线的东珠纷纷坠落到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叮当声。 宇文清岚看她的眼神好像看著砧板上的鱼,从近处看,她的姿容并非倾国倾城的美貌,但沾著珠泪的微颤的睫毛,漆黑的像小动物般无助的眸子,确实令人赏心悦目。 “朕给你两条路选择:第一,告诉朕元劭去了哪里;第二,做朕的女人。你要选哪个?” “我……我怎麽知道太子去了哪里?陛下不该问我的。”毓灵心慌意乱的答道,元劭的下落自然是死也不能说的,但第二条路……她也不愿意选。 “哦?看来郡主是打定主意自荐枕席了,美人心意,朕却之不恭啊。” 没等她反应过来,宇文清岚强健如山岳的虎躯已经霸道的压了下来。他甚至没有脱衣除靴,泛著森冷寒光的战甲直接硬邦邦的贴上她赤裸柔软的娇躯,毓灵顿时被激得全身都起了鸡皮疙瘩,恐惧而不甘的激烈挣扎起来。 “不要……不要……放开我!”毓灵手脚并用,垂死反抗起来。很明显这个男人是她不能掌控的,既然如此,她怎能甘愿被令她国破家亡的仇人凌辱? “不要?呵呵,你难道不知道反抗只会激发男人的征服欲吗?”宇文清岚冷笑著,轻而易举的压制住她不停挣扎的四肢。 千娇百媚的祸水妖姬,元魏第一美人,此刻正玉体横陈的臣服於他雄壮的身下,这种猎豔的刺激,带给男人的是不亚於战场厮杀攻城略地的快感。 这样的想法让男人眼中的情欲炽烈起来,他垂下头,含住她粉嫩的乳尖,狠狠的噬咬,粗糙的大手赏玩似的在她赤裸的玉体上游移,好像巡梭著亲手攻占的领土,感受著她微微的颤栗和低泣。 用力分开她紧闭的修长美腿,宇文清岚一把撩开战袍的下摆,粗如儿臂的宏伟性器已经雄赳赳挺立,圆硕的龟头上溢出透明的前精,昭示著帝王高涨勃发的情欲。 被悍然侵入的那一瞬,毓灵忍不住痛哭出声,干涩的身体被毫不留情的刺穿,但身体上的痛跟心底的痛相比,简直微不足道。 她从未对床事感到如此的惊恐和反感,身下柔软的床铺还带著元劭温润的气息,曾经多少次,她在心里想象过在这张床上跟心爱的男人翻云覆雨,抵死缠绵,此刻,她终於如愿躺在上面,可是在她身上征伐驰骋的男人,却是毁尽了她的一切的生死仇敌。 她的哭声并没有让冷酷的男人心软,反而激发了他心底的暴虐,宇文清岚冷哼一声,高高抬起她的双腿,结实的虎腰快速律动,一下一下狠狠的抽插,渐渐的,她干涩的甬道自然分泌出一些花液,让他的进出更加顺畅。 淫靡的水声让她知道自己的湿润和柔软,她屈辱而难堪的将头偏向一侧,模糊的视线中映出宇文清岚的长剑,窗外的晨辉照拂其上,泛著冷冷的清辉,即使在这种时候,男人也不忘把兵器放在触手可及的地方。 毓灵止住了哭声,僵硬著身体,既不迎合也不挣扎,她苍白著小脸,紧紧咬著下唇,湿润的杏眸倔强的圆睁著,带著毫不掩饰的强烈恨意,死死盯住在她身上肆虐的男人,好像用眼神就可以杀死对方一样。 作为帝王,宇文清岚从来不缺少美女,无论是温柔娴静的,还是妖娆性感的,都不曾令他心迷。但很奇怪的,她带著恨意的倔强眼神反而像剧烈的催情药,让男人兴奋得难以自抑,他的喘息渐渐沈重,抽插的力度也渐渐失控,过了许久,当毓灵感觉被反复进入的花径已经痛到麻木,甚至渐渐升起一丝灼热的快意,男人快乐的拱起腰背,发出一声低吼,灼热的液体洒入她的身体深处。 宇文清岚毫不留恋的拨出发泄完还半硬的欲望,脸上炽热的情欲已消散无形,他哂然一笑,道:“没想到,据说是风情万种的兰陵郡主,在床上却如同一条死鱼,真是令朕失望呢……” 第072章 一夜清霜人无眠 冬日的清晨,如血的朝霞洒满了巍峨的宫墙,枯黄的花草披上了一层如雪的白霜。 前一夜的喧嚣已然远去,皇宫恢复了惯有的宁静和肃穆,如果不是地砖上残留的绯红血迹,几乎让人以为昨夜那一番天翻地覆的变故只是南柯一梦。 在东宫门口长长的石阶下,一身戎装的宇文振韬静静伫立著,他的脸上、盔甲上都沾满了厮杀留下的血迹和尘土,莹白的寒霜沾在他的须发和衣襟上,让他看起来透著几分狼狈,但他却恍若浑然不觉,薄唇紧紧抿起,布满血丝的虎目牢牢盯著东宫的大门。 经历过无数次战火的洗礼,他早已学会了漠对生死,练就了铁石心肠,然而此刻心底却满是挥之不去的刺痛。 眼睁睁看著皇兄抱著她走入了东宫,久久不出来,同为男人,宇文振韬怎会不明白里面会发生什麽。 灵儿……宇文振韬心痛如绞,情不自禁的捏紧拳头。 宇文清岚脚步轻快满面春风的从东宫寝殿走出,迎面见到的竟是他那以铁血冷峻著称的六弟的萧索身影,他微微一怔,心不由自主的往下沈了沈,但脸上异样的神色转瞬即逝,瞬间便恢复了云淡风轻。 “六弟,好早啊……”宇文清岚浅笑著打招呼。何止是早,看他那样子,根本就是一夜未合眼吧。 “皇兄。”宇文振韬单膝跪倒,恭敬的行礼。 “跟你说了多少次,没有外人时,你我兄弟不必这麽生分的。” “话虽如此,君臣之礼不可废。”宇文振韬固执的坚持道。 宇文清岚只得弯腰扶起他,修长的手指滑过他战甲上沾染的红色血迹。昨夜皇宫南门由元魏御林军精锐驻守,宇文振韬从那里突破肯定是经历了好一番恶战。 “六弟,辛苦你了!有你这样有勇有谋的虎将,真是我大燕之福。”宇文清岚用力的拍拍宇文振韬的肩膀,动容道,“还记得朕说过吗?若能顺利攻下洛阳,朕会帮你实现你最大的心愿。” 宇文振韬心头剧震,猛然抬眼,见宇文清岚的表情认真严肃,九五至尊金口玉言,许下的话自是一诺千金,那麽如果他提出…… 未等宇文振韬回答,宇文清岚微微一笑,继续说:“不过六弟的心愿,即使你不说,朕大约也能猜到……” 皇兄能猜到他的心愿?难道说……?宇文振韬心跳的更快了,睁大眼睛满怀希冀的直视著皇兄的脸。 宇文清岚深深看了他一眼,缓缓道:“六弟生平最大的遗憾,不就是为你的母亲婉嫔含冤而逝吗?在朕出征之前,已下诏为她平反昭雪,追封为婉贵妃,以贵妃之礼迁入皇陵,与先皇合葬。这样,你母亲在地下应该能够安息了吧?” “我……”宇文振韬惊讶的张了张口,他的母妃只是个身份低微的宫女,虽然侥幸一夕得宠怀孕生下皇子,却并不受宠,只被封为嫔,後来更是遭人迫害含冤惨死,母亲之死一直是他心底最深的痛。像他这样一个自幼失去母亲,不受重视的皇子,若不是有大哥宇文清岚一直照拂著,在那吃人的宫廷里,只怕早就死无葬身之地了。而如今宇文清岚竟然一声不响的为他母亲平反了,还迁入皇陵跟先帝合葬,同享宗庙烟火供奉,这怎能不令他感动涕零? “皇兄对臣弟的恩情,我肝脑涂地,难以回报!”宇文振韬再次重重的跪下去,哽咽著谢恩。 宇文清岚於他,是有知遇之恩的君王,更是慈爱威严的兄长,对於宇文清岚,他的每一次叩拜,都是发自内心的忠诚和狂热的崇拜,为了助他实现统一天下的霸业,他甘愿忍辱负重卧底十年,只要是他的命令,即使上刀山下火海,也再所不辞。 可是,灵儿……灵儿要怎麽办?本来他是想仗著战功,厚颜求皇兄将毓灵许给他的,可是在这个关口,让他还怎麽开的了口? 他们兄弟二人自幼感情甚笃,宇文清岚一眼就看透了弟弟的心思,语重心长的说:“六弟,男子汉大丈夫何患无妻?像你这样的人品样貌,燕京不知多少名门闺秀会爱慕你,朕将来定会为你寻一门好亲事的。” 宇文振韬眼中难掩失望之情,长叹一声颓然低下头,心里明白皇兄这样的态度显然是婉拒了他的请求。罢了,皇兄既已经宠幸了她,就应该会好好待她吧。何况,自己临阵反戈,毁她家国,只怕已伤透了她的心,哪里还有脸再去见她? 元魏景帝十年冬,燕武帝宇文清岚御驾亲征,率军攻克魏都洛阳,元魏亡。 城破之时,一心求仙问道的魏景帝心胆俱裂,匆匆吞下护命金丹,竟被丹丸活活噎死,传为一时笑柄。 所幸者,魏太子元劭为江湖异人所救逃出洛阳,一路上聚集残兵抵抗燕军,然而寡不敌众,被燕军一路追击,仓皇南逃,最终被迫渡过长江据天险而顽守。 第073章 再见已是生死无话 《燕史》记载:武帝十二年,魏都洛阳既克,元魏覆亡,帝命三军休顿数日,即胜利班师,北归龙城。 元魏素来富庶,皇宫更是搜集了不计其数的奇珍异宝,而今皆落入北燕囊中,旧朝妃嫔悉数收押,押解回燕京,而那些云英未嫁的公主宗姬和美貌宫女则被赏赐给有功将士为姬妾。 好在燕帝怜悯元魏百姓,约法三章,严令三军将士不得滥杀无辜,扰民滋事,违者立斩,这一举措极大的稳固了民心,令繁花似锦的洛阳不至於衰败破落。百姓在经历最初的惶惶不安後,逐渐接受了新的政权,生活渐渐归於正常。 自城破那日被无情凌辱之後,之後宇文清岚倒没有再来找过毓灵,想来攻下洛阳後他需要处理的事情很多,所以只将她安置在一间闲置的宫殿里不闻不问,好在宝珠当日并未跑远,主动请求回来陪伴她,这多少让她松了一口气,如此浑浑噩噩的过了几日,今日却被早早叫醒,送上了前往燕京龙城的马车。 毓灵静静的坐在华贵的马车上,目光冷冷的扫过车外井然有序的忙碌著的燕军,一箱箱沈甸甸的金银珠宝玉器古玩被搬上北归的马车,她觉得自己好像一个富可敌国的富豪,眼睁睁看著闯入的强盗将自己的家洗劫一空。 突然,不远处传来悲戚的哭泣声,数十位宫妃打扮的美貌女子像牲口一样被赶著从她眼前经过,毓灵悚然动容,目光一下凝住了。 “哭什麽?快走!”一个头目打扮的燕军将领不耐烦的叱喝道,胳膊用力的推了她们一下。 “拿开你的脏手,不许你碰本宫!”当先一位身著五凤朝阳正红色宫装的女子柳眉倒竖,愤怒的大骂道。 熟悉的腔调和神态让毓灵一下子就认出来,可不就是那曾经不可一世的王皇後吗?她身後依次是冯贵妃、萧淑妃、还有各宫各殿的妃嫔,一张张尊贵而娇豔的面孔,如今却如零落成泥的残花,凄凉不可名状。 “臭婆娘!都成亡国奴了,还跟老子摆什麽臭架子!”那燕军头目怒不可遏,高高扬起手中的马鞭就要抽过去。 “住手!”毓灵脱口而出,厉声喝道。 那燕军头目回头看了毓灵一眼,认出她就是燕帝新纳的宠姬,虽名分未定,但终究不敢得罪,只好一脸悻悻的收起鞭子。 落魄的宫妃们这才注意到坐在马车里的毓灵,一时间表情各异,有惊讶的,有豔羡的,但更多的是露出不屑和鄙夷的神色。 获救的王皇後不但不感激她为自己求情,反而恨恨的唾了一声,冷笑道:“奴颜婢膝、不知廉耻的狐媚子!本宫才不稀罕你假惺惺!” 毓灵闻言一怔,旋即无奈苦笑。显然,城破当日,兰陵郡主华装盛服,登高一跃,自愿献身於燕贼的“光辉”事迹早就传遍了天下,人人都言她贪生怕死卖身求荣,谁会了解她背後的隐情呢? 这厢的喧闹引来了一个不速之客,一身戎装的宇文振韬策马飞奔而至,虎目冷肃的扫过众人,沈声命令道:“吵吵闹闹成何体统,还不快请各位娘娘上车?” 那燕军头目急忙跪下领命,匆匆领著宫妃们上了早已准备好的几辆马车。 毓灵从未设想过在这种情形下跟宇文振韬重逢,她胸口剧烈起伏,太阳穴突突直跳,激动之下甚至忘了言语,只是圆睁了杏眸恨恨的瞪著他。如果眼光能够杀人,宇文振韬只怕已被千刀万剐了。 宇文振韬毫不避讳的与她对视,再次见到令他牵肠挂肚的女子令他欣喜若狂,可是她眼中的仇恨和怒火却如利刃直插他的心底,原以为自己已做好了承受一切的心理准备,却不知原来亲眼看著那双充满信任眷恋的温柔眸子变成冰冷刺骨的横眉冷对,胸口竟是如此的剧痛难当。 宇文振韬只觉满心苦涩,努力张了张口,想要说什麽,毓灵却刷的一声拉上了轿帘,将他无情的封在外面。 毓灵无力的歪在柔软的坐垫上,两行清泪从她紧闭的双目中悄然滑落。她无声的哭泣了一会儿,感到有些口渴,朝车外低声唤道:“宝珠,我渴了。” 车外低低的应了一声,接著轿帘被轻轻掀起,一身青衣的宝珠低垂著头,双手高举茶碗送到毓灵面前。 毓灵刚准备伸手去接,突然眸中一寒,宝珠什麽时候头顶有两个旋了?不对! 就在她心念甫动警锺大作之时,假宝珠已刷的从怀中拔出寒光闪闪的匕首,迅捷如闪电般径直朝她刺了过来! 第074章 刺客伏诛 “啊!”毓灵尖叫一声,下意识的伸出右臂向前一挡,身子尽力向後退,然而刺客的身手明显比她快得多,寒芒一闪,锋利的匕首已穿透她的冬装,划破了她娇嫩的胳膊,殷红的血瞬间冒出来。 毓灵顾不得手臂上的剧痛,拼命的向後缩入马车最深的角落。 刺客见一击不中,当下抬腿一踹,将车门踹破,身形微动就跳上车去。 毓灵惊惧万状的缩在马车的角落,眼睁睁看著刺客握著匕首凶狠的朝自己扑过来,难道今日便要命丧於此了吗?她颓然认命的闭上了眼。 然而,意料中的剧痛却并未来到,反而有一个温热的躯体轰然压到她身上,毓灵奇怪的睁开眼,却见那刺客倒在自己身上,胸口洞开,血流如注,一柄锋利的雁翎刀从她胸口透胸而出。 紧接著毓灵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拽起来,撞入一个温暖而熟悉的强壮胸膛。 “灵儿,你没事吧?”宇文振韬紧紧抱住她,一脸紧张的关切问道。 这一番变故事出突然,当时宇文振韬离毓灵的马车足有十丈之遥,当听到她的尖叫声时,刺客已踢破车门闯进去,千钧一发之际,宇文振韬急中生智,抽出腰间的佩刀,全力投掷过去,这一下含怒出手,那雁翎刀灌注了他全身内力,气贯长虹般破空而至,刺客连哼都来不及哼一声就被刀刺穿了胸腔。 当目光接触到她受伤流血的手臂,宇文振韬毫不掩饰满脸心疼的表情,冲著闻讯赶来的士兵大声吼道:“快,快叫大夫!” 毓灵却冷冷推开他,挣扎著站起来,走到那刺客身旁。那名女刺客胸口被刀刺透,鲜血染红了青衣,眼看就要不行了,可是一双凌厉的眼睛却满含恨意的死死盯著她。 毓灵震惊於她眼中无边的恨意,问道:“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杀我?” “呸……像你这等……毫无气节……不知廉耻的贱人……人人得而诛之……可恨我……”刺客断断续续的说著,眼中满是怨毒的神色。 “住口!死到临头,还在这里胡言乱语!”宇文振韬冷喝道。 “哼……还有你……楼振韬……你这个卖国贼……你们两个……苍天有眼……不会放过你们……我诅咒你们……千刀万剐……不得好死……” 未等她说完,宇文振韬忍无可忍的猛地拔出她胸前的刀,满腔鲜血瞬间喷洒出来,她闷哼一声,缓缓气绝倒地,眼睛却仍然不甘的圆睁著,带著无尽的怨毒和仇恨,死死地盯著他们,仿佛要把地狱的诅咒带给他们。 这惨烈的一幕让毓灵如坠冰窟,脚下一软便跪倒在冰冷的地上,浑身颤抖,俏脸惨白如纸,她捂著嘴,好想大哭一场,可是却哭不出来。 她这模样让宇文振韬揪心不已,上前一步想扶起她,却被她嫌恶的一把挥开。 “走……走开……不要你碰我!”毓灵哑著嗓子,虚弱却固执的推开他的手。 突然四周安静下来,众人哗啦啦跪了一地,宇文清岚威仪而浑厚的声音传来:“发生了什麽事情?” 听到他的声音,毓灵身子明显的僵了一下,低著头缩成一团。 宇文清岚目光如炬,迅疾的扫过气绝倒地的刺客和一身血污的毓灵,最後停留在血染战甲的宇文振韬身上,缓缓问道:“六弟,这是怎麽回事?” 宇文振韬不敢隐瞒,言简意赅的报告了一下,一边汇报一边关切的瞟著毓灵,担忧之情溢於言表。 宇文清岚静静听完汇报,琥珀色的眸子停在一脸戚容萎顿於地的毓灵身上,却并没有上前扶起她,只是淡淡的吩咐道:“让郡主受惊了,既然马车坏了,就暂时到朕的车撵上来治伤吧。” 这时原本此刻打昏的宝珠也被人解救出来,匆匆赶过来,扶起跪坐在地上的毓灵。毓灵见到宝珠平安归来,心里略松了口气,任由她扶著蹒跚的上了宇文清岚的御撵,全然不知身後的宇文振韬怅然若失的盯著她的背影呆立了很久。 待毓灵登上御撵,随军大夫已经赶到,忙上去为毓灵包扎伤口止血上药。 毓灵任由大夫治伤,手臂流血不止,殷红的血迹染红了罩衫,她却像个木偶一样,任由旁人摆布,不哭不闹也不喊疼,好像受伤的不是自己的身体。 治完伤,她一声不吭的静静卧下,失血过多加上精神的极度疲累,使她很快坠入了梦乡。 大夫拎著药箱退出来,见宇文清岚负手而立,忙跪地行礼。 “她怎麽样了?”宇文清岚平静的问道。 “托陛下鸿福,郡主只是受了些皮肉伤,不曾伤到筋骨,静养几日就好了。” 宇文清岚微微颔首,大手一挥让大夫退下。 御撵的空间挺宽敞,几乎是个活动的小房子。毓灵在床上昏睡,宇文清岚则静静的坐在一旁看军报。 不知过了多久,灯花突然爆起,宇文清岚抬起头,揉揉酸胀的太阳穴,耳畔传来毓灵轻微而平稳的呼吸声。他放下手中的奏章,轻轻的站起身走到床前。 即使在梦中,她也是深锁著蛾眉,长如蝶翼的睫毛在白皙的瓜子脸上投下深深的阴影,整个身躯像小猫一样无助的蜷成一团。 宇文清岚伸出宽厚的大手,柔缓的抚过她苍白的小脸,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 第075章 龙城宫阙 “三哥……三哥……快跑……” 酣睡中的毓灵喃喃低语著,宇文清岚听清她的呓语後脸色一沈,琥珀色的眸子泛起森冷的寒芒,迅速的收回了在她脸上轻抚的手,神色复杂的盯著她看了半晌,才慢慢踱回到案前继续读奏章。 毓灵在御撵上只待了一晚上,毕竟与帝同撵是不合祖制的事,正常情况下只有皇後才能享受这样的待遇,不过毓灵一点不稀罕这份殊荣,所以第二天当宇文清岚吩咐她离开时,她没有表示出半点不舍,淡淡的谢恩,起身平静的告辞。 当她退到门口时,宇文清岚突然开口道:“如果你决定留在朕身边,朕希望你抛下过去的一切,尤其是跟六弟的恩怨纠葛,你明白吗?” 毓灵愕然,继而冷笑道:“陛下多虑了,我跟您尊贵的兄弟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 “如此最好,你下去休息吧。”宇文清岚眼中的锋芒一闪即逝,脸上神色恢复了淡然。 毓灵憋著一肚子气回到已经修整好的原先的马车上,又想起昨天的刺客事件,没想到她在元魏人的心目中已经彻底沦为卖国贼了,这对她无疑是个沈重的打击。不过自幼命运多舛的她生性坚强乐观,经过一夜的调整和思考,她已经想透彻了,以身殉国一死了之是再容易不过的事,活下去却需要更大的勇气,只要还有一线希望,就不应放弃。 如今元劭已安全逃脱,为元魏留下了复国的火苗,元魏幅员广大,虽然北方陷落,南方尚有大片沃土,届时太子只要登高一呼,必然万民响应,重新聚集力量与北燕抗衡,未尝没有翻盘的希望。而她,潜伏敌後,伺机而动,虽然宇文清岚现在看不出有什麽弱点,但是人总有弱点,她只要耐心等待,细心寻找,总有一天能给他致命一击,为国家为父母报仇雪恨。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所以哪怕前途坎坷,她也一定要坚强的活下去。 这麽想著,毓灵很快从颓废的情绪中走出来,按时喝药,积极调理身体,很快她胳膊的伤就痊愈了。 随著车队越往北走,天气也越发寒冷刺骨,先是飘起细小的雪花,而後变成鹅毛大雪,地上的积雪越来越厚,不过习惯了寒冷气候的北燕将士却丝毫没有放慢行军的步伐。越接近燕京,人们脸上期盼的神色也越浓,毕竟背井离乡远征数月,难免归心似箭了。 某日清晨,毓灵在迷迷糊糊中被车外喧嚣的欢呼声吵醒,她浑身裹著厚厚的白狐裘,慵懒的坐起身,掀开车帘朝窗外看去,只见不远处一座气势恢宏的古城肃然伫立在冰天雪地之中,不用说,这就是燕国的京都龙城了。 队伍行到城门前,就被前方乌压压的迎驾人群挡住,前面几排是朝廷官员,後面则是普通民众。 北燕大破元魏,攻克洛阳的好消息一传入龙城,满城百姓都沸腾了,上至文武百官,下至黎民百姓,无不欢欣鼓舞,举国同庆。 北燕虽是北方大国,但毕竟处於关外苦寒之地,资源贫乏,因而历代燕帝无不竭尽全力扩张领土,尤其是宇文清岚继位以来,东讨西伐,南征北战,北燕的领土扩张了几乎一倍,如今更是一举拿下幽州、并州及关中平原等大片沃土,其功绩之高早已超过了北燕历代皇帝,在燕国人心目中简直是神一样的存在。因而听说大军班师回京的消息,百姓都纷纷自发前来迎接御驾亲征凯旋而归的英武君王。 宇文清岚一袭玄紫轻裘,庄重威仪的步下御撵,面含微笑的接受臣民们虔诚狂热的跪拜欢呼。 “大燕万岁!” “皇帝陛下万岁!” 人群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呼声,震得城头厚厚的积雪簌簌落下。 毓灵皱了皱眉看了一会儿,便怏怏的放下窗帘,眼前的一幕令她隐隐不适。在她的印象中,皇帝不都是高高在上的吗?这麽不分尊卑,与民同乐,在等级森严的元魏简直不可想象,就算是以亲和爱民著称的太子元劭也不曾与百姓如此亲近过。 宇文清岚……到底是一个怎样的皇帝呢? 在直上云霄的狂热欢呼声中,毓灵静静的思索著,随著车队缓缓驶入高大幽深的宫墙之中。 龙城的皇宫远不及洛阳皇宫的金碧辉煌、精巧雅致,其建筑风格厚重肃穆,别有一派大气恢宏的景象。 毓灵被安顿在清晖殿,这是一间小小的宫苑,陈设干净简单,除了随侍的宝珠之外,只配了一个太监两个粗使宫女伺候,想当年她在洛阳的碧霄宫是何等美轮美奂,奴婢成群,两相对比,真是有天壤之别,不过毓灵早已做好心理准备,何况她当年还曾经历过浪迹天涯的清苦生活,所以心中并不介意。反倒是宝珠嘴巴翘得老高,替自己的主子委屈不已。 宇文清岚的归来令原本死气沈沈的皇宫内苑顿时百花复苏,这一晚中宫主位的正阳宫更是灯火通明。 被壁炉熏得温暖如春的内室中,皇後段氏温婉的伺候著宇文清岚摘下沈重的冕冠,除去繁复的礼服。 段皇後出生燕国名门贵族,难得的是知书达理,温柔贤淑,品性端方,自十六岁与宇文清岚大婚至今已有十二年,膝下有一子一女,帝後感情和睦,相敬如宾。 段皇後痴痴凝望著自己的皇帝夫君,数月不见,他清瘦了几分,但却显得更加威仪俊逸了。 “梓童这麽看著朕作甚?”宇文清岚一边任由皇後伺候自己更衣,一边含笑道。身为皇帝的他大多时候都是威仪严肃的,偶尔笑起来却如春风拂过柳堤,说不出的风流俊赏。 “没……没什麽。”段皇後秀脸酡红,这麽多年的夫妻了,每次见到他这般迷人的笑容,还是忍不住脸红心跳。 宇文清岚笑意更深,伸手执起她的柔荑,戏谑道:“朕知道了,梓童是想念朕了。” “陛下好没正经!”皇後娇嗔的斜了他一眼,突然神色整肃的提醒道,“陛下忘了一件重要的事。” “哦?什麽事?”宇文清岚心不在焉的把玩著她的纤纤玉手。 “陛下此次出征新纳的美人,臣妾做主暂时安排在清晖殿,不过她如今无名无份的住在宫中,到底与礼不合,请问陛下准备赐她什麽封号?”皇後边说边小心翼翼的打量宇文清岚的脸色,宇文清岚出外征战这麽多次,这是头一回带女人回宫,说心里一点不酸是不可能的,但她早就明白自己的夫君是帝王,妻妾成群是理所当然的,与其在这种事情上跟他为难,不如为他排忧解难,做他的贤内助,帮他管理好後宫。 “多亏梓童提醒朕,差点忘了这事,朕看……就册为婕妤吧。”宇文清岚淡淡道。 婕妤的等级不过是正三品,若是参照毓灵原本正二品郡主的身份,至少也该封个九嫔之位吧,何况兰陵郡主据说是元魏第一美人,段皇後原以为宇文清岚定然十分喜爱她,经他这麽一封却又让她吃不准了。 “那赐什麽号呢?”皇後又问。按照规制,除皇後和正一品妃外,每个妃嫔都要赐号的。 “……珍吧。” “贞婕妤?好,臣妾记下了,明日就下诏册封。”皇後微笑著颔首道。 宇文清岚不置可否的唔了一声,回身一把抱起了皇後,身旁的宫女识趣的低头退下。 大红色的帷幔层层落下,掩去满室春色…… 第076章 群芳百态 翌日,正阳宫中後宫妃嫔济济一堂,皇後高高坐於主位。 毓灵静静的跪在正阳宫大殿, 听宣旨太监用尖细刺耳的声音宣读她的册封诏书。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独孤氏毓灵名门佳媛,人品贵重,端方识礼,贞德淑慧,仰承圣谕,册封为贞婕妤,赐居清晖殿。钦此!” 好个贞德淑慧,好个贞婕妤! 明明知道她不是清白之躯,却赐她这个“贞”字为号,分明是在羞辱她,讽刺她不贞不洁了。 在妃嫔们的窃窃私语中,毓灵长长的指甲死死嵌入手心,用尽全身力气才抑制住胸中翻腾的愤怒情绪,当她抬起头时脸上已恢复了平静,甚至露出了淡淡的微笑。 “臣妾领旨谢恩,皇上万岁万万岁!” 段皇後此时缓缓走过来,她身著玫瑰红鸾鸟朝凤绣纹华服,高高挽起的云髻上斜插著红翡滴珠凤头金步摇,雍容华贵,仪态万方。 “贞婕妤免礼。”皇後落落大方的笑著挽起毓灵的手,“果然是我见犹怜的美人,难怪陛下垂青。” 段皇後的笑容真挚,面容亲切,让人一见就容易生出信任亲近之心。 “谢皇後娘娘谬赞。”毓灵谦虚的回道,盈盈直起身子。 “本宫先为你介绍一下各位姐妹吧。”皇後挽著毓灵的手为她引荐各宫妃嫔,毓灵也借此初步了解了北燕後宫的规制。 与元魏的後宫制度十分相似,後宫之中以皇後为尊,执掌中宫,皇後之下设贵、德、淑、贤四妃,均为正一品,而後是正二品的九嫔,再往下设婕妤、美人、才人各九人。 宇文清岚登基十二年,醉心国事,又常年戎马征战,对於宫闱之事并不甚热衷,所以至今後宫正五品以上的妃嫔尚未满额,四妃只有德妃和淑妃,九嫔才有五人,加上婕妤、美人、才人,妻妾加一起总共不过十数人,其中不少还是和亲联姻的政治婚姻,在历朝历代的皇帝中算是後宫规模小的了,甚至还比不上一些富贵王爷的妻妾人数。 毓灵清澈莹亮的眸子平静的掠过!紫嫣红的各宫妃嫔,将她们或鄙夷或敌意的神情一一收入眼底,唯一让她有点意外的是个身著月白色软烟罗裳的娴静柔美的女子,她眼中似乎有一闪而过的讶异和喜悦。 “贞婕妤,这位就是淑妃了,以前的武安公主,你们俩该好好亲近。”皇後含笑介绍道。 难怪第一眼就觉得面善,原来这位淑妃就是顶替她和亲的长乐王之女元蕙芝,算起来还是自己的表姐,没想到在深宫竟还能遇到亲人,毓灵心中顿生亲切之感,深深对著淑妃福了一福。 元蕙芝赶忙回礼,诚恳的道:“妹妹千万不可多礼,本就是一家人,更该互相关照,妹妹以後如有困难尽管开口。” 毓灵望著她,心中感慨万千,想当初自己费尽心机抗旨逃婚,却连累元蕙芝和亲远嫁北燕,谁知兜兜转转,自己还是逃不过嫁入北燕困锁深宫的命运。好在看起来元蕙芝在宫中地位甚高,而且宇文清岚对她的宠爱并没有因为北燕和元魏的战争而受影响,这多少让毓灵良心稍安。 毓灵在感慨的同时,元蕙芝心中也唏嘘不已。她虽是长乐王之女,但长乐王是个才能平庸不受重视的王爷,而且有好多个女儿,所以她虽然跟毓灵一样贵为郡主,但比起从小在宫中长大,吃穿用度都比照公主待遇的毓灵,实在有天壤之别。 她还清楚的记得,十六岁那年她随父兄入京,在宫廷聚会上第一次见到遐迩闻名的兰陵郡主。漫天花瓣纷飞的樱树下,一袭藕色春衫的兰陵郡主执扇轻笑,眉目如画,不过年方十五的稚气少女,却有著天之骄女的醉人风采和清风霁月的高华气质,一下吸引了在场的包括她兄长在内的无数贵族少男的爱慕眼光,若不是忌讳她身旁的三皇子元劭,只怕不知多少人会跟狂蜂浪蝶一般追逐不断呢。她那不成器的兄长更是念念不忘,回去甚至跟父王请求,想娶毓灵为妻,父王却只是苦笑,劝他死了那条心,说兰陵郡主和三皇子青梅竹马,只怕早就是内定的王妃人选。谁知後来却传出三皇子另娶她人,兰陵郡主自此放浪形骸,风流成性,名声差的不能再差,父王就更不准兄长再生这样的念头,以免辱没门楣。 时隔三年,再次见到独孤毓灵,她早脱去了稚嫩的外表,眼中多了一份与年龄不相符的沧桑忧郁,但还是跟以前一样如明珠般高华无双,仿佛即使堕入世俗的泥尘,亦不能掩去她生而高贵的光芒,无论身在何处,都永远是众人目光追逐的焦点。 这厢正阳宫中群芳百态,心思宛转,外殿的朝堂上则别有一番热闹。 自从宇文清岚从元魏将毓灵带回纳入後宫,外界就开始疯传她是如何狐媚惑主,如何祸水妖姬,引得朝廷上一片反对之声,个别古板耿直的老臣更是在御前激烈陈词,将其比作妲己褒姒之流,气得宇文清岚差点当场拂袖而去。 “朕後宫的家务事,众位爱卿也要插手吗?”宇文清岚最後冷冷撂下这麽一句冠冕堂皇的话,才暂时堵住了众臣的悠悠之口。 第077章 乍见故人 可能是为了避免祸水妖姬的谣言传得太盛,宇文清岚虽然册封了毓灵,却一直都没有再召幸她,毓灵自然乐得清闲,龙城天寒地冻,她就缩在自己的小宫室里足不出户。 这一日却突然收到皇後的懿旨,晚上在建章宫内设宴犒赏群臣,为此次凯旋庆功,届时文武百官都会莅临。北燕比中原更加风气开放,这样的宫宴不仅皇後要列席,所有三品以上的妃嫔都要参加。 毓灵心里并不想去,尤其是想到可能会再次遇见宇文振韬就心情烦闷,可是毕竟人在屋檐下,皇後的懿旨不能不遵从。 当天色渐暗,华灯初上,富丽堂皇的建章宫张灯结彩,热闹非常。帝後并肩坐於首座,各宫妃嫔们坐在左侧,文武百官则居於右侧。 宇文清岚看上去心情甚佳,目光掠过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妃嫔们,却意外的发现末座的位置居然还是空的,再仔细一看,少的那个正是新封的这位引了无数争议的贞婕妤。 段皇後最是善於察言观色,见宇文清岚盯著那个空位,脸上露出不愉的神色,忙劝道:“陛下,贞婕妤初来乍到,可能不熟悉宫中的格局,臣妾这就派人去接引。” 未等宇文清岚说话,门外传来唱喏声:“贞婕妤到──” 嘈杂的大殿突然静了下来,大臣们都伸长了脖子,想看清楚这位据说是“元魏第一美人”的祸水妖姬到底长得什麽模样。 及至看到真人时,众人都不禁倒吸一口凉气。这麽喜庆的日子,毓灵却浑身素白无一丝杂色,这也就罢了,只见她内著裸肩长裙,裙子用银丝锦带系於胸部,轻掩双乳。上身只披一件薄薄的透明轻纱大袖衫,形状美好的脖颈、胸部和手臂都裸露在外,玲珑妖娆的体态纤毫毕现,端得是风流百态,妩媚无双。 饶是宇文清岚城府再深,见自己的妃嫔这麽打扮出位的呈现在群臣百官面前,俊脸一下子沈了下来,又见群臣中倒有大半都直勾勾盯著毓灵,而少数几个老古板则露出痛心疾首的神色,看向自家皇帝的目光简直是在责问昏君,宇文清岚的心情糟透了。 毓灵目不斜视,优雅的行至御前,声如莺啼的盈盈拜倒:“臣妾不慎来迟,不胜惶恐,望陛下恕罪。” 这麽个大喜的日子,当著群臣的面,宇文清岚心中的怒气不好发作,只能淡淡的说道:“无妨,平身吧。” 等毓灵起身後,宇文清岚深深的盯著她那身清凉透薄的衣著,道:“北地严寒,爱妃初来乍到,记得注意防寒,著凉可就不好了。来人,把那件渤海国新进贡的紫貂裘赐予贞婕妤。” 身旁的宫人领命,很快取来一件极为罕见的紫貂裘。紫貂本是极为珍稀的灵兽,居於深山,性情狡猾,极难猎捕。这件紫貂裘更是极品,由上百条紫貂的腋下绒毛制成,价值万金。 旁边的多位妃嫔都露出豔羡或嫉妒之色,要知道这紫貂裘渤海国仅进贡了两件,一件孝敬了皇太後,另一件却赐给了毓灵,连皇後都没有,这是多大的殊荣啊! 毓灵却只是礼数周全的谢了恩,淡淡的微笑著接过赏赐,见宇文清岚还盯著她不放,心中明白了他的想法,由侍女为她披上了貂裘,遮去了满身春光,宇文清岚这才神色略微缓和。 毓灵坐定後,便专注的用餐,不理会身边的喧闹,反正燕国的庆功宴与她何干,热闹都是别人的,她只是个多余的摆设罢了。没吃几口,她就感觉到两道灼热的目光一直紧随著她,其中一道,不用说也猜得到,肯定是宇文振韬那个冤家对头的;另一道,却又是谁呢? 毓灵终於忍不住疑惑的抬头,循著那道视线望去,看清对方之後却惊得手猛地一颤,筷子啪的坠落到地上。 只见那位男子一袭天青色广袖长袍,面容清矍如仙,气质高华如月,可不正是那已经咳血而亡的王桓之吗? 王桓之的双眸如寒星般清亮有神,正一瞬不瞬的望著她,那目光掺杂著万千种复杂的情绪,带著思念、忧伤、怜惜、深情…… 毓灵慌忙低下头,心跳如擂鼓,一时不知是惊是喜,是嗔是怒。他……他不是已经死了吗?怎麽会出现在这里?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就在毓灵心乱如麻的时候,宇文清岚沈稳而浑厚的声音透空而来:“此次我大燕南征大获全胜,全功而回,多赖众卿鼎力支持,朕今日论功行赏。德公公,宣旨吧。” 大内总管德公公开始朗声宣读长长的封赏名单,大部分随军出征的将领和在朝有功的大臣都得到了晋升,其中有两个名字格外引人注意。 宇文振韬,本是大燕的六皇子,却忍辱负重潜伏敌国长达十年,身为元魏大将军的他打开雁门关,令燕军得以长驱直入,奇袭洛阳,毫无疑问是此次南征的第一功臣,宇文清岚对自己这位兄弟也极为大方,封魏王,食邑万户,将关中平原这大片沃土划为他的封地。 对宇文振韬的封赏算是在人们的意料之中,而另一个封赏却让人意外,宇文清岚居然招揽了前元魏的重臣王桓之,并拜为左相,而且客气的称呼他为“先生”,态度间极为尊敬。 毓灵先是震惊,然後陷入沈思,她之前一直想不通,即使燕军能够迅速通过雁门关,但洛阳作为京城亦是防守严密,怎麽会如此不堪一击被轻易攻破呢?看到王桓之,再联想起以前元泓给她看得王桓之与宇文清岚里应外合定下反间计的书信,她才恍然大悟,王桓之只怕早就投靠宇文清岚,以王氏在京城的势力,燕军攻占洛阳的难题自然迎刃而解了。 一文一武两大股肱之臣竟然都是宇文清岚的人,元魏怎能不亡? 毓灵满心苦涩,心情抑郁到极点,几乎无法维持表面的礼节,只是颓然的一杯接著一杯灌著酒,企图用酒精麻痹自己。 第078章 爱恨难休 毓灵埋头喝了一会儿闷酒,她酒量一般,加之有心事,很快就酒意上头,浑身燥热起来。 趁著别人都在觥筹交错忙於应酬之际,毓灵偷偷溜出了建章宫,去外头透口气。 毓灵独自一人站在长长的宫外回廊中,隆冬的花园银装素裹,白茫茫的一片素净,唯有几枝红梅欺霜傲雪,不甘寂寞的吐露著芬芳。 被屋外的寒风一激,毓灵昏昏沈沈的头脑略微清醒了一点,她从怀中掏出一张被层层包裹在绢布中的纸片,纸上龙飞凤舞的写著“毓灵”二字,正是王桓之的“遗作”。 毓灵将纸片凑近到眼前,纸上那两个遒劲秀雅的大字仿佛在无声的嘲笑著她,她紧紧盯著它看了一会儿,突然发狠将它揉作一团,用力的扔了出去。 纸团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轻轻砸在红梅树上,然後坠落到树下厚厚的积雪中。 一双瘦削白皙的大手将它捡了起来,小心翼翼的用衣襟擦去纸上沾的水渍。 “原来郡主一直贴身珍藏著桓之的字墨啊……” 听到熟悉的声音,毓灵的娇躯陡然一颤,慢慢的转过头,只见一片茫茫白雪中,风神俊秀的男子轻轻叹息著,冠玉般的脸上露出怅然的神色。 王桓之深深望著毓灵,突然莞尔一笑,姿态潇洒的轻轻弹去宽大的衣袖上沾上的晶莹雪花,大踏步的朝她走了过来。 见他朝自己走过来,毓灵没来由的一阵心慌,恨不得拔腿就走远远躲开他,转念一想,为什麽要躲他?明明是他算计在前欺骗在後,她心虚个什麽劲呀!於是她勉强收摄心神站稳身子,神色漠然的淡淡说道:“元魏已亡,我一介亡国之女,早已不是什麽郡主了。倒是王大人,到哪里都是相爷,真是令人钦佩!” 被她这麽冷嘲热讽了一顿,王桓之脸上倒没有丝毫难堪羞愧之色,反而轻轻一笑,道:“你不奇怪我为什麽会死而复生吗?” “不过是诈死罢了,有什麽好奇怪的?” “呵呵,不管你信不信,我是真的差点为你死了的。”王桓之仰起脸遥望天空,俊逸的脸上浮起苦涩的笑容,“你应该知道,你对我用的媚神原是会让人思恋成狂,不死不休的。我之所以侥幸不死,此刻还能活著站在你面前,全仰仗陛下的救治。” “你……你是说宇文清岚救了你?”毓灵愕然道。 “没错,正是陛下。”王桓之颔首道,“你有没有发现你的媚术对陛下没有任何影响?” “这……你怎麽知道?是他告诉你的?” “你有所不知,陛下自幼修习般若心经,修为之深已臻化境,般若心经源於天竺大乘佛教,修炼之人心若磐石,不为外物术法所迷,所以你的媚术自然无法迷惑他。我本已是残烛之末,油尽灯枯之际,却得陛下以般若心经的玄功悉心救治,助我勘破心魔,这才捡回这条性命。” 原来如此!毓灵突然想起那本记载媚术要诀的书最後提到,此等媚术唯一的克星就是修行般若心经之人,然而般若心经在中原已失传多年,谁曾预料北燕皇帝居然是修炼此门武学的高手,自己居然还妄图用媚术勾引他,真是班门弄斧贻笑大方了! “谢谢你告诉我这麽多讯息,不过你还没告诉我,你为何要卖国投敌?在元魏你已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臣,来到北燕你也未必能有那样的地位。” 王桓之闻言轻叹一声,默了半晌,才开口道:“我跟陛下相识於十三年前,那时我还没出仕,独自一人四处游历,巧遇微服出巡的北燕太子,开始我并不知道他的身份,我俩相谈甚欢,志趣相投,结为莫逆之交,後来他才告诉我他的真实身份,他登基多次盛情邀我来北燕效力,但我的家族和亲人都在元魏,所以我一直都没有答应他。然而这次我为他所救,救命之恩无以为报,何况陛下天纵英才,雄才伟略一代明君,而元魏及其掌权阶层早就腐朽不堪,天下归一既是大势所趋,亦是万民福祉,所以我才下定决心接受他的邀请,辅佐他左右。” “你现在投靠了宇文清岚,自然处处维护他,不过在我眼里,他不过是个陷别国百姓於水火的战争狂罢了。”毓灵冷笑著反驳道。 “毓灵,我知道你对陛下毁你家国心存仇怨,我现在劝你,你也未必听得进去。但是我要提醒你,如果你想保护自己不受伤害,就不要轻易挑衅触怒陛下。况且,因著我被你算计的缘故,陛下对你的初始印象并不是很好。” “哼,王大人还是管好自己吧,毓灵贱命一条,不劳您操心了!” 毓灵冷笑著一拂袖,转身欲离开,却被王桓之一把扯住衣袖,猛地的带入怀中,飞快的在她唇边印下温柔的一吻。 “你……你干什麽?”毓灵冷不防被他偷袭成功,花容失色的娇叱著推开他,被亲的樱唇却留下被灼伤一般的热度,熊熊的烫红了半片脸颊。 王桓之柔情脉脉的凝望著她,明明身上她种下的媚神已经破除了,但为何见到她还是会心旌摇曳情不自禁呢? “毓灵,老实告诉我,见到我活著,你是欢喜还是失望?如今你的心里还恨不恨我?” 恨不恨他?明明该是斩钉截铁的答案,她心中却迷惑和摇摆了,胸中的醉意再次涌上来,眼底的泪花竟然也不受控制的泛滥起来,她凄然一笑,喃喃道:“恨不恨呢?我也不知道……如果你死了,我会原谅你;但你还活著,我就不得不恨你……” 她凄迷哀伤的笑容深深刺痛了他的心,王桓之上前一步想要安慰她,不料身後却传来德公公尖利的声音。 “哎哟我说王相,您怎麽跑到这里来啦?陛下正四处找你呢!” 王桓之无奈的望了毓灵一眼,低声道:“我不便久留,先进去了,请记住我说过的话,尽量顺著陛下,不要冒犯他。” 毓灵无力的倚著长廊的大理石柱,耳畔听著王桓之逐渐远去的脚步声,怔怔的望著灰暗的天空,俏脸上滑下两道晶莹的清泪。 第079章 施计再遭挫 毓灵神思不属的斜倚著廊柱,耳畔传来大殿内悠扬欢乐的丝竹之声。看来哪里的宫宴都是一样的,歌舞升平,醉生梦死,似曾相识的场景,让人几乎以为身在故都洛阳,只是,她自嘲的扬起嘴角,如今所有的热闹都与她无关,她只是个寄身敌国的外人罢了。 北国饮酒之风更盛,源源不断的美酒送入殿中,送酒的两个宫女看起来正值豆蔻怀春年华,边走边叽叽喳喳聊著。 “春桃姐姐,你看到那位新归降的王相没?以前听人形容琅琊王氏都是芝兰玉树的世家子弟,如今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呢,那风度那气质,真正像神仙中人呢!”年纪较小的那位宫女脸泛红晕的说著。 “嘻,所以秋韵妹妹是看上那位芝兰玉树的王相了吗?听说他丧妻多年,尚未续弦,妹妹还有机会哦。”春桃笑著打趣道。 “姐姐就会笑话我!刚才不知道是谁盯著我们冷峻刚毅的魏王殿下看个没完呢?” “什……什麽啊!我才没有呢!”春桃涨红了脸矢口否认。 “不过呢,依我看,不管是王相还是魏王,到底不如陛下天纵英姿,俊美雄健……” “哟,看不出你这妮子心还挺大呢,不过我劝你死了心吧,陛下这样的君王不是你我这等身份的人能够肖想的。” 毓灵听得无声的笑了笑,突然招手叫她们过来,伸手从托盘上取下一壶酒,在宫女讶异的目光中缓缓饮下一口。 不错,上好的梨花白,原来哪里的庆功宴都是饮梨花白呢…… 毓灵微微眯起杏眼,慵懒的挥退了宫女,一人对著冰雪自饮自酌。浮生若梦,但愿长醉不愿醒,难怪那麽多人嗜酒,醉了多好,什麽烦恼都没了。 突然,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从侧边伸过来,毫不留情的夺走了她手中酒壶。 “大胆!”毓灵愤然转头怒斥道,等看清了来人,不由的杏目圆睁,“是你!” 来人正是宫女口中那位冷峻刚毅的魏王宇文振韬,只见他身著一袭华贵的墨蓝色锦袍,头束金冠,腰缠玉带,比起从前的戎装形象少了一份刚猛,多了一份雍容。 宇文振韬浓眉紧锁,将从她手上抢下的酒壶毫不留情的抛到一边,沈声道:“别再喝了!” “你凭什麽命令我?楼振韬,哦不,现在应该改口叫宇文振韬了。”毓灵眼中已有了五分醉意,仰头咯咯笑著,声音也不由得尖锐起来,“魏王殿下不在里面接受群臣的恭贺,跑到我这儿来有何指教啊?” “灵儿,你一定要这样对我吗?”宇文振韬脸上难掩失落。 “嗤,殿下的称呼大为不妥,我如今虽然只是个小小的婕妤,但好歹也是你皇兄册封的妃嫔,你该叫我皇嫂才对。直呼我的闺名,未免有失礼数吧?”毓灵懒洋洋的笑著,见宇文振韬因为自己的话而露出伤痛的神色,心中升起几分报复的快感。 “两国交战,我身为大燕的皇子,忠君为国本是份内之事,何况元魏那群腐朽糜烂的王公贵族,根本不配得到我的忠心!所以,你恨我也罢,怨我也罢,我对我的所作所为无愧於心!”宇文振韬乌亮的眸子直视著她,英挺阳刚的脸上满是坚定无悔。 “好一个无愧於心!”毓灵眼圈一红,情绪激动起来,厉声道,“我父母视你如己出,我待你如兄长,你敢说对我们也为心无愧吗?” “不管你信不信,我从来没有出卖过师父,当年皇兄跟王桓之定下的反间计,我并不知情。不过……”宇文振韬粗糙有力的大手怜惜的抚上毓灵的俏脸,“我唯一对不起的人是你,我的确是欺瞒了你,你怨我恨我亦是应该,我原以为能够在城破之时能好好保护你,然而终究还是晚到了一步……” “你以为我会信你?你们姓宇文的没一个好东西!”毓灵愤怒的挥开他的手,泪水已经盈满眼眶,白葱般的纤指指著他的鼻子大骂。 “灵儿,我……”宇文振韬神色急切,还欲解释什麽,毓灵却陡然一凛,她清晰的看见在宇文振韬的身後,远处长廊的尽头出现了一抹苍紫色的高大身影。 电光火石之间,毓灵心念一动,突然柔弱无力的娇吟一声,身子一软便朝前方的宇文振韬怀里栽去。 以宇文振韬的武功身手,若想推开她自是易如反掌,但他却自然而然张开双臂将她搂入怀中。 “你们在干什麽?!”身後果不其然的响起阴冷低沈的一声怒喝,从宇文清岚的角度看去,分明是郎情妾意暗通款曲的一幕。 “陛……陛下!”毓灵佯作惊慌的脱离宇文振韬的怀抱,像做了亏心事一般楚楚可怜的低垂著黔首跪下,没人看到她嘴角浮起的诡异笑容。 “皇兄!”宇文振韬也慌忙跪了下来。 宇文清岚面无表情的在他俩脸上巡睃了一圈,继而云淡风轻的笑道:“六弟,殿里那帮将领正嚷嚷著要找你拼酒呢,朕拦也拦不住,你快去吧!” “这……臣弟这就过去。”宇文振韬直起身,眼睛却担忧的看了一眼毓灵,小心翼翼的提醒道,“那个……婕妤娘娘似乎是喝多了……” “六弟只管去吧,这里朕会照顾的。”宇文清岚淡淡吩咐道,语气隐隐含著不容置喙的强硬。 “遵旨,臣弟告退。”宇文振韬躬身退下,快步朝大殿走去。 等宇文振韬走远了,宇文清岚缓缓的踱到还跪著的毓灵身边,毓灵低著头,紧张的盯著视线内那双绣著五爪飞龙的御靴。 突然她感到下巴一痛,宇文清岚放大的俊颜突兀的贴近了她的脸,那对琥珀色的冷眸中满是危险的神色。 “贞婕妤,朕记得有警告过你,离魏王远一点,你当朕的话是耳旁风?” “臣妾不敢。”毓灵忿然的转开眸子不看他,梗著脖子回道。 宇文清岚捏住她下巴的大手倏然用力,令毓灵忍不住发出一声痛呼,强迫她与自己对视,薄唇吐出冰冷无情的话语:“朕再次警告你,不要试图挑拨离间朕和魏王的兄弟之情,在朕的面前玩弄小心思,你的道行还太浅了点!” 毓灵好像被雪水浇透,浑身上下都彻骨冰凉,她紧紧闭上眼,如果不这样,她怕自己心中的怨毒会从从眼中流露出来。可恶,在这个男人面前为何自己每次都落尽下风,毫无胜算? 见她一脸不甘的神色,宇文清岚松开钳制她的手,猿臂用力将她从地上拉起,罩在她身上的紫貂裘滑落下来,露出妩媚妖娆的身段。 宇文清岚将她带入怀中,轻佻的在她耳边低语:“穿成这样出现在朕面前,爱妃是怨朕这些日子冷落你了吗?” 不理会怀中的娇躯突然的僵硬,宇文清岚转身对著一旁的总管太监吩咐道:“将婕妤送到春露殿去,今晚准备侍寝。” 不,不要!毓灵心中哀呼,自从在洛阳东宫被他无情凌辱之後,她就对宇文清岚的触碰充满畏惧和抵触,幸而这段时间他好像也忘记了自己这个人,没有再碰过她。今天她原想施计让他与宇文振韬生出罅隙,谁知却被他识破,偷鸡不成反蚀把米,看起来宇文清岚这阴险的男人是暗恼了自己,今晚让她侍寝肯定大事不好,在劫难逃啊! 宇文清岚满意的看她一脸苍白惊慌的神色,嘴角上扬弯起优美的弧度,修长的手指轻抚她白皙优美如天鹅般的脖子,用愉悦而暧昧的语气道:“爱妃先去洗漱更衣,等宫宴结束朕就去找你。” 皇帝暧昧的语气和亲昵的动作让两旁的宫女都面红耳赤的低下了头,毓灵却暗暗叫苦不迭,欲哭无泪,这恶魔不知要怎样折磨自己呢! 第081章 晴天霹雳 翌日,正阳宫。 按照燕国的惯例,每月初一、十五,各宫妃嫔都要去给皇後请安。这一日正好是初一,辰时未到皇後宫里已经聚满了莺莺燕燕,济济一堂好不热闹。 段皇後前几日忙著张罗宫宴,如今脸上仍带著几分倦容,不过还是面带温和的笑意接受妃嫔们的问候。 凤目扫了一圈,却没有看见贞婕妤,正准备询问,却见毓灵身边的贴身宫女宝珠匆匆求见。 “你家娘娘呢?”皇後问道。 “启禀皇後娘娘,我家娘娘身子欠佳,正卧床休息,今日无法来请安了,特派奴婢前来代为请罪。”宝珠跪禀道。 “昨日宴会穿的那麽清凉,晚上又要伺候陛下,难怪要病倒了!”一位身著粉色宫装的妃嫔不冷不热的低声嘲讽了一句。 “可不是嘛?才不过侍寝了一次,就这般拿腔拿调不来请安,简直目中无人!”另一位身著杏黄襦裙的妃嫔也应和道。 皇後眼神严厉的看了一眼两位拈酸吃醋的妃嫔,冷冷道:“琳嫔,芳嫔,你们忘记宫中的规矩了吗?” 皇後虽然看起来和蔼可亲,但在宫中威望极高,琳嫔芳嫔闻言神色一凛,连忙跪下道:“臣妾不敢!” “陛下一直希望後宫和睦,最恨妃嫔之间为了争宠勾心斗角互相攻讦,本宫身为皇後,自当尽心尽力,维护後宫和谐。念你们初犯,自行回去闭门悔过三日,抄写十遍女则。” 处罚完两位妃嫔,皇後转过身,和颜悦色的对宝珠嘱咐:“北国天寒地冻,贞婕妤身娇体贵,恐怕一时不适应这里的气候吧。请太医看过病了吗?” “回禀娘娘,太医已经来看过了,说是没有大碍,只需按时服药,卧床静养几日。” “嗯,回去让婕妤好好养病。对了,本宫这里有一些上好的山参,你带一些回去给婕妤用。” “奴婢代主子谢娘娘关心。”宝珠跪谢,领著赏赐就下去了,身後的淑妃元蕙芝盯著她的背影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 毓灵自然不是拿腔拿调不把皇後放在眼里,而是真的伤得下不得床,卧榻修养了三日,才把身上那些不堪入目的伤养好。 在床上躺了三天,毓灵闷得发慌,终於可以下床行走,正好遇到雪後初霁的好天气,便抱著暖手炉披著紫貂裘,带著宝珠去御花园赏梅散心。 宝珠本来担心毓灵的身体,但看她出来走了一圈脸色反而红润了不少,心情也开朗了许多,这才放下心来。 主仆二人兴致勃勃的逛了一会儿,便来到小亭子里歇脚。宝珠打开随身携带的小箱篓,麻利的取出事先准备好的茶叶、茶壶和小炉子,取了干净的雪水煮茶。 以前在洛阳的时候,每当下雪天,毓灵就爱带著她四处赏雪,看到风景好的地方就停下来,一边煮茶品茗一边欣赏雪景,端的是风雅无边。 “赏雪煮茶,好雅兴呀,能加我一个吗?”淑妃元蕙芝笑吟吟走了过来。 “是姐姐呀。”毓灵笑著起身跟她见礼,“姐姐若是不嫌弃,自然欢迎之至。” 元蕙芝亲热携著毓灵的手,与她并肩坐下,姿态优雅的端起茶碗,小小呷了一口茶,突然慨叹道:“愚姐世居淮南,那里一年难得下雪,记得小时候每次下雪我都特别高兴,总是缠著兄长带我出去玩雪。如今在这龙城,一年倒有四五个月积雪不消,反倒让人提不起赏雪的兴致了。” 毓灵见元蕙芝露出伤感的神色,不禁也触动了思乡的情绪,也幽幽叹了一声道:“姐姐在这里常常思念家人吗?” “自然会的。可是我们女子总得嫁人,出嫁随夫,命该如此,也只能听从了。” 毓灵柳眉微挑,心中有几分不以为然,不过也没有出声反驳她,毕竟人各有志,不能强求。 突然远远的一条小小的人影渐渐跑近,元蕙芝轻咦一声:“这不是太子殿下麽?” 那男孩也看到了亭子中的两位丽人,犹豫了一下还是走过来给她们行礼。走近了便看清他的样貌,大约十一二岁光景的小小少年郎,长得颇为清俊,深邃的轮廓跟宇文清岚有五六分肖似,但狭长的凤眼却像极了段皇後,不用说肯定是宇文清岚与皇後所生的嫡长子宇文鸿彦了。 没想到宇文清岚的儿子都这麽大了,毓灵有点意外,仔细打量却发现太子神色郁郁不乐,眼圈似乎隐隐发红。 “鸿彦,又被陛下责罚了?”元蕙芝上前几步拉起太子的手,柔声问道。 “是儿臣愚钝,又没有答对父皇考校的问题。”宇文鸿彦低著头喃喃道,神情有几分沮丧。 “鸿彦莫难过,慢慢来,你父皇也是爱之深责之切,你切不可灰心哦。”元蕙芝微笑著摸了摸他的头,安慰道。 “嗯,儿臣明白,儿臣会加倍努力的。”宇文鸿彦点点头,漆黑的眸子亮闪闪的,显得颇为乖巧可爱。 毓灵虽然恨宇文清岚,但这麽乖巧懂事的孩子却著实讨喜,不禁也对他鼓励的笑了笑。 她的神色原本如冰雪般清冷,这一笑却恍似春回大地,豔光逼人,宇文鸿彦看得呆了一下,旋即小脸微红的低下头,心想,这位就是父皇新纳的宠姬,传说中的兰陵郡主吧,果然是……不同凡响…… 毓灵好笑的看著小太子红著脸离去,浑然不知自己无意间的一笑已在对方幼小的心灵印下深深的烙印。 “那个……宇文,啊不,陛下平时对太子一贯这麽严厉麽?”毓灵忍不住好奇地问道。 “是的,不光是太子,陛下对几位皇子的教育都非常重视,经常考校他们的功课,答不上来就会挨罚。不过……”元蕙芝顿了一下,继续道,“最近陛下心情不好,今日太子只怕正巧撞上了,所以格外惨一些。” 心情不好就拿孩子出气?算哪门子教育啊!毓灵撇撇嘴,心中颇为不屑,嘴上却又问:“陛下因何事心情不好啊?” “听说是因为忧心军费的事情,十万大军在江北与魏军对峙已有数月,军费耗资巨大,导致国库紧张,陛下正想方设法筹集银饷呢。听说陛下抓了很多洛阳的富商,逼他们交出钱财。我还听说,有个姓姬的号称洛阳首富的,因为不肯交出钱财,被陛下投入天牢了呢!” “什……什麽!”毓灵闻言娇躯剧震,激动之下差点摔了手中的茶碗,“你说的是真的吗?那个人姓姬的叫什麽名字?是不是叫姬凤卿?” “哎,好像就是叫这名字呢!怎麽?妹妹认识此人?” “哦,没……没有,我也只是听说过此人名字,并不相识。”毓灵不便实说,只好随口敷衍了几句,但这个要命的坏消息已经彻底坏了她赏雪的兴致,她匆匆聊了几句就借口身体不适,起身回宫了。 第082章 深夜探监芳心碎 龙城的冬季天气多变,白日还是晴好的天气,傍晚时分却刮起凌厉的朔风,继而天上便飘起鹅毛大雪,不一会儿功夫地上就积了厚厚一层。 寂静的深夜,偏僻的清晖殿中,毓灵抱著手炉披著厚厚的狐裘站在窗前,双眸紧紧盯著窗外,娥眉紧蹙,脸上神情凝重而焦虑。 宝珠见她不时抚胸低咳,心中担忧不已,自从那日在御花园听淑妃说姬凤卿被擒入天牢,主子就一连几日忧心如焚,寝食不安的样子。 “宝珠,”毓灵突然开口问道,“那块玉佩你托人亲手交给魏王了吗?” “是的,主子,前殿的小贵子是奴婢认下的干哥哥,他已经按照嘱咐将玉佩交到魏王手上了。” “那为何到现在他都没有来?”毓灵喃喃自语。 “今夜外头风雪这麽紧,魏王可能不会过来了,夜深了,主子不如早点歇息吧。”宝珠劝道。 “不,我再等一会儿吧。”毓灵坚持著,似乎对自己的判断深信不疑。 就在此时,便听到後窗响起三声轻叩,毓灵眼睛一亮,宝珠不等她吩咐就快步跑过去开了窗,一身黑衣的魏王宇文振韬矫捷如豹的跃入屋内。宝珠识趣的退下,将空间留给他们。 宇文振韬手握著一块晶莹剔透的玉佩,正是当日在清元寺他送给毓灵防身的礼物,今天毓灵却通过一个内侍辗转交於他手中,显然是有事要找他,所以他顾不得外面风雪漫天,也顾不得臣子与後妃的严格界限,连夜来到清晖殿寻她。 “灵儿,你找我有事?”宇文振韬目光灼灼的直视著她,柔声问道。 毓灵轻咳一声,微微垂眸避开他灼热的目光,道:“不好意思,让魏王殿下深夜赶来,实在是有一事相求。” “灵儿有何事尽管说来。”宇文振韬见她虽然脸上还是淡淡的,但总算不是之前那副拒人千里的冰冷面孔,顿觉心中生出许多希望。 “此事对於殿下应该不难做到,”毓灵上前一步,抬起头殷切的望著他,“我想请殿下带我去天牢见一个人。” “天牢?你要去天牢见什麽人?”宇文振韬惊讶道。 “是姬凤卿!听说他不肯捐出财产,被宇文清岚抓进天牢了。” “你从哪儿听来的消息?”宇文振韬原本柔和的脸色倏然冷硬下来,甕声问道,“还有,你费了这麽大周折找我来,就是为了要我带你去见那个姬凤卿?” 不然难道我叫你来叙旧的吗?毓灵心里嘀咕道,不过此刻她毕竟有求於人,当下软了身段柔声道:“这消息宫里早就传遍了,难道你还指望我闭目塞耳吗?我思来想去,只有你能帮我了。” 宇文振韬被她柔声细语的一哄,脸色略微缓和些,淡淡的道:“皇兄让他捐出家财,又不是要他性命,他自己不惜命,怪得谁来?” “他那样的臭脾气,进了天牢不知要吃多少苦,搞不好性命都要断送,你……你让我怎麽忍心……”毓灵说著鼻子一酸,泫然欲泣。 宇文振韬见她这样立刻心软了,从小到大他都对她的眼泪没有招架之力,怜惜的替她拭去脸上的泪水,轻叹一声道:“罢了,真拿你没办法,我可以带你去天牢偷偷探望,但你要答应我见过便离开,往後也不许再提此事,好吗?” “嗯嗯,好的。”毓灵见他终於答应自己的请求,立刻便喜笑颜开,“事不宜迟,咱们现在就去吧。” 就这样冒著漫天风雪,宇文振韬运起轻功带著毓灵来到关押囚犯的天牢。看守的狱卒虽然感到深更半夜探监有点奇怪,但如何敢阻拦如日中天的大红人魏王,便开门带著他们进去。 天牢内阴暗潮湿,酷冷刺骨,空气中弥漫著一股难闻的馊臭味,毓灵皱了皱眉,捂住口鼻跟了进去。狱卒带著他们一直走到最里面的一间牢房,那是关押重要囚犯的地方。一个高大瘦削的男子身著镣铐,穿著脏兮兮的囚衣,默默的面对著墙坐在角落里。 “呔,姬凤卿,有人来看你了!”狱卒打开牢门,冲著里面不客气的喊道。 姬凤卿浑身一震,缓缓转过头来,毓灵一看清他的模样忍不住惊呼一声,眼泪扑簌簌滚落下来。只见他从前绝美的容颜如今憔悴不堪,带著病态的蜡黄,眼窝深深陷下去,身上更是血迹斑斑伤痕累累,显然遭到非人的拷打。 见到毓灵,姬凤卿眼中先是光芒一闪,旋即却挂上懒洋洋的笑容,不屑的讥诮道:“原来是郡主啊!怎麽?难道宇文清岚不能满足你,所以你这麽巴巴的深更半夜跑来找我?” 毓灵还来不及做出反应,宇文振韬已经倏地寒了脸,而那狱卒的动作更快,一个箭步蹿过去狠狠给了他一记耳光,抽的他口角溢出鲜血。 “住手!”毓灵尖叫一声,那一巴掌打在姬凤卿身上,却让她疼在心里,她转头对宇文振韬哀求道,“殿下,请让我跟他单独聊几句吧。” “你……”宇文振韬原本有些不放心,但见她一脸坚决的样子,只能无奈的同意,“好吧,但只有一炷香的时间,再晚天就要亮了。” 待宇文振韬和狱卒离开後,毓灵慢慢走近姬凤卿,姬凤卿却霍然转过身子,只留给她一个冷淡的背影。 “卿哥哥……”毓灵柔声轻唤著,从身後紧紧抱住他的腰身,丝毫不顾忌他污秽的囚衣脏了她华贵的白狐裘。 感觉到腰後柔软温暖的娇躯,姬凤卿的身子不禁微微僵硬了一下,但还是没有出声。 “卿哥哥,我知道你是故意那麽说,想气走我的,对不对?”毓灵将小脸轻轻贴在他後背上,娇声道。 “灵儿,”姬凤卿终於绷不住了,闭起双眼,轻叹一声,“你不该来这里的……” “我怎能忍心眼睁睁看著你受难呢?”毓灵转到他的面前,清澈如水的眸子深情望著他,柔荑疼惜的抚上他憔悴的俊脸,“钱财不过是身外之物,有道是花钱消灾,你何苦那麽倔强呢?” “你不明白,我并非舍不得钱财,只是宇文清岚这狗贼一旦筹齐军饷,燕军估计就要发动总攻了,届时魏国百姓只怕又要惨遭荼毒。我姬凤卿虽然只是一介商贾,但我总不能助纣为虐,留个遗臭万年的千古骂名吧?” “可是……可是你这样的话,宇文清岚总有一天会失去耐心,到时候你只怕性命不保啊!” 姬凤卿却夷然不惧,坦然一笑道:“呵,大丈夫生於世,有所为有所不为,虽死又何憾?灵儿,我意已决,你不必再劝我了,早点离去吧,免得让人察觉就麻烦了。” “你……”毓灵还想再说,外面却传来宇文振韬的催促声音,她恋恋不舍的松开姬凤卿的手,低低的却坚定的说,“卿哥哥,你千万要坚持住,我会想办法救你的!” 第084章 劫狱救人 下了一天一夜的大雪终於停了,但雪晴的夜晚反而格外酷寒。 “梆──梆──梆──”三更的鼓声响起,声音在寂寥的黑夜里传出去很远。 在这样一个点水成冰的深夜,刑部天牢外突然闪过一道迅如闪电的黑影。 三更时分正是人困意最浓,意识也最松懈的时候,看守的狱卒一个睡眼惺忪的打著瞌睡,一个醉醺醺的喝著烈酒,丝毫没有注意到窗外的异动。 宇文振韬一身黑衣蒙面,翩然潜入後不费吹灰之力就轻松解决了两个狱卒,从其中一个腰间翻出一大串钥匙,凭著记忆迅速找到了关押姬凤卿的最後一间牢房。用钥匙打开了牢门,宇文振韬扯下蒙面的面巾,言简意赅的对姬凤卿说明了来意,因为姬凤卿遭到拷打手脚不太便利,宇文振韬便背起他朝外行去。 快走到天牢大门的时候,宇文振韬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刑部看守重犯的天牢怎麽会如此的防御松懈,让他这麽如入无人之境。 心念刚动,立刻感受到从左前方袭来的森冷杀气,千钧一发之际,宇文振韬脚步迅捷的往侧边闪躲,避开了这致命一击,森寒的刀刃堪堪擦著他的侧颈滑过,当真惊险万分。 偷袭他的黑衣人见一击不中,当下快速变招,迅如奔雷的刷刷刷刺出三剑,直取宇文振韬的身体要害部位。好个宇文振韬,只见他如大鹏一般腾空而起,飘然跃出一丈开外,将姬凤卿轻轻放在地下。 黑衣人如?骨之蛆紧紧跟随而至,宇文振韬不欲多纠缠,想以最快的速度解决对方,但缠斗了一会儿,便发现黑衣人悍不畏死,每一招每一势都异常刁钻狠毒,甚至会用同归於尽的招式。 宇文振韬一边沈著迎敌,一边暗暗心惊,这黑衣人的面貌看起来普通得让人记不住,可是武功却可列入顶尖高手之列,看他用的狠毒不要命的武功路数,此人恐怕就是宇文清岚的影卫,传说中的燕云十八卫之一。这燕云十八卫冷血无情,神秘诡异,来去无踪,能取人性命於千里之外,但只效忠於燕国皇帝一人。 难怪这天牢的防御看起来这麽松懈,原来宇文清岚早就布下陷阱,暗中埋下影卫。宇文振韬暗自估量,以自己的身手,要想战胜此人至少要到百招开外,可那时候只怕援兵早就赶到了。 不行,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解决对方,否则就会前功尽弃!宇文振韬眸中寒光一闪,浑身泛起冷冽的气息,手中的招式变得凌厉起来,黑衣人立刻感受到巨大的压力,但却夷然不惧,只攻不守,赫然竟是一副同归於尽的架势。 第085章 御书房的幽媾 庄穆的御书房中,九龙吐珠青铜香炉中飘出嫋嫋青烟,淡雅的龙涎香香气弥散在空气中。 本该是皇帝处理政务的严肃场所,低垂的明黄色幕帘後却传来阵阵暧昧的声音,男子粗重的喘息声和女子压抑的呻吟交杂在一起,在静谧的房间中清晰可闻,听得人心跳加速,面红耳赤。 魏王宇文振韬迈著虎步一进到御书房,这暧昧的声音就清晰的钻入他的耳中。 天哪,看来宇文清岚竟然在御书房临幸妃嫔! 宇文振韬俊脸一红,神情不禁尴尬起来,目光四下里一转,却见左相王桓之竟然也在,只见他一张清雅的玉面也满是尴尬,白净的脸上微微泛著红晕。 既然宇文清岚宣二人觐见,尽管他老人家还在“忙”著没出来,但作臣子的总不能自行退出去,只能垂手静候。於是两人只能无奈的交换了一个尴尬的眼色,被迫听著春宫戏,相对无语。 幕帘後,柔软华美的绒毯上,云鬓散乱衣襟敞开的毓灵被身著龙袍的宇文清岚压在身下狠狠操弄著。 毓灵上身的罩衫完好,丁香色的石榴裙却被掀至腰间,纤美的足踝被宇文清岚握在手中,两条修长莹白的玉腿被迫淫浪的大张著,迎接著男人一下又一下凶狠猛烈的穿刺。 两腿之间粉色的小花蕊艰难的吞吐著不断抽动的粗硕巨根,随著男根的进出,大量的透明花液滋滋涌出,顺著她挺翘丰满的臀部滴落到身下的绒毯上。 “嗯……呜呜……”毓灵身下的小穴被粗大的孽根大力蹂躏著,激烈得令她忍不住想要嘶喊发泄,但适才帘外传来的脚步声分明显示外面有臣子在候著,宇文清岚这个禽兽却偏偏选在这里凌辱她。她只能紧紧咬住唇,发出含糊的低吟,湿润的水眸却不屈的瞪著在她身上不断肆虐的男人。 宇文清岚跪在她的两腿之间,强壮的手臂托起她的翘臀,奋力的挺腰猛捣,昂扬的龙根次次深捅到花径深处,狠狠戳在她的子宫上。驰骋在她销魂美穴中的滋味舒畅无比,而她倔强的眼神则令他既兴奋又恼恨。身下的小妖精明明已经兴奋得淫水流了一地,把地毯都浸湿了一大块,却硬撑著不肯在他身下高潮。 毓灵其实已快濒临绝境,虽然在心里一遍遍默念著对这个男人的深仇大恨,可是不争气的身体却一步步背叛著主人的意志,离上次欢爱已过了许多日,久旷的身体经不起挑逗,被男人疼爱了一会儿,就开始迎合著他的节奏,自动追逐著快感,被蹂躏的小穴不知羞耻的夹弄著男人的欲根,不停地蠕动收缩著。 不要,她才不要在这个魔鬼身下到达高潮!毓灵咬紧牙关,尖尖的指甲深深嵌入手心,用疼痛来抵御下体积聚起来越来越强烈的快感。她屏住一口气,盆骨肌肉突然发力夹紧了穴肉,死死绞住那坚硬硕大的龙根。 正处在性交天堂的男人冷不防被猛地绞紧,顿觉那花穴之中似乎有千万张蠕动的小嘴在拼命吸吮自己的阳物,他眼前泛起一道绚烂的白光,腰眼一阵酥麻,终於忍不住“啊”的一声低吼著喷射出来。 竟然被这淫荡的妖精弄得提前缴械,宇文清岚有些恼羞成怒,阴沈著脸一言不发的提起裤子,站起身胡乱整理了一下龙袍。 毓灵慵懒的半撑在被花液和精水弄得一片狼藉的绒毯上,却并不起身,而是得意洋洋的欣赏著他恼怒的神情,带著春意的媚眼挑衅的看著他。 宇文清岚系好腰间的蟠龙玉带,突然冷冷一笑,猛地将她从地上拉了起来,同时哗的一声拉开了幕帘。 在外面等候许久的宇文振韬和王桓之听到里面的云雨之声终於停歇,正松了一口气,却骤然看见宇文清岚拥著衣衫凌乱的毓灵走出来,俩人的表情顿时僵住了。 毓灵没想到候在外面的竟然是他们两人,也不由愣住了,回眸却见宇文清岚眼中残酷的戏谑,她心念一转,突然轻启樱唇妩媚一笑,水汪汪的妙目冲著二人飞了个风情万种的媚眼,道:“原来是毓灵的两位旧人啊,让两位久等真不好意思,早知如此,陛下刚才真该叫两位大人一起进来,君臣同乐,亦是一桩美事呢!” “你放肆!”宇文清岚料不到她竟会说出如此恬不知耻的话,猛地一下子推开她,脸色铁青,胸膛因为愤怒而剧烈起伏著,急怒之下却反而不知道该如何叱责她。 “臣妾在。”毓灵满不在乎的笑著应答,一双清亮的眸子夷然不惧的直视著宇文清岚。 一旁的宇文振韬和王桓之闻言双双失色,担忧得看向宇文清岚。 “你……给朕滚!”宇文清岚咬著牙沈声喝道,毕竟是当著重臣的面,他不想失了君王的风度。 “呵,谢主隆恩,臣妾就告退了。”毓灵笑意盈盈的行了一个标准的宫礼,姿态高贵端庄,优雅得无可挑剔。 她轻盈的站起身,随意的拢了拢身上略显凌乱的衣衫,便娉娉婷婷的推门行了出去,再也没有多看心思各异的三个男人一眼。 阴沈著脸看著她的背影消失在门口,宇文清岚胸中的怒气还在横冲直撞,胸膛剧烈的起伏著。 宇文振韬见兄长脸色阴晴不定,琥珀色的眸中几乎要喷出火来,担心他会重罚毓灵,刚想要劝几句,身旁的王桓之却抢先发话,只听他轻笑一声,淡淡的说道:“陛下莫气,兰陵郡主从小就是这麽个飞扬跋扈骄纵无礼的性子,仗著太後的宠爱肆意妄为,目空一切。” 言语间颇多不屑,充满贬义,不过经他这麽一说,毓灵刚才的行为倒不算是刻意冒犯宇文清岚,只不过是从小养成的坏毛病罢了。 宇文振韬心领神会,赶忙也说道:“是啊,她从小就是被惯坏了,说话没轻没重,皇兄不必跟她一般见识。” “魏王说的极是。陛下叫臣等来,有何事相商?”王桓之巧妙的转移话题。 见两位重臣都这麽劝说,宇文清岚不得不趁机找个台阶下,勉强点了点头,将心思转回到国事上面。 第086章 魏王的决心 君臣三个谈了一个多时辰,直到天色渐渐暗沈才结束议事。 宇文振韬正要与王桓之一起告退,退到了门口,宇文清岚却看似随意的问道:“六弟,你今天怎麽脸色那麽差,是否身体不适?” 宇文振韬做贼心虚,闻言心头猛地一震,忙回道:“多谢皇兄关心,臣弟的确近日练功贪进了一点。” “哦,是吗?”宇文清岚轻哼一声,“那招云龙现爪应该练得很不错了?” “不……不敢,臣弟愚钝,只不过略通皮毛罢了。”宇文振韬暗叫糟糕,额上渗出了一层薄薄的汗珠,却不得不强作镇定。 宇文清岚并不言语,只是面沈如水的盯著他,御书房内一片可怕的死寂,只听到轻微的滴漏的声音,帝王无形的压力让宇文振韬抬不起头来。 过了似乎有一个世纪那麽漫长,宇文清岚才缓缓说道:“朕希望你将绝技用在沙场对敌,而不是对自己人,你明白吗?” “是,臣弟遵命。”宇文振韬松了一口气,明白皇兄总算给他留了个面子,没有揭穿他,但同时也旁敲侧击的警告了他。 宇文清岚点点头,挥了挥大手让他出去。 等退出殿外,宇文振韬才惊觉手心和後背都是冷汗,背後的伤也因为刚才的情绪起伏再度隐隐作痛起来。 他自小就宇文清岚的严格督促下成长,对这个兄长是又敬又怕,从未有过违逆他的行为,如今却为了毓灵的请求私自放走了朝廷重犯,对於兄长他确实是心中有愧的,但却也没有怨悔。 且不说宇文兄弟之间的机锋,毓灵从御书房一回到清晖殿,就迫不及待的吩咐宝珠准备香汤沐浴。她感觉全身上下都是黏糊糊的汗水,下体更是一片狼藉,充满令人厌恶的男人留下的腥浓液体。 一遍遍用力洗刷自己的身体,白皙的胴体上遍布那暴君留下的青紫虐痕,毓灵觉得既心酸又委屈,这样的折磨似乎望不到尽头,让人看不到希望。 在热汤里泡了好久,泡的手指都开始发白起皱,毓灵才稍觉心情舒畅了些,擦干身体,裹著浴袍躺到松软的床上。每次跟那暴君对抗都觉得耗尽心力,身心疲惫,不一会儿,她就陷入香甜的梦乡。 深夜时分,宇文振韬悄然潜入清晖殿的卧房,雕花的大床上传来均匀的呼吸声。他轻轻走到床边,掀开床帐,入眼就是一副海棠春睡的香豔景色。 毓灵毫不防备的侧卧熟睡著,娇媚的小脸红扑扑的,身上仅著一件银白色丝质睡裙,睡裙下的胴体凹凸有致,侧卧的姿势令她半片酥胸都露在外面,洁白的乳沟清晰可见,可能是室内温度很高的缘故,她白皙修长的玉腿竟光溜溜的压在被子上面。 宇文振韬感觉喉咙一紧,情不自禁的将手伸了过去。 隐约感觉有人在耳畔轻唤自己的名字,毓灵扇动了几下浓密的长睫毛,不情愿的睁开眼。见到宇文振韬坐在床边,她也没有表示意外,只是睡眼惺忪的叫了一声:“师兄……” 这一声慵懒又软糯,像是在撒娇一般,听得男人心头一荡,忍不住低头噙住了她的香唇,用力吸吮起来。 男人霸道的吻终於让毓灵彻底清醒过来,不住的扭动挣扎著,双手在他背後胡乱抓挠著。 猛然被触到了伤处,宇文振韬闷哼一声松开了手,毓灵见他双眉紧锁,俊脸上满是痛苦之色,心中一惊,小声道:“你……受伤了?” 宇文振韬深吸一口气才缓过气来,轻描淡写的道:“只是昨天劫狱时不小心背上挨了一掌,没什麽大碍。姬凤卿已经平安离开了,你不必担心。” 毓灵听到姬凤卿逃脱,心中松了一口气,对宇文振韬感激之余,不免有点心疼他的伤势,凑上去熟练的解开他的衣襟,柔声道:“别动,让我看看你的伤口。” 宇文振韬见她重现从前的温柔姿态,本想拒绝的手便再也伸不出去,怔怔的任由她解开自己的衣襟,白葱般纤细的手指小心翼翼的掠过自己背上的伤口。 见到他的背脊上高高的肿起一块,分明是伤得不轻,毓灵柳眉紧蹙,带著心疼的嗔道:“都肿成这样了,还嘴硬?” 说著便走下床,从橱柜里翻出一些治瘀伤的外用药,轻轻敷在他的伤处,宇文振韬顿时感到伤口传来清凉的感觉,原先的疼痛减轻了许多。 毓灵静静的替他敷药,不禁想起从很早以前开始,每当师兄受伤後,她都会这样替他敷药,一时间有些恍惚,仿佛又回到了从前青梅竹马的美好时光。 “灵儿,你这儿怎麽会有这样的伤药?”宇文振韬突然开口问道。 “啊……”毓灵游离的思绪被他打断,来不及掩饰就脱口而出,“是之前御医开给我用的。” 宇文振韬猛地转过身,皱眉道:“御医为何要给你开伤药?你哪里受伤了?” 毓灵平静的注视著他,突然凄然一笑,解开了自己的睡袍,只见那莹白得几乎透明的玉体上布满青青紫紫的虐痕,触目惊心。 “怎……怎麽会这样子?” 宇文振韬倒吸一口凉气。 “看清楚了吗?这都是你那位好兄长所赐!” 毓灵愤愤的拢上衣襟,“你白天不都看到了吗?他当著你们的面凌辱我,在他眼里我根本就不是个人,只是他发泄欲望的玩物!” 说著毓灵垂下头,泫然欲泣。 “灵儿……”宇文振韬心痛不已,轻舒猿臂将她揽入怀中,“我一直以为皇兄既然要了你,就会好好待你,没想到……” 被他这麽一说,毓灵多日来的屈辱痛苦一起袭来,愈发感觉难以抑制的悲伤,忍不住扑入他的怀中,嘤嘤的哭起来。 毓灵哭得梨云带雨,不一会儿眼睛都肿起来了,宇文振韬见她这样子心疼得要命,胸口一热就冲口而出:“ 灵儿莫哭,我明日就去求皇兄,把你赐给我。” “不要!”毓灵大惊,猛地从他怀里抬起头。 宇文振韬误以为她还是怨恨自己,苦涩的笑了笑,道:“你放心,出宫後你若是不愿和我在一起,我就送你回魏国,回到……回到元劭身边。” “你真的不用这样做,宇文清岚他不会答应的!”毓灵急道。 “这你不用担心,我毕竟是他最亲近的兄弟,他不会把我怎麽样,顶多我不做这个魏王!若是连心爱的女子都不能保护,我宇文振韬还怎麽配称大丈夫!”宇文振韬说的掷地有声,英挺的面容满是坚定。 “师兄……”毓灵心中大为感动,动情的握住了他的大手。 第087章 缱绻情浓 “师兄……”毓灵心中大为感动,动情的握住了他的大手,“你有这份心我已经很满足了,但你真的不用为了我去求那个暴君。” 宇文振韬摇了摇头,叹道:“两国交战,兵不厌诈,各为其主,本无可厚非,但你不过是一介无辜的弱女子,不该卷入我们男人之间的战争,沦为斗争的牺牲品。” 毓灵还想反对,却被宇文振韬吻住了檀口。害怕再度碰到他的伤口,毓灵不敢乱动,只能乖乖的被他抱著,肆意侵占自己的嘴唇。 这是两人闹翻以来第一次接吻,彼此都有些激动,火热的舌纠缠在一起,难分难解,情欲的火焰在厮磨的唇齿之间乱窜。 “嗯……”毓灵被吻得喘不过气来,男人浓烈的阳刚气息令她浑身酥软,毫无还手之力的任由男人轻薄著。 宇文振韬一边热烈的吻她,一边撩开她身上的睡袍,大手擒住她的玉乳,大力的揉捏著。毓灵的乳房生得极美,白嫩如羊脂,乳晕很小,乳首殷红的一点,形状大小适中,正好能被一手一个握住,让男人很有满足感。 吻了好一会儿,宇文振韬才松开她的香唇,毓灵已经被吻得失神,染了春意的星眸朦胧潮湿,身上的睡袍已经完全敞开,玲珑凹凸的玉体横陈於男人身下,雪白的肌肤上青青紫紫的痕迹显得格外刺眼。 宇文振韬怔怔的盯著她身上的淤痕,眼中露出心疼的神色,他垂下头,轻轻的舔吻著那些刺眼的痕迹,好像要将它们抹去。 男人疼惜的眼神和温柔的动作让毓灵心中像有暖流淌过,这世上毕竟还有关心爱护她的人,她伸出双臂紧紧抱住他的头,动情的唤道:“师兄,师兄……” “别急,我在这儿呢。”宇文振韬抚摸著她赤裸的娇躯,她的皮肤像丝缎一样滑腻,手指摸上去像要被吸住似的,令人爱不释手。 毓灵细细呻吟,白天在御书房被勾起却没有被满足的情欲很快重新燃起,白玉般的娇躯染上了一层淡淡的粉色,不由自主的紧紧贴住男人的虎躯,难耐的磨蹭著,似乎在催促他尽快满足自己。 “宝贝,你好热情,是因为白天没有爽到吗?”宇文振韬轻笑著调戏她,大手移到她的两腿之间,很快就被汩汩溢出的花液沾湿了手指,修长有力带著厚茧的手指毫不留情的刺入她润湿紧致的花径,毓灵立刻发出一声似满足又似痛楚的娇吟,忍不住夹紧穴肉裹住他的手指。 宇文振韬技巧的抽动了几下,然後抽出湿漉漉的手指,含入口中细细品尝。少女的味道清新而美好,让他忍不住想要品尝更多。於是他轻轻分开她的双腿,拨开紧闭的阴唇,露出粉嫩的穴口,粉色的小穴微微抽搐著,从里面溢出透明的花蜜,他心中一荡,低下头亲吻她的私处。 “别,别弄那里,好脏!”毓灵喘息著惊叫。 男人却充耳不闻,灵活的舌头挑逗著她的阴蒂,然後又变本加厉的将舌头探入她的花径,模拟著性交的节奏,毓灵被刺激的不住呻吟,却又耐不住快感拼命的将臀部抬起迎向他。 男人一边趴在她身上为她口交,一边调转身子,握住自己已经硬起来的阳具对准她柔软的樱唇,轻轻的摩擦著,毓灵意乱神迷,顺从的张开口含住他圆硕的龟头,下意识的为他服务起来。 她饥渴的吸吮著龟头,柔软的香舌滑过肉棒的马眼,爽得他一阵酥麻,粗大的阳具越发硬挺勃发,很快地,他便不满足於浅浅的含弄,腰部用力下压,将粗硕的肉棒更深的插入她的樱口中,而後摆动虎腰轻轻抽插起来。 “嗯……唔唔……”毓灵一边感受著花穴处传来的快感,一边被他的肉棒插著小嘴,又粗又硬的柱体撑得她合不拢嘴,连下巴都有些酸痛。 这样互相口交了一会儿,宇文振韬粗喘著直起身,面对面的抱起毓灵,让她张开双腿坐在自己胯上。 “宝贝,想要我操你麽?”男人恶劣的笑著问她。 毓灵已经被挑起情欲,湿淋淋的小穴饥渴的需要男人的插入,她扭动腰肢用下体蹭著他的肉棒,轻声哼著:“要……快给我……” “想要就求我,求我操你,说啊!”男人强硬的命令著她。 “呜……师兄,好哥哥,求你……求你操我……”她已经快要被欲望折磨疯了,低泣著软声求他。 “呵,真是个淫荡的小浪货,看我怎麽干死你!”说著,他握住硬挺的阳具,腰腹猛地用力,就狠狠插入了她的小穴,粗大的肉棒像利刃一样劈开她的身体,一路猛进,直捣入她的子宫口。 “啊……好大……好刺激……”她尖叫一声抱紧了他,双腿紧紧环住他的虎腰。 感觉自己的阳具被层层媚肉紧密包裹住,还不停的抽搐吸吮著,湿软柔滑的触感让他舒爽得不行,不禁闷哼一声,大手扣住她的纤腰,摆动虎腰在那媚穴里大力抽插起来。 紧小的花穴被毫不留情的插入抽出,男人的力道十足,粗大的肉棒每一下都狠狠捅到她阴道最深处,插得她又痛又爽,扭著臀部哭叫:“好哥哥,轻点,要被插坏了……” 可是男人正在性欲勃发之时,这麽久的忍耐让他的情欲像火山爆发一般,哪里肯轻易放过她?他奋力抽插著,儿臂粗细的肉棒在她体内横冲直撞,狠狠摩擦著她紧致柔韧的小穴,淫水顺著他们交合的地方留下来,沾湿了她的臀缝,也打湿了他浓密的阴毛,显得格外情色。 毓灵每次跟男人做爱,都对他强硬的作风又爱又恨,但她很快适应了这样激烈的节奏,花穴内开始升起酥麻的感觉,饥渴的穴肉不住抽搐绞紧,贪婪的箍住肉棒,终於随著他几记又深又狠的冲撞,她“啊”的一声尖叫著到了高潮,大量花液喷洒出来,迎面浇在他肿胀到极点的阴茎上。 见怀里的美人被操得射了出来,高潮的花穴拼命挤压吸吮著他的肉棒,绝顶的快感从尾椎处升起,宇文振韬终於忍不住低吼一声,像打桩一样狠命捅了几十下,粗硕的阳具剧烈跳动,马眼一张,浓稠的精液猛地喷射出来,热烫得她高声呻吟,再次达到了高潮。 高潮了两次的毓灵香汗淋漓,浑身瘫软,无力的张著玉腿,随著男人拔出软下的性器,白浊的精液从她的小穴里缓缓流出,淫靡的画面看得男人喉咙一紧,阳具再次硬挺起来,他翻身将毓灵压在身下。 “不要……我不行了,饶了我吧!”毓灵娇声求饶,连续两次的高潮已耗尽她的体力。 “宝贝,再给我一次吧,我可是饿坏了!”宇文振韬忍耐许久,好不容易才能再与心爱之人共赴巫山,只做一次哪里够呢?他强势的分开她的玉腿,再次狠狠进入了她…… 几番云雨,抵死缠绵,直到东方发白,宇文振韬才停止索求,温柔的亲了亲累得昏睡过去的毓灵,穿好衣衫悄然离去。 第088章 千古艰难唯抉择 静谧的御书房,宇文清岚一身华贵的苍紫色织锦龙袍,昂首坐於雕龙宝座上,神情凝重的批阅著奏折。在御座的下方,魏王宇文振韬一脸肃容的跪著,一动不动。 兄弟俩这麽不声不响的对峙著,诺大的书房只听闻翻动奏折的声音。 “啪”的一声,一封奏章被毫不留情的甩到地上,御座上的皇帝拂袖而起,脸色阴沈,琥珀色的眸子凝著冰霜,恨声道:“十万大军围城,耗时三月,竟拿不下一个小小的广陵郡,朕白养了一帮废物!” “皇兄息怒,臣弟愿领兵出征,为皇兄分忧解劳。”宇文振韬朗声道。 宇文清岚见他主动请缨,阴沈的脸色略有缓和,却不料宇文振韬竟然不怕死的继续说道:“只求皇兄答应臣弟的请求,将毓灵赐於我。” 宇文清岚稍稍缓和的脸色迅速寒了下来,怒哼一声,用手指著他的鼻子道:“很好,宇文振韬,你如今翅膀硬了,敢跟朕讨价还价了?” 一向喜怒不形於色的宇文清岚这回看来是动了真怒,也不叫六弟了,直呼他的全名。 “臣不敢!”宇文振韬回道,但俊脸上却满是倔强的神色,寸步不让。 宇文清岚勉强压下心中的盛怒,缓了缓语气,好言相劝道:“六弟,朕早就跟你说过,会为你指一门好亲事,你皇嫂也曾为你推荐过许多名门淑媛大家闺秀,偏偏你一眼都不看。独孤氏早非清白之躯,身份更是尴尬,你为何执迷不悟,一定要娶她?” “臣今生今世非独孤毓灵不娶,望皇兄成全!”宇文振韬的话掷地有声,说罢砰砰砰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额上的皮肤都磕出殷红的血丝来。 宇文清岚面无表情的冷冷瞪著宇文振韬,整个御书房都透著一股山雨欲来的压抑气息,宇文振韬却紧紧抿著唇,绷紧了脊背,笔直的跪著。 宇文清岚不动声色的看了他半晌,突然淡然一笑,道:“也罢,你如今也长大了,自然有自己的主意,朕若是强迫你,你就算屈从心里亦会不甘。今日,朕便给你选择的机会。” 宇文清岚向门外招了招手,一名内侍捧上来一个托盘,低著头跪著将托盘高举过头,送到宇文清岚的面前。 托盘上放了两样物件,宇文振韬迅速的抬头瞥了一眼,不由得虎目圆睁,心头剧震。 宇文清岚轻轻捻起一块卧虎形状的乌金色的物事,缓缓道:“六弟应该认出来了,这一件便是虎符,能号令我大燕所有兵马,甚至调用朕身旁的燕云十八卫。”他放下虎符,修长用力的手再拿起旁边的一支精美的白玉凤钗,“至於这一件,六弟应该比我更清楚代表著什麽。” 宇文振韬看得清楚,这根白玉凤钗是毓灵平日随身佩戴之物,由故去的太後所赐,代表的意义自然不言而喻。 “这两样东西,你只能选其中一样。”宇文清岚轻描淡写的说完,便一脸期待的望著他。 宇文振韬愕然抬首,见兄长一脸严肃,没有一点开玩笑的样子,明白他完全是认真的。 宇文振韬心跳加速,手心沁出汗来。作为男人,尤其是纵横沙场的武将,谁不是怀著执掌天下兵权,一剑能动百万兵的壮志豪情,虽然宇文振韬曾任元魏的大将军,但元魏那点孱弱的兵力如何能跟大燕横扫南北的虎狼之师相比,而武艺精绝能杀人於千里之外的燕云十八卫更是恐怖的神秘力量,宇文清岚竟然放心将天下兵马都交予自己手中,让宇文振韬既震惊又感动。 在他面前陈列的两件物件,分别代表著权势与美人,亲情与爱情,国家大义与儿女私情,孰轻孰重,谁取谁舍,在那一刻,宇文振韬的心未尝没有摇摆和犹豫,但是最终,他微颤的手还是缓缓移向那根白玉凤钗。 就在他的手将要触及凤钗的那一霎那,突然,一声微弱的玉瓷碰撞声飘入宇文振韬的耳中,他悚然一惊,循声望去,却只见到书房後静静垂立的明黄色幕帘。 宇文振韬武功卓绝,耳力过人,若换了普通人,肯定不会听到那麽轻微的声音,就算听到了,也未必会在意。但这样细微的声音对於宇文振韬却异常恐怖,仿佛是地狱里传来的催魂曲。因为十七年前,他的母妃被赐死灌下鸩酒时,他也曾听过一模一样的玉瓷杯碰撞的声音,他知道在宫中这样的玉瓷杯只有一种用途,就是盛著鸩酒赐死後宫妃嫔。 宇文振韬顿时惊出了一声冷汗,迅速的缩回了手,他偷偷抬头,见宇文清岚脸色阴鹜,一瞬不瞬的紧盯著他。 在那一刻,宇文振韬突然领悟到,眼前这个男人不仅是教导自己保护自己的兄长,更是手段凌厉城府深沈的铁腕帝王,兄长要慈爱兄弟,但帝王却必须冷血无情。身为臣子,自己已经一再触犯了皇帝的底限,居然还不知进退,执迷不悔。 宇文振韬记得自己小时候曾经养过一只活泼可爱的鹦鹉,会跳会叫会说话,有一次为了跟鹦鹉玩,他不小心错过了一次早课。第二天,宇文清岚就命人杀死了那只鹦鹉,看著可爱的宠物冰冷的尸体,他委屈的想哭,宇文清岚却郑重告诫他:“这只是给你的教训,你要谨记,玩物丧志最是要不得。” 如今在宇文清岚心里,毓灵可不就相当於那只鹦鹉麽?自己一再相求,希望能救她出宫,实际却只能加速她的灭亡罢了。如果今日他选了那根玉钗,他得到的恐怕将是心上人冰冷的尸体! 宇文振韬脸色苍白,痛苦的闭上眼,一咬牙,伸手牢牢攥住了那枚小小的冰凉的却似乎重逾千斤的虎符。 “很好,六弟果然没有让朕失望。”宇文清岚终於露出一个真心的笑容,温和的弯腰将宇文振韬扶起,“明日朕就下旨,册封你为平南大将军,统帅三军,即日领兵南伐。” “臣,宇文振韬,谢主隆恩,必肝脑涂地,尽忠为国!”宇文振韬重重的叩首,用沙哑的大声说道,然而眼圈却不自觉的泛红,捏著虎符的指节因过度用力而微微发白。 宇文振韬拖著沈重的步伐退出御书房,仰头长叹,虎目中竟隐隐含泪:灵儿,师兄再次对你失信,我太没用了,无法保护你,这次你一定恨死我,再也不会原谅我了吧? 第089章 情伤芳心碎 就在宇文振韬含泪离去之时,御书房幕帘後的隔间内,脸色灰败的毓灵被布条封住口,颓然无力的坐倒在地。她的身旁,两名侍女端著黑色托盘,上面放著一只莹绿色的玉瓷壶和一只盛满透明液体的玉瓷杯。 宇文清岚掀帘而入,快步走到毓灵跟前,取下了她口中的布条,冷冷一笑道:“怎麽样?这下是不是死心了?我早就跟你说过,别相信男人的誓言,在执掌天下兵马和得到一个女人之间,你以为有哪个傻子会舍了虎符而选你?” 原来在宇文振韬来之前,宇文清岚就跟毓灵定下赌约,看在虎符与她两者之间,宇文振韬到底会选哪样,结果宇文清岚再次获胜,毓灵原本也没有指望宇文清岚会轻易放了她,但宇文振韬最终的选择无疑让她十分伤心。 毓灵狠狠瞪了宇文清岚一眼,愤愤的扭过头去不看他,心里却充满了怨气和失望。 宇文清岚见毓灵居然还一副冥顽不灵的样子,心中气恼,忍不住说出更刺人的话来伤她:“先是元劭,为了皇位舍弃了你而娶了王氏之女,後是宇文振韬,舍了你而选了虎符。让朕说什麽好呢,你也不小了,被男人骗了那麽多次,怎麽还那麽天真呢?嗯?” 宇文清岚的话像一把利刃毫不留情的刺入她心中,毓灵痛不欲生,突然猛地跳起来,夺过侍女手上那盛著鸩酒的玉瓷杯就要往嘴里灌。 侍女吓得惊叫出声,宇文清岚却动作更快,眼疾手快的伸手扣住她的手腕,玉瓷杯当啷一声打翻在地,剧毒的液体洒在绒毯上,瞬间焦黑一片。 “你想求死?”宇文清岚将毓灵牢牢扣在怀里,冷声质问道。 毓灵的俏脸苍白如纸,原本明媚的杏眸此刻蒙上一层绝望的灰暗,她双目无神的望著宇文清岚,嘴角溢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苦涩笑容:“宇文清岚,你又赢了,就如你所说,我天真得可笑,而你算无遗策,所以我从来都不是你的对手。我认输,求你发发慈悲,让我死了吧,让我……跟我死去的亲人团聚……” 平日里毓灵要麽横眉冷目的气他,要麽以各种幼稚的行为打击报复他,要麽在床上被他欺负得痛哭流涕,虽然她从来没给过他好脸色,但至少都是生机盎然鲜亮活泼的。然而此刻她却好像一具行尸走肉,漆黑的瞳仁涣散而没有焦距,苍白的小脸一片冰冷的绝望,好像完全失去了活下去的希望。 不知怎麽的,这样的毓灵令宇文清岚心底一阵刺痛,有些心烦意乱紧紧搂住她,霸道的说:“这由不得你!你是朕的妃子,朕要你死,你才能死;朕不让你死,你就必须活下去!” 毓灵任由他搂抱著,木然的闭上眼不再言语,两串晶莹的泪珠却悄然从眼角滑落。 宇文清岚最恨她漠视自己的样子,他自小便是万人追捧无所不能的天之骄子,长大後更是至高无上的九五至尊,从来没有人敢给他这样的冷遇。这个女人,却一再杵逆他,挑战他的底限,这一切他都宽宏大量的忍了,然而她非但不知感恩,反而变本加厉,深夜出宫探监,引诱自己的兄弟,唆使他私纵钦犯。 当听到宇文振韬向自己求娶毓灵,有那麽一刻,宇文清岚是真的想杀了她,这样一个不安分的女人留在後宫,终究是个祸害。然而,当宇文振韬选择虎符的那一刻,他却长长松了一口气,心中顿时释然,不仅仅为宇文振韬没有因儿女私情罔顾国家大义,更为了她可以活下来这一事实。在自己的内心深处,竟是舍不得她死的麽? 宇文清岚向来理智分明的思绪有些混乱,心情更加烦躁,仿佛为了排遣胸中无处宣泄的情绪,他低下头,狠狠噙住了她的樱唇。 这是他第一次吻她,她的唇冰凉而柔软,却紧紧闭著,似乎在抗拒著他的侵入,男人不满的皱眉,大手游移到她脑後,紧紧拽住她的长发,迫使她仰起头迎接自己的吻,霸道的舌撬开她娇嫩的唇瓣,深深探入她滑软的口腔,放肆的汲取香津。 毓灵麻木的闭著眼,没有拒绝也没有抵抗,像一个木偶一样任由他肆意玩弄。 宇文清岚吻了她一会儿,发现像吻著一具冰冷的尸体,得不到任何回应,只能悻悻的放开她,冷冷的吩咐侍女:“将贞婕妤送回清晖殿。” 毓灵被送回清晖殿时,那副脸色苍白如纸的样子把宝珠吓得半死,却不敢多问,只得伺候她换了外套,让她卧床休息。 燃著炭火的室内温暖如春,毓灵裹在厚厚的被子里却还不停颤抖,一个劲儿叫冷,但此时天寒地冻,毓灵只是个地位低微不受宠爱的小小婕妤,就算出去叫太医人家都未必肯来,宝珠无奈灵机一动,跑去御膳房讨来一些梨花白,希望用烈酒帮毓灵驱寒。 几口烈酒下肚,毓灵的身子果然暖和起来,但酒入愁肠愁更愁,熟悉的梨花白的味道勾起了毓灵对宇文振韬的回忆,从洛阳到龙城,庆功宴上一再相见,花前月下几番情爱纠葛,情浓缠绵时许下的山盟海誓,却抵不过那一枚小小的虎符。也许宇文清岚说的对,她实在太高估自己了,男人枕席间的誓言,床榻上的承诺,如何做得准?哪个男人面对权势可以不动容,从元劭到宇文振韬,都不过她的一厢情愿,自作多情罢了! 她对所爱的人掏心掏肺,毫无保留,到头来却只落得痴心错付,换来的是一次又一次的背叛。她对情爱从来没有什麽过高的奢望,不过是想要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平凡幸福,为何就那麽难? “多情总被无情恼……呵呵……”毓灵大口喝著酒,一会儿放肆的大笑,一会儿悲伤的大哭,形似疯癫。 宝珠见她越喝越多,疯言疯语不断,忧心不已,後悔自己给她找来了酒,可是毓灵死死抱著酒壶不肯放手,抢也抢不下来,直到把整壶酒都喝干了。 宇文清岚跨入清晖殿时,正好看到毓灵又哭又笑的对酒高歌,赤著玉足在地板上翩翩起舞。 第090章 艳色无边始向君 自从派人送走毓灵之後,宇文清岚就有些神思不属,勉强静下心来批阅了一会儿奏折,感觉胸中烦闷,便独自一人起身出去散心。他低著头走了一会儿,抬头一看,竟不知不觉走到了清晖殿。 既然来了,那就进去看看吧,宇文清岚这样想著,一掀龙袍跨了进去。这是他第一次来清晖殿,发现是个既萧条又偏僻的小宫殿,更让他皱眉的是,从跨进殿门到步入寝殿,竟然没有半个奴婢在伺候著。 走到寝殿门口,却听到室内传来隐隐约约的歌声,宇文清岚停住脚步,屏住呼吸,凝神细听。 只听一个清越哀婉的女子声音在吟唱著: 君若清路尘,妾若浊水泥。 浮沈各异势,会合何时谐? 愿为西南风,长逝入君怀。 君怀良不开,贱妾当何依? 歌声凄切婉转,催人泪下,宇文清岚心中微微一动,情不自禁的放轻脚步走入殿内,只见毓灵一身素白薄纱裙,不施粉黛,满头青丝蜿蜒曳地,正甩著水袖边歌边舞。她的舞步并无章法,只是随意飘转,婀娜多姿的身段如弱柳扶风,纤弱曼妙的舞姿又似月中谪仙,清丽娟秀的俏脸上珠泪低垂,说不出的楚楚动人。 宝珠见皇帝突然闯进来,大惊失色的想要拉住撒酒疯的毓灵,宇文清岚却冲她摆摆手,示意她退下。 毓灵已醉意深浓,一味沈浸於自己的哀思中,根本没有注意到殿内多了个不速之客。 这倒是便宜了宇文清岚,免费欣赏了一场绝妙的歌舞。宫中的歌舞虽多,但往往都是千篇一律,不是歌功颂德,就是哗众取宠,难得有这麽情真意切缠绵悱恻的。宇文清岚静静的欣赏著,琥珀色的眸子流露出柔和的光芒,胸中烦躁的情绪也渐渐平复。 史书记载汉宫飞燕妖冶绝豔,舞技精妙,万种风情,因而宠倾後宫,令汉帝迷恋以致不可自拔,宇文清岚读到时对此嗤之以鼻,引以为荒谬之谈,不过是个舞姿撩人的舞姬罢了,如何便能倾倒君王?如今见到毓灵的绝美舞姿,方始相信美人风姿绰约,果真可以一舞倾城,再舞倾国。 毓灵毕竟饮多了酒,跳了一会儿就感觉头脑眩晕,一不小心踩著长长的裙摆,腿一软竟直直的往地上摔去,宇文清岚自然不会坐视美人蒙尘,一个箭步上前扶住她。 毓灵醉眼迷蒙的半躺在宇文清岚怀里,杏眸直勾勾的盯著他的俊颜。宇文清岚和宇文振韬既是兄弟,容貌轮廓多少有几分相似,毓灵酒醉之下分辨不清,只是酡红著脸,痴痴的凝望著他,伸出纤手温柔的抚摸他的侧脸,眼中满是柔情蜜意。 这样温婉柔情的毓灵是他从未见过的,宇文清岚心念一动,忍不住将她打横著抱起,小心翼翼的放置到床榻上。 毓灵毫不抵抗的任由他抱上床,看向他的眼神更加缠绵炙热,情意绵绵。不等他有所动作,她就张开玉臂揽住他的脖颈,芳香软腻的樱唇迎上了他的薄唇,如灵蛇般的丁香小舌灵活的滑入他口中。 宇文清岚俊脸一热,对她突如其来的热情有些惊讶,却并不拒绝,反而眯著眼享受著她的主动,心中暗想:原来她热情起来竟是这般诱人的风情。 毓灵热情的吻著他,小手游移到他的腰下,抽去他的束腰玉带,散开他的衣襟,露出结实的胸肌和性感的腹肌,滑腻的玉手放肆在他赤裸光滑的肌肤上四处游弋,熟练的撩拨他的各处敏感。 她的热情让宇文清岚有些招架不住,情欲如野火燎原般熊熊燃起,宇文清岚很快化被动为主动,翻身狠狠压住她,一把撕开她身上的薄纱裙,双手肆意揉捏她胸前的柔软,低头疯狂的吸吮啃咬她的脸颊、鬓发、耳垂、脖子,在她的雪肤上种下一颗颗殷红的草莓。 毓灵放肆的咯咯娇笑著,高高仰著如天鹅般优美的脖子,娇躯极力的向上拱起迎向他,柔软丰满的酥胸不住的贴著他摩擦扭动著,两条白皙如玉的长腿像蛇一样缠住他的虎腰,一副骚媚入骨的妖娆模样。 宇文清岚被她勾得有点失控。身为皇帝虽然坐拥三千佳丽,可是由於他天生威仪,後宫妃嫔在他面前都是循规蹈矩,不敢有任何放浪的行为,唯恐被当成不守妇德的淫荡女子,他何曾见过这麽妖精一般的女子?虽然他修炼般若心经,但心经只能帮助抵抗刻意施展的媚术,但像毓灵此刻媚骨天成的风情,却没有办法靠心经来抵御,只要是个功能正常的男人,都没办法抗拒这样的美色诱惑。 做皇帝的从来都不会压抑自己的欲望,何况她本就是他的妃嫔,临幸宠爱她天经地义。宇文清岚理所当然的品尝著她鲜美诱人的胴体,修长的手指肆意玩弄她精巧的乳头,桃粉色的乳首受到刺激,颤巍巍的挺立起来。 宇文清岚直起身,欣赏著横陈於眼前的绝美女体,蜂腰翘臀曲线玲珑,毫无瑕疵的冰肌玉骨,触手滑腻无比,委实是消魂蚀骨的尤物。在他的爱抚下,她无力的婉转低吟,声如莺啼,端的是风情万千,豔色无边。 难怪那麽多男人都前仆後继的拜倒在她石榴裙下,想到这样诱人的风情也曾经绽放在别的男人面前,宇文清岚不悦的皱了皱眉,不过,从今以後,她就只属於他,只能有他一个男人,只能被他宠爱。 第091章 妖颜惑主 毓灵见男人迟迟没有行动,口中发出不满的娇哼,不耐的揉身缠了上去。 宇文清岚轻笑一声,慵懒的倚靠在床头,褪去下身的亵裤,掏出早已硬挺的紫黑色巨硕龙根。 毓灵被酒精烧得神志不清,只剩下本能的欲望在主导著,美目渴望的盯著那巨硕的龙根,殷红的小舌舔了舔自己火热的樱唇,神情似乎带著几分无措几分迷惘。 宇文清岚粗喘几声,伸手扣住她的後脑,引著她的樱唇凑近自己的巨龙,耐著性子诱哄道:“乖,把它含进去。” 毓灵微微抬起水汪汪的媚眼,柔媚的瞟了他一眼,终於犹豫的伸出殷红的小舌轻舔了一下那略带腥膻味的铃口,似乎觉得味道还不错,便乖顺的张开小嘴,费劲的将那鸡蛋般粗细的硕大龙首含了进去。 宇文清岚忍不住发出一声低哑的喘息,柔软嫩滑的樱桃小口紧紧包裹住他的命根子,那感觉真是太美妙了,他闷哼一声,大手牢牢按住她的後脑,腰部用力把粗大的龙根往咽喉深处送去。 “呜……唔唔……”毓灵难受的蹙起细长的柳眉,被那猛然深入的巨大阳物噎得喘不过气来,感觉嘴角都要被撑破了,她星眸含泪,吊起狐媚的眼梢委屈的望著他。 她这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反而激得男人兽性大发,只想狠狠的蹂躏她,他低吼一声,捏住她的下颚,在她火热的口中抽送起来。 宇文清岚一边操弄她的小嘴,一边用大手肆意玩弄著她滑腻的玉乳,在那白玉般的雪肤上留下一道道青紫的指痕。 这样强迫她为自己口交了一会儿,男人的巨根已经硬挺如铁石,撑得毓灵下巴酸胀,小脸被噎得通红,泪水在星眸里打转,他才大发慈悲的抽出了阳物,抽出的时候带出一丝长长的透明津液,显得无比淫靡。 毓灵两目失神,酥胸剧烈起伏,拼命的呼吸著新鲜空气,男人却并不急著占有她,反而用粗如儿臂青筋环绕的巨棒贴到她的俏脸上,龟头依次滑过她的眼角眉梢鼻尖粉颊,像雄性动物宣布占有领地似的,铃口溢出的透明体液沾满了她的小脸,说不出的情色淫乱。 看著她满脸都涂满自己的体液,男人的恶趣味得到了满足,得意的笑了笑,然後用力的劈开了她修长笔直的美腿。 毓灵自幼练舞,身体柔韧性极佳,竟然可以劈成一字型,光裸白嫩的阴户高高凸起,两瓣粉嫩的小阴唇微微颤动,细缝中溢出透明的花液,他著迷的将修长粗糙的手指刺入她的小穴,轻轻抽动挑逗,那里面早已湿滑不堪,柔软的穴肉立刻贪婪的裹住他的手指,不停的蠕动绞紧。 “小骚货,轻轻碰一碰就流了那麽多淫水,这麽想被干麽?” 宇文清岚一面赞叹,一面戏弄她。 “嗯……要,好想要……快给我……”毓灵难耐的扭动著娇躯哀求著。 “想要什麽?”宇文清岚掌住她乱扭的柳腰,调笑著问道。 “想要……想要大肉棒……操我……操我的小穴……”毓灵被逼得不知羞耻的乱喊著。 宇文清岚却还不满意,一边用手指残忍的摩擦著她的阴蒂,一边命令道:“说,我要陛下的大肉棒狠狠操我的小骚穴,快说!” 毓灵感觉阴穴里像有千百只蚂蚁在爬动,满腔的情欲快要把她烧成灰烬了,忍不住顺著他的意愿哭喊著:“我要……我要陛下的大肉棒……狠狠操我的小骚穴!” 话音刚落,她就感到男人山岳般的虎躯猛地压下来,双腿被直直的压到肩头,紧接著灼热粗长的巨龙就猛地劈开她的身体,整个插入她的花穴,一路狂野挺进,直直的捣在娇嫩的子宫口上,那种瞬间被征服的感觉让她忍不住浪声尖叫。 “哦呃……”男人低低呻吟,巨大的快感令他俊脸上的肌肉微微抽搐,感觉妖穴里的媚肉层层裹著他的性器,似有无数张小嘴在不停的吸吮著,无比强烈的快感从鼠蹊处窜上来,瞬间淹没了他,浑身上下的每一个毛孔都舒展开来,像登入极乐的天堂一般。 宇文清岚勉强定了定神,粗喘了几声,太刺激了,几乎要忍不住射出来,他略微停了一下,将巨龙稍微抽出一点,然後再次狠狠刺进去,每一下都很缓慢,却很沈重,每次都尽根抽出再没入,用力捣入她的阴道深处。 这样插了一会儿,毓灵却开始不满他缓慢的节奏,白葱般的手指淫浪的玩弄自己的乳头,扭动著娇躯催促他:“啊啊……要……我要……受不了了……快点……快点嘛……” “小浪货!”宇文清岚眸色深沈,大手狠狠抽了她白嫩的翘臀一巴掌,突如其来的刺激让毓灵禁不住猛地夹紧臀肉,死死绞紧了那深入穴中的硕大阳具,爽得他腰间一阵酥麻。 他抽过床头的绣花枕,放到她身下垫高她的腰身,使自己能够插得更深,然後摆动结实的虎腰,快速有力的插起她的淫穴来。紫黑色的巨龙在粉红的花瓣间不知疲倦的进出,每一下都带出透明的花液,顺著她的臀缝汩汩流下来,两人结合的部位湿滑一片。 “啊……啊啊……好深……好大……好舒服……”毓灵忘情的娇唤,星眸朦胧,俏脸潮红,双腿大张的紧紧圈在男人身後,拼命的挺动臀部迎合著他的操弄。 “操死你,小妖精,该死的小妖精!”男人咬著牙,挺动腰部,狠狠的贯穿著她,硕大的巨棒恨不得戳穿她的小腹。 庞大的巨棒狠狠穿刺著她紧致火热的小穴,她浑身酥软,快感如麻,这一次她神智俱丧,再也无法抗拒高潮的来临,终於一股强烈的绝顶快感从阴道里窜起,她嘶声呻吟,浑身颤抖著到了高潮,抽搐的花穴喷出一股股透明的浪潮,迎面浇灌在他火热肿胀的龟头上。 耸动臀部狠狠的进出著,宇文清岚一瞬不瞬的盯著她高潮时的媚态,随著她的潮喷,白皙光洁的大腿内和翘臀上突然浮现出一红一金两条狰狞巨蛇交缠的淫靡图腾。 男人被眼前的淫靡景色刺激的双眸竟赤,疯狂的摆动劲腰猛插她抽搐收缩的小穴,迅速的攀登上快感的巅峰,低吼著抖动胯部,将一股股灼热浓稠的精液喷射到她的体内。 高潮时极致的快感令他的脑中一片空白,失神的趴在她身上,身为帝王,生平御女良多,但除了青春年少初试云雨那会儿,他早就把床笫之事当做君王应尽的义务,按部就班的散播雨露,传宗接代,却从来没有享受过这麽极乐的性爱,真个是欲仙欲死,消魂蚀骨。 宇文清岚本想再来一次,却发现毓灵已经在他怀中沈沈睡去,他的眉眼间流露出些许温柔的神色,吻了吻她汗湿的鬓发,紧紧的拥住她。 第092章 与帝同食 一宿无梦,这一觉睡得格外香甜,迷糊中感觉置身於温暖而宽阔的怀抱中,让她很有安全感。 当毓灵神清气爽的醒来之时,已是日上三竿,身旁的被底已是一片冰凉,跟她缠绵的男人已经悄然离去。她慵懒的坐起身,斜倚在床头怔怔出神。昨夜虽是醉酒,但仍然能隐约记得自己在那暴君身下如何婉转承欢,曲意逢迎,甚至破天荒的达到了高潮。她羞恼的甩甩头,似乎想把那羞耻的记忆从脑海中抹去。 突然,远处传来三声炮响,继而又响起低沈震耳的战鼓声,毓灵悚然一惊,问道:“宝珠,外面是什麽声音?” 宝珠走过来为她披上外套,偷偷瞥了她一眼,这才犹豫的小声回道:“启禀主子,是……是魏王领大军出征了,陛下亲自率百官相送。” 毓灵腿一软,浑身失力似的跌坐在床上,失魂落魄的喃喃自语:“走了……他就这样走了?” 她的心像被生生剜去一块,痛得窒息,两行清泪夺眶而出。师兄,振韬哥哥,你真的弃我而去,不要灵儿了吗? 宝珠心疼的看著主子伤心欲绝的模样,一边掏出绢帕为她擦泪,一边忍住心酸好言相劝。 毓灵哭得累了,倒在床上沈沈睡去,一直睡到天黑才重新醒来。她一天一夜没有进食,看著端过来的菜肴却丝毫没有胃口,只是挥了挥手就让宫女们退下。 宇文清岚忙碌了一天,先是宰牲祭天,接著誓师授节,送走了出征大军,又回朝议事,批阅奏折。不过,虽然忙得不可开交,但心情却是愉悦的。下朝後,脑海里闪过那道妩媚多姿的倩影,脚步轻快的就再次来到了清晖殿。 刚走到门口,就看到端著食盘的宫女沮丧的退出来,盘子里的菜肴一丝都没有动过,宇文清岚剑眉微蹙,沈声道:“这是怎麽回事?” 宫女一见眼前一身龙袍神情冷峻的帝王,吓得扑通一声跪下,低著头颤声道:“启禀陛下,是……是娘娘说没有胃口,让奴婢把餐食撤走。” 宇文清岚一听眉头皱得更紧,又问道:“她中午吃什麽了?” “娘娘昏睡了一天,什麽都没吃。” 宇文清岚琥珀色的眸中精芒一闪,瞬间恢复了平静,挥手让宫女退下,转身对紧跟在身後的总管太监德公公吩咐道:“你去御膳房吩咐他们送膳食过来,朕今日在清晖殿用晚膳。” 德公公眼中闪起一丝讶色,旋即躬身领命赶往御膳房。 宇文清岚一撩龙袍,昂首跨入殿内,侍立在床头的宝珠正要出声行礼,却被他用眼神阻止。 毓灵昏昏沈沈的睡了一天,此时已睡不著了,但仍然感觉浑身乏力,懒懒的不想起床。她面朝墙侧卧著,只留了一个婉约的背影。 宇文清岚轻轻的走到床边,伸手将她拥入怀里,柔声道:“听说爱妃一天未进食,是身子不适麽?” 毓灵被吓得浑身一僵,下意识的想挣脱他的怀抱,可是男人的胳膊像铁臂一样牢牢扣在她的腰间,她无法挣脱,只能放弃了挣扎,偏过头冷声道:“臣妾无事,多谢陛下关心。” 宇文清岚微微一怔,才过了一夜,她的脸上又重新戴上冷漠的面具,一副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样子,昨晚那个热情如火缠著他欢爱的妖精似乎只是他的幻觉。他竭力压住胸中涌起的怒意,揽过她瘦削的香肩,迫使她与自己对视,说道:“既然无事,那就起来陪朕用膳吧。” 说罢,他自顾自的起身走到外殿的食案旁坐下,宝珠赶忙上前替毓灵梳理打扮,麻利的将她一头如云青丝盘成一个元宝髻,披上烟霞色云锦大袖衣,腰间束上鹅黄色宽绸束腰。宝珠还欲为她描眉上妆,毓灵却轻轻摇了摇头。所谓女为悦己者容,眼前的这位,她却根本没有心思去取悦。 此时德公公已经领著御膳房的太监为皇帝布好了菜,桌子上琳琅满目的摆了三十六道精美膳食,山珍海味盛在银底金边的碗里。 毓灵生於锺鸣鼎食之家,长於皇宫内苑之中,对於这样豪华的排场并不陌生,不过跟皇帝一道用膳倒是头一回。 宇文清岚挥退了宫人,示意毓灵坐在他身侧,待毓灵坐下後,皇帝却并不动筷,只是端坐在食案前,冷冷的看著她。 毓灵有些莫名其妙的回望,宇文清岚冷凝著脸,吩咐道:“爱妃好不懂规矩,看来得找个嬷嬷好好教导一下。还愣著干什麽?为朕布菜。” 毓灵憋屈到吐血,那麽多的太监宫女他不用,非要指使她来布菜,分明是故意的。想她贵为金枝玉叶的郡主,什麽时候轮到她要伺候别人用膳了? 毓灵心中暗恨,脸上却不好表露出来,她神色淡淡的接过金碗,拿起象牙筷,美目在各种珍馐佳肴上转了一圈,心中暗暗思量:一般来说,男人都喜欢吃肉,不喜欢吃素的,所以她就故意专夹蔬菜,青青绿绿的堆了一大碗,端到宇文清岚面前。 宇文清岚扫了一眼堆满蔬菜的碗,似笑非笑的说道:“爱妃当朕是和尚呢,还是牛羊呢?” 毓灵装作天真无辜状,眨著眼反问道:“怎麽?陛下不喜欢臣妾布的菜吗?臣妾又不知陛下的喜好,只好按照臣妾自己的口味来挑选了。” “呵,只要是爱妃夹的,朕都喜欢。”宇文清岚扬眉轻笑,整暇以待的等著她喂食。 毓灵心里咒骂了几百遍,却不得不委屈的拿起筷子,将菜肴送入皇帝的口中,宇文清岚张口接住她送来的食物,优雅的含进嘴里细细咀嚼,两只眼睛却定定的盯著毓灵。虽然俩人不止一次做过更亲密的事情,可是女子亲手喂男子用膳这种事情,某种程度上比肌肤相亲更加香豔暧昧,饶是毓灵阅人无数,此刻也不禁晕红了脸。 在备受折磨的一顿饭下来,毓灵累得快虚脱,在美食的香味引诱下,她原本不觉得饿的肚腹也有些饥饿了。宇文清岚用完膳,终於大发慈悲的赦免了她:“爱妃伺候得不错,那份文思豆腐羹、黄焖羊肉和雪花燕窝粥就赏给你吧。” 毓灵略微松了口气,忍著气站起来谢恩,见皇帝一瞬不瞬的注视著她,只好慢慢的把赏赐的菜都吃完。 “味道如何?”宇文清岚含笑问道。 “呃,很好。”毓灵心不在焉的答道,在他这样具有压迫性的目光注视下,能品得出味道来才怪呢。 用完餐,毓灵从怀中掏出绣花丝帕,姿态优雅的轻轻擦拭唇角,擦完了刚要把丝帕收起,却被宇文清岚一把拉住,微笑的抓起她的手,用她的丝帕在自己唇上轻轻擦了两下。毓灵猛然抬头,一脸不可思议的望著他,宇文清岚眼中的笑意加深,缓缓抽出她的丝帕收入自己的怀中。 他他他……竟然用她擦过嘴的丝帕擦自己的嘴,还抢走她的丝帕,太……太不要脸了!毓灵回过神来,不禁又羞又气,扑上去娇声道:“你……你还给我!” 宇文清岚俊眉微挑,姿态潇洒的一让一带,毓灵就被他姿势暧昧的压在了身下,琥珀色的眼中满是戏谑的神色:“朕不还,你又待如何?” 第093章 天子一怒 看著宇文清岚越来越靠近的俊颜,毓灵怵得头脑一热,玉手不受控制的挥出。 “啪──”清脆的掌掴声在空旷的殿中回荡,余声嫋嫋。 宇文清岚原本灿烂的笑脸立刻转为阴霾密布,琥珀色的眸中凝聚起骇人的风雷,气势极为惊人,毓灵吓得浑身一哆嗦,清丽的小脸上血色尽褪。 所谓天子一怒,伏尸百万,流血漂橹。宇文清岚一代天骄,纵横天下,何时被人这般当面掌掴羞辱过?尤其还是他心情甚好的跟她调情之时,这一巴掌就像兜头一盆冷水,浇熄了他的满腔热情,却勾起了他的怒火。 “嘶啦”一声,毓灵身上的罗衫被猛地撕破,她一边惊慌失措的护住要害,一边愤恨的瞪他,每次都撕她的衣服,她如今月俸那麽低,难得裁几件像样的衣衫,全部都报废在他手里! “没错,就是这种眼神,你知道吗?每次见到你这样的眼神,朕就会兴奋得难以抑制。”宇文清岚冷酷的勾了勾唇,用力握住她的纤腰,将她凌空抄起,大步走进寝殿丢在床榻上。 “不,不要,放开我,你这个坏蛋!”毓灵疯狂的挣扎,又咬又踢的不想让他靠近。 宇文清岚眉心紧皱,怒意更深,为什麽她总是这麽不配合,非要逼得他强迫她,昨晚那个乖巧可人热情如火的尤物到哪里去了? 他冷哼一声,拧住她的两只玉臂反到背後,取下自己的腰带狠狠绑紧,猛地扯开她的襦裙,大掌在她光裸的翘臀上用力的抽了两下,白嫩的肌肤上立刻呈现出几道红痕。 毓灵痛得呻吟出声,更因为屈辱而泪流满面,奋力挣扎却挣脱不了他铁钳一般的魔掌,很快就被剥得一干二净,像一只待宰的羔羊一般横陈於帝王面前。 目光触及她妖娆性感的娇躯,宇文清岚的满腔怒火立刻化为欲火,他将她推倒在床上,让她高高翘起臀部背对自己,大手用力扭住她的双臂翻在身後,撩开龙袍的下摆,褪下裤子露出铁棒一般坚硬硕大的阳物,没有做任何前戏就猛地撞了进去。 尚未动情的花道干燥艰涩,被铁杵般的凶器捅进去,娇嫩的内壁火辣辣的生疼,毓灵痛得闷哼一声,下意识的缩紧了甬道,企图阻止他的深入。干涩的甬道让男人的肉柱也被磨出灼热的痛感,但宇文清岚在这方面比较不怕死,此时他一心想征服这个不听话的娇娃,只见他咬紧牙关,虎腰用力往前推送,让胯下的凶器剖开那顽固的穴肉,重重的撞击在娇嫩的子宫口。 待得整根都埋入她的身体,层层媚肉立刻紧密的包裹住他的宝贝,还不停的抽搐绞紧,宇文清岚在她的花径深处停住,闭著眼享受那一刻的销魂快感。过了一会儿,他睁开眼,左手仍然扣住著她的玉臂,右手却覆在她光滑无瑕的翘臀上,情色的细细摩挲著,口中问道:“小妖精,上次的那个纹身怎麽不见了?” 虽然昨夜房间里光线昏暗,但他还是清晰的看到了那一对蜿蜒盘於她臀部和大腿处的巨蛇纹身,如此的妖豔、淫靡、诡异,令他一看到就兴奋的射了出来,可是现在居然消失不见了。 毓灵难堪的咬著唇,偏过头不作声。昨夜居然被这暴君弄到了高潮,让他发觉了自己身上那处难以示人的秘密,真是太羞耻了! 宇文清岚见她默不作声,手上更加用力的揉捏她的臀瓣,而後又啪的扇了一巴掌,惹得她一声娇呼:“不肯说?让朕猜猜,这是谁给你纹上的?莫不是你的太子哥哥?啧啧,看不出来元劭那个表面温文尔雅的伪君子,私下里竟然这麽淫邪放荡!” “你别乱说,不是……不是他!”毓灵忍不住反驳道,虽然说出去可能无人相信,但她跟元劭之间一直都是清清白白的。 “哦,不是他?那会是谁?你的姬凤卿哥哥,还是司徒慕云那个风流公子?”宇文清岚继续追问著她,见她只是低著头一味摇头,心中更加不悦,“总该不会是魏王吧?朕的六弟应该没有这样变态的嗜好。” “不,都不是……求你不要问了……”毓灵低泣著摇著头。 “好,朕不问,那你告诉朕,如何它才会再出现?” 殷洛秋给她纹的这个诡异纹身只有在她到达高潮的时候才会出现,可是她怎麽可能说得出口呢?於是毓灵紧咬著唇,拒绝回答。 宇文清岚见她又成了锯嘴葫芦,也不再多话,掐住她的纤腰猛烈的抽插起来。毓灵的身子到底被调教的太敏感,虽然初始进入的时候还很干涩,但插了几下之後就渐渐流出淫水来,滋润著粗大的龙根,让男人的进出更加顺畅自如。 因为下决心要设法逼出她的纹身来,宇文清岚不再只顾自己发泄,而是扭著虎腰换著角度顶弄她的媚穴,终於当他无意顶到某处之後,她浑身酥麻,忍不住“啊”的一声娇唤,那声音又淫媚又软腻,听得人心醉神迷。宇文清岚心领神会,集中力量猛抽猛插,胯下的巨棒狠命攻击那一处软肉。 毓灵浑身发颤,想要咬住唇不让自己发出那羞人的呻吟,却被男人用手指撑开檀口不让她合拢嘴,想要用指甲掐手心保持清醒,却又被男人死死扣住手臂不能动弹,像个女奴一般被骑在身下狠狠操弄得死去活来。 巨大的快感令她失控的甩著长发,无法忍耐的哭叫嘶喊,终於在清醒的状态下被生生送上了高潮,大股灼热的热潮喷溅出来,迎面浇在男人肿大的欲根上。在她高潮的瞬间,臀部和大腿处的淫靡纹身清晰的浮现出来。 “原来要你被操射了才会显出来!”宇文清岚恍然大悟,看著这小妖精被自己操得欲仙欲死达到高潮,内心的满足感油然而生,他粗声喘息,大手激动的在那蛇形图案上抚摸著,赞叹道,“真漂亮,让朕多看几次才好。” 高潮後的毓灵浑身瘫软,眼前一片模糊,被他扭在身後的手臂像折断了一般疼痛,宇文清岚终於松开了她的胳膊,还没来得及放松,接著一阵天旋地转,她被翻过身仰面躺下,两只手腕被绑在床头,两条玉腿则高高举起架在双肩,男人再次狠狠的侵入,坚挺的阳物不知疲倦的驰骋纵横,一次次将她送上快感的巅峰,一次次的欣赏到她淫靡妖娆的纹身,直到她体力不支,两眼发黑的晕了过去。 第094章 皇后探病 翌日辰时的正阳宫,打扮的花团锦簇的各宫妃嫔按照规矩来给皇後请安。 段皇後头戴龙凤珠翠冠,身著正红色牡丹纹云锦大袖衣,衣上加霞帔,显得雍容华贵,仪态端庄。她凤眼含威的缓缓扫了一圈,发现少了一人,凝声问道:“贞婕妤为何还未到?” 皇後的贴身大宫女翠烟躬身回道:“刚才清晖殿的宫女宝珠来过,说贞婕妤身子不适,无法前来给娘娘请安了。” 皇帝连续两晚召幸贞婕妤,妃嫔中早有人拈酸吃醋,翠烟的话音刚落,就听到几声轻微的冷哼声。 段皇後柳眉微微蹙起,回头问身後的司寝太监:“昨夜陛下翻了谁的牌子麽?” “启禀娘娘,陛下昨夜是在清晖殿安置的。” 皇後闻言不语,脸上神色有些凝重,宇文清岚对待後宫,向来都是一碗水端平,不偏不倚,雨露均沾,召幸妃嫔後也很少留宿,这次居然一连两日都歇在那偏僻的清晖殿,实属罕见。 皇後尚未发话,早有人忍不住了。 “哼,又是身体不适?身体不适居然还可以接连侍寝,真是奇事!这贞婕妤位份不高,架子倒可真大。在座的姐妹谁没有侍寝过?唯独她这麽特殊,每次侍寝後就借故推辞不来请安,分明是不把皇後娘娘放在眼里!” 说话的正是上次被罚闭门思过的芳嫔,不过这次她学了乖,不再直接争风吃醋,而是把矛头引向毓灵对皇後不敬,挑拨离间的意味很明显。 皇後自然听得出芳嫔话中的挑拨之意,但是也不得不承认她的话确有几分道理。记得第一次侍寝後,毓灵称病不来,她没有在意,但现在居然故技重施,又说身子不适,一连两次如此,若说纯属巧合,未免有些牵强。 皇後心中转念,脸上却还是维持著温和的笑容,丝毫看不出不快,她跟妃嫔们随意聊了一会儿,就让大家散去。 “淑妃妹妹,请留步。”淑妃元蕙芝正准备起身离开,却被皇後单独留下来。 皇後莲步轻移,上前亲切的挽住淑妃的手,笑道:“贞婕妤初来不久,却接连病倒,本宫有些担心,妹妹同本宫一起去探望她一下吧。” 淑妃的妆扮还是一如往日的素雅无华,一袭莹白色轻纱罗衣,满头青丝用湖绿色丝绦轻轻挽起,皓白如雪的手腕上戴著一对玲珑剔透的青玉镯,虽然不是倾国倾城的姿容,但整个人显得温柔娴静,观之可亲,让人如坐春风,顿生好感。 淑妃听到皇後的建议,微微一怔,旋即微笑著颔首道:“谨遵娘娘吩咐,臣妾也正有此意呢。” 清晖殿地处偏僻,离中央的正阳宫有相当远的距离,皇後与淑妃坐著凤辇,一路缓行,平稳的到达了清晖殿。 刚走到殿门口,就闻到一股浓郁的药味,皇後不由得蹙了柳眉,看来毓灵果真是病了。刚要走进去,便听到里面一声娇叱,紧接著是瓷器摔到地上破碎的声音。 “拿走,我不要喝!”毓灵蹙著眉,任性的打翻了盛药的瓷碗。 “主子,不吃药你的身子是不会好的。”宝珠苦苦相劝。 毓灵冷冷一笑道:“哼,好了又怎样?与其被他这般反复折磨,还不如永远都不要好起来!” 此时宝珠已看到了站在门口的皇後和淑妃,连忙跪下行礼:“见过皇後娘娘,见过淑妃娘娘。” 毓灵愣了一下,没想到皇後居然会驾临她这个偏僻的小宫殿,挣扎著坐起身,让宝珠扶著自己下床行礼。 “妹妹身子不适,不必起身了!”皇後忙伸手阻止了毓灵下床。 淑妃元蕙芝见毓灵脸色苍白,憔悴无力的靠在床头,一副病恹恹的模样,秀目一转又见到地上打翻的药碗,心里登时明白了几分,走到塌边体贴的替她摁了摁被角,方才温柔的笑道:“妹妹可是不愿吃药?那可不行哦。俗话说,良药苦口利於病,千万别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哦。” 淑妃娓娓劝说著,关切之情溢於言表,毓灵向来心软,更因为淑妃是她的表姐,心里对她格外亲近些,有点抹不下面子拒绝。 淑妃见她神色有所松动,又继续劝道:“姐姐的院子里刚刚开了几株绿萼双瓣梅,漂亮的很,不过这花儿很娇贵,花期很短,估计开不了几天呢,所以妹妹要赶紧养好身子,我等著你一起煮茶赏梅呢。” 毓灵自然明白淑妃的好意,心下感动,便默默的点了点头,宝珠见毓灵终於愿意吃药,心中大喜,赶紧重新倒了一碗汤药呈上来。淑妃接过药碗,坐在床头,一勺一勺亲自喂给毓灵吃。 毓灵自小就怕苦,厌恶吃药,而这墨色的药汁非常苦,刚喝了几口,就苦得她柳眉紧蹙,几乎要吐出来,但望著淑妃温柔关切的表情,推辞的话实在说不出,便对淑妃说:“姐姐,还是让我自己来吧。” 说著,毓灵坐直了身子,伸出双手接过淑妃手中的药碗。她身上仅著一件白色中衣,伸手接碗的时候露出一对白皙如玉的纤细手腕,上面赫然有一道极为醒目的红痕,松开的衣襟领口处也隐约可见雪肤上布满狰狞可怖的青青紫紫的虐痕,这一切都落入段皇後的眼里,看得她暗暗心惊。 毓灵并未注意到皇後异样的眼神,只是拧著眉把剩余的药汁一口气灌了下去,喝完宝珠连忙给她倒了杯蜜糖水漱口。 见毓灵喝完药,皇後嘱咐道:“妹妹好好养病,这几日都不必去正阳宫请安。” 淑妃也关切的道:“是啊,妹妹,你千万不要想太多,记得按时吃药,我会常来看望你的。” 毓灵点点头,目送著她们离开,然後由宝珠伺候著躺下休憩。 段皇後携著淑妃走出清晖殿後,并没有立刻登上凤辇回宫,而是顺著落满白雪的宫道缓缓行走。淑妃见皇後脸色有异,也不多话,只是乖巧的跟在她身边。 “淑妃妹妹,你进宫也快有一年了,你觉得陛下是一个什麽样的人?”皇後突然问道。 淑妃没料想皇後突然这麽一问,温婉娟秀的脸上顿时飞起两朵彤云,娇羞的低头回道:“臣妾觉得,陛下……陛下虽然看起来威仪,但私下里却很和气,待臣妾……也很温柔。” 皇後闻言微微颔首,道:“妹妹说的没错,几乎所有的宫妃都是这麽评价他的。这麽多年来,宫里的姐妹那麽多人,从未有人在承宠後受伤的,即使是初次侍寝的妃嫔,陛下也都会温柔对待,从未弄伤过她们。可是,贞婕妤却是个例外,一连两次竟被弄得伤痕累累,相信刚才妹妹肯定也注意到了吧?” “这……会不会是因为毓灵妹妹天生娇贵,禁不得……”淑妃俏脸微红,不好意思再说下去。 皇後晒然一笑:“呵,淑妃既是元魏人士,难道不曾听过兰陵郡主的豔名吗?本宫即使远在北地,也听闻过不少关於她的风流韵事呢,如此风流妖媚的女子,岂会在房事上如此弱不禁风呢?” 淑妃想起刚才看到毓灵身上和手腕上残虐的伤痕,心中也很是不解,问道:“那会不会是因为陛下格外厌恶毓灵妹妹呢?” 皇後淡笑著摇头:“本宫与陛下成婚十二载,自认为还是很了解他的,陛下既不沈迷於女色,也没有奇怪的嗜好。何况,若是陛下当真厌恶她,只需一道圣旨打入冷宫,便足以让她永世不得出头,何需如此折磨她?” 段皇後眉带忧色,几不可闻的一声轻叹,道:“事有反常必为妖,本宫觉得,陛下只怕远比想象中更在意她,这一点只怕连他自己都还不曾意识到呢。” 淑妃闻言娇躯一震,低下头去,唇边温柔的笑意逐渐隐去,美眸中凝起不易察觉的寒意。 第095章 大战前夕 广陵城外三十里,青色的军营接天蔽日,连绵不断。凛冽萧瑟的寒风中,大燕国标志性的黑底绣金色苍鹫的军旗猎猎作响。 已是深夜时分,三军主帅的大营里却亮如白昼,营帐正中的桌案前,一身戎装的魏王宇文振韬正在伏案疾书。 站在一旁伺候笔墨的亲兵小陈担忧的望著大将军,十日前魏王奉旨出征,一路马不停蹄的赶到两军交战的前线广陵城,刚在城外扎好营盘,就开始昼夜不息的办公。短短十日,将军就明显消瘦下去,青色的胡茬爬满下巴,人也越来越沈默寡言,脸色冷峻得让人心惊。 小陈跟著宇文振韬已有七年,从元魏到北燕,转战南北,出生入死,算得上是他的心腹,可是他觉得最近将军有些异常。以前将军虽然也是兢兢业业恪尽职守,但还不至於这样不分昼夜的玩命,简直像自虐似的劳碌。虽然将军的身体一向强健,但这样下去就是铁打的身体也迟早要被拖垮。然而将军行事向来有自己的主张,言出必行,军令如山,小陈不敢多言劝诫,只盼望这广陵城能够早日拿下,将军也好早日安心。 宇文振韬写完呈报军情的奏章,捏了捏酸胀的太阳穴,站起身慢慢踱到营帐外,远眺不远处广陵城高耸的城墙,脸色有些沈重。明日,就该是发动总攻、一决胜负的关键时刻。 闭上眼,仿佛已经可以听到城头上漫天的厮杀声,明日的广陵城,必将面临一场血流成河的浩劫。 夜色中,将军深邃英挺的俊颜有些苍白,带著丝丝疲倦,他掩住嘴,低低的咳嗽了几声,连日的操劳令他的身体已濒临崩溃。可是唯有这样自虐式的拼命工作,才能让他暂时忘记脑海中那抹鲜丽的倩影。只要一停下来,眼前就会浮现起她那双饱含期盼深情脉脉的眸子,一想到辜负她的殷切期盼,将她独自抛在冰冷的宫廷,他就会心如刀割,痛得无法呼吸。 同一时刻,在被围困长达三个多月的广陵城中,已到了弹尽粮绝的危亡时刻。 高耸入云的城楼上,一个身形挺拔的男子身披银白色铠甲,腰悬宝剑,夤夜时分还在视察城头的防卫。此人赫然是高阳王元泓。 “启禀王爷,城中已经……断粮了!”负责粮草的军官一路小跑奔上城楼,神色黯然的禀告道。 元泓闻言虎躯一震,却并没有立刻说话,而是将目光缓缓移向远方连绵不绝的青色敌营。据城死守已满百日了,虽然城中百姓众志一心,宁死不降,但派出去求援的士兵却入石沈大海,杳无音讯。 眼看著自己的子弟兵一个个浴血倒下,由原来的三万人锐减到如今的不满一万,然而敌军的再生力量却如潮水般源源不断的送来,十日前燕帝更是派来了燕国最炙手可热的铁血统帅魏王宇文振韬,拿下广陵城的决心可见一斑。 如今果然是弹尽粮绝,濒临绝境了,元泓仰起脸惨然一笑,有心杀敌,无力回天,便是这种感觉吧?曾经的自己多麽幼稚,以为天下尽在掌握之中,如今看来,才知道自己是多麽的荒唐可笑。 身旁的将士看著王爷惨淡的笑容,都难过的低下头,有的人甚至偷偷抹著眼泪。 大家都清晰的记得,三个月前,北燕的十万虎狼之师长驱直入,一路南行,势如破竹,作为长江以北的最後一道防线的广陵城被十万大军团团围困,水泄不通。而此时,整个元魏的王室如丧家之犬,仓皇南渡,纷纷逃命,唯有高阳王元泓率军驰援。当时,他麾下仅有区区三万临时召集的新兵,没有人能相信这个年纪轻轻没有任何战场经验的贵族王爷能够力挽狂澜,力保广陵城不失。 然而在无人看好情况下,高阳王元泓却凭借著卓越的战略眼光和冷静若定的指挥,率领手下仅有的三万士卒,顽强抵抗,硬是抵挡住了十万敌军如潮水般的一波又一波攻击,甚至多次让敌军损失惨重。 虽然贵为王爷,但元泓与士兵同甘共苦,每日上城墙指挥巡查,上阵时亲自披甲鏖战,身先士卒,广陵的百姓有感於他的英勇,也纷纷组织起来,众志成城,与燕军决一死战。 短短三个月时间,元泓褪去了贵族王爷的浮华和青涩,战火将他的面容淬炼得更加刚毅英武,眼神犀利而深沈。他盯著前来禀告的军官,沈声道:“不必惊慌,先把战马屠宰了给弟兄们食用吧。明日定有一番大战,不能让弟兄们饿著肚子上阵。” 军官也不多话,肃然行了一个军礼,便快步跑下楼去传令。 元泓转过身,带著红血丝的眼睛一一扫过眼前疲惫不堪的将士们,不少人还带著伤,三个月艰苦守城,每个人都已是强弩之末,可是却没有一个人叫苦或退缩,眼神中都带著无比的信任和坚定。元魏还有这样一批忠勇的儿郎守护,纵然身死此处,亦可无憾。 “明日之战,必定艰苦无比,很可能我们都会看不到後天的太阳。”元泓的声音带著丝丝沙哑,却又有著奇异的平静,“不管结果如何,本王定会与各位一起,血战到底,誓与广陵城共存亡!” “血战到底,誓与广陵城共存亡!”士兵们齐声高呼,众志成城,声震山岳。 众人退下後,元泓独自一人立在城楼最高处,溶溶月色下,猎猎夜风中,他的背影萧索寂寥。 “灵儿,当日你心怀死志,从楼上跃下之时,也是这般心情吧?”俊朗的面容带著深痛的思念,一声喟叹随风而逝。 第096章 为国捐躯 次日,广陵城外,数十台抛石车一字排开,几百架强弩各就各位,瞄准了城墙和城门。 一袭玄墨色战甲的平南大将军宇文振韬手握长剑,端坐於神骏的黑色战马之上,他凝目盯著城墙看了很久,突然拔剑出鞘,高举著长剑用力的朝前一挥。 顿时,原本按兵不动的十万大军立刻像潮水一样朝广陵城的城门冲去,万箭齐发,密如流星,石炮纷飞,声震天地。 之前的燕国大将采取的是竖云梯,架飞桥,接近城墙,突破外城再攻内城的战术,宇文振韬来了之後,认为此法耗时耗力,给了敌人太多的抵御空间,不如乘著士气正锐,用强弩和石炮强攻,轰破城墙後再架云梯登城,便可速战速决。 果然他不出所料,原本就已经伤痕累累的城墙根本抵御不住石炮的攻击,在密集猛烈的打击下,外城城墙犹如纸糊,瞬间被震塌多处。 广陵城的城楼上陷入一片兵荒马乱,风雨飘摇,随著一声巨响,又一处城垛被击毁,碎石飞溅,哀嚎之声四起。 “王爷,此地危险,请先行撤退吧!”副将上前劝道。 元泓恍若不闻,一把推开副将:“走开!” “王爷,俗话说,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请您先撤退,以图来日啊!”副将抱住元泓的大腿,苦苦相求。 元泓放声朗笑,俊逸的脸上满是破釜沈舟的意气,突然拔剑在手,豪情万丈的振臂高呼:“弟兄们,男子汉大丈夫,捐躯为国,视死如归,战场上马革裹尸,是无上的光荣。今日就让我等血战到底,与广陵城共存亡!” 说罢,元泓身先士卒的冲上前,亲自砍杀爬上城楼的燕国士兵,守城将士们受他鼓舞,纷纷以命相搏,奋勇争先,悍不畏死,与敌军展开最後的殊死搏斗。 城头的厮杀持续了整整一天一夜,外城破了守内城,内城破了再巷战,魏军将士寸土不让,以一当十,与来敌死战到底,惨烈非常。 到了第二天破晓时分,城楼上的厮杀声渐渐平息,只留下零星的火焰在窜动。广陵城外的护城河内,清澈的河水染上了一层鲜豔的血色,成千上万的尸首堆积成山,阻断了流水。 这一役,魏军一万守城士卒全部壮烈牺牲,以身殉国,加上之前已经阵亡的两万人,元魏共折损三万大军。然而在他们的拼命抵抗下,燕军也伤亡惨重,此役加上之前围攻的三个月,折损的人马不下五万之众,虽是最终拿下了广陵城,但只能说是惨胜,实是燕国南伐以来受到的最大挫折。 宇文振韬终於踏上广陵城的城楼,看著被长枪团团围住的高阳王元泓。连番的鏖战让元泓的银白色铠甲都染了一层浓烈的血污,身上布满一道道狰狞的创痕,头顶发髻散开,披头散发的显得有些狼狈,可是脸上的表情却很淡定,眼神也异常平静,虽然满身血污,却难掩周身高华的气势。 宇文振韬定定的望著这个让燕军吃尽苦头的男人,心中却不免钦佩,敌众我寡,孤立无援,只手擎天,力守孤城,的确是虽败犹荣,换作自己,也未必能比他做得更好。 越是强大的男人,越是会对跟自己势均力敌的敌人惺惺相惜,宇文振韬微微一笑,亲自上前解开元泓身上的绳索,正色道:“王爷忠勇为国,令人感动,不过良禽择木而栖,如你这般人才,若能归於我大燕,必定前程无量。所以,王爷不妨考虑一下?” 元泓盯著宇文振韬的脸,过了半晌,突然放声大笑,直笑得宇文振韬不悦的皱眉,才止住笑声,他傲然昂首挺立,远眺南方,目光深沈,沈声道:“自燕军攻破洛阳,魏国出了一个被金丹噎死的皇帝,一个仓皇南逃的太子,无数屈膝投降的贵族,却没有过一个为国捐躯的王族。魏国王室流血殉国,就从本王开始吧!” 元泓突然拔出腰间的匕首,在众人的惊呼声中,毫不犹豫的狠狠插入左胸,冰冷的利刃刺穿心脏,钻心刺骨的疼痛袭来。 迎著宇文振韬惊诧而惋惜的目光,元泓艰难的翕动嘴唇,道:“望将军……放过广陵百姓……切莫……切莫屠城……” 说罢,他再也支撑不住,口中溢出大股的鲜血,高大的身躯缓缓的倒下,眼前的一片模糊的血色,意识渐渐飘远。 漫天的樱花如雨丝飘洒,梦中的女孩身著藕色春衫,眉目如画,巧笑嫣然,朝他缓缓行来…… 灵儿,我终於等到你了…… 他深情的呢喃,嘴角扬起一抹幸福的笑意,在苍白如纸的俊颜上永远的凝固住了。 第097章 柔肠寸断 硝烟弥漫的城头,残缺不全的城墙上,身披银白色战甲的青年猛地从胸口拔出利刃,顿时,如花雨般的鲜血喷溅出来,铺天盖地的血色模糊了整个天空…… “泓哥哥──”毓灵尖叫一声,猛地从床上坐起来。 “主子,你怎麽了?”宝珠闻讯急忙赶来。 毓灵脸色苍白,失魂落魄的望著前方,怔了半天才回过神,抱著双臂心有余悸的说道:“我梦见……泓哥哥一身是血的倒在城墙上,胸口插著一把匕首,好多好多的血,太可怕了……” 宝珠上前为毓灵拭去额上的冷汗,柔声劝道:“主子莫怕,都说梦到的事情是跟现实相反的,泓王爷他吉人天相,一定不会有事的。” 毓灵摇了摇头,闭上眼细细思量,对於元泓,她的感情很复杂,有些说不清道不明,最开始恨他玷污了自己的清白之躯,後来得知他也是被王桓之设计陷害的,对他的恨意减轻了不少。何况後来元泓待她不错,在她的病中照顾过她,甚至还将她从殷洛秋的魔爪中救出。不管怎麽说,元泓都是她的第一个男人,对於她来说多少有些不同的意义。自从洛阳城破之後,就再也没有收到过他的音讯,居然会突然梦到他,还是这样一个可怕的噩梦,实在有些耐人寻味。 毓灵心情起伏不定,从噩梦中惊醒後就没有了睡意,索性披上外套下了床。她烦躁的在殿里来回走了几步,那个梦境太真实了,让她隐隐不安,总觉得有什麽大事发生。算起来宇文振韬出征已有十余日,却至今没有传来什麽前线的战报,委实有些反常。 “宝珠,现在什麽时辰了?”毓灵拢了拢身上的锦袍,低声问道。 “回主子,现在天还没亮呢,应该是卯时还未到。”宝珠回道。 她推开窗棂,抬头望望窗外如浓墨般暗沈的天空,突然,一颗璀璨的流星拖著长长的尾巴滑过夜空,她悚然一惊,心中再次浮起不详的预感。 好不容易挨到了天亮,毓灵让宝珠为她梳妆打扮好,便动身前往正阳宫。如今她身上的伤已经痊愈,再没有理由不去给皇後请安,何况她也想借此机会探听一下前方的消息。 因为清晖殿距正阳宫路途较远,等毓灵抵达时,妃嫔们已有大半数都到场了,莺莺燕燕济济一堂,好不热闹。 毓灵按照规矩向皇後行礼後,就静静的垂手退到一旁,默然不语。淑妃元蕙芝见她脸色凝重郁郁寡欢的样子,走过来拉住她的手,关切的问道:“妹妹看起来脸色不太好,是不是身体还没有痊愈?” 毓灵勉强扯了扯嘴角,道:“多谢姐姐关心,我身体已经无碍,只是昨夜没睡好,所以有些精神不济。” 姐妹俩正寒暄著,突然御前伺候的太监总管德公公春风满面的走了进来,手里还捧著一盘新鲜欲滴的天山雪莲果。 “哟,什麽风把德公公吹来了?”皇後笑道。 德公公不慌不忙的给皇後和各宫妃嫔行了一圈礼,含笑道:“刚从前方传来捷报,说魏王首战告捷,一举攻克了广陵城,陛下龙心大悦,让杂家给各位娘娘送来西域进贡的天山雪莲果尝鲜,以示庆贺。” 毓灵闻言娇躯一震,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樱唇微微颤抖,想问却又不敢问。 芳嫔一向看毓灵不顺眼,自从毓灵进殿就一直盯著她,见她神色有异,便故意娇笑一声:“魏王果然骁勇善战,用兵如神,一出马就捷报频传。不过德公公啊,您能不能都给咱们讲一讲魏王克敌制胜的详情呢,也好让咱们解解闷,开开眼界啊?” 德公公甩了甩拂尘,嘿嘿一笑,卖弄似的显摆道:“说起来那广陵城乃是江北最重要的战略屏障,本是由元魏的二皇子高阳王元泓守卫。说起这高阳王,可不是等闲之辈,年纪轻轻却武略非凡,凭著一点残兵败将,硬是跟咱们大燕十万大军对抗了整整三个月。不过魏王殿下到底棋高一著,这不刚一出马,就妙计频出,不过十日便攻克广陵城,连那个不可一世的高阳王也被逼得自尽殉国了……” 毓灵一听此言,浑身颤抖,喉头一阵腥甜,忍不住一口血吐了出来,殷红的血色瞬间染红了她雪白的前襟。 “主子,主子,你不要紧吧?”宝珠吓得魂飞魄散,赶忙上前扶住毓灵,而毓灵却眼前一黑,身子软倒,陷入了昏迷之中…… 第098章 缠绵病榻 漫天遍野的血色包围著她,她仿佛置身於熔岩地狱,被烈火无情的焚烧。 她想逃脱,却手脚无力;她想嘶声呼喊,却发不出声音。 救救我……谁来救救我…… 她痛苦的呻吟著,神智模糊中仿佛感受到一丝清凉,她立刻像溺水的人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紧紧攀附住那一缕沁人的凉意。 宇文清岚神色复杂的看著紧紧拉住自己的手的毓灵,自那日在皇後宫殿听到元泓殉国的消息,她就当场吐血昏迷,高烧不止,在床上一躺就是三天。 自从她病倒,宇文清岚每天都会抽空来看望她,不止一次的听到她在睡梦中的呓语,一会儿叫三哥,一会儿叫泓哥哥,一会儿又叫师兄,甚至还有唤过王桓之,但一次也没有出现过他的名字。 此时她静静的躺著,苍白的小脸毫无血色,脸瘦得只有巴掌大小,纤纤玉手却紧紧拽住他的手,即使在昏睡中,她的眉心仍是深深蹙起,好像怀著满腹酸楚的心事。 宇文清岚几不可闻的轻叹了一声,伸出另一只手似乎想抚平她眉心的皱痕,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怜惜。不过是一个小女子,为何心里能装下那麽多人那麽多事?到底该说你是多情呢,还是愚痴呢? 他真的看不懂她,她跟他之前认识的所有女人都不同。多情却又痴情,坚强却又脆弱,举止放荡却又心思单纯,那麽多相互矛盾的特质,却奇异的融合於一体,丝毫不让人感觉突兀,反而有一种说不出的诱惑,像罂粟花一般,明明知道有毒,却忍不住去采撷,一旦尝过就再也放不下。 虽然不想承认,但自从听说她病倒,他就有些神思不属,连广陵大捷的喜悦都被冲淡了不少,下了朝就会不由自主的来到清晖殿,看到她高烧不退昏迷不醒,竟会感到心疼。 殿外想起规则的脚步声,是太医又来看诊了。因为毓灵一直昏迷不醒,宇文清岚换掉了之前的太医,特地命令太医院的院首,医术高明经验丰富的徐老太医为她看诊。 “徐太医,朕的爱妃已经昏迷了三天三夜,到底何时才能醒过来?”宇文清岚蹙眉问道,要不是徐老太医侍候了两代帝王,口碑极佳,有妙手回春之誉,他简直要怀疑他的太医院养了一群庸医了。 “陛下,娘娘之前身上有旧伤,还未完全痊愈,又骤然受到巨大的刺激,急怒攻心,加上忧思太过,伤了心肺,故而会吐血昏迷……” “朕不想再听她的病因,朕只想知道,她何时才会醒过来?”宇文清岚有些不耐烦的打断徐太医的话。 徐太医不慌不忙的回道:“臣刚才为娘娘把脉,脉象已经平稳,若陛下想娘娘早日清醒,请准许臣为娘娘施针,大约一盏茶的时间就足够了。” 太医为後妃看病,为了避嫌只能隔帘问诊,若要施针的话必须得到皇帝的许可,宇文清岚毫不犹豫的点头道:“朕准了,爱卿即刻施针吧。” 一盏茶时间之後,毓灵低声呻吟了一声,幽幽的醒转过来,刚睁开眼皮就看到宇文清岚带著忧色的脸,立刻又紧紧闭上了眼。 宇文清岚见她终於苏醒过来,心里松了一口气,也没有计较她的无礼,反而重重的嘉奖了一番徐太医。 徐太医为人耿直,谢了恩之後,对宇文清岚直言道:“陛下,婕妤娘娘如今身子孱弱,受不得刺激,需要好生调养才能彻底康复,陛下近期最好不要临幸她,更不可再对她使用暴力,否则落下病根,只怕再难痊愈。” 宇文清岚脸色一僵,被太医这麽直言不讳的点出,实在有些尴尬,不过还是黑著脸点了点头。 虽然隔著屏风,徐太医的话还是一字不落的传入毓灵的耳中,没想到这个暴君居然同意不为难她,这麽看来这生病倒也不是没有好处的。 听到外间轻缓的脚步声踱了进来,毓灵赶忙翻身对著墙,闭上眼睛装睡。 宇文清岚走到床前,见她双目紧闭,如蝶翼般卷翘浓密的睫毛却微颤著,暴露了她装睡的意图。他心里又好气又好笑,却没有戳穿她,只是淡淡的道:“你不要多想,好好养病,朕过几日再来看你。” 他的目光带著几分留恋几分温柔,伸手轻轻抚摸了几下她柔顺乌亮的秀发,便飘然走出殿去。 待他的脚步声消逝在门外,毓灵才缓缓睁开眼。这几日虽然昏迷著,但隐隐还是感觉到有一双温厚的大手紧紧握著自己,那温暖的触感就和刚才他抚摸自己时的感觉一样,男人突如其来的温情让她一时有些迷惘,不过旋即又想,也许他是不愿意失去自己这样一个稀罕的玩具吧。 第099章 空悬明月侍君王 宇文清岚刚走出殿门,迎面竟遇上了前来探病的淑妃元蕙芝。淑妃还是一如既往的温婉端庄,一袭白衣素雅如仙,见到宇文清岚,她的美眸倏地亮起来,仪态万方的躬身行礼,口呼万岁。 宇文清岚扶起淑妃,和颜悦色的笑道:“爱妃是来探望贞婕妤的麽?” “正是,毓灵妹妹病倒了几天,臣妾十分牵挂,不知现在是否好些了?” “爱妃有心了,她已经苏醒,没有大碍了,不过太医嘱咐说还要卧床静养。” “如此臣妾就放心了,既是妹妹要静养,臣妾就不去打扰她了。”淑妃欣然笑道,一双美目却痴痴凝视著皇帝,似有恋慕之意。 宇文清岚接触到淑妃饱含眷恋的目光,心中也颇有触动,同样是出身元魏的皇室郡主,淑妃温婉贤淑,善解人意,从来不违逆自己的意思,跟毓灵那倔强的脾气有天壤之别。他向来偏爱温柔贤淑的女子,皇後也好,淑妃也罢,都是这种类型,这样的女子让他很省心也很舒心。 这麽想著,宇文清岚微笑著携起淑妃的手,柔声道:“朕有好些日子没有去瑶华宫,冷落了爱妃。” 淑妃一听此言,双目含泪,泫然欲泣,盈盈一拜道:“陛下日理万机,无暇分心後宫,臣妾不敢有怨言。只要……陛下偶尔能想起臣妾,臣妾便知足了。” 淑妃的娇柔乖巧让宇文清岚顿生怜爱之心,不禁紧紧搂住她。空悬明月待君王,做妃嫔不都该是这样子的麽?後宫佳丽三千,谁不是对他翘首以待?他干嘛老是自讨没趣,非要去牵挂那个浑身是刺的丫头? 窗外晓月低垂,星光稀少,宫漏已响过五声,床头的红烛半明欲灭,天色已近破晓。 淑妃元蕙芝静静的躺在床榻上,睁大眼睛望著头顶粉红色的芙蓉帐,过了不知多久,她才缓缓将头转向身侧熟睡的君王。 酣睡中的男人褪去了帝王的尊贵威仪,却愈发显得惊心动魄的英俊,如刀削斧刻般硬朗深邃的轮廓,斜飞入鬓的浓黑长眉,高挺笔直的鼻梁,性感的薄唇紧紧抿起,让人总是想起薄唇之人必定薄情。 淑妃柔情款款的望著他,情不自禁的伸出纤手,拂过他俊美无双的五官,眼角一滴珠泪悄然坠落。生於皇家的女子,自小便懂得帝王无情的道理,却在第一眼看到他时就怦然心动,甘愿为他画地为牢。 这麽多日不曾踏足我的瑶华宫,好不容易盼来了你,却连碰我一下都不愿。嫁过来不足一年,你便已经厌倦我了麽? 练武之人的感觉格外灵敏,从淑妃碰触他的那一刻宇文清岚便已经清醒,也清晰的听见了她压抑的哭泣,但他并没有睁眼。 面对淑妃委屈的泪水,他心中不是没有愧疚的,昨天与她回宫,本也有意宠幸她。 芙蓉暖帐中,莹白无暇的美丽胴体,欲语还羞的美人娇态,明明最是能激发男人欲望的画面,他不知为何却意兴阑珊,提不起兴致,总觉得哪里不对,却又说不上来,心里不由自主的想起清晖殿里那抹纤柔消瘦的身影,那个在他身下或妖娆多姿或婉转低泣的妖精。 於是,生平第一次,他逃避了做帝王的责任,淡淡的推说累了,就倒头睡下。 身旁淑妃的哭泣声逐渐低了下去,宇文清岚松了一口气,翻了个身,却再难以入眠。他并不知晓,在他的背後,淑妃漆黑的眸子幽深似海,温柔之色已然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刻骨的深沈。 此刻的清晖殿,毓灵也从噩梦中堪堪醒来,这些日子,她不停的梦见元泓一身是血的惨死之状,每次都让她一身冷汗的哭著醒过来。 宝珠端著热气腾腾的汤药走过来,毓灵正双目无神的怔怔望著窗外,听见宝珠走过来,她只是转头瞟了一眼汤药,淡淡道:“放下吧。” 毓灵的病情反反复复,缠绵难愈,整个人消瘦苍白,憔悴不堪,宝珠看在眼里,急在心头。她清楚自己的主子会这样,完全是因为对现实看不到希望,心灰意冷,根本就没有想要好起来的动力。身上的病好治,心病却难医。 毓灵手里捧著暖手炉,继续无聊的望著窗外,腊梅花已经凋谢,积雪却宛然如新,院子里新调来伺候的几个小宫女正欢天喜地的给大门上贴大红的对联,又给窗子装点上新剪的窗纸。 原来,已经快到春节了呢,毓灵心中一动,情不自禁的想起以前在洛阳皇宫中过年时的热闹场面,金枝玉叶济济一堂,那时她的身边有那麽多人陪伴,如今却只剩下孑然一人对著白雪伤感。 宝珠见毓灵眼中落寞之色愈浓,心知她一定又是思乡了,想要劝慰她几句,却又无从说起,只能陪著她一起默默无语,黯然神伤。 就在此时,宝珠突然看见门外一个穿小太监服饰的人影一闪而过,她心中一动,紧紧跟了出去,片刻後就欢天喜地的跑回来,失态的拉住毓灵的手,激动的说:“主子,奴婢听到一个天大的好消息!” 毓灵有些诧异的看了宝珠一眼,印象中宝珠一直是个沈稳安静的丫头,从未这麽失态过,便问道:“什麽消息让你这麽激动?” “奴婢刚收到消息,太子殿下刚刚在健康登基称帝了!主子,我们复国有望了!” 第100章 元劭称帝 魏龙朔十五年,燕军遣精兵十万围困广陵,魏皇子高阳王元泓率军抗敌,顽强守城达百日之久,终因孤城无援,力战失守,元泓至死不屈,自戕殉国。 已退守江东的魏太子元劭不惜万金求回元泓尸首,以诸侯之礼葬入皇陵。出殡之日,三军缟素,元劭亲自披麻戴孝,扶著灵柩恸声大哭,口唤二哥,闻者莫不泣下。 三日後,元劭在群臣的一致拥护下,於健康登基称帝,改元天复,史称“东魏”。魏帝登基第一件事,就是下诏追封元泓为忠勇靖武王,当著全体臣民的面立下血誓,要光复河山,驱逐北寇,为兄长和牺牲的将士报仇雪恨。 自洛阳失陷便兵败如山倒,如丧家之犬般仓皇逃忘的魏军,终於因此振奋了士气,同仇敌忾一致对外,据长江天险布下严密防线,站稳脚跟,拉开架势,正式与燕国形成隔江对峙的局面。 新帝元劭登位,膝下唯一的子嗣被立为太子,然而皇後之位却空悬,太子生母并未被册封,不禁让人浮想联翩。世人皆猜测,原太子妃王思懿乃是王桓之之女,而王桓之却叛国投敌,故而王氏之女虽是太子正妻,但叛臣之女终不能立为皇後。 弦月如钩,夜色如墨,虽已是初春时节,却仍然是春寒料峭,凉意逼人。 夜色笼罩下的健康行宫,虽然为了给新帝登基,宫室都已修葺一新,但毕竟跟洛阳昔日美轮美奂的宫殿不可同日而语。 新建成的九层宝塔上,月影婆娑的雕栏玉砌前,清贵的男子一袭月白色绣云龙纹锦袍,衬著如玉雕般清雅俊逸的面庞,却又隐隐有著君临天下的气势,正是刚刚登基的元劭。 一丝低沈绵长的喟叹从他口中溢出,仿佛饱含著满腹的深情和相思,令闻者莫不心酸。每天晚上,他都会只身登上九层宝塔,久久的凝视北方。 突然一阵凌乱的脚步声打破了黑夜的寂静,元劭回眸瞥了一眼来人,淡淡的问道:“何事?” 来的正是王思懿的贴身宫女嫣红,她跪下禀奏道:“启禀陛下,小皇子不知何故突然哭闹不休,王妃,哦不,娘娘让我来请陛下过去。” 元劭不动声色的皱了皱眉:“孩子哭闹自然有乳娘照顾,若是身子不适便请太医看诊,朕过去又能有什麽用?” 嫣红一听暗暗著急,还不死心想再多说几句,却被元劭冷冷的看了一眼,他的眼神很淡漠,却又含著帝王的威严,嫣红不敢再多嘴,只能默默退下。 原来,洛阳陷落之日,王思懿很早便得到示警,因此能带著幼子及时逃出宫去,并且成功的跟元劭会合。然而元劭却待王思懿越来越冷淡,登基後不仅没有册封她做皇後,甚至连名分都没有给她,王思懿又气愤又委屈,整日在宫里乱砸东西,打骂奴婢,弄得人人自危。 如今连小皇子的借口都拿出来,皇帝还是不肯去她宫里,嫣红一边往回走一边苦著脸的想,等会儿王思懿还不知要怎麽闹了,也不知又有多少奴婢要遭殃了。 碍眼的宫女离开之後,从雕龙玉柱後面施施然转出一位青衣男子,月色下他的容颜潇洒疏狂,桀骜不群,正是江湖浪子石隽逸。 石隽逸翻身跃上汉白玉的阑干,大咧咧的抱膝而坐,说道:“你既已登基,按祖制当同时册立皇後,否则後宫无主,天下人心也会不安定。” 元劭并不惊讶於石隽逸的出现,对於他毫无敬意的话语也不以为杵,只是淡淡的道:“我的心思难道你还不了解?在我的心中,这皇後之位,除了她,谁也不配。” 石隽逸清澈的眸中异色一闪,随即又黯淡下去,闷声道:“可是她如今身陷敌国,音讯全无。你既然已顺利登基,保护你的责任我便已尽到,我打算即刻动身去北燕找她。” 当日在洛阳皇宫中石隽逸受毓灵之托将元劭救出,一路上历经艰险排除万难,一路平安护送他,直到健康称帝。在外人眼里,石隽逸此举委实称得上忠肝义胆,劳苦功高,然而只有元劭和石隽逸二人明白,他这麽做不过是江湖侠士信守承诺罢了。元劭知他闲云野鹤,无心仕途,也尊重他的选择,私下里跟他像朋友一样相处,他们虽然互相尊重,却并不是君臣关系,石隽逸既然已经履行了他的承诺,自然随时可以离开。 元劭听了石隽逸的话,两道浓眉紧紧隆皱起,担忧的问道:“你虽然武功高强,但单枪匹马去北燕,人生地不熟,何况燕国皇宫大内必定严密布防,你如何能够轻易救出她来?” “话虽如此,但我总不能什麽都不做啊,只能到时候走一步看一步了!”石隽逸握拳道。 元劭盯著他看了半晌,颔首道:“好,你去吧,我这边会设法引宇文清岚这贼子离开龙城,只要他不在,皇宫的布防必然会松懈许多,到时候你便有更多的机会潜入皇宫救她。” “你打算怎样引宇文清岚离开?”石隽逸好奇的问道。如今东魏新立,百废待兴,而江北的十万燕军仍在虎视眈眈,伺机而动,还有宇文振韬这样的当世名将坐镇,东魏要钱没钱,要人缺人,能够自保不失已属不易,又有什麽办法能引出北燕的皇帝呢? 元劭得意的笑了笑:“实不相瞒,南越国君已经给我回信,愿与我朝合作,联手抗敌,并且派出太师率奇兵来援手,相信大军不日就会到了。军饷方面,就更不用担心,洛阳首富姬凤卿从北燕逃回,甘愿散尽家财,捐赠白银百万两助我抗敌。如今一切就绪,只待时机成熟了!” 元劭目注远方,踌躇满志,漆黑的眸子在夜色中熠熠发亮。 宇文清岚,亡国之耻,杀兄之仇,夺爱之恨,不共戴天!我不会再让你得意太久,是时候给你迎头痛击了! 第101章 避子汤药 万里之遥的龙城,清晖殿院中僻静的一隅,数枝红梅寒霜赛雪,争相竞放,酷寒的天气也没能阻止她们旺盛的生命力。 “梅须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清亮的女声抑扬顿挫的吟著诗句。 宝珠从屋里走出来,笑吟吟的为正在赏梅的毓灵披上一件雪白的狐裘。 自从听到元劭登基称帝的消息,毓灵似乎在一夜之间恢复了生命力,原本黯淡无神的眸子恢复了灵动的神采,身体也渐渐从病中痊愈。 宇文清岚静静的立在墙外,欣赏著院中美人吟雪赏梅的娇态,忍了好些天没来看她,看起来她已经康复得差不多了,脸色红润娇豔,人也丰腴了不少。 毓灵吟完诗,便微笑著伸出纤纤玉手轻拂过含雪的红色花蕾,手上的肤色莹白无暇,竟与白雪融为一体,难以难辨,实在令人惊叹。 水光潋滟的美眸微微流转,不期然间瞥见院外那道高大英挺的身影,两道目光在空中相遇,彼此都是微微一怔。 此时恰逢新年休朝三日,宇文清岚仅著常服,一身天青色宽袖儒袍,头顶随意插著一支紫玉簪,愈发显得长身玉立,气宇非凡。他立在雪松之下,一阵风儿吹过,树冠上的积雪飘飘扬扬的洒下,在他墨鸦色的鬓角发梢蒙上一层淡薄的素白。 毓灵眼中的讶色一闪而没,脸上的笑意敛去,换上淡漠的神情,任由帝王上前拥住她的细腰,带入温暖的寝殿。 这一回,毓灵表现的很柔顺,虽然不至於像酒醉那次那麽热情如火,但至少也不再拼死抗拒与他欢好。之前她已经吃过太多次亏,既然明知反抗也是无果,徒然将自己弄得伤痕累累,那不如躺平了享受吧。抛开情爱,只剩下纯粹的肉体交媾,也不是不可以接受。 对於毓灵微妙的变化,宇文清岚自然感受得到,也令他颇为欣喜,他食髓知味一般,隔三差五的招幸毓灵,不吝啬的将珍宝源源不断的赏赐给她,弄得後宫侧目不已。 “臣妾恭喜陛下,太医刚刚来报,临华殿的宛美人已有两个月身孕了。”段皇後温婉的笑道。 宇文清岚将视线从奏折上移开,仔细想了一下才记起宛美人是谁,脸上波澜不惊,淡淡道:“甚好,梓潼依照惯例为她晋位吧,朕待会儿会过去探望她一下。”说完,又低下头专注的批阅奏折。 “臣妾代宛美人谢过陛下恩典,臣妾不打扰陛下,先行告退。” 皇後退出御书房,心中暗暗叹息,许是子嗣已足够多,宇文清岚对於怀孕的妃嫔早就司空见惯,只是例行公事的赏赐晋位。然而作为即将为人母的女子,这时候最需要的是夫君的体贴关心,这麽想著,皇後不禁有些同情这位不受宠的宛美人。 傍晚时分,宇文清岚去临华殿探望了宛美人,宛美人被冷落许久,难得见到君王的面,一见他便控制不住的泪如雨下,泣不成声,宇文清岚看在龙嗣的面上,不得不温言安慰一番,才哄得她开怀。 望著宛美人幸福甜蜜的笑容,宇文清岚突然想,自己不过是偶尔幸了宛美人一次就蓝田种玉,而他宠幸毓灵那麽多次却毫无音讯,实在有点奇怪。 虽然毓灵最近比从前乖顺了许多,但仍然掩饰不住眼中的淡漠,倘若有一日她有了自己的孩子,是否也会像宛美人这般对他露出真心的笑容呢? 从宛美人的宫殿里出来,宇文清岚脚步一转,又去了清晖殿。因为是临时起意,宇文清岚没有带随从,也不让宫人唱喏,就径直走入了殿内。 一进殿就闻到一股药味,宇文清岚不禁皱眉,毓灵的病不是早就痊愈了麽,怎麽还在服药?再仔细一嗅,隐约觉得这药的味道与一般的有点不同。 这边厢宝珠正手捧著煎好的药,准备端给毓灵,陡然见到皇帝闯进来,心一慌,手中的药碗当啷一声坠地,摔成碎片。 宇文清岚还未来得及说话,宝珠就浑身发颤,跪下磕头不止,口中直呼:“奴婢该死!陛下饶命!” “你这个丫头,笨手笨脚的,什麽事都做不好!还不快给我滚出去!”毓灵赶忙奔过来,表面叱责宝珠,实际却在为她开脱。 宇文清岚眸色一暗,敏感的察觉宝珠今日的表现有些异常。虽说在君王面前打翻药碗是不敬,但他并非那种喜怒无常随便处罚下人的无道昏君,照理说宝珠不至於惊慌失措成那样。 毓灵见宇文清岚脸色讳莫如深,一言不发的盯著宝珠的背影,而後又将目光转到被打翻在地的药汁,心里也有些发虚。 宇文清岚淡淡一笑,挽起她的手,关切道:“爱妃身子还没好吗?怎麽还在服药?” “啊,臣妾……臣妾这几日觉得有些头晕,所以请太医为我开了一剂方子。”毓灵垂眸答道。 “是吗?那爱妃可要好好调养,朕还指望著你为朕开枝散叶呢。” 毓灵的心猛地一阵收缩,猝然抬头,却见宇文清岚一脸期盼的含笑望著她,她不得不心慌意乱的胡乱点了点头,心里却在冷笑,想要我为你生孩子,下辈子吧! 翌日,宇文清岚秘密召见太医,因为徐老太医轮休,所以是另一位年纪较轻的窦太医前来。 宇文清岚指了指桌上的一包黑乎乎的东西,问道:“窦太医,你看一下,这里面是什麽药物?” 原来那一日他从清晖殿离去後,私下安排影卫盯著宝珠,果然等天黑以後宝珠抱著一个药罐子出来,偷偷跑到一处僻静地方,挖了个洞将残余的药渣埋了起来。影卫按照吩咐,将药渣挖出来,带回给宇文清岚。 窦太医自然不敢怠慢,赶紧捻起一小撮药渣,放到鼻下嗅了嗅,脸色微微一变,又放入口中嚼了嚼,眉心深深蹙了起来。 “如何?”宇文清岚又追问。 “启禀陛下,这药渣里面含有红花成分,若是女子服用,就会……有避孕的效果。”窦太医说完,伏在地上大气也不敢出。 宇文清岚眯起眼,胸中的怒气在慢慢积聚,缓缓的说道:“後宫之中,没有朕的允许,哪位太医竟敢给朕的妃嫔配避子汤药?” “陛下明鉴,臣等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给娘娘们开避子汤药啊!”窦太医脑门上冷汗涔涔,一边使劲磕头一边解释道,“臣记起来了,贞婕妤娘娘说自己有痛经之症,因为红花有活血散瘀的作用,臣便给她配了少量的红花,但绝对不是这样大的剂量啊。” 宇文清岚又叫他把太医院的药童叫过来,一番逼问之下,药童很快交代了情况,原来毓灵的婢女宝珠说她家主子痛经毛病很严重,所以时常来抓药,因为她手里有太医开的这张药方,又给了药童不少好处,所以药童也就给她多抓了不少红花。 看起来这剂避子汤药的药方是毓灵原来就有的,应该也一直都在服用,怪不得她以前有那麽多情人,但却没有怀孕过,也难怪他再怎麽宠幸她,她的肚子都没有动静,原来如此! 窦太医和药童趴在地上叫苦不迭,心道这贞婕妤真是胆大包天,居然敢不要龙嗣,看来这次皇帝肯定不会轻易饶了她,只希望不要连累到自己。 宇文清岚眼中的神色变幻莫测,沈吟了半晌,突然问道:“有没有药物,服用起来跟红花的味道差不多,但却没有避孕的效果?” “这……”窦太医脑子飞快的转了一下,“启禀陛下,是有的。” “好,下次贞婕妤再来要红花,就给抓那种药。这次念你们初犯,朕不予处罚,记得按朕说的去做,不许多嘴,否则朕两罪并罚,定不轻饶!” 宇文清岚笑得风轻云淡,琥珀色的眼中闪动著算计的光芒。 第102章 迁都洛阳 北燕的十万大军被长江天险阻於江北,与东魏交锋数轮,势均力敌,难分高下,形成隔江僵持之势。平南大将军宇文振韬遂密奏燕帝,道冬季出征,弊端甚多,不仅气候恶劣,而且粮草难继,建议先撤军回朝,来年再图大计。 宇文清岚接到密奏,却轻笑不语,不仅没有准奏让其班师回朝,反而要点齐兵马,御驾亲征。此时与东魏的战事已持续了大半年,国库空虚,军卒疲乏,於是朝臣纷纷反对,然而宇文清岚却一反常态的一意孤行,不顾众臣的苦苦相劝,执意要率大军出征。 众臣苦劝无果,甚至有人还因此劝谏而丢了乌纱帽,见圣意已决,也只能无奈接受。宇文清岚行事素来雷厉风行,既然议定要御驾出征,就立刻著兵部准备,点齐北燕剩余的总计三十万精锐人马,厉兵秣马,静候出征。 前方朝堂的紧张局势自然也很快传到了後宫,得知宇文清岚又要御驾亲征,各宫妃嫔自然都有些不舍,却也没人敢触龙须去劝阻他,唯有毓灵的心情与众不同,又喜又忧,喜的是宇文清岚离开,可以让自己松一口气,至少有一段时间不用被他折磨,忧的是北燕倾举国之力南征,才刚登基成为魏帝的元劭是否能够抵御的住? 北燕上下因为御驾亲征的事情,朝堂後宫纷纷震动,而在静谧的御书房内,一君一臣却在悠闲对弈。 王桓之虽然降北,却依然习惯作士大夫装扮,素白色广袖长袍,峨冠博带,观之飘逸如仙。而刚从校场骑射归来的宇文清岚却是一身胡服,身著窄袖短衣,足蹬齐膝长筒革履,束腰皮带上有十三个金质带钩,带钩上悬著鲨皮短剑,整个人显得精神干练。 两人服饰南北迥异,仪容亦是截然不同,但相对而坐却显得异常和谐,毫无突兀之感。 王桓之目视棋盘,手中扣住一枚象牙棋子随意把玩,似不经意的缓缓问道:“陛下真的决意南征?” 宇文清岚微微抬眸,目光在王桓之的身上掠过,顾左右而言他:“桓之著宽袖长衫,确实飘飘然如仙人也。” “陛下过誉了,微臣只是一介俗人而已,怎及得上陛下英姿逼人?”王桓之淡然回道,不动声色的落子,封死宇文清岚的棋路。 “朕听闻元劭率元魏旧臣初渡江之时,江左豪族并不待见,元魏君臣便著汉服华衣,大袖翩翩如神仙般姿容,如此四处游走一圈,顿时令江左之人倾慕不已,甘愿臣服,鼎力支持。汉氏衣冠之华美,中原文化之博大精深,的确令人仰慕。” 这一段令人咂舌的奇闻王桓之自然听说过,然而此时经宇文清岚之口说出,却又多了几分耐人寻味。宇文清岚城府深沈,君心难测,即使常年相伴之人也难以揣度他的心思,但王桓之与之相交多年,深知他突然说出这一段话,绝不会是平白无故的,背後必有深意。王桓之亦是心思敏锐之人,细细思量,便顿有所悟。 君臣相顾一笑,默契於心,继续落子如风,杀得难解难分。 一局终了,平分秋色,宇文清岚推枰而起,扬声笑道:“还是与桓之下棋痛快,不像旁人总是绞尽心思要让朕。” 王桓之莞尔道:“陛下棋力精深,步步为营,桓之纵是全力施为也难取胜,何须相让?” 宇文清岚面带春风:“知我者桓之也。” 下完一盘棋,王桓之告退离去,窗外已飘起鹅毛大雪,宇文清岚却兴致甚佳,乘兴驾临清晖殿。 毓灵天生畏寒,加上大病初愈,外面天寒地冻,室内纵是燃著暖炉,她仍是一身狐裘裹得严严实实,只露一张婉约的小脸在外头。 宇文清岚走入清晖殿时,正听见毓灵撅著小嘴对宫女抱怨:“冷死人了,这样的鬼天气还要持续多久啊?” 毓灵待下人素来宽厚,时间一长,宫女们在她面前也不再拘束,一个小宫婢闻言笑道:“娘娘不知,龙城的气候就是如此,要等到来年三月,冰雪解冻,天气才会转暖呢。” 毓灵一听还有两个多月的冬季,小脸立刻垮了下来,沮丧的叹了口气。刚开始看到下雪,还有赏雪寻梅的兴致,如今看著这四处都是白雪皑皑的一片,只觉得厌烦,巴不得早日等到春暖花开的春季。 “爱妃叹什麽气呢?”宇文清岚悄然走近。 毓灵已经习惯他的神出鬼没,没好气的斜睨了他一眼。虽不是刻意勾人,但她天生媚骨,这不经意的含嗔一瞥,眉梢眼角俱是风情,令人怦然心动。 “没什麽,只是感叹冬季太过漫长罢了。” 宇文清岚屏退左右,从身後拥住毓灵,姿态亲密而自然。虽然已经决定要尽量顺著他,但如此的亲密还是让毓灵不适的想躲避,回眸却见到宇文清岚带著警告的目光,心想这男人马上就要出征,自己便能解放了,只需再忍一次,这麽一想,她便放松身体忍耐著他的亲近。 宇文清岚似是满意她的柔顺,贴在她耳边轻语道:“爱妃觉得龙城和洛阳,哪一处更佳?” 毓灵警醒的抬首看住他,心中疑惑不已,他这麽问是什麽意思? 宇文清岚好笑的看她像个小刺蝟一样竖起浑身的尖刺,一副防御的姿态,长臂微微用力将她搂入怀中,柔声道:“尽管直言,朕不会责罚你的。” 毓灵侧头观察,见他和颜悦色,神情诚恳,不像挖了陷阱让她跳的样子,犹豫了一下,道:“要臣妾选,自然是洛阳好。龙城地处偏远,天寒地冻,土地贫瘠,怎比得上洛阳中原腹地,风物繁华,资源充沛。” 宇文清岚目不转睛的盯著她,看得毓灵心里发毛,心想糟糕,自己虽然是实话实说,但龙城再不好,也是宇文氏发迹的老巢,自己这麽贬低它,这暴君肯定不乐意吧。 毓灵生平阅人无数,很少有男人让她感到这麽大压力,以前即使被殷洛秋擒获软禁百般折磨,也没有让她真正心生畏惧,唯独对著宇文清岚,这个男人不受她媚术所惑,而且心计过人,她的各种计谋屡屡被他拆穿识破,而後狠狠折辱,所以她的内心对他又恨又怕。 毓灵正在忐忑不安,宇文清岚却突然扬起嘴角,愉悦的笑起来:“爱妃总算对朕说了一次实话,你的话甚合朕心,朕便如你所愿。” 因为次日便要点将出征,宇文清岚很快就离去,留下毓灵一个人待在原地迷惑不解。如她所愿,他什麽意思? 毓灵的疑惑没过多久就解开了。宇文清岚亲率三十万大军,并数百文武重臣,浩浩荡荡的从龙城出发,向南进军。一路上雨雪交加,道路泥泞不堪,行军极为困难,如此艰难行进了一个多月,到了洛阳,人困马乏,将士们疲惫不堪,萎靡不振,恨不得一屁股坐下来再也不起来。 文武百官本就反对这次南征,见状纷纷拦住宇文清岚,跪在他的站马前叩头不止,恳求皇帝体恤下情,停止南征。宇文清岚却不为所动,故意挥著马鞭,厉声斥责:“开弓岂有回头箭?朕要完成统一天下的大业,尔等为臣,不思君忧,反而屡屡阻碍,是何道理?” 说罢,宇文清岚策马越过人群,做出一副勇往直前的样子,群臣苦苦相劝,痛哭陈请,宇文清岚见时机成熟,以眼神示意王桓之,王桓之心领神会,出列斡旋:“陛下劳师动众,兴兵南征,若是半途而废,无功而返,岂不遭人耻笑?如果不能南进,不如将都城迁到洛阳,也好向世人交代。诸位以为如何?” 众臣面面相觑,默不作声,迁都可不是小事,各人家眷故宅都在龙城,要举家搬迁谈何容易? 宇文清岚见众人犹豫,不耐催促道:“没有时间了,众卿快点决议吧,南征或者迁都,总得选一样!” 众臣虽然不乐意迁都,但更加不愿意南征,两害相权取其轻,於是纷纷表示同意迁都洛阳。迁都决议达成後,宇文清岚便令人飞马回报龙城,昭告全国,又命各宫妃嫔和众臣家属即刻启程赶赴洛阳。 毓灵收到消息时,终於明白了那日宇文清岚那句话的意思,虽是仇敌,亦不禁感佩他的手段高超。宇文清岚不愧是玩弄政治权谋的高手,若是他直接提出迁都洛阳,必然遭到众臣百官的反对,然而他自导自演了这麽一场南征的戏剧,却成功的消弭了反对声音,轻而易举的实现了迁都大业。 洛阳乃是中原文化的中心,历朝古都所在地,风物繁茂,交通发达,立足洛阳而谋天下,比起偏居龙城一隅,的确是进了大大一步。 第103章 天兰沉香 宇文清岚下令迁都的旨意传到龙城,龙城内外顿时陷入一片纷乱,很多高官显贵都出自於龙城世族,自幼在此生长,无缘无故谁乐意背井离乡,千里跋涉迁往一个陌生的地方重新开始?可圣旨既然已下,终是违背不得。 毓灵听闻迁都洛阳,欣喜终於可以返回故土的同时,也为宇文清岚的野心感到深深担忧。虽然龙城贵族们反对声音很大,但她心里清楚,对於北燕来说,迁都洛阳之举绝对是高瞻远瞩的举措,一旦北燕在中原站稳脚跟,占据天时地利人和,无疑为谋夺天下打下雄厚的基础,对於东魏的新政权来说,这绝对是个巨大的威胁。不过担忧归担忧,能够重返故土还是多少让她开怀,洛阳毕竟是她自幼长大的地方,感情自然深厚,当初离开洛阳的时候,实在想不到能这麽快就回去。 宫里头一片忙忙碌碌,呼奴唤婢整理行李,毓灵来龙城时便身无长物,如今打包行李倒是反而简单。她慵懒的侧卧在贵妃榻上,看著宝珠指挥宫女太监们整理行李。 此时,门外却传来太监的唱诺声:“淑妃娘娘到──” 毓灵起身,微笑著迎出去,她在燕国後宫少有亲厚之人,唯有淑妃跟她同为元魏皇亲,又是表姐妹亲属,何况淑妃待人亲切仁厚,对她照顾有加,所以二人关系甚佳,经常互相串门子。 “姐姐怎麽有空来了?不用整理行李麽?”毓灵笑道。 “整理行李自有下人们操持,倒是妹妹这边人手较少,所以我过来看看,妹妹如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只管开口。” 淑妃还是一如既往的体贴周到,听著毓灵心里暖暖的,忙回道:“多谢姐姐好意,不过妹妹的东西不多,宝珠他们几个很快就可以收拾好了。” 宝珠见淑妃前来,放下手中的活儿,赶紧上前奉茶,毓灵吩咐道:“快把新作的八珍糕端上来给姐姐尝尝。” 宝珠端上来的翡翠玉盘上整齐的排著一圈乳白色的精致糕点,捻起一块放到鼻下轻嗅,顿觉清香扑鼻,轻咬一块,香甜软糯,入口即化。 “果然美味,还是妹妹这里好,能吃到这麽精致的点心。”淑妃赞不绝口。 “这都是宝珠做的呢。”毓灵笑道。 “妹妹好福气,身边有这麽贴心又能干的人儿服侍。” 宝珠闻言红著脸连连谦逊,毓灵含笑不语,也拿起一块点心,可刚刚咬了一小口就皱眉放下。 “这八珍糕味道甚佳,妹妹怎麽不吃?”淑妃奇道。 毓灵轻叹了一声,神色郁郁的蹙眉道:“最近不知为何,整个人恹恹的不想动弹,胃口也很不好。” 宝珠面带忧色的望了毓灵一眼,毓灵以前身体很好,但自从来了龙城却伤病不断,好不容易病好了,又食欲不振,精神欠佳,宝珠不得不变著法子给她做点心。昨日毓灵突然说想吃八珍糕,今天她好不容易找齐了原料做好端过来,她却又吃不下去。 “主子,您这样子吃不下东西可不行,奴婢觉得还是请太医来看看吧。”宝珠忧愁的劝道。 “我不要!那群庸医,除了给我开那些苦得难以下咽的药,什麽也治不好!”毓灵负气扭头道。 淑妃闻言美眸中寒光微闪,却迅即恢复如常,脸上浮起一贯的温婉笑容,柔声道:“妹妹肯定是不适应龙城的气候水土,想我刚来的时候也是如此呢,精神萎靡,食欲不振,整个人都消瘦得不行……” “那後来呢?”毓灵问道。 “後来啊,有人送给我一些天竺沈香,晚上放在香炉中点燃,具有宁神助眠的作用,我一试果然灵验,自那之後就精神就好起来了。” “哦,这天竺香薰果真有这麽灵验?”毓灵惊奇道。 “是的呢,我那里还有一些剩余,妹妹若是不嫌弃,我回头就让人送过来。” “那怎麽好意思呢?这麽贵重的东西,况且姐姐也要用的,我怎好夺人所爱?”毓灵婉言推辞。 “不妨事,我如今已经大好了,用不著这熏香了,放在我那儿也是浪费。” “如此,毓灵多谢姐姐的厚爱。” 淑妃诚挚的笑著挽住毓灵的手:“瞧你说的,你我姐妹,在异国本该互相帮助,何必说这种见外的话?” 淑妃又跟毓灵随意闲聊了一会儿,直到天色渐暗,才依依不舍的起身离去。 “主子,淑妃娘娘可真是个好人!”宝珠看著淑妃离去的倩影,忍不住赞道。 “是啊,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我如今落魄,也唯有她这般真心对我好了。”毓灵感叹。 “主子,你这麽说宝珠可不依了,难道奴婢不是真心对主子好麽?”宝珠撅起小嘴,娇态憨人。 毓灵拉起宝珠的小手,嘻嘻笑道:“宝珠自然也是待我极好的,在我心里早把你视作亲妹妹一般。这样吧,以後无人之处,我们就姐妹相称可好?” “这如何使得?”宝珠赶忙跪倒,连称不敢。不管是魏国还是燕国,上下阶级都是等级极为分明,像毓灵这般金枝玉叶出身高贵的人,跟宝珠这样的寒门门小户出身的婢女,身份上是有天壤之别的。 “我说使得便使得,你自小随在我身边,又跟著我背井离乡历经磨难,这份情谊我都牢记在心。咱们不就是患难与共的姐妹吗?你再跟我见外,我可要不高兴了。”毓灵佯怒道。 宝珠推辞不掉,况且毓灵平日确实待她亲厚,便感激涕零的点头应下了。 翌日,淑妃果然如约将天竺沈香送了过来,毓灵试著用了以後,果然晚上睡得香甜踏实,精神好了许多,又用了一段时间,胃口也渐渐恢复正常。毓灵自然对淑妃感激不尽,挑了几件精致的礼物作为回礼,让宝珠送了去。 第104章 乱世烽烟 宇文清岚定下迁都洛阳的大计後,一面飞马去龙城传讯,一面召回驻扎在前线的魏王宇文振韬,命他班师回朝,以稳定人心。 先在洛阳扎稳根基,等来年天气转暖之後再图南征大计,这是宇文清岚打的好算盘。然而所谓“智者千虑必有一失”,宇文清岚虽精於谋略,却难免也有失算之时。 为了避免後患,宇文振韬特地留下五万精兵留守广陵,自己则率领五万人马回洛阳。临行之前,他还再三嘱咐留守大将,让他坚守即可,切不可贪功冒进,以免中敌人的埋伏。事後证明,他是非常具有预见性的,但事情的发展却不是他或者燕帝能够预料的。 天复元年二月,元劭登基称帝後不过短短两个月时间,东魏就迎来了期盼已久的大捷。 宇文振韬留下驻守广陵的五万精兵是由先锋大将拓跋猛指挥的,这拓跋猛确是一员不可多得的虎将,为人性烈如火,作战彪悍勇猛,具有万夫不当之勇,为北燕南征北战多年,立下战功无数。然而其缺点也很明显,就是个性骄横,目中无人,有点有勇无谋。东魏就充分利用了他的这一弱点。 魏帝元劭任命老将冯竟为帅,冯竟是冯贵妃的兄长,元泓的亲舅舅,身经百战,经验丰富。面对江北强敌,他采用了诱敌深入的计策。 冯竟先是派出几艘船只靠近北燕水军大营的地方,故意徘徊停留,北燕探子见到後自然第一时间报给了将军拓跋猛,开始拓跋猛并没有立即采取行动,但一连几日都看到了东魏的战船在自己的水域徘徊,且看起来对方守卫并不强。拓跋猛眼看著送上门的肥肉,终於按耐不住,亲自率领五千士兵出击。东魏战船果然不堪一击,很快就被轻而易举的击败,连人带船都被俘获了。 拓跋猛尝到甜头,自然想趁胜追击,很快魏营的探子传来密报,说东魏战船被劫後,水军都督被统帅冯竟杖责,打得皮开肉绽,水军都督对冯竟极为不满,现在全军士气极为低落。拓跋猛受到鼓舞,立功心切之下,早将宇文振韬临行前的叮嘱抛到九霄云外,坚信这是偷袭敌营的好时机。次日深夜趁著江上大雾弥漫,他率大军神不知鬼不觉的渡江而来,深夜袭营,魏军果然猝不及防,草草抵抗了几下就溃败而逃。拓跋猛趁胜追击,一直追了三十余里,来到一处名叫黑风谷的山谷,这个山谷地势险峻,呈葫芦形,入口窄小,两侧群峰环绕,谷道狭长幽深,易入难出。 败逃的魏兵进入山谷後突然消失不见,跟在後面穷追不舍的拓跋猛及其部队正在诧异间,突然四周山峰上竖起无数火把,旌旗飘舞,战鼓震天,拓跋猛大呼不妙,心知中了东魏的诱敌之计,立即下令撤退,但为时已晚,只见无数的箭矢从四面八方激射过来,燕兵猝不及防,顿时死伤无数,剩余的人惊慌失措,无心恋战,像潮水般争先恐後往谷口涌去。 然而东魏的反击才刚刚拉开序幕,好不容易逃到谷口的燕兵,突然发现面前出现了一支恐怖的象兵部队。数百头披著战甲的大象威风凛凛的拦在前方,每头大象上都坐著一个南夷打扮的士兵,这正是南越派来支援东魏的奇兵。 为首的那头高大神骏的白象上,骑坐著一位英俊到邪恶的男子,他一袭玄墨色长袍,腰悬玉白长笛,如象牙般莹润的肤色,如刀裁般浓黑入鬓的眉,尤其是眉间那一点朱砂,说不出的妖豔邪肆。 那邪肆男子轻轻一笑,解下腰间的玉笛,吹出一段尖锐激越的曲调,顿时,训练有素的象阵便朝著燕军猛冲过来。可怜燕国将士虽是能征惯战的精锐之师,怎奈碰上这般的庞然大物,大象皮厚肉糙,普通刀枪都难以刺入,凡人肉体根本无法抵御,一群象阵踩踏过去,无数人来不及逃就被踩成肉饼。 拓跋猛好不容易带著仅存的数千残兵突破重围,一路逃往江边,岂料他们的船只已被熊熊大火点燃,化为灰烬。此时又一阵锣响,斜刺里杀出一队白衣劲旅,为首之人是一名白袍小将,一身银甲白袍,手握长枪,威风凛凛,夜色下他的面容竟像极了那已殉国的高阳王元泓。燕兵在广陵时曾经吃够了元泓的苦头,如今乍一见来人,还以为元泓复生,吓得魂飞魄散。那小将提枪就猛冲过来,拓跋猛此时早已心胆俱裂,不出几回合就被斩落马下。 魏军趁胜追击,一鼓作气杀到江北,留守广陵城的燕军群龙无首,竟弃城而逃。东魏大获全胜,歼敌四万余,缴获军械战马无数,而己方几乎没有伤亡,更重要的是重新收复了之前失去的广陵城。 捷报传到健康之时,元劭正在与尚书令对弈,元劭看完战报就随意放到一旁,依然不动声色的下棋,倒是对面的尚书令忍不住问了一句:“陛下,前方战事胜负如何?” 元劭才淡淡的回道:“没什麽,前方儿郎们已破敌。” 尚书令听闻喜讯,早已没有心思下棋,一局终了後匆匆离去,元劭这才腾地站起来,抑制不住内心的喜悦,拔腿朝内室奔去,因为跑得太快把木屐上的齿都给磕掉了。 这场战事的谋略乃是他事先就跟统帅冯竟、六皇子元隽以及南越太师殷洛秋商量许久定下的,这来之不易的胜利,对於开战以来一直落於下风的东魏,实在是太及时了!积弱已久的东魏,终於迎来了第一场扬眉吐气的胜利,打响了收复国土的第一炮。 而在千里之外的洛阳,立足未稳的宇文清岚很快收到惨败东魏的战报,震惊之余,又一个噩耗传来,西北的柔然居然趁机出兵犯边。所谓福无双至祸不单行,这一下北燕腹背受敌,立刻陷入前所未有的危机之中。 好在宇文清岚总算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一代枭雄,很快镇定下来,火速召来宇文振韬和心腹大臣密议。 “什麽?皇兄要御驾亲征,讨伐东魏?”宇文振韬大惊道。 如今东魏新胜,士气正高,又有南越的象兵部队相助,简直是如虎添翼,这时候皇帝亲自出征,万一有什麽闪失,实在不堪设想。北燕的大臣们也纷纷表达了担忧,劝皇帝不要轻易犯险。 宇文清岚神情严肃的摇摇头。他何尝不想有人能够分担重任,替他出征东魏,但北燕虽以武立国,能征善战的将领甚多,但除了宇文振韬之外,其他人都不足为帅。宇文振韬之前在元魏任骠骑将军时,曾多次大败柔然,对付柔然可谓经验丰富,对於西北的局势更熟悉更擅长,所以必然要派他去抗击柔然,那麽剩下来的东魏就只能由他自己御驾亲征了。 “众卿无需多虑,此次对於东魏的失利乃是我军过於轻敌所致,所谓骄兵必败!再加上南越居然派出奇兵相助,跟东魏联手,才造成了我们暂时的失利。但胜败乃是兵家常事,只要我们从中吸取教训,从心理上重视对手,就不会再给对方可乘之机。”宇文清岚斩钉截铁的说,“如今我们腹背受敌,已经到了危急关头,必须上下齐心,众志成城,方可度过难关!朕御驾亲征,正好可以鼓舞军心,重塑信心啊!” 宇文清岚力排众议,派宇文振韬率十万精兵,即刻启程赶赴西北,抗击柔然,自己则率领剩余的二十几万大军,浩浩荡荡的南征。 一时间,边关狼烟四起,一场席卷神州大陆的四国混战即将拉开序幕…… 第105章 久别重逢 毓灵随著燕国各宫妃嫔一行人抵达洛阳之时,宇文清岚已经率军出征,这一次是真真正正的南征,而不是为了迁都打的幌子了。 不管怎麽说,想到会有很长一阵子不用面对仇人,又回到了自己朝思暮想的故都,毓灵的心情还是十分轻松愉悦的。 洛阳虽然陷落,但皇宫却保存良好,除了被毓灵纵火烧毁的碧霄宫之外,其他宫殿都跟从前一样华美,甚至为了庆祝迁都,宇文清岚还命人将有些较为陈旧的宫殿稍事修葺了一番,此时整个宫殿显得格外气派。 华丽的马车载著毓灵平稳的驶过一扇扇幽深厚重的宫门,金碧辉煌的宫殿、雕镂玉砌的水榭楼台、美轮美奂的庭院、奇花争豔的花园……一幕幕熟悉的景色在眼前缓缓滑过,毓灵睹物思情,感慨万千,物是而人非,实在令人唏嘘嗟叹。 由於碧霄宫已经烧毁,毓灵被安排到了重华宫。这重华宫虽然比不上碧霄宫的奢华,但却处在皇宫的中心位置,离皇帝寝宫甘泉宫很近。所谓近水楼台先得月,毓灵得了这麽好的一处地方,自然是会引来不少人嫉妒。一连几日,在御花园闲逛或去皇後处请安时,就不停的有人寻衅或者出言相讥,对於这些无理取闹的女人,毓灵也不生气,只是一概置之不理。别人嫉妒她近水楼台,孰知她反而希望远离是非中心,恨不得换到一处偏僻的宫殿,落得耳根清净。 这一日深夜时分,毓灵迷迷糊糊的从睡梦中醒来,突感口渴难当。 “宝珠,水……”毓灵轻声唤道,慵懒低哑的声音带著浓浓的睡意。 很快,一只盛著清水的青瓷杯递到了她的面前,毓灵睡眼惺忪的半支起身子,就著递过来的杯子喝了两口,便倒头睡下。但很快她又睁开了眼睛,奇怪,宝珠喂她喝完水为何还站在床前不走?咦,不对,床前的人身材高大魁梧,绝对不是宝珠! 她惊得睁大眼睛,噌的坐起身来,刚想高声大呼,床前之人却突然掀开床帐闯进来,一只大手捂住了她的樱口。 “嘘……灵儿莫怕,是我!” 毓灵一听熟悉的声音,顿时惊呆了,半晌,方才难以置信的颤声问道:“隽……隽逸哥哥?” 石隽逸见到佳人无恙,胸中激动不已,上前紧紧搂住毓灵,力气大得像要把她揉入自己的骨肉里,哽声道:“是我,我来救你了。” 原来石隽逸自从在健康辞别了元劭,就一路向北去营救毓灵。健康距离龙城遥遥万里,饶是石隽逸轻功卓绝,也需颇费一番时日。更倒霉的是,当他快要赶到龙城之时,突然收到消息,宇文清岚下旨迁都,一纸圣意将宫中妃嫔悉数迁往洛阳。石隽逸不得不调转方向,赶往洛阳,这麽一来一去,就浪费了半月余的时间,等他赶到洛阳,毓灵已经被锁入洛阳皇宫。 “隽逸哥哥……呜呜……灵儿还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你了呢……”毓灵将螓首深深埋入他宽厚结实的胸膛,难以克制的呜咽起来。 “是我不好,我来晚了,让你受了那麽多委屈……”石隽逸的心被她哭得软成一团,既怜惜又愧疚,忙搂了佳人,轻拍著背柔声安慰。 好在毓灵也十分克制,哭了几声之後便止住,心中却开始思虑,洛阳皇宫非常大,而她所在的重华宫又处於中央位置,若是想神不知鬼不觉的带她离开而不让人发觉,恐怕很难。何况,她如果一走了之,留下的宝珠肯定会被株连牵累。她与宝珠情同姐妹,自然不忍心舍了她独自逃走。 这样想著,毓灵心里不禁焦虑和黯然,不得不忍痛推开石隽逸,低声道:“隽逸哥哥,你肯冒险来救我,我已经感激不尽了,趁著还未被人发现,你还是快走吧。” “你不愿与我一起离开吗?”石隽逸不解的皱眉,“为什麽?难道你爱上了宇文清岚那个狗贼?” “不,不是的!他是我不共戴天的仇人,我怎麽可能爱他呢?可我不能抛下宝珠妹妹跟你走,何况这皇宫地势复杂,守卫森严,你是没有办法带著我们两个人安全逃出去的。” 石隽逸闻言松了一口气,潇洒自信的笑了笑,道:“这不用担心,我得知了宫内有一条密道,可以通到宫外,我们可以从那里逃出去。” “密道?在哪里?”毓灵半信半疑的问道。她在洛阳皇宫住了那麽多年,从未听说过有什麽密道,如果早知道有密道,当日皇宫被攻破之时,她和太子就可以从密道逃生,她也不需要为了引开宇文清岚而牺牲自己了。 “是真的,密道就在西北角慈宁宫的佛堂内,我今晚就是顺著那密道进来的。” 前朝太後,就是毓灵已故的外祖母,笃信佛教,先皇出於孝道,在慈宁宫内修了一处佛堂,方便太後每日诵经打坐。没想到那个小小的佛堂中,居然暗藏乾坤,实在令人称奇。 毓灵见石隽逸说的如此肯定,自然喜出望外,渴望已久的自由就在眼前,让她怎能不欣喜若狂?一时间倒是忘了询问他从何处探知了这一处密道。 毓灵强行按捺住激动的情绪,又说道:“现在是夜晚宵禁时分,皇宫的守卫很严密,我们如果此刻赶去佛堂,反而容易暴露目标。不如我明天以为皇帝祈福为由,带著宝珠去佛堂,然後你再来接应我们。” 石隽逸略加思索,觉得毓灵说的法子确实更稳妥,便点头同意了。当下也不再多言,只是低头在她的粉颊上吻了一下,嘱咐她要小心安全,这才依依不舍的飞身离去。 第106章 巧计脱困 翌日,毓灵像平常一样一早就去未央宫给皇後请安,见了皇後之後顺势提出要去佛堂为出征的皇帝祈福,祈祷他早日得胜归来。毓灵的理由冠冕堂皇,皇後自然无法反对,当场准了她的请求。 毓灵从小在洛阳皇宫长大,对於太後的慈宁宫自然也非常熟悉,从未央宫出来後她就携著宝珠,轻车熟路的前往慈宁宫的佛堂。到了佛堂,毓灵屏退了宫侍,只留宝珠在身旁陪著她祈福。 佛堂内静悄悄的,毓灵和宝珠对视了一眼,彼此眼中都有著难以掩饰的兴奋之色。不过,为了安全脱身,毓灵让石隽逸等到天黑以後再来接应,此时天色尚早,毓灵不得不按捺激动的心情,跪在佛像前,装模做样的念经祈祷。 好不容易挨到夜幕低垂,随著一声轻微低沈的轰隆声,庄严的金塑佛像竟然缓缓移向旁边,露出一个黑黝黝的洞口。没想到这秘道的入口居然就开在佛像下面,毓灵来不及惊讶,便看到石隽逸悄然从洞中跳了出来。 毓灵脸上露出喜色,也不多话,迅速带著宝珠随石隽逸钻入秘道。这秘道的设计极为巧妙,毓灵她们进入秘道後,石隽逸在後面轻触开关,只听见又是一阵轰鸣声,那佛像缓缓归位,从外面看根本看不出任何端倪。 石隽逸领著毓灵和宝珠沿著幽深狭长的秘道一路疾走,不知走了多久,终於前方现出微弱的亮光,便是出口了。 从秘道中出来後,毓灵仰起头,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终於逃出来了,又能呼吸到了外面自由的空气了!她的俏脸上不禁露出轻松而满足的笑意。 此时旁边早有人前来接应,一名面容平凡的中年男子坐在一辆朴素的马车上,对著毓灵和石隽逸客客气气的行了一礼,道:“此地不宜久留,请少侠与姑娘速速上车,随我离去。” 石隽逸也笑著抱拳回礼:“如此有劳先生了。” 毓灵还沈浸在逃出牢笼的喜悦中,虽然隐约感觉那位中年男子有点眼熟,但也没有太在意,只当是石隽逸事先安排好的接应人,就跟石隽逸和宝珠一起上了马车。 马车晃晃悠悠的载著他们前行,不知是因为刚才逃跑时耗力太多,还是因为精神紧张後的松弛,毓灵竟然昏昏沈沈的睡了过去。 毓灵一觉醒来之时,却发现自己躺在一张陌生的床上,石隽逸和宝珠竟然不见了踪影。 她惊慌的坐起来,美目环顾四周,只见这是一间不曾隔断的两间屋,屋子当中是一张花梨大理石案,案上仅有一只汝窑花囊,里面斜插了几枝含苞的白梅,西墙正中挂著一大幅《寒江初雪图》,一看就是出自名家手笔。床头悬著水墨字画白绫帐子,床上整齐的摆著湘色纱衾和鸳枕。 毓灵但觉目光所及之处,各色陈设皆素净低调,却又隐隐透著高贵雅致,可见主人的品味非凡,这反而让她心中越发不安起来。 正在怔忪中,便听到房门吱呀一声开了,一袭广袖白袍的王桓之翩然跨入。 毓灵万万料不到竟会在这里遇见王桓之,吃惊的圆睁了杏眸,讶然道:“你……你怎麽会在这里?” 王桓之微微一笑:“灵儿问的奇怪,这可是我的府邸,我如何不能在这里?” 毓灵见他面带笑意的靠了过来,心里一慌,想要跳下床逃跑,刚刚撑起身子立刻又感觉手脚酸软乏力,立刻就软倒在床榻上。此时王桓之已经走到了床边,正居高临下的含笑望著她。 毓灵心道不妙,羞愤的娇叱道:“你对我做了什麽?我为何浑身无力?石隽逸和宝珠又去了哪里?你把他们怎麽样了?” “你一下问我这麽多问题,让我先答哪一个呢?”王桓之哑然失笑,心情却似乎很好。他抖抖衣袍,施施然坐在床沿,见毓灵紧抱著双臂一副紧张防卫的样子,心下不由得一软,柔声道,“放心,我不会伤害你的,石隽逸和宝珠也都好好的。” 王桓之神色诚恳不似作伪,毓灵却依然半信半疑,一脸戒备的问道:“我凭什麽信你?” 王桓之轻叹一声:“灵儿,你以为是谁告诉了石隽逸宫中秘道的消息?你怎麽不想想,你在宫中多年尚且不知这秘道的存在,他一介江湖人士,如何能知晓这个秘密呢?” “或许……或许是三哥告诉他的呢。”毓灵嘴硬的辩解道。 “小傻瓜,元劭若是早知道秘道的存在,皇宫被攻破当日为何不带著你从那里逃走呢?” 毓灵闻言默不作声,心里却不得不承认王桓之的话很有道理,不过还是不服气的反问:“那你又是如何知道这条秘道的呢?” “当初元魏的开国皇帝修建洛阳皇宫之时便设计了这条密道,为的是让後代子孙在生死存亡的紧急关头可以逃生,但他又同时规定,这个秘道的秘密只有当朝皇帝和皇後二人知道。”王桓之缓缓解释,清朗的声音在屋室内回荡,“我的亲姐姐正是元魏的皇後,是她告诉我的。前几日我遇见石隽逸,知道他想救你出宫,便告知了他,今天去接应你的马车也是我派出的。现在,你该明白我对你没有恶意了吧?” 毓灵恍然大悟,难怪之前觉得那前来接应的中年人十分眼熟,现在仔细回想,那不就是王桓之以前相府上的管家王忠嘛? 不过,没想到王桓之竟然敢冒大不违,不怕宇文清岚怪罪,私自协助石隽逸营救自己逃跑。望著王桓之近在咫尺的清逸俊颜,毓灵顿感百味杂成,不知该如何是好。 “你为何要帮我?”毓灵抬眸望著王桓之幽深的眼,艰难的询问道。 第107章 重温鸳梦 听到毓灵的询问,王桓之却并不作答,而是伸出修长白皙的手随意的挑了挑床头的灯花,这才侧头微笑道:“灵儿,你我久别重逢,正该重温鸳梦,春宵苦短,何苦把时光浪费在无谓的事情上呢?” 听到“春宵苦短”二字,毓灵俏脸一热,不由得忆起在相府的时光,虽然只是短短的旬余,但她与王桓之不知有过多少次肌肤相亲,云雨巫山抵死缠绵时许下过多少海誓山盟。虽然当时她只是为了报仇而曲意承欢,但这样的亲密早就像烙印一般刻在脑海中,无法磨灭。午夜梦回,也会想起他清逸的颜,温柔的吻,深情的眸,宠溺的笑,还有得知真相後伤痛入骨的眼神,就算有过再多的情人,也无人如他这般特别,让她陷入无尽的矛盾,时间一长,已经分不清爱恨,仿佛有多恨他,就有多爱他。 毓灵绝望的闭上眼,逃不开,躲不掉,剪不断,理还乱,明明是仇敌,却比情人还亲密,明明想避开,却偏偏会相遇。她跟王桓之的关系,只能用“孽缘”二字来形容。如果有可能,她真希望这辈子没有遇到过他,他也一定这样想的吧? 床上的玉人紧闭著双目,卷翘浓密的睫毛却在微微颤抖,暴露了内心的不安。距上次相见已有多日,她似乎清减了许多,下巴都尖了。就算身在宫外,也不难探听到宇文清岚对她的态度,她在後宫过得并不好。 “灵儿……”他叹息般的低吟,俯下身吻她的唇,手掌却覆住了她的眼,不想看她睁眼,害怕见到她眼中的冷漠和恨意,那会令他心碎的。 毓灵浑身酥麻,手脚绵软,提不起一点力气,只能任由他肆意轻薄。碍眼的衣衫被剥去,露出羊脂白玉般滑腻的肌肤,如冰雪般无暇,记忆中朝思夜想的美丽胴体裸裎在眼前。 “灵儿,灵儿……”王桓之一脸的痴迷,喃喃轻唤著她的名字,似是饱含著无尽的相思,又含著无限的欢喜,虔诚的奉上火热的吻,膜拜著她的每一寸肌肤。 “灵儿,你好美……”王桓之一边赞叹,一边揉捏著她丰满柔软的胸部,两颗诱人的樱桃颤动著,雪白柔嫩的乳房傲然挺立,诱得男人伸手握紧两团柔软,俯下身去轮流含弄,细细品味,狡猾的舌尖绕著樱首打转,钩挑吮吸,弄得毓灵娇喘不止,口中却轻唤:“不……不要……” 王桓之这才恋恋不舍的松开她的玉乳,火热的大手在她无暇的玉体游弋著,把玩著她不盈一握的纤纤细腰,又探入修长笔直的玉腿之间那芳草如茵的桃源秘处,触手便觉一片湿滑。 “口是心非的坏女孩,明明已经湿透了,还说不要?”王桓之轻笑,亵玩她的动作却更加狂浪,下身贲张的昂扬抵住她柔嫩的秘处,不停的摩擦挑逗,弄得她花液肆流,玉体轻颤,却迟迟不肯进入。 毓灵的身子本就敏感,久旷欢爱之余,哪里禁得起他这般刻意的挑弄,却苦於浑身乏力,无力抗拒,只能呜咽著攥紧身下的床单,口中无错的低泣:“呜呜……别这样……好难受……” 王桓之却似乎故意折磨她一般,直起身子跪在她腿间,用力分开她的两条玉腿,竟然低下头舔弄起她已经湿透的花心,灵活的舌头在她在已经凸起的珍珠上打著转,反复舔弄後大力吸吮,修长的手指则顺势刺入柔嫩湿滑的洞口,模仿著交欢的节奏,快速的抽插。 无法抗拒这样强烈的快感,毓灵难以抑制的弓起细腰,快意的呻吟,终於眼前一道白光滑过,浑身颤抖著释放了高潮,大量的花液喷溅出来,洒在王桓之清俊如仙的脸上。 王桓之得意的笑了笑,白皙如玉的俊脸浮著一缕绯色,唇角沾满透明的花液,却丝毫不显得狼狈。他微眯著眼,伸出舌头轻轻舔了舔嘴角的花液,满足的笑了笑,有种说不出的风流诱惑。 毓灵睁开眼,失神的喘息,极致过後是片刻的脆弱,女人在这种时候最易陷入情绪之中。当王桓之为她做口活的时候,她不得不承认心中的感动,再也摆不出冷漠的神情,她需要他,想要被他拥抱,跟他一起飞入云霄。就算没有明天,也无所谓,至少在这一刻,她是如此渴望他。 “桓之……”她幽幽抬眸,柔声轻唤,柔荑紧紧握住他的双臂。 “宝贝,我在呢。”王桓之温柔的应著,乌黑清亮的眼睛深情凝注著她。 毓灵张开雪藕似的玉臂,揽住了他的脖颈:“抱我……” 王桓之眸中异彩连闪,旋即扣住她的纤腰,挺腰送臀,将早已肿胀不堪的硬挺一举冲入她的花穴,填满了她的空虚。 “啊……好……好胀……”她娇啼不止,声线柔媚入骨,柔软的娇躯紧紧贴住他,两条白溜溜的美腿也缠上他的劲腰。 感觉自己的阳物被柔滑紧致的穴肉紧紧裹住,还不住的收缩,他闷哼一声,闭上眼细细体味这久违的销魂快意,片刻後就开始挺腰抽动,九浅一深,缓慢却次次没根,一次一次重重的抵入穴底。 磨人的节奏让她心痒难耐,花穴里水意涔涔,随著抽插溢出来,沾湿了两人交合的秘处。 “快……快点……”她被磨得受不了,忍不住催促道。 他却反而停下不动,邪佞的低语:“想要吗?求我,像以前那样。” 以前在扮作舞姬与他欢好时,他常常这般戏弄她,挑起她的情欲却不轻易满足,一定要她一边叫著相公,一边哭著求他。 想起往事,她心中酸涩,情火反而淡了几分,倔强的咬著唇偏过头去。王桓之见她神情突然黯然,心中顿觉後悔,身下的动作却越发温柔怜爱,他俯下身含弄她坚挺的椒乳,将它含得通红发胀,同时挺腰插穴的频率也陡然加快。 两处敏感皆受到袭击,她立刻就被卷入欲海,娇啼连连,浑身剧颤,不一会儿就再次泄了身子。他却欲念正浓,只管搂著她的腰狠插猛干,弄得她死去活来。 浮浮沈沈,当再一次被送上云端时,她禁不住失声哭喊:“相公,求你饶了我……我实在受不住了……” 他猛然一震,旋即按住她狠狠抽送,数十下之後,低吼著释放了火热的欲望。 毓灵陷入昏迷的那一刻,耳畔似乎响起一声柔情的呢喃:“我爱你,娘子……” 第108章 情深意重 清晨第一缕晨曦透过绿纱窗,投射在毓灵莹白无瑕的俏脸上,淡淡的晨辉勾勒出她柔和婉约的轮廓。 王桓之一夜未眠,却丝毫不觉疲倦,只是痴痴的凝望著躺在自己臂弯里沈睡的毓灵,她的睡颜如此安详而宁静,纯净恬淡宛如天使。只是这样静静的拥著她,便感觉胸中满满的幸福,恨不得时光就此停驻不前,好永远留住她,留住这静好的岁月。 可是,他知道这一切即将结束,她终究不属於这里,不属於他,她的心留在远方,强行留下她,只会给她带来无尽的痛苦。故而,他才会协助石隽逸将她救出皇宫,却又抑制不住再次拥她入怀的渴望,所以他在派去接应的马车里放了少量的软骨粉,这软骨粉对人体并无伤害,少量吸入会让人浑身乏力,依靠这个他顺利的将毓灵接到自己府邸过了一夜。 就算他自私也好,卑鄙也好,他并不後悔这样做。哪怕只是短暂的一夜,也足以留下美好的回忆,好让他在漫长的余生中不再寂寞绝望。 房门响起三声规则的轻叩,王桓之微微一颤,是管家王忠来催促他了,该送她离开了。 恋恋不舍的从毓灵身上收回眷恋的目光,王桓之在她额上轻轻吻了一下,便轻手轻脚的抱起了她,稳步朝屋外走去。 刚迈出房门,便感到一股慑人的寒意,王桓之下意识的一偏头,几缕墨色鬓发已被锋利的剑锋齐根割断,飘飘荡荡的坠落到地上,还未来得及有所动作,一柄寒光凛凛的宝剑已横在他的颈前。 石隽逸脸罩寒霜,目光扫过在王桓之怀中熟睡不醒的毓灵,而後停在王桓之脸上,长剑又往前送了几分,在他玉白的颈上划出一道血痕,冷冷道:“你对她做了什麽?” 面对随时会头断血流的威胁,王桓之却风轻云淡,面色如常,垂眸柔情脉脉的看了一眼怀里的毓灵,淡淡的说道:“轻点,别吵醒了她。她没有事,只是睡著了而已。” 石隽逸皱了皱眉,伸手搭住毓灵的脉,果然没有大碍,只是睡著了,这让他悬著的心放下了一大半,但对王桓之的态度和行事却更加糊涂了。原本王桓之协助他救人,他对王桓之是十分信任的,但昨天他却莫名其妙被人下了药,醒来後毓灵已不见踪影,他一大早清醒过来後就直奔相国府,却正瞧见王桓之抱著毓灵走出房门。毓灵既然在这里,那昨天的事十有八九就是王桓之做了手脚,他开始以为王桓之会对毓灵不利,不过现在看来毓灵并无大碍。 王桓之见石隽逸身上慑人的杀气敛去不少,便将熟睡中的毓灵交到他手上,目光在她的脸上流连了一圈,这才抬起眼看住石隽逸,诚恳的道:“石大侠,你千里迢迢赶来救人,此情此意,感人至深。在下不才,作为毓灵的旧识,愿略尽绵薄之力。门外马车已经准备好了,车上备齐了足够的食物和水,在下恳求你,请你好好照顾她,护送她回到魏国,从此再不要踏足北燕一步。” 王桓之见石隽逸还是面带犹疑之色,知道他并不完全信任自己,不禁无奈的苦笑道:“石大侠,其实我待毓灵的感情,与你并无两样。只是与你不同,我跟她之间隔了太多的国恨家仇,她若醒来,绝不会想看见我,可我却不忍见她受苦不快乐。这种心情,你能明白吗?” 王桓之说著,脸上情不自禁的流露出伤痛苦涩的神情,看向毓灵的眼神却愈发情意绵绵,其间的深情刻骨绝非作伪,连石隽逸这个旁观者,也不禁恻然动容,对他的话也不由得信了七八分。 门前停著的马车外表看并不起眼,但仔细观察会发现车厢的用料做工很结实,虽不奢华却很实用。拉车的马个头不大,但四肢有力脚力强健,一看就适合长途奔袭。 突然,一只纤手撩开轿帘,一袭青衣的宝珠从车上跳下来,对著石隽逸微微一颔首,便小心翼翼的扶著毓灵进了车内,看起来王桓之已经把安排告知了她。 石隽逸再次将马车前前後後仔细检查了一遍,发现没有什麽不妥,这才彻底放心,朝著王桓之抱手一礼,朗声道:“先生高义,石某铭感於心,此行自当不负所托,竭尽全力保护毓灵安然回国。” 王桓之此时神情已恢复了淡然,突然整肃衣冠,对著石隽逸深深一揖到底。石隽逸讶然扬眉,心头剧震,王桓之出身名族,位高权重,名动四海,却为了一介女子向自己行如此大礼,足见情深意重。 灵儿啊灵儿,你惹下了这麽多情债,迷住了这麽多奇男子,到底是幸运呢还是不幸呢?石隽逸暗叹一声,对著王桓之微微颔首,便轻挥马鞭驱动马车向前驶去。 王桓之望著马车绝尘而去,直到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整个人像丢了魂魄,一动不动的久久站立在原地。 “既然舍不得,何苦还要送她离开?”身後门内转出一位身著绛色深衣的美妇,却正是曾经的元魏皇後王氏。 原来元魏後宫的妃嫔被押回燕国後,宇文清岚为感谢王桓之的忠心拥护,便下旨释放了他的姐姐王皇後,让她回去与王桓之团聚。国破家亡後,王皇後也看穿了荣华富贵如云烟,自愿幽居相府,终日闭门不出,调琴养花练字,倒也过得清净自在。唯独对弟弟王桓之的心思,她是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对於他跟毓灵的这段孽情,她也尝试劝解过多次,然而都是无果。 王桓之听到熟悉的声音,却并不回头,只是低语道:“橘生淮南则为橘,生於淮北则为枳,她不属於这里,心也不在这里,勉强留下她的人,又有何意义?不过生生将她逼上绝路罢了,我又怎麽忍心看她受苦?” “你放她离开,万一被燕国皇帝查知,该如何是好?”王皇後忧虑的问道。 “她於皇帝,不过是三千佳丽之一,虽有薄宠,却无真爱。陛下城府深沈,公私分明,就算知道了,也不会为了区区一个後宫姬妾而重罚我这个有用之臣。” 王皇後只能无奈的轻叹一声,情之为物,果真叫人生死相随,旁人劝解不得。 此时旭日已渐渐从东方升起,绚烂的朝霞洒满了天空,灿烂的阳光下,他的背影,清冷、瘦削、萧瑟、寂寥,如此的令人心碎…… 第109章 策马驰骋 毓灵幽幽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置身於一辆奔驰的马车之上。马车的车厢并不大,但却布置得舒适怡人,松软的坐蓐下面铺著厚厚的绒毯,所以虽然马车奔驰的速度很快,却并不感觉颠簸得难受。 “姐姐,你醒啦!”宝珠欢快的叫道。因为她们是私自潜逃,所以宝珠机警的改口,跟毓灵以姐妹相称。 “这是在哪儿?”毓灵迷惘的问道,昨晚明明还是在王桓之的府邸,怎麽一转眼就到了马车上。 宝珠事先得到王桓之的嘱咐,遂开口解释道:“这是王相安排的马车,托付石公子护送我们回魏国呢。” 毓灵一怔,王桓之居然这麽轻易的就放他们走了,而且还安排了马车相送,实在有点出乎她的意料之外。忆起昨夜的缱绻缠绵,王桓之深情如海的眼神,喃喃倾吐的相思之情,毓灵不免黯然神伤,竟低头轻叹了一声。 听见毓灵醒来的声音,在前边驾车的石隽逸说道:“灵儿,我们现在已经驶出了洛阳境内,正往豫州行去。” 毓灵伸手掀开轿帘,朝车外望去,外头的阳光明媚的晃眼,照得她不由得眯起眼。正值二月初春,天气已渐渐转暖,道旁光秃秃的树梢已经报出嫩绿的新芽,田野中也冒出点点新绿,到处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她不禁展颜一笑,深深吸一口气,混杂著青草和泥土的芬芳钻入鼻腔,顿时觉得整颗心都轻快起来。 石隽逸回头望了她一眼,见她气色甚好,脸上也展露了笑容,但仍是有点不放心,关切的问道:“灵儿,你身体还好吗?有没有哪里不适?” “我很好,没有哪里不舒服。” 毓灵摇摇头,又问,“隽逸哥哥,我们这是要往哪里去?” “为今之计,自然是要尽快离开燕国,以免夜长梦多。等我们进入魏国境内,就看灵儿想去哪儿了,不管你想去哪里,我都愿意陪著你的。” 毓灵心下感动,动容道:“隽逸哥哥,你对我真好。这一回你又救了我,我……我真不知该怎麽感谢你。” 石隽逸闻言扬眉浅笑,英俊疏朗的眉宇间自然而然的带出浪子的风流不羁,戏谑道:“想要报答我还不容易吗?以身相许就好了。” 石隽逸素来为人潇洒娟狂,视礼法为无物,以往俩人相处时,他就经常这麽口无遮拦的戏弄毓灵,但此刻身旁尚有宝珠在,毓灵顿时不好意思的胀红了脸,娇嗔的横了他一眼,啐道:“净会胡言乱语,不理你了!” 石隽逸许久未见她这般娇憨妩媚的姿态,心下一荡,顿觉车外的春光又明媚了几分。宝珠见他们两人眉来眼去暧昧丛生,自觉地偏过头去,一张粉白的俏脸却微微的泛红。 此时马车正驶过一大片芳草地,绿油油的草坪上,五彩缤纷的野花绚烂的盛开著,散发出阵阵清香。石隽逸心中微微一动,调转车头转向那片草地,一直驶出去老远才停下车。毓灵正在诧异间,石隽逸却伸手将她拉出马车。 “你……你干嘛呢?”毓灵不解道。 “你看,此处风景这麽美,不如我们骑马去转一圈吧?”石隽逸笑著提议。 以前他带著毓灵私奔时,便经常如此,在路上见到风景优美之处,就停下来慢慢欣赏一番,兴尽之後才继续赶路。 毓灵听到他的提议颇为心动,可是此时身旁还有宝珠,宝珠却不会骑马,她为难的看了宝珠一眼,正要摇头,宝珠却抢先道:“姐姐跟石公子去吧,我在这里看著马车,等你们回来。” “这样不太好吧?留你一个人在这里,万一有危险……”毓灵还在犹豫,宝珠却催促道:“这光天化日之下,不会有危险的,姐姐尽管去吧。” “是啊,我们速去速回便是了。”石隽逸也在一旁帮腔,一边说著一边解开了拉车的马的辔头,将其中一匹的缰绳递到毓灵手上。 毓灵不再坚持,姿势漂亮的翻身上了马,与石隽逸并辔骑行,在草地上奔驰起来。 许久不曾体味这般自由驰骋的滋味,毓灵的心情越发轻快起来,笑著对石隽逸道:“隽逸哥哥,我们赛马可好?” 不等石隽逸回答,她就自顾自的用力夹紧马腹,挥鞭娇叱:“驾,快跑!” 胯下的枣红马像箭一样窜出去,撒开四蹄飞奔,马蹄声如急雨骤降,瞬间把石隽逸甩出几丈。 毓灵一边发出银铃般欢快的笑声,一边回头挑衅的对石隽逸高声喊道:“隽逸哥哥,快来追我呀!” 石隽逸一愣,旋即朗声笑道:“好啊,你敢偷跑?看我追上怎麽罚你!” 毓灵不理会他的威胁,只是加紧催动马匹,在草地上飞驰起来。多情的风儿吹拂著她石榴色的长裙,飘逸的裙摆随风上下翻飞,远远望去,好像一团火红的烈焰在翠色的草坪上快速流动。 毓灵的骑术甚佳,加上提前抢跑,石隽逸在後面拍马急追,一时之间竟也追不上她。这样你追我赶的一直跑出去数里地,石隽逸终於接近了她的坐骑。 等到两匹马并肩而行之时,石隽逸口中一声长啸,突然提气运功从自己的马上一跃而起,稳稳落到毓灵的身後,两只坚实的铁臂紧紧箍住了佳人的纤纤楚腰。 “你……你耍赖!”毓灵一惊,扭著娇躯使劲挣扎。 好不容易追上这小妖精,石隽逸哪里肯放手,一双带电的大手反而在她柔软的身体上放肆的揉弄起来,坏笑著在她耳边低语:“我刚才说过的,追上你要好好罚你,本大侠向来言出必践,所以你就乖乖认罚吧。” 第110章 马上寻欢 毓灵被石隽逸弄得娇喘吁吁,却不肯屈从,在他怀里扭来扭去的挣扎,两具年轻火热的身体这般贴在一起厮磨,自然很容易就擦枪走火。很快的,毓灵就感觉到臀後被一支坚硬的物事抵住了,立刻明白这是男人的什麽东西,俏脸顿时滚烫起来,唬得不敢再乱动,生怕引爆了身後的炸药。 却听石隽逸低喘著,温润潮湿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脖颈,伸出大手包住她的纤手,按在自己勃发的巨硕上,湿热的嘴唇贴在她耳畔轻佻的调笑道:“宝贝,快帮哥哥摸摸,我快想死你了。” 毓灵被他直白的话语刺激得粉颊酡红,感觉到自己手中的巨龙坚硬如铁石,灼热烫手,粗硕得几乎握不住,还不停的颤动著,好像蠢蠢欲动择人而噬的巨兽。她不由自主的咽了口口水,忐忑的环顾四周,犹豫道:“现在在外面,万一被人看见,这……不太好吧?” “放心,我运耳力听过了,方圆几里之内都没有人烟,就算有人接近我也会察觉的,所以不必担心。”石隽逸柔声哄著,一面难耐的握住她的纤手上下套弄自己的阳物,一面含住她精巧的耳垂吸吮挑逗。 周身萦绕著男子浓烈的阳刚气息,敏感的耳垂又被挑逗,毓灵嘤咛一声,浑身绵软的倒在他怀里,灵巧的小手被带动著套弄火热的阳物,每撸动一下就感觉那巨物更胀大硬挺一分。 “哦……宝贝,你真棒……给我……我想要你……”石隽逸粗喘著说道,修长有力的大手猛地解开了毓灵的束腰,又迅速的扯下了她的裙衫,让她白嫩的翘臀和修长的美腿裸露在空气中。 “啊……”毓灵惊得尖叫一声,剧烈挣扎之下差点从马上摔下来,石隽逸忙轻舒猿臂搂紧她,将她固定在自己身前。毓灵惊魂未定,惊慌的喊道:“别,别在这里,会摔下去的!” 谁知她的挣扎反而激发了石隽逸的性致,两条铁臂紧紧箍住她的柳腰,一条铁棒似的巨大阳物威胁十足的抵在她的臀部,随著马匹奔驰的节奏在臀瓣间左右乱撞。毓灵却扭动著左右逃避,如此一来,翘臀就不停的摩擦著身後灼热的昂扬,越发勾得男人难以克制,欲火如焚。石隽逸天赋异禀,性欲极强,此刻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灵儿莫怕,我抱著你,不会松手的。放松,乖,放松……张开腿,让我进去……”石隽逸一面揉捏她细腻柔韧的纤腰,一面诱哄著她就范。 毓灵从未试过在马上与人欢爱,经过了最初的惊慌失措之後,很快就体味到了别样的刺激,敏感部位被男人撩拨了几下,便觉小腹一紧,花径深处中涌出一股热流来。 石隽逸见她不再挣扎,匀出一只手从臀後探入她的花穴,立刻被穴口流出的大量花液沾湿,明白她已经做好了接纳自己的准备,当下不再客气,让她趴在马背上,双手握住她的纤腰轻轻往上一提,露出已经湿透的粉色小穴,他握住自己的昂扬对著那翕动的花心,挺腰吸气,提枪猛顶,一举冲了进去,直入穴底。 “啊……好痛……”毓灵娇呼,小穴虽然已足够湿润,但骤然被这麽硕大的巨棒捅入,她感觉身体好像被劈为两半,窄小的花穴被撑开到极致,又痛又胀,却又隐隐有种说不出的充实感。 “哦,宝贝真厉害,全部吃进去了呢!”石隽逸赞叹著,感觉到她的不适,停在她的身体深处,没有立刻抽动。 然而虽然石隽逸没有动,但马儿仍在不知疲倦的奔跑著,马背上一晃一颠的,带动他那根坚挺的巨棒在毓灵的小穴里上下震动。好在毓灵的小穴适应力极强,很快就适应了他的硕大,并且贪婪的咬紧它,不停的蠕动收缩起来。 石隽逸立刻感觉到自己的宝贝被滑腻柔韧的软肉包裹得密不透风,死死的绞紧收束,好像有几千张小嘴在吸吮著,一阵阵酥麻蚀骨的快意从腰椎处传来,他禁不住呻吟:“哦,哦,真是妖精……绞得我好舒服……” 石隽逸紧紧掐住她的细腰,挺动虎腰在她的小穴里抽插起来,粗硕的巨棒每次都全根进出,抽出时仅留龟头在穴口,而後重重的尽根捅入,直捣花心,插得她拼命扭动著雪白的娇躯,淫声浪叫,穴内花液肆意横流。 “隽逸……哥哥……轻……轻点……啊……好深……好大……插死我了……”毓灵无助的呻吟著,浑身瘫软的伏在马背上,无处发泄激昂的情绪,只能用力的攥住马儿的鬃毛。马儿本来在平缓的奔跑,突然被抓住颈鬃,痛得长嘶一声,撒开四蹄拼命朝前猛冲。 马儿这麽一冲,颠簸得更厉害,立刻带给马背上激烈交欢的两人无以伦比的刺激,粗挺的巨棒连续撞击小穴里最敏感的那一点,毓灵抑制不住尖叫一声,娇躯崩溃似的剧烈抽搐,生生的攀上巅峰,小穴疯狂的绞紧夹弄,灼热的花液迎面浇灌在男人火热的龟头上。 被她这麽死命的一夹,石隽逸忍不住闷哼一声,十指掐住她粉嫩的臀肉,粗喘著道:“啊呃……小妖精,小骚货,你想要夹断我麽?看我怎麽操死你!”说著猛地夹紧马腹,催动马匹更加疯狂的飞驰起来,同时双脚死死踩住马镫,立起身子狠命抽送,胯下的凶器坚硬如铁棍,像打桩一般用力蹂躏她的小穴。 毓灵高潮余韵未过,穴儿还在抽搐收缩著,身体处於极度敏感之中,哪里禁得起这般狠命的操弄,立刻被送上另一波更为激越的高潮。身後的男人强壮有力,不知疲倦的冲撞顶弄,激烈的高潮好像停止不了,她禁不住哭喊起来:“哥哥……好哥哥……我不行了……太刺激了……求你饶了我吧……” 石隽逸正到紧要关头,这时候让他停得下来,简直是要了他的命!他低下身子,胡乱在她白皙如玉的裸背上亲了几口,粗声安慰道:“宝贝,乖,再忍一会儿,我就要到了。” 说著,他扣紧毓灵的翘臀,勇猛的律动,开始了最後的冲刺,几十下深猛的抽送之後,他俯下身,喉间的粗喘化为嘶哑的低吼,在她销魂的穴内宣泄出了积攒许久的灼热欲望。 发泄完毕之後,石隽逸失神的喘息,趴在她身上定了定神,怜惜的扳过她的小脸,这才惊讶的发现身下的小美人竟然已经晕了过去。 只见毓灵云鬓散乱,俏丽的瓜子脸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长而卷翘的睫毛上垂著晶莹的泪珠,显得格外娇柔脆弱。石隽逸有些自责,怜惜的替她失去眼角的泪水,然後笨拙的给她穿好衣服,将她拥入怀中。 第111章 江南三月 石隽逸方才情热缱绻之时尚未注意到,直到此刻冷静下来将她抱入怀中,才惊觉怀中的娇人儿清瘦了许多。以前毓灵也很苗条,但现在却瘦得连肋骨都凸出来,抱在手里竟有咯手的感觉。而且毓灵以前也没有这麽柔弱,就算云雨再激烈她也能承受,从不曾发生过做到中途晕过去的情况,可想而知她现在的身体有多虚弱。 石隽逸心疼的抱紧她,自责的同时,下定决心要好好给她补补身体,珠圆玉润的身体抱起来才舒服嘛。 好在毓灵只是一时受不住刺激晕过去,过了一会儿就幽幽醒来。石隽逸正抱著她,缓缓的策马往回走,见她醒过来,终於舒了一口气,握住她的纤手,充满歉意的柔声道:“灵儿,对不起,刚才是我太粗暴了,太久没碰你所以没有控制好自己,我有没有伤到你?” 毓灵俏脸微红,挣扎著坐直身子,感觉腰还有点酸,娇臀被马儿颠地生疼,但身上却似乎很清爽,应该是男人趁她晕过去之时帮她清理过了,她低下头声道:“我……我没事……” 想起自己居然做到一半就丢脸的晕了过去,石隽逸一向性欲极强,往往要做上两三次才能餍足,这麽被半途抛下肯定很难受,毓灵心里过意不去,水汪汪的杏眸偷偷瞥了他一眼,靠过去撒娇似的轻摇著他的胳膊,细声道:“对不起,隽逸哥哥,没能让你尽兴,你可别怪灵儿。” 毓灵这麽乖巧柔顺的模样,只会令男人更加疼惜,哪里舍得怪她?石隽逸心口一热,动情的抱住她,道:“乖宝贝,我怎麽舍得怪你?我虽然想要你,但到底你的身子最要紧,先养好了身子,我们来日方长嘛。你放心,隽逸哥哥一定会把你喂得白白胖胖,健健康康的。” “白白胖胖?那不成猪了?我才不要呢!”毓灵佯怒的撅起嘴,不乐意的摇了摇头。 “你现在这麽瘦,抱起来都咯手,要多长点肉出来,软绵绵的抱著才舒服嘛,我可不喜欢搓衣板。”石隽逸调笑著戏弄她。 “你敢说我是搓衣板?”毓灵气愤的睁圆了双眼,开玩笑,她的身材那麽好居然被说成是搓衣板?虽然她现在是消瘦了一点,但依然胸是胸腰是腰,该丰满的地方丰满,该苗条的地方苗条,怎麽看也不能是搓衣板啊!毓灵越想越气,居然气得红了眼圈,委屈万分的含泪恨声道:“我知道了,你一定是嫌弃我了,或者腻了我,也是,我本来也不是什麽大美人,你那麽风流多情,有数不完的美女贴过来,自然看不上我的了!既然如此,你何必来救我,让我死在那里,自生自灭岂不好?” 石隽逸本是打趣她的一句话,没料到她竟然当了真,委屈伤心成这样,立刻慌了神,连忙又是哄又是道歉,百般安慰,诅咒发誓说自己绝无二心,只差把自己的心掏出来给她看,这才哄得佳人破涕为笑。 两个人这样一番嬉闹,等回到马车时,已经过去了近两个时辰,宝珠见他们终於平安回来,悬著的心终於放下来。只见毓灵被石隽逸抱在怀里,云鬓散乱,杏脸含春,不胜娇怯的模样,石隽逸小心翼翼的将她抱进马车里,那细心体贴的样子令宝珠啧啧称奇,没想到石隽逸看起来那麽潇洒不羁粗枝大叶的人,居然有这麽贴心的一面,宝珠赞叹之余又由衷为毓灵高兴,能有人这麽全心全意的待她好。 经过了这麽一个小插曲,石隽逸不敢再耽搁,快马加鞭的赶路,一路朝著燕国与魏国的边境疾驰而去。离边境越近,战场硝烟的气氛越明显,路上不时碰到沿途逃难的难民,拖家带口的逃避战祸。 这些逃难的百姓衣衫褴褛,面黄肌瘦,饥寒交迫,背井离乡,流离失所,毓灵看了不禁恻然动容。她出生於锺鸣鼎食之家,长於奢华之极的皇宫内苑,自幼锦衣玉食,富足安逸,若非亲眼所见,实在难以想象世间还有这麽凄惨的事情,连绵的战祸给百姓带来那麽深重的苦难,心中不禁更加憎恨引起这场战乱的罪魁祸首宇文清岚,因为他的野心,害得多少人家破人亡妻离子散! 毓灵让宝珠将携带的干粮分给难民们,难民们对著他们千恩万谢,跪拜不止,毓灵见了心里更加难受,却也无法多做什麽,只能祈祷这乱世早日结束,结束这场浩劫。书上说,天下兴亡,百姓都苦,果然如此呢。 快要到边境的时候,石隽逸改走偏僻的小径,绕过边防驻军,终於顺利的离开了燕国,进入到魏国境内。终於逃离了燕国,一行三人不禁都长舒了一口气,整个人也都放松下来了。 不过虽然进入魏国境内,但沿途仍是一派颓败萧条景色,路过的村庄往往十室九空,连绵的战乱让大片肥沃的土地都沦为无人耕种的荒田。 又行了几日,终於到了浩浩的长江边,三人弃车登舟,飘飘荡荡过了江,来到了草长莺飞的江南。 正值江南三月,春满人间,桃李争芳,翠柳拂堤,最是一年风光绝好之时。这一路的兵荒马乱,战火硝烟,来到这里却悄然化作一缕软绵绵暖融融的春风,熏得人骨头发软,眼神迷蒙,恍若梦中。 石隽逸望著站在柳堤上的毓灵,那一抹淡如青烟的娇柔背影几乎与这山色空蒙的春景融为一体。 “灵儿,接下来你想去何处?” 毓灵悠然回眸,黛色的眉梢凝著一抹挥之不去的轻愁,浅浅一笑道:“隽逸哥哥,我想……去皇陵祭拜一下元泓。” 第112章 杏花天雨 锺山位於建康城东郊,背山面水,虎踞龙蟠,气势磅礴,风水相士皆言此处乃王脉龙穴所在。故而元劭在建康登基之後,便将皇陵选在了锺山。 三月的江南,正是多雨的季节,如牛毛般的细雨绵绵不断,秀美的锺山隐没於一片朦胧氤氲的水汽,宛如蒙上了轻纱的少女,愈发显得苍翠空灵,神秘而飘渺。 静谧的山麓之中,一抹素白身影怀抱了一束杜鹃花,撑著一柄绘著墨梅的四十八骨紫竹伞,顺著蜿蜒的小径娉娉婷婷行来。精致的绣鞋无声的踩在湿漉漉的青石台阶上,一只纤纤玉手衬著乌木伞柄,愈发显得欺霜赛雪,秀美绝伦。 细雨迷蒙,美人如诗,远远望去,恍若一副缓缓展开的仕女画卷。 这位白衣丽人正是毓灵,她坚决谢辞了石隽逸的陪同,独自一人来到锺山皇陵祭拜元泓。 行了数里,终於看到巍峨肃穆的皇陵,皇陵的入口处本来有两位士兵在守著,毓灵上前说明来意,士兵倒是没有为难她,轻易就放她进去了。 元魏的皇陵原在洛阳,洛阳沦陷後尚未来得及移到建康,故而这座新修的皇陵显得空旷寂寥。偌大的皇陵空无一人,死一般的静寂,一座高大的墓碑拔地而起,显得格外突出。 这座醒目的陵墓明显是新近修成的,墓碑後竖立著一座汉白玉雕成的巨型塑像,塑像上的年轻男子面容英武刚毅,目光深邃沈峻,身披战甲,手握长剑,慷慨豪迈,傲然目视远方。这塑像雕得栩栩如生,不仅跟元泓生前的面容一模一样,而且还惟妙惟肖的描摹出他那股英雄盖世的气概。 “泓哥哥,我来看你了。”毓灵弯腰将手中的杜鹃花端正的放置在碑前,静静的伫立了一会儿,仰头望著元泓那异常高大的雕像,终於意识到元泓真的走了,从此与她阴阳永隔,再也无法相见了,她突然悲不自胜,抚著元泓冰冷的雕像泣不成声。 “泓哥哥……呜呜呜……泓哥哥……” 哀婉凄切的悲泣在空寂的皇陵中回荡,如子规啼血,倘若有人能听到,必然会心酸落泪。 毓灵无力的跪在墓碑前,瘦削的香肩娇怯的抽动著,晶莹剔透的泪滴如断线的珍珠,顺著她白皙的脸颊滑落,一颗一颗砸在汉白玉石像上,汇成一条小小的河流。 她肆无忌惮的放声大哭,好像要将所有的悲伤痛苦都宣泄出来,四处飘飞的雨丝沾湿了她的轻纱薄衫,也打湿了她如青云般的秀发,可她却丝毫不觉。 从前她的眼里只有与她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三哥元劭,然而细想来,比元劭只大了一岁的元泓难道不也是她青梅竹马的兄长吗?可是为何她从来没有关注过他,为何她没有对他更好一点呢?想起元泓澄澈的眼神,里面分明有著动人的情意,可是为何自己总是视而不见呢?如今阴阳永隔,才想念起他的音容笑貌,才悔恨当年的错过,可惜,这一错过就是一辈子,再也没有弥补的机会了,再也没有了! 毓灵越哭越伤心,整个儿都哭成了一个泪人,独自哭了不知多久,直到喉咙嘶哑,泪水快干涸,浑身脱力的歪倒在墓碑前。 突然,远处传来一缕优美轻扬的笛音,细细辩听,是一曲挽歌,乐声摧怆凄丽,却又隐隐带著天风海涛般的豁达心境,毓灵受笛声感染,竟渐渐止住了哭泣,不由自主的站起身,觅著笛音的方向寻去。 笛音牵引著毓灵,绕过皇陵,朝山麓深处走去,转过一堵高墙,一泓清澈平静的湖水赫然跃入眼帘,湖堤沿岸长满杏树,密密匝匝的粉色花朵缀满枝头,绚烂盛放的杏花在细密的春雨中轻轻摇曳著,薄如轻绡的浅粉花瓣散漫的随风飘舞,点点洒落在碧如翡翠的湖面上,景致美得恍若不似人间。 此时,笛声突然一转,由悲怆的挽歌化为一曲缠绵悱恻的杏花天雨。 花满天,雨丝绵,刻骨相思谁人解,断断苦楚几人知? 故人不相负,情丝剪不断,不知曲终人散,点点尽在心头。 无比熟悉的曲调令毓灵心弦一震,她豁然抬头,顺著笛声举目望去,只见远处的石桥上站著一个白色身影,影影绰绰看不真切。她却似痴了一般,静静凝望了许久,犹豫了须臾,方才轻步朝桥上走去。 渐渐靠近了,笛声却嘎然而止,毓灵悚然站定,呆立了片刻,一时竟有些情怯,脚步也踟蹰下来。 身著素白长衫的吹笛男子缓缓转过身子,记忆中那张温润清雅的脸庞与眼前人略显憔悴的俊容重合,优美的唇角扬起一道愉悦的弧度,墨玉般的黑眸中蕴著化不开的柔情,明豔得让人移不开眼睛。 “毓儿,你终於回来了……” 男子叹息似的轻唤,声音温柔醉人如醇酒,带著缠绵的情意,又含著无尽的相思。 只是这轻轻一声,毓灵便泪如雨下,再也忍不住,刷的抛开手中的紫竹伞,张开双臂飞奔过去,一头扑入那梦寐已久的温暖怀抱。 “三哥……”她娇声低吟,宛如梦呓,任由肆流的泪花打湿他洁白的衣襟。 湖心石桥上,漫天杏花细雨中,一对璧人紧紧相拥,难分难解…… 在他们的脚下,一柄绘著墨梅的四十八骨紫竹伞寂寥的零落於地,一阵轻柔的春风拂过,将它卷得滴溜溜翻了几周,终於悄然归寂。 第113章 兰舟寄情 绿水悠悠的琵琶湖畔,低垂於岸边的蔓蔓柳丝之中,悄然泊著一叶兰舟。 元劭横抱著毓灵,轻轻一跃上了兰舟,解开系舟的绳索,任由船儿自由随意的飘荡於涟漪点点的湖面上。 兰舟上,元劭与毓灵宛如交颈的鸳鸯一般肩并肩亲密依偎,二人皆是白衫翩翩,风姿绰约,恍若一对神仙眷侣。 毓灵闭著眼,静静靠在元劭肩头,脸上的神情安逸祥和,嘴角噙著一丝若有若无的笑容。他温暖的怀抱带著熟悉的淡雅木樨香味,让她如此安心,连日的漂泊流亡,一路的风尘仆仆,多少愁苦心事,此刻都化作过眼云烟,消散无形。 四周静谧无声,时间似乎停滞了一般,只有水鸟儿偶尔掠过水面,留下几声清脆悦耳的鸣声。 这般静静依偎了不知过了多久,毓灵才缓缓睁开眼,正撞上元劭痴痴凝望的眼神,他的目光如此专注,眼皮眨都不眨,她不禁莞尔一笑,问道:“三哥为何这麽眼也不眨的盯著我?” 元劭轻抚她如云的青丝,继而紧紧拥住她,叹息道:“我害怕,怕这又是我的梦,怕我一觉醒来,你又不见了……” 离别之後,多少次午夜梦回,见到她娇豔如昔的面容,他欣喜若狂之後骤然惊醒,却满手冰凉,空余彻骨的绝望。 元劭眼中的沈痛也勾起了毓灵的伤心,美眸盈盈含泪,纤纤素手动情的抚上他俊美无俦的侧脸,哽声道:“三哥,洛阳一别後,你竟清瘦了好多……” “毓儿,你又何尝不是?看看这腰儿都细得快折断了。”元劭心疼的吻了吻她的额头,环在她腰间的双臂倏然收紧,将她整个揽入怀中, 毓灵幽幽抬眸,粉面桃腮人比花娇,美眸中水光潋滟,情意绵绵,脉脉含情。 相思许久的人儿就在身侧,美人娇如花,温香软玉抱满怀,元劭但觉情思满怀,柔肠百转,再也忍耐不住,低下头噙住了她柔软的樱唇。 元劭的吻细细密密,缠绵入骨,像天上飘落的春雨,温柔多情,轻怜密爱,他的神情是如此珍重,动作是那麽轻柔,像对待失而复得的珍宝一般。这样温柔缠绵到极点的吻,却愈发令毓灵欲罢不能,深深沈沦,如水中浮萍,身无所寄。 她嘤咛娇吟著,娇躯软作一团泥,水眸中泛起一层氤氲的水雾,眼角眉梢漾起淡淡春意,一双玉臂却自然而然的环上他的脖颈,柔软高耸的酥胸紧紧贴在他结实的胸膛上磨蹭著,不自觉的带上了妖娆撩人的姿态。 元劭原本只想浅尝辄止的,却被她这副媚态勾出了真火,原本春风化雨般的细吻变得强势霸道起来,舌头深深的侵入她的檀口吸吮顶弄,带著几分掠夺的滋味,骨节分明的大手也抚上她的酥胸,用力的揉捏挤压,弄得她娇喘吁吁,媚眼如丝,愈发妖媚动人。 元劭将她压倒在身下,用微颤的手指解开她的罗衫,露出羊脂白玉般莹润滑腻的雪肤和带著淡淡幽香的绝美胴体,她的身体美得耀眼,既有少女的轻盈又有少妇的曲线,足以让任何男人心碎神迷,屈膝臣服。 元劭痴迷的用唇和手巡梭膜拜她每一寸火热的肌肤,毓灵被他这般爱抚挑逗,只觉浑身血液加速,脑中一片混沌,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只能徒然无助的发出似哭泣又似叹息的娇喘,腿间的幽谷涌出一股股热烫的液体。 “三……三哥……好难受……呜呜……我好想要……想要你……”毓灵忘情的呻吟,修长的玉腿主动怀上了他的劲腰,婉转哀求他的疼爱。 元劭此时也失去了温和从容的姿态,玉白的俊脸染上了浓浓的情欲,胸口剧烈起伏,下身的欲望胀得生疼,渴慕已久的佳人正姿态撩人的裸裎於自己身下,恨不得马上就要了她,让她名副其实的成为他的人。 然而,他突然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强行按捺住勃发的情欲,猛地直起身来,迎著毓灵委屈不解的目光,轻柔的为她拢上了衣衫。 “为什麽?你不愿要我,是不是嫌弃我……嫌弃我不是完璧之身?”毓灵委屈万分,含著泪问道。 “怎麽会呢?你别胡思乱想。”元劭轻叹,重又揽她入怀,温柔的为她拭去眼角的泪花,“我恨不得立刻就与你欢好,日日夜夜不停歇,将你揉到我的骨肉里。但我不愿委屈了你,我要明媒正娶的娶你过门,让你成为我的妻子之後再光明正大的拥有你,而不是这般草率的要了你。你明白我的心意吗?” 毓灵芳心剧震,难以置信的抬头。曾几何时,做三哥的新娘是她最大的梦想,可惜这个梦随著他的负心另娶早已破灭,却没想到在此刻他竟旧事重提,胸中涌起酸甜苦涩百种滋味,一时间竟怔住了,不知该如何作答。 刚才久别重逢的喜悦冲昏了她的头脑,但此刻元劭提起婚嫁,又将她拉回现实,想起他早已娶妻生子,不仅如此,他还继承了皇位,今後更会有三宫六院佳丽无数,这麽一想,毓灵顿时觉得酸楚难当,忍不住别过头黯然垂泪。 元劭见她这般,如何不明白她的心事,执起她的玉手放在胸口,郑重的道:“毓儿,从前是我不好,是我一心贪图皇位,辜负了你的一片深情,如今我已经悔悟,也已经下定决心,今生今世,我只爱你一个人,只要你做我的妻子。所以,请再信我一次,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这一次,我一定不会再负你了。” “这……再说吧……”毓灵心头乱做一团,只能胡乱搪塞了一句。元劭若是真的要废弃六宫,只娶她一人,他又该如何处理王思懿,还有如何堵住天下悠悠众口?毕竟皇帝专宠一个女子,可是史无前例的啊!就算元劭能够做到专情於她,她又要如何面对她的情人们?他们既是真心相待,她又如何能做到负心绝情,弃他们於不顾? 元劭见她忽喜忽悲,脸色阴晴不定,知道她心里纠结,不忍让她为难,便好言劝道:“是我不好,我们久别重逢,我却说这些惹你伤心。先别多想了,此事可以从长计议,你先随我回宫吧。” 第114章 金凤步摇 兰陵郡主回归的消息很快就不胫而走,传遍了魏国朝野内外,更因为魏帝元劭将她安置在未央宫正殿椒房殿,按照魏国惯例,椒房殿一向是皇後居住的宫室,魏帝这一举动顿时引来议论纷纷。有人说她是祸水妖姬,狐媚惑主,有人说她鲜廉寡耻,叛国求荣,也有人说她劫後余生,必有後福。 元劭自然不能坐视这样的流言蜚语,很快在朝上为毓灵正名,称她在洛阳陷落的危急时刻,为了救自己主动放弃逃生机会,而主动献身於燕帝是为了引开敌人的注意,绝不是因为贪生怕死,叛国求荣。 皇帝金口玉言一出,自然无人敢质疑,如此一来,毓灵不但无过,反而有大功於社稷。马上就有臣子看准风向,趁机上表要求重赏为魏国立下奇功的兰陵郡主,更有人提出要晋升她为长公主。 元劭听罢龙心大悦,笑吟吟的御笔一挥,各色奇珍异宝就源源不断送入椒房殿去,不过晋封长公主的折子却被他按下不提。 圣旨一下,负责宣旨的御前总管太监常禄身後跟著一长串小太监,鱼贯走入椒房殿。 毓灵一路上舟车劳顿,困乏不堪,故而起得较晚,这会儿才刚刚起身,她长发披肩姿态慵懒的坐在妆台前,由宝珠为她梳妆。 “兰陵郡主接旨──”尖细而响亮的声音在身後响起。 毓灵转过身,不禁吓了一跳,只见常禄身後跟著浩浩荡荡一大群太监,每个人手上都捧著沈甸甸的器皿,看起来应该是给她的赏赐吧,毓灵暗暗蹙眉,不情愿的抿了抿嘴,估计光念完这些长长的礼单就要费半天功夫,她岂不是要跪到腿脚发麻? 仿佛是看透了她心中所想,常禄嘻嘻一笑,道:“奴婢给郡主请安,陛下说了,郡主身体娇弱,特别恩准您不必跪接圣旨。” 毓灵直起身,俏脸上方才露出一丝甜美的笑容,元劭果然是最了解她的,连这麽细微的地方都考虑到了。 常禄一边高声念著封赏,一边吩咐太监将珍宝摆放在殿中,等礼单念完,淑房殿里已经琳琅满目堆满了奇珍异宝,各色金银珠宝金光灿灿,闪的人眼睛发花。 常禄刚刚告辞出去,紧接著尚宫局的人就来了,这次送来的却是一套华丽无匹的钿钗礼衣,彩绣牡丹的丹红纱罗衫,烟霞色凤尾留仙裙,玉石玛瑙流苏,最引人瞩目还是一枝点翠嵌珠金凤步摇,用罕见的翠鸟羽毛装饰,凤凰的眼珠用红宝石镶嵌,两面嵌红珊瑚珠,尖巧的小嘴上衔著两串十多厘米长的小珍珠。整个步摇造型轻巧别致,精美绝伦,可谓价值连城。 毓灵将那支金凤步摇托在手掌上细细端详,耳畔突然响起温厚磁性的声音。 “毓儿,我送的礼物你可还喜欢麽?”元劭面带春风的走了进来。 毓灵放下步摇,不以为然的挑了挑柳眉,淡淡道:“三哥,如今正值国家用钱之际,何必送这麽多贵重的东西给我?” 元劭微笑著执起她的柔荑,柔声道:“若是一掷千金,可搏美人一笑,那我就做一回昏君又何妨?何况你本就有功,受些赏赐也是应当的。” 毓灵见元劭一副邀功的样子,不忍心打击他的热情,但还是蹙眉道:“赏赐也就罢了,这身衣服和首饰又算怎麽回事?我看这尚宫局的人也越发糊涂了,不如趁早打发了了事!” “怎麽了?明日我要为你摆宴接风,这身礼衣是我特地让她们送来的。”元劭讶然道。 “三哥,你也糊涂了不成?”毓灵忍不住娇嗔的横了他一眼,“後宫之中,这凤凰牡丹的饰物向来只有皇後能穿戴,我怎麽能用呢?” “规矩都是人定的,我如今是国君,我既然赐给了你,你便能用得,何需理会旁人?” “不行,这不合规制,怎麽可以乱来呢?我不穿!”毓灵还是一味的摇头拒绝,坚决不从。 元劭也急了,扯住她的袖摆道:“ 毓儿,你听我说,皇後之位迟早都是……” 两人正在拉拉扯扯之间,突然殿外响起一声尖利的女子声音:“陛下,臣妾有事求见──” 毓灵趁机摆脱元劭的纠缠,理了理被弄得有些散乱的云鬓,元劭则不耐的问道:“殿外何人大声喧哗?” “陛下赎罪,奴婢拦不住娘娘!”门口的宫女惊慌的回禀。 话音刚落,一袭红衣的王思懿已经径直闯了进来,许久不见,她还是那麽盛气凌人,头顶高髻,满头珠翠,华贵非常,凌厉的凤眼冷冷剜了毓灵一下,又飞快的扫过椒房殿中琳琅满目的宝物,当看到毓灵面前的那套钿钗礼衣时,流露出掩饰不住的嫉妒之色。 “你来这里作甚?这般吵吵嚷嚷成何体统?”元劭眉心紧皱,不悦的问道。 “陛下恕罪,臣妾来是有要事回禀!”王思懿不甘示弱的回道。 元劭的眼睛不安的瞥向毓灵,见毓灵脸上神情还算正常,才暗暗松了口气,淡淡道:“什麽事情?说吧。” “启禀陛下,陛下即位已有三月,後宫却仍然空虚,仅有臣妾一人,听说朝中大臣不止一次跟陛下提过选美之事,臣妾身为这宫中唯一的後妃,深感责任重大,为陛下著想,臣妾建议广开选秀之门,挑选适龄的名门淑女入宫,填补後宫的空虚,为陛下开枝散叶,才是社稷之福。”王思懿一边说一边拿眼睛挑衅的望著毓灵,针对之意十分明显。 毓灵见王思懿这般说辞,心里只觉得万分好笑,从前做太子妃的时候,王思懿可是出了名的容不下人,哪个宫女多看元劭一眼都会被她责打,恨不得元劭身边连个母蚊子都飞不进来,如今竟主动提及选秀女之事,分明是冲著自己来的嘛。原以为过了这麽些日子,她多少也该长进了一点,谁知还是这麽没脑子,毓灵无奈的叹息,王桓之这麽聪慧精明的人,怎麽生了这麽个蠢笨的女儿呢? 元劭听完王思懿的话,眼神一下子变得冰冷,冷冷道:“如今朝廷新立,天下未定,朕哪有心思选秀纳妃?更何况,选秀纳妃之事应该由皇後操心,何劳卿多费心思?” 这话说得很重,尤其当著毓灵的面,王思懿气得俏脸发白,面子上挂不住,却又无可奈何,只能恨恨的瞪了毓灵一眼,悻悻的转身退下了。 待王思懿离去,元劭脸上又恢复了温柔的神色,伸手拿起那支金凤步摇,欺身过来想为毓灵插上,不料毓灵却冷冷瞥了他一眼,冷淡的推开了他的手,转身朝殿门外走去。 第115章 乍见冤家心升悸 元劭伸出的手来不及收回,尴尬的停在半空中,毓灵已经转过身嫋娜的走了出去。自打做了皇帝就不曾有过被拒绝的经验,元劭不由的微微一怔,继而露出无奈的苦笑,紧随著她的脚步追出殿门外,轻声唤道:“毓儿,你要去哪里?” 刚才见到王思懿嚣张的神情,又听说朝中大臣都在催促元劭选秀纳妃,毓灵感到一阵胸闷,听到元劭的呼唤,头也不回的赌气道:“我觉得闷得慌,出来透透气。” 元劭身高腿长,只是几步就赶上了毓灵,拉住她的手臂,温柔的笑道:“是我不好,你回来了都没能好好陪你,正好今日维扬太守进献了几株琼花,毓儿同我一起去观赏一番可好?” 毓灵心里正在别扭,一回头却正对上他温柔如水的笑容,胸中的怒气顿时消散了一大半,从小她便最难抗拒元劭这样的笑容,这般的温柔总是能打动她心底的柔软,这个男人也很清楚这一点,所以每当她生气时就会这麽笑著哄她,而她也总是吃这一套。真是“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 毓灵虽然心里气消了大半,但还是撅著小嘴故意道:“陛下日理万机,政务缠身,何必把时间浪费在我身上,还是赶紧去忙你的军国大事吧。” “毓儿这麽说,岂不是戳我的心窝子吗?”元劭神情黯然的轻叹一声,执起毓灵的纤手放在胸前,诚恳的道,“身为国君,很多时候也是身不由己,要尽君王的义务,要对大魏的千万百姓负责,所以即位以来我战战兢兢,从不敢掉以轻心,生怕对不起列祖列宗,有负天下臣民。然而,社稷虽重,你也是同样重要,我既承诺会一心一意的待你,就一定会做到。目前我暂时还不能休了王思懿,因为她毕竟是太子生母,但我与她夫妻情分已尽,只是空留名分而已,希望你能谅解。毓儿,你才是我的真爱,是我想要一生一世携手共度的人,除了你,谁也不配做我的皇後。这个国家还很新,百废待兴,有很多困难需要解决,毓儿可愿帮帮三哥?” 元劭已经很多年不曾这麽掏心掏肺的跟她说话,这麽娓娓道来,毓灵听了自然十分感动,低头道:“三哥,我明白你的心意,只是立後一事关系重大,就算我答应,只怕朝堂之上也会有很多人反对……” 元劭双眸发亮,喜得眉开眼笑,紧紧拥住她道:“只要你同意,其他的事情就交给我吧。来,这会儿天色正佳,我们赏花去。” 元劭亲热的携了毓灵的手,登上了华贵的御撵,朝栖凤台行去。 琼花自古就有“维扬一株花,四海无同类”的美誉,琼花娇贵异常,只生於维扬,若是移植他处,往往很快就枯萎凋谢。这一次维扬太守费了无数心思,请能工巧匠用花盆培植了几株,待得花朵含苞待放之际,赶紧命人快马送至健康献给皇帝。由於琼花喜阴怕晒,因此元劭就命人将其安置在背阴凉爽的栖凤台。 栖凤台位於建章宫中,毗邻皇帝处理政务的太和殿,当御撵经过太和殿门口时,突然停了下来。 “为何停车?”元劭沈声问道。 “启禀陛下,南越太师在殿外求见,说有要事与陛下商议。”外面侍从恭敬的奏禀。 南越太师?何许人也?毓灵好奇的掀开轿帘,偷偷望去,这一看不打紧,惊得她杏眸圆睁,俏脸煞白。 就在御撵前方不远处,站立著一位身著玄墨色锦袍的高大男子,只见他长身玉立姿态潇洒,一双深邃墨黑的眸子神采奕奕,象牙般莹润白皙的肤色,眉心一点殷红显得格外妖豔魅惑。这副英俊邪肆到极点的相貌,不正是那冤家对头逍遥谷谷主殷洛秋? 似乎感受到毓灵偷窥的目光,殷洛秋悠然的将视线转了过来,墨玉般的明眸深深凝著她,薄唇微微扬起一丝玩味的笑容,透著几分阴险的味道,不过这异样的神色一闪而没,很快就消失无形,恢复了风轻云淡,不仔细看根本捕捉不到。但毓灵却看得清楚,不禁娇躯一颤,迅速的缩回去,躲到元劭身後。 元劭感觉到了毓灵的不安,但他并不知道毓灵跟殷洛秋的那段孽缘往事,所以也没有太在意她的异样,只以为她是不愿意见陌生男子。於是元劭让她留下,独自起身从御辇上走下来,上前与殷洛秋交谈。 眼下魏国正与南越结盟,而太师殷洛秋是南越王派来的心腹重臣,他武艺高强,又极具智谋,率领的象兵部队在广陵战役里更是立下奇功,故而元劭将他视作上宾,以礼相待。 毓灵躲在御撵中,心不在焉的听著外头元劭与殷洛秋客套的谈话,一颗心却砰砰乱跳,慌乱地想:他怎麽会在这里出现?竟然还做了南越太师? 不知为何她总觉得殷洛秋此行没安好心,说不定有什麽阴谋诡计针对她,尤其是刚才那匆匆一瞥,对方那兴味十足的眼神,仿佛自己还是他的猎物一般,这一切都让毓灵揪心不已。 “陛下携美出游,殷某就不打扰陛下的雅兴了,先行告辞,改日再来拜会陛下。”殷洛秋的声音带著几分戏谑之意,远远的飘入毓灵耳中。 “太师慢走。”元劭也不多留,转身吩咐身後的总管大太监,“常禄,代朕送太师出宫。” 元劭回到御辇上,见毓灵一副神思恍惚的模样,忍不住搂著她问道:“毓儿,你怎麽了?脸色这麽苍白,是不是身子不舒服?” 毓灵这才回过神来,勉强牵动嘴角笑了笑,道:“我没事……三哥,这南越太师是何许人也?你为何对他这般礼遇?” “毓儿有所不知,这位南越太师名叫殷洛秋,可是神通广大的很,听说他本是世外高人,不知为何却突然致仕入朝为官,别看他年纪轻轻,却深受南越王的宠信,在南越国大权在握,可谓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这次我国与南越结盟共同抵御燕贼,多亏有他从中斡旋,劝服南越王与我国合作,并且亲率奇兵前来助阵,帮助我们定下妙计,一举击败燕兵。” 说起殷洛秋,连一向自视甚高的元劭也忍不住赞不绝口,满是溢美之词,毓灵见他对殷洛秋这般器重推崇,心里虽然仍有犹疑,倒是不好再开口相劝。毕竟她跟殷洛秋那段孽债只是私怨,又涉及很多难以启齿的细节,要她坦白的告诉元劭殷洛秋对自己的凌辱蹂躏,实在有些难以启齿。何况如今殷洛秋身为南越太师,位高权重身份特殊不说,还协助魏国破敌,是魏国的重要盟友,就算为了国家大义,此刻也不能随便得罪他。 毓灵想了想,还是决定暂时不告诉元劭逍遥谷之事,以免他心生芥蒂,只企盼殷洛秋真的只是为国事而来,不会来骚扰她。不过,这里毕竟是魏国,她身旁耳目众多,殷洛秋既然身为南越太师,总该顾忌自己的身份,应该不会轻举妄动才对,这麽一想,毓灵才略感放心,随著元劭继续前往清凉台赏花。 第116章 午夜来客 事实证明,女人的第六感往往是很准的,尤其是对於坏事的预感,很快毓灵心中忧虑之事就发生了。 深夜的未央宫一片静谧,窗外树影婆娑,一轮明月无声高悬,冷冷俯瞰人间。 毓灵近来常感身子困乏,因此早早就上床歇息了,睡到半夜,如同鬼压床一般,身上好像压了千钧重担,动弹不得。 “唔……”毓灵难受的低低呻吟,勉强睁开惺忪的睡眼,迷迷糊糊中感觉身上似乎压著一个人。 毓灵瞬间清醒过来,惊讶的瞪大眼睛望去,借著窗外的月色,只见来人一袭黑衣黑袍,与夜色融为一体,英俊邪肆的面庞含著隐隐笑容,赫然就是白天碰见的殷洛秋。 “灵儿,好久不见,我可是很想念你呢。”殷洛秋轻抚她的脸,暧昧的说。 “殷洛秋,怎麽是你?”毓灵吓得花容失色,伸手用力的推他,想要挣脱他的压制,却怎麽样也推不动。 “怎麽?你好像很失望的样子,莫非你希望来的是别人麽?是元劭,还是石隽逸,还是你别的什麽情夫?”殷洛秋冷冷的说著,只用一只手就轻巧的制住了她,将她胡乱推搡的藕臂牢牢压在头顶,另一只手却毫不客气的解开了她的罩裙,露出绣著鸳鸯戏莲图样的红菱肚兜。修长白皙的手指缓缓滑过她细长白嫩的脖颈、精致性感的锁骨、丰满坚挺的乳峰,隔著肚兜覆住那团绵软技巧的揉弄,而後在尖端重重一捏,如愿听到一声柔腻的娇喘。 “别……你快放开……不然我可要叫人了!”毓灵无助的娇喘,扭动著身子挣扎。 “呵呵,”殷洛秋长眉微挑,自喉咙深处溢出几声低笑,“你以为这殿外那群废物能救得了你?实话告诉你,我进来的时候,给他们下了点药,这会儿他们早就坠入梦乡了,不到明天早晨是醒不来的,醒来後也不会记得发生了什麽。所以,你最好乖乖听话……” “你……你……这里可是皇宫,你竟敢乱来!你就不怕我告诉三哥,他一定不会饶了你的,到时候你们南越王也会治你的罪的!”毓灵瞪著杏眸,色厉内荏的威胁他。 “南越王?呵呵,那个老色鬼根本就在我的股掌之中,不过是我控制的傀儡罢了。”殷洛秋眸中寒光一闪,冷笑道,“至於你的三哥元劭,哼,你以为我会怕他?你可要搞清楚,如今到底是他求我多一点,还是我求他多一点?再说,以我的武功,若想取他性命易如反掌,我才不管他死了这天下会不会大乱呢!” 毓灵听完脸色惨白,殷洛秋果然是不怀好意的,而元劭却对此毫不知情,按照殷洛秋一贯偏激狠辣的性子,即使天下大乱生灵涂炭,他也不会放在眼里,她不死心的继续问道:“你既然不是诚意与魏国结盟,为何巴巴的跑来相助?还有,你……你忘了你曾经对我立下重誓,你说过此生都不踏足元魏半步的!” 她不提这茬还好,一提起来就让殷洛秋想起自己在她身上吃过的两次哑巴亏,胸中怒火更盛:“我是发誓此生不踏足元魏半步,但你别忘了,元魏已亡,连都城都让人占了,如今剩下的不过是偏安江南的东魏而已!我之所以成为南越太师,促成两国结盟,率兵前来相助元劭,自然是为了你这个小妖精,不过你看起来一点都不领情!” 殷洛秋恨恨的瞪著毓灵,眼中竟含著怨毒之色。原来当日在逍遥谷毓灵被元泓元隽他们救走,而後很快洛阳就被燕国攻陷,毓灵也被燕帝宇文清岚掠走,纳入後宫。殷洛秋不肯善罢甘休,竟抛却了逍遥谷中的自由自在生活,他获悉南越王骄奢淫逸,性喜美色,就投其所好,将谷中一名精通媚术的绝色女弟子献给了南越王,南越王果然如获至宝,立刻被迷得神魂颠倒,日夜寻欢作乐,不理国事,对献了美人的殷洛秋青眼有加,封他为太师。殷洛秋阴险狠辣,手段高明,很快笼络了朝中重臣,独掌南越军政大权,借著与东魏结盟,率兵来到魏国。 听殷洛秋这麽说,毓灵不禁呆住了,她虽然猜到殷洛秋对她贼心不死,但没料到他的执念竟然如此之深,一时也有些无语。 殷洛秋见她不言语,又阴冷的笑了两声,慢慢说:“灵儿,你说如果我让南越转而跟北燕结盟,一南一北夹击东魏,你说元劭可抵挡的住?” “你……”毓灵原本想质问殷洛秋,没想到被他反将一军,心知殷洛秋此人喜怒无常,思维行事异於常人,不得不软了下来,不再挣扎,柔声说道,“你别生气,你要我做什麽,我听话就是。” “果然……为了元劭,你什麽都肯做嘛?他就那麽好吗?”殷洛秋见她态度瞬间改变,心里反而酸水直冒,泄愤似的猛地一把扯开她身上最後的遮挡,一具曲线玲珑凹凸有致的胴体便袒露在他的眼前。 朦胧柔和的月色下,身下的佳人眼神娇怯,乌发散乱,冰肌玉骨,衬著暗红色的床单上,说不尽的魅惑妖娆,足以令任何男人迷乱。殷洛秋感觉多日来积累的欲念如开闸的洪水奔涌而出,象牙色的俊脸蒙上一层薄薄绯色,深邃的双眸亮得惊人,恨不得一口吞了她下肚。 殷洛秋充满掠夺意味的眼神让毓灵有些畏惧,但此刻早没了退路,今晚看来无论如何也是逃不脱被这恶魔般的男人再次凌辱了。 “你最好乖乖听话,你逃了那麽久,我已经忍耐了很久,你要是敢挣扎反抗,我难保会控制不住自己,到时候弄伤了你,可不要怨我。” 想起殷洛秋从前对自己的凌辱和蹂躏,毓灵感到一阵寒意,连带著臀部和大腿处的刺青都隐隐作痛,她咬了咬唇,顺从的闭上眼,眼角却有些湿润了。 毓灵勉强的脸色自然瞒不过殷洛秋,他皱眉道:“跟我上床这麽委屈麽?我哪一点不好?我哪次没让你欲仙欲死,丢了又丢,要说床榻上功夫和手段,怕是普天之下也难找出比我更好的了;要说长相英俊,我自认也不输给你的任何一个男人,你到底还有什麽不满足?” 毓灵被他说的心烦,愤愤的瞪著他:“殷谷主何时变得这麽婆婆妈妈,要做便做,罗嗦什麽?”说罢,竟直起身子主动贴上他的薄唇,热烈的吻他。 第117章 纵情欢爱 柔若无骨的娇躯像白蛇一样缠住殷洛秋雄健的身体,纤秀的手指挑逗的在他精壮紧实的胸膛上画著圈,花瓣一样柔嫩的樱唇热烈的亲吻吸吮火热的肌肤,瞬间引爆了男人的情欲。 “啊,你这小妖精……”殷洛秋的声音低沈暗哑,含著浓浓的欲望,在黑夜里听起来格外魅惑。 殷洛秋一向重视情调,喜欢把床伴的情欲撩至最高点,然後才慢慢纾解,最不喜欢牛嚼牡丹一样急吼吼的泄欲。然而毓灵不是这麽想的,她只是想早点让这个男人满足了,然後赶紧滚蛋,所以她才会施展浑身解数挑逗他。 她的心思如何瞒得过人精殷洛秋,不过他好心的不去揭穿,难得这妖精这麽热情的伺候他,自然要享受个彻底才行。 殷洛秋抱住毓灵翻了个身,让她坐在他身上,毓灵立刻感觉到臀下隔著衣袍隆起的硕大硬物,俏脸禁不住烧起来。 殷洛秋轻笑一声,一边爱抚她细韧的腰肢,一边将她的手带至胯下,让她感受那灼热的硬挺,沈声道:“宝贝,用你的小嘴亲亲它。” 毓灵心中不甚情愿,但肌肤相亲之下难免春情萌动,何况男人的调情手段高超,熟悉她身上的每一处敏感,那双带电的魔手只是随意拂过,就能让她浑身颤栗酥软。她抗拒不了,只能俯下身解开了他薄薄的丝绸外袍,不料那外袍下面竟连亵裤也没穿,早已硬挺的巨大孽根猛地弹跳出来,直直打在她脸上,惊得她一声低呼。 听到男人得意的低笑声,毓灵俏脸滚烫,心里暗骂 “不要脸的淫贼”,纤手却握住了他的孽根,快速的上下撸动起来。殷洛秋的性器极为伟硕,而且保养得很好,色泽鲜红粉嫩,棒身笔直粗壮,龟头微微向前翘起,受刺激之後雄赳赳的挺立,跟平坦的小腹呈锐角,龟头几乎要触到肚脐。 “喜欢吗?乖,把它吞下去……”殷洛秋暗哑的声音诱哄她,将她的脖颈朝胯下按去。 毓灵嘤咛一声,终於顺从的张开檀口含住了那溢出透明前精的粗壮龟头,柔软的小嘴裹住龟头用力吮吸,灵活的舌尖舔弄那敏感的铃口,爽得男人腰眼一麻,呻吟出声,越发用力按住她的脖子,劲腰用力上挺,将巨棒朝她喉咙深处送去。 毓灵的小嘴哪里含得下这麽粗长的欲根,只是吞了一半就抵到了喉咙,噎得她小脸通红,但男人此时性致正高,销魂快活之际哪里顾得上怜香惜玉,只是一味朝里猛捅,毓灵徒劳的呜咽几声,无奈只能放松喉部肌肉,慢慢的让那凶器深入下去,直到整根都没入她口中,男人才满足的长叹一声。 “哦,宝贝,你可真厉害,竟然都吃下去了呢……”殷洛秋赞叹著,像逗猫儿似的抚摸她的秀发,挺动腰肢一下一下的操弄她的小嘴。 毓灵吃力的含著他的性器,一双潮湿的媚眼却微微吊起看向他,柔和的月色下,男人修眉微蹙,微眯著眼,绯色的薄唇微微开启,眉心的一点殷红越发妖豔,白玉无暇的俊脸上泛著淡淡红晕,那副舒爽到极点又性感到极点的表情极为妖孽惑人,看得毓灵小腹一紧,花谷里涌出一股热流。 毓灵情动之下,摆动螓首更加卖力的吸吮,喉间的肌肉一松一紧夹弄挤压敏感的龟头,纤手探到後方爱抚著他的双丸,直弄得殷洛秋抽气连连,忍不住使劲抓紧她脑後的长发,粗暴的狠狠抽送,一边呻吟:“小妖精,吸死我了……爷的阳具这麽好吃吗,让你含著舍不得放?” “呜呜……”她难耐的呜咽,花谷中瘙痒难耐,像有无数虫蚁在爬动,忍不住张开双腿,扭著腰儿将花心对著他的膝盖磨蹭,以缓解内心的躁动,花穴里泛滥的春液很快沾湿了男人的大腿。 殷洛秋被她这骚浪的样子弄得失控起来,从她口中撤出胀大到极点的昂扬,面对面将她抱在胸前,粗声喘息:“小浪货,这麽缺男人操?想要爷怎麽操你?嗯?” 毓灵此时已经神志不清,只剩下欲火在胸中灼烧,扭动著娇声哀求:“爷,快,快操我……” 殷洛秋却握住她的细腰不放,低头亲吻她胸前乱颤的玉兔,一根手指猛地插入她的花穴,用力的搅动,毓灵呻吟一声,细嫩的腰肢扭得更浪,但一根细长的手指远远满足不了她,她耐不住低泣:“不行……不要手指……要更粗的……” “好贪心的小浪女,快说,要更粗的什麽呢?不说爷可不知道。”殷洛秋坏心的挑逗她,逼著她。 “要……要爷的大肉棒……插我的骚穴……嗯……弄坏我……”毓灵婉转哀求,已经顾不得羞耻,沦为屈服於欲望的奴隶。 殷洛秋这才满意的低笑一声,抽出了在小穴里肆虐的手指,大发慈悲的说道:“可怜的小淫娃,想要就自己骑上来吧!” 说罢,他松开握在她腰间的手,径直往後一躺,笑吟吟的望著她。毓灵果然急切的叉开双腿骑到他胯上,握住他的硬挺对准自己的秘处,腰身用力下沈,潮湿紧小的花穴贪婪的将巨棒整个吞了下去,那狰狞的凶器一下子直直的捅到子宫口,恨不得顶穿她的小腹。 “啊……好大……好舒服……”她仰起小脸高声呻吟,满足的叹息,粉面桃腮垂著晶莹的水滴,不知是汗还是泪。 “哦,好紧……竟然还是这麽紧……小骚货……宇文清岚,还有你那些男人,都不操你的麽?”殷洛秋一边轻佻著说著,一边紧盯著她动情的俏脸,肿胀的欲根被她滑嫩的穴肉紧紧包裹,像有无数小嘴不住的吸吮挤压,极致的快感一波波袭来,爽得他小腹阵阵发紧,不得不绷紧身体,才能不被她夹得过早泄出来。 熬过这最初的刺激,殷洛秋开始施展魅术,驱动体内的纯阳真气流转於经脉,不断冲击毓灵的情窍,拍打她白嫩的翘臀命令道:“小妖精,别坐著不动啊,快点骑我!” “啊啊……”毓灵被他刺激的浑身颤抖,难以言喻的快感流遍全身,忍不住夹紧臀肉,快速的上下骑乘起来,那条粗长的性器像巨蟒般在粉嫩的小穴里进进出出,淋漓的汁水顺著棒身滴落,沾得两人交合之处一片狼藉。 “哦……哦……妖精,再绞紧一点……对……就是这样……吸死我了……”殷洛秋配合著她的动作,用力的挺腰上顶,漂亮的六块腹肌贲起,每一下都深深插到最深处。 “呀……呀……好深……好舒服……不行了……”毓灵疯狂的扭摆著细腰,浑身上下香汗淋漓,男下女上的姿势让男人的巨棒更加深入,那种又酥又麻又胀又痛的绝顶刺激快把她逼疯了。 “小骚货……爷大不大?硬不硬?操得你爽不爽?” “好大……好硬……我好爽……”女子终究力气有限,毓灵骑了一会儿,就腰肢酸软,後力不继,偏偏到了欲仙欲死的紧要关头,忍不住哭著求他,“爷,求你再快些用力些……我……我快到了……” “可怜的小淫娃……你说,我是爷的小骚货,求爷用力操我,操死我!快说,说完就给你。”殷洛秋故意停下来,坏心的逼迫她。 毓灵已经受不住了,哪里还能分辨羞耻,自然从善如流的哭喊:“爷……我是爷的小骚货……求爷用力操我,操死我……” “小骚货,爷这就如你所愿,今天就玩死你!”殷洛秋双目尽赤,猛地坐起身,双手从她双腿下方绕过,托起她的翘臀,摆动劲腰死命抽送。每次阳具抽回时只留龟头在穴内,而後重重捣入,次次没根,顶的她的小腹都突起来,如此捅了百余下後,毓灵就被插到了高潮,她弓起腰身尖叫一声,浑身颤抖的抱紧男人,尖利的指甲失控的在他背上挠出几道血痕,花穴狠命的收缩绞紧,抽搐著喷出一股股热流。 殷洛秋被她高潮时的媚态和紧缩的妖穴诱得无法自已,低吼一声,抱紧她的细腰也爆发了出来,一边射精一边快速抖动胯部,延长高潮时的快感。 第118章 连番激情 极致的快感过後,毓灵浑身酥软,脑中一片空白,无力的趴伏在男人汗湿的胸膛上,脸上沾满不知是汗水还是泪水,娇躯还因爲高潮的余韵而微微抽搐著。 释放过一次後,殷洛秋胸中的焦躁略感纾解,但还远远没有餍足,不过看毓灵失神的模样,知道她需要缓一缓,马上接著做恐怕会晕过去。 殷洛秋让她靠在自己怀里,修长的手指轻轻爱抚她香汗淋漓的雪肤,神情难得的温柔体贴:“宝贝,刚才舒服麽?” 毓灵羞赧的往他怀里缩了缩,无声的点了点头,刚才骑在人家身上又哭又叫的发浪,这会儿再矫情说不舒服实在没意思。殷洛秋确实没吹牛,只论床上功夫的话,这天底下确实难有人及得上他。 得到美人的肯定让殷洛秋得意的扯了扯嘴角,手却不老实的探进她的两腿之间,趁她不备,并起食指和中指刺入小穴内狡猾的搅动,大拇指则抵在肿起的小珍珠轻轻摩擦。 “啊……你怎麽这麽坏!”毓灵忍不住娇呼著抗议,刚刚被疼爱过的小穴里满是男人射入的精液和她喷出的爱液,被手指这麽一搅就汩汩的溢出来,弄得腿心臀缝一片濡湿,显得格外的淫靡。 “呵呵,你倒是说说,我怎麽坏了?刚才是谁哭著求我用力,爽过了就翻脸无情,到底谁比较坏?”殷洛秋在她耳畔轻佻的呢喃,手指却继续搅动刺激她的小穴,“这里刚才被我的大家夥插了那麽久,居然马上就恢复了,又湿又滑又紧又热,啧啧,真是稀罕的宝贝。” “讨厌……别……别说了!”毓灵娇羞的捶打他。这个禽兽,已经要过她了,竟然还要戏弄她。 “呵,好,不说就不说,那我们再做一次?” “不要!”毓灵没好气的瞪他一眼,偏过头去不看他,却被他坏心的手指狠狠戳中小穴里的敏感点,禁不住“啊”的一声叫出来,半身酥软,穴肉不由自主的夹紧了他。 “还嘴硬,夹这麽紧,快把我的手指都绞断了,明明很想要吧,还是下面的小嘴比较诚实。” “不行了……我真的累了……求你放过我吧……”毓灵委屈的撅起嘴,可怜兮兮的看著他。刚才爲男人吹箫时被捅得舌头发麻,下巴都快脱臼了,此刻殷红的樱唇微微肿起,後来又被命令卖力的骑他,扭得腰儿都快断了,真是体力透支,无力再战了。 殷洛秋看著她楚楚可怜的娇态,也不禁起了怜香惜玉之心,伸手摸了摸她微肿的红唇:“真可怜,都肿了呢……别怕,这次你不用动,躺著享受就好,保证让你很舒服,好不好?” 说来说去,还是不肯放过她,毓灵负气的背过身去不再理睬他,却难以阻止男人从身後搂住她的细腰,擡起她的一条腿,精壮的腰身用力一送,硬挺的大阳具就再次进入了她。 这种侧卧的姿势很轻松,毓灵只需侧躺著,只靠男人在身後抽送,即可获得快感。男人一边不慌不忙的耸动,一边将手绕到她的胸前玩弄她的玉乳,又揉捏拍打她的翘臀,变著花样刺激她的情欲。 如此插了一会儿,毓灵就感觉血液加速,身体发热,情不自禁的仰头呻吟,小穴不受控制的收缩,绞紧男人的粗硕巨棒。殷洛秋之前已经释放过一次,这一次更加持久,这麽侧躺抱著她抽了上千下,再次把怀中的娇娃送上巅峰。 殷洛秋一瞬不瞬盯著她,欣赏著她高潮时的绝美风情。他精研观女之术,生平阅女无数,自然知道女人在高潮时的媚态是最诱人的,而毓灵的风情则格外诱人,可谓尤物中的极品,只见她柳眉似蹙非蹙,星眸似闭非闭,樱口似张非张,一声声柔腻软糯的娇啼,一下下娇娆妖媚的扭动,撩动著男人的心脏,让人骨头发酥,恨不得化作一滩春水化在她的身体内。 突然殷洛秋一扭身,从後面插入毓灵体内,用给小孩把尿的姿势抱起她下了床,径直朝梳妆台走去,一边走一边挺腰插她,插得她浪叫不止。就这样一直走到梳妆台旁边竖立的大铜镜前面,才停了下来。 “啊……你……你要做什麽?”毓灵惊慌的叫著。 “宝贝,别怕,看镜子里,看你自己现在的样子……”殷洛秋暧昧的低笑,让她正对著铜镜,自己从身後凌空抱起她,用力分开她的一双美腿。 毓灵借著明亮的月辉望去,只见镜子里的女子乌眸水润,脸泛春潮,正淫荡的大张著腿,饥渴的小穴中间插著一根殷红粗壮的阳具,正不知疲倦的抽出插入,乳白的淫液顺著交合之处滴滴坠落。此刻她高潮刚过,白皙的腿根和翘臀上清晰的盘著一金一红两条巨蛇,对著自己的小穴吐著红信,那画面说不尽的淫靡放荡。 “啊……嗯……”毓灵满怀羞赧,却又偏偏移不开眼睛,小穴里越发春潮泛滥,不住的抽搐。 “小妖精,看清楚你有多淫荡,多风骚了吗?让人恨不得天天操你,操烂了你!”殷洛秋一边动情的说著,一边捧著她的翘臀狠狠抽送,插得她浪叫不止。 不知道又被男人插射了几次,毓灵忍不住哀泣求饶:“呜呜……我不行了……死了……被你插死了……” 殷洛秋也终于被她夹弄得受不了了,将她按倒在梳妆台上,让她高高撅起翘臀,从後面狠狠侵犯操弄,如此用力抽了几百下,才低吼一声,咬著她的香肩猛地喷射出来,灼烫的精液一股股射入她的子宫,热烫得她尖叫一声,再次痉挛著上了高潮,而後眼前一黑,竟晕了过去。 发泄情欲後,殷洛秋从灭顶的快感中回过神,望著怀中晕过去的美人,不由微微一怔。虽然很久没抱她了,自己的确要得激烈一点,但印象中这小妖精体力没那麽弱的呀,竟然只是做了两次就晕了。 殷洛秋摸了摸毓灵的纤腰,感觉她确实消瘦了不少,看来在外面受了不少苦吧,这麽想著,殷洛秋不免起了一丝怜惜之情,温柔的用汗巾仔仔细细的擦干她汗湿的娇躯,又用脸盆里的清水爲她清洗私处,发现刚才剧烈的欢爱让那娇嫩的花瓣都红肿了起来,他耐心的给她抹上清凉去肿的药膏,最後伸手扯过椅背上的一件丝绸披风裹住她的裸体,轻轻横抱起来,朝她的雕花大床走去。 黑暗中只听“当啷”一声,殷洛秋低头一看,只见床脚的一只鎏金麒麟博山炉被他不小心踢翻在地,顿时,一股沁人心脾的沈水香香味在空旷的卧室中弥散开来。 殷洛秋微微凝眉,将毓灵小心翼翼的放在床上,替她盖好了被子,又快速穿戴好自己的衣袍,弯腰拾起打翻的博山炉,用手捻了一小撮香灰放在鼻下轻嗅,突然脸色陡然一变。他沈吟了一下,将炉子整个揣入怀中,敏捷的越窗而去。 第119章 立后风波 毓灵一直昏睡到第二天日上三竿才悠悠醒转,醒来後只觉神清气爽,比平日还要精神几分,只有腰部略感酸软无力,隐秘部位倒是没有什麽不适,应该是被涂了什麽消肿的药膏。 听到毓灵醒来的动静,宝珠领著伺候的宫女们鱼贯而入。 宝珠心中暗暗自责,昨天晚上不知爲何竟一头睡死过去了,直到天亮才醒过来,也不晓得半夜郡主有没有醒过,有没有需要唤人伺候,不过见毓灵醒来後容色娇豔水润,神情慵懒惬意,看起来气色甚好,宝珠才略感安慰,笑道:“主子,你今天看起来特别娇豔动人呢!” “贫嘴!”毓灵横了她一眼,脸却有点微红,不过看宝珠她们的神色都很正常,可见对昨夜的事情确实毫无知觉,看来殷洛秋说的没错。 宝珠与毓灵边说笑边梳洗,椒房殿一派其乐融融,而此刻的金銮宝殿上,却另是一番光景。 元劭一身华贵的青罗衮龙服,高高端坐于龙座之上,俊雅的龙顔隐在低垂的十二旒之後,显得庄严肃穆。 等到最後一个大臣也结束了禀奏,元劭环顾一周,问道:“衆卿还有要事禀奏吗?” 只听下面一片寂静,就等著皇帝宣布退朝便可结束今日的早朝,各自归家。 不料,今天皇帝却一反常态,没有像以往那样宣布退朝,反而莫测高深的笑了笑,朗声道:“既然衆卿家都禀奏完了,朕倒是有一件事情要宣布。” 见皇帝说的这麽慎重,必定是一件大事,于是文武百官纷纷竖起耳朵倾听。 “国不可一日无君,後宫亦不可长期无主,朕自继位以来尚未立後,不过如今总算有了合适的人选。兰陵郡主独孤毓灵出身高贵,性情温婉,自幼与朕青梅竹马,感情笃厚,朕决定择吉日迎娶爲後……” 此言一出,朝堂上一片哗然。 东魏这帮臣子大多数是元魏旧臣,追随元劭南迁而来,兰陵郡主昔日的风流声名,浪荡豔史,元魏上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後来洛阳陷落,兰陵郡主又委身燕帝宇文清岚,虽说有元劭爲她正名,说她的投敌是爲了救主,但终究是个残花败柳的不洁之身。所谓烈女不嫁二夫,更何况一国之母,岂能由这样的女子来担任? 一时之间,百官群情激动,反对之声此起彼伏,有人甚至长跪不起,叩首不止,泣求皇帝收回成命。 大臣的反对早在元劭的意料之中,但他却没有丝毫动摇,执意孤行,冷声道:“衆卿不必多言,立後之事朕意已决,明日就会命人拟旨册封!” 元劭拂袖而起,正待离去,却突然听见一个苍老的声音嘶声呼喊:“陛下,此事万万不可!臣,臣死谏——” 元劭猛然回头,却见太子太傅司马乾竟狠狠一头撞上盘龙玉柱,顿时头破血流,人立刻晕厥过去。年迈的老太傅倒在地上,鲜血从他白发苍苍的头颅汩汩涌出,在汉白玉石板上汇集成一大片血红,显得触目惊心。 元劭大吃了一惊,司马乾是闻名遐迩的一代鸿儒,如今已到花甲之年,在朝内地位尊崇,德高望重。元劭自幼拜他爲师,蒙受其教诲。若是换成别人倒也罢了,这一位却是他真正的授业恩师,元劭万万料不到他竟会以死相谏,慌忙宣太医赶来救治。 魏国向来尊师重道,孝义爲先,就算是当朝天子,也不得不对授业恩师礼遇三分。皇帝爲了娶妻当堂逼死自己的老师,这事情传扬出去,绝非明君之举,就算将来史官笔下写出来也会很难听。 太医们手忙脚乱了一阵子,总算给司马乾止住了血,但老人还是昏迷不醒,元劭只能命人擡了下去,嘱咐太医院精心治疗。经过这麽一闹,立後之举也只能暂时搁置了。 退朝之後,元劭举步迈出金銮殿,无奈的摇头叹息。虽然早就预料大臣们会反对他立毓灵爲後,但没想到会如此激烈,闹得不可开交,元劭想著就觉得头疼万分。 元劭郁郁不乐,一脸阴霾的下了朝,径直朝未央宫椒房殿行来,还未进殿就听到一阵银铃般的欢笑。 “三哥,你来啦!”毓灵一转头便见到元劭走进来,脸上露出明豔的笑容。 毓灵今日妆扮的格外娇俏,头梳惊鸿髻,乌亮的云鬓两侧分别斜插三支飞燕钗,光洁饱满的前额垂著一枚鸡血石眉心坠,愈发衬得肤若凝脂,眸盈秋水,身著绯色窄袖短襦,配高束于腋下的月白色长裙,长长的裙摆拖曳于地,端庄中带著几分妩媚。 毓灵盈盈站起身来,莲步轻移迎上来,一眼就看出元劭似乎心情不好,两道浓黑的长眉紧紧拧在一块,似有什麽难解的心事。 “三哥,可是上朝时遇到心烦的事儿了?”毓灵贴心的拉著元劭的手,柔声询问。 元劭见到她这麽温柔体贴,善解人意,心头的烦恼立刻去了一半,只剩下满腹的愧疚。明明下决心要尽快立她爲後,不再让她受半点委屈,却不得不另寻契机,想想都觉得恼恨。 即位之後才发现,原来当皇帝要受那麽多束缚,要做一个明君更是难上加难,根本容不得半点懈怠,如何联合盟国抵御外敌,如何平衡朝内各派势力,处处都要殚精竭虑,样样都要精打细算,这也就罢了,就连娶妻立嗣这种寻常男子可以轻而易举决定的事情,也成了要朝议的国家大事。只不过是想娶自己心爱的女子爲妻,竟要面对这麽多阻碍,经历那麽多波折! 不过元劭自然不会如实相告,以免毓灵伤心烦恼,随便寻了个理由搪塞过去,而後兴致勃勃的拉著她要爲她描眉。 见皇帝这麽兴致勃勃,两旁有眼色的宫人早就退出殿外,只留下二人独处。 毓灵拗不过元劭,只能任由他拿起炭笔爲自己画眉,元劭手法颇爲熟练,稳稳的握著炭笔一气呵成,画完擡起她的下巴细细打量,满意的微微一笑,然後扶著她到镜子前,从她身後搂著她的纤腰,柔声道:“毓儿,看画的美不美?” 毓灵站在镜子前,镜中的女子面如桃李,顾盼神飞,两道细长的柳眉如远山含黛,她突然想起昨天夜里殷洛秋也是这般让她站在镜子前,在她身後用力的顶弄她,那副淫靡的画面至今在脑海挥之不去,毓灵无端的红了脸,嘤咛一声推开了元劭。 “又不是第一次帮你画眉,怎麽突然害羞了呢?”元劭失笑的拽住她,拉扯之间外衫滑落,露出她光洁圆润的肩头,那莹白的肌肤上竟隐隐有一道浅浅的齿痕,元劭呼吸一滞,眸色一紧,几乎忍不住要质问,却终于还是紧紧抿了抿唇,忍耐了下去。 元劭的隐忍功夫非常好,失态只在一瞬之间,毓灵再回头时他已恢复了常态,完全看不出任何异样。 “毓儿,明日下午我在御花园爲你摆宴接风,届时皇亲国戚和朝廷重臣都会前来,你好好准备一下吧。” 第120章 隽逸辞行 毓灵此次潜逃回国後,这还是第一次在公衆场合亮相,元劭亲自出面爲她摆宴接风,摆明了是要在百官面前擡高她的地位。虽然之前立後的提议暂时搁置,但元劭的决心并没有动摇。所以照理来说,爲自己打算,毓灵也应该好好准备,争取在衆人面前重新竖立一个良好的形象。 然而就在筵席开始前不久,毓灵还懒洋洋的歪在贵妃榻上,钗横鬓乱,神情恹恹,丝毫没有兴奋之色。 原来今日一早,石隽逸来找过她了。毓灵当日在皇陵进香巧遇元劭後随他回宫,同时托人转告了石隽逸,不过之後一连数日石隽逸却没有再出现,毓灵正感诧异,突然传报石隽逸入宫求见,毓灵一听自然欣然传召,却没料到石隽逸是前来辞行的。 石隽逸神色凝重,闷声道:“灵儿,我前日收到飞鸽传书,说我师门突然遭人围攻,门下弟子死伤无数,连师父也不幸受人暗算负了伤。” “啊?竟有这等事?可知是何人所爲?”毓灵忙问道。虽然石隽逸甚少提及师门,但毓灵曾听他偶尔说起,知道石隽逸的师门十分神秘低调,师父更是方外高人,武功顶尖,门下弟子虽然不多,但个个身负绝技,向来不轻易与人结仇。这次却突然遭人围攻,听起来有些蹊跷。 石隽逸沮丧的摇了摇头,“这事情最蹊跷的地方就是对方都是黑巾蒙面,武功路数颇爲诡异,出手狠毒,似乎不是中原武林中人。” “那会不会跟逍遥谷有关?”毓灵想起石隽逸跟殷洛秋似乎有些旧怨,而石隽逸又从逍遥谷救走了自己,旧怨加新仇,殷洛秋肯定记恨他的。 “应该不是,二者的武功明显不是一个路数,何况逍遥谷的弟子一向不踏足中原,而且事发之时,殷洛秋还留在健康呢。” 毓灵毕竟对武林中事了解不多,想不出凶手会是何人,对着愁眉不展满脸焦虑的石隽逸,也只能好言劝慰:“你不必太忧虑了,尊师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不会有事的。” 石隽逸自幼是孤儿,由师尊一手抚养长大,情同父子,虽然成年後他离开师门浪迹江湖,但对师父依然充满孺慕之情,一听说师父受伤,急得六神无主,恨不得插翅飞回去。 “灵儿,师父对我恩同再造,师门有难,我无论如何也要赶回去的,所以,我今日是来跟你辞行的。” “隽逸哥哥……我……”毓灵一听他要走,心下万般不舍,小脸一下子垮了下去。虽然石隽逸与她相识不是最久,但却多次救她于水火之中,在最困难的时候不离不弃的陪伴在她身边,照顾她保护她,在毓灵心中,石隽逸无疑是她最依赖的人。可是石隽逸这次是要驰援师门,她又如何能自私的阻拦呢?一方面是不舍,一方面又是担心,这些前去寻仇的神秘人也不知是何方神圣,不知他此去是否会有危险。 “你不用担心啦,哥哥我英雄盖世,神通广大,保证一出马就让那些贼子闻风丧胆,落荒而逃!”石隽逸不想让她担心,故意说着风趣的话逗她。 毓灵眼眶有些微红,却被他自大的样子逗得噗嗤一笑,她将娇躯偎依进石隽逸的怀中,水汪汪的眸子深情的望着他,柔声道:“隽逸哥哥,此去一定要保重,灵儿等你回来……” 美人深情款款,软语绵绵,足以化百炼钢爲绕指柔,石隽逸纵是英雄豪气,此刻也不免儿女情长,不禁捧着她的俏脸,怜惜的吻着她的柔唇:“乖,不要哭……你自己也要保重,没有我在身边保护你,一切都要小心。你放心,我忙完那边的事情就会立刻赶回来的。” 毓灵恋恋不舍的目送石隽逸悄然离去,脸色苍白,胸口隐隐发闷,拿起帕子偷偷抹着眼泪。经历了这麽一出,她心情自然不会好,眼看的宫宴就要开始,宝珠在一旁苦苦相劝,却也没有太大效果,只能暗暗着急。 好在紧要关头,元劭闻讯匆匆赶来,见毓灵一副半死不活的颓废样子,心里又气又心疼,上前将她抱在怀里,温柔的哄道:“我的小祖宗,你这是闹哪样啊?” 毓灵正心情不好,连带着语气也冲了起来,一把挥开他的手,高声道:“我没闹,我就是不舒服嘛!” 此言一出,两旁伺候的宫人都不免失色,个个把头深深埋下去。虽然满宫上下都知道元劭宠毓灵,在她面前也不摆皇帝架子,可他毕竟是一国之君,当着这麽多的人被甩脸子,实在是很下不了台。 宫中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眼皮子下面,他当然知道毓灵心情不好是因爲石隽逸的离开。被她这麽当面顶撞,元劭心里自然不舒服,但终究不忍苛责她。他顿了一下,轻叹一声道:“毓儿何必生气,你既是身体不适,那我命人取消了宫宴也罢。” 毓灵刚才当衆对元劭发火,过後自己也颇觉後悔,见他不但不生气,反而这麽体贴迁就,心中更加过意不去。元劭拨冗亲自帮她筹办这场盛大的宫宴,其中的苦心她岂会不知?召来重臣赴宴,却在最後关头出尔反尔,皇帝岂不是要威信扫地? 毓灵想着心头一软,轻声道:“三哥,不用麻烦了,我这就准备。你先过去接待百官,我稍後就到。” 第121章 盛世夜宴 夜幕低垂,华灯初上,优美悠扬的弦乐声远远传来,好一派盛世夜宴的景象。 这本是为兰陵郡主举办的接风宴,如今宾客皆已到齐,皇帝也高坐於堂上,宴会的主角却仍未现身。 “兰陵郡主到──”随着一声清亮的唱喏,众人的目光都不约而同的汇聚在一起。 千呼万唤始出来,姗姗来迟的毓灵甫一亮相,就赢来满场惊艳。 她乌发如墨,云髻高挽,头插一支展翅欲飞的金凤步摇,凤口衔着两串细长的珍珠串,随着走动轻颤微摆,金光灿然,极为炫目。 上身着烟霞色紧身抹胸,上面用金线绣着凤穿牡丹的图样,袒露出修长优美的脖颈。肩头披着一方半透明的披纱,这娇嫩的浅柳色轻纱上,布满了金线盘绣的朵朵金缕折枝花纹,从轻薄的金纹绿纱中,隐约映出肩臂处冰雪一般的娇嫩肌肤。 下身则穿一条华丽无匹的月华裙,这月华裙由十二种淡雅浅色彩缎拼缝而成,拼缝处以金线绣装饰,长裙拖曳於地,轻风吹拂裙摆,裙面上道道纹华清浅的缎条,恍若皎洁明亮的月色,流光溢彩,美不胜收。 然而最吸引人的并不是这华贵的妆饰,而是她遗世独立的气质。翠蛾双敛,眉间烟拢轻愁;秋波潋滟,盈盈欲语还休。身段婀娜,行动处步步生莲;体态风流,娇怯如弱柳扶风。 如果说以前的兰陵郡主给人的感觉是骄矜高华的皇室贵女,如今的毓灵却多了几分娇柔的楚楚风致,能轻易激发男人的保护欲。那眉含轻愁的模样令人忍不住联想她忍辱偷生献身敌酋所遭受的凌辱,从而油然而生怜爱之意。 在场的众人,不论是初见,还是旧识,都不禁在心中感叹,这般千娇百媚的尤物,当真是我见犹怜,难怪那以冷血着称的一代枭雄宇文清岚都舍不得杀她,也难怪元劭会念念不忘,不顾诸多反对要立她为後。 元劭见毓灵前来,终於暗自松了一口气,见她盛装打扮之下如此艳光逼人,勾得满场男子心醉神迷欲罢不能,心中涌起几分复杂的情绪。出於男人的虚荣心,自然希望自己心爱的女人出彩,然而她这般美丽夺目,勾人摄魄,难免引来别的男人的觊觎和贪欲,让他恨不得将这迷人的宝贝深深藏起来,让她只属於自己,不让任何人看见。 毓灵却不知在场诸人缤纷的心思,目不斜视步态优雅的走到御座前,盈盈下拜,声如莺啼:“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万岁。” 元劭早已从御座上走下来,弯腰扶住她,微笑道:“快快平身。” 元劭今日着常服,头戴卷云冠,身着金地缂丝孔雀羽龙袍,前後身和两肩绣着金盘龙纹样,白玉为带,腰悬龙纹双佩,显得潇洒俊挺,气势非凡。 元劭毫不避讳的挽着毓灵的手,将她领到自己身旁的位置上,让她紧贴着自己坐下。 毓灵刚落座,就感觉到斜刺里有一道刺眼的目光朝自己射过来,抬眼一看,正是王思懿。可能是因为在公众场合,王思懿没有像从前一样流露出敌意,反而冲着她笑一笑,这种异乎寻常的友好态度倒是让毓灵有些不适应起来。 见众人都入席了,元劭手举金樽,站起身来,朗声道:“今日朕设宴延请众卿前来,主要是为了庆贺朕的表妹兰陵郡主平安归朝。这第一杯酒,朕敬诸位卿家,望各位今後尽心辅佐朕,早日平定天下,还百姓一个太平盛世。” 说罢,元劭一仰脖,满饮了杯中美酒,文武百官见皇帝敬酒,自然不敢怠慢,纷纷站起来,口呼万岁,而後也纷纷饮尽杯中美酒。 “这第二杯酒,朕要敬表妹兰陵郡主。”元劭转过身对着毓灵,凤目中柔情款款,“毓儿,洛阳城破之日,若非你舍身相助,朕岂能活到今日?” 毓灵慌忙道:“陛下这麽说,岂不是折煞毓灵?陛下乃真龙天子,自有上天庇佑,毓灵不过略尽绵薄,怎敢居功?” “毓儿不必过谦,你的深情厚谊,朕铭感於心,此生此世绝不辜负!”元劭神情有几分激动,紧紧拉着她的手,猛地仰脖,再次畅饮满杯。 连饮两大杯醇酒,元劭玉白色的脸上浮起淡淡的绯色,越发显得潇洒倜傥。毓灵见他这般毫不掩饰的当众宣布对自己的情意,面露娇羞之色,也端起酒杯,掩着袖子慢慢喝了下去。 皇帝带头敬酒之後,又吩咐歌伎奏乐舞蹈助兴,席间的气氛很快活跃起来。 元劭素来温文尔雅,平易近人,众人见皇帝兴致如此之高,也大着胆子上前敬酒,将他围了个水泄不通。元劭心情不错,竟然来者不拒。 毓灵这边,自然也是众人献殷勤的焦点,不过没想到第一个来敬酒的竟然是王思懿。 “毓灵姐姐,以前妾年幼无知,多有得罪,这一杯酒是妾向你赔罪的,希望姐姐看在陛下的面子上,原谅妾从前的无礼。”王思懿笑意吟吟,往桌上的两个空杯里注满酒,将其中一杯递到毓灵手上。 毓灵被她这一百八十度大拐弯的态度弄得有些无措,但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人家客客气气的跟她赔礼道歉,她总不好拒绝吧?不过王思懿真的会诚心道歉麽,还是想耍什麽手段? 王思懿见毓灵端着酒杯不动,面带狐疑之色,当下坦然一笑,率先端起自己的酒杯一饮而尽,毓灵见她喝得干脆,再一想,在这宫宴众目睽睽之下,谅她也不敢耍什麽花招,於是也喝了下去。 接着不停的有人来劝酒,毓灵推辞不过连饮数杯,白皙的俏脸飞起两抹彤云,杏眸罩上一层朦胧水色,愈发如盛放的玫瑰般娇艳动人,引得众人倾倒不已。 酒入愁肠愁更愁,毓灵本就心情不甚好,此刻被人乱哄哄的闹着喝了不少酒,胸口愈发烦闷,元劭又被众臣围在中间脱不开身,她只能茫然的环顾四周,这一看,倒是看到熟人了。 只见在离她不远处的坐席上,端坐着一红一白两个熟悉的身影。左首的男子,身着一袭赤色宽袖长袍,眉若柳叶,乌发垂腰,容色绝艳若春晓之花,一双漂亮的桃花眼正含情脉脉的望着自己,可不正是那妖孽美男姬凤卿嘛?自龙城狱中一别,已有半年,见他身体无恙,又恢复了昔日神彩,毓灵不禁心头一暖,唇角不由自主的弯起来,回了他一个妩媚的微笑。 再看右首的白衣男子,褒衣博带,头束金冠,面容清俊秀雅,风姿翩然,正是六皇子元隽,多日不见,他的身形更加挺拔健壮,人也更成熟了,只是眼神却有些阴郁,似有含着几分悲伤和怨愤。 毓灵一怔,旋即想到刚过世的元泓,不由黯然伤感,元隽是怨她在元泓尸骨未寒之际就投入元劭的怀抱,辜负了元泓的情意吗?可是,她委屈的想,这一切的一切,包括这场浩大的宫宴,又岂是她所愿? 第122章 是非纠缠 越是想远离是非,是非就越是来纠缠。毓灵还没来得及跟两个旧情人打招呼,又一个让她头疼的人物也赶来凑热闹了。 “陛下盛情相邀,殷某不慎来迟,失礼之处还望陛下和郡主包涵。”殷洛秋低沈磁性的声音远远传来,他的声音并不大,却轻易穿透了四周嘈杂的鼓乐和谈话声,清晰的送入每个人的耳中。 在场的文官可能还无所察觉,但会武功的人无不微微色变,这一招千里传音,功力着实不凡,殷洛秋人未至,便已先声夺人。 话音刚落,殷洛秋依然是一袭标志性的玄墨色锦袍,领襟和袖口处绣着繁复的金蛇戏莲图纹。他飘然行至元劭和毓灵身前,单臂横於胸前,按照南越国的礼仪行了一礼。 元劭朗朗一笑,亲自上前迎接他:“殷太师免礼,太师能赏脸前来,朕与郡主深感荣耀。” 毓灵暗暗皱眉,在心里翻了个白眼,鬼才会深感荣耀呢,这家夥黄鼠狼给鸡拜年,从来就没安过好心。心中腹诽着,礼节上却不得不虚以委蛇一番。 当着这麽多人的面,殷洛秋自然不至於搞什麽么蛾子,反而表现的彬彬有礼,他本就生得俊美无俦,这番礼数客套,倒是人模人样,令许多不知他根底的人都顿生好感,不少一旁伺候的宫女甚至偷偷羞红了脸。 “殷某远道而来,不曾准备贵重的礼品,只略备薄礼,聊表寸心,还请郡主笑纳。”殷洛秋命身後的侍从拿出一只红木雕花首饰盒,送到毓灵的面前。 毓灵疑惑的瞟了他一眼,殷洛秋落落大方的含笑回望,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过来。众人也被勾起了好奇心,纷纷探头望过来,就连元劭也忍不住道:“太师的礼物必定不凡,毓儿快打开看看吧。” 毓灵伸出白葱般的纤纤玉指,轻轻打开了首饰盒,顿觉眼前一亮。只见里面躺着一对象牙白齿牙梳,洁白的梳子背上整齐的镶嵌了一排红珊瑚宝石,显得精巧雅致。 对於自小见惯珍宝的毓灵来说,象牙和红宝石未必有多麽稀罕,但用这麽珍贵的材料做成的牙梳,既可用於梳妆,又可插在发髻上做饰物,试问哪个女孩不爱美呢?所以殷洛秋这份礼物送得既得体又讨喜,连对他素有成见的毓灵也禁不住露出欣喜之色,连带看他也顺眼了不少。 “多谢殷太师。”毓灵弯腰福了福身,柔声细语的道了声谢。 “不必客气,郡主看得入眼就好。”殷洛秋微笑着答道。为了给她挑礼物,他可是颇费了一番心思,还好讨了佳人欢心,总算没白费心机。 却听一声轻微的冷哼,毓灵循声望去,却见元隽寒着俊脸,满含敌意的瞪着殷洛秋。旁人或许不知殷洛秋这厮的底细,曾经大闹逍遥谷的元隽可是一清二楚,看殷洛秋那样子,分明是对毓灵贼心不死。 不过如今两国结盟,暂时不能跟南越撕破脸,不仅不能撕破脸,还得跟他合作攻打北燕,所以他对元劭隐瞒了在逍遥谷跟殷洛秋结怨的事情。这种场合下纵然不满也不能发作,元隽冷哼了一声後,便借口更衣离席而去。 众人并不知其中隐情,如今此二人在军中都是举足轻重的角色,却不知为何素来不和,今日元隽拂袖而去,众人皆以为他们是为了争夺军权而闹矛盾,并没有往别处多想,只有元劭望着元隽离去的背影,眸中略带隐忧,但这异色只是一闪而没,很快就恢复平静,跟殷洛秋笑语连连,一时间主客尽欢,其乐融融。 毓灵又饮了几杯,感觉浑身燥热,又见元隽离席後半天不回来,心中有些担忧,便也找了个借口离席而去。 来到殿後幽静的庭院中,毓灵轻轻吐了口气,整个人顿感轻松,漫无目的的寻了一圈,问了几个宫人,都说不知元隽去向。毓灵寻不着元隽,走得累了便挥退宫侍,独坐於莲池边,幽幽的望着池中游弋的几尾锦鲤出神。 突然身後伸出一双大手蒙住了她的双眼,毓灵叹了口气,无力的道:“卿哥哥,别闹了。” “灵儿怎知是我?”姬凤卿笑吟吟的松开手,转而亲热的搂住了她的纤腰。 毓灵挑着柳眉儿,不屑的斜睨了他一眼:“我就是知道是你!” 姬凤卿见她面带桃晕,唇含轻笑,娇憨醉人,心头不由一荡,再也忍不住满腔的相思,对着她的樱唇就吻了下去。毓灵晕头晕脑,半推半就的挣扎了两下,便不再抗拒,柔顺的张开樱口,任由男人肆意的汲取蜜汁。 唇齿缠绵了不知多久,直到毓灵浑身酥软的瘫在他怀中,姬凤卿才意犹未尽的结束这一吻,漂亮的桃花眼竟泛着点点泪光,动情低语道:“宝贝,龙城一别後,我日日牵肠挂肚,好在总算老天垂怜,你终於回来了。”复又紧紧拥着她,舍不得松手。 “卿哥哥,我也很担心你,怕你伤势太重撑不下去,也怕你逃跑的时候会被燕兵抓住,如今看到你安然无恙,我也就放心了。”毓灵笑道,情不自禁的想起宇文振韬为了她劫狱救人之情,想到师兄坚定而深情的目光,心头不免怅然。 “灵儿,你有心事。”姬凤卿用的是肯定句,从毓灵一出现就察觉到她眉间若有若无的轻愁,看着让他心疼不已。 “没……我没什麽……”毓灵不愿多谈,故意转移话题,“我听三哥说,你竟然将家产都变卖了捐做军费。” “没错,灵儿你不是老骂我满身铜臭嘛,如今我弃了那阿堵之物,变得两袖清风,你还不满意啊?”姬凤卿故意开着玩笑。 “我什麽时候那麽说过你啦?”毓灵没好气的斜了他一眼,“当初,在龙城的时候,我是担心你枉送性命,才劝你别舍不得这身外之物,可你那臭脾气,谁的话听得进去呀?” 说到龙城靠毓灵求人救他脱险,姬凤卿的脸上愈发愧疚,“灵儿,你不知道我有多恨我自己,堂堂男子汉大丈夫,竟然要你受尽委屈,央求敌人救我。只恨我不是将帅之才,不能亲自领兵征讨敌寇,将你救回来,我唯一拥有的就是金钱,将家财捐做军费,壮大我魏国的兵力,好歹也算是为救你略尽绵薄之力,我能做的也就这麽多了。” “卿哥哥……”毓灵胸中感动,杏眸盈着珠泪,复又投入他的怀里。 两人经历了一番生离死别,此刻重逢,自是柔情蜜意,难分难舍,耳鬓厮磨了半晌,毓灵突然道:“咦,为何今日没有见到慕云?” 司徒慕云跟姬凤卿向来焦不离孟,今日却只见姬凤卿一人前来赴宴,毓灵不免有些奇怪。 “呃……慕云家里有点事情,所以没有来。”姬凤卿说话时的神情有些古怪,似有什麽难言之隐。 毓灵正欲追问详情,却听到身後响起一阵脚步声。这庭院虽然僻静,但难免会有人来,若是撞见他们这般亲密姿态,定会惹得闲言碎语四起,所以毓灵迅速脱离姬凤卿的怀抱,理了理略见散乱的云鬓,站了起来。 姬凤卿无奈的叹了一声,留恋不舍的对毓灵说:“抽空出宫来找我吧,我住在城南乌衣巷的天水雅居。” 毓灵目视着他飘逸的朱红色袍角消失在回廊拐角处,收回目光,垂手冥思,耳畔隐隐传来前殿的乐声,丝弦纷纷,鼓乐飘飘。 如许良辰美景,似曾相识,然而,似乎有什麽已悄然改变,毓灵呆坐着,竟无端的伤感起来。 第123章 偏殿私会 正当毓灵陷入伤感之际,突然远远飞来一个白色小纸团,在草地上滚了几下便停在她面前,毓灵拾起来展开一看,只见纸上写着:“你欲寻之人在撷芳殿。” 毓灵两道柳眉微微蹙起来,这纸团到底是谁送来的?那人又怎麽知道她要找什麽人? 她腾地站起身子,因为动作太急,酒气上涌,竟微晃了一下才稳住身子,脑子里有些昏昏沈沈的。些许犹豫之後,终究是好奇心战胜了猜疑,毓灵提起裙子往撷芳殿走去,倒是要看看究竟是何人在装神弄鬼。 撷芳殿离宴会之处并不太远,但却是个废置已久的宫殿,目前也没人居住在里面。推开积满灰尘的殿门,院中长着一颗极为繁盛的合欢树,碧油油的枝头开满锦绣簇团的粉色花朵,芬芳四溢,闻之沁人心脾。 毓灵刚跨入撷芳殿,便听见一个熟悉的清朗声音:“此处偏僻,灵表姐倒是很会挑地方啊!” 毓灵讶然回头,却见一身轻袍缓带的元隽缓缓走出,清俊的脸上带着几分似笑非笑的神情。 苦寻之人竟然真的在这里,毓灵眼睛一亮,但看到元隽略带讥诮的表情,便收敛起欣喜之色,淡淡的问道:“隽……王爷怎麽会在这里?” 本来就很不满的元隽听到这一句“王爷”算是彻底引爆了,她叫元劭“三哥”,叫姬凤卿“卿哥哥”,叫石隽逸“隽逸哥哥”,连对殷洛秋那个淫魔她也笑脸相迎,唯独对着自己就是这麽一副冷淡的表情和一句疏远的“王爷”。 见元隽恶狠狠的瞪着她,一步步逼近,毓灵不由自主的往後退去,直到被他逼入墙角,无处可逃。 元隽双臂撑在毓灵颈侧,将她困在怀中,沙哑而冰冷的问道:“你躲什麽?难道怕我吃了你麽?” 两人的身体紧紧贴在一起,姿势十分暧昧,毓灵不安的扭动了几下,胸中的醉意似乎更浓,身上涌起一阵阵燥热。 “隽……弟弟,你别这样,你挤得我好难受……” 一些时日不见,元隽似乎高壮了许多,毓灵站在他身前,头顶竟只到他下巴处。元隽垂首细看怀中的娇人,只见她媚眼迷离,杏脸含春,诱人的樱桃小口微张着,浑然不觉自己此刻是怎麽一副勾人模样。 朝思暮想的人儿这麽诱惑的姿态靠在自己怀里,元隽的理智受到严重挑战,本想质问於她的,但此刻却只想狠狠疼爱她。 “灵姐姐……离开这麽久,有没有想过我呢?”元隽像情人般在她耳边呢喃,痴迷的望着她迷人的俏脸,修长的手指轻柔的拂过她柔嫩的脸颊,轻捻她精巧的耳垂,引得毓灵更深的颤栗。 当男人的手探入她的烟霞色抹胸时,毓灵悚然一惊,从迷乱中回过神来,一把按住了他的手,娇喘道:“不……不可以……” 元隽却不满的盯着她,固执的不肯将手拿出来,毓灵咬着唇,死死抓着他的手,身体却越发燥热,像有什麽东西在横冲直撞,没有被碰触,花谷内就感到一阵阵瘙痒,水意涔涔,饥渴的想要男人的爱抚。 不对劲!毓灵心中警锺大作,虽然她身子敏感,但还不至於被这麽轻易的撩动情绪,欲火缠身饥渴成这样。她艰难的回想,顿时想起王思懿递给她的那杯酒,那酒肯定有问题,可是,王思懿自己不也喝了吗?对了,肯定是这撷芳殿有古怪,啊,合欢花!酒本身就可能加了料,再加上合欢花的香味,便会产生媚药的效果! 来不及细想前因後果,但直觉告诉她,有人故意引她来此地,其中肯定有阴谋,毓灵心中大急,长长的指甲用力掐着自己的手心,企图用刺痛来维持清醒,又拼命推拒着元隽。 “你,你快走……”毓灵想大叫,发出的声音却像是小奶猫的叫唤,软腻腻的很勾人。 皓齿轻咬红唇,粉颊娇艳如云霞,一双杏眸似要滴出水来,这般秀色可餐,柔媚入骨,就连拒绝的话和姿态也仿佛是在勾引自己,元隽毕竟是血气方刚的少年,面对的又是朝思暮想的女子,如何忍得住心中的欲念,当下粗喘几声,将她重重抵在墙上,大手钳住她的细腰,冰凉的唇就狠狠吻了上去。 “唔……”毓灵无助的嘤咛着,媚药性烈,此刻碰触到男子的阳刚躯体,愈发燥热难耐,沥沥香汗湿透春衫,薄薄披纱下雪白娇嫩的肌肤若明若现,愈发勾得男人癫狂不已,欲罢不能。 两具火热的身体贴合之处,修长的手指抚过之处,似有无尽的情焰升腾起来,烧得那残余的最後一丝理智也灰飞烟灭。 第124章 媚药合欢 元隽贪婪的舔弄吸吮她精巧的耳垂和雪白优美的脖颈,大手隔着丝绸抹胸挑逗她挺立的朱果,引起她阵阵颤栗,声声娇吟,两条腿儿棉软,小腹剧烈收缩着,幽谷中花液像涓涓溪流般汩汩流出来。 媚药的作用下,她最後一丝理智也沦丧殆尽,细白的玉臂不由自主的攀上他的脖颈,柔软的娇躯紧紧贴住他,难耐的厮磨着,口中婉转娇吟,似催促情郎快点满足她。 被她这般引诱,元隽感觉身体快要涨裂了,松开她去解自己的衣带,岂料毓灵情欲难耐,竟是连一刻都不愿让他离开,立即像蛇一样缠了上去。 “别……别丢开我……”她低泣着,主动扯开自己的抹胸,一对雪团般的玉乳便颤巍巍的弹出来,纤手抓起男人的大手按在自己的绵软上,用力的揉弄。 元隽双目尽赤,颤声道:“小妖精……你再这样勾我,等会儿不怕我干死你!” 毓灵却充耳不闻,只是一味追逐本能,扭动着身子求欢,“我要……快给我……受不了了……” 她本就生的风流婉约,此刻在媚药的作用下更是媚态毕露,甚至不自觉的施展了勾魂媚术,只怕就是铁石心肠的男人都会融化,何况元隽本就对她满心渴慕,相思许久,只听他喉间一声低吼,下腹阵阵发紧,灼热坚挺的昂扬已抵住了她的腿间。 利索的剥去她的披纱,扯下她的长裙,将她剥得一丝不挂,火热的嘴裹住她胸前的朱果,轮流爱抚吸吮,吸得她颤抖呻吟,用力的挺起酥胸迎合,将乳儿送入他嘴里。 元隽埋头於她的胸前,大力吸吮了一会儿,让两颗嫣红的樱桃硬硬的挺立起来,才松开口,长臂一托,抬起她修长匀称的玉腿,火热的吻落在精巧的玉足上,又顺着敏感的腿内侧肌肤向上蜿蜒,引发她更深的颤栗。 两人身上的衣衫尽褪,赤裸相呈,数月的军旅征战,让元隽原本细腻白皙的肌肤染上了一层粗犷的古铜色,匀称的肌肉覆盖在健美挺拔的身躯上,一道狰狞的箭伤横在宽厚的肩膀上,不难想象当时是如何的凶险。 毓灵已被媚药烧得意识迷离,白皙的娇躯泛着粉色,一双湿润的媚眼渴望的望着男人。 “准备好了吗?我要开始操你了!”元隽抬起她的一条腿儿环在自己的腰间,扶起胯下粗长的凶器,对着那湿透的花谷猛地一挺腰,狠狠穿透了她。 “啊……嗯……好大!”她仰着脖子满足的娇啼,紧小的花穴剧烈收缩着,紧紧绞住侵入的巨物。 他闷哼一声,大手握着她娇软的玉乳,摆动腰臀在她湿滑紧致的穴内猛烈抽插起来。 男人毫不留情的征伐,每一下都那麽沈重,似乎要顶破她的子宫。可怜的花穴被撑到极致,好像要被撑裂开来,可又极致的充实。疼痛中带着酸胀酥麻,难以言喻的痛快滋味,令她忘情呻吟,随着他的节奏扭摆着细韧的腰肢,迎合着他的疯狂。 元隽与她面对面站着操弄了一会儿,又嫌不过瘾似的,双臂抓起她的两条大腿,竟是将她凌空举起,抵在墙上。 赤裸的後背贴在粗糙的墙上,传来的冰凉触感令她惊叫出声,却被他死死掌控着,无法逃离。他俯身吻住了她的樱口,一边用力吻她一边猛烈的挺腰猛捅,百般蹂躏那饥渴的小穴。 两条白生生的嫩腿挂在他的臂弯上,下身悬空无处着力,仅靠交合之处支撑,她只能牢牢攀住他的肩膀,在他强势的侵占下无助的呻吟哭喊。 极端的刺激,极端的疯狂,无比的淫乱,无比的禁忌,却又甘美的令人无法自拔。 饥渴的身躯不知羞耻的迎合着,终於在男人一阵快速而疯狂的抽插中攀上巅峰。 “啊啊啊……好棒……快点……再快点……我要死了……干死我吧……”她嘶声哭喊着,尖锐的指甲死死扣入男人的後背,身子一拧,花道剧烈抽搐,喷出一股股热液来,烫的男人也一声嘶吼,抖动胯部射了出来。 媚药的作用极强,仅仅一次释放远远不足以解除药性,毓灵很快又扭动起来,祈求男人再次满足她。 亏得元隽年轻体壮,又久旷欢爱,很快就又硬挺起来,再度将硕大的凶器挺进了她湿软的花道。 不知疲倦的交合,连番激情迭起,毓灵无力的被男人抵在墙上,反复操弄,极致的快感让她的呻吟带着几分哭腔,双腿环在男人的虎腰间,随着他的进出而扭摆着翘臀,精巧的足趾因强烈的快感而微微蜷曲。 不知泄身了几次之後,毓灵身上的药性终於渐渐平息,浑身酥软酸胀,可怜的花穴已经被蹂躏得红肿不堪,楚楚可怜的求饶:“唔……够了……放了我吧……” 可是元隽却还未餍足,把外衣铺在地上,将她压倒在地板,握住她的双腿高高架於双肩,再次狠狠占有了她。 无休止的欢爱,元隽俊脸涨得通红,滚烫的汗滴一颗颗像雨点砸在她脸上,一双乌亮有神的眼睛却一眨不眨的盯着她,仿佛要将她高潮时每一个表情每一个动作都刻入心里,略显粗暴的动作,却让毓灵感受到他灼烫的心和深沈的爱,不由得心中一恸,放软了身子承受他火热的激情。 正当两人云雨缠绵,忘情欢爱之时,突然殿门啪的推开,元劭领着一干人走了进来。 地板上一刚一柔两具完美的肢体交叠在一起,心爱的女子一丝不挂,两条玉腿缠在年轻英俊的元隽腰间,扭摆着腰臀不知廉耻的放纵迎合,元劭惊得目瞪口呆,脸刷的惨白如纸。 第125章 捉奸当场 虽然早知毓灵跟许多男子有染,但耳闻毕竟不如亲眼目睹来的震撼,何况跟她偷情的还是他的亲弟弟,元劭呆了一下之後,才想起身後还跟着几个人,这等丑闻怎可现於人前?他立刻挡住殿门,回身怒喝道:“你们都退下,没朕的命令不许进来!” 被现场抓奸的毓灵这才如梦初醒,手忙脚乱的推开压在身上的元隽,抓起地上的衣衫掩住赤裸的娇躯,惊慌失措的看向元劭。只见元劭一张俊脸阴云密布,黑得好似锅底,而他身後跟着的王思懿则恰恰相反,一副奸计得逞的模样,嘴角勾起得意而讥诮的笑容;另一侧的殷洛秋,也阴沈着脸,黑眸中蕴着怒火,一副要吃人的表情。 元劭见身後的人竟然还没退开,忍不住怒吼一声:“朕的话你们听不懂吗?滚!统统给我滚!” 又指着地上的元隽吼道:“你也给朕滚!不要让朕再看到你!” 元劭向来温文尔雅,就算责罚人也是心平气和,从来没有人见他这麽气急败坏暴跳如雷的失态模样。到底是天子,此刻盛怒之下,气势很是骇人,身後的人顾不得看热闹,脑袋一缩赶紧退出远门去。 王思懿不甘心的撇了撇嘴,不情愿的也退下了。殷洛秋则狠狠剜了毓灵一眼,悻悻拂袖而去。 元隽见皇兄这麽雷霆大怒,心里也有点害怕,但更担心毓灵会被责罚,朝着元劭动了动嘴唇,想要为她求情,却被元劭飞起一脚踹翻在地。 元劭气得满脸通红,拔出腰间的宝剑指着元隽,“朕让你滚你没听见?你想造反?” 毓灵见元劭一副气得发疯的样子,担心他盛怒之下会失控伤了元隽,赶紧朝元隽使眼色,让他速速离去,同时扑向元劭,死死抱住他,哭道:“三哥,你别冲动,你听我解释啊!” 元隽见元劭竟然气得拔剑相向,更担忧毓灵的安危,想上前拉开毓灵。 毓灵见元隽还磨磨蹭蹭不走,故意怒叱道:“你还不走?你害得我还不够吗?” 毓灵刺心的话让元隽脸色一黯,又见元劭虽然怒气腾腾但并没有甩开她,终於黯然的叹了口气,跺了跺脚,转身走了出去。 元隽一离开,毓灵就身子一软,颓然的倒在了地板上,低着头不敢看元劭的脸。她心里一团乱麻,可以肯定的是,此事一定是有人设计陷害,否则她不会莫名其妙的身中媚药,也不会被引到这偏僻的宫殿,还那麽巧遇到元隽,可是,虽然她可以解释,但并没有证据,此刻元劭盛怒之下未必会信她。 殿内一片寂静,只有窗外的树叶在微风中沙沙作响。 元劭低头望着脚下钗横发乱的美人,凌乱的衣衫胡乱遮盖在身上,如云的乌丝披散在赤裸的香肩,显得异常暧昧香艳,。等了一会儿也不见她开口解释,元劭越发认定了她只是心虚,心中一阵绝望的痛。 毓灵的下巴一疼,抬眸便撞进一双冰冷的黑眸,她惊得睁圆了眼,这不是她熟悉的三哥,她的三哥从来都是温柔优雅,含情脉脉,怎麽会用这麽冰冷无情的目光看自己! “三……三哥……”她艰难的轻唤。 “闭嘴!”元劭用力捏着她的下巴,带着酒气的冰凉的唇狠狠覆上她的樱口。 严格来说这不是吻,而是啃咬,像受了伤的野兽一般,肆意发泄自己的怒火,一股淡淡的血腥味从口齿间弥漫开来,毓灵只觉心头一滞,被咬破的唇很疼,血腥味更是激得她想呕吐,她抗拒的推他,想要将他推开,却只是引得男人更加疯狂。 元劭俊美无俦的脸上满是伤痛的表情,用嘶哑的声音质问:“我对你还不够好麽?你为什麽要这样子?我一心想扶你坐上皇後的宝座,风风光光的嫁给我,可你呢?这麽自甘堕落,淫荡下贱,你这麽人尽可夫的样子,怎麽做母仪天下的皇後!” 元劭的话像一把利刃刺入毓灵的胸膛,谁都可以这麽骂她,唯独他不可以,他没有资格!毓灵气得浑身发抖,顾不得解释自己是因为中了媚药,猛地一把甩开他的手,指着他的鼻子哭喊道:“谁稀罕做你的皇後!什麽人都有资格骂我淫荡,唯独你没有!你别忘了,你当初是怎麽抛弃了我,如今你有什麽资格管我?” “呵呵,好,很好,你说我没有资格?”元劭被她气得失去了理智,过去的错误他已经在尽力补偿,刻意忽略她的风流艳史,对她百般宠爱,想让她以最尊贵的身份嫁给自己,为此甚至苦苦压抑自己的欲望,她倒好,一离开自己的身边就迫不及待的找别的男人寻欢作乐。 “我以前确实是错得离谱,我早就该睡了你,这样你就不会说我没资格管你了!”元劭恶狠狠的说着,双手用力一把撕开了她遮掩身子的薄纱,玲珑诱人的胴体上布满青红爱痕,雪白的腿间粘着白浊的液体,男人满腔怒火夹杂着情欲,烧得他神智沦丧,只想用自己胯下的利器狠狠的惩罚这不听话的小妖精。 “啊!不要!”毓灵惊呼一声,拼命抵抗。刚才的欢爱已经让她筋疲力尽,哪里还能承受盛怒中的男人再一次的侵犯?何况元劭竟然出言辱她,无情的话语伤透了她的心,她怎能在这种情况下献身於他? 毓灵的拒绝令元劭更加生气,长臂一伸将她禁锢在怀里,怒声道:“为何别人你都要,就是不要我?嗯?” “三哥,呜呜,三哥,求求你饶了我吧,不行,真的不行!”毓灵可怜兮兮的哭出声来,娇滴滴的求男人放过自己。 她这副楚楚可怜的娇态非但没有熄灭男人的怒火,反而激发了他深藏在骨子里凌虐因子,只想将她压在身下,狠狠占有,操弄个够。 元劭俯身再次用力的吻住她的樱唇,霸道的吻仿佛吸光了她口中的空气,大手则肆意的揉搓蹂躏她细腻的肌肤。 毓灵被吻得喘不过气来了,心里又气恼又羞愤,拼命挣扎却挣不开男人的挟制,只换来男人更无情更粗暴的对待!元劭冰冷的眼神和毫不怜惜的动作,让她心如刀绞,眼泪不自禁的淌下来。 她虽非三贞九烈的女子,更无数次与人有过肉体交欢,但眼前的男人不同,那是她全心全意爱着的三哥,是她舍命维护的三哥,她对他的感情比任何人都深重,正因为如此,她才不愿意轻易的交付自己,可是现在,他竟然这样待她!她到底造了什麽孽?老天要这般对待她? 毓灵心中凄苦难言,胸口阵阵发闷,终於撑不住眼前一黑晕死过去…… 第126章 珠胎暗结 毓灵这一觉睡了很久,却很不踏实,昏昏沈沈中感觉耳旁有人脚步匆匆,有人在小声说话,还有人在低声叹气。眼皮好重,头好疼,她下意识的不想醒过来。 当她终於幽幽醒转时,一睁开眼便看到元劭坐在床边,他双眼熬得通红,俊逸的脸上却带着几丝阴沈和黯然。 毓灵立刻想起晕倒前元劭对自己的言语羞辱和粗暴行径,心头又是一阵委屈气愤,偏过脸不理睬他。她摸了摸身上的衣衫,都已经重新换成干净的了,但身上的感觉告诉她,因为自己“及时”晕过去,所以并没有被侵犯,这让她略松了一口气。 “毓儿……”元劭执起毓灵的纤手,眼神闪烁,欲言又止。 “嘶,你轻点!”元劭力气奇大,捏得她生疼,毓灵怒瞪了他一眼,用力将手抽了回来。她低头揉了揉自己被捏得发红的小手,发现手背竟湿湿滑滑的,沾满了男人的手汗。 这一下,毓灵觉出异常了,腾地坐直身子,正色问道:“我到底怎麽了?” 元劭抿了抿唇,幽黑深沈的眼眸凝住她,缓缓的说出一句石破天惊的话:“你怀孕了。” 宛如晴天响起一声霹雳,毓灵一下愣住了,定定的盯着元劭半晌,见他脸上的神色全不似作伪,她用力眨眨眼,揉揉耳朵,不可置信的问道:“你……你说什麽?” “适才御医为你诊脉,你已有了三个月的身孕。”元劭轻叹一声,胸中酸涩难当。他何尝不希望这是个玩笑,但请了太医院多位御医来看过脉,一致确诊她怀孕的事实,令他无法自欺欺人。 “怎麽会?怎麽可能?你一定弄错了!我不相信!”毓灵激动起来,顾不得跟元劭闹别扭,拼命摇着他的胳膊。 “是真的,我命多位御医为你看过脉,得出的结论都是一样的,你若不信,我可命他们前来,你当面质询。” “不……不可能……”毓灵口中喃喃自语,怎麽会这样呢?几年来,每次房事之後,她都必定会喝避子汤药,从不曾怀孕过,怎麽竟然失效了呢?三个月……那时候她还在燕国後宫,这孩子……是宇文清岚的!毓灵顿时如被判了死刑,脸上血色尽褪,苍白如纸。 元劭定定的望着她,见她先是激动,而後若有所思,最後竟是惊恐失色,他的心陡然沈到了谷底,一片冰凉刻骨。 “孩子……是宇文清岚的?”元劭终於忍耐不住,艰难的开口问道。 时隔多日後再次听到这个名字,毓灵像被毒蛇咬了一口,娇躯陡然一震,没有血色的唇微微颤抖,终於缓缓闭上眼,沈重的点了点头,一行清泪却沿着脸颊悄然滑落。 这个意料之中的答案令元劭更加酸楚苦涩,但毓灵的样子又激起他的万分怜惜,在她晕倒後,他自责不已,早将撷芳殿的怒火抛在脑後,怜爱的抱住她,柔声哄道:“毓儿,你不要难过,也不要多想,一切都会有办法的。御医说,你现在身子弱,先要调理好身子,不要伤神,也不宜大喜大悲。” 毓灵失魂落魄的任由他搂着,脑子里一片纷乱,还未从那个震惊的消息中回过神来。被元劭紧紧搂着,毓灵又感到一阵胸闷气短,几乎喘不过气来,挣扎着脱离他的怀抱,蹙眉道:“我累了,你能不能先出去,让我一个人安静的待一会儿?” 元劭本想安慰她却被推开,心里多少有点不悦,但他自己此刻心情也很乱。为了守着毓灵,他已经大半天没有办公,此刻御案上还有成堆的奏折需要他批复,於是点了点头,小心的扶她躺下,又为她盖好锦衾,最後还不放心的嘱咐:“你别胡思乱想,乖乖呆着,我明日再来看你。” 元劭举步走到门口,忽又转身道:“你放心,你怀孕的事只有你我知晓,不会落入第三人之耳。为你诊治的御医,我已命他们守口如瓶,不得外泄。只等你的身子养好一点,我们再行处理吧。” 元劭生性谨慎,毓灵并不怀疑他说的话真实性,可是最後一句却令她有些心惊。 淑房殿中一片寂静,轩窗外星辉黯淡,月色清冷。 毓灵静静平躺在榻上,情不自禁的伸手覆上自己尚平坦的小腹,难以想象,她竟然在毫无知觉之中有了一个小生命。 她回想过去三个月的遭遇,在燕国时伤病不断,身体羸弱,不停的喝药,从洛阳逃回健康,长途跋涉,一路辛劳,因此月事许久不来,自己也没放在心上。怪不得她老是精神不济,恹恹欲睡,时而胸闷,胃口也不佳,老是想吃奇怪的东西,但每每宝珠做好端来,她又吃不下去。如今想来,这些不都是害喜的征兆嘛? 这麽想来,她肚子里的这块肉也真够顽强的,能够撑过一路逃亡的艰难,这期间她甚至跟王桓之、石隽逸、殷洛秋、元隽都有过激烈的欢爱,竟然还能安然无恙的存活下来,实在是个奇迹。 可惜,这却是仇人的骨肉! 宇文清岚……这个噩梦一样的名字,想起那个男人的暴虐和残忍,想起他那双冰冷无情的琥珀色眼眸,她就不寒而栗。自打逃离了洛阳,她就刻意不再去想这个名字,恨不得将燕国的这段痛苦往事从记忆中抹去,可是现在,她却有了这个男人的骨肉,明明没有爱情,却有了结晶,实在太讽刺了!毓灵扯扯嘴角,勾起一个苦涩到极点的笑容。 看元劭的样子,定是不会容许自己生下敌国君主的孩子吧?可是毕竟是一条无辜的生命,她真的可以狠心扼杀麽? 她到底该怎麽办呢? 第127章 母性光辉 毓灵怀孕的事被瞒得死死的,元劭对外只宣称兰陵郡主不慎染病需卧床静养,严禁任何人前去椒房殿探望。 方太医是太医院着名的杏林圣手,尤其擅长妇科,为人忠正耿直,口风严紧,所以被元劭委任专门为毓灵看病。 撷芳殿中,层层叠叠的湖绿色帷幔低垂,鎏金麒麟博山炉中燃着淡淡的茉莉沈香,一双皓白如雪的玉腕横放在一方嫣红软垫上,方太医正襟危坐,目不斜视,并起食指和中指轻轻搭於皓腕的脉搏处。 细细搭了一会儿脉,方太医那张方正的容长脸上露出些许困惑的神情,郡主的喜脉平稳有力,可见腹中胎儿发育良好,非常健康,然而母体却很虚弱。根据他多年的经验,一般情况下,母体健康,胎儿才能健康;若是母体虚弱,则胎儿一般也有问题。似这等母体虚弱而胎儿健康的,委实罕见。 方太医犹豫了一下,觉得还是以稳妥为主,开了几张温补的方子,先为郡主调理好身体再说。 接下来几日,宝珠每日都端着浓黑的汤药来给毓灵服用,毓灵向来厌恶喝药,但这次却有些反常,像木头人一般任由摆布,逆来顺受,闲暇时却经常痴痴发愣,少言寡语的,似有满腹心事,却又不愿说出来。 宝珠试着问了几次,但毓灵避而不谈,眼中忧色更浓,宝珠只能认定毓灵定是跟元劭吵架闹僵了,所以才会郁郁寡欢。毕竟,那日元劭脸色阴沈的从撷芳殿离开後,就没有再来探望过。 卧床调养了几日,毓灵的身体状况好转了许多,脸上多少有了一点血色,不那麽苍白了。 这一日天气晴好,风和日丽,阳光明媚,宝珠便建议毓灵去御花园走走,散散心。元劭虽然禁止别人来探望毓灵,但并没有禁止她出门。 前几日阴雨连绵,窝在屋子里整个人都快发霉了,毓灵无可无不可,任由宝珠扶着她出了门。 此时正逢烟花三月,草长莺飞,正是一年中景色最佳的时节,御花园里!紫嫣红,百花竞放,美不胜收,然而,毓灵置身在一片花海中,对着满目胜景,娟秀的眉间依然笼着一抹散不去的愁绪。 忽而远处传来几声笑语,一片碧草如茵的草坪上,一个小小的人儿正在蹒跚学步,旁边的乳母小心翼翼的护着,身後还跟着几个小宫女。那小人儿白胖胖肉墩墩的,头戴虎头帽,穿着开裆裤,颤颤悠悠的朝前走了几步,突然脚下趔趄,一个屁墩坐倒在地,小嘴一瘪就要哭出来。 “嘻嘻!”“哈哈!”几个小宫女年纪尚小,见他这般滑稽模样,忍不住偷笑。 一旁的乳母赶紧上前一把抱起,一边心疼的哄着“乖宝宝不哭啊”,一边没好气的拿眼瞪那几个偷笑的宫女。 毓灵见着此景也不禁莞尔,那偷笑的宫女中倒是有眼尖的,一眼就认出了毓灵,立刻乖巧的上前行礼问安。那乳母紧紧抱着小人儿,似是犹豫了一下,带着一点不情愿也走过来问安。 毓灵微笑着免了她们的礼,转而仔细打量乳母怀中的小人儿,只见他不过周岁左右,遍身杏黄色绫罗,项上戴着一只翡翠镶金项圈,显得富贵非常。毓灵隐约猜到他应该便是元劭唯一的皇子,待得看清他的面容,却实实在在的愣住了。 原来这孩儿长得既不像王思懿,也不像元劭,反而隔代遗传,肖似其外祖父王桓之,五官清俊端秀,尤其是那一双聪慧灵动的乌眸,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这小人儿虽然早产不足月,生下来身体孱弱,但幸得觅得名医诊治,熬过了前几个月之後,身子骨日趋健康,加上奶水丰沛营养充足,很快就养成了白白胖胖的小包子一只。 小包子此刻眼中泪水未消,圆睁着水汪汪乌溜溜的大眼睛跟毓灵对视了一会儿,突然咧开嘴甜甜的笑起来,奶声奶气的叫了一声:“娘……” 毓灵差点一头栽倒,这都什麽跟什麽呀,不带这麽乱认娘的呀! 一旁的乳母慌忙纠正道:“宝宝错了,要叫表姨!” 小人儿不满的鼓起腮帮子,很有个性的坚持己见,朝着毓灵张开一双短小的胳膊,撒娇道:“娘……抱……” 毓灵抵受不住“诱惑”,情不自禁的伸手接住了他,略显笨拙的抱在怀里。 “郡主莫怪,小皇子如今刚学说话,还……还只会叫娘。”乳母不安的解释道。 毓灵早已无心计较,眉眼弯弯满是笑意,只是一个劲揉搓怀里的小包子,软绵绵香喷喷的,像小狗一样拱来拱去,真是可爱极了。 毓灵兴致甚佳的逗小包子玩了一会儿,终究小孩子容易疲累,很快就累得趴到乳母怀里呼呼大睡,边睡边还吐着泡泡。 毓灵看着乳母抱着小皇子离去,突然深深叹了一口气。她如今已快满十九岁,若是按照一般惯例,女子十五及笄便嫁人,那她此刻早该儿女绕膝了。可惜她情路坎坷,姻缘稀薄,此刻竟仍是孑然一身,孤苦无依,从前她从未想过生儿育女之事,如今见到元劭的孩子这般可爱,心中那潜藏的一点母性竟被激起。 说到底,女子一生,不过求个相夫教子,白首同归,於她,姻缘已是难求,付尽真心却无果,反换得满身情伤。这些年来浪荡形骸,情人无数,也不过贪求那片刻的温存,汲取点滴的温暖,哪怕是虚言假语,亦可慰藉一时的寂寞。 然而,这样的日子她终究有些厌倦了,再有媚术傍身,她也会有年老色衰的一天,届时又有谁会陪在她身边,难道真的要独自一人寂寞终老吗?若是有一个与她血脉相连的亲生骨肉,即使天下人都抛弃了自己,至少还会有一人会陪着她,给她慰藉和依靠,让她不至於孤独终老。 她伸手摸了摸自己平坦的小腹,想着刚才怀中那小人儿温香娇软的身体,她腹中的胎儿若是生下来,也会长成那般冰雪可爱的吧? 宝珠见毓灵逛了一回御花园,跟小皇子玩了一会儿後,反而更加心事重重,眉心蹙成一团,也搞不清楚她的想法,只能劝她喝了药,躺下好好安歇养神。 迷迷糊糊之中,毓灵仿佛看见一个粉雕玉琢的白胖小娃娃咯咯笑着,蹒跚朝自己走过来,她微笑着正要抱住他,却听那小娃娃一声凄厉的惨叫,在她眼前被绞成千万碎片,血肉模糊的一团…… “不!不要──”毓灵惊呼醒过来,身上的衣衫全被冷汗浸透了。 “主子,你怎麽了?做噩梦了吗?”宝珠慌忙赶过来,只见毓灵一头冷汗,脸色惨白,像是受了莫大的惊吓。 耳畔似乎还回荡着那小娃娃撕心裂肺的喊娘的声音,还有那血肉模糊的惨状,毓灵惊魂未定的抱住宝珠,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好可怕,呜呜,太可怕了……” 宝珠手足无措,只能抱着毓灵,拍着她的後背柔声哄着:“别怕,只是噩梦而已,别怕……” 毓灵抱着宝珠痛哭了一会儿,神智逐渐回归。 她千方百计的避孕,依然会怀上孩子,一路逃亡颠沛流离,仍然没有落胎,难道不证明这孩子与她有缘麽?还有这个梦,这个真实到让她心碎的梦,若是拿掉这个孩子,只怕一辈子都会活在悔恨自责中吧?她做不到那麽狠心,亲手杀死自己的骨肉! 她向来是信命的,命中注定,这孩子是她的,她逃不掉,也不想逃避了。 何况,这孩子虽是仇人的骨肉,却更是自己的骨肉,北燕她是绝对不会再回了,宇文清岚也不知她怀孕一事,这孩子若是生下来,便只是她一人的孩子,孩子的父亲是谁根本不重要。她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他,她要一辈子疼着他,护着他,爱着他,相依相守一辈子。 这麽想着,毓灵多日的困惑迷惘拨云见日,胸中的主意渐渐清朗。当她从宝珠的怀中抬起头,眼神已是充满坚定。 翌日,多日不见的元劭终於出现。元劭仔细观察毓灵的气色,只见她恢复的不错,脸色红润了许多,但眼神却依然冷硬,显见余怒未消。元劭也不恼怒,又温言问候了她几句,毓灵的回答冷冷淡淡,惜字如金。 说完了几句寒暄的话,俩人同时陷入了沈默,自从那日吵架之後,便似乎有一道无形的裂痕横亘在他们中间。 元劭犹豫了一下,命殿外的太医端来一碗汤药,道:“如今你已调理的差不多,那件事情是时候做了,拖得久了,反而於你的身子有害。” 他亲自从御医手中端过汤药,递到毓灵的面前,柔声道:“毓儿莫怕,这是方御医亲手熬制的去子汤药,服下後只消片刻便可流出胎儿,而後我会命人给你好好调养身子,不会对你将来的生育造成任何影响。” 毓灵盯着那碗黑乎乎的药汁,里面飘着熟悉的红花的味道,只是比她从前服用的避子汤药浓烈得多,闻着就让她腹中一阵翻腾恶心。 她沈默了半晌,突然伸手推开了药碗,清亮的双眸透着难以动摇的坚定,轻轻的却又清晰的说:“三哥,我不喝。” 作家的话: 上一章写完,看到毓灵犹豫是否要堕掉胎儿,很多亲在质疑为何女主会犹豫,明明是仇人的孩子,怎麽能生下来便宜皇帝。这一章写完,看到毓灵决定要这个孩子,估计反对的声音会更响。 在这里我想多解释一下: 首先,从女主的性格分析,女主从小父母双亡,虽然在皇宫中长大,但缺少了父母疼爱的孩子,内心深处是非常渴望亲情的。为什麽在几个有仇的人当中,她最先原谅了宇文振韬,因为在她心里宇文振韬不仅是情人,更是亲人,因为自小一起长大的情谊在,所以很轻易的就能让她心软了。对於元劭的感情,其实也有亲情作祟,她的三哥在最黑暗的时候陪在她身边,护着她,待她好,所以她就记住一辈子,死心塌地的爱他。这样渴望亲情的女子,一旦自己有了孩子,一定也会百般疼爱,舍命维护。何况身为女子,天性之中都会有母性,即使她不爱孩子的爹,但不影响她对腹中孩子的母爱。 其次,未出生的胎儿是不是一条性命?推荐大家看一下这个帖子《告诉你堕胎的真相》,堕胎不是一个小手术,任何一种堕胎,都是杀生。所以很多西方国家是禁止堕胎的,信奉基督教的人也是不允许堕胎的,因为堕胎本质就是杀死胎儿。还有的国家,医生会在堕胎让你看一下堕胎的过程,据说很多孕妇看完就不愿堕胎了,因为太残忍了,看着自己的孩子被粉碎,绞成肉沫,这实实在在是犯罪。阿米豆腐。这也是为何中国的计划生育在外国如此遭非议和诟病的原因,这的确是有违人性和人道主义精神的。 至於本文,毓灵的这个胎儿,是很多东西的导火索,请大家细心看下去吧。我就先不剧透了。 第128章 争执不下 元劭先是愣了一愣,随即俊脸微微沈下去,但还是耐心的劝道:“毓儿,听话,现在不是你任性的时候。你既然知道孩子的父亲是谁,就应该明白,这孩子不能留!” “为什麽?”毓灵柳眉微挑,歪着头反问,“因为我怀的不是你的孩子,所以你就不允许他出生吗?” 元劭以为她还在为之前争吵的事情生气,无奈的叹了一声,道:“毓儿,你可知道为何我登基至今一直都没有立後?因为在我心里,除了你之外,没有人有资格做我的皇後。现在,我依然是这麽想的。” “你口口声声要娶我为皇後,可你却立了王思懿之子为太子,我问你,你准备怎样处理王思懿?她是太子生母,且是你明媒正娶的太子妃,就算我当了皇後,将来太子会把我当母後吗?” “我以为你能理解我的苦衷,一国之君若无嗣,这皇位是坐不稳的,我刚刚登基,立王氏之子为太子不过是权宜之计,将来……” 毓灵不耐烦的打断元劭,冷笑道:“那你会废了王思懿,杀了她儿子吗?” “毓儿!”元劭大为震惊,不料她竟这般狠心,眉头拧得一个川字,“我知道王氏得罪过你,我也早就跟她绝了夫妻情分,若她再行不轨,我必然不会饶过她。至於太子,再怎麽说他毕竟是我的亲生骨肉,而且还是个不满周岁的无知幼儿,我怎麽忍心置他於死地?” 毓灵讥诮的笑起来,“你明知那贱人跟我不对拍,甚至还三番四次来害我,但你却对她没有采取任何惩罚!你跟这贱人生的儿子,你不忍心伤害,却忍心杀死我的孩子!果然好得很!” 元劭没想到毓灵一向温柔乖顺,今日却屡屡顶撞,出言不逊,不禁气结,几乎要当场拂袖而去,但想起太医说过,孕妇往往容易情绪偏激,走入极端,於是深吸一口气,强行按捺下心中的怒气,继续劝道:“毓儿,我答应你,只要你拿掉肚子里的孽种,我就娶你为後,将来你我所生的儿子,我定会立为太子。至於王氏,你既不愿见她,我就把她送出宫去静思庵,王氏所生的皇子,将来我只会封他一个没有实权的清闲王爷。如此,你可满意了?” 这已是元劭能做出的最大让步了,然而毓灵还是咬紧牙关,摇了摇头。 元劭暴躁起来,怒道:“你到底想要怎样?说来说去,你还是舍不得宇文清岚这狗贼的孩子?你莫不是爱上他了吧?你别忘了他可是我魏国的仇敌,也灭你全家的罪魁祸首!” 毓灵盯着他,眼中流露出几分凄然几分失望:“三哥,你始终不懂我的心,我从来不稀罕做什麽皇後,我渴望的不过是一生一世一双人,但你已亲手毁灭了这种可能。你要我容忍你跟别的女人生的孩子,却不能容忍我跟别人的孩子,三哥,这便是你的爱吗?” 她低头摸了摸自己的小腹,眼波变得温柔如水,轻声道:“其实我根本不在意这孩子的父亲是谁,他长在我的身体里,便只是我一人的骨肉而已,他是无辜的,要我亲手杀死亲生骨肉,我真的做不到。” 元劭见她执迷不悟,终於失去了耐性,强行捏住她的下巴,端起药碗往她口中灌去,“你真是冥顽不灵,这事情由不得你,这孽种非除掉不可!” 毓灵没想到元劭竟然来强的,拼尽全力抗拒,咬紧牙关,紧紧闭着双唇,死也不肯张口,就在二人纠缠之际,突然殿外响起一阵杂乱的脚步声,接着传来总管太监尖利的声音:“陛下,不好了──” 趁着元劭分神之际,毓灵挣脱出元劭的挟制,手掌一挥将那碗汤药打翻在地,瓷碗!当一声摔碎在地上,乌黑的药汁洒了一地。 “你莫要再逼我,如果你硬逼我喝药,那麽你我多年的情分就此终结!三哥,你是知道我的,我说得出就做得到!我决定的事情,是断然不会改变的!”毓灵瞪着元劭,眼神倔强而凶狠,好似保护稚儿的母兽。 元劭又气又怒,但却真的不敢再迫她。他们俩自小一起长大,他自然清楚毓灵外柔内刚的性子,这丫头貌似温柔,实则倔强,一旦拿定主意,十头牛都拉不回来。心上人好不容易失而复得,如非万不得已,他绝对不希望跟她闹翻。但要让他放弃,容许她生下仇人的孩子,也是不可能的。 门外的太监见皇帝还不出来,忍不住又催促:“陛下,前线有八百里加急军报传来,冯将军在前殿等您议事呢!” 元劭一听,脸色微变,心中焦急起来。东魏与北燕对峙已久,僵持许久不分胜负,此番大将军冯竟亲自跑来找他,必定是前线有十万火急的重要军情了。当下顾不得再跟毓灵纠缠,只是恨恨的瞪了她一眼,便匆匆起身离去。 宝珠见元劭春风满面的前来,怒气冲冲的离去,中间又听到里面争吵和摔碗的声音,不禁有些心惊胆战。要说元劭虽是君主,但素来温文尔雅,涵养深厚,喜怒不形於色,这一次两次的,居然被毓灵气到失态,委实有些不同寻常。 宝珠走进大殿,只见毓灵脸色苍白的歪倒在床头默默垂泪,地上散着一堆陶瓷碎片和黑乎乎的药汁,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烈的红花的味道。宝珠微微色变,忙过去扶起毓灵,关切的问道:“毓灵姐姐,这是怎麽了?” 适才的争吵令毓灵心力交瘁,她与宝珠私下情同姐妹,当下也不再隐瞒,便将自己意外怀孕一事坦白相告,末了,又喃喃低语道:“宝珠妹妹,若换了是你,你会怎麽做?” 第129章 兴师问罪 元劭匆匆赶到前殿,头发花白的老将军冯竟已等候多时,一见元劭,冯竟便重重跪下,叩首不止。 元劭赶忙扶起老将军,道:“将军快快请起,前方出现什麽紧急情况了?” “陛下,宇文清岚亲率十万大军偷渡淮水,奇袭钟离郡,一夜之间钟离郡便失守,守将战死!” “什麽?!”尽管之前已经有了一点心理准备,但乍闻这噩耗还是让元劭震惊的倒吸一口凉气。原本魏军趁着上次大捷,挥师北上占领了江淮大部分地区,将战线一直推到了淮水。钟离郡城池深广,粮草充足,又有重兵守护,几次跟北燕的交锋都未遇下风,燕军无奈已经退走。眼看双方战局已趋平缓,燕军也没有来犯的迹象,恰逢老将军冯竟陈年老伤发作,元劭就命他回朝休整,岂料他刚回去燕军就来了,而且是宇文清岚御驾亲征,而重兵把守的钟离郡竟然这麽不堪一击,这麽快就被攻破。 冯竟沉痛的看了元劭一眼,继续道:“不仅如此,燕贼占领钟离郡後立刻挥军南下,燕军骑兵向来行军神速,擅於长途奔袭,只怕此刻已抵达广陵郡了!” 元劭一阵眩晕,身形微晃,筹谋许久费劲千辛万苦打下的土地竟然就这麽没了!更严重的是,广陵与健康隔江相望,一旦广陵被攻破,燕军渡江便可攻打健康,实在是十万火急! 元劭强行定住心神,急忙问冯竟:“事不宜迟,我们必须即刻派遣人马,增援广陵,无论如何,绝不能让广陵失陷!” “陛下所言极是!增援一事臣本该责无旁贷,只可惜旧伤未愈,只恐到时候力不从心!”冯竟重重的捶打了一下自己受伤的右腿,一脸懊恼。 元劭遗憾的看了一眼冯竟一瘸一拐的右腿,心里暗自叹了口气,冯竟的确应该是最佳人选,经验丰富,威望极高,压得住阵脚,然而毕竟年事已高,岁月不饶人,也是无可奈何之事。 元劭沉吟了一下,问道:“依冯将军看,此役该派何人前往呢?” “依臣愚见,琅琊王元隽虽年少,但身手不凡,长於用兵,颇有乃兄之风采,当可肩负此重任。”冯竟一边说一边偷看元劭的脸色,撷芳殿一事,虽然事後极力掩饰,但毕竟当时不少人都亲眼目睹了元隽跟毓灵在一起,所以很快就传到元隽的舅舅冯竟耳中,此刻他举荐元隽,虽然是合适人选,但多少有点担心元劭会心存芥蒂。 自从上次撞破元隽跟毓灵的私情之後,元劭就有意避开他,不过元隽毕竟是他硕果仅存的同胞兄弟,又极有才干,国难当前,用人关头,元劭自然顾不得跟他计较这些。 “嗯,举贤不避亲,冯将军果然有眼力!不过,朕觉得不妨让殷太师也同去,助六皇弟一臂之力。” “陛下圣明,殷太师足智多谋,手下的象兵部队能征善战,如此定可保广陵不失。” 事不宜迟,元劭立刻命人召来元隽与殷洛秋,商定後令二人点齐兵马,即刻出征。 麻烦事还远远没完,翌日元劭上朝之时,宇文清岚居然派遣使者前来。 北燕使者大摇大摆的走进来,态度倨傲,见了元劭也不跪拜行礼,魏国君臣见他一个小小使者竟敢如此藐视皇威,纷纷脸露怒容。 未等使者开口,元劭脸一沉,率先发难:“贵国皇帝好生无礼,战书未下,竟贸然出兵,率军偷袭我国城池。不宣而战,是何道理?” 北燕使者傲慢一笑,道:“本使前来,正是为了此事。实不相瞒,吾皇之所以率军南下,并非为了挑起战争,而是为了追回一名私自出逃的爱妾。” “一派胡言!此等拙劣藉口也说得出来!”尚书令大声斥责道,“何况,贵国皇帝的姬妾逃跑,怎见得一定跑到了我大魏?” 北燕使者哈哈大笑,直视元劭道:“这个,就要问魏国皇帝陛下了。” “此话怎讲?”元劭心里打了个突,脸上却还是不露声色。 “陛下何必装蒜,吾皇的爱妾名叫独孤毓灵,曾经是元魏的兰陵郡主,後来被吾皇封为贞婕妤,纳入後宫。两个月前,贞婕妤趁着陛下外出之际偷偷溜出皇宫,一路逃回魏国。请问陛下,贞婕妤此刻何在?” 此言一出,魏国文武百官面面相觑,相顾失色。有些人甚至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起来。 兰陵郡主神奇的从燕国逃回来後,就被元劭藏入後宫,百般宠爱,甚至一度想立她为後,这是众所周知的秘密。虽然郡主献身燕帝是为了救元劭,然而不可否认,名义上她的确是宇文清岚的姬妾。 在这个时代,大户人家的男子大抵都是三妻四妾,而妾是没有独立地位的,只是夫主的附属品,可以随意打骂、转卖、赠人,妾不得抵抗。小妾若是敢私逃,被抓回去一定会非常惨,或打或杀或卖,主人可以随意处置的。婕妤虽是妃嫔,但本质上仍是妾,丈夫上门来讨回自己的逃妾,在伦理上是再正常不过的。 元劭心里一凉,没想到宇文清岚竟然不肯放过毓灵,不过转念一想,狡猾奸诈如宇文清岚,怎会为了区区一个姬妾大动干戈?所谓的追回逃妾,不过是一个藉口罢了,为了让自己显得师出有名而已。 元劭微微一笑,和颜悦色的说道:“贵使大缪,贵国皇帝的姬妾逃了,怎麽来找朕要人呢?朕又如何知道她在哪里?无凭无据的,如何便一口咬定她就跑到了我大魏?倘若哪一天朕的姬妾逃了,是不是也可以发兵讨伐燕国,打上门去要人呢?” 北燕使者见元劭竟然矢口否认,摆明了要抵赖,不禁冷笑道:“贞婕妤此刻在哪里,陛下心知肚明,又何必惺惺作态?吾皇如今已率十万大军围住了广陵,如果陛下想息事宁人,就请交还贞婕妤,则两国可化解干戈,皆大欢喜;否则,吾皇一声令下,十万大军即刻攻城!” 北燕使者话中威胁之意凛然,魏国臣子许多都经历过洛阳之乱,至今听到宇文清岚的名字都有些胆战心惊,不少主和派的臣子已经有点动摇。毕竟为了个红颜祸水,而令国家陷入危难,实在不值。更何况这个祸水原本就是燕帝的姬妾,现在让她回去也是应该啊! 元劭心中自然是万万不肯交出毓灵的,不顾部分臣子哀求的眼神,拍案而起道:“贵使回去告诉贵国皇帝:要人,没有!要战,奉陪到底!” 第130章 心寒意冷 夜凉如水,月色朦胧,乳白色的雾气嫋嫋升起,淡如烟,轻如纱。古老的广陵城笼罩於一片沈沈雾霭之中,平添了几分神秘。 广陵城外的清凉峰上,身披苍紫色大氅的宇文清岚负手而立,孤独的远眺南方。朦胧的月光洒在他颀长英挺的身躯上,冷峻刚毅的五官线条柔和了许多,琥珀色的眸子璀璨耀眼,深不见底,掺杂柔情、思念和隐隐的怨恨。若是让人看见肯定会难以置信,这麽多情的表情竟会出现在以冷血无情着称的北燕皇帝的脸上。 修长有力的手指摩挲把玩着一根洁白无瑕的白玉凤钗,脸上的表情变幻莫测,心思却飘到了九霄云外。 两个月前,当他凯旋归朝,重返洛阳之时,却发现那狡猾倔强的小女人竟已逃之夭夭,人去楼空。他当场气得七窍生烟,大发雷霆,将她宫里伺候的宫人统统重罚一顿,撵出宫去,连段皇後也被痛斥管理後宫不力,被罚闭门思过一个月。之後他动用各方力量四处探访,终於查到她逃回了魏国,而且堂而皇之的出现在元劭身边,与他出双入对,形迹亲密。 身为自己的妃嫔,居然敢趁他不在之时潜逃出宫,不仅如此,还跟旧情人牵扯不清,公然给他戴绿帽,简直是奇耻大辱!宇文清岚眸中厉色翻涌,大手蓦地握紧,那根毓灵曾经佩戴过的凤钗发出一声清脆的哢嚓声,断为两截。 他毫不留恋的抛开那断裂的凤钗,恨声道:“灵儿啊灵儿,你以为回到了魏国,就可以逃出我的掌心麽?等着看吧,很快你就会乖乖回到我身边。” 宇文清岚微眯着眼,轻轻地笑起来,那神情就好像经验老道的猎人,布好了天罗地网等待猎物入网。 跟宇文清岚的胸有成竹形成鲜明对比,魏帝元劭如今是焦头烂额,内外交困。一方面,北燕十万虎狼之师虎视眈眈,将广陵城围得水泄不通,元隽和殷洛秋的援军抵达後,依然没有能够一举退敌,反而又被宇文清岚伺机偷袭了几次,折损了不少兵马。另一方面,因着前线军情严峻,朝堂之上求和的声音越发响亮起来,求和派的臣子纷纷上折子,直斥兰陵郡主引来兵灾,将她比作妲己妹喜之流的红颜祸水,请求元劭将独孤毓灵送回北燕,换取和平。 虽然舆论压力巨大,但元劭还是力排众议,坚称兰陵郡主昔日危难之际舍身救主,於国家有大功,如今自然要好好保护她,堂堂的大魏郡主,岂能送入虎口任由仇人践踏蹂躏?还好有冯老将军等主战派大臣力挺国君,认为北燕不过以兰陵郡主为借口举兵进犯,就算送回了郡主,燕国也不会退兵。宇文清岚野心勃勃,一心想吞并魏国,燕魏两国积怨已久,仇深似海,这场大战难以避免。若是送回郡主,反而让敌人认为魏国软弱可欺,只怕会变本加厉的侵略魏国。 朝堂之上整日争吵不休,而藏於後宫的毓灵也不放人安心,元劭命人送过去的去子汤药一次次被她拒之门外。元劭跟毓灵谈过多次,不管是苦口婆心的劝她,还是疾言厉色的骂她,都不能改变她的想法。她这样油盐不进的倔强样子让元劭又气又怒,头痛不已,可是又舍不得真的责骂她,或者是强迫她。 元劭心情不佳,每天都阴沈着脸,连带伺候他的人日子都不好过,时时刻刻提心吊胆,如履薄冰,却还是动辄得咎,被责罚甚至驱逐出宫的宫人越来越多,一时间宫里人人自危,气氛异常紧张。 未央宫椒房殿中,毓灵不施脂粉,如云的青丝在脑後随意的挽了个髻,慵懒披着天青色织锦披衫斜倚在贵妃榻上闭目养神。自打怀孕以来,她的精神头就越发不济,镇日昏昏欲睡,懒於动弹,让太医诊脉却看不出什麽大碍,只说身体虚弱,需要进补调理,不宜劳神动气。 殿门外响起熟悉的脚步声,鼻尖嗅到一股熟悉的龙涎香夹杂着木樨花的淡香儿。 又来了!毓灵心中轻叹一声,无奈的睁开眼。 元劭今日着一件白锦缎云龙暗纹镶金边龙袍,头发用赤金冠簪起,显得清雅而尊贵,只是眼下的乌青,紧皱的眉心,以及脸上难以掩饰的倦色,无不昭示出他近来所承受的巨大压力。 毓灵看着他憔悴的脸色,不免有些心疼。她虽身在後宫,但并非不知晓前朝的事情,北燕大军来势汹汹,宇文清岚更遣使者直接要她回去,此事早已传得沸沸扬扬。但是元劭在她面前却绝口不提,在前朝却力排众议,坚持不送回她,坚持出兵跟北燕铁骑对抗,他肩上的压力,他的日夜操劳,她不可能视而不见,心中也不会不感动。 “三哥,你要保重身体,莫要太过操劳了。”毓灵坐起身,拉着元劭的手柔声劝慰。 元劭瞟了一眼她已经略微凸起的小腹,淡淡道:“你若是当真心疼我,就不该那麽任性,非要留下这孽种。” 毓灵一听俏脸就沈下去,松开了元劭的手,重新躺下去,翻过身将背脊留给他。她虽然心疼元劭,但对於孩子的事情,她还是不愿丝毫让步。 元劭脸色发沈,用力扳过她的香肩,沈声道:“毓儿,你坐好,我有话跟你说。” 毓灵疑惑的看了他一眼,元劭被她看得有些心虚,不自觉的避开她的眼神,低咳一声道:“你应该也听说了,朝堂之上如今的言论对你很不利。你每日闷在宫里,对於调养身体也不利,我想着,不如你去城郊的栖霞寺暂避一段时间,等过一阵子战事终了,我再接你回宫。” 毓灵脑中轰得一声,一颗心像浸入了冰水里,刺骨冰寒。送她去栖霞寺,那意思是要她出家?是了,如今舆论都直指她为祸水,责她为国家引来祸患,元劭若留她在後宫,必定召来非议。一个失贞的皇室女子,最好的下场就是出家,青灯古佛终了一生,这样方能堵住天下悠悠众口,挽救皇室的颜面。至於将来能不能接她回来,鬼才知道呢? 毓灵难以置信的望向元劭,心里说不清是失望还是心痛,只剩一片麻木和冰凉。说什麽要护着她一辈子,说什麽一心一意,永不相负,都不过是骗人的鬼话! 她心如死灰,却倔强的高高扬起头,不让眼泪掉下来,讥诮的勾了勾唇,道:“多谢陛下,为我安排了这麽个妥善的去处。” 元劭本来有些不忍,若是毓灵哭着求他,或许他立刻就会心软,但她却还是那麽一副冷淡孤傲、油盐不进的样子,似乎根本不在意离开自己,甚至也许她巴不得早日离开自己,元劭一口气堵在胸口,憋闷难当。 “你好好休息,後日就会有人送你出宫。”元劭冷冷的说道,猛地站起身,快步朝外走去。 “陛下──”毓灵突然出声喊道。 元劭脚步一缓,脸上升起一丝希冀的神色,却只听毓灵幽幽的道:“毓灵想求一个恩典。” “什麽恩典?” “请陛下派舞阳侯送我去栖霞寺。” 舞阳侯是元劭给捐出巨资充作军费的姬凤卿的封号。 元劭眼中闪过伤痛,笼在长袖中的手紧紧攥成拳,半晌,方才咬牙道:“朕……准了!” 毓灵目送元劭纯白色的袍角消逝在殿外,美眸中强忍许久的泪水涟涟坠下。 第131章 悉心宽慰 姬凤卿没料到再次见到毓灵时,竟是这番光景。 素喜锦衣华服的兰陵郡主仅披着一件素白披风,将纤柔的娇躯包裹得密不透风,头上不戴半点珠翠,面上不施丝毫粉黛,巴掌大的小脸苍白得看不见一丝血色,一双妩媚的大眼睛黯淡无神。 这样憔悴柔弱的毓灵让姬凤卿心疼不已,看来传言都是真的,毓灵因为撷芳殿私会元隽之事被元劭责罚,禁足於宫中多日,後来燕帝又遣使前来,威胁要魏国送回他的逃妾,否则不惜兵戎相见,这接踵而来的事情,肯定让她的日子不好过。 “灵儿,小心脚下。”姬凤卿赶忙上前一步,一手扶她的小臂,一手托她的腰,想扶着她上马车。 毓灵却有意无意的避开了他探到腰间的手,强颜欢笑的道:“多谢卿哥哥。” 她寡淡疏离的笑容掩不住眼中的凄楚和悲凉,看得人揪心不已,姬凤卿顾不得旁人异样的眼光,一猫腰随她一道钻入车厢中。 好在元劭为毓灵备的马车十分宽敞,两个人坐进来也不觉狭窄,只是毓灵心情低落,皱眉道:“你怎麽也上来了?” 姬凤卿将她揽入怀中,飞快的在她脸颊上香了一下,温柔的笑道:“我怕你孤单,上来陪你说说话,不好麽?” 姬凤卿一向妖孽毒舌,说出的话能把人气得仰倒,难得有这麽温柔体贴的时候,若换在平时,毓灵肯定会心里很受用,但她此刻心灰意懒,根本无心跟他打情骂俏,当下只是淡淡的瞥了他一眼,垂首不语。 “宝贝儿,你是怎麽了?陛下说你指名要我护送你,这会儿怎麽又不理我了?”姬凤卿作牛皮糖状,讨好的蹭了蹭她的胳膊。 这般伏低做小一贯是风流公子司徒慕云常用的招数,而姬凤卿自视甚高,向来不屑为之,今天居然学了他的样子来哄毓灵。但见他姿容绝艳,唇红齿白,眉目如画,配上这样小狗般撒欢讨好的动作,实在有些违和感,毓灵绷不住脸,噗嗤一声笑出声来,胸中的郁结竟然散去了几分。 “什麽不好学,非要学慕云那死样?他那招不适合你,我的美人儿!”毓灵轻佻的拍了拍他精致绝美的脸。 姬凤卿见她终於展颜开怀,心中轻松了许多,莞尔一笑道:“愁眉苦脸也不适合你哦,我的小妖精,你还是笑起来的样子最美!” 毓灵见他眼中满是温柔缠绵之意,话语间饱含关切之情,心中一阵酸楚,忍不住扑进他的怀里,哭得像个委屈的孩子:“卿哥哥……呜呜……他……他竟然那麽狠心,竟要我出家……” 姬凤卿吃了一惊,旋即明白她口中的“他”指的是元劭,心中不免有几分酸涩,但总算弄明白了她为何郁郁寡欢,愁眉不展,怜惜的轻拍她的背,柔声哄道:“乖宝贝,不哭了,乖啊……” 毓灵心情郁结了许久,又不愿轻易与旁人分享心事,好不容易找到这麽一个发泄机会,哪里劝得住,只哭得天昏地暗,泪水像决堤的洪水,将满腔悲愤尽数倾泻而出。姬凤卿见劝她劝不住,索性温柔的抱她在怀里,任凭她捶打哭喊,将悲伤发泄出来总比郁结於心闷出病来要好。 毓灵伏在他怀里哭了半天,哭得累了才慢慢停歇,娇躯还一抽一抽的颤动,姬凤卿从怀中掏出一块洁白的绢帕,细心的为她拭去脸上的泪水,捏了捏她红彤彤的琼鼻,调笑道:“哭够了吧?看看你,眼睛肿得像桃子,丑死了!” 毓灵有些羞赧,娇嗔的瞪了他一眼,但狠狠发泄一通後,胸中的郁结倒是散去了大半。 姬凤卿扶起她坐在自己膝上,正色道:“灵儿,我觉得你是错怪陛下了,陛下送你去栖霞寺是有他的打算的。” “哼,他能有什麽打算?”毓灵不服气的冷笑道。 “你想想,若是陛下真的狠心绝情,为何不将你送回燕国,平息宇文狗贼的怒火,反而为了你跟宇文狗贼兵戎相见?陛下送你去栖霞寺,应该不是让你出家之意,而是暂避风头,毕竟现在朝廷内外对你的非议很多,到处都是不好的谣言,说你是祸国殃民的妖姬。你留在宫中,一来不利於静养身体,二来也不利於平息舆论,陛下现在想要集中精力打败燕军,届时祸国妖姬的谣言就会不攻自破,等这场战事一结束,陛下应该就会再接你回宫,这样的安排不是很好吗?” 毓灵呆了一呆,当日元劭要送她去栖霞寺,她一时冲动,急怒攻心,气急败坏,只顾着跟元劭置气,没有多问原因,也不肯听他解释,只当他是厌弃了自己,要送她出家。她天资聪颖,之前只是被一时激愤蒙蔽了心智,如今冷静下来细细思量,姬凤卿说的话确实很有道理,或许元劭是另有苦衷的。 “这些话……是他亲口告诉你的还是你的猜测?”毓灵迟疑的问道。 “是我的猜测,但我相信应该是八九不离十的。” 毓灵半信半疑,歪在软垫上冥想了半天,心里患得患失,脸色忽喜忽悲,变幻不定。姬凤卿见她刚刚哭过,如今又忧思伤神,怕她会伤了身子,便劝道:“灵儿,你不要胡思乱想了,顺其自然就好。对了,你上次不是问起慕云吗?正好我们这一路上会经过他家的府邸,我带你去见他好不好?” 毓灵自回国後就未曾司徒慕云,心中也甚是挂念, 见外头天色尚早,栖霞寺也不远,就算拜访过慕云再去也来得及,当下便欣然同意了姬凤卿的提议,一行人乘着马车浩浩荡荡朝安阳侯府行去。 第132章 慕云定情 一辆华贵的马车停在安阳侯府邸门前,缀着杏黄色流苏的暗红色轿帘微微一动,从里面走出一位赤色锦袍的绝色男子。红衣美男坦然无视众人或诧异或倾慕的目光,转身扶出一位面罩轻纱的素衣女子。 早就收到通知候在门口的侯府管家立刻迎上前,毕恭毕敬的将两位贵客迎入府中,带到待客的正厅,又吩咐奴婢端茶伺候,然後自去禀报主人。 坐定之後,毓灵取下罩面的轻纱,美目流转打量着四周,这安阳侯府显然是新近建成,虽然跟洛阳那座老侯府一样金雕玉砌,泱泱大气,伺候的下人也是一般的清秀齐整,训练有素,但总觉得哪里不一样,似乎整个府内气氛有些凝重。 等了好一会儿竟还不见司徒慕云现身,毓灵疑惑的望了一眼姬凤卿,後者回了她一个宽慰的笑容,毓灵不便多问,只好按捺住心中的疑惑继续耐心等待。 品完一杯香茗之後,司徒慕云才姗姗来迟,只见他仍是一袭月白锦缎宽袖长袍,前襟和袖口以明蓝色绸缎滚边,额上系着镶翠玉丝锦抹额,腰间悬一对儿鱼戏莲叶如意形荷包,显得风流倜傥,卓尔不群。只是他英俊的脸庞却有些晦暗,隐含着几分忧色,一见到毓灵,双眼放出神采,骤现惊喜之色,可是旋即却又隐没下去。 “郡主,别来无恙。”司徒慕云脚步停在三尺开外,客气的拱手问候道。 往常司徒慕云一见到毓灵,都会热情的扑过来,痴缠不休,今天这样子客套实在不同寻常,毓灵檀口微张,惊讶的望着他。 姬凤卿见二人面面相觑,低咳一声,打圆场道:“慕云,郡主甚为挂念你,因此顺道过府来拜访。你们好好叙叙,我出去走走。” 司徒慕云沈声对着伺候的奴婢吩咐道:“你们也都退下吧。” 等姬凤卿和奴婢们都离去之後,司徒慕云的目光停留在毓灵的俏脸上,乌亮的眼眸渐渐浮起眷恋和哀伤的神色,毓灵越发感觉这事情透着蹊跷,走近到司徒慕云的身旁,开口问道:“慕云,你……你还好吧?” 司徒慕云闻言苦笑着摇了摇头,却只是深深的望着她,默默不语。 毓灵见他今日举止十分古怪,忍不住抓着他的胳膊追问:“你到底怎麽啦?快说呀!” 司徒慕云无奈的叹息一声,道:“灵儿,我……要成亲了。” “什麽?”毓灵如遭雷殛,惊得後退一步,难以置信的颤声问,“你说什麽?你要……成亲?” 司徒慕云不敢直视她的眼睛,神色黯然的点了点头。 毓灵心里乱作一团的,不知该说些什麽好。虽然她知道司徒慕云身为侯门世家子弟,娶一房门当户对的妻子是无可避免的事,但没想到会来得如此突然。乍闻喜讯,照理说她该恭贺他才对,但祝福的话却怎麽也说不出口,反而觉得胸中酸楚难当。若他娶妻,便只能与她从此天涯陌路了吧? 司徒慕云见毓灵俏脸煞白,神色凄楚,身形摇摇欲坠,再也顾不得避讳,赶忙上前扶住她,毓灵虚弱的偎在他胸前,含着泪凄然问道:“连慕云也不要我了吗?” 见她这麽哀婉伤心,司徒慕云心头大恸,其实他何尝愿意成亲,然而他自幼丧父,寡居的母亲含辛茹苦将他抚养成人,如今老夫人年事已高,身染绝症卧床不起,眼看没有多少时日了,在病床前母亲老泪纵横的殷殷嘱咐,说最後的心愿就是看到唯一的儿子成亲,娶一房贤惠的媳妇儿,在她过世之後亦会有人照顾儿子,这样她才能瞑目。面对母亲这样的愿望,做儿子的即使心中再不情愿,又如何能拒绝? 司徒慕云刚想向她解释自己的苦衷,却被毓灵的纤手捂住了嘴,只听她道:“慕云,什麽都别说了,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本属人之常情。何况当初你我在一起的时候就约定过,今後男婚女嫁互不干涉,如今我有什麽资格怨你?你无需跟我解释的。” 毓灵凄然一笑,又道:“所以,从今以後,你我便是陌路了吧?可是,慕云,慕云……我……”她流着泪闭着眼,踮起脚尖,主动吻上了他冰凉的唇。 就算是阅尽花丛,遍览春色,但毓灵对於司徒慕云的意义是不同的,游戏人间的风流公子,这麽多年来,也唯有一个毓灵,真正让他动了心,甚至产生过驻足的念头,可惜,她是不可能只属於自己的。 还记得第一次遇见毓灵的时候,琦年玉貌的婷婷少女,立於一丛盛放的粉白芍药之中,悠悠回眸,一笑倾城,他的心就在那一刻遗落了吧?当她答应自己的追求时,他欣喜若狂,可惜她又逼他同意,两人在一起全凭自愿,不言婚嫁,只谈风月,亦不干涉对方的自由,当时他还觉得占了大便宜,平白得到一个不会拈酸吃醋的佳人。二人都值年少轻狂,几度纵情寻欢,无尽荒唐,他的心却在一次次缠绵中逐渐沦陷,可笑他自诩情场高手,却不敢面对自己的心。只有在她悄然离去之後,才迟钝的察觉到自己已经泥足深陷不可自拔,可惜已经太晚了。 她偷走了自己的心,却不能给於专一的感情,也不可能嫁给他,她的心太深,她的情太多,可是他会怨她麽? 不,不会的,天上地下,碧落黄泉,除了毓灵,谁也不能让他这般动心,可是造化太弄人,明明情深,却要被生生割断,怎能不让他痛断肝肠? “灵儿……”司徒慕云动情的唤着她的名儿,深深的回吻她,火热的舌探入她香软的樱口,肆意的汲取温暖的汁液。泪水渐渐润湿了他的双眼,绝望的情感在胸中激荡,爱抚的动作却越发的温柔缠绵。 第133章 追忆似水年华 “唔……慕云……”毓灵柔婉的娇吟,承受着男人的爱抚,跟他热烈拥吻,娇躯软作一团。 司徒慕云猛地打横抱起她,快步朝卧房走去,边走边吻着她,好似一刻也不愿分离。 走到床边,温柔的将她轻轻放在柔软的床褥上,司徒慕云并未立刻解她的衣襟,而是半伏在她身上,脉脉含情的望着她。毓灵被他看得俏脸泛红,心却砰砰乱跳起来,可是又舍不得挪开眼,只是贪恋的与他对视着。 司徒慕云低头吻了吻她的前额,在她耳边呢喃道:“灵儿,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云雨的情景麽?” 毓灵脸上的晕色愈浓,思绪飘荡起来,怎会不记得呢?那时候元劭另娶她人,她又莫名的被凌辱失去清白之身,心灰意冷之际躲到清元寺,却巧遇懿贵妃,习了媚术,她怀着报复男人的心情重返洛阳,第一个选中的对象就是司徒慕云。安阳侯司徒慕云号称洛阳第一风流公子,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多情又有情趣,这样的男人最适合用来练手了。她牛刀小试,略施媚术,果然司徒慕云就迷上了她,开始热烈的追求她,她很快就半推半就的依从了他。 记得那是一个风暖花香的醉人春夜,满天星辰璀璨闪烁,繁华如锦的粉色樱花瓣洒落了一地,就在那开满繁花的樱花树下,他第一次要了自己。虽然有媚术傍身,但她毕竟是第一次在清醒状态下跟人欢好,心情又紧张又兴奋,把他身上抓出道道血痕,但他是那麽温柔,那麽怜惜,喁喁轻语,绵绵情话,将她带入了情爱的梦幻仙境,迷乱中一次次将她送上极峰。云雨缱绻之後,她忍不住抱着肩失声啜泣,他百般安慰,轻怜密爱,温柔之至,终於哄得她开怀。 从那一刻起,他就一直在自己心里刻下烙印了吧?那是她最美好的年华,亦是他最荒唐的岁月,策马并辔追斜阳,倚栏携手笑春风,年少不识愁滋味,只知尽晌贪欢,多少个不眠之夜,多少次纵情缱绻,多少缠绵情话,多少闺中嬉戏,年少轻狂之时只贪图享乐,从未想过未来,未料这一切终有结束之时。直到分离的这一天即将到来,方觉心痛难舍。 司徒慕云见毓灵沈吟不语,以为她早已忘却往事,心头不免黯然,是呀,她有那麽多的情人,他不过是其中一个,既不是最出色的也不是最专情的,凭什麽奢望她待自己不同?他自嘲的勾唇轻笑,深情的话却娓娓叙出:“第一次抱你的时候,你像一只漂亮的小猫,又妩媚又娇蛮,明明很紧张,却摆出种种妖娆姿态,让我情难自禁,失控的要了你好多次……” “你的身子……又娇软又柔媚,真是美极了,让人尝过一次就再也放不下。”司徒慕云一边娓娓叙述往事,一边解开了她罩身的披风,灵活的大手钻进她的前襟,揉弄她的酥胸,另一只手却掀起她的长裙,迅速的扯开了她的亵裤,准确的找到了她藏於腿间的花蕊,在湿润的穴口轻轻戳弄挑逗。毓灵心颤神迷,嘤咛低吟,软倒在他怀里,不住的娇喘轻颤。 “奶子那麽软那麽滑,娇穴那麽紧那麽小,叫起来那麽骚那麽浪,跟妖精一般勾人,让我恨不得死在你身上,不管玩多少次都不会腻。”他俯下身子,含着她被捏的颤巍巍挺立的朱果,用舌头卷住戏弄,又大力的吸吮,修长的手指像蛇一样钻进她温暖的花径,有技巧的抽动,引得她弓起腰挺着身子,不住的呻吟。 男人翻身将她整个压在身下,胯下的硬挺直直的杵在她的腰间,突然,她的下腹传来一阵酸胀,令她从情欲中惊醒,手忙脚乱的推开男人,道:“慕云,不行!” “为何不行?你都湿了。”司徒慕云从花径中抽出手,将沾满花液的手指放入口中吮吸,一脸沈醉的笑道,“宝贝的味道还是那麽好!” 毓灵薄怒的推了他一把,道:“你……你都快成亲了,你这样做怎麽对得起你的未婚妻?” 司徒慕云的俊脸垮了下来,可怜兮兮的哀声道:“宝贝儿,你怎麽能这麽狠心?就当是给我最後一次吧,好歹让我以後留个念想啊!” “我……”毓灵见他哀求的眼神,想到以後可能真的没有机会再续前缘,心不由得一软,但想起腹中的孩子,还是狠心道,“慕云,不是我狠心,实在是因为……我……我怀孕了,所以不能行房。” 第134章 司徒慕云呆住了,目光怔怔的定在她略微隆起的小腹上,之前抱她时就感觉她的腰身略粗了一些,还以为是她吃得太好长了点小肉,没想到竟然是怀孕了。愣了半晌,他忍不住问道:“是谁的孩子?” 毓灵一脸戒备的捂着小腹,道:“你别问是谁的,反正是我的孩子!” 司徒慕云心中一阵酸涩,转念又想,不管是谁的孩子,自己以後也没有机会再拥有她了,何必追究这些呢?於是勉强笑了笑,柔声道:“别怕,我不会伤害你,也不会伤害到你腹中的孩子。”将她抱入怀中,宽大的手掌轻轻的抚摸她柔软的小腹,又道:“已经开始显怀了,应该有超过三个月了吧?照理来说,超过三个月,行房便可无碍了。” 毓灵怒嗔了他一眼:“你懂什麽?说的好像你生过孩子一样!” “好好,别生气,我不碰你的花穴就是了。”司徒慕云不得不让步,甜言蜜语的哄了几句,见她火气消了,又执起她的纤手放到自己肿胀的硬挺上,涎着脸道, “可是,我已经被你撩出火来,你总不能不管不顾吧?” “哼,憋死你活该!你那麽多莺莺燕燕的,随便叫谁来帮你解决好了。”毓灵坏笑着轻戳他的额头。 “好灵儿,乖宝贝,谁能跟你相比,我只想要你!” 司徒慕云软语哀求,痴缠不休,毓灵最怕他这副惫懒劲儿,却又每次都拗不过他,撅了撅小嘴,伸手握住了他灼热的昂扬,隔着衣衫上下撸动起来。 “唔……宝贝,等等!”司徒慕云趁势飞快的褪去了衣衫,露出紧实的胸膛和修长的四肢,胯下那根粗长紫红的孽根直直的挺立着,青筋环绕,一颤一颤的向上抖动,顶端溢出透明的液体来。毓灵脸一热,下腹一紧,一股热流从花穴中冲出,落在洁白的床单上。 司徒慕云见她面泛桃晕,媚眼中春波荡漾,知她已经情动,便轻轻抱着她掉了个头,让她的翘臀对着自己的脸,趴伏在他身上。分开她白嫩的双腿,拨开肉嘟嘟的花瓣,火热的舌尖直接探入了那道红艳艳的细缝,灵活的搅动着穴肉,吸啜着她甘美的花汁。 “啊啊……不要……别这样……”她娇啼着,不住扭动身子。怀孕後她的身子愈发敏感,禁不起这样的撩拨,花穴里立时骚水横流,穴肉不停的抽搐,夹得他探入的舌头寸步难行。 他的舌头被夹得酥麻,不得不收回来,他抬起头,舔了舔粘在唇角的花液,调笑道:“宝贝儿,这麽敏感,好久没被人干了吧?嘴里叫着不要,其实心里很想吧?”又轻拍她的雪白翘臀,命令道,“乖宝贝,快用小嘴儿帮公子含一含。” 毓灵依言抓住那根在她面前乱晃的粗硕阳物,伸出丁香小舌舔弄了几下铃口,纤手又托住两颗柔软的小球,细细揉搓把玩,司徒慕云只感到腰间一阵酥麻,忍不住发出满足的叹息,连声催促道:“好棒……小妖精,吞下去,快吞下去!” 毓灵微眯着眼,小巧的檀口含住那粗大的龙首,灵活的舌尖在龟头的软沟上快速的来回滑动,舔得他神魂颠倒,呻吟不止。作为回报,司徒慕云掰开她的臀瓣,将她小小的花穴连同菊穴舔得一片濡湿,柔软的舌头裹住她勃起的小珍珠,不住的颤动吸吮,引得她浪叫不止,又趁着她意乱情迷之时,将中指猛地刺入她紧致的菊穴。 突如其来的刺激让毓灵浑身剧颤,啊的一声就丢了出来,透明的花液喷射了他一脸。 “这麽快就射出来了,真是敏感的小骚货!别只顾着自己快活,继续取悦我啊!”司徒慕云按住失神的毓灵的头,将自己硬挺的阳具再度塞入她口中,挺动腰腹在她嘴里抽动起来。高潮的余韵让毓灵失神,顺从的含住他的粗硕,跟着他抽插的节奏用力的吸吮。 “哦……哦……宝贝儿……真棒……吸得我舒服死了……用你的小嘴儿把我吸出来……好不好?”他一边呻吟一边使劲往她喉咙深处顶弄,可怜毓灵小嘴被塞得满满的,哪里说得出拒绝的话来,只能张大嘴巴努力吞咽口中的巨物,小手还不停的爱抚下面的双球,带给男人双重刺激。 司徒慕云很久没有跟她欢爱,此刻自己粗壮的阳物被包裹在柔软滑腻的唇舌之间,绝妙销魂的滋味让他目眩神迷,刺激无比,他深深抽气,狂猛的顶弄了数百下之後,一股酥麻的快感从腰椎处蔓延开来,眼前仿佛绽开了五光十色的焰火,小腹阵阵抽动,忍不住低吼一声,猛地挺腰送入她喉咙深处,抖动着胯部爆发了出来。 毓灵吃了一惊,来不及躲开,微腥灼热的精液已经直灌入她的口中,她忙不迭的将那喷射的阳物吐出,却不料男人积量甚多,白浊的液体铺天盖地,喷了她满头满脸,湿淋淋的从她汗湿的脸颊上滑落下来,那样子说不出的淫色。 第136章 栖霞晚照 栖霞寺坐落於建康东北的栖霞山上,是一座有上百年历史的古刹,亦是江南佛教的发源地,历来都是香火鼎盛的。自魏国迁都建康之後,栖霞寺就被指为皇家寺庙,受皇室香火供奉。 毓灵抬起纤纤素手掀开轿帘,轻轻呼吸着山中清新的空气,此刻正值日落时分,万丈霞光将佛山古刹连同苍山碧林染成一片彤红,显得格外壮美。 前方姬凤卿骑在马上,落日的霞辉洒在他墨鸦般的乌发上,愈发衬得姿容如美玉,他回首望向她,嘴角弯起一个迷人的笑容,毓灵却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刷的把帘子放了下去。 姬凤卿讨好佳人不成,反而讨了个没趣,无奈的苦笑着摸了摸鼻子,果然是女人怀了孕脾气都会变得坏麽?自打从安阳侯府离开,毓灵这一路都没给他好脸色,估计是记恨俩人弄得太激烈,把她直接做昏过去了。可是,这也不能全怪他们,男人嘛,欲望上来後哪里克制的住,尤其是面对思念了那麽久的娇媚可人儿,如何忍得下去呢? 临走时司徒慕云失魂落魄的模样让姬凤卿有点担忧,同情好友际遇之余,也庆幸自己没有出生於那样累世公卿的士族高门,他父母早逝,自己白手起家打下基业,所以婚姻之事能够自己做主,不至於被强迫去娶一个不喜欢的女子。 姬凤卿策马沿着山路踽踽而行,马蹄声得得,他的思绪飘得很远,记得刚跟毓灵开始时,并没有想过这段关系会维系这麽久,纯粹是好奇能让那麽多男子竞相折腰的元魏第一美人是什麽样的女人,正好君有情妾有意,一拍即合就成了好事。相处久了,发觉她果然跟别的女子不同,既没有小户女子的贪婪,也没有贵族少女的骄横,跟她在一起很轻松,床事上更是酣畅尽兴,可是又飘忽不定,让你无法掌控。 毓灵就好像一坛上好的美酒,让人不知不觉就沈浸其中,舍不得放手。但真正让他最感动的还是她在自己危难时刻不惜舍身相救,从那一刻起,他就决定,就算不能是她心目中的唯一,也要爱她一生,护她一世,陪她一辈子。当你将一个人放在心上时,她的一颦一笑,都足以牵动你的心;她偶尔的任性,甚至发怒的样子,在你眼中也是可爱无比的。 蜿蜒的山路不知不觉到了尽头,栖霞寺遥遥在望,寺门前古老的柏树下,身披红袈裟的住持方丈率众僧等候已久。马车停下後,姬凤卿小心的扶着毓灵走下车。 双方见礼寒暄之後,方丈便领着他们朝西厢房走去。栖霞寺占地面积广阔,山上阳光充足,鸟语花香,是个养生的好地方,只是晚上山风凌厉,顾念到女客身子娇弱,方丈事先让人将暖阁收拾干净,作为毓灵的临时居所。 走到西厢房门口,方丈驻足,对姬凤卿道:“此乃女眷的居所,姬施主请留步了。” 毓灵侧头看了一眼姬凤卿,见他一脸不情愿,眼中满是担忧和不舍,她心里的气早消了大半,莞尔笑道:“多谢侯爷护送我来此,陛下想必还等你回去复命呢,侯爷还是趁着天色尚明,早点回去吧。” “可是,你一个人真的不要紧吗?”姬凤卿迟疑的问道。这寺庙虽然看起来设施完备,但毓灵此次孤身来此,身边连个伺候的仆人都没有,她又身怀六甲,实在让人放心不下。 “阿弥陀佛!”方丈念了一声佛号,“姬施主不用担心,寺内一切早就按照陛下的意思准备好了,郡主的一日三餐和起居生活,老衲也会妥善安排的。” “多谢方丈费心了。”毓灵朝住持方丈福了一礼,又转身对姬凤卿调皮的眨眨眼,“我以前也曾在清元寺静修过几个月,我可以好好照顾好自己的。你就别操心了,快回去吧,路上注意安全。” 姬凤卿见她终於不生自己的气了,脸上有了笑容,也宽心了许多,虽然还是有些舍不得离开她,但毓灵说的对,毕竟元劭那边还在等他回去复命,路上已经耽搁了许久,再晚回去估计会有麻烦。 “好,那我就先告辞了,你一定要养好身体,不要挑食,也不要胡思乱想,陛下不用多久就会让你回去的,到时候我再请旨来接你。”姬凤卿温柔的笑着,用力的握了握毓灵的纤手,这才恋恋不舍一步三回首的离开了栖霞寺。 两个大约十二三岁的面容清秀的小沙弥手脚麻利的将毓灵的行礼送入房间,毓灵见他们俩像勤劳的小蜜蜂一样忙个不停,忍不住笑着问道:“你们叫什麽名字?” 其中个子瘦高的那位小沙弥合十道:“回女施主的话,小僧名叫清风。” 毓灵不等另一位矮矮胖胖的开口回话,就抢先猜测道:“那你一定是叫明月咯?” 矮胖小沙弥憨厚的笑笑,摇头道:“不是的,我们都是寺中第十八代弟子,属清字辈,师兄叫清风,小僧名叫清雨。” 毓灵哑然失笑,总以为清风明月是一对儿的,一个叫清风,就想当然以为另一个必然叫明月,不想人家都是按辈分起名儿的。不过,这麽个矮矮胖胖憨憨的小和尚,却起了个女孩儿一样的名字叫清雨,委实有点滑稽。 毓灵心里偷乐,那边清风和清雨已经把行礼摆放整齐,规规矩矩的行礼退下,甚至没有抬眼多看毓灵一眼,态度不卑不亢的,毓灵看得暗暗点头。 暖阁自然比不得未央宫那麽奢华,但好在收拾的干净清雅,该有的生活用具一应俱全。毓灵打开行囊,简单收拾了一下,毕竟是怀着身子,下午又给两个家夥折腾半天,才动了几下就有些腰酸,她轻喘着扶腰坐在床边,幽幽叹了一声。 窗外天色已经暗了下去,一轮如钩的上弦月升起,遥遥的挂在天边,高高的树梢上盘旋着密密麻麻的归巢飞鸟,唧唧喳喳的很是热闹。毓灵突然有点想念姬凤卿,不知他现在是否已经回到建康城内,一路上闹情绪不理睬他,这会儿又觉得耳边少了他的声音,显得太过安静,让她很不适应。 不过,既然来了这里,也没有别的想法,既来之则安之,就当是修身养性,一切顺其自然吧。 第137章 命缠双龙 次日一早,毓灵就被寺庙中早课的锺声吵醒,昨天一路劳顿,晚上倒是睡得很香甜,一夜无梦到天亮,早上醒来精神甚好。 见毓灵起身,清风忙替她打来梳洗用的热水,毓灵习惯了宝珠给她梳头,此时宝珠不在身边,又是在寺庙中,她就随意的将长发挽在脑後,斜插一支碧玉簪,披上宽大的素白缁衣,倒也清爽自在。 梳洗之後,清雨送过来早餐,虽然都是素斋,但却很丰富,有粥有小菜有点心,色香味俱全,虽不如宫里御厨做的那般精致,却也清淡爽口。毓灵就着小菜,喝了一碗玉米粥,又吃了两块枣泥红豆糕,一脸的满足。 清雨略带诧异的看了一眼毓灵,之前师父就特地交代,这可是宫里来的贵人,金枝玉叶的兰陵郡主,连皇帝都亲自嘱咐要好好伺候的主儿,原以为吃惯山珍海味的郡主娘娘肯定会吃不惯寺里的粗茶淡饭,不料她倒是甘之如饴,吃得很香,不仅如此,她态度和善,举止高雅,待人亲切,对下人也都是和颜悦色的,跟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呢。 毓灵自然察觉到了清雨若有所思的目光,心中却并不在意,用完早餐,她问道:“清雨小师傅,请问香堂在哪里?我想去上香。” 清雨慌忙收回打量的目光,心里叫了声罪过,差点忘记了师父的惴惴教诲,这女人啊,不管表面多好看多和善,都是吃人的老虎,一定要敬而远之!当下收敛了心神,目不斜视的带着毓灵来到香堂。 毓灵恭敬的上了三炷香,在蒲团上拜了三拜,口中念念有词:“爹、娘、外婆、泓哥哥,希望你们的在天之灵,保佑我和我腹中的孩儿平安顺昌,无灾无厄。” 拜完後她站起身,瞥见香案上放着一个油光铮亮的签筒,看起来是善男信女们用来卜命的,上面还贴着一小张使用说明。 毓灵好奇的拿到手里细细端详起来,原来这栖霞寺求签的方式与别处不同,别处都是晃动签筒,掉出一根竹签来,上面就是求得的签语。这里却是要晃出两枚银质小牌,牌子分正反两面,必须一次摇出一正一反,将正反两面的签语合在一起,才能读出签条。 毓灵照着说明操作,一连摇了二十来次,可是掉出来的牌子不是两个正面,就是两个反面,竟得求不到一个有效的签,不免心浮气躁起来,正要继续摇,背後却响起一声响亮的佛号。 毓灵回头望去,却见一个须发皆白的老僧走入殿中,他穿着最普通的灰布僧袍,慈眉善目,长长的白眉毛垂挂下来,一双幽深的眸子却犀利有神,仿佛能洞悉人心,完全不像年迈之人所有。 毓灵讶然挑眉,叫道:“元虚大师!您怎麽会在这里?” 元虚大师是闻名遐迩的得道高僧,不过行踪不定,向来是神龙见首不见尾。据说他已有百岁高龄,关於他的来历也是众说纷纭,有人说他曾是一位皇子,有人说他是功成名就的将军,还有人说他是武功盖世的高人。不过毓灵可以肯定的是,他与魏国皇室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不然当年外祖母先太後也无法请到他为自己批命。自己那个天生凤女,八字硬嫁凡人会克夫,必须真龙天子方可婚配的命数,就是这老和尚给掐指算出来的。 时隔多年,元虚大师居然会在栖霞寺出现,是纯属巧合还是别有目的呢? “女施主别来无恙,老衲专程在此等你,已经等了数日了。”元虚大师接触到毓灵探寻的目光,慈眉微微抖了几下,又道,“女施主不需求签,那签筒里没有你的命数,所以你摇再多次也是摇不出结果的。” 毓灵不禁失笑道:“那照大师这麽说,我的命数就只有求教大师了?” 元虚大师仿佛没有听出毓灵言语中的讥诮,严肃的点了点头,道:“老衲此次前来就是为女施主再看一次命的。” 毓灵眼神犀利的盯着他,心里却恍然大悟,元劭命她只身前来栖霞寺,元虚大师又专程在此等她,这一切显然是事先安排好的。元劭为什麽这麽安排呢?是了,如今朝廷上下谣言纷纷,说她是祸国妖姬,会给魏国带来灭顶之灾,所以元劭让元虚大师给自己批命,元虚大师德高望重,素来极受景仰,如果元虚大师说她是天生凤女,可以辅佐真龙天子平定天下的话,那不就可以平息谣言,堵住芸芸众口了吗?那样自己也就可以顺理成章的嫁给元劭为皇後,别人也不能反对了。 “可是大师,你不是之前已经给我看过命了吗?再看一次又会有什麽改变?”毓灵又问道。 元虚大师摇头道:“命数虽是天定,然则後天的作为未尝不能改写天命,距离上次为你批命已经过了数年,所以需要再看一遍。请女施主将右手伸出。” 毓灵依言伸出了右手,元虚大师仔细看了看她的手相,道了声“奇哉”,又抬起脸仔细看她的面相,两道雪白的长眉紧紧皱了起来。 “大师,可有什麽不妥?”毓灵被他看得紧张起来。 元虚大师沈吟了一会儿,方才郑重的说道:“女施主天生凤女的命数并未改变,只是……” “只是什麽?”毓灵急忙追问,这老和尚,故弄玄虚的,说半句留半句,急死人了! “只是女施主的凤命里竟缠着两条真龙!” 缠着两条真龙?怎麽会变成这样子?毓灵目瞪口呆,正待抓住元虚大师问个仔细,元虚大师却摇了摇头,叹道:“老衲本不该透露此等天机,但好歹女施主跟老衲也是旧识,算是有缘。女施主天生富贵,却命运多舛,桃花劫尤为深重,前途坎坷不定,但若能守得云开,渡过劫难,或有柳暗花明的一日。请谨记多行善事,积善行德,方可逢凶化吉,切记切记!” 大师说罢便翩然离去,只剩下毓灵怔怔的呆立在殿内,半晌回不过神来。 第138章 洛秋夜访 元虚大师的一番话像一粒巨石投入平静的池塘,在毓灵心中激起滔天大浪。原以为元虚只是应元劭之邀前来平息祸国妖姬的谣言,没想到却披出这麽个怪异的命数来,估计元劭听了也会很意外吧。 午夜时分,窗外万籁俱寂,清冷的月色透过碧纱窗,照着无眠的人儿。 毓灵躺在床上,心潮起伏,辗转难眠,反复咀嚼元虚大师那一番话,想起自己凄惨的童年、坎坷的人生、接连的情劫,如今身困山寺,前路不明,不由得自怜自伤,将头埋进枕头小声的啜泣起来。 突然,身後探出一只强健的胳膊,将她整个儿圈入怀里,温热阳刚的气息将她包围住。毓灵吓了一跳,猝然回首,却见到殷洛秋那张阴柔俊逸的脸。 毓灵头皮一紧,嗔道:“是你!你怎麽来了?” 这个家夥,每次都是神出鬼没的吓人。 “你怎麽瘦成这样?”殷洛秋轻佻的摸了摸她的脸蛋,深邃如墨夜的眸子竟带着几分柔情。 毓灵一怔,殷洛秋在她印象中一直是阴狠如狼狡诈如狐的,这麽温情款款的模样简直太不像他的风格了!柔情如水的殷洛秋?太不习惯了!毓灵打了个寒噤,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情不自禁的想挣脱他的怀抱。纤手一动就触到他身上的墨色锦袍,锦袍衣料触手竟是潮湿阴凉的,毓灵疑惑的抬起眼,借着月光看清殷洛秋乌亮的发梢也凝着透明的夜露。 “你……该不会是连夜赶路过来的吧?”毓灵歪着头问道。 此言一出,殷洛秋那张象牙般莹白的脸上竟可疑的泛起一丝红晕,他若无其事的转开眼,掩饰似地低咳一声,道:“嗯,我听说你被送到寺里静修,所以顺路过来看看你。” 殷洛秋明明是在广陵前线抗敌,广陵与栖霞寺,一个在东一个在西,相距只怕有四百余里,怎麽可能顺路?他分明是一得到消息就立刻日夜兼程赶来的,就算他时刻不停的赶路,这麽远的路就算只怕也费个大半日的功夫吧? 了解了真相後,毓灵不禁有几分动容,心里有些奇异的滋味儿。她一直对殷洛秋很戒备,不仅因为他曾经软禁过自己,并且折磨羞辱她,更因为她看不透他的心思,他神秘莫测,阴险毒辣,喜怒无常,所以毓灵对他一向是能躲则躲,敬而远之的,没想到自己被送到栖霞寺後,第一个赶来看她的竟是殷洛秋。 殷洛秋见毓灵望向自己的目光柔和下来,没有像以前那样横眉冷对,心下自然很欢喜,抚摸她的手却越发不老实起来,寻隙钻入她白色的中衣,握住她的雪团轻轻揉弄。 “别……别这样!”毓灵慌忙挡开他的手,心中刚刚升起的一点点感动立刻烟消云散,还以为这家夥转性了呢,到头来还是想着那档子事,急匆匆的赶过来,不过是想利用自己的身体练邪功罢了。若在平时,毓灵无可无不可的便从了他,但如今她怀着身子,又满腹心事,根本没有心思做这种事。 “殷洛秋,你放开我,这里是佛寺,你这样胡来不怕佛祖降罪吗?”毓灵奋力挣扎着道。 “佛祖?爷可不信这个,爷平时只供欢喜佛!”殷洛秋一脸不正经的坏笑,三两下就扯开了她的衣襟,两颗像新剥鸡蛋般白嫩幼滑的玉乳弹了出来,看得他眸中欲色愈深。 毓灵心中发慌,情急之下撒谎道:“真的不行,我小日子来了,身上不方便!” 殷洛秋一愣,手下的动作却停了下来,那想发作又不能发作的憋屈表情看得毓灵暗暗偷笑,脸上却装得一本正经,很真诚的样子。 殷洛秋脸色古怪的瞪着她,额上的红痣鲜艳欲滴,说明他此刻正情欲膨胀,毓灵忐忑不安,生怕他不管不顾要碧血洗银枪,而揭穿自己的谎言。过了半晌,殷洛秋无奈的长吐了一口气,伸手替她拢上散开的衣衫,低叹道:“小妖精,你真要折磨死我了,记得欠我一次,下次要加倍还给我。” 毓灵没想到他居然这麽轻易的放过了自己,不禁喜出望外,讨好的冲她笑了笑。殷洛秋哼了一声,突然扣起她的手腕,毓灵一惊,道:“你……你又要做什麽?” “别吵,我见你脸色不好,帮你号号脉,乖乖的别动。” 毓灵心里有鬼,怕他识破自己的谎言,竭力欲抽回手,辩解道:“你一身是毒,懂什麽医术呀?再说,太医都给我看过的,我身体没问题,只是有些虚弱,补补就好了!” 殷洛秋听得不耐烦了,扣紧她纤细的手腕,不屑的冷哼了一声道:“无知,自古医毒不分家,爷既然精研毒术,医术自然比太医院那帮庸医高明得多,你别不识货了!” 毓灵的脉门被他扣住,浑身酥软无力,根本走不脱,心里暗暗叫苦,只能祈祷他看不出什麽,可惜殷洛秋确实没吹牛,他的医术跟毒术一样精纯,简单的一把脉就发现她怀有身孕。 “你明明已经怀孕三个多月了,却骗我说是来了月事!”殷洛秋危险的眯起眼,毓灵见谎言被揭穿,心中哀嚎一声,既然躲不过,索性闭上眼装死。 没想到自己喜欢的女子竟然怀了别人的孩子,还狡言骗他,殷洛秋的俊脸上阴云密布,正要大发脾气,突然想起什麽似的,脸色陡然一变,急切的道:“你肚子里这个野种,必须赶快拿掉!” “你说什麽鬼话!这是我的亲骨肉,跟你有什麽关系,你凭什麽这样命令我?”一听到要伤害她的孩子,毓灵立刻恢复了斗志,针锋相对的反唇相讥。 “你这个笨女人,你知不知道……”殷洛秋话刚说了一半,窗外突然响起一阵扑棱棱的声音,只见一只通体雪白的大鹦鹉翩翩飞了进来。毓灵一眼认出这就是殷洛秋豢养的那只会说话会骗人的鸟儿,只见它眼珠子骨溜溜乱转,冲着殷洛秋大叫:“主人,不好啦!” 白鹦鹉乖巧的停在殷洛秋的肩头,殷洛秋从它的脚爪上解下一个小竹筒,从中抽出一张小纸条,匆匆浏览之後,两道浓黑的剑眉皱作一团,脸色凝重起来。 “怎麽了?”毓灵忍不住询问道。 第139章 左右为难 殷洛秋用力的抿了抿薄唇,脸上的神色晦暗不明。纸条上说,宇文清岚竟然趁着他离开之际,表面上派人佯攻广陵,暗地里却亲率五千轻骑从後方绕过东魏和南越的联合防线,奇袭了东南边的另一座重镇瓜洲,并且一举破城。瓜洲与京口仅有一水之隔,瓜洲既被攻陷,只要渡过长江,即刻就到京口,而京口离建康仅有咫尺之遥,情势可谓十万危急! 殷洛秋双手一搓,小纸条在他指间化为齑粉,纷纷散落下来,他不愿毓灵担忧,并没有跟她直言实情,只是含糊的说道:“前线有些军情,我必须立即赶回去。” 毓灵闻言一喜一忧,喜的是殷洛秋马上离开,她和孩子暂时就安全了,忧的是能让他这麽急着赶回去,前线肯定有了重大军情。殷洛秋匆匆站起身,临走前还担忧的望了毓灵微微隆起的小腹一眼,好像隐忍着什麽话没有说出口,毓灵被他看得心惊胆跳,生恐他还是不放过自己腹中的孩子,不禁蜷起身子,双手牢牢护住小腹。 “主人,快走吧,再晚就来不及啦!”白鹦鹉急切的扇动翅膀,连声催促。 殷洛秋咬牙跺了跺脚,道:“你肚子里的是个祸胎,必须尽快处理掉!你等着我,我一解决好前方的事情後就会立刻回来。”他丢下一句让人一头雾水的话,就随着鹦鹉匆匆离去。 竟然说她腹中的孩子是祸胎,毓灵又郁闷又愤怒,这些男人怎麽一个个都那麽小气那麽狠心,因为她怀的不是他的孩子,就恨不得要这孩子的命,完全不顾惜她的感受,还一个个摆出一副关心她的模样,真是太可气了! 毓灵气呼呼的翻了个身,突然感觉肚脐眼下方咕噜咕噜响了两声,似乎有脉搏跳动的感觉,她躺平了身体低头一瞧,惊讶的看见自己的肚皮竟然顶起一个小包,而後又迅速的平复。这,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胎动吗? 毓灵顿时觉得激动得手足无措,热泪盈眶,她第一次这麽真切的感觉到自己腹中有个小生命正在成长,太神奇了!激动了一会儿,她轻轻抚摸小腹,柔声轻语道:“宝贝,别害怕,妈妈一定会拼尽全力保护你,决不允许任何人伤害你分毫!” 俗话说,“为女则弱,为母则强。”母爱是伟大的,亦是盲目的,保护幼子是所有母亲的天性,为了孩子,再软弱的女人都会变得刚强无比。虽然前路晦暗不明,但想到肚子里跟自己血脉相连的孩子,毓灵就浑身充满了斗志,为了孩子,她一定要坚强起来啊! 当毓灵暗下决心要保护孩子的时候,元劭那一头却内外交迫,陷入了真正的危机。 继瓜洲被宇文清岚偷袭得手後,广陵城那边也风雨飘摇,殷洛秋的援军被拦在城外,元隽独自率军在城中苦苦支撑,不料城内竟混入北燕的细作,趁乱将魏军的粮草烧得一干二净,然後又四处散播谣言,说魏帝沈迷於妖姬独孤毓灵,荒淫纵情,只顾享乐,置天下苍生的生死於不顾。广陵守军人困马乏,粮草不继,军心立刻涣散如一盘沙,无论元隽怎样辟谣,甚至宰了几个带头散播谣言的人,但士兵们还是怨声载道,无心恋战。 眼看着广陵城就要守不住,元劭为了保存实力,避免更大的损失,下旨命元隽主动放弃广陵,率剩余部队撤回江左。就这样,燕军便再度占领了广陵城,等於坐拥了一半的长江天险。 宇文清岚一边调兵遣将,计谋百出,将魏军玩得团团转,一边再次遣使前往建康议和。这次开出的条件更为诱人:第一,燕魏两国划江而治,燕在江北,魏据江南,互不侵犯;第二,愿用从洛阳掳走的元魏先帝的後宫妃嫔数十人,其中包括元劭的生母淑妃在内,换取宠姬独孤毓灵。如魏国同意以上两个条件,北燕就同意停战议和,停止干戈;如若不然,燕军即刻斩了魏帝的妃嫔们祭旗,然後挥军南下,一决胜负! 北燕的国书一送来,东魏满朝震惊。国书上提的第一个条件,事实上北燕已经占据了几乎所有的江北要塞,划江而治已是既成事实,就算东魏不同意,也很难在短期内收复失地,所以不同意也得同意;第二个条件,则更加难以拒绝,昔日洛阳沦陷,魏帝自尽之後,先帝後宫的数十名後宫妃嫔悉数被北燕掳走软禁,这对魏国来说是奇耻大辱。百善孝为先,孝悌乃仁之根本,为人君者,更当是表率,宇文清岚竟然提出用元劭的生母并先帝後妃换回自己的一个逃妾,表面看魏国真是占尽了便宜。 宇文清岚的条件这麽优渥,实在令人难以拒绝,就连东魏朝内的主战派都不再坚持立场,众口一词劝元劭接受条件,与北燕议和,说到底,只是送回一个微不足道的郡主,却能换来那麽多实实在在的好处,赢得休战喘息的宝贵机会。 但对於元劭来说,却是把他逼上绝路。母亲和毓灵,手心手背都是肉,哪一个都难以割舍。若不同意,便会失去至亲;若是同意,便会失去至爱,真是左右为难!最後,他只能对燕使说,他需要几日时间来仔细考虑,然後方能给於答复。 北燕使者一走,东魏的金銮殿上立刻密密麻麻跪了一地。 之前不惜以头撞柱反对元劭娶毓灵为後的老太傅痛哭流涕,声泪俱下的跪在台阶下,花白的头颅在汉白玉地砖上敲得砰砰作响:“臣恳请陛下以天下为重,以孝悌为先,早日送走那祸国妖姬,换得皇太後和诸位太妃回朝颐养天年,以慰先帝在天之灵,以安天下人心哪!” 此言一出,立刻引来其他臣子的齐声应和。 一时间金銮殿上哭声震天,如丧考妣,元劭心里乱成一团,苦劝了半天也是无果,见已经议不出什麽结果,只能草草散朝,改日再议。 作家的话: 宇文真是狠啊,他给元劭出的难题,就如同老婆跟老娘同时落水,该先救谁的问题?唉,真是左右为难┐(┘▽└)┌ 元劭该肿麽办捏? 顺带说说这几章写到的一些地名,虽然本文是架空,但很多城镇和古迹还是借用了现实的。 着名的大诗人王安石曾作诗《夜泊瓜洲》:“京口瓜洲一水间,锺山只隔数重山,春风又绿江南岸,明月何时照我还?”其中後一句是脍炙人口的千古佳句,尤其是那个“绿”字用的绝妙,据说诗人改了十几次才把这个“绿”字定下来,第二句太出彩了,所以很容易让人忽略了第一句。 其实,京口与瓜洲都是古地名,其中京口就是现在的江苏镇江,位於长江以南,而瓜洲则是江苏邗江县南,位於长江以北,两地只是一水之隔。 离镇江(京口)不远就是南京,古称建康、金陵、建邺等等,是历史悠久的六朝古都,也是六朝金粉风流之地。南京东有锺山,又称为紫金山,位於现今南京市,锺山有明孝陵,里面葬了明朝的开国皇帝朱元璋,也是国父孙中山先生的埋骨之地。 毓灵静修的栖霞寺也是真有这个地方,栖霞山位於南京东北部,山上的栖霞寺是至今仍存在的千年古刹,栖霞寺的红枫特别有名。 第140章 沉香之谜 毓灵没想到自己只在栖霞寺过了几天清静日子,元劭就亲自来看她了。虽然心里有些诧异,毓灵还是按规矩行了礼。 元劭弯腰扶起毓灵,只见她穿着一身宽大的缁衣,满头青丝用素色发带系在脑後,不着珠翠,不施粉黛,清颜如水,人还是很消瘦,不过精神似乎比之前好了几分,不再是一脸郁郁寡欢了。 元劭打量毓灵的同时,毓灵也在看他,几日不见,元劭却似乎苍老了好几岁,原本乌黑的鬓角竟然有了几根白丝。毓灵虽然怨恨他狠心将自己独自一人送到寺中静修,但後来听了姬凤卿的解释,相信他是心有苦衷,气早就消了大半。此刻见他亲自来探望自己,又弄得这麽憔悴,心里不免心疼起来。 “三哥,你怎麽有空来看我了?”毓灵挽着元劭的胳膊,仰着头笑道。 “毓儿,我想你了,好想你。”元劭突然用力将她搂住,紧紧纳入怀中,深嗅着她发髻上淡淡的清香,这麽多日来的思念之苦如潮水般涌出来,来不及进屋就捧着她的脸痛吻起来。一旁伺候的清风清雨两个小沙弥躲避不及,顿时羞得胀红了脸,赶紧低下头去,心中默念佛号,非礼勿视,非礼勿听。 毓灵惊讶於他失控的情绪,慌忙将他拉进房间,关上门後认真的问道:“三哥,你到底怎麽了?发生了什麽事吗?” 元劭并没有立刻回答她的问题,反而问道:“毓儿,老实说,你心里是不是怨我?怨我没有好好保护你,反而让你一个人来这偏僻的山寺受苦?” “嗯,一开始是有点怨恨的,但是後来想开了,就不怨了。我相信三哥这麽做是有苦衷的,再说这里也不错,风景优美,与世无争,就算是一辈子在这里住下去,也没什麽不好的,你是知道的,我早就厌倦了尔虞我诈的争斗,这样平静的日子其实很难得。” 元劭动情的握住她的小手,哽声道:“三哥对不起你,就算你怨我恨我也是应该的,直到今日我才明白,原来身为帝王有那麽多的顾虑,连宠爱自己心爱的女人都不能随心所欲,真正是孤家寡人,高处不胜寒啊!早知如此,我当年根本就不该争这个王位,我真後悔,如果当时放弃了太子之位,而娶了你,跟你作举案齐眉的恩爱夫妻,此刻我们俩必定能活得更开心吧?” “三哥……”毓灵一阵心酸,这是她第一次听到元劭口中说出这样悔不当初的话,感动之余更多的却是伤感,如今才後悔未免太晚了,他已经娶了别的女人为妻,更坐了九五至尊的皇位,而她腹中坏了别人的孩子,他们俩,就算彼此心中还有旧情,却难回到当初两小无猜青梅竹马的单纯了。 毓灵缓缓抬头,晶莹的泪水顺着柔美的脸颊悄然滑落,却温婉的笑着道:“三哥,我很高兴你会这样说,但这不能改变什麽。你既然已经选择了皇位,就没有回头之路了。何况,就算你不做这个皇帝,敌人入侵国家覆亡之时,你我也未必能够过的幸福,所谓覆巢之下,安有完卵?你我既然也是大魏的子民,又生在皇室,我们的命运本身就跟国运紧紧相连,又怎能独善其身呢?” “毓儿,你竟能这样体谅三哥,你实在是太善良了!遇到你,是我一辈子的幸运!”元劭激动不已,只能以行动来表达心中的激动,紧紧搂着她,噙着热泪一遍一遍热烈的吻她。 毓灵被他亲的头昏脑涨,像脱水的鱼儿一般快要缺氧了,却无力抗拒,只能被亲得软作一团,突然听到门外一声重重的咳嗽声。 忘情拥吻的俩人心中一惊,回首望去却见殷洛秋似笑非笑的倚门而立,对元劭说:“陛下,抱歉打扰了你们的雅兴,但是不是先把正事办了再叙旧?” 毓灵吃了一惊,没想到殷洛秋竟然跟元劭一起来了,还这麽堂而皇之的闯进她的闺房。再看元劭,却对殷洛秋的贸然闯入毫无惊讶之色,眼中却含着几分隐晦的酸涩和戒备。 毓灵心想糟糕,该不是殷洛秋这厮把他们的那段孽情告诉元劭了吧? 元劭低咳一声,松开抱住毓灵的双臂,正色道:“毓儿,关於你腹中的孩子,殷太师有话要跟你说。” “什麽话?”毓灵想起上次殷洛秋匆匆离去时甩下的狠话,心里不由得警锺大作。 殷洛秋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转头对元劭说:“陛下,能否让我跟郡主单独谈谈?” 不等毓灵拒绝,元劭就点了点头,道:“毓儿,之前我劝你拿掉孩子,你死活不愿意。殷太师要说的事情非同小可,这回你一定要乖乖听话,否则後果不堪设想。记住,我们都是为了你好。”元劭说完,温柔的摸了摸毓灵的头,便匆匆离开了房间,只留下殷洛秋和毓灵单独相处。 毓灵忍不住责问道:“殷洛秋,你跟三哥说什麽了?难道你把我们的事都告诉他了?” 殷洛秋冷笑道:“告诉他又怎样?莫非你还想瞒他一辈子?况且,他又不是你的夫君,我跟你的事,他有什麽资格介意?” “你!”毓灵听了不禁气结,“就知道你没安好心!我不管你玩什麽花样,但你休想伤害我肚子里的孩子!” 殷洛秋气极反笑,仰头长笑数声,震得窗棂都在颤动,“灵儿,我知道你为了从前的事心存芥蒂,我承认我确实不是什麽好人,但我对你的心意却不比任何人差!” 殷洛秋走近了毓灵,将她禁锢在自己两条结实的臂膀之间,用尽量柔和的口吻劝道:“宝贝,你听我说,上一次因为军情紧急,没来得及细说,你这一胎真的是有问题。你还记得我潜入皇宫找你的那一夜吗?临走的时候我发现你卧房里燃放的天竺沈香有些不妥。” 毓灵闻言一怔,讶然道:“那天竺沈香有何不妥?” “我将那香灰带回去仔细研究了一下,发现里面有一味药草,叫做子母草。子母草原产自迦南,中原极为罕见,它确实具有催眠的作用,但也有一定的毒性,对於普通人来说影响有限,但对孕妇却有致命伤害。它会令胎儿加倍汲取母体养分,从而异常迅速的成长,而母体却因此变得越来越衰弱,待得十月怀胎产子之时,胎儿往往个头过大,而母体太过虚弱,造成难产。不仅如此,它的毒性还会令胎儿的发育异常,就算母亲九死一生的生下孩子,也多半是个痴呆儿!” 第141章 以死相搏 毓灵第一次听到如此骇人听闻的邪门毒草,迟疑的问道:“竟……竟有这等事儿?那子母草难道就没有解药吗?” “除了拿掉孩子之外,别无解救之法。我先前不知你怀孕了,所以只是将那沈香带走,并没有告诉你原委,但如今你怀了孕,你在怀孕期间使用过这熏香,所以这胎儿已经受了感染,是一定不能要的,幸亏发现的早,否则将来你生产之时很可能就会一尸两命,後果不堪设想!” 毓灵大吃一惊,心中惊疑不定:“可是,自从我怀孕以来,太医帮我看过这麽多次脉象,为何都没有发现胎儿有什麽问题呢?” 殷洛秋嗤笑一声:“我早跟你说了那是一帮庸医,你偏不信。不过给你下毒之人心思缜密,竟能寻到这麽歹毒又罕见的毒草,若非是碰到我,普通大夫确实是识不出的。” 毓灵秀眉紧蹙,回想了一下,这天竺沈香是表姐元蕙芝给她的,当时听说自己经常失眠睡不好,元蕙芝就把自己用过的沈香送给了她。照理说,元蕙芝跟她既是表姐妹,关系一向很好,又没有任何利害冲突,她为何要害自己呢?如果说是为了害她的孩子,连她自己都没察觉到,元蕙芝又怎麽知道自己怀孕了呢? 殷洛秋径自从怀中掏出一个碧色小瓷瓶,递到她的面前,沈声道:“把这个喝下去。” “这是什麽药?”毓灵狐疑的问道。 “帮你解决这个祸胎的药,喝下去不出一刻锺就孩子会流出来,快喝吧!”殷洛秋拧开瓶盖,朝她口中送过去。 毓灵不由自主的後退一步,眼睛紧紧盯着殷洛秋,迟疑道:“是不是再请一个医术高明的大夫复诊一遍呢?”毕竟她因为怀孕吃了那麽多苦,如今孩子都那麽大了,万一误诊,岂不是白白毁了孩子的性命? 殷洛秋本就不是个好脾气之人,刚才一番劝说已经是前所未有的耐心,没想到她还是不信自己,当下恼怒道:“说到对毒药的研究,我殷洛秋若敢第二,天下就没人敢认第一,你竟然宁可信那些庸医,也不信我麽?” “哼,旁人都是庸医,就你一个人有能耐麽?我就不信,天底下只有你一人识得这毒草!反正我离生产之日尚早,何必急在今日就拿掉孩子,找人确诊一下再动手也不吃呀!” 殷洛秋冷笑连连,“说来说去,你还是信不过我!快点给我过来,我的耐性有限,你是知道厉害的。” 毓灵见他步步紧逼,越发怀疑他是在骗自己,恨声道:“老实说,你对我做过的事情,让我实在难以信任你!我并非信不过你的医术,而是根本信不过你的为人!” “你好,很好!你这是逼爷动手,爷今天非让你喝下去不可!”殷洛秋气极,猛地一把拽过她,强行捏住她的下颌,就要往她口中灌药。 毓灵慌了神,一边摇着脑袋拼命挣扎,一边高声呼救:“救命呀,快来人哪!救命!” 元劭本在屋外候着,听到里面毓灵的呼救声,慌忙踹开门闯进去,喝道:“殷太师,你做什麽?快住手!” 毓灵趁机挣脱了殷洛秋的钳制,捂着脸哭着跑出门去。元劭顾不得责怪殷洛秋,也跟着追了出去,殷洛秋俊脸铁青,胸口剧烈起伏,顿了一下也施展轻功跟了出去。 毓灵发疯似得朝山顶跑去,胸口闷得发慌,眼泪扑簌簌的掉下来。元劭明明知道殷洛秋的目的,竟然还跟他串通一气,编出这样一套谎话合夥来骗她,她是招谁惹谁了,不过是想保护自己的孩子,怎麽一个个都不肯放过她?真的非要把她逼上绝路麽? 毓灵一口气跑到了断崖边,元劭和殷洛秋紧随而至,只见她立在悬崖边沿,猎猎山风将宽大的缁衣吹得鼓起来,她单薄的身体在风中摇摇欲坠,似乎转眼就要被风儿刮跑,元劭心里很是恐慌,像哄小孩一样柔声道:“毓儿,你别冲动,那里很危险,你快回来,到三哥这里来好不好?” 毓灵恨恨的用袖管擦了一下脸上纵横的泪水,竟然咯咯笑起来,殷洛秋心念一动,正要运轻功上前拉她回来,毓灵却双眼一瞪,喝道:“别过来,你们再逼我,我就从这里跳下去!”边说边朝外移了一小步,离悬崖只有咫尺之遥了! 元劭吓得心肝乱蹦,颤声道:“毓儿,你别激动!快回来,三哥答应你,不会逼你了,乖,快回来吧……” 殷洛秋心中虽然气恼万分,但也一样的焦急如焚,见毓灵一副鱼死网破,不惜以命相搏的架势,不得不闷哼一声,将手中的小瓷瓶往前一掷,只见碧色的瓶子划出一道美丽的抛物线,直直的朝断崖下坠去。 “毓儿,你要怎样便怎样,我们都依你了,保证不再逼你,你快点回来吧。”元劭几乎含泪哀求了,心中暗暗後悔,不该任由殷洛秋胡来的。毓灵的性子最是吃软不吃硬,如今只有先把她哄回来,再从长计议不迟了。 毓灵见殷洛秋扔了瓶子,心中略微松了口气,回头望了一下身後深不见底的悬崖,心头一阵乱跳,也後怕起来,元劭快步上前拉住她,将她拽到安全之处,牢牢搂在怀里不敢松手。 殷洛秋见他们俩旁若无人的深情相拥,一个泪水涟涟一个无语凝咽,心中一股恶气横冲直撞,却又无处发泄,他一抬手腕,猛地凌空击出一掌,只听轰然一声巨响,悬崖旁的一颗巨石竟然硬生生被击得粉碎,碎石飞溅如雨,劈里啪啦砸在石壁上。 毓灵吓得头一缩,元劭忙把她护在怀里。毓灵暗暗心惊:多日不见,这厮的功夫竟然愈发惊人了! 殷洛秋冷冷瞥了她一眼,怫然甩袖而去。 第142章 途中惊变 当日晚,元劭便以担心毓灵的安危为由,在禁卫军的护卫下,连夜带着她离开栖霞寺,返回皇宫。毓灵腹中的祸胎问题虽然悬而未决,但多次劝说无果,而且越闹越僵,也只能暂时放一边,待得回宫之後再慢慢开解她了。 因为时局不太安稳,元劭此次出宫分外小心,由禁卫军统领陈易风亲率五千御林军随行护驾。陈易风乃世代忠良之後,年纪不大却老成持重,颇受元劭的器重。 一群人马浩浩荡荡的从栖霞寺出发,在暗夜中燃起星星点点的火把,远处望去好像一条移动的火蛇,井然有序的顺着蜿蜒的山路前行。 毓灵经历了白天的那一场惊吓,宛如惊弓之鸟,惶惶不安,将自己关在马车里,无论元劭还是殷洛秋都无法接近。听着车外响起得得的马蹄声,偶尔有马匹长声嘶鸣,毓灵僵硬着身子,紧张的紧了紧衣襟,明知身旁有御林军层层护卫,不知为何心头挥之不去的隐隐不安的感觉。 不久便行至一处险要之地,两侧奇峰高耸,中间只有一道狭长的山路,宽度仅容两匹马并排走过。元劭稳稳的坐在御辇上,见这险要的地势不禁暗暗称奇,一旁骑在马上的殷洛秋却心中一凛,心道若是在此处出点什麽事儿,只怕进退维谷,神仙难救! 果然疑处生鬼,前面的队伍竟停了下来,元劭皱眉,高声道:“陈将军,前方发生何事,为何停下来?” 前面的禁军统帅陈易风却没有回音,乌泱泱的御林军士兵却迅速靠拢过来,将御撵围了个水泄不通。元劭这才感觉事情不对,厉声道:“尔等想干什麽?陈易风呢,陈易风何在?” 包围御撵的御林军让开一条道,头戴红缨身披黑甲的陈易风几个虎步跨了过来,来到御撵前单膝下跪,道:“臣在此!” 元劭看他态度恭敬,心里略松了一口气,恢复了温和的口吻,问道:“陈将军免礼,前方到底发生什麽事了?怎麽突然停下来?” 陈易风突然抬起头,眸中精光四射,直视着元劭道:“请陛下恕罪,将士们不肯前行,是想问陛下几个问题。” 臣子直视君王,是为大不敬,元劭见他态度不善,刚刚放松的神经再次绷紧,冷然道:“什麽问题?” “为人君者,天下苍生与个人情感,孰轻孰重?”陈易风高声道。 元劭脸上尽量维持镇定的表情,轻咳一声道:“自然……是天下苍生为重,个人情感为轻。” “臣斗胆再问,君子行仁,何为根本?”陈易风咄咄逼人。 “圣人云,孝悌也者,其为仁之本。”元劭面沈如水,心中已隐隐猜到他为何发难了。 “没错,子曰:其为人也孝弟,而好犯上者,鲜矣;不好犯上,而好作乱者,未之有也。臣虽是一介武夫,生性愚钝,亦深感儒家之道,孝悌为先。所谓修身齐家平天下,首先要孝顺自己的父母,而後方能忠君爱国。若一个人连父母尚且可以不顾,那如何能谈其他?身为一国之君,一言一行都是天下表率,若天子不重孝道,罔顾人伦,为了区区一个女子,而弃亲生母亲於不顾。此等不孝不仁之君,如何能让臣子为他效力,让将士为他卖命?陛下学识渊博,才智胜臣百倍,当更明白其中道理!” 元劭的脸色已经黑如炭灰,偏偏无法驳斥,只能眼睁睁看着陈易风咄咄逼人的质问自己。殷洛秋却耐不住了,身形化作一缕青烟,飞快欺身过去,喝道:“住口,陛下也是你这下臣能够指责的?” 陈易风身旁的护卫见殷洛秋如鬼魅般飞扑过来,赶忙挺身迎战,但哪里是他的对手,不出几个回合就七窍流血,气绝倒地,陈易风脸色微变,大手一挥,更多的士兵像潮水一样围住了殷洛秋。 殷洛秋在包围圈内左突右闪,像幽灵一样飘忽不定,黑煞掌所到之处,便是哀嚎一片,但是毕竟御林军人数太多,倒下一批再上来一批,他再厉害也只有一个人,元劭怕他寡不敌众,又不忍见自己人自相残杀,赶忙大喝道:“住手,统统给朕住手!” 殷洛秋偷袭陈易风不成,趁着围攻的将士略微分神之际,迅速跳出包围圈,护在了元劭身旁。 元劭对陈易风沈声道:“陈将军,朕自问不曾亏待过你,你却如此咄咄相逼,拥兵作乱,到底意欲何为?” “陛下虽继位不久,却励精图治,雄才伟略,本有望成为一代明君,但如今却为了一个妖女,置亲生母亲於不顾,陷天下苍生於水火!如今燕贼雄踞江北虎视眈眈,陛下却坚持不肯交出那妖女,为了儿女私情而罔顾母子人伦,更将大魏百姓都置於危险之中!臣恳求陛下,送走妖女独孤毓灵,换得太後回归以及天下太平!” 未等元劭回答,殷洛秋抢先冷笑道:“你说的好听,明明是犯上作乱的乱臣贼子,却扯着这麽一面冠冕堂皇的旗子!可笑至极!” 陈易风虎目圆睁,砰的一声跪在地上,高声道:“臣怎敢胁迫陛下,实在是事出紧迫的无奈之举啊!臣今日为民请命,冒犯了陛下,自知罪该万死,但求陛下看在天下苍生的面上,从大局出发,舍小取大,事成之後,臣愿一死以谢罪!”说着竟涕流满面,叩首不止。 陈易风的手下将士见状,也纷纷效仿,在元劭面前纷纷跪作一团,齐声喊道:“请陛下送回妖女,以安天下民心!” “好,很好!”元劭气得浑身发抖,怒道:“朕若是不答应呢?” 陈易风猛然抬头,道:“臣等既然敢兵谏,便抱了必死之心,陛下莫要逼臣等动武!” 元劭厉声道:“你们口口声声忠君为国,却还不是以武力胁迫朕?你们这等行径,跟造反何异?” 陈易风却避而不答,一手遥指着毓灵的马车道:“今日之事,皆因妖女独孤毓灵而起,来人哪,速速将那妖女擒下!” 御林军闻言向那马车蜂拥过去,元劭大惊失色,喝道:“你们敢?” 殷洛秋也俊脸变色,赶忙飞身冲过去拦在车前,这时,却听见马车里传来一声清泠泠的娇叱:“且慢!” 第143章 兵谏之祸 那女子的声音软媚入骨,像鸿毛般轻轻扫过心头,听得人骨肉一酥。 众人不约而同的望过去,想看看这位祸国殃民的绝代妖姬到底长什麽样子,只见车帘微微一动,一双绣着朵朵白梅的青丝缎纹绣鞋率先探出来,如小荷新露尖角,纤秀的身影裹在宽大的素色缁衣中,别有一番风流婉约,并非倾国倾城的容色,只是一双墨玉般的眸子清澈剔透,如天上的星辰般璀璨夺目。 在场的御林军都久闻兰陵郡主的艳名,却大多未见过她的真容,此番见了却颇感意外,因为她跟想象中的绝代妖姬模样相去甚远,既不是倾国倾城貌,又不是妖娆惑主色,反似楚楚可怜的纤弱女子。众人还在怔忡之中,元劭却焦急的道:“毓儿,你怎麽出来了?快回车里去,此地危险!” 毓灵凄然一笑,轻声道:“陛下,今日之事因我而起,我如何能置身事外呢?” 毓灵转过身,望着杀气腾腾的陈易风道:“陈将军,我有一事不明,还望指教。听方才将军的意思,莫非宇文……燕军此次入侵竟是为了我麽?” 陈易风一怔,看毓灵疑惑的神色不似作伪,他并非鲁钝之人,立刻猜到元劭肯定没有将燕国遣使递书的事情告诉她,当下便简略的三言两语,将魏国如今面临的困境和宇文清岚提出的交换条件讲给她听。 毓灵听完,小脸如纸般苍白,娇躯微晃,摇摇欲坠,喃喃道:“没想到……他还是不肯放过我……” 毓灵忧伤绝望的神色让陈易风都觉得有几分不忍,其实他何尝不明白眼前的女子只是个无辜的替罪羔羊,可为了天下更多百姓的幸福,也不得不牺牲她了。 陈易风硬起心肠,道:“郡主,因为你一个人的去留,而导致陛下母子无法团圆,百姓生灵涂炭,这个罪名你可承受的起?” 元劭连忙截断陈易风的话,道:“毓儿,你莫要听他乱说,宇文清岚这狗贼,根本就是在虚张声势,如今正值青黄不接的春季,他率兵南下已有数月,随军粮草已快消耗殆尽。燕军虽然占了江北,但长江天堑岂是说过就能过的?何况燕军都是骑兵为主,不擅水战,真要打起来,他根本没有胜算。他只是虚张声势,用一些看似优渥的条件,逼我们就范罢了!” “陛下所言极是,我们万不可受奸人挑唆,自乱阵脚!”殷洛秋也附和道。他与元劭之前已经讨论过,一致得出的结论是宇文清岚只是在借机威逼而已。 毓灵却苦笑的摇了摇头,道:“可是,如果陛下不送我去北燕,淑妃娘娘就不能回朝,甚至可能会被杀了祭旗。陛下,我……多少了解宇文清岚的脾气,他做事心狠手辣,这等事他未必做不出来!陈将军说得对,百事孝为先,不孝则失德,无德何以服天下,又如何向臣民交代呢?”再说,以此刻的架势,陈易风分明是受了朝中重臣的委托,强行兵谏,若是元劭不允,只怕他们也会强行扣留自己的,甚至还可能伤到元劭。 毓灵静静凝视着元劭,眸中深情涌动,似是有千言万语,柔情百种,却终究只化作一声绵长的叹息。造化弄人,纵是有情相爱,终是无缘相守,这也许就是她的命吧?她缓缓行至元劭的御撵前,盈盈下拜,含泪唤道:“三哥……” 元劭浑身一颤,当日在洛阳皇宫她拜托石隽逸带自己逃离之时,脸上亦是这般决绝之色,只是此刻更多了一份刻骨的哀婉绝望,一时间心如刀割,肝肠寸断。那种明明想守护她,却无能为力的感觉,简直令他几乎疯狂。 “毓儿,不要……”元劭祈求的抓住她的手。 毓灵狠狠心,挣脱他的手,扑通一声跪在他面前,泣声道:“求陛下……送我去燕国吧!” 陈易风见她如此深明大义,心中悲喜交加,也顺势跪倒,道:“陛下圣明,请同意郡主娘娘的请求吧!”身後的御林军也纷纷跪倒,口呼万岁不止。 元劭不自觉的已是泪流满面,谁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他颓然跌坐在龙椅上,竟有一种穷途末路的感觉,突然,他仰头大笑起来,只是那嘶哑的笑声,却比哭声还难听百倍,闻着莫不心酸。 曾经的他,以为坐上皇位,就可以娶她为妻,有资格站在她的身边守护她。可是如今看来,纵是手握江山权倾天下又如何,竟然护不住自己唯一心爱的女子,反而让她一个柔弱女子一而再的牺牲自己,为了救自己,为了报国家,他真是无能,枉为大丈夫! 元劭狂笑不止,形同疯狂,毓灵花容失色,劝阻不住,魏国的将士们又忌惮他皇帝的身份而不敢靠近,殷洛秋赶忙上前制住了元劭的昏睡穴,才让他安静下来。 “多谢太师援手!”毓灵对殷洛秋露出感激之色,复又转身对陈易风道,“此时天色已晚,陛下身子不适,请将军整点军容,赶紧护送陛下回宫吧。” 见陈易风还有几分踟蹰,毓灵又劝道:“将军莫担心,今日之事已是定局,我定会说服陛下接受和议的。” 望着她那双噙着泪花却分外动人的眼睛,陈易风心中百般滋味交集,夹杂着愧疚、感动、也有隐隐的自责,没想到传言中的祸国殃民的郡主竟是这麽一位深明大义的奇女子,实在让他汗颜。他没有多言,只是沈重的点了点头,点齐人马整肃军容,重新上路朝皇宫行去。 这一番折腾下来,毓灵心力交瘁,疲累不堪,自行回到马车上休憩,殷洛秋望着她的背影,乌黑的眸子深沈如海,好像看不到底的深渊。 第144章 噩梦缠身 她孤身一人,眼前仿佛笼罩着拨不开的密云,迷茫中看不清前路,身旁的夜色如浓稠的墨汁,将她层层包裹。 眼前一团黑幕,什麽也看不见,她害怕极了,压抑得喘不过气来,忍不住呼喊:“来人哪!快来人!” 突然,前方的迷雾渐渐散开,淡青色的光辉聚集在一位白衣男子身上,高大的背影是如此的熟悉,她兴冲冲的朝他跑去,一边喊着:“三哥,等等我!” 就在她手指快要触到他衣衫的那一瞬间,白衣男子蓦地转过身来,她这才看清男子的容貌,赫然竟是殷洛秋! “啊!”她惊叫一声,殷洛秋阴冷的笑着,手里握着一柄闪耀着寒光的锋利长剑,指着她的小腹道:“快把你肚子里的野种挖出来,喂我的蛇吧!”身後无数的毒蛇猛地窜出来,凶狠的朝她扑过来。 “不,不要!”她吓得浑身发抖,转过身拼命逃跑。 跑啊跑啊,终於听不见殷洛秋恐怖的笑声了,她刚松了一口气,又见前方出现一男一女的身影,定睛一看,竟然是她过世许久的爹爹和娘亲。她难以置信的揉了揉眼睛,爹爹还是跟记忆中一般俊朗,而娘亲也是一般的温柔美丽,她喜极而泣道:“爹,娘,原来你们没有死,太好了!” 她开心的朝爹娘跑过去,这时惨绝人寰的一幕发生了,只见父母的身体在她面前突然拦腰断成两截,鲜血如喷泉般喷洒出来,在他们的身後,一个身着苍紫色战袍的高大身影逆光而立,手中的长剑饮满鲜血,宛如来自地狱的使者。 她全身血液仿佛冻住了,心里恐惧至极,想放声尖叫,可是声音生生卡在喉咙中,浑身冷汗直流,手脚瘫软如泥,却丝毫无法挪动身体,只能眼睁睁看着男人缓缓朝自己走来,那双琥珀色的眸子冰冷无情,闪动着魔鬼般的寒芒。 “宇……宇文……清岚……”她腿脚一软,跌坐在地上,却下意识的护住自己的小腹,“你别过来……别过来……” 那魔鬼般的男子却丝毫不理会她的哀求,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她,整暇以待看着她狼狈的模样,像猫戏弄老鼠一样,残忍的看着猎物做着徒劳的垂死挣扎。 欣赏着她临近崩溃的恐惧,宇文清岚阴冷无比的说道:“小贱人,你就算逃到天边,也飞不出我的手掌心!” “你,你杀了我吧!”她把心一横,闭目等死。 “哼,哪有那麽便宜的事儿?我要毁了你的一切,杀光所有你亲近的人,你的父母,你的情人,还有你的孩子,一个都不会放过!我要让你生不如死!哈哈哈哈!” 男人狂肆的大笑,魔鬼般的笑声回荡在耳际,她的心痛得无法呼吸,身子忽冷忽热,好像浸泡在千年冰川之中,冰寒刺骨,又好像置身於火山熔岩,炙热燎原。 她还在坚持什麽?这样生不如死的,受尽摧残,毫无希望,毫无尊严的苟活着! 她无望的呻吟着,嘶叫着,嚎哭着,为什麽,为什麽不让她死呢? ----我是在做梦的分割线---- 静寂的深夜,正值三更时分,未央宫里空空荡荡,唯有宫漏滴答作响。 华丽的朱红色帷幔下,纤瘦的人儿秀眉紧锁,痛苦的呻吟,压抑的哭泣,好像陷入了什麽恐怖的梦魇。 殷洛秋静静的站在她的床前,看着她在睡梦中苦苦挣扎,不禁露出怜惜的神色。修长白皙的手探过去,仿佛想捋平她紧皱的眉心,却在触到她肌肤的前一刻停了下来。 他的手停在半空中,阴柔俊美的脸上露出犹豫不决的神情,多情的目光从她的脸上流连到胸前最终停留在她微微隆起的小腹上,终於,他迷乱的眸子渐渐清明,用力的抿了抿薄唇,像似下定了决心,将手覆在了她的樱唇上。一道微弱的红光从他指缝中亮起,倏地钻入毓灵的口中,消逝不见。 殷洛秋长吁一声,收回了手,似乎完成了一件重大任务,掏出锦帕为她拭去脸上的汗水和泪水,一边擦拭一边爱怜万分的细细吻她。他若是能揽镜自顾,定会惊异万分,自己的目光是何等的温柔眷恋。 熟睡中的毓灵对於周遭发生的一切毫无察觉,继续沈溺於恐惧绝望的梦境之中,她痛苦万分的拧着眉心,冷汗从她的额上涔涔渗出,凝成珍珠般的汗珠,一颗一颗滚落,濡湿了绣着鸳鸯的丝锦枕巾。 窗外响起四更的鼓声,惊起了树梢的寒鸦,发出一阵呱呱的哀鸣,在寂寥的夜里传出去很远很远。 一道淡如烟轻如尘的黑影轻巧的掠上屋檐,迅速的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毓灵终於从噩梦中惊醒过来,身下的被褥竟是一片湿冷,伸手抚摸自己的脸蛋,脸颊上似乎还有残留的热度,恍然间不知是梦是醒。 当她再度闭上眼,那双残酷的琥珀色寒眸便在眼前闪烁着,让她遍体生寒。她苦笑着,自己对那个男人的恐惧和仇恨早已深植入灵魂,而明天,她就要被送回去,回到那个魔鬼的身边了。 她不敢再睡,披着小衣缩在床脚,咬住被角低低抽泣。若不是为了孩子,她真的会一死了之吧。 眼泪渐渐流干,心也渐渐麻木,她瞪大眼睛,看着窗外的天色一点一点的亮起来…… 第146章 半路拦截 顾念着毓灵怀有身孕不宜颠簸,在跟守在北岸的大军汇合後,宇文清岚便唤人备好御撵,亲自抱着毓灵坐了上去。他那温柔体贴的模样看得随行的臣子们啧啧称奇,没想到铁腕治军战神一般冷酷的皇帝,竟也有如此铁骨柔情的一面。 毓灵一脸麻木的任由宇文清岚抱着,不哭不笑不言不语,低着头闭目养神,宇文清岚知她心情不佳,也没有出言刺激她。 一行人晃晃悠悠的行至半路,天色已经渐渐昏暗下来,突然前方出现一队人马,宇文清岚心中一凛,难道东魏的人竟敢半途拦截?他猛地坐直身子,举目望去,只见前方拦路的部队十分独特,所有人竟都是以大象为坐骑,队伍停下後,从中央缓缓行出一匹巨大的白象,象背上坐着一名俊美邪肆的玄衣男子,远远的冲着他一拱手,道:“南越太师殷洛秋见过燕国皇帝陛下!” 在对抗魏国和南越的盟军时,燕军不止一次吃过南越的象兵部队的苦头,宇文清岚对殷洛秋的名字早已如雷贯耳,却不料在此地遇上了。宇文清岚此刻手下兵强马壮,更占据人数上的优势,所以并不畏惧对方的象兵。宇文清岚坦然一笑,朗声道:“太师免礼,不知太师在此守候,所为何事啊?” 殷洛秋的目光轻飘飘的掠过毓灵的脸,笑道:“陛下,我今日前来,是想同您谈一桩交易。” 宇文清岚见殷洛秋自打出现一双眼睛就牢牢的黏在毓灵身上,心中十分不悦,脸上却不动声色,懒洋洋的道:“哦,不知太师想跟朕谈什麽交易?” 殷洛秋俊脸上笑意更深,道:“实不相瞒,吾皇一直仰慕陛下雄才伟略,只是苦於没有机会合作,不知陛下是否有兴趣跟南越结盟,共同逐鹿中原?” 此言一出,四下皆惊,连闭眼假寐的毓灵也倏地睁开眼,惊疑的望着殷洛秋,这个家夥到底想要做什麽? 宇文清岚剑眉微挑,讶然道:“据朕所知,南越一向与魏国交好,此前更是联合起来与我国作战,为何突然改变了主意呢?” 殷洛秋嘿嘿一笑,道:“所谓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嘛,只要条件谈得拢,双方利益一致,又有何不可呢?” 宇文清岚看似不经意的玩弄着戴在食指上的翡翠扳指,慢条斯理的道:“太师所言亦不无道理,那麽,你的条件是什麽?不妨说来听听。” 殷洛秋盯着毓灵,目光灼热如火,丝毫不加掩饰,道:“陛下果然爽快,我的条件很简单,只要陛下让出您身边的这位美人,我南越便与燕国结为同盟,从此一起对付魏国。” 毓灵只觉一阵眩晕,她恨恨的瞪了殷洛秋一眼,後者只是笑嘻嘻的望着她,而後她又转眼偷偷打量宇文清岚的脸色,生怕他答应了殷洛秋的条件,只见宇文清岚晒然一笑,一把将毓灵搂入怀中,低头在她耳边低语道:“没想到你这麽值钱,你这个勾三搭四的小妖精,到底招惹了多少男人,嗯?” 殷洛秋见宇文清岚不回答自己,反而跟毓灵卿卿我我的亲热,脸色不由得阴沈下来,又道:“陛下莫非为了一介女子而放弃一个强大的盟国吗?”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毓灵脸上,毓灵羞愤异常,感觉自己好像一件昂贵的拍卖物,任由别人开价,价高者便能得之。羞愤的同时,她又焦虑万分,若是殷洛秋说动了宇文清岚,让南越投靠了北燕,两国南北夹击,那魏国必定危在旦夕! 毓灵不得不强忍着羞辱,一手抚着自己隆起的小腹,一手拉着宇文清岚的衣角,楚楚可怜的望着他,哀声道:“陛下,你千万不能答应他!纵然您不顾念我,也总该怜惜我腹中的孩儿吧!” 虽然明知毓灵心中的盘算,但见到倔强的小美人难得的示弱姿态,宇文清岚不禁勾起唇角,反手握住她的纤手,得寸进尺的要求道:“要朕答应,除非爱妃对天发誓,说你会一辈子陪在朕身边,再也不会离开朕了。” 晶莹的泪滴缀在浓密卷长的睫毛上,美人泫然欲泣的柔弱姿态看得人心生怜意,可惜她遇上的是郎心似铁的宇文清岚,毓灵的媚术再次失灵,心里沮丧万分,只能不情不愿的答应他的要求,“我发誓,只要你不赶我走,我就……我就会永远留在你身边,再也不离开。” 毓灵委屈万分,一边说着,一边泪水如断线的珠子般滚落下来,宇文清岚轻叹一声,怜惜的吻干她的泪水,道:“别哭了,只要你乖乖的跟着朕,不要再整那些么蛾子,朕保证以後会好好待你,不会让你受委屈的。朕一向一言九鼎,言出必践,答应了就定会做到。” 毓灵捂着脸倒进他怀里,宇文清岚抱着她劝慰着,殷洛秋完全被晾在一边,憋了一肚子气,忍不住道:“我的条件陛下以为如何?” 宇文清岚这才抬起头,淡淡的回道:“多谢殷太师的好意,可惜朕不是元劭,不会拿自己的女人来做交易。” 殷洛秋冷笑数声,阴阴的说道:“好啊,看来陛下是敬酒不吃,想吃罚酒了!”说罢身形如巨大的鹞鹰腾空而起,迅速的朝宇文清岚直扑过来。 “陛下小心!”四周的侍卫惊呼出声,然而殷洛秋猝然出手,速度更是快如鬼魅,侍卫们根本来不及阻拦,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举掌向宇文清岚劈去。 凌厉无匹的掌风卷起满地尘沙,呼啸而来,气势极为骇人,毓灵不禁想起殷洛秋在栖霞山上那石破天惊的一掌之威,一张俏脸吓得煞白如纸,宇文清岚却只是冷哼一声,翻掌相迎,琥珀色的眼眸中精光四射,不但没有畏惧,反而隐隐有嗜血的兴奋。 就在两人手掌即将相碰的那一刹那,殷洛秋却狡猾的一转手腕,雷霆万钧的掌力竟然朝着旁边的毓灵直劈过去! 第148章 请脉诊病 燕国大军终於赶在天色完全变黑前赶到了落脚之地,训练有素的安营扎寨。宇文清岚携着毓灵进了中军主帐,很快唤来随军太医为毓灵请脉。 毓灵前一夜噩梦缠身没有睡好,白天一路奔波,又受了惊吓,只愈发觉得身子沈重,浑身酸胀,竟然歪在床头就陷入了黑甜乡。迷迷糊糊中似乎感觉身旁有陌生人的气息,又有人在轻声唤着自己的名字,但她实在太累了,眼皮像黏住了一般睁不开,只是哼哼唧唧了几声,就继续昏睡了过去。太医请完脉离去後,宝珠小心翼翼的扶着毓灵躺下,又细心的替她盖好被子。 太医退出房门,见宇文清岚负手立於帐外,显然在等他,连忙跪下回话。 “太医免礼,她的情况如何?”宇文清岚问道。 “启禀陛下,娘娘腹中的孩子已有四个月了,胎象很安稳。”太医躬身回道。 他让太医换掉她的避子汤药,差不多正好有四个多月,显然是刚停了药,她就怀上了,而且那时她还在龙城後宫,那麽这孩子的确是他的骨肉无疑了。宇文清岚又问道:“那娘娘的身体怎麽样?” “这……”太医犹豫了一下,见宇文清岚露出不豫的神色,以为皇帝是关切子嗣,赶忙又禀奏道,“娘娘身子有些虚弱,精神状态也不甚稳定,臣给娘娘开几帖保胎药,娘娘只要按时服药,好好调养,便可无碍。” 宇文清岚微微颔首,大手一挥就命太医退下。 太医退出营帐,这才敢直起腰来,伸手抹了抹额上的冷汗。其实贞婕妤的情况有些不太好,虽然胎象平稳,但她身体太虚弱,胎儿又很大,将来生产之时恐怕会有凶险。然而後宫之中再也没有比龙嗣更重要的了,身为太医自然是要千方百计的保住龙胎,至於为皇帝生子的妃嫔的安危,就只能退居其次了,若能母子平安自然最好,若是不能两者兼顾,自然以龙胎为重,历代的惯例皆是如此,後宫女子的命运本就跟子嗣紧紧相连,万一有不幸,那也是她们的命啊! 暖融融的烛光下,床上的小女人一张小脸苍白得恍若透明一般,紧闭的眼睑下隐隐透着乌青,即使在睡梦中两道眉儿也紧紧蹙着,似乎又满腹化解不开的心事。不过是两个月不见,她竟然消瘦憔悴成这样,不过,似乎自从认识他以来,她就一直郁郁寡欢,伤病不断,缠绵病榻。 没找回她时,还想着要怎样惩罚她的私自出逃,但见到她这般模样,却如何下得去手?对她好,她不领情;对她坏,他又不忍心,他们俩可不是冤孽麽?宇文清岚几不可闻的轻叹一声,指尖轻轻滑过她娇嫩的小脸,手掌顺着她的脸颊缓缓下移,最终停留在她明显隆起的小腹上。 他早已不是第一次为人父,他的第一个孩子已经十二岁了,可是当得知她怀孕的消息,却生出前所未有的喜悦。这孩子是他算计她的,可是即便如此,她还是决定留下孩子,是不是说明她的心里其实也没有那麽恨他呢?国仇家恨的确难以化解,可是如果有了共同的骨肉,两人血脉的延续,便是割不断的牵连,也因为如此,他才会如此期待这个孩子吧? 可是,这胎儿不过才四个多月,她的肚子竟然已经这麽明显,比一般人五六个月还大,简直让人怀疑是不是双生儿,可若是双生儿,刚才太医肯定诊断出来了,既然太医没有说,那便不是了。宇文清岚想起殷洛秋临走时的密语,心头不禁焦虑起来,随军侍奉的太医虽然医术不错,但这种事情还是确认清楚比较保险吧。 宇文清岚起身走出帐外,双手击掌三下,立即就有一个黑衣人从暗处飞了出来,毕恭毕敬的单膝跪在他面前,道:“燕十二见过主人,主人有何吩咐?” 这位面目普通的黑衣人正是令人闻风丧胆的燕云十八卫之一,燕云十八卫作为燕国皇帝的专属影卫,一向以数字命名,他正好排行十二,便叫做燕十二。 宇文清岚从怀中掏出一块凤纹白玉玉璧,对燕十二吩咐道:“你拿着这块玉璧前往北邙山药王谷找无机子,让他到洛阳皇宫来。” 燕十二面无表情的接过玉璧,问道:“若是无机子问起要为何人治病,属下该如何回复?”这药王谷可是武林中最难进的地方,药王无机子此人亦正亦邪,行事只凭喜好,袖手旁观见死不救也是常事,不知有多少英雄豪杰前求医衣却铩羽而归,但虽然大家对他恨得牙痒痒的,但无机子的医术确实高明,所以大家对他真是又爱又恨。 “你不必担心,他看到这个自然会前来。”宇文清岚之所以这麽有把握,是因为这无机子曾经欠了北燕皇室一个人情,所以他留下一枚玉璧,凭这个信物便可以让他无偿出诊一次。没想到只是为了一个怀孕的妃子,燕帝居然把这麽唯一一次请药王出诊的机会就轻易浪费掉了。好在作为影卫天职就是听命行事,所以燕十二并不多言,将玉璧小心的纳入怀中,便悄然起身离去。 宇文清岚见燕十二如一只蝙蝠翩然消失在夜色中,这才转身回了营帐,挥退了伺候的人,床帐中毓灵还在昏睡不醒,瘦弱的身子怕冷似的蜷缩成一团。宇文清岚优雅的除去衣衫,掀开薄薄的丝被滑进了被窝,将沈睡中的美人揽入怀中。毓灵被打扰了似的发出几声不满的嘟囔,小手下意识的抵在男人胸前推搡了几下,但拗不过宇文清岚的强硬,最终被他圈在铁臂中间,伴着他温暖的体温中酣然入睡。 第149章 舍子保母 暮春的洛阳,巍峨的皇宫笼罩在一片朦胧细雨之中。宏伟的建章宫前,数株名贵的御袍黄牡丹迎着微风细雨轻轻摇曳着,娇嫩的金黄色花瓣沾着点点雨露,宛若二八少女含羞绽放的娇颜,美不胜收。 一个高挑清瘦的男子透过雨幕缓缓走近,径直走入建章宫的大殿,他身上穿着一袭洗得发白的青衣布衫,配上一张白净无奇的面孔,看上去像个落拓的书生,无人知晓他竟是江湖中鼎鼎大名的药王无机子。 身着一袭纯白色团龙云纹织锦常服的宇文清岚亲自出迎,无机子只是淡淡的稽首行礼,并未行跪拜之礼,宇文清岚也不以为杵,反而给他赐座,又让人送上极品大红袍。二人客套寒暄几句後,宇文清岚便迫不及待的问道:“先生已经给毓灵请过脉了,可有什麽问题?” 无机子不慌不忙的低头呷了一小口茶,并不直接回答,反而问道:“陛下,若是大人和小孩只能保一个,您会选择留谁?” 宇文清岚心头一震,冲口而出道:“自然保大人!”说完才意识到自己答得太快了点,事实上按照皇室惯例,遇到难产时,除非皇帝或太後特别嘱咐,通常是以皇嗣为重,但现在他却毫不犹豫的说要保大人。 宇文清岚感觉到自己的失态,掩饰似地低咳一声,解释道:“朕已经有了足够多的子嗣,况且贞婕妤年纪那麽轻,就算失去这个孩子,以後也有的是机会再怀上。” 无机子似乎没有注意到宇文清岚的失态,严肃的点点头道:“陛下这样想最好,实不相瞒,娘娘这一胎问题很大,在怀孕初期她曾中过一种名叫子母草的罕见奇毒,致使胎儿发育异常,因而要想母子俱全是不可能的。若是陛下执意要孩子,我还真有些为难,因为这孩子定会难产,即使历经万难生下来也多半是个痴呆的废人;不过既然陛下说要保大人,那便好办的多,应当尽快堕下这个胎儿,这样母体才能早日康复。” 无机子的话正好与殷洛秋的密语不谋而合,不由得宇文清岚不信,他虎目圆睁,怒道:“竟有人敢谋害皇嗣!先生能否看出她到底是怎麽中的毒?” 无机子摇摇头,道:“我只能诊出娘娘中了什麽毒,至於怎麽中的毒,我就无法推断出来了。” 宇文清岚的薄唇紧紧抿起,心头一阵刺痛,从建康到洛阳这一路过来,他都看在眼里,毓灵虽然身子虚弱,却始终小心翼翼的守护着孩子,不舍得他受丝毫伤害,这个孩子分明就是她的心灵寄托,却偏偏是个祸胎,不得不除去。到底是谁这麽狠毒,竟然要谋害他心爱的女人和他的子嗣,让他查出来,哼,必定要让他求生不能求死不得!宇文清岚死死捏着椅子的把手,眼中风云变幻,阴沈可怖。 无机子却视若无睹,径直走到桌案前,提笔在纸上龙飞凤舞的写起来,写完看也不看一眼就递到宇文清岚手中,道:“陛下命人按此药方煎好药,让娘娘服下,一盏茶功夫孩子就会流出来。” 宇文清岚神色凝重的接过药方,迟疑的问道:“那……拿掉孩子後,是否会影响到她以後的生育能力?” “无妨,她体内的毒素大部分聚集在胎儿身上,胎儿流出毒就解了大半,届时我再开一张药方,彻底祛除她体内的余毒,再调理一段时日便很快可以痊愈了。” 无机子交代完毕,就躬身告退,宇文清岚脸色沈郁的攥着药方,半晌,才哑着嗓子吩咐道:“来人,着太医院按照这个方子煎好了药端过来。” 内侍捧着药方走出殿去,匆匆朝太医院赶去,却不知殿门外隐蔽处一个小小的身影一闪而没。 两个时辰後,一碗热气腾腾的黑乎乎的汤药送入了建章宫,摆在皇帝日理万机的案前,顿时庄严的大殿里弥漫着一股浓郁的草药味。 宇文清岚盯着那碗堕胎药,心里再次抽疼起来,即位这麽多年,他还从未赐过妃子堕胎药,更何况还是他上心的女子。得知她怀孕的讯息後,他也曾欣喜若狂,也曾满怀期待,然而如今却不得不亲手除去自己的亲骨肉。想起她那憔悴苍白的小脸,她抚着小腹一脸憧憬的微笑,他突然不忍起来,到底该怎麽跟她说呢?失去孩子她该有多伤心! 就在宇文清岚左右为难之际,突然殿外传来细碎的脚步声,他缓缓抬头,窗棂中映出一个婉约美好的轮廓。 “臣妾求见陛下。”门外传来淑妃元蕙芝温婉甜美的声音。 第150章 淑妃送药 宇文清岚听到殿外淑妃的声音後微微一怔,旋即道:“进来吧。” 淑妃端着一碗精心熬制的参汤,脚步轻盈的走进来,她穿着一袭月白色对襟披衫,内衬绣着芙蓉的水红色抹胸,鬓角斜插着一枝海棠花,温婉娇俏,落落大方,看着令人舒心。 由於段皇後因为毓灵出逃一事被宇文清岚责罚禁足,淑妃就成了後宫品级最高的妃子,暂代皇後管理後宫。淑妃一向温柔大方,人缘甚好, 加上谦虚懂事,有什麽疑难之事就去请教皇後,所以一个月下来倒也井井有条,没有出大差错。 “臣妾给陛下请安。”淑妃含笑盈盈下拜。 宇文清岚弯腰扶起淑妃,温和的道:“平身吧,这段时日你代皇後管理後宫,辛苦你了。” 淑妃慌忙道:“陛下言重了,臣妾愚钝,不过是尽力为皇後分忧罢了,岂敢妄自居功?” “爱妃不必谦虚,你做的很好,朕自会奖赏你的。” 淑妃含羞谢了恩,将手中的参汤捧到宇文清岚面前,娇声道:“陛下此次出征辛苦了,恰巧高丽国进献了几株千年长白参,臣妾熬了一碗参汤,请陛下趁热喝下吧。” “唔,你先放着吧。”宇文清岚心不在焉的说道,歪着头皱眉盯着桌上那碗黑乎乎的汤药。 淑妃顺着宇文清岚的视线望去,装作不经意的惊讶道:“咦,这里怎麽有一碗药,陛下龙体欠安吗?” “哦,不,朕没有病。”宇文清岚摇了摇头。 “那……莫非是毓灵妹妹?臣妾听说妹妹怀了龙胎,还未来得及恭喜她呢!” 宇文清岚见淑妃一脸真诚的喜悦,仿佛真的为毓灵高兴一样,忍不住长叹一声,将无机子给他说的毓灵的情况复述了一遍,“无机子说毓灵的情况刻不容缓,必须马上堕掉孩子,可是朕担心她是否会受不了这麽大的打击,毕竟她很想要这个孩子。” 淑妃听完先是一脸震惊,而後又显得无比惋惜和遗憾,她略加思考後,似是鼓足了勇气,道:“陛下,请让我将药带给毓灵妹妹服下吧!” “你?”宇文清岚惊讶道。 “是的,臣妾愿为陛下分忧。臣妾好歹跟毓灵是表姐妹,血脉相连,情谊深厚,臣妾去的话,好歹可以劝慰一二,让妹妹不至於因太伤心而想不开。” 宇文清岚见淑妃一脸诚恳,也清楚在这後宫里淑妃跟毓灵确实感情甚好,来往密切。相比於自己亲自去,她的同族表姐去劝慰,毓灵应该更能接受一些吧?他确实不愿再面对她怨恨的眼神了。 宇文清岚犹豫了一下,看着淑妃坚定而恳切的眼神,终於缓缓点了点头:“如此,此事就拜托淑妃了。” 淑妃端着药就起身告退,宇文清岚又道:“慢着,建章宫离重华宫甚远,你就坐朕的御撵去吧。” 淑妃乘着宇文清岚的御撵,很快就到了毓灵居住的重华宫。 毓灵正挺着大肚子歪在贵妃榻上养神休憩,随着胎儿月份越大,她的精神越发不济,似乎所有的营养都供给孩子了。尽管没有什麽胃口,她还是拼命努力吃东西,生怕亏待孩子似的。 毓灵鼻端飘过一阵淡雅的茉莉清香,睁开眼睛惊讶道:“啊,淑妃姐姐,你怎麽来了?” 淑妃微微一笑,笑容还是跟往常一样高贵温柔,可是眼中却似有几分莫测高深, 她环视了一圈,冷冷道:“你们都退下吧,没有本宫吩咐,不许进来!” 淑妃近来代皇後打理後宫,威望甚高,宫人们自然不敢违逆她,纷纷退了出去。 “姐姐,你这是做什麽?”毓灵不解的看着她,不明白淑妃为何突然挥退了内侍和宫女,只留下身後两个高大壮实的嬷嬷,其中一个手里还端着一只碗。 淑妃见四周的人都退了下去,脸上浮起一丝得意的笑容,道:“妹妹,实不相瞒,姐姐今天是带了陛下的密诏来的。”说着双掌合击,身後捧着瓷碗的嬷嬷便走上前来。 毓灵惊疑的望着那碗黑乎乎的汤药端到自己面前,这味道很刺鼻,又有些熟悉,对了,跟元劭以前命人送来的堕胎药是一个味道!她的脸刷的白了! 淑妃嘴角扬起的笑容越发甜美,目光却射出慑人的寒芒,“妹妹还不明白吗?陛下根本不想要你腹中的这个孽种,这一碗堕胎药就是陛下恩赐给你的,妹妹快领旨谢恩,趁热喝了吧!” 毓灵拼命摇着脑袋,捂着肚子退到墙角,尖叫道:“不!我不喝!你骗我的!这,这是他的亲生骨肉,他怎麽会如此狠心?” “哟,姐姐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假传圣旨呀!所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妹妹就别为难我了吧?” “不,我要见他,我要亲口问问他!姐姐,求求你帮帮我,看在我们是同族姐妹的份上,让我见他一面好不好?”毓灵像是突然抓住了救命稻草,拽着淑妃的衣角跪了下来。 看着毓灵跪在自己脚边苦苦哀求,哭得梨云带雨楚楚可怜,淑妃不但没有同情,反而激起了满腔嫉妒,她猛地抽出衣角,狠狠推倒了毓灵,一张温婉清秀的脸此刻扭曲成一团:“滚开!谁是你姐姐!你这个不知廉耻的狐媚子,人尽可夫的贱人,你肚子里还不知道是谁的野种,竟敢妄图混充龙嗣!陛下根本就不想要你的孩子,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毓灵被推倒在地上,目瞪口呆的看着淑妃露出狰狞恶毒的面目,颤抖着手指指着她,气得说不出话来:“你……你……我……” 淑妃站直了身体,居高临下的冷冷睨着她,对身後的嬷嬷大声道:“黄嬷嬷,方嬷嬷,你们还愣着干什麽?赶紧伺候我们的婕妤娘娘喝药吧!” 第151章 爱恨成殇 两个粗壮的嬷嬷凶神恶煞的冲上来,毓灵尖叫着连滚带爬的想逃跑,口里哭喊着:“不要,我不要!救命,救命呀!” 可是她哪里敌得住嬷嬷的力气,很快被她们抓住,牢牢按在地上,一个人抬起毓灵的头,另一个端着药往嘴里灌进去。毓灵死死咬紧牙关不肯张嘴,僵持了一会儿,淑妃在旁边看得不耐烦起来,上前狠狠抽了毓灵两记耳光,打得她眼冒金星,俏脸肿起来老高,差点闭过气去。黄嬷嬷趁机掰开她的嘴,方嬷嬷则眼疾手快的把药猛地灌了下去,灌完了药,她们又紧紧捂住毓灵的口,强迫她将药全都吞入肚中,这才放开了她。 毓灵浑身脱力的软倒在地上,伸出手往嗓子里使劲抠,想把喝下去的药吐出来,可是却哪里能够如愿,她又气愤又惶恐,额上的汗水、眼中的泪水和唇边溢出的药汁模糊做一团,整个人显得狼狈不堪。淑妃却施施然坐在胡床上,一脸快意的看着她痛苦万分的惨状。 堕胎药的效力非常凶猛,毓灵很快就感到下腹坠胀,阵阵钻心的绞痛传来,看着淑妃得意的笑容,毓灵心痛如绞,忍不住指着淑妃断断续续道:“你我本为魏国人……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我视你为姐妹,你……你却为何要……害我?” “哈哈哈哈!”淑妃突然仰天大笑起来,好似听到天大的笑话,“姐妹?我呸!我怎麽会有你这样的姐妹?” 在淑妃肆意的大笑中,毓灵的腹痛更加剧烈了,她感觉下体有黏糊糊的液体流出来,伸手一摸,竟是满手的鲜血。孩子,她的孩子,她如此期盼的孩子,就这样没了……毓灵心如死灰,浑身簌簌颤抖,想哭却哭不出来,她怔怔的看着淑妃发狂似地笑着,一种前所未有的绝望爬上心头,好恨,可又好冷,她无力的垂下了头,张大口艰难的呼吸着。 淑妃却还是不肯放过她,用力的扯着她的发髻,强行让她抬起头来,厉声道:“你想知道我为什麽这样恨你吗?” 毓灵眼神涣散的摇了摇头,目光已经没有了焦点,下体的剧痛令她冷汗淋漓,身上的鹅黄色裙子已被流出的鲜血慢慢染红,骨肉从体内生生剥离的感受令她生不如死。 “哼,你一直都是这样,自以为是,不可一世,好像整个世界都要围着你来转!”涂着凤仙花汁水的尖利指甲划过她的脸蛋,耳旁带着恨意的声音还在继续,“当初,因为你的抗旨逃婚,害得我被当做替代品送来北燕和亲,我当时就好恨,明明不该是我的命运,凭什麽让我成为牺牲品?” 忆起往事,淑妃的脸上露出柔和的光辉,新婚之夜,她忐忑不安的守在新房,满心惶恐的等待那传说中的残暴君王出现。头上的大红色喜帕被揭开,却是一个生平仅见的英俊威武的男子,她一下子看得呆住了,轻而易举的迷失了心魂,心甘情愿的奉献上自己的全部。他在人前那麽威严,对她却那麽温柔,呵护备至,更从未因她是敌国的公主而轻视她,她对他的爱意与日俱增,无可自拔,然而好景不长,很快的,那个该死的女人出现了! 淑妃的脸色再度扭曲起来,冰凉的手指掐住了毓灵的脖子,“我好不容易得到陛下的欢心,你却再次出现,恬不知耻的勾引了他,抢走了陛下对我的宠爱!都是出生金玉的郡主,凭什麽你就应该比我高贵?你凭什麽一再改变我的命运?你明明有那麽多男人了,为什麽非要跟我抢,夺走我心爱的人,我不服气!我不服气!” 淑妃越说越激动,双眸赤红,状似疯狂,“每次见到你,每次对着你笑,我的心都在滴血!独孤毓灵,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恨你!我恨不得你去死!” 毓灵没想到淑妃竟然藏着这麽深的恨意,她张了张口,艰难的解释道:“你……为什麽要这麽想?我从来就没有想过要夺走你的东西……从来没有啊……我也只是受害者,我是身不由己的啊!” “够了!不用再狡辩了!反正你再也不会有机会狐媚陛下了,陛下连赐药都不愿意亲自前来,说明你已经失宠了,你明白吗?你很快就会被送到冷宫,一个没有资格生下皇嗣的女人,你这一辈子都不会有重见天日的一天了!这就是你的下场,哈哈!” “真的是他……是他要杀了我的孩子?”毓灵颤抖着,不敢置信的问道。 “废话,陛下亲口下旨的,岂能有假?你就死心吧!”淑妃冷笑连连,一脚朝她肚子上踹去。 “啊……好痛!”毓灵痛得尖叫一声,捂着小腹在地上翻滚起来,突然,一团热乎乎的血肉从她的下体滑落,赫然是一个已经成型的胎儿。 建章宫中,自从淑妃离去後,宇文清岚就心神不宁,对着面前摊开的奏折,半天也没有落下一个字,心思不知不觉得飘到了重华宫。 “淑妃去了有多久了?”宇文清岚问身边的总管太监德公公。 “禀陛下,已经有一盏茶的功夫了。” 一盏茶的功夫,那胎儿应该已经落下了吧?宇文清岚腾地站起身,快步朝殿外走去,侍从们不敢怠慢,纷纷尾随着皇帝。 宇文清岚越走越快,最後竟运起轻功疾驰起来,身後的侍从们很快被甩开一大截,只能在身後气喘吁吁的追着。越靠近重华宫,不安的感觉就越强烈,好像有什麽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一般。 灵儿,灵儿,朕来了,你一定要坚持住! 宇文清岚终於赶到了重华宫门口,突然,殿中传来一声凄厉刺耳的惨叫。 “灵儿!” 宇文清岚心中一惊,整个人如离弦之箭般冲过去,一脚踹开了紧闭的宫门。 只见他心爱的女子双目紧闭,脸色惨白的匍匐在地上,身下的鲜血染红了整幅鹅黄色的纱裙,如此触目惊心,惊得宇文清岚魂飞魄散,目眦欲裂。淑妃没料到宇文清岚竟会突然出现,甚至来不及收敛脸上狰狞狠戾的表情,整个人僵在当场,无法动弹。 宇文清岚顾不得责问淑妃,冲上去将倒在地上的毓灵抱入怀中,连声追问:“灵儿,灵儿,你怎麽样了?” 本来已陷入半昏迷状态的毓灵鼓起最後一丝气力,费力的睁开了含泪的眼,她的眼中露出怨毒至极的神色,尖利的指甲狠狠嵌入宇文清岚的手臂,嘶叫道:“虎毒尚且不食子!宇文清岚,你谋杀亲子,禽兽不如!我恨你,我恨死你,死了也不会放过你──” 拼尽了全力喊完之後,毓灵就好像被抽干了全身血肉,如一团破絮般软倒在男人怀里,缓缓阖上了双眼,眼角一滴晶莹的泪珠无声滑落…… (第二部完) 第152章 失而复得 寂静的深夜,奢华的棠梨宫,儿臂粗细的龙凤对烛跳动着柔和的光芒,清雅馥芳的龙涎香香气弥漫着整个宫室。 缀着金黄流苏的朱紫色的帷幔之内,紫檀雕龙纹的象牙床上,一对赤裸的人儿正热烈的缠绵在一起。 芙蓉帐暖,春宵苦短;巫山雨浓,难分难舍。 俊美强健的男子将娇媚的玉人儿压在身下,挺着健腰勇猛的挞伐,胯下的金枪如蛟龙出海,快速而迅猛的挺进於温软紧致的娇谷之中,激起阵阵淫靡的水声。 男子一身古铜色的肌肤,随着迅猛的动作,流畅漂亮的肌肉线条如波涛般起伏,身下的美人肌肤洁白无瑕,欺霜赛雪, 一张粉脸儿娇艳欲滴,诱人的檀口微张着,胸前的两团雪玉被男人肆意的玩弄揉捏,两条白生生的长腿紧紧环在男人的腰间,柔弱无骨的攀附在男人雄健的体魄上,扭动柳腰儿迎合着他勇猛的动作。 “嗯……嗯,不要……慢一点……受不了了……”美人娇喘着求饶,柔媚的声线撩人心弦,反而引得男人更加暴虐的蹂躏她可怜的小穴。 “嘴里说着不要,小屁股却扭得这麽欢,明明是很喜欢吧?”男人琥珀色的眸子在夜色中熠熠生辉,低沈浑厚的声音带着难以抗拒的性感。 “才……才不是……你好坏,就会欺负我!”美人嘟着嘴,瞪着杏眼娇嗔。 男人将大手伸到两人交合之处,轻轻摸了一把,卖弄似的将沾满透明液体的手指拿到她面前,轻笑道:“不是?那这是什麽?你淫荡的小猫!”说着将淫液涂在她柔软的朱唇上,她来不及发出抗议就被男人以吻封住了唇。 男人温柔缠绵的吻着她,征伐的动作也随之轻柔下来,大手带着浓浓情意的爱抚她。他旋转着紧实的臀部,让自己的坚挺摩擦着她穴内的每一处软肉,身下的美人感觉更强烈了,她情不自禁的弓起细腰,配合着他的动作,卖力的扭动腰肢,雪白的翘臀上挺,裹在嫩肉中的阳物被按摩着,吸吮着,带给男人如潮水般的快感。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突然停了下来,正舒服的眯起眼享受的美人难耐的扭动了两下,渴望的眼神望着他,似是催促他继续满足她。 “宝贝儿,看着我。”男人温厚的大手抚上美人的小脸,眼中带着柔情和怜惜。 “唔……”美人羞红了芙蓉俏面,却乖巧的抬起眼,深情的回望。 “我是谁?是谁在疼爱你?”男人微微抬起坚毅的下巴,带着征服的神态。 “你是……是陛下!” “叫错了!”男人轩眉微挑,大手轻轻在她翘臀上扇了一下,发出“啪”的脆响,不疼,却带着惩罚的意味。 “啊!我错了,清岚,是清岚在疼爱我!” “乖女孩,你喜欢我这样爱你麽?” “喜……喜欢。”美人含羞点头。 “为什麽喜欢?” “因为……因为我喜欢清岚,所以想要清岚疼爱我……” 美人娇羞却不胆怯,热烈的眼神,直白的爱意,让男人情难自禁,欲火如焚烧的烈焰瞬间爆起。他猛地抓起她的小腿,狠狠的压在身体两侧,疾风骤雨般猛烈抽插起来,美人婉转承欢,仰起天鹅般优美的脖子娇吟不已。 “啊啊……再快点……我要……清岚……岚……” 她很快在激烈的攻势中攀上狂喜的巅峰,因高潮而收缩绞紧的甬道带给男人难以承受的刺激,他低吼着冲刺,猛地拔出硬挺,灼热的液体如雨点般喷洒在她柔软的小腹上 。 完事之後,男人吩咐外面的宫女进来,伺候二人洗净身子。筋疲力尽的美人温顺的倒在他怀里,迷迷糊糊的陷入了梦乡之际。 宇文清岚深情凝望着臂弯中沈睡的玉人,在她额间印下柔情的一吻,呢喃道:“我也爱你,宝贝儿。” 是的,她就是他的宝贝,失而复得的珍宝,只有在差一点失去她时,他才察觉到自己竟已在不自觉中深深爱上了她,无法自拔。幸好,一切都还来得及,上天待他不薄,给了他重头来过的机会。 他的思绪飘到半年前,那个令他险些遗憾终身的午後,当他一脚踹开重华宫的大门,却看到她满身鲜血的倒在地上,像一个破碎的布娃娃,眼神如此的绝望而怨毒。 她充满恨意的对他嘶吼之後,便陷入了昏迷,任凭他延请名医,用尽各种珍草奇药,却始终没有醒过来。他焦躁万分的质问,药王无机子却道,她体内的余毒已经解除,身体机能也没有问题,她之所以没有醒过来完全是主观上不愿意醒过来,是出於逃避现实的自我保护。对於她来说,孩子是她唯一的希望,她失去了希望,也就失去了活下去的动力。 他震惊,心痛,悔恨莫及。不知不觉之中,这个小女人已经占据了他的心,而他却在此刻,才察觉自己深藏的爱意,体会到那种求而不得的痛苦。 淑妃的阴谋很快就被查明,真是难以置信,这个看似温婉的女子竟长着一副蛇蝎心肠,心计如此深沈狠毒,她将子母草这种奇毒混在沈香之中,送给毓灵使用,让毓灵怀的胎儿在不知不觉中染了毒,变成了发育异常的祸胎,企图害她一尸两命,又在他面前假装姐妹情深,自告奋勇去送堕胎药,实则想要将她活活逼死。 他从来没有这麽震怒过,後宫之中虽然难免勾心斗角,但这麽口蜜腹剑的女人也委实可恶,何况害得还是他最心爱的女人。他恨不得诛她九族,可惜她不是燕国人,但只是白绫一条或者毒酒一杯实在难消他心头之恨,他一反君王的仁厚,竟下令行了人彘之刑,将淑妃元蕙芝砍断四肢,毁掉五官,令她流干鲜血而亡,死後被扔到乱葬岗。 可是就算再怎麽处罚罪魁祸首,对於她的病情也是於事无补。她持续的沈睡不醒,好像就要静静的睡去,离开这个令她痛恨的丑恶世界。面对沈睡中的她,向来算无遗策智珠在握的男人生平第一次陷入了恐慌,失去了惯常的冷静。 他苦苦求教无机子,终於无机子苦思之後给出了一个办法:毓灵这般状态,就算用金针刺穴,强行令她醒过来,恐怕她也会因为承受不了失去孩子的打击而发疯;为今之计,只有用金针刺入她头部要穴,封住她的记忆,让她遗忘发生过的事情,才能救她回转。可是,这条办法虽可行,毓灵却会因此失去记忆,遗忘所有的人和事。 “不过,”无机子看了低头沈思的他一眼,为了治病的需要,无机子显然已了解了他跟毓灵的纠葛恩怨,“娘娘失去记忆未尝不是好事,抹去过去所有的不快,一切重头来过,相信凭陛下的能耐,只需真心相待,赢得美人芳心并非难事吧。而对於娘娘,忘却心中的仇恨,才能安心接受陛下的宠爱,未尝不是一种幸福。” 第153章 前尘皆忘 夜半三更,寂静中宫漏的声音清晰可闻,床头的龙凤对烛垂着红泪,突然哔剥一声,爆起一团明亮的灯花。 激情缠绵过後,宇文清岚反而没了困意,痴痴的望着臂弯里睡得香甜的毓灵,修长的手指凌空描摹着她秀美的轮廓,她纯真安详的睡颜宛如婴儿,嘴角噙着一丝幸福的微笑。宇文清岚看得心柔软作一团,紧紧的拥住她,好像抱住最珍贵的宝物。 若非险些失去,怎能体会到失而复得的感激心情? 那一夜,她昏迷不醒生死难料,而他独自一人坐在龙椅之上,空旷的宫殿死一般寂静,四周的黑暗将他团团包围。 他想起父皇临死之际,枯瘦的手指着高高在上的黄金宝座,浑浊的眼睛透着悲悯,他说:皇儿,登上这张龙椅,你就是这世上最有权势的人,但也同时也是最孤独的人了。无人可信,无人可靠,注定一辈子的孤家寡人。 初登宝座,面对满目疮痍,他既紧张又踌躇满志,十载岁月,他励精图治,运筹帷幄,决胜千里,开疆拓土,征服四夷。他证明了自己是天生的王者,天地间的至尊,统一天下的雄心壮志,从未因任何人任何事而停止过。 可是就在那一刻,他生平首次感觉到了人生寂寞如雪,高处不胜寒,心底油然而生的疲倦。 不知不觉中,那个倔强的女子撬开了他冷硬的心,他要她陪着他,无论生死都不放手。 听完无机子的建议,他默默的认同了,这是赢得她的唯一机会。 他们的开始太糟糕了,她视他为亡国毁家的仇敌,他也对她充满恶意和戒备,这样的开始注定了悲剧的结局。等他看清自己的真心,意识到自己所犯的错误,想好好待她时,却为时已晚,来不及挽回了。求而不得的滋味,让人痛彻心扉。 可是如果她重回一张白纸,心中不再有仇恨,而他倾心相待,宠她爱她,那结果是否会不同呢? 如今,上天既然给了他弥补错误的机会,精明如他,又怎会错失良机? 毓灵被封住脑部的要穴, 再度清醒之後,一睁开眼看到的就是守在床边的宇文清岚,一连多日的等待,令他俊美的容颜显得憔悴不堪,双眼熬得通红,见到她醒过来的惊喜之情却难以掩饰。 沈睡多日之後再度清醒,她的眼中只有迷惘和茫然,却再也没有了那曾经的仇恨和怨毒,仅此一点,便足以让宇文清岚狂喜不已。他勉强压抑住心底的激动,开始动情的娓娓讲述事先编好的故事。 在这个故事里,毓灵有了一个新的身份,太後族兄定远侯的幼女,因入宫探望太後与皇帝邂逅,二人一见锺情,但好景不长,毓灵突染重疾,昏迷不醒,皇帝遍求名医,终於在药王无机子的回春妙手下,挽回了爱人的性命,然而毓灵却不幸失去了记忆。 毓灵刚开始还有些疑惑,但任她如何努力也记不起往事,只是觉得宇文清岚的面容有一丝熟悉感,又见他日日夜夜殷勤陪伴,贵为帝王,却亲手喂她吃饭,哄她喝药,替她更衣换被,温柔如水,体贴入微,让人难以抗拒。 当他拉着她的小手,深情款款的倾诉对她的满腔爱恋,那深情无限的眼神,诚挚恳切的话语,缠绵刻骨的神情,动情处竟双眸润湿,哽咽难言。毓灵虽然失去记忆,敏感善良的天性却并未改变,心思甚至变得更加单纯,面对这样刚毅英武又俊逸无比的男人,单膝跪在她床前娓娓倾吐情意,柔情万种的示爱,怎能不感动,怎能不动心? 於是接下来的一切便顺理成章,待毓灵病愈之後,宇文清岚便下旨迎娶她为贵妃,地位仅在皇後之下,赐住於华丽的棠梨宫,从此夜夜召幸,宠冠後宫。 清晨和煦的阳光穿过半透明的芙蓉帐,照在帐中的美人娇艳如花的脸颊上,蝶翼般浓密的长睫毛颤动几下,毓灵缓缓睁开惺忪睡眼,伸出粉藕般的玉臂,慵懒的伸了个懒腰,这才懒洋洋的坐起身来。 早就侍立在外间的宫女们听到动静,立刻捧着梳洗用具鱼贯而入,一排子跪在床前,领头大宫女翠烟灵巧的掀开芙蓉纱帐,扶起了娇慵无力的贵妃娘娘。 毓灵任由宫女们伺候梳洗,墨云般乌亮的秀发披散在双肩,衬得一张俏脸愈发明艳妩媚,两只晶莹雪白的玉足裸露着,圆润小巧的脚趾甲上涂着丹蔻。 毓灵侧过脸慵懒的问道:“陛下呢?” 翠烟笑道:“启禀娘娘,陛下寅时就起身上朝了,还特地嘱咐奴婢们不要吵醒娘娘呢。陛下还吩咐,皇後那边不用去请安了,陛下已派人打过招呼了,让娘娘起来後略用些早点,等他下了朝便过来跟您一起用午膳。”翠烟望着毓灵绯红俏丽的侧脸,嬉笑道:“照奴婢看,陛下待娘娘可真是体贴呢,全宫上下谁不知道陛下最宠爱娘娘,哦不,是专宠娘娘一人呢!” 毓灵俏脸一红,嘴上却叱道:“你这妮子,乱嚼舌根子,这种话也是能乱说的麽?” 翠烟慌忙跪下磕头请罪:“娘娘恕罪,翠烟一时口快,以後再也不敢了!” 毓灵并没有真心要惩罚翠烟的意思,见她马上就认错了,便叹道:“知道错了就好,起来吧,这次就暂不罚你了,以後记得要谨言慎行,须知祸从口出。在我跟前说错话还好,就怕你出去也这麽口没遮拦,可就麻烦了。” 毓灵虽心思单纯,记不起往事,但不代表她没有眼力界,如今她後宫独宠,三千宠爱集一身,不知有多少双眼睛盯着呢,自然得小心翼翼,不能授人把柄,也免得让他为难。 唉,说起来他们成亲已有半年,这半年来宇文清岚几乎为她废弃了六宫,冷落了後宫所有妃嫔,这样的专宠一方面让她感到甜蜜,另一方面也令她倍感压力。皇後若有若无的暗示,妃嫔们嫉妒的眼刀,太後更是不止一次的提醒她,让她劝着皇帝雨露均施,可是皇帝不愿意去找别人,难道她能把他硬推出去麽?再这麽说,她也是个小女人,就算顾全贤淑不妒的名声,可谁乐意把自己心爱的男人让给别人呢? 毓灵低头想着心事,有些甜蜜又有些烦恼,就着翠烟的手随意喝了几口燕窝粥,便起身出门去散心。 第154章 赏菊风波 时值秋季,御花园中却不见萧瑟,丹枫似火鲜红,各种菊花争奇斗艳,好不热闹。 毓灵身着绣金丝凤鸟穿花纹的绯色长裙,外罩云霞色蜀锦披帛,翠烟怕她体弱受寒,还特地为她加了一件华美的白狐披风。这白狐披风可是来历不凡,高昌国一共只进贡了十张雪狐皮,雪狐极为罕见,通体纯白没有一丝杂毛,皮毛轻薄柔软,是绝佳的御寒之物,每张都价值千金。宇文清岚却尽数赏赐给了毓灵,命尚宫局为她做了一整套披风、手套、围脖、风帽。 毓灵精致的小脸裹在雪白无瑕的白狐披风中,显得格外娇柔,她俏立於一株珍品绿意红裳旁边,正是名花美人,相得益彰。 今日难得的晴朗天气,前来御花园赏菊的显然不止毓灵一人,刚走了几步,迎面过来一个俏生生的宫装丽人,她手里还牵着一个四五岁的男童。毓灵认出这是锺粹宫的淑仪杨氏,杨氏出身书香世家,本是个不太受宠的贵人,幸而生了五皇子,才被晋封为淑仪。 毓灵还是第一次见到五皇子,只见他长得粉雕玉琢,黑葡萄一样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的,脖子上挂着长生锁,雪白的手腕上戴着叮当作响的银手镯,胖嘟嘟的小手指着一盆盛开的金黄色菊花,奶声奶气的问道:“母妃,这是什麽花呀?” 杨淑仪一眼看到缓缓走过来的毓灵,慌忙福身请安:“臣妾给贵妃娘娘请安,娘娘千岁!”又拉住身边的五皇子,吩咐道:“鸿意,快过来给贵妃娘娘请安。” 五皇子宇文鸿意不习惯见生人,有些害羞,躲在母亲身後怯生生的打量了毓灵两眼,但到底是深宫里长大的皇子,起码的礼节还是懂得,忸怩了一下,便学着大人的模样,像模像样的行了个礼:“儿臣给贵母妃请安。” “都免礼吧。”毓灵见五皇子宇文鸿意乖巧可爱,心中十分欢喜,忍不住弯腰抱起他,笑咪咪的道:“你刚才问那是什麽花儿对吗?那叫金菊,是菊花的一种。” “哦,原来这就是金菊呀。”五皇子道。 “是啊,关於这金菊呀,还有人写过一首诗呢!”毓灵轻声吟道,“待到秋来九月八,我花开後百花杀。冲天香阵透长安,满城尽戴黄金甲。” 五皇子年纪小小却敏而好学,记性很好,听毓灵念完,竟然跟着一字不差的背了一遍,旁边的杨淑仪却已经吓得变了颜色。这诗不是前朝的一个反贼头领题的反诗嘛,让人听见可是了不得的! “好!”远处传来一声喝彩,浑厚低沈的男子声音,在这後宫里还能有谁? 宇文清岚今日穿一身明灿的宝蓝色常服,系一件滚绣了金丝云龙纹的黑色披风,腰悬九龙白玉佩,更衬得身形伟岸,器宇不凡。他衣袂当风,满面春风的走过来,毓灵和杨淑仪连忙敛身行礼,口呼万岁。 宇文清岚率先扶起了毓灵,握着她的小手笑得一脸温柔,问道:“冷不冷?”然後又和颜悦色的对五皇子和吓得面如土色的杨淑仪道:“你们也都免礼吧。” 杨淑仪见皇帝丝毫不见怪责,悬到嗓子口的心总算放了下来。 “爱妃在玩什麽呢?笑得这麽开心?”宇文清岚问道。 毓灵仰起小脸,娇笑道:“臣妾在教五皇子念诗呢,五皇子年纪虽小,却聪慧过人,将来必定不凡。” 毓灵说得无心,杨淑仪却又吓出一声冷汗,这话要传到皇後耳朵里,指不定惹出什麽祸事来!今天真是出门没看黄历啊! 宇文清岚却不以为杵,反而一脸宠溺的笑道:“没想到朕的灵儿年纪小小,却这麽会教导孩子。” 毓灵却嘟着嘴撒娇道:“臣妾年纪不小了,陛下不要老把人家当小孩子嘛!” 杨淑仪见两人当众眉来眼去打情骂俏,顿觉尴尬,识趣的拉着五皇子道:“臣妾带五皇子先告退了。” 毓灵却眼巴巴的望着聪明可爱的五皇子,眼中流露出不舍的意思。 “怎麽了?”宇文清岚发现了她的异样,关切的问道。 毓灵幽怨的看了宇文清岚一眼,默默低下头去,不知为何,每次看到孩子,她都会莫名的一阵心痛,而後暗暗艳羡。 心里若有了一个人,便会把她的一言一行一颦一笑都放在心上,看到毓灵黯然神伤的表情,想起他们那无缘出世的可怜的孩子,宇文清岚心头一疼。虽然毓灵的身体经过调理已恢复健康,但毕竟小产过,又失血过多,宇文清岚担心她的身体,所以刻意没再让她怀孕。当然这些事宇文清岚都没敢告诉毓灵,生怕她伤心,可是看来她对没有孩子这件事还是很介意的。 宇文清岚迅速的瞥了一眼五皇子,因为杨淑仪不受宠,连带着五皇子也甚少有机会见到宇文清岚,不过看来倒不失为一个聪慧的孩子。想到毓灵的身体,又见她这麽喜欢五皇子,宇文清岚便柔声安抚道:“灵儿若是喜欢五皇子,朕可以让他过继到你膝下,由你来抚养他,你看可好?” 此言一出,杨淑仪脸上刷的褪去了血色,惨白着脸,浑身颤抖的搂紧了五皇子,想哭却又不敢哭。这宫里谁不知道如今皇帝宠贵妃宠得恨不得上天摘月,想当初淑妃是如何的气焰高涨,但因为害了贵妃的孩子,竟被皇帝砍断四肢毁了五官,活生生的扔到乱葬岗喂野狗,她一个不得宠的小小淑仪,要是得罪了贵妃,岂不是会死得很难看?可是儿子到底是她的亲骨肉,命根子,是她在这深宫里唯一的慰藉。她已经没有了夫君的疼爱,若是连儿子也被夺走,那真是生生要了她的性命! 杨淑仪瑟瑟发抖,紧紧搂着五皇子,用哀求的眼神眼泪汪汪的望着毓灵,无声的祈求她。毓灵虽然喜欢孩子,但毕竟善良心软,哪有生生斩断人家母子亲情的道理,那不是造孽呀!於是她叹了口气,摇头道:“陛下好意臣妾心领了,但杨淑仪与五皇子母子情深,臣妾怎忍心拆散?况且臣妾还年轻嘛,孩子……总会有的。” 宇文清岚见杨淑仪可怜兮兮的样子也心有不忍,见毓灵这麽说,便点点头,挥手示意杨淑仪母子退下。杨淑仪如蒙大赦,顾不得擦干纵横的眼泪,赶紧领旨谢恩,心有余悸的抱起五皇子,逃难似的赶紧离开了。 第155章 白日宣淫 毓灵望着五皇子被杨淑仪抱走,幽幽叹了一声,目光缓缓移向眼前的金菊,怔怔的出神。 宇文清岚见毓灵闷闷不乐,以为还是因为孩子的事儿,便问道:“灵儿果真很喜欢他?” 毓灵却把“他”当做“它”,以为是在讲眼前的金菊,便随口道:“这花儿鲜艳夺目,却偏偏开在萧瑟的秋日,即便是再美,也开不了多久,终究过不了寒冬的。”脸上不由得露出迷惘的神色,微凉的秋风拂来,她身上宽大的裙摆随风飘舞,衣袖当风,飘然若仙,仿佛要随风而逝。 这样的毓灵让宇文清岚产生一阵惶恐,虽然人近在眼前,却好像随时可能消失一般。他不安的拽住她的水袖,将她一把拉进怀里。 毓灵没想到宇文清岚当着这麽多人的面举止轻薄,心中一惊,羞红了脸挣扎,嗔道:“陛下,别这样!” 宇文清岚却霸道的不肯松手,结实有力的臂膀紧紧扣着她的纤腰,对着她娇艳的樱唇深深吻了下去,毓灵还欲推拒,却被男人热烈霸道的吻弄得酥软了身子。 从近处看,宇文清岚的面容愈发英俊逼人,浓黑的剑眉斜飞入鬓,琥珀色的凤目如晨星般璀璨夺目,带着痴迷和专注。他的大手托着她的後脑,修长的手指插入她松软的乌云,轻拽着她的发根往下拉,迫使她不得不高高仰起头接受他的吻。他的动作带着一点粗暴和强迫的意味,但很有分寸的没有弄疼她,反而让她浑身发烫,心跳如雷,她柔顺的闭上眼,心甘情愿的沈沦,被他征服。 宇文清岚将怀里的小美人吻得瘫软如泥,双眸迷离,他狂躁不安的心情才得到了纾解。毓灵偎依在他怀里,酡红着小脸,娇喘不止,若不是攀附着他高大的身躯,几乎腿软得站不稳,突然一阵眩晕,身子已凌空而起,她忍不住惊呼一声。 “别怕,外面天冷风大,咱们回宫去吧。”宇文清岚稳稳的横抱着毓灵,径直朝棠梨宫走去。 皇帝抱着贵妃从御花园一路走去,经过之处,宫女内侍们纷纷下跪,不敢抬头。 尽管如此,毓灵还是感觉羞窘不已,抗议道:“陛……陛下,快放我下来,这成何体统?” “那怎麽行?贵妃赏花不慎扭伤了脚,朕怜香惜玉,不得不亲自抱她回宫。”宇文清岚一本正经的戏谑道。 “你……”毓灵狠狠瞪了他一眼,忿忿的扭过头去不看他。 宇文清岚最喜她这般含羞带嗔的小女儿姿态,纯真中带着万种风情,怎麽看也看不够。被她这麽风情万种的一瞪,只觉神魂俱醉,恨不得当场就把她按倒,就地正法。宇文清岚按捺住内心的冲动,脚步却更加快了。 一路疾行到棠梨宫,喝退了侍从,宇文清岚抱着佳人直奔寝殿。毓灵被轻轻放置在松软的床榻上,床帐内好闻的龙涎香瞬间将她包围,而後男人伟岸的身躯就铺天盖地压了下来。 毓灵抬头看了看窗外明亮的天光,蹙着柳眉儿推了推宇文清岚,埋怨道:“陛下真是的,这光天化日的……” 宇文清岚不屑的挑眉:“光天化日又如何?朕在自己宫里,宠爱自己的爱妃,天经地义,旁人敢说什麽?”边说边熟练的解开了毓灵的衣襟,宽厚的大手滑入她的小衣,隔着丝缎内衣揉捏着她丰满柔软的胸部。 毓灵被他的动作弄得浑身燥热,银牙轻咬红唇,小声道:“陛下一代明君,怎可白日宣淫?” “白日宣淫?这个词儿用的真好,朕今天就试试白日宣淫的滋味儿!” 宇文清岚邪笑着,三两下扯去了毓灵的外衣,只余下绣着凤穿牡丹的嫣红色肚兜和薄薄的丝质亵裤。毓灵的娇躯一下子裸露在微凉的空气中,忍不住娇呼着蜷起身子,紧紧抱住了自己的双臂。明媚的阳光从柳绿色纱幔中穿透进来,她羞得闭起眼睛,长长的睫毛如受惊的蝶儿微微震动,雪白的肌肤如一块毫无瑕疵的羊脂美玉,衬着嫣红的肚兜,美得让人屏住呼吸。 她的身体宇文清岚早已不陌生,这一身冰肌玉骨在白日的光线下看起来更增添了几分妩媚,楚楚可人的表情更是让人恨不得一口吞了她。宇文清岚痴迷的看着她,带着厚茧的大手一寸寸爱抚过她的肌肤,触手只觉一片光滑柔腻,好像能将手指吸附住。 男人灼热的呼吸喷在她的颈边,“灵儿,我的宝贝儿。”他柔声唤着,火热缠绵的吻落在她的脸上,又自上而下的依次落在她的耳垂、脖颈、锁骨、香肩、酥胸,轻轻的吸吮啃噬,在她娇嫩的肌肤上种下一朵朵殷红的花朵。她轻轻颤抖,双臂怀上他的脖间,喉间溢出娇媚的呻吟,像小猫撒娇一般。 男人灵活的手指绕到她的颈後,轻轻扯开了胸都的细带,手掌顺着她滑腻的背,渐渐往下,抬起她的娇臀,褪去了她薄薄的亵裤。火热的手掌停留在她圆润光滑的翘臀,大力的揉捏。 “宝贝儿,睁开眼看着我。”男人低哑浑厚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毓灵颤抖着,羞涩的睁开眼,正对上那双饱含着情欲和爱意的琥珀色眸子。他的衣衫不知何时已经尽数褪去,裸露着一副精壮阳刚的男性躯体,匀称的肌肉覆盖在比例完美的身体上,性感得让人赞叹,他半眯着眼,优雅而危险,令人联想起丛林中掠食的豹子。 宇文清岚牵起她的小手,引至胯下,毓灵感受到那贲张滚烫的欲望,脸颊到耳根腾地火热,她惊呼一声,想要逃开,却被男人死死按住。 宇文清岚将她的纤手按在他的欲望上,轻笑着道:“乖灵儿,摸摸我。” 他的口气温和,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强势,毓灵顺从的张开小手握住他的硕大,好粗,几乎跟她的手腕差不多粗,紫红的棒身上青筋密布。她红着脸晃动手腕,上上下下的撸动起来,男人发出舒爽的叹息,大手用力揉弄她胸前的柔软,时不时的捏她的樱首,毓灵嘤咛着,胸部沈甸甸的涨得难受,恨不得让他捏得更用力点。 “宝贝真乖,摸得我好舒服。”男人赞叹着,把玩她乌云般的长发,像都逗猫儿似的一下一下抚摸着,“让我再舒服一点,好吗?” 毓灵迷糊的仰起头,一双湿润的杏眸蒙着雾气,带着几分迷惘几分纯真,越发的勾人。男人的手指抚过她柔软的朱唇,柔声道:“我教过你的,该怎麽样让我更舒服。” 毓灵脑子昏沈沈的,几乎不能思考,不知所措的看着他,露出迷惑的神情,傻傻的样子看得男人轻笑出声。这个小妖精自从失忆以後,把床第之间的事儿都忘了个干净,不再是从前那个浪荡风骚的尤物了,害的他不得不从头教起,不过他倒是很享受这调教的过程,就好像在一张白纸涂上专属自己的痕迹,让她青涩纯洁的身子因自己而染上情欲,很有成就感。 宇文清岚忍着欲望,耐着性子,将一根手指探入她的樱口,毓灵下意识的含住它,像婴儿般吸吮起来。 “唔,很好。”宇文清岚夸奖着,修长的手指轻轻搅动她的口腔,感受那湿润滑腻的触感,想象着如果是自己的分身被含住,该是多麽销魂的美事。 玩弄了一会儿,他抽出手指,半倚靠在床头,将她的脑袋引到腰下,暗哑的命令道:“现在,换成这个,吃了它!” “呜……”毓灵来不及抗议,已经被那粗长的阳物捅入了小嘴,顿时一股男人特有的浓烈味道弥漫在口中,但很奇异的,她却并不排斥被这样对待,反而觉得有些欢喜。 “哦,宝贝真乖!”宇文清岚眯起眼,舒服的叹气,“就是这样子,把它吞下去,用力吸它舔它,但不要用牙齿咬。” 毓灵浑身火热,男人的夸奖和舒服的表情令她倍受鼓舞,她喜欢看他因为自己的服侍而露出舒爽的表情。她笨拙的张开小嘴,费力的含住那过分粗大的龙身,极尽所能的取悦着。 “哦……哦……小妖精……好舒服……”宇文清岚忍不住快乐的呻吟,“别忘了下面的两个球,用你的小手玩弄它们……唔……对……就是这样……乖女孩,真聪明,这麽快就学会了……” 毓灵本能的竭力取悦着男人,虽然因失忆而忘了媚术,但毕竟取悦男人的事她曾经做过很多次,现在重拾起来亦是得心应手。她一边取悦着男人,一边偷偷摩擦自己的双腿,腿间隐秘的花谷早就湿透了。 她偷偷摩擦大腿的动作如何瞒得过眼神犀利的男人,眼看着小妖精已经动情了,他轻笑一声,将她翻身压倒,拉开她的玉腿高高架於双肩,贲张的狰狞欲望对准她的桃源秘洞,勾唇轻笑道:“宝贝,准备好了吗?我要骑你了。” 邪肆的字眼刺激得她呜咽出声,紧接着下体一阵疼痛,那狰狞硕大的利器已经整个贯穿了自己。 “啊,好痛!”她娇呼,晶莹的泪猝然滑落,沾湿了她乌黑的鬓角。 宇文清岚强忍着欲望,俯下身吻干她的珠泪,带着歉意道:“对不起,宝贝,你太迷人了,我控制不住了。今天粗暴一点可以吗?” 毓灵睁开眼,见男人俊脸胀得通红,额头上满是汗水,高挺的鼻梁上都凝着汗珠,可见强忍着欲望,她的心一下子就柔软下来,轻轻的点了点头。 见毓灵点头,男人欣喜异常,不再刻意压抑自己的欲望,他耸动虎腰,缓缓的将龙身抽出大半,继而快速的重重插入,直顶入子宫口,刺激的毓灵高声呻吟不已。 “清岚……清岚……”毓灵动情的唤着,男人则用一记又一记深猛的抽挺回应。 毓灵的身子早就软作一团春水,在男人强劲的攻势下溃不成军,她无力的撕扯着身下的床单,雪白修长的双腿紧紧环着他的虎腰,随着男人的起伏而扭动着翘臀。 “不行了……不行了……我……我要到了……清岚……岚……快点,再快一点……”毓灵高声叫着,奋力拱起腰肢,伸直了双腿,连足尖都绷得直直的。 宇文清岚一瞬不瞬的盯着她,不放过她高潮时的每一个细微表情,粗大的分身像要捣坏她一样,在她娇嫩紧致的花穴里拼命戳刺,大手找到藏在嫩肉中的小珍珠,拼命摩擦着。 双重的刺激把她瞬间送入了云端,柳腰儿一拧,浑身颤抖,尖叫着泄了身,大股的春潮喷涌出来,浇在男人火热的尖端,热烫的他也一阵哆嗦。他顺势抬高她的翘臀,露出那因为高潮而呈现的妖异纹身,蛇头吐出的猩红信子蜿蜒伸向她红肿的沾满春露的穴口,显得无比淫靡。 她高潮时骤然收紧的甬道,配上这淫靡的画面,刺激的男人双目尽赤,他失控的低吼着,虎腰快速挺动,大力得恨不得把她顶穿,抽动了上百下之後,他感觉脊背酥麻,强烈的快感袭来,在最後的关头却猛地拔出欲望,弓着背抽搐着喷射出来,大股的白浊液体喷洒在她的翘臀上。喷射的时候他的眼前冒起千万道炫目的金光,强烈到死亡的快感袭上心脏,让他有一种不堪负荷几乎要晕倒的感觉。 第156章 小小风波 云雨过後,毓灵靠在男人紧实的胸膛上,听着他粗重的呼吸声,臀下黏糊糊的,沾满了男人的体液,怪不舒服的,但她实在累得快虚脱了,连一根手指都懒得动。还是宇文清岚唤人打来热汤,沐浴净身後,复又躺回到重新整理过的床上。 望着男人俊逸的侧脸,毓灵不禁一阵难受,最後关头,他还是悬崖勒马拔了出来,没有将雨露射在她体内,他还是不愿让自己怀上孩子。 宇文清岚闭目小睡了一会儿,醒来却见毓灵背过身面冲着墙侧躺着,赤裸的娇躯还在微微颤抖。 “宝贝,你怎麽了?”宇文清岚关切的从身後搂住她,毓灵却不理他,反而将头埋得更低。这一来宇文清岚更注意到她的异样了,按着她的肩膀,强行将她的身子扳转过来,只见她眼中噙泪,娇媚的小脸上竟是痛苦的表情。 宇文清岚心疼她得紧,哪里舍得她流泪,顿时有些手足无措,抱着她哄道:“是我刚才弄疼你了吗?哪里不舒服?我让太医来看看。” “别,不要!”毓灵拦住他,蹙眉恹恹的道,“我身上没有哪里不舒服。” 身上没有不舒服,那就是心里不舒服了,宇文清岚松了口气,眉头却皱得更紧,“你究竟怎麽了?跟我说说。” 毓灵却闷闷的摇了摇头,紧闭双眼不肯说话。 宇文清岚见她竟闹起了别扭,颇感无奈。他身为帝王,呼风唤雨说一不二,从前只有别人揣度他的心思,不曾有过他揣度别人心思的时候。伺候他的女人也都是小心翼翼的讨好他取悦他,有谁敢甩脸子跟他看?可是这个小女人却让他无计可施,打不得也骂不得,还得耐着性子哄她。 哄了半天毓灵还是不理他,宇文清岚有些郁闷了,故意道:“灵儿既然不理我,那我只好走了。”边说边作势欲起身离去。 宇文清岚刚装模做样的穿上一件衣裳,一回头竟迎面飞来一个大枕头,接着就听毓灵哭骂道:“你滚,滚去找你那些女人吧!我不要再见到你!” 宇文清岚头一偏,枕头擦着他的耳朵飞了过去,虽然没砸到,但他却真的有点上火了。宇文清岚上前拽住毓灵的手腕,将她压制在身下,喝道:“你到底在胡闹些什麽?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自从有了你,就没有再碰过别的女人了!” “就算是这样,但她们始终也是你的女人,还跟你生了孩子,这一点你能否认吗?”毓灵气呼呼的瞪着他,寸步不让。 宇文清岚见毓灵气得小脸通红,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不免有些心疼,火气略微平息了一点,松开了她的手腕,将她搂在怀里,叹了口气道:“灵儿,你说的都是以前发生的事情,是我无法改变的,不过我可以承诺你,今後只爱你一个人。我已经封你做了贵妃,也独宠你一个,这样你还不满意麽?” “虽是贵妃,但始终不是你的正妻。”毓灵瘪了瘪嘴,委屈道。 宇文清岚又叹了一声,解释道:“我身为皇帝,肩负天下重责,有很多事情也是身不由己,不可能随心所欲的做事。皇後并未犯错,没有正当的理由,我怎好随便废了她?何况皇太子年纪渐长,聪慧仁厚,是我精心培养的储君,若是废了皇後,那太子是不是也要换掉?这是会伤国本的事情,一个弄不好整个国家都会大乱,可不是儿戏啊!” “你便是因为这个,才不肯让我怀上你的孩子,是麽?”毓灵终於忍不住说出了心中的疙瘩。 宇文清岚一怔,心道,闹了半天原来是在气这个,不禁失笑道:“傻瓜,我什麽时候说过不让你怀我的孩子?” “那你为何每次都在最後时候拔出来,不肯……”毓灵说着说着低下头去,羞红了脸。 “那不是因为担心你的身体嘛?你刚刚大病过一场,元气大伤,所以我想让你先养好了身体,再考虑孩子的事。” “真的吗?”毓灵不服气的撅起嘴,“可是太医都说我的身体无碍了呢。” 宇文清岚望着她饱含期盼的眼神,还是坚决摇了摇头,道:“话虽如此,可我还是不太放心。你不知道你上次的病有多凶险,差一点就熬不过去!哪怕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性让你受伤害,我也不能冒这个险。反正咱俩都还年轻,孩子的事不妨再等个一年半载再考虑,你说好不好?” 他永远也忘不了,毓灵浑身鲜血,生死不知的昏倒在地上的惨状,就算事情过去了那麽久,每每回想起来还是会令他浑身冰凉,痛彻心扉。不是不知道毓灵渴望孩子的心情,但他是真的怕了!他宁可永远不要孩子,也不忍让她再受一次那样的苦。何况女子生孩子,本身就很凶险,好像是在鬼门关上走一遭,他怎忍让她冒险? 毓灵并不知宇文清岚心中的想法,但是能感觉到他对自己的紧张和关切,不由得心里甜丝丝的,原谅他之後就对自己刚才乱发脾气的行为有些後悔,主动搂住他的脖子,柔柔的道歉:“对不起清岚,我不该冲你发火的,你别生我的气。” 宇文清岚见她瞬间从张牙舞爪的老虎又变成柔顺的小猫,又好气又好笑,捏了一下她的琼鼻,“这下气消了?” 毓灵娇笑着往他怀里钻,贴着他身子不安分的扭来扭去,惹得宇文清岚又起了火,忍不住又按着她做了一回,弄得她连声求饶,才放过了她。 餍足之後,宇文清岚满足的眯着眼,对怀里昏昏欲睡的美人道:“看在你这麽乖的份上,明天我带你一起去上林苑围猎。” 第157章 相逢不相识 创建北燕王朝的宇文氏祖先发源於关外,本是逐草为生的游牧民族,後来趁着中原动乱拥兵自立。宇文一族骠勇善战,名将辈出,经过几代人的努力渐渐将势力扩张至关内,最终建立了北燕。 即便是进了关内,宇文氏也没有忘记祖训,习武的传统一直沿袭下来,上至帝王将相,下至士兵百姓,无不尚武成风。而每年秋季在上林苑举行的围猎大会则相当於一次大型的骑射比赛,当天猎的猎物最多夺得魁首的人不仅能获得皇帝的赏赐嘉奖,更能够一举成名,享誉全国。因而这每年一度的围猎盛事,很受重视。 往年的上林苑围猎皇帝都会亲自主持,今年也不例外,不同的是,这一次宇文清岚竟携了一名千娇百媚的妃子前来。 “快看,陛下身边那一位美人是谁啊?” “你呀,孤陋寡闻了吧?她就是当下最得圣宠的贵妃娘娘啊!” “原来就是她呀!啧啧,看来陛下真的很宠她,连这向来没有女人参与的围猎也不忘带在身边呢!” “谁说不是呢?可真没见陛下这麽宠过一个女人!” 耳边的窃窃私语不绝於耳,宇文振韬捏着马鞭笔直的站立着,怔怔的望着远处的毓灵,心思不知飘到了何方。好久不见,她看起来脸色红润,气色甚佳,比起上次见她时憔悴凄楚的模样真是有天壤之别。她玲珑的身段裹在一袭火红的戎装中,领子和袖口镶着一圈白狐绒毛,将一张小脸衬得越发明艳娇媚,顾盼生姿。 突然周边安静下来,宇文振韬却还是愣愣的看着毓灵,浑然不觉四周的变化,身旁的副将偷偷扯了扯他的袖子,小声提醒道:“殿下,陛下叫您呢!” 宇文振韬这才如梦初醒,不得不快步走上前去,朗声道:“臣弟见过皇兄,见过……贵妃娘娘!”半天却不见回音,他偷眼望去,只见发现宇文清岚阴沈着脸,一脸不悦,宇文振韬心里一突,皇兄这是在怪他失态呢!当下也不多言,只是维持着弯腰行礼的姿势,一动不动。 一时间气氛有些尴尬,这时却听见一声娇笑,一个清媚悦耳的声音响起:“这位就是陛下口中常说的魏王殿下吧,果然年少英雄,气宇非凡!” 听到毓灵开口替宇文振韬解围,宇文清岚不好再多做计较,淡淡的说道:“六弟平身吧。” 宇文振韬听到毓灵的声音,只觉得眼眶一热,心跳加速,起身後又忍不住向她望去。毓灵从刚才就感觉有一道目光在追着自己,这时只隔了几步,越发感觉到魏王目光灼热异常,似是带着难以掩饰的情愫。 莫非这魏王以前就认识自己?毓灵疑惑的想着,忍不住仔细打量起他来。只见他古铜色的肤色,眼神犀利,面部线条硬朗,五官立体分明,身着明蓝色窄袖短襟戎装,系银白色的束腰带,肩披一件玄色英雄氅,上面用金线绣着一只栩栩如生的猛虎,显得英姿飒爽,充满了军人的阳刚之气。 毓灵微微蹙眉,感觉他的样子依稀有些熟悉之感,可任凭她怎样努力去回忆,也想不起来任何关於他的事情,於是又否定了自己的猜测,心想自己应该不认识他吧,这熟悉感或许是因为他是宇文清岚的兄弟,毕竟他们兄弟俩虽然眸色不同,但五官长相也有几分相似之处。这麽想着,她就不再纠结,微微移开了眼,转而含笑为身旁的宇文清岚斟了一杯酒。 见毓灵先是好奇的打量自己,然後又似乎苦思冥想半天,最後眼神归於茫然,宇文振韬的心情也一变再变,由紧张、期待最终转为失望。早就听说她失忆了,却没想到忘得这麽彻底,竟是将自己完全从脑中抹去了一般。 如今她光彩照人,容色更胜从前,对着宇文清岚巧笑嫣然,毫不掩饰满腔情意,而皇兄也对她宠溺呵护,百般宠爱,不再欺负折磨她,看到她过得幸福,他本该为她高兴,可是……她怎麽能就这麽轻易的忘了自己呢?看他的眼神仿佛他是一个陌生人,从前的两小无猜,情投意合,竟统统都抛开了吗?他难过的垂下头,只觉口中阵阵发苦。 宇文清岚在一旁冷眼看着他们俩互动,看到毓灵低头苦思之时也有些紧张,直到最後毓灵转过头来,微笑着为自己斟酒,看清楚她的眼里只有自己,才长舒了一口气,继而掩饰不住满心欢喜,嘴角止不住的上扬,就着她的手将杯中烈酒一口饮尽。 看到宇文振韬郁郁寡欢的神色,宇文清岚多少有些内疚,态度温和了下来,笑道:“去年的围猎六弟独占鳌头,那英姿至今仿佛仍浮现在朕的眼前,今日也莫要教朕失望啊!在场的各位,也要加油,朕期待看到你们的成果呢!” 立在一旁的俱是身手不凡的高手,又都是意气风发的少年,去年魏王刚一回国就勇夺头名,让很多人心里憋着一口气,想要在今年扳回场子来,听皇帝这麽一说,纷纷露出跃跃欲试的神情。 宇文振韬此刻却无心争胜,涩然一笑道:“多谢皇兄谬赞,去年臣弟不过是侥幸获胜而已。” 其实在宇文清岚登基之前,围猎的头名基本都是他的,後来他当了皇帝,便不得不韬光养晦,把这夺头名出风头的机会留给别人,也借着围猎的机会发掘可用之才。宇文振韬是最清楚自己兄长本事的,若皇兄认真起来,在场的人大约都没有机会。 旁人只当宇文振韬自谦,一时间有人恭维,有人不服,气氛倒是活跃了起来。毓灵对於这样杀生的游戏并无兴趣,只是笑意盈盈的望着宇文清岚,见他兴致甚高,谈笑风生,妙语如珠,不禁也受了感染,抿着嘴浅笑起来。 第160章 生死与共 “啊──”毓灵尖叫一声,整个人朝悬崖下落去。 这一变故发生的如此突然,令人措手不及,眼见着毓灵从马背上猛甩出去,直直的朝悬崖下的深渊坠落,宇文清岚几乎没有丝毫犹豫的,紧跟着她一跃而起,在悬崖边缘处堪堪抓住毓灵身上的明黄色披风,然而毓灵下坠的势头太猛,那披风的系带根本载不住她身体的重量,只听“嘶啦”一声带子断裂,披风留在宇文清岚手中,而毓灵的身体却继续朝那万丈深渊坠落下去。 “灵儿──”宇文清岚撕心裂肺般的吼声回荡在山谷之间。 毓灵面朝着蓝天,背朝着万丈深渊坠落,失重的感觉袭来,心脏似乎已停止了跳动,耳边只听见呼啸的风声,耳畔回荡着心爱的人痛苦的喊声。 忽然听到头顶齐声惊呼,紧接着一个如大鹏鸟般的苍紫色身影竟飞身纵下,只见他的靴尖在石壁上敏捷的一点,下落的速度陡然加倍,飞速的向毓灵逼近,当两人距离接近之後,宇文清岚猿臂一探,便将她整个儿搂入怀中。 耳旁依旧是呼呼的风声,可是天地间似乎只余下他那深情无限的琥珀色眸子,那麽高贵那麽骄傲,却又漂亮的不似凡人,瞳孔中清晰的倒映出自己的倩影。 四目交投,难分难舍,时间在那一刹那仿佛凝固了。 何谓天长地久,何谓生死不渝?若得两情相悦,生死又何妨! 毓灵用力回抱住宇文清岚,有你相伴,便是前方通往地狱,我亦甘之如饴,无所畏惧。 两人的身躯纠缠在一起,以同样的速度迅速下坠,脚下是层层的白雾,看不清崖底到底是什麽情况。宇文清岚一边紧紧抱住毓灵,一边伺机想在崖壁上找到落脚之处,然而两人的下坠速度太快,崖壁上又生满滑溜的苔藓,根本无处附着。 宇文清岚微微垂眸,毓灵安静的偎依在他怀里,美眸一瞬不瞬,痴痴的望着他,似乎根本不在意生死,整个世界唯有他而已。宇文清岚却不愿放弃求生的机会,运足掌力朝下方击去,可是一连几掌下去都如石沈大海,没有任何回音。 毓灵柔软的纤手抚上宇文清岚俊逸的侧脸,轻声呢喃:“清岚,你後悔陪我一起死吗?” 宇文清岚温柔的笑了笑,自信的道:“我们还未白头偕老呢,阎王怎麽会收我们?” “清岚,都是我拖累了你,你本可以不管我的……” “嘘,别怕,有我在呢,我是不会丢下你一个人的。” 宇文清岚继续试探着往下击掌,突然从虚空中传来一声微弱的回音,他双眸一亮,快到谷底了!他运足目力朝下方望去,只见云雾缭绕之中,似乎露出一片郁郁葱葱的树丛,他不敢大意,运足真气一掌接着一掌挥出,他们飞速下坠的势头因此减缓下来,但仍然不足以令他们安然坠地。 眼看着就要接近谷底的树冠,饶是他武功精绝,此刻丹田中的真气也几乎消耗殆尽,宇文清岚银牙紧咬,张开双臂将毓灵的头和脸都紧紧护在了怀里…… 浑浑噩噩之间,毓灵感觉自己的身体似乎在半空中被抱着旋了两圈,胳膊上传来剧痛,似乎被横七竖八的枝桠给刮伤了,紧接着一声轰然巨响,伴随着一声闷哼,终於落到地面。 坠地的势头实在太猛烈,毓灵只觉五脏六腑都移了位,脑中轰然一响,眼前一阵发黑,便失去了知觉。 再度睁开眼睛之时,天色已然昏沈,毓灵艰难的转动脖子,便看到那熟悉的苍紫色身影正一动不动的躺在自己身边,只见他脸色苍白,昏迷不醒,一双手臂却还紧紧搂着她。 毓灵挣扎着坐起身,上前查看他的伤势,视线触及他的下半身之时,忍不住惊叫出声。他苍紫色外袍已被暗红色的血染透了,毓灵颤抖着手解开他的外袍和下裳,只见他的小腿明显变形,折断的腿骨竟然戳破了皮肤,白森森的裸露在外面。 “清岚,你醒醒!清岚,你怎麽了?”毓灵泪如雨下,攥着他的手泣不成声。 宇文清岚却毫无知觉的任由她哭泣呼唤,丝毫没有反应。很显然,落地的时候宇文清岚用自己的身体给毓灵做了垫子,而硬生生的用自己的双腿着地,人的血肉四肢如何能承受得了两个人下落的巨大冲力,因此他才会身受重伤。 毓灵只觉手脚冰凉,身上传来阵阵寒意,被树枝刮伤的胳膊也剧痛起来,她又冷又怕,绝望又无助,看到宇文清岚生死不知的躺着,顿觉心灰意冷,生无可恋。如果可以选择,她宁可现在身受重伤生死不明的人是自己! “清岚,你不要抛下我,呜呜,我好害怕……你不要死,你死了我怎麽办?呜呜……” 毓灵哀哀的哭了一会儿,突然像是想起了什麽,抖着手伸到他的鼻子下面去探他的鼻息,还好,虽然气息微弱,但总算还是有温热的呼吸。她略松了一口气,勉强收住了哭泣,抬起头四下打量。 这里似乎是一个无人的山谷,谷底深邃寒冷,阳光难以照射进来,冷涩的雾气萦绕在周围,只有遮天蔽日的茂密森林,一眼望不到头。 毓灵努力想要站起来,刚支撑起一条腿,却脚下一软又再次跪倒,浑身上下像被抽去了骨头一样虚弱无力,她重又趴在宇文清岚身上呜咽起来:“清岚,你不要死,不要留下我一个人,灵儿好害怕!” 仿佛是感受到了毓灵的无助和恐慌,宇文清岚竟悠悠醒转,沙哑着嗓子有气无力的说道:“傻丫头,我不是说了,我们还未白头偕老,阎王爷不会我们的吗?” 第161章 只因有你 毓灵原本低着头悲伤的哭泣,陡然听到宇文清岚的声音,简直不啻为天籁,猛地抬起头惊喜的叫道:“清岚,你醒啦!” 宇文清岚虽然苏醒过来,但仍然很虚弱,双腿的伤势很重,失血过多,一张脸苍白如纸,说不出的虚弱。毓灵小心翼翼的扶他坐起身,虽然动作已经尽量轻缓,但还是触动了他腿部的伤势,痛得他闷哼一声,眉心拧成一团。 毓灵心疼极了,让宇文清岚轻轻靠在自己的肩头,关切的问道:“是不是痛得很厉害?” 宇文清岚痛得眼前发黑,但他不忍让毓灵担心,便紧咬着牙忍受着剧痛,还勉强挤出笑容安慰她道:“没事,不过是骨折而已,别太担心。” 说罢,他运指如风,迅速封住大腿上的几处穴道,阻止伤口持续失血。腿上传来的阵阵剧痛让他感觉自己的下半身都快麻痹了,这麽严重的骨折必须及时医治,否则很可能以後两条腿就要废了。 毓灵如何看不出他是故作淡定安慰自己,不由得忧心如焚,望着那狰狞的伤口道:“是不是应该把伤口包扎起来?” “别急,得先把骨头接上才能包扎。”宇文清岚受伤不能动弹,只能吩咐道,“灵儿,你帮我找几块结实的木头回来。” “嗯!”毓灵抬起袖子擦干脸上的眼泪,立刻跑着去找木头。幸好身处森林里,木材遍地皆是,她很快就拾了几根粗长的树枝过来,放到宇文清岚的面前,问道:“这些够不够了?不够的话我再去找。” “够了。”宇文清岚拔出腰间的锋利宝剑,利索的将树枝劈开,再削成长条状,然後将外袍的下摆撕成布条。毓灵从未处理过这样的伤口,一时间只能手足无措的呆立在旁边。宇文清岚把工具准备齐全,招呼她道:“灵儿快过来帮忙。” 毓灵在宇文清岚的指导下,为他除去了腿上的衣裳,近处看伤口愈发狰狞恐怖,小腿的胫骨完全断成两截,断骨戳破了皮肉,白森森的露在外面。毓灵的手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眼泪扑簌簌的往下流,但她明白此刻伤心哭泣无济於事,得想办法为他包扎好才是正事,於是便强迫自己镇定下来,解开自己的外衫,撕破贴身的雪白中衣作纱布,为他层层包扎好伤口,好不容易将两条腿恢复原状,又用条状木板将腿骨固定起来,再用布条子绑好。 忙完这一通,毓灵长吁了一口气,这才惊觉自己出了一身冷汗,背上被湿淋淋的汗水浸透了,整个过程中宇文清岚硬是没有发出半点声音,但他愈发苍白的脸色和额上渗出的黄豆大的汗珠无不昭示着他正忍受着极大的痛楚。 毓灵心疼的握住他的手,道:“痛得厉害吗?” 伤口包好以後疼痛感似乎稍微减轻一点,宇文清岚却故意凝着眉叹道:“是啊,痛死我了。” 毓灵鼻子一酸,眼泪又要涌出来,宇文清岚赶忙道:“不过啊,如果你能亲亲我,我就不那麽痛了。” 虽然受了重伤,但宇文清岚的容颜还是一如既往的俊挺飞扬,此刻他嘴角含着宠溺的微笑,琥珀色的双眸满是期待,毓灵明知他是在戏谑戏弄自己,但还是酡红着脸弯下腰在他侧脸上如蜻蜓点水般飞快的吻了一下。谁知宇文清岚却趁机扣住她的纤腰,将她往身前一带,让她整个人都倒在自己的怀里。 “啊!”毓灵低低的惊呼一声,却不敢挣扎,生怕碰到他的伤口。 “乖,别动!”带着男性阳刚气息的湿热呼吸喷在毓灵的颈侧,令她浑身酥软,动弹不得。 此时黄昏最後一缕光线已然消逝,暮色低垂天色欲暗,昏暗中宇文清岚琥珀色眸子却璀璨得恍若天边的星辰,带着深深的柔情,点点的魅惑,令人不由自主的沈溺,心甘情愿的沦陷。 宇文清岚垂眸,深情的凝视着怀中的玉人,轻柔的晚风撩动着她飘逸的秀发,耳侧垂下的一缕鬓发在她白皙如玉的脖颈侧旁晃动着,他忍不住伸手轻轻抓住那调皮的发梢,拿到唇边轻轻吻了一下,复又缓缓的低下身,噙住她柔软娇嫩的唇瓣,细细的含弄吮吸。 毓灵没有丝毫迟疑的热烈响应了他,主动将丁香小舌送上与他纠缠共舞。唇边传来的柔滑触感令他整颗心都沈醉了,在这一刻,他忘却了腿上的伤痛,也忘却了身陷绝境前尘未卜,他只想用力的搂着她,恨不能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 当看到她自悬崖坠落的那一刹那,他甚至来不及多想,便毫不犹豫追随着她一跃而下,他不知道这一跳是否会共赴黄泉,他只知道,他不能失去她,不顾一切代价也要守护她。对於帝王来说,这是多麽可怕的感情,可是他一点不後悔,反而满怀幸福。 “灵儿,灵儿,”宇文清岚在她耳边深情呢喃着,“永远……永远都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毓灵颤抖着娇躯,含着泪用力的点头,然後轻轻的,却又无比坚定的说道:“清岚,我会一直陪着你。你生,我便生;你死,我亦绝不独活。所以,你一定要好起来。” 听着她深情的誓言,宇文清岚虎躯微震,怜惜的为她拭去眼角的泪滴,自己的双眸却情不自禁的湿润了。 “傻丫头,乖,不许再哭了,我会没事的,我们都会好起来的。” “嗯!”毓灵乖巧的点头,将脸深深埋进他的怀里,感受着他用力的心跳声。他的胸膛那麽宽厚那麽温暖,仿佛可以为她遮挡住一切风雨,让她不再恐惧彷徨。 森林中一片死寂,偶尔风儿卷起地上的枯叶,发出沙沙的响声。如此暗不见底的黑夜,本该令人恐惧的,只因为身旁有他,心里便充满希望,连这荒野的夜晚竟也变得多情而美好起来。 第162章 荒野求生 入夜之後,森林里越发阴冷难耐,幸好宇文清岚出外打猎随身带着火折子,毓灵找来一些枯草和干柴,堆起来生了一堆篝火。两人将那件华贵的龙纹披风垫在身下,紧紧依偎在火堆旁,凑合着过了一夜。 第二天清早,毓灵是被林中的鸟鸣声吵醒的,她睁开惺忪的睡眼,明亮的朝阳透过稀疏的枝叶投射在她的脸上,明晃晃的让人几乎睁不开眼。察觉到毓灵的动静,宇文清岚也立刻醒了过来,经过一夜的休整,他的脸色略有好转,内力也恢复了两三成。 突然,毓灵的肚子发出一阵奇怪的咕噜声,让她尴尬不已。 宇文清岚失笑道:“原来小灵儿饿了呀!”这也难怪,他们坠下悬崖已有近十个时辰,会有饥饿感是再正常不过了。 毓灵娇嗔的横了他一眼,而後皱着眉四处打量,这荒山野岭的,动物应该不少,只可惜她不会打猎,宇文清岚腿又受了伤,不能动弹,这样子岂不是要坐以待毙活活饿死? 上天仿佛是感受到了他们的需求,草丛里一阵悉悉索索,突然窜出来一只肥大的野兔子,宇文清岚立刻比了一个噤声的动作,悄悄的拾起一块石子,瞄准兔子的脑袋激射出去,可怜的兔子蹬了两下大腿,就一命呜呼了。 宇文清岚大喜道:“灵儿,快去把咱们的美餐捡回来。” 毓灵虽然有点同情那只傻乎乎的兔子,但毕竟填饱肚子要紧,何况宇文清岚受了伤,这会儿正需要补充能量,她捡回了兔子,却眼巴巴的看着那肉乎乎的一团,不知该如何下手。 宇文清岚一眼看出她从来没有野外烧烤的经验,便耐心的手把手教她,将兔子剥皮拆骨,开膛去内脏,穿在松枝上,放在明火上烧烤。兔肉在篝火的烘烤下发出滋滋的声音,油脂一滴滴的落下来,散发出诱人的香味,毓灵越发感觉腹中饥肠辘辘,不禁偷偷咽了口口水。 宇文清岚看她像小馋猫一样,两眼放光的守在食物旁边,心中暗暗好笑,待兔肉被烤成焦黄的颜色,他用随身的匕首切下肉质肥美的大腿,递到她手上:“来,拿着,慢点吃,小心烫哦!” 毓灵却摇了摇头,推辞道:“还是你先吃吧,我不饿。” “乖,快拿着,这兔子够咱俩吃的,快吃吧。” 毓灵迟疑了一下,这才接过来,拿到嘴边小心的吹了吹,轻启银牙咬了一小口,柳眉立刻蹙了起来,好淡啊! 宇文清岚见她皱眉,解释道:“野外没有盐,只能将就一下了。” 虽然兔肉寡淡无味,但毕竟饿了快一天了,两人顾不得许多,一鼓作气就把一大只兔子消灭干净。吃饱之後,毓灵感觉心里不那麽发慌了,便思考起了出路。她抬头望望,头顶的悬崖高达万仞,垂直陡峭,飞鸟难越,再看看四周,一望无际的茂密森林,林海茫茫,看不到路。 毓灵发愁的扫了一眼宇文清岚受伤的双腿,托着腮叹气道:“唉,咱们要怎样才能出去呢?” 宇文清岚却十分镇定:“别担心,很快就会有人来找我们的。” 毓灵却摇头反驳道:“你怎麽会那麽有信心呢?别说咱们坠下悬崖,照理说多半凶多吉少,就算他们抱着侥幸心理来找人,这座山那麽大,像海底捞针一样,一时半会很难找到我们吧!” 宇文清岚神秘的笑了笑,“你别担心,自然是会有法子的。” “什麽法子啊?”毓灵好奇的追问。 宇文清岚故作神秘的笑而不语,引得毓灵连连追问,卖够了关子他才道破天机:“其实很简单,大燕皇帝跟影卫之间有一套特殊的联络办法。” 他指了指腰间那一枚不起眼的鲤鱼香囊,“秘密就在这个香囊里,这里面装了由雪芝莲提炼而成的罕见香料,影卫那边饲养了一群特殊的蜜蜂,这些蜜蜂平时只采食雪芝莲的花蜜,所以他们只要放出这些蜜蜂,就能追踪到我。” “哦,这样啊!”毓灵恍然大悟,不禁很佩服他们竟能想出这麽简单却又实用的办法。 “不过这法子向不外传,只有皇帝和影卫领袖才知晓。” 毓灵会意的点点头,这法子若是外泄,别人只要照样养一群这样的蜜蜂,就能对皇帝的行踪了若指掌,对皇帝来说实在太危险了。宇文清岚肯告诉自己,显见是极为信任她。 “你放心,我会为你保密的。”毓灵道。 既然有这样的方法,想必不久就会有人找到他们,宇文清岚的腿伤便能得到及时的救治了,想及此,毓灵感觉心头的阴霾消散了许多。她蹭的站起身,拍了拍身上沾的树叶,轻快的道:“你渴了吧?我去找点水来喝吧。” 宇文清岚犹豫了一下,但刚才啃完烤兔子两人都很口渴了,而他的影卫估计一时半刻也找不到这里。於是他将一根粗树枝削成手杖的形状,又把一个树桩削成一个大碗,一边递给她一边仔细叮嘱:“走路的时候先拿这个手杖在前方探路,以免碰到草丛里的蛇虫。我仔细听过,西面不远处应该有条小溪,你小心一点,快去快回。” 毓灵依言接过手杖和木碗,按照宇文清岚指示的方向去寻找溪水。 大概走了一炷香的时间,果然顺利的找到了水源,毓灵欢喜的跑过去,先是舀了清水喝了个饱,又美美的洗了一把脸,然後用木碗舀满一碗水,赶紧往回走去。一路上都很顺利,她越走越快,远远的已能望见宇文清岚那色泽明丽的苍紫色袍子。 “清岚,我回来了!”毓灵欢快的喊道。 话音刚落,心中无端的生出一种怪异的感觉,周遭好像一下子静了下去,聒噪的虫鸣歇了,啁啾的鸟叫停了,连风吹树叶的沙沙声都似乎消失了。突然,背後一阵强劲的阴风贴地刮起,夹带着浓烈的腥臊味,她一惊,猛地转过头去── 第163章 殊死搏斗 毓灵转过头,却见一团巨大的黑影迅速的朝自己靠近,那庞然巨物浑身长满棕黑色长毛,像人一样直立起来,竟有一人多高,两只灯笼似的眼睛凶狠的瞪着她。 毓灵惊得屏住呼吸,浑身汗毛竖起,腿脚发软几乎迈不开步子。 “快跑──”宇文清岚大吼一声,毓灵这才惊醒过来,本能的朝着他的方向飞奔过来。 宇文清岚看得清楚,这怪兽竟是一头罕见的人熊。人熊常出没於深山密林,性情凶残暴躁,皮糙肉厚,力大无穷,连虎豹都要退避三舍,普通的猎人轻易不敢招惹它,唯恐招来性命之忧。这人熊鼻子极灵,估计是被他们烤兔子的肉味给吸引过来的。 毓灵连滚带爬的拼命跑着,那怪兽看似笨拙,实则敏捷迅猛,没几步就要追上她。毓灵只听得身後沈重的脚步声和呼哧呼哧的呼气声,心慌意乱之下,竟被地上的树桩绊倒,重重的摔在地上,眼睁睁看着那人熊张开血盆大口朝她猛扑过来。 毓灵吓得魂飞魄散,只能闭目等死,却听见一阵利器破空之声,紧接着人熊发出一声嘶吼,似是受了伤。她惊喜的睁开眼,只见宇文清岚的佩剑正插在人熊的肩上,伤口汩汩的流出鲜血。原来宇文清岚情急之下解下佩剑,猛地投掷过来,解了她的燃眉之急。 然而人熊皮糙肉厚,那锋利的宝剑竟然只是浅浅的插入,没能伤到它的要害。肩头的创痛却令它狂性大发,只听它仰头发出一声厉吼,前掌连挥数下,竟将那碗口粗细的树干生生劈成两截! “快跑,到我这里来!”宇文清岚对毓灵大喊道。 毓灵顾不得看人熊的情况,赶紧从地上爬起来逃命,宇文清岚则拾起手边的干柴,像投暗器一样一根一根朝着人熊激射过去,虽然人熊皮糙肉厚伤不了它,但好歹也延缓了它追赶毓灵的步伐。在宇文清岚的掩护下,毓灵终於跑回到他的身边,宇文清岚一把将浑身哆嗦的她掩护在身後。 毓灵来不及喘息,就见那人熊暴吼一声,朝着宇文清岚猛扑过来。 “孽畜,来得好!”宇文清岚大喝一声,双掌猛击地面,整个人借势飞起,稳稳的落在人熊的肩头,人熊哪里肯干休,扭过头张开巨口去咬他。这一来正中宇文清岚的下怀,只见他变爪为拳猛地挥出,狠狠的击打在人熊的鼻子上。原来人熊全身都覆盖了厚厚的皮毛,刀枪难伤,唯有这鼻子是它的弱点,宇文清岚多年狩猎经验,自然清楚该朝什麽地方下手。 人熊鼻子吃痛,愈发狂性大发,厉哮一声,挥舞着蒲扇大的巨掌去拍打背上的人。这拍击的力道极为惊人,若是被拍上非死即残! 毓灵揪着衣带,掌心直冒冷汗,紧张得一颗心都快跳出嗓子眼了。 宇文清岚却临危不惧,一边灵巧的避开人熊的巨掌,一边凝起掌力猛劈它的天灵盖。人熊虽然皮糙肉厚,但宇文清岚身负绝学,内力深厚,此刻生死攸关之际更是激发了潜能,这一掌之威力石破天惊,非同小可,只听哢嚓一声脆响,人熊的头盖骨竟被生生劈裂,宇文清岚又五指如钩,毫不犹豫的用力插进它那硕大的双眼,人熊痛得嘶声哀嚎起来,声音震得山林都在颤抖。 宇文清岚长啸一声,再度高高跃起,掏出怀中削铁如泥的匕首,灌注了全身内力,猛地刺进人熊的心脏! 一时间血花迸射,人熊发出垂死的哀鸣,巨大的身躯轰然倒下,带着宇文清岚在地上翻滚了几圈,终於不再动弹了。 毓灵身体抖个不停,像秋风中凋零的树叶,脑中混沌一片空白,过了一会儿,她才慢慢清醒过来,一瘸一拐的跑过去,费力的把宇文清岚从人熊硕大无朋的尸体下拖了出来,宇文清岚整个人被压在人熊身下,头脸和身上全都是血。 “清岚,清岚,你没事吧?”毓灵哭着问道。 宇文清岚重重的咳了几声,脸色灰败,神智昏沈。他本就重伤未愈,刚才仅凭着强大的意志,强行催动最後的真气与人熊搏斗。从跃起跳到人熊背後,到掌击天灵,指插双目,剑刺熊心,这一切看似凶险无比,但每一招一式都是他心中预先计算好的。不过,虽然侥幸杀死了人熊,但腿上的伤口再度崩裂开来,体内强行聚敛的真气也散去,几乎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 毓灵见宇文清岚陷入昏迷,只能将他小心的扶起,让他枕在自己的大腿上平躺下,替他重新包扎了一遍伤口,又简单清理了被人熊抓伤的伤势。她忧心如焚的望着昏迷不醒的宇文清岚,即使在昏迷中,他的面容还是那麽的英挺俊逸,让人移不开眼睛。 遥想起他刚才与人熊搏斗时恍若天神般的英姿,他再次舍命救了她,可是自己却气若游丝生命垂危,毓灵忍不住泪如雨下,只能一遍又一遍虔诚的祈祷。 “大慈大悲的观世音菩萨,救苦救难的西天佛祖,各路神仙鬼怪,求你们保佑他吧……我愿以我的生命来换取他的平安,求求你们不要让他死去,求求你们了……” 宇文清岚在昏昏沈沈中睁不开眼,感觉到温热的液体一滴滴落在自己的脸上,耳边响起她焦急无助的祈祷。 她在哭吗?她在为自己伤心吗?他好想抬起手为她擦干眼泪,好想抱着她好好安慰,可是却身体却不听使唤,没有一丝力气。 毓灵就这样抱着宇文清岚,过了很久很久,直到天色再次昏暗,她伸手轻触宇文清岚的额头,只觉得一片滚烫,他竟然发起了高烧! 毓灵拿起丝帕沾了一些清水,替他敷在额上,以降低他身体的温度,但杯水车薪,根本无法解决问题。她的心里像被烈火烤着一样,既焦灼又无奈,在这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鬼地方,她什麽也不能做,唯有等待。照理说影卫也应该快要找来了吧?她只能苦苦守着他,祈祷影卫早点找到他们。 森林里已陷入一片黑暗,毓灵守着发着高烧昏迷不醒的宇文清岚,心中开始一点点的绝望。 “清岚,难道你我真的要葬身在这荒山野岭之中了麽?”毓灵喃喃自语。 就在此时,远处闪烁出几点明晃晃的火光,在这漆黑一片的森林中显得格外明亮,毓灵双眸陡然一亮,救兵来了吗? 第164章 天降救兵 “嗨──我们在这里──”毓灵对着火光闪耀的方向,用尽全身力气大声呼救。 远处的那一队人马听到声音,果然迅速的靠了过来,数十只松枝燃起的火把将黑暗的密林照耀得明亮如白昼。 一匹通体乌黑的骏马率众而出,马上骑坐的赫然是魏王兼护国大将军──宇文振韬,只见他身披纯黑大氅,头戴一顶华贵的黑貂皮王冠,纯金打造的冠身镶嵌着各色璀璨夺目的宝石,冠顶装饰着一枚硕大的红天鹅绒色尖晶石。烛火掩映下,他深邃的五官隐在阴影中,看不清表情,远远望去只觉得冷峻高傲、威仪天成。 毓灵看到前来的援兵竟是魏王,喜悦的心情不禁为之一滞。若不是他苦苦相逼,紧追不舍,自己也不会落入刺客的陷阱,进而连累宇文清岚。魏王宇文振韬位高权重,执掌虎符,拥兵百万,本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万一宇文清岚有个三长两短,太子尚未成年,那麽宇文振韬岂不是会成为最大的获利者?甚至,也许这一切本就是他的预谋? 想及此,毓灵不禁打了个寒噤,双目戒备的盯着宇文振韬,下意识的把宇文清岚抱得更紧。 宇文振韬却不知毓灵心中所想,自从宇文清岚和毓灵双双坠崖之後,他就率领手下精兵四处搜寻,已经一天两夜没有合眼了,终於在影卫饲养的蜜蜂的帮助下,好不容易才在这茫茫林海中找到了他们的踪影。 宇文振韬的目光先落在毓灵身上,只见她脸色憔悴而苍白,眼睛哭得红肿,眼角还挂着未干的泪痕,瘦削单薄的身子不知是因为寒冷还是激动,在风中微微颤抖着,整个人说不出的娇弱无助,惹人怜爱。他用尽所有的理智才克制住将她拥入怀里的冲动,费力的将目光移向她怀中的宇文清岚,一看之下,顿时大惊失色。 毓灵眼见宇文振韬脸色陡然一变,几乎是直直的滚落下马直冲过来,她大惊之下来不及反应,就看到宇文振韬扑通一声跪在昏迷不醒的宇文清岚面前。 “皇兄,皇兄,你是怎麽了?”宇文振韬顾不得问候毓灵,拉着宇文清岚的手连声追问。 毓灵一怔,偷眼打量宇文振韬,只见他眼圈发红,虎目含泪,眼中熬得布满血丝,沈痛的声音几近哽咽,向来冷峻的脸上带着不加掩饰的惶急和焦虑,这一刻真情流露,绝无作伪,手足情深一览无余。毓灵见状暗暗松了一口气,同时有点愧疚自己刚才竟然怀疑魏王的忠诚,想想以宇文清岚的精明强干,既然放心将虎符交给魏王,必定是对他百分之百信任的。 “魏王殿下,陛下为了救我,在坠崖之时不幸摔断了腿骨,後来我们又遇到人熊袭击,陛下强行催动内力与熊搏斗,伤势加重以致高烧不止,昏迷不醒。”毓灵快速的三言两语交代了他们这一天两夜的悲惨遭遇。 宇文振韬浑身一震,终於从悲恸中恢复了理智,抓起宇文清岚的手腕探了探他的脉息,果然内力凝滞,真气几乎消耗殆尽,他二话不说扶着宇文清岚坐直,双臂运足真气,灌入他背部的任督二脉。 知道宇文振韬正在为皇帝运功疗伤,若是稍有不慎便会十分凶险,身旁的骑兵自发的围成一圈,保护他不受干扰。大约过了一盏茶的工夫,宇文清岚的头顶嫋嫋升起白色雾气,惨白的脸上终於有了一丝血色,而身後的宇文振韬则剑眉紧锁,额头上渗出豆大的汗珠,显见用真气疗伤对他消耗甚大。 只听得一声微弱的闷哼,宇文清岚缓缓睁开了眼睛,宇文振韬这才收回手掌,坐在地上调息。 “清岚,你醒啦!”毓灵惊喜交加的唤道。 宇文清岚虚弱的对她笑了笑,又转头对身後的宇文振韬道:“多谢六弟,朕能捡回这条命来,多亏了你。” 宇文振韬忙恭敬的跪下,连称不敢:“皇兄遇险,臣弟未能及时救驾,已是有罪,怎敢居功?” “六弟不用谦虚,你我兄弟本是一体,你的恩情,朕记下了。”宇文清岚说话间牵扯到了伤口,忍不住剧烈的咳嗽起来。 随军前来的御医赶紧上前,解开宇文清岚的衣襟为他处理伤口,宇文振韬看清兄长胸口被熊抓伤的血肉模糊的伤口,还有断为两截的腿骨,忍不住捏紧双拳,再次红了眼圈。 见宇文振韬对宇文清岚如此紧张维护,毓灵对他的感觉不由得改善了许多,之前他对自己的无礼也暂时被抛在了脑後。 御医拿出随身药箱,简单了为宇文清岚包扎了伤口,因为牵动了伤口,宇文清岚再次陷入了昏迷。宇文振韬清楚宇文清岚伤势严重,在野外医疗条件有限,必须赶紧回去进行抢救,事不宜迟,他立刻下令返程。 宇文振韬命人找来一张藤床,扶着宇文清岚平躺上去,让两个身强体壮的士兵抬着他走,而後他为难的看了毓灵一眼。为了方便搜救,他带来的都是精锐的骑兵部队,没有准备给女眷的软轿,之前毓灵骑马遇险,身上又有伤,他不放心让她一个人骑马。 宇文振韬犹豫了一下,道:“贵妃娘娘,事出从权,得罪了。” 毓灵惊呼一声,整个身子如腾云驾雾般被凌空抱起,稳稳的落在宇文振韬的坐骑上,被他亲热的搂在胸前,顿时一股温热的阳刚气息将她包围。 “你……你做什麽?”毓灵脸红耳赤的挣扎道。 宇文振韬微微扬眉,漆黑如墨的眼睛真诚坦荡的望着她,“臣并非有意冒犯,只是娘娘身上有伤,不宜独自骑马。若是娘娘不满意,臣也可以安排别人来护送你。” 毓灵偷瞥四周,俱是陌生的骑兵,她怎能让这些粗鲁的臭男人碰触自己?她只好无奈的抿了抿嘴, 终究没能说什麽。 第165章 马上的缠绵 宇文振韬见毓灵不再抗拒,沈声下令道:“骁骑营众将士听令,即刻起驾回宫,不得有误!” 马蹄声疾疾如雨,毓灵别扭的坐在宇文振韬身前,魏王戴着翟纹雕花银质护腕的手臂绕过她的腋下,将她整个儿圈在怀中,这姿态过分的亲密,带着暧昧的味道。 毓灵皱眉,悄悄的将身体往前挪了挪,想跟他拉开距离。宇文振韬立刻感觉到了怀中玉人的动静,忙问道:“你怎麽了?不舒服吗?” 毓灵心道,只要你别靠我那麽近就没事了,但嘴上却不好这麽直说,只能委婉的道:“我没什麽不适,只是不习惯与人共骑而已。” 宇文振韬心头一滞,他们这样亲密共骑的事,从前不知发生过多少次,她小时候娇憨刁蛮,明明可以独自骑马,却偏偏要赖着跟他共乘一骑,那时候他往往是被她缠得无奈才被迫答应,如今却求而不得了,真是令人唏嘘。 毓灵见宇文振韬在身後闷不做声,心里不免忐忑,此时前方的道路陡然变得崎岖不平,她坐在马背上没有依靠,身子摇晃起来,突然马儿轻轻朝前一跃,她措不及防,轻呼一声便倒进宇文振韬的怀中。 温香软玉抱满怀,何况还是自己朝思夜想的女子,宇文振韬神思荡漾,下意识的搂紧了她的纤纤细腰。腰肢正是毓灵最敏感的部位,被男人这麽紧紧搂住,毓灵忍不住娇喘一声,半片身子酥软,几乎动弹不得。 该死!毓灵很快从短暂的迷乱中醒悟过来,暗恨自己这不争气的身体,竟然背叛主人的意志做出这等不知羞耻的反应。她已有了心心相印的爱人,而且还为了救她身受重伤生死不明,她怎麽能这麽毫无廉耻的对他的兄弟投怀送抱呢?这麽想着,她掐住宇文振韬的铁臂,奋力的扭动身子,企图逃开他的桎梏:“殿下,请放开我!” 宇文振韬本就意乱情迷,难以自持,怀中的美人还不停的扭摆着娇软的身子,蹭得他邪火猛然上窜,下身的某个部位悄悄起了变化,几乎想不顾一切的占有她。他心里如煮着一锅沸水剧烈翻腾着,理智和情感不断斗争,理智告诉他,怀里的是他皇兄深爱的女子,而且这个女子心里早就没有了他,他应该放手成全他们;可是情感却在又诱惑着他,她不过是暂时失忆,记不起两人曾经有过的深厚感情,她本就是他的女人,是皇兄横刀夺爱才会变成这样。虽然皇兄对他恩重如山,他不能心生怨恨,但毓灵却是他心头之人,他不能,也不想放手。 毓灵见宇文振韬对自己的抗议充耳不闻,且自己越是挣扎,他反而搂得越紧,此时宇文清岚在担架上昏迷不醒,护送他们的骁骑营都是魏王的亲兵,人在矮檐下怎能不低头,算了,忍了吧! 毓灵无奈之下只好浑身僵硬的任由男人搂着,突然感到後腰有个硬硬的东西抵着自己,不禁皱眉道:“把你腰间的刀柄拿开,硬邦邦的顶得我难受!” 刀柄?自己并没有佩刀啊!宇文振韬一愣,继而醒悟过来,饶是他见惯大场面也不由得脸上发烫。怀中俏佳人柔若无骨,散发着诱人的淡淡体香,因为挣扎使得胸口的衣襟微微敞开,乍泄出一片迷人的春光,细腻无瑕的玉肌,深深的雪白的乳沟,他感觉全身的血液几乎沸腾了,猛地朝下身涌去。 毓灵感觉身後的“刀柄”非但没拿开,反而越发硬挺,直直的戳在她後腰上,不免恼怒起来,伸手向那讨厌的“刀柄”用力推去。 “哦呃……”宇文振韬没有提防,要害被推个正着,忍不住低低的呻吟一声,那声音,痛苦中竟带着几分畅快之意,毓灵心头一跳,手上传来的触觉令她明白过来,那哪里是什麽刀柄?分明就是男人的…… 这混蛋竟然在这种时候对自己发情了?毓灵又羞又气,猛地转过头去怒瞪他,却见男人两眼发直的盯着自己微敞的前襟,原本冷峻的容颜因为情欲而微微扭曲。 “嘶!”手背上突然传来一阵刺痛,毓灵狠狠的一咬,让宇文振韬从无边的情欲中暂时找回了一点理智,垂眸见毓灵俏脸酡红,银牙轻咬朱唇,一双水汪汪的杏眸含羞带恨,这麽妩媚妖娆的春色令他再度迷失。 “宝贝儿,迷死人的小妖精……我快受不了了,你想要折磨死我吗?”宇文振韬执起她的小手塞入自己的下摆,覆上自己硬挺的欲望。 毓灵吓得魂飞魄散,男人衣裳下的那物事又硬又粗,热得几乎烫手,她张口欲呼,却被男人眼疾手快的捂住了檀口。 “嘘,别叫,你想要所有人都来参观,看贵妃娘娘怎样伺候我这个亲王吗?”宇文振韬在她耳边邪恶的低语,粗重湿润的喘息喷在她敏感的脖颈间。 毓灵身子僵硬,羞耻得几乎要哭出来,想把手缩回来,却被男人强硬的按住,不能动弹。男人一手捂着她的嘴,一手带动她的纤手,握住自己肿胀的硬挺,上上下下的撸动起来。 可怜毓灵哪里敌得过宇文振韬这等武将的蛮力,脑子浑浑噩噩,被男人肆意轻薄,尽情亵玩,耳畔听着他情动的粗喘,自己的身体不知为何也燥热起来,似有什麽东西蠢蠢欲动,破壳而出。 自渎这种事,是男人都做过,但此刻她柔若无骨的小手包裹着自己的灼热欲望,嫩滑的掌心爱抚自己最敏感的龙首,那种欲仙欲死的滋味儿比自己弄不知爽利了多少倍,宇文振韬眯着眼,尽情享受这销魂的感觉。 坐下的马儿并没有因为马上两人的缠绵而放慢脚步,依然不紧不慢的前行,骁骑营骑兵俱是一味埋头赶路,没人察觉魏王和贵妃在马上的暧昧。 不知过了多久,背後的男人弓起背,发出一声长长的压抑的呻吟,毓灵感觉手中的硬物剧烈脉动,紧接着灼热的液体如落雨般喷洒到她的手背上。 终於结束了吗?她茫然的睁开眼,脸上湿滑一片,不知是泪水还是汗水。紧紧咬着微颤的唇,她屈辱的低泣起来。 宇文振韬默默的替她拭去沾在手上的浊液,松开了扣在她腰间手臂。见她一言不发的背对着自己,纤瘦的背一耸一耸的抽动着,他又心疼又难受,轻叹一声道:“对不起,是我不好,不该这样对你,以後……我不会再这样了。” 第166章 素手喂食 宇文清岚再度清醒过来,已经是三日以後的事情了。他睁开眼仰视头顶熟悉的明黄色床帏,不禁一阵恍惚,缓缓转过头,看到像小猫一样乖巧的趴在他床头打瞌睡的毓灵。 仿佛有心灵感应一般,毓灵也立刻醒了过来,一脸惊喜的叫道:“清岚,你醒啦!” 宇文清岚望着毓灵憔悴的脸色、微肿的眼皮和泛滥的泪水,心底涌起一股暖流,一边怜惜的为她拭去泪水,一边动情的道:“灵儿,辛苦你了……” 毓灵含着泪拼命摇头:“不,我不累,一点都不累……你不知道,你昏睡了整整三天三夜了,我好担心,好害怕……幸好,老天保佑,你终於醒过来了!”毓灵一边说一边双手合十,默念了几句感谢佛祖的话。 “啊,没想到我竟然睡了这麽久!”宇文清岚惊讶道,“都是我不好,让你这麽担忧……” “千万别这麽说,清岚,都是为了我你才会变成这样的,我恨不得受伤的人是我!我一直在想,如果你有个万一,我也不想活了!”毓灵说着眼圈又红了,突然想起什麽似的一拍脑袋,“瞧我,只顾着跟你说话,都忘了正事了!” 她转过头吩咐身後的两位宫女:“小兰,快去通知御医,说陛下醒过来了!小青,快去把炖在炉上的热粥端上来。” 毓灵扶着宇文清岚坐了起身来,细心的给他披上外套,关切的道:“睡了三天,你腹中肯定饥饿了吧?不过御医吩咐过,说你此刻身体虚弱,不宜进食过多,所以我让御厨熬了一些容易消化的素粥,等会儿你用一点吧?” 经她一提醒,宇文清岚顿时感觉到腹中饥饿,便含笑点了点头。宫女小青很快端来炖得很烂的素粥,毓灵接过来,用精致的银勺舀了一小勺送入自己口中,感觉味道刚好,这才重新舀了一勺,放到口边轻轻吹了吹,喂到宇文清岚的嘴边。 宇文清岚乖乖的张开口吞了下去,毓灵又问道:“怎麽样,味道还好吗?” 宇文清岚慢慢的将食物咽了下去,琥珀色的眸子深深望着她,含笑不语。 毓灵被他看得脸上发烫,娇嗔道:“到底怎麽样嘛?你倒是说话呀。” 宇文清岚伸手握住她娇软的柔荑,调笑道:“古人有‘素手添香於案侧’,我有‘素手喂食於榻前’,这滋味,怎能不好?” “呀,叫你不正经,人家不理你了!”毓灵佯怒瞪了她一眼,作势欲走,却被宇文清岚死死拽住不放,毓灵到底顾念他的伤势,只能忍受着他的骚扰,耐心的继续给他喂食。 宇文清岚贵为天子,但皇家威严,虽然从小锦衣玉食,奴婢成群,却缺少真正的温情和关爱,此刻身旁有心爱的女人相陪,温言软语,巧笑嫣然,体贴备至,对他来说倒是一种极为新鲜的享受。为此,他甚至想感谢这次意外的受伤了。 “宝贝,我想要你用嘴喂我,好不好?”某人厚着脸皮,得寸进尺。毓灵拗不过他,只得红着脸含满了檀口,缓缓俯下身去,与他唇齿相就,厮磨濡沫。 “咳咳……” 突然门口响起煞风景的咳嗽声,两人被迫从缠绵温存中惊醒,却见段皇後沈着脸迈步走了进来。多日不见,段皇後还是与从前一样,头顶华贵的九凤冠,身披金黄色凤袍,显得雍容华贵,气度非凡。 毓灵面红耳赤的从宇文清岚怀里坐起身,理了理散乱的云鬓,偷眼望去,正碰见皇後冷冷的瞥了她一眼,她低下头,心情不禁低落下来。 段皇後适才听到宫女的禀报,得知宇文清岚终於清醒过来,便赶紧乘着凤辇赶过来,一进门却看到那麽不体面的一幕。段皇後出身显贵世族,家教极严,自小就熟读《女则》《女诫》,谨守德言容功,端庄稳重持礼,不得轻浮随便,不得以色媚君。 毓灵自册妃後,圣宠极隆,几乎是夜夜专宠,身为皇帝正妻,段皇後虽然心中不满,但本着贤惠大度的原则,除了暗示毓灵不要独占雨露之外,倒也不便多说什麽,毕竟宇文清岚可不是一般的皇帝,不管是前朝还是後宫,他都是有绝对权威,不容许别人说三道四的。但这一次宇文清岚居然为了救毓灵不惜以身犯险,身受重伤,甚至生命垂危,才刚刚捡回条命,毓灵又这麽不知廉耻的勾引他,这让皇後忍无可忍,再也无法坐视不管了! 段皇後上前给宇文清岚行了礼,皇帝让皇後平身後,毓灵依礼拜见皇後,却被段皇後晾在一边。 “陛下,臣妾有话想单独对你说,可否请贵妃暂时回避?”段皇後开门见山的说道。 宇文清岚看到皇後这兴师问罪的态度,心知今天这一遭必定避不过,不如就索性把话说清楚,於是颔首道:“好,灵儿你先出去。” 毓灵抬起头,忧虑不安的望了宇文清岚一眼,宇文清岚则回了一个安慰的微笑。毓灵想起他们在山崖下患难与共的深情,心中安定了许多,既然他们历经考验,情比金坚,又哪会怕别人挑唆呢?她该信他! 稳定住了情绪,毓灵轻盈的福身一礼,静静的退了出去。 第167章 情深只为你 没过多久,段皇後就从交泰殿走了出来,毓灵看清她脸上的神色,不禁大吃一惊。不过是短短须臾,高傲尊贵的段皇後竟似老了十岁,庄静的容颜苍白如雪,眼神空洞呆滞的看着前方,脚步虚浮的朝外走去。 毓灵见她这副饱受打击的模样,忍不住开口唤道:“皇後娘娘……” 段皇後脚步微微一顿,却没有回头,仍是缓缓的沿着汉白玉石阶一步步走下去。如血的夕阳下,她身上那件绣着五彩飞凤的华贵凤袍烨烨生辉,光芒四射,可是她的背影却如此孤独无助,无端的令人感到心酸。 回想适才在交泰殿中跟宇文清岚的一番对话,段皇後依然觉得恍若一场梦。 “梓潼,对不起……”宇文清岚第一句话竟是跟她道歉,结婚十数载,骄傲不可一世的男人第一次跟她说对不起,却是为了别的女人。 “成婚这麽多年,多亏有你打理後宫,朕才能没有後顾之忧,专心朝政。朕会谨守当年大婚时对你许下的誓言,你永远都是我大燕的皇後,鸿彦太子的地位不会动摇,朕答应过你的话绝不会反悔,定会给你母子最尊贵的身份。但除此之外,朕却无法再给你更多了,朕的心已经给了灵儿,留不下任何空间,从今以後,朕不会再宠幸其他任何女人……” “灵儿天真烂漫,心无城府,所以这後宫之事,往後还须皇後多多费心,也希望皇後能够厚待灵儿……” 皇後浑浑噩噩的走着,十二年前,当他掀起自己的红盖头,她望着眼前这位俊朗无双又尊贵无比的男子,满心欢喜,从今以後他就是自己的丈夫了。他的雄才伟略,他的励精图治,他的文治武功,人人都说他是燕国历史上最出色的皇帝,作为他的皇後,她是如此自豪。 十二年来,他们一起生儿育女,相敬如宾,他虽也有三宫六院,却始终尊重自己,给她一个皇後该有的尊荣,她以为帝王之爱便是如此了。可是今日,当看到他那双熟悉的琥珀色眸子中流露的无限深情,她才知道,原来帝王并非冷酷无情,只是这唯一的爱却给了那个魏国女子,为了她,他可以废尽六宫,可以生死不顾。 她该嫉妒的,可是她更羡慕,羡慕她可以赢得帝王的爱情,无条件的宠溺,全心全意的呵护…… “母後,母後,你怎麽了?”迎面走来俊秀的少年郎,还略显稚气的面庞却隐隐有了庄严稳重的神色,正是太子宇文鸿彦,正一脸担心的望着她。 “皇儿,我的皇儿……”段皇後哽咽着搂住了自己的儿子,强忍了许久的泪水终於落下。 宇文鸿彦个子已经拔高,差不多跟段皇後一般高了,他笨拙的替母亲擦去眼泪,担忧的问道:“母後,您怎麽哭了?是不是父皇有什麽事?听说父皇醒过来了,儿臣正要去请安呢。” “乖孩子,别去了,你父皇没事了,就是……身体还很虚弱,需要静养,等他痊愈了你再去吧。”段皇後摸着太子的头,既心酸又感慨,当初粉团一样的小包子,一晃眼都长这麽高了…… 段皇後擦干眼角的泪水,微笑着把儿子搂入怀中,就算没有夫君的爱,至少她还有儿子啊,鸿彦这麽孝顺这麽懂事,一直都是她的骄傲,将来也会是她的依靠,就算为了儿子,自己也要坚强起来。 交泰殿前,毓灵一脸疑惑的望着皇後蹒跚离去,这才轻轻推开了殿门。 “是灵儿吗?快过来!”宇文清岚笑着招呼她。 毓灵依言走过去,忍不住问道:“清岚,你刚才跟皇後说什麽了,她怎麽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宇文清岚微微一笑,便把刚才跟皇後说的一番话对毓灵重复了一遍,毓灵听得既感慨又感动,同为女人,她自然能体会皇後的心情,而且颇为同情,难怪皇後会那般失魂落魄饱受打击的样子,换了谁也不好过。同时她又不得不感动於宇文清岚的直白和深情,他竟真的谨守誓言,今後只专情於自己一人。 须知这个时代,但凡位高权重者,谁不是妻妾成群,就算是个农夫,地里多收了斗,也会想着纳妾呢!何况他身为帝王,面对三千佳丽,多少美女予取予求,却只取一瓢饮,这简直是匪夷所思的事情了。 毓灵将头埋入宇文清岚的胸膛,香肩止不住耸动,低泣道:“清岚,你为什麽……对我这麽好?” 宇文清岚宠溺的捏了捏她哭得红彤彤的琼鼻,戏谑道:“小傻瓜,怎麽好端端的又哭鼻子了呢?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欺负你了呢!” 毓灵双颊绯红,不依不饶的腻在他怀里撒娇,“都怪你,都怪你啦!把我都招惹得哭了!” “好好,都是我的不是,乖宝贝,别哭了哦,哭成个小花猫可就不好看啦!”宇文清岚抱着她轻声哄着,心底软成一团。 真是神奇,以前他最烦看到女人哭泣,也不喜被女人痴缠,可是对着毓灵,却觉得她无论是撒娇弄痴也好,哭鼻子也好,都只会让他觉得娇憨可爱,爱不释手,心甘情愿的宠着她。果然是情之所锺,便看什麽都顺眼。 就在俩人痴缠之际,门口传来一声唱诺:“启禀陛下,高太医到──” 毓灵趁机脱离了宇文清岚的怀抱,俏脸微红的理了理凌乱的衣衫,宇文清岚笑眯眯的看着她,口中却道:“宣──” 高太医走进来,替宇文清岚看诊了一番,毓灵忍不住问道:“太医,陛下伤势恢复的如何?” 高太医不敢抬头直视贵妃,躬身道:“启禀陛下、娘娘,陛下双腿骨折,伤势不可谓不重,所幸皇天庇佑,陛下体质一向强健,又救治及时,所以只要按时服药,定期换伤药,卧床休养三个月左右,便可痊愈,不会留下後患。” 毓灵暗暗松了一口气,宇文清岚却皱眉道:“朕还要卧床休养这麽久吗?有没有快一点痊愈的法子?” “启禀陛下,所谓伤筋动骨一百天,要想让骨头完全愈合,唯有卧床静养,所以,请恕臣无能。” 宇文清岚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却也知太医说的都是实话,只好闷闷的挥退了太医。 毓灵见宇文清岚眉头紧锁,闷声不响,猜想一向勤政的他肯定是在忧心国事,便宽慰道:“清岚不用太忧心了,虽然你不能上朝,但可以让臣子把奏本递进宫来给你批阅啊。” “话虽如此,但到底比不上上朝跟众臣面对面谈论来得直接有效,更何况……”宇文清岚顿了一顿,琥珀色的眸子里厉色隐现,“这次行刺的事情,还没有查到主使之人呢!”这幕後主使之人制定的计划如此狠辣,环环相扣,必然不是易与之辈,敢算计他和他心爱的女人,他绝对不会轻饶! 第168章 丞相风姿 就在此时,门外内侍尖利的嗓子再次响起:“启禀陛下,王丞相求见──” 宇文清岚脸上露出喜色,忙道:“快宣!” 因丞相乃是外臣,前来必然是禀奏国事,毓灵作为後妃本该回避,但她看见宇文清岚挣扎着想要坐直身子,却因双腿被夹板固定住了而行动不便,只得小心的扶着他坐起来,而这时丞相王桓之已徐徐走了进来。 毓灵虽居後宫,却也久闻宇文清岚身边有两大能臣,武有魏王宇文振韬,文有右相王桓之。宇文振韬她已经见识过了,除开他对自己的骚扰外,确实不愧为宇文清岚一手栽培的大将军,只是这王桓之却更加神秘。传说他出身於留香百年的南方士族豪门──琅琊王氏,说他才华横溢,文采风流,书法精绝,天下无双。他本是权倾朝野的魏国丞相,後来魏国兵败南迁,他作为降臣居然受到宇文清岚的器重,於北燕再度拜相,其经历不能说不传奇! 毓灵美眸一瞬不瞬的盯着殿门,对这位传奇人物充满好奇心。 一位清臒如玉的美男子不疾不徐的走了进来,只见他头戴白色纶巾,身披鹤氅裘,轻袍缓带,广袖翩翩,眸若清波澄澈,气质淡雅如莲。时下贵族士大夫皆流行这样一身休闲打扮,但毓灵从来没有见过任何一人能穿出他这般高华雅致的风度,将奢华放纵与高傲出尘完美结合在一起。 王桓之骤然遇见梦寐之人,清亮幽深的眸子绽出惊喜的光芒,但当着皇帝的面不好表现出来,只能强行按捺住激动的心情,嘴角扬起一个浅浅的笑容。 只是一个轻轻浅浅的笑容,毓灵的心却像被重重撞击了一下,着了魔似的痴痴凝望他似曾相识的面容,挪不开眼去。 直到听到宇文清岚不满的一声咳嗽,毓灵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俏脸飞起两片红霞,深深的低下头去。糟糕,竟然当着自己夫君的面看别的男人看到发呆,虽然说那男人确实长得好看,但也不能这麽直勾勾盯着人看呀,太失礼了! 王桓之收敛心神,长袍一掀,对着宇文清岚跪拜下去,口呼万岁。 宇文清岚停了半晌,才让王桓之起身,脸上的神情也变得淡淡的,看不出喜怒。 王桓之先是关切的询问起宇文清岚的伤势,君臣寒暄几句之後,方才切入正题。 “此次上林苑行刺事件,爱卿是否查到背後的主谋了?” “臣此次前来,正是要向陛下禀奏此事。” “哦?看起来爱卿已是成竹在胸,那朕就洗耳恭听了。” “臣自得知陛下和贵妃在上林苑遇刺,不敢怠慢,立刻着大理寺追查此案。经过几番明察暗访,臣已基本可以确定主使之人了。” “是谁?”宇文清岚急切问道。 “这背後主使之人,正是安王宇文浩然!” “安王?怎麽会是他?”宇文清岚惊讶道,“安王乃是朕的皇叔,也是先皇的幼弟,一向是个只喜好风花雪月,与世无争的闲散亲王,怎麽会突然做出行刺犯上这样的举动呢?爱卿会不会弄错了?” 王桓之胸有成竹的摇了摇头,“启禀陛下,犯上作乱如此大的罪名,臣怎麽敢掉以轻心?若非有确凿的证据,臣也不敢指认安王的。” 王桓之说着从怀中掏出一叠书信,呈到宇文清岚手上,又道:“安王这些年来表面上韬光养晦,无心政事,其实私下里豢养了一大批食客和死士,又在自己的封地偷偷招兵买马,炼造武器。不过,若仅凭他这点实力,还不足以撼动陛下,他私下里竟然还结交了柔然的大单於。陛下手中拿的正是安王私通敌国的书信,安王与柔然单於约定,趁着陛下去上林苑围猎之时派刺客行刺陛下,一旦安王的计划得手,柔然便会立即发兵进犯我国,而安王也会从他的封地起兵造反,里应外合!他们还约定,一旦柔然祝安王谋得皇位,安王愿割让大燕一半的城池给柔然。” 宇文清岚迅速的浏览了一遍手中的书信证据,气得浑身颤抖,嘿嘿冷笑道:“好毒辣的计策,好大的狗胆!没想到朕的皇叔竟然还有这样的野心,朕从前还真是小看了他!” 毓灵一直垂首站在一旁静静的听他们讲话,突然插嘴道:“丞相,对於上林苑行刺一事,本宫却另有一事不明……” 王桓之不防她突然开口问话,微微一愣,继而温和的笑道:“贵妃娘娘有何疑虑,但讲无妨。” “如果是安王欲对陛下不利,为何那一日刺客却是处处针对着我呢?从树林中巧遇刺客,到突施冷箭惊了马,再到悬崖上施放冷箭,矛头都是指向我的,陛下後来坠落悬崖也是为了救我的,难道刺客连这一点都能算到不成?” “娘娘的疑虑不无道理,臣最开始也觉得纳闷,为何刺客会舍本逐末,将矛头对准娘娘,後来臣才醒悟过来……” “怎麽说?”宇文清岚忍不住追问。 王桓之不慌不忙的解释道:“原因很简单,那一日贵妃娘娘身上披着陛下的明黄色龙纹披风,刺客并不熟悉陛下的形貌,离陛下又有一段距离,只能依据穿着服饰来辨认,想当然的认为穿着明黄色龙纹披风的必然是陛下,以至於误认了人。当第一波刺客在林中现身行刺,发现认错人时,已经来不及收手,於是对方想解决了娘娘再去寻陛下,而後两批刺客都是埋伏在远处的弓箭手,更加分不清楚形貌,所以才会出现这样的乌龙。” “原来如此……”毓灵和宇文清岚都恍然大悟,宇文清岚惭愧的对毓灵说:“都怪朕不好,朕本是想给你添件保暖的披风,却不料险些害了你的性命。” “陛下,千万别这麽说!我情愿遇险的这个人是我,而不是你。再说,我这不是安然无恙吗?最後还是你救了我的性命,还因此受了重伤,我对你只有感激不尽……” 王桓之惊讶的看着毓灵旁若无人的半跪在宇文清岚的床榻边,拉着他的手毫不掩饰的剖白心迹,美眸中仿佛容不下任何其他人,唯有对着眼前人的万种柔情。王桓之心中不禁黯然,像嚼了青果子一样酸涩难言。灵儿啊灵儿,其实我也愿意用生命去守护你的,可惜你却从未给过我机会…… 尽管王桓之极力掩饰的情绪,但宇文清岚还是敏锐的捕捉到了他眼中的黯然和伤痛,心里不由得又庆幸又满足。刚才毓灵对王桓之关注的目光,他还有些担忧和不悦,如今看来,她的关注单纯是出於对美的欣赏,并非对这个人还有什麽恋慕之情。他的宝贝儿,如今全心全意的爱着自己呢! 王桓之毕竟是城府很深之人,短暂的黯然之後,脸色立刻恢复了正常,继续禀奏:“陛下,安王、安王府的亲眷、以及他门下的羽翼爪牙如今已全部被收押在刑部天牢,等候陛下的发落。” 宇文清岚脸色阴鹜,面罩寒霜,冷声道:“斯通敌国,谋逆作乱,论罪当诛九族,朕将此事授权给爱卿,爱卿只需依律行事,绝不可放过一个!” 宇文清岚这麽杀气腾腾、狠辣无情的模样,让毓灵忍不住打了个寒噤,这样的宇文清岚让她觉得很陌生,也许是见惯了他对着自己的温柔和宠溺,让她差点忘了自己的夫君可是天下至尊的帝王,掌控着天下万民的生杀大权。 “喏!”王桓之不敢怠慢的接受旨意,犹豫了一下又道,“陛下,臣还有一个担忧……” 话音未落,殿外响起一阵强健的脚步声,内侍的传令响起:“魏王殿下求见──” 第169章 冤家路窄 今天什麽日子,这些人一个接一个的过来,毓灵忍不住腹诽,宇文清岚却已经笑着宣魏王觐见了。 自从宇文振韬在护送她回宫的马上对她做过那种羞人的事儿之後,毓灵只要一听到魏王的名字,就直觉想要退避三舍,不想见到他。宇文清岚昏迷的这三天之间,魏王每日都前来探望,但只要他一来,毓灵立刻像受惊的兔子一样躲得远远儿的,避免跟他正面碰上。 毓灵虽也想过要将宇文振韬非礼她的事向宇文清岚告状,但这样一来定会破坏他们兄弟间的感情,到时候三个人都会很尴尬。宇文清岚已经有了一个谋反作乱的叔叔,若是再把自个儿的手足兄弟也逼反了,可就不妙了,所以毓灵还是决定隐瞒下来,只要自己以後小心点,避免跟魏王单独见面便是了。 毓灵不欲与魏王碰面,便冲着宇文清岚娇笑道:“陛下与魏王兄弟相见,定然有很多国事要商谈,我杵在这儿听得也无聊,不如出去走走,顺便送送丞相大人吧?” 宇文清岚挑眉,见她落落大方一派坦然,眼神纯净诚恳,对王桓之的态度客气却疏远,而王桓之也一派淡然,气定神闲,并无任何暧昧的异样神色,便点头同意了她的请求。 毓灵与王桓之辞别宇文清岚,便一前一後鱼贯而出。毓灵跟在王桓之身後,前方的男子身形飘逸,宽大的袖袍无风飘荡,鼻端隐隐闻到衣袍上散发的木樨熏香,清雅恬淡、绵长隽永。 “丞相,您身上熏香的味道真好闻!”毓灵心中的想法脱口而出,说完自己也吓了一跳,糟糕,怎麽竟然这麽口无遮拦呢! 幸而王桓之面无异色,只是含笑道:“哦,娘娘也喜欢木樨花香吗?木樨可是生於南方的花儿呢。” “嗯?”毓灵疑惑的微微扬起脑袋,正对上王桓之俯视的目光,两人的距离近在咫尺,从近处看,只觉他的容貌,宛如画匠手下的写意水墨画,说不出的清雅俊逸。一双翦水般清澈灵动的明眸,仿佛能穿透人心,又似暗蕴无限柔情,令她的心莫名的漏跳一拍。 此时前方却传来有节奏的马靴靴底敲击白玉石阶的脆响,伴随着宫人们扑通扑通的跪地声,一袭石青色缂丝锦袍的宇文振韬已经出现在视线中。 毓灵只瞥了一眼,便迅速的转开脸去,懊恼的想:怎麽躲了半天,还是迎面撞上这冤家?真是冤家路窄啊! 不过既然遇上了,便不好装作没看见,毓灵假装镇定的对宇文振韬福身一礼:“魏王殿下,陛下在殿内等您呢,您快进去吧!” “贵妃娘娘万安!”宇文振韬揖手回了一礼,却没有立刻进殿,而是以狐疑的目光审视着王桓之,王桓之不避不让,坦然抬眸与他对视。 毓灵奇怪的看着他们,这一文一武的股肱之臣难道关系不好吗?看他们俩眼神交流,似乎暗流涌动,饱含敌意呢! 毓灵百思不得其解,却又不好深究,只能变相的解围,对王桓之道:“丞相大人,您慢走,本宫只能送到这儿了。” 王桓之拢了拢宽大的衣袖,恭敬的揖礼,“多谢娘娘相送,臣告退,娘娘请保重。”说罢,他徐徐走出几步,忽又回身道:“娘娘既然喜欢木樨香,臣家里正好有一些,回头派人送来给娘娘吧。” “啊?”毓灵没想到自己随口一语,他竟然当真要送香给她,尚不及推辞,王桓之已潇洒的摆摆手,施施然走了出去。 汉白玉的石阶上传来“踢踏踢踏”的清脆声音,毓灵定睛望去,只见王桓之竟然赤足穿着一双紫檀木木屐,配着他的纶巾鹤氅,宽衣博带,果然不愧是名士风流,风采醉人。 毓灵痴痴的望着王桓之远去的背影,不禁轻叹道:“王相真乃神仙中人也!” 宇文振韬一连几日不见毓灵,猜想她是有意躲着自己,今日好不容易碰上,却看见她对着旧情人露出痴迷神态,对自己却不假辞色,顿觉满腔怨气,胃里酸水直冒,忍不住冷哼了一声:“哼,神仙中人?只怕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毓灵立时醒悟过来,忿然反驳道:“知人知面不知心,这句话恐怕送给殿下更合适吧!” “你……”宇文振韬为之气结,真想把王桓之曾经怎麽陷害她和她父亲的事情倒出来,让她这麽不知好歹,只蒙蔽於表面,不过总算理智管住了他的口,生生忍了下来。 “怎样?你倒是说啊!”毓灵抬起精巧的下巴,挑衅的直视着宇文振韬因气愤而阴沈下来的俊脸,不禁又想起他曾经强迫自己做过的羞人的事,羞恼得粉面胀得通红。可是她这番羞恼的女儿娇态落在宇文振韬眼里却愈发的娇媚动人,勾得他心头痒痒的,若非在众目睽睽之下,真恨不得狠狠搂住她亲热一番。 毓灵见男人直勾勾的盯着她,心里一阵慌乱,生怕他不顾死活又做出什麽惊世骇俗的事情来,赶忙催道:“殿下还不快进去吗?别让陛下久等了!” 第170章 宇文振韬见毓灵一副恨不得自己立马消失在眼前的模样,胸口一阵阵发闷,像堵了一块大石头,忍不住追问:“我就这麽让你讨厌吗?连说几句话都不耐烦?” “殿下,求你别再苦苦纠缠了!”毓灵见他执迷不悟,苦口婆心的劝道,“莫说我记不起往事,就算是以前我们真的交好,但如今我已是你皇兄的妃子,咱们之间还有什麽可能?殿下,天涯何处无芳草,你何苦想不开呢?” “呵,好,好一个天涯何处无芳草……哈……哈哈……”宇文振韬突然仰头大笑,笑声沙哑苍凉,竟比哭声还凄然。 毓灵诧异的望着他,她从未想过这个冷峻霸气的男人竟然会露出如此悲伤的表情,如此痛不欲生,不知怎的,心里竟然也有些沈重。 “我……我先走了,你……保重……”毓灵支支吾吾的说着,头也不回的逃向後殿的花园。 “灵儿……”耳旁飘来男人若有若无的低唤,似含着千般柔情万种情愫,毓灵不敢回头,一口气跑出去好远才敢停下来,靠着树干不住娇喘,一颗心在胸口砰砰跳得剧烈。她闭上眼,试图平复异常的情绪,可是宇文振韬那充满哀伤绝望的眼睛却在眼前挥之不去,那麽悲那麽痛,让人喘不过气来。 怎麽会这样子?自己明明不认识他,为何会被他的情绪所感染?毓灵迷惘着,努力在脑海中搜索过去的影子,可是稍微一思索,她便感觉头痛欲裂,脑壳像要裂开两半一样。不知为何,每当她试图回忆往事的时候,头就会痛得不行,好像有千万根细针在扎她。 “呜……清岚……清岚……”毓灵双手抱着脑袋,将额头抵在粗糙的树干上,不断的唤着心上人的名字,想以此来对抗头痛,这一招似乎很奏效,她狂乱的心跳慢慢恢复正常,情绪也恢复了平静。 宇文振韬失魂落魄的望着毓灵飞奔而去的背影,呆立了一会儿,这才勉强收摄了心神,跨入殿中。 宇文清岚虽然腿伤未愈,但内力已基本恢复,方才毓灵和宇文振韬在殿外的对话一字不漏的落入他耳中。宇文振韬对毓灵的纠缠让他有些不悦,同时又有点紧张,毕竟他们师兄妹二人曾经那麽亲密,又是两小无猜的青梅竹马,宇文振韬还不止一次的求自己把毓灵赐给他。直到听到毓灵劝诫宇文振韬的话,宇文清岚才彻底放下心来,心里喜滋滋的,像抹了蜜一样甜,他的宝贝果然没让他失望! 宇文振韬进来见礼之後,便垂首默默立在一旁,情绪似乎还沈浸在低潮中没有恢复过来。 一向神采飞扬英挺威武的兄弟如此郁郁寡欢,宇文清岚也有些不忍。他是深爱着毓灵,但疼爱幼弟之心也不假,毕竟宇文振韬几乎是他一手养育长大,栽培成材的,他还为了帮助自己成就霸业忍辱负重潜伏敌国十年之久,就连这次坠崖也是多亏了他前来相救,在这缺乏骨肉亲情的皇家,这份手足情谊尤其难能可贵,说起来,自己的确欠他许多…… “六弟,听说你不眠不休的找了我们几天,真是辛苦你了!” “皇兄何必说这麽见外的话?易地而处,皇兄也一定会这样做的。” 兄弟俩相视一笑,多年的默契和信任让他们不再多言。 “皇兄,没想到这一次谋刺竟是皇叔,哦不,安王策划的!” “是啊,这麽多年来他都安分守己,朕自问也不曾亏待过他,却没想到他暗藏狼子野心,更可恨的是,竟然还敢勾结柔然,企图瓜分我大燕国土!” “皇兄,说到柔然,臣弟刚收到玉门关的八百里急报,说是柔然似乎在召集兵马,近期恐怕会有所行动!” “该死!”宇文清岚狠狠一拍床沿,琥珀色的眸子精光四射,“这帮阴魂不散的蛮子,竟然想趁火打劫!可恨朕如今不能上马,否则定要让他们尝到厉害!” 宇文振韬见宇文清岚一脸懊恼,充满了有心杀贼无力回天的愤慨,心中微微一动,正欲开口说话,後窗外却远远飘来少女如银铃般的娇笑声。 宇文兄弟一齐停住了话题,不约而同的朝窗外望去,只见一袭粉色春衫的毓灵正跟几名妙龄宫女玩蹴鞠呢,她以手提着宽大的裙幅,像一只欢快的粉蝶儿翩然起舞,穿梭於花丛草间,晶莹的细小汗珠凝在她的香腮,红扑扑的小脸上洋溢着灿烂明媚的笑容,那麽的纯净美好、无忧无虑,令人不由自主的心生向往。 宇文清岚虽与她耳鬓厮磨无数回,却也被她这幅天真活泼的模样看得痴了,瞥了一眼同样怔怔不语的宇文振韬,不禁喃喃道:“她……莫非以前也是这般性情麽?” 宇文振韬眼中露出怀念和感伤的神色:“小师妹……她从小便是这麽天真无邪,活泼好动的,一刻都闲不住……後来,家中生变,父母双亡後,才变了许多……” 没想到这一失忆,毓灵倒是恢复了原本的纯真性情,看她现在这麽快乐,无忧无虑的宛如孩子一般,宇文振韬又辛酸又感慨,双眸渐渐湿润了。 忘了她爱过的和恨过的人,忘了一切的伤害和痛苦,这对於她未尝不是一种幸福吧?想想自己带给她的,难道不是痛苦多於快乐吗?既然她已经都忘了,自己又何必强迫她去记起那样痛苦的回忆,让她就这麽无忧无虑的享受皇兄的宠爱,不是很好吗? 放手吧……爱她就该放手了…… 宇文振韬心痛得快要麻痹,狠狠心猛地单膝跪倒,大声道:“皇兄,请下旨派臣去玉门关吧,臣愿为我大燕戍守边关,不破柔然势不还!” 第171章 巧言诱欢 魏王宇文振韬自请为君分忧,领兵赴玉门关戍守,抗御柔然的进袭。燕军在经验丰富的魏王的指挥下,前方的防线布得非常严密,柔然虽然集结了十数万大军,但面对军容整齐的燕军,也不敢贸然进犯,双方陷入对峙状态,这麽一僵持就是两个多月。 有了宇文振韬在前线御敌,又有王桓之在前朝协助处理政事,宇文清岚乐得逍遥,在太医和毓灵的精心照料下,腿上的伤势得到了很好的恢复,终於可以拿掉那讨厌的夹板了! 两个多月来对着千娇百媚的美人,只能看不能吃,宇文清岚感觉自己都快憋坏了。虽然毓灵天天在身边,揩油吃豆腐不在话下,实在憋得狠了,就让她用手和口帮他解决欲望,但是到底顾念着伤势,不敢动作过大,只能略略纾解一番,跟真刀实枪的做不可同日而语。 腿上的累赘去除後,宇文清岚整个人都松快了许多,好不容易可以自如行动,他的下半身立刻蠢蠢欲动了。 毓灵正伏低身子,掀开被子细细查看他腿上的伤口愈合情况,对宇文清岚悄然升起的禽兽心思还懵懂无知。 娇软丰盈的玉体紧紧贴着男人强健的躯干,带着淡淡的少女幽香;柔滑的纤纤玉指在他结实的小腿上轻轻拂过,像羽毛一般撩动着男人的心弦。她的眼神温柔如水,专注而认真,白玉般的俏脸泛着柔和的光泽,绯红而莹润的樱唇微微嘟起,显得如此诱人。 宇文清岚目不转睛的欣赏着她迷人的娇态,只觉满心喜欢,一时竟看痴了去,情欲亦如脱缰的野马横冲直撞,胯下的欲望迅速充血,颤巍巍的站立起来。 如此美色当前,如不享用简直是暴殄天物,宇文清岚猛地一扯毓灵的腰带,那具温香软玉的娇躯便一下子压在了他的身上。 “呀!”毓灵冷不防被扯得摔进男人怀里,下意识的想支撑着爬起来,慌乱之间小手正好摸到男人膨胀的凶器,呆了一下後,抬眼看到宇文清岚饱含情欲的琥珀色眸子,俏脸顿时飞起两道鲜艳的红霞。 “清岚……别……别这样……”毓灵其实心理也不是不想,但顾念他的伤,还是挣扎着提醒他。 宇文清岚见她俏脸含春,身子软成一团泥,知道她也动了情,哪里还肯放过她,当下故意悲叹道:“宝贝儿,你再不给我,我就要成为燕国历史上首位因欲求不满而憋死的皇帝了!” 毓灵见男人脸涨得通红喘着粗气,额上都渗出了汗珠,心里不忍,犹豫着说:“可是……你的伤……” “我知道,所以就只好辛苦宝贝儿主动了。”宇文清岚眯起眼,笑得像一只狡猾的狐狸,一步步“循循善诱”,逼迫着纯良的小美人就范。 毓灵以为他还是想跟以前一样,要她用手和嘴帮他解决,虽然帮男人做那种事很羞人,但她还是酡红着脸,微微点了点头。 颤抖的纤手轻轻解开了他的腰带,褪去白色丝绸的亵裤,两条紧实性感的大腿之间,浓密的体毛丛中埋伏着一条粗壮可怖的巨龙,正精神百倍的昂首抬头,龙首不停地吐着透明的口水。 “唔……”毓灵禁不住低低的嘤咛一声,情不自禁的夹紧自己的双腿,花谷中猛地冲出一股暖流。她热切而渴望的盯着那雄壮的物事,感到口干舌燥,下意识的舔了舔自己的嘴唇。 宇文清岚强忍着翻身压倒她的欲望,用暗哑的声音催促道:“快点,宝贝儿,用你的小嘴儿吸我。” 毓灵跨坐在他的腰间,握着他的龙身,抬起媚眼横了他一下,宇文清岚被她这媚眼如丝勾得失了魂魄,重重喘息数声,胯下的巨龙跟着抖动几下,愈发硬挺狰狞,紫亮鲜润,一翘一翘的。 毓灵这才慢慢俯下身去,张开檀口费力的将那圆硕的龙首吞了下去。宇文清岚立刻倒吸一口冷气,最敏感的部位被滑嫩的口腔包裹着,柔软灵活的丁香小舌不时的扫过铃口,让他爽得腰眼酥麻,几乎忍不住要一泻千里。 宇文清岚深吸了一口气,勉强平复了射意,又挺腰朝她的喉咙深处捅去,毓灵蹙着柳眉,忍受着喉咙的不适,尽量配合着他的深入,同时卖力的吸吮着,带给男人极致的刺激。 这样费劲口舌的服侍取悦男人一会儿,毓灵感到下巴酸得不行,口舌都要麻痹了,可是男人的巨龙非但没有发射,反而越发粗大坚挺,像铁杵一样插入她的喉咙深处,噎得她小脸通红,几乎喘不过气来。她忍不住抬起水汪汪的杏眸,乞怜的看向他。 宇文清岚有些得意,更起了戏谑之心,指腹轻轻抚摸她撑到几乎开裂的樱唇,不怀好意的笑道:“宝贝儿,你知道吗?我最近发现你的小嘴儿都变大了!” 毓灵嘴里塞得满满的,脑子也昏昏沈沈,一下子没明白他的意思,只能回以疑惑和询问的眼神。 “呵……你说……是不是因为你帮我做这种事做多了呢?”宇文清岚一本正经的道。 毓灵呆了一下,方才反应过来,这个坏心的男人竟然这样调戏她,她恨恨的抿起嘴,尖细的虎牙在敏感的龙头上轻轻一咬,成功的听到男人吃痛的哀鸣。 哼,活该,帮你弄得那麽辛苦,你还敢戏弄我!尝到厉害了吧?可是没等她得意起来,宇文清岚突然将魔爪伸入她的裙下,刷的扯下了她的亵裤,而後两根修长的手指就猛地刺入了她的花谷。 “啊……不要……”她惊得叫唤,可是下面早就湿滑不堪,水意潺潺,那作恶的手指毫不费事的戳了进去,还不停的搅动抽插,弄得她如在热火上煎烤,浑身酥软无力。 “小骚货,嘴里说着不要,下面却夹着我不放,其实早就想我干你了吧?”男人却在这时坏心的抽出了手指,毓灵媚眼迷离,不满的哼了一声,男人大手拍击她雪白丰满的翘臀,在她耳边诱惑道:“我不能动,想要就自己骑上来!” 其实宇文清岚的腿伤经太医确认已经行动无碍,但他就是想看毓灵主动求欢的骚浪样儿,所以故意这麽使坏逼迫她。毓灵此刻脑中一片浆糊,早已丧失了判断力,她乖顺的半跪起身子,扶着那硕大的巨龙对准自己湿滑的小穴,缓缓的沈下腰去…… 第172章 云雨 毓灵已有两个多月不曾与宇文清岚欢好,此刻花谷虽然已经足够湿润,但仍紧致得像处子一般,粗壮的龙首在穴口连续试探了好几下都戳不进去,宇文清岚焦躁不耐起来,左手握住自己的巨龙顶开她腿间颤动的两片花瓣,右手抓住她圆润的翘臀,对着那巨龙用力往下按去。 圆硕的龙首终於顺利突破了她的禁区,并且毫不怜惜的狠狠撞了进去,直捣花蕊的深处,毓灵不禁娇软的叫了一声,紧小的穴儿瞬间被狠狠穿透撑开,传来又疼又胀又酥麻的感觉。 好紧……好舒服……宇文清岚快意的眯起眼睛,享受着自己的男性雄伟被嫩滑的穴肉紧密包裹着的绝妙滋味。 毓灵却微颤着身子不敢动弹,闭着眼睛适应了一会儿,才缓缓睁开眼来,只见宇文清岚赤裸的躺在自己的身下,英毅俊朗的脸上挂着满足的笑意,琥珀色的迷人眼睛亮得惊人,期待的望着她。 宇文清岚生性霸道,控制欲极强,以前在床上的时候都是他采取主动,毓灵还是头一回将威严尊贵的帝王压在身下,见他宛然一副等待自己临幸的样子,令她油然而生一种征服感,花穴里汩汩的溢出水来,身子愈发燥热了。 “宝贝儿,快动一动!”宇文清岚忍不住催促的拍了拍她的娇臀,含着情欲的声音显得低哑而性感,带着蛊惑的意味。 “唔……不行……我不会……”毓灵为难的咬了咬下唇,僵直着腰跪坐在男人身上不敢动弹。 宇文清岚此刻下身硬如铁柱,胀得快要爆裂开来,偏偏身上的美人一动不动,简直是饱受折磨!他情不自禁的想念起从前那个在床上花样百出风流淫荡的尤物,可如今她却把这些伺候男人的看家本领都忘得一干二净,真是遗憾呢!不过同时,他又矛盾的充满满足感,这样一个单纯得如白纸的女孩,让人越发想要调教她。 “乖宝贝,很简单的,腰抬高,腿分开些坐在我胯上,像骑马一样上下骑乘就可以了。”男人耐着性子教她。 毓灵下身插着那根灼热的粗棒,小穴里痒得不行,好像有千万只小虫在咬着自己,恨不得那大家夥狠狠捅一捅杀痒。在男人鼓励的眼神下,她终於试探性的抬高臀部,然後慢慢坐下,将那硬挺的巨物含进去,刚刚进了一半,她已经腰肢酥麻,腿一软,整个人支撑不住就猛地沈下去,那火热粗壮的巨棒瞬间整根插到底,让她忍不住发出一声悲鸣。 “唔……很好……真乖,就这麽动,再快一点……”男人爽得不行,伸出手握住她胸前两团白皙丰满的玉乳,用力的搓揉拉扯那颗硬挺的樱桃。 上下两处敏感的部位都被男人霸占玩弄,毓灵淹没在火热的欲望之中,凭着本能追逐快感,快速的挪动丰满的翘臀,一会儿用力骑乘,一会儿快速旋磨,弄得男人也呻吟不止。 粗壮硬挺的巨龙不知疲倦的穿梭於娇软滑润的花道之中,两个人的欲液汇聚在一起,源源不断的顺着交合的部位滴落下来,又被不断进出的巨棒捣成白色的沫子,扑哧扑哧的水声回荡在宽阔的宫殿中,显得格外的淫靡。 “清岚……清岚……轻一点……慢一点……我受不了了……”毓灵忍不住哭叫起来,太激烈太刺激了,感觉小穴都要被刺穿了,疼痛中又带着无法言喻的快感,她抛了矜持,欲仙欲死的放肆大叫。 宇文清岚只觉她的小穴越收越紧,湿滑柔嫩的穴肉紧紧箍住自己的硕大,每一次抽插都剧烈抽搐,带给他无尽的快感,这种时候,哪个傻子会听她的慢下来,只会变本加厉的蹂躏她。 毓灵身为女子毕竟力小,主动骑乘了一会儿便脱了力,宇文清岚勾唇一笑,坐直起身子,让毓灵面对面搂紧他的脖子,握着她的细腰狠狠上挺。 “宝贝……我厉不厉害……插得你爽不爽?” “好……好厉害……清岚好厉害……我快要死了……舒服死了……” “以後每天都这样干你好不好?你喜不喜欢我这样干你?” “好……每天都干我……用力干我……呜呜……好喜欢……” 毓灵迷失了神智,疯狂的甩动着乌亮的长发,在宇文清岚怀里扭动着,忘情呻吟着。 “小骚货,干死你!”宇文清岚突然用力拍了一下她扭动的翘臀,毓灵骤然受到刺激,臀肉猛地夹紧,小穴狠狠的夹了那粗挺火热的巨龙一下,男人舒爽得呻吟了一声,“哦……小坏蛋……你要想夹断我吗?” 男人尝到了甜头,又连连拍打她的翘臀,将那雪白娇嫩的臀肉扇得艳红一片,龙根被她的小穴不断热情夹弄吸吮,舒服得好像腾云驾雾一般。 “清岚……我……我不行了……快一点……再用力……我要……我快要到了……” 宇文清岚闻言卖力的耸动腰肢,毓灵的细腰像要折断一般的奋力扭挺,迎合着巨棒的一次次冲击,快速有力的撞击了几十下之後,毓灵尖叫一声,浑身剧烈的颤抖,花穴有规律的阵阵收缩,死命的绞紧那不断肆虐的粗棒,大量的花液猛地冲了出来。死亡般的灭顶快感让她无法忍受,发泄似地张口狠狠咬住了男人的肩膀,在他结实雄壮的身躯上烙下两排殷红的齿痕。 宇文清岚眼睛不眨的死死盯着她高潮的媚态,肩膀上突然的刺痛让他险些精关不守丢了出来,但他深吸了一口气强自忍住,待她的极致过後,他粗鲁的把她翻过身子,摆出臀部上翘的淫荡姿势,暧昧的抚摸着她臀部双蛇缠绕的淫靡图腾,握住湿淋淋的沾满淫液的巨棒,腰部用力一送,狠狠的再次占有了她。 可怜毓灵此时已经浑身绵软,双腿颤抖几乎跪都跪不稳,被男人猛烈的冲击差点撞飞出去,只能用双手紧紧抓住床头的横杆,咬牙苦苦支撑。 幸好宇文清岚也已是强弩之末,濒临爆发的边缘,他紧紧扣住她的纤腰,紧实有力的臀部迅速摆动,每一次都尽根抽出,又迅速捅入,力道大得恨不得把她捅穿了,在她的哀求和哭叫声中,他疯狂的挺腰摆胯,终於眼前升起烟花般的绚烂光彩,背骨酥松,鼠蹊处阵阵窜动,他猛地拔出巨棒,白灼的欲液如下雨般一股一股喷射在她的翘臀上,瞬间污浊了那淫靡的图腾。 激烈的欢爱过後,毓灵瘫软在床上,累得连一根手指都不愿动了,宇文清岚却精神正旺,饥渴了那麽久好不容易才能吃了一次,哪会轻易餍足?不过看着毓灵楚楚可怜的充满乞怜的眼神,他又有些不忍,正在犹豫不决之际,突然殿外传来一阵尖细刺耳的声音:“启禀陛下,玉门关传来八百里加急战报!” 宇文清岚浑身一凛,满腔的欲火瞬间消退了许多。自从宇文振韬去了玉门关戍守,每隔几日定期会有奏章传回来,一般都是双方互有胜负的常规战报,今日却突然送来八百里加急战报,恐怕前线有大事发生了! “快宣!”宇文清岚细心的为毓灵盖好被子,自己迅速的披上衣衫,一掀床帐走了出去。 第173章 魏王遇刺 交泰殿的殿门次第而开,夹着寒气的冷风扑面而来,从温暖的内殿中走出的宇文清岚被冷风一激,顿时感觉一阵轻微的晕眩感。他扶着额角,缓缓坐在殿中的龙椅上,深深呼吸了几下,等晕眩的感觉消失了,他这才睁开眼,望向殿下端正跪着的传讯官。 “前方有何急报?” “启禀陛下,”传讯官的脸色异常凝重,“魏王殿下在巡视边防之时,不幸被刺客刺中前胸,身受重伤!” “什麽!”宇文清岚惊得从椅上猛地站起来,“那魏王现在情况如何?” “那刺客异常阴毒,行刺的匕首上淬有剧毒,魏王殿下……至今昏迷不醒……” 宇文清岚虎躯一颤,差点站不稳,他用力的按了按太阳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又问:“魏王为人机警,武艺高强,怎会轻易被刺客暗算?那刺客到底什麽来历?用的什麽毒药?” 皇帝的问题像连珠炮一样砸过来,传讯官倒是个沈稳的,略加思索道:“殿下确实武艺高强,普通刺客根本不可能近身,自从他到边关後,柔然多次派出杀手企图刺杀,但都无功而返。可是这一次,对方竟然派出了一个女刺客……” “哦?这女刺客有何特别之处麽?” “呃……”传讯官欲言又止,偷偷抬眼看了看皇帝。 “为何支支吾吾的?但说无妨!”宇文清岚不悦道。 传讯官咬了咬牙,用力磕了一个头,脑袋碰在坚硬的地板上,发出响亮的声音:“陛下请恕卑职胡言之罪,卑职听说,那女刺客的长相……酷似宫里的一位贵人。” 宇文清岚已隐隐有了不详的预感,危险的眯起了眼:“像谁?” “像……像贵妃娘娘。”传讯官冒死说完,便五体投地的趴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出。 大殿里一片死一般的寂静,压抑的气息在空气里弥漫。 毓灵静静的卧於内殿的芙蓉暖帐之中,传讯官的嗓门很大,所以君臣之间的问答她在里头听得一清二楚。 当听到魏王被刺伤性命垂危的消息,她的心竟然像被狠狠撞了一下,胸口闷得厉害,一股莫名的哀伤油然升起,不可抑止。她来不及深究为何会这样,便听到传讯官说刺客之所以能够得手,竟是因为长得酷似自己。毓灵再也忍不住,猛地坐了起来,耳朵里轰隆隆的乱鸣,再也听不清接下来的话语,胸口痛得像要撕裂开一般,几乎喘不过气来。 毓灵赤身裸体的坐在帐中,怔怔的呆了半晌,突然感觉到脸上一片湿冷,她下意识的伸手一抹,竟沾了满手的泪水。 自己竟然哭了?为一个并不相干的男人,竟然泪流满面,心痛如绞,怎麽会这样呢?可是那种悲痛的情绪却无法遏制,而且来得如此理直气壮,仿佛与生俱来就该如此的。 她的泪水像开闸的洪水一般源源不绝,擦干了又自动流出,似乎永远不能干涸。撕心裂肺的痛苦淹没了她,连宇文清岚走回来也没有发觉。 宇文清岚掀开床帐,却见毓灵披散着满头乌发,赤裸着半身呆坐着,苍白的俏脸清泪纵横,竟是一副伤心欲绝的模样。他微微一怔,心底不知是酸是涩,说不出来的滋味,只能也怔怔的望着她。 “清……清岚……”毓灵抽抽噎噎的拽住宇文清岚的袖子,“我……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了?就是……就是忍不住想哭……” 宇文清岚心一软,怜惜的将她揽入怀中,柔声道:“别哭了,乖……我已经命宫中医术的太医快马赶往玉门关,同时派暗卫去请药王无机子出山,六弟他吉人天相,一定不会有事的……” 宇文清岚喃喃低语,像在安慰毓灵,又像在安慰自己,他低头望了望怀中的毓灵低垂的泪眼和不断颤抖的雪白娇躯,心中的感觉复杂而怪异,刚刚跟自己翻云覆雨抵死缠绵的爱人,此刻却为了他的兄弟哭得伤心欲绝,而自己还要软语安慰她。他本来因宇文振韬的受伤而沈重的心情,因为毓灵这异常的反应,变得更加沈重郁卒。 毓灵感觉到了宇文清岚的不自在,缓缓抬起头来,红肿着一双美目,哽咽道:“对……对不起,我也不知道我是怎麽了……但请你相信我,我跟魏王什麽都没有过,我心里只有你一个……清岚,你一定要相信我啊!” 宇文清岚僵硬着身子,任由毓灵紧紧抱着他,却一言不发。 “清岚,难道你竟不信我的清白麽?难道在你心中,我是个水性杨花的女子麽?我既然已经把身心都给了你,又怎麽会跟别的男人牵扯不清?清岚,你说话呀,求你了!” 毓灵泪如雨下,泣不成声,宇文清岚却还是愣愣的出神,琥珀色的眸子没有焦距,漫无目的的投向别处。毓灵以为他还是怀疑自己,一时间心灰意冷,眼一闭竟一头朝红木床柱上狠狠撞去! 宇文清岚大惊失色,长臂迅速的探出,在她的额头即将撞上柱子的那一刹那将她捞进怀里,怒喝道:“你这是做什麽?” 毓灵被他吼得一呆,继而悲从中来,一边哭一边拼命挣扎:“你既然不信我,那我活着还有什麽意思,不如死了干净!你放开我……呜呜……” 宇文清岚见毓灵不惜以死明志,心里的那点不满早就抛到九霄云外,怜惜万分的道:“我哪里会不信你?抱歉刚才我走神了,其实我是在忧虑前线的战事,六弟如今受伤昏迷,三军将士群龙无首,而柔然数十万大军却虎视眈眈,情况不容乐观啊……” 宇文清岚温柔的摸了摸毓灵柔顺的青丝,眼中满是不舍:“灵儿,我想我们不得不分开一段时间了,我要率兵亲征柔然。” “不可以!你的腿伤还没好呢!”毓灵激烈的反对。 “太医说已经不碍事了,你看我刚才不是可以下床走动了吗?刚才在床上,我是骗你的,宝贝,你别生气……”宇文清岚安抚似的抱紧了毓灵。 毓灵这时已经顾不上气他欺哄自己主动求欢,反而是对他即将到来的出征忧心不已:“你一定非要御驾亲征麽?这满朝文武,人才济济,难道就没有一个人能够代替魏王,为你分忧麽?” 宇文清岚严肃的摇了摇头:“柔然一直是我西北边陲的心腹大患,百年来滋扰不断,防不胜防。如今已是严冬,草原上刚下了一场暴雪,柔然受灾严重,牛羊冻死无数,所以这次倾全国之兵力来袭,绝对不是小打小闹的。满朝文武虽然也有能臣虎将,但除了魏王之外,其他人都没有把握能够阻挡柔然的铁骑,何况这一次我也想趁着他们倾巢而出的机会一举歼灭,不仅为六弟报仇,更要连根拔除我大燕的心腹大患,这是一劳永逸的大战,所以必须要我去才行。” 毓灵听他说得这麽郑重其事,又豪情满怀,心中纵然万般不舍与心爱之人分离,但也说不出反对的话来,只能情意绵绵恋恋不舍的望着他英俊无双的脸孔。 宇文清岚被她柔情的目光看得几乎英雄气短,以往曾出征无数次,他以为自己早就习惯了离别,但如今才真切的感受到,原来离别竟是如此黯然销魂令人断肠之事。他将毓灵紧紧搂在怀里,用力的拥抱,似乎要把她揉进自己的血肉中。 “宝贝,你乖乖待在宫里等我凯旋归来,等这次铲除了心腹大敌,咱们就长相厮守不再分离了,你说好不好?” 第174章 千里寻夫 富丽堂皇的棠梨宫,清雅的蔷薇熏香从鎏金狻猊香兽的口中嫋嫋散出,贵妃榻上斜倚着一位身着淡紫色纱衣的眉目娟秀的女子,正低着头绣着一方双龙抢珠抹额。 “贵妃娘娘,您已经绣了好几个时辰,该休息一下了,小心伤了眼。”贴身宫女翠烟好心的提醒道。 毓灵闻言懒洋洋的放下手中的花绷子,幽幽的叹了一口气:“唉……可是不绣花的话,本宫又能做什麽来打发时间呢?” 翠烟沈默了,陛下出征已有半月之久,刚开始大约每隔一两日就有报平安的信笺送回来,可最近几天却不再有消息传回,贵妃娘娘为此日夜牵挂,茶饭不思,整个人都消瘦了许多,伺候她的人都看在眼里急在心头。 “陛下乃真龙转世,向来都是攻无不克战无不胜的,所以娘娘无需太过忧心了。您该好好保重身体,否则等陛下回来,看到您这样茶饭不思,容颜憔悴,只怕也会见心疼的呢!”翠烟一边劝解,一边来到毓灵身後为她揉肩。 毓灵知她说得有理,宇文清岚远在千里之外,自己在宫里面再操心也是徒劳,只得无奈的点点头,安静的闭上眼享受翠烟的服侍。翠烟按摩的手法很到位,她僵硬酸胀的肩膀立刻松快了许多。渐渐的,她的头慢慢垂下来,竟侧倚在塌上睡着了。翠烟见状便停住了手,轻轻的为她披上一件狐裘披袄,悄然侍立在一旁。 毓灵这一觉却睡得极不安稳,在睡梦里宇文振韬胸口插着匕首,满脸是血的唤着她的名字,一转眼,宇文振韬的脸竟换成了宇文清岚的,只见他脸色苍白的躺着一动不动,任由她怎麽哭喊呼唤都不醒来。 “陛下……清岚……呜呜……别离开我……”毓灵哭喊着惊醒过来。 翠烟闻讯立刻跑过来,担心道:“娘娘,您做噩梦了吗?” 毓灵惊魂未定的抚着胸口,刚才的梦境如此真实,那痛彻心扉的感觉还萦绕在心头,她心中油然升起不祥的预感。 “翠烟,陛下已有几日没有消息传回来了?” “回禀娘娘,已有五日了。” 这麽长的时间都没有消息,会不会是他出了什麽事,否则他明知自己牵挂,怎会音讯全无呢?毓灵越想越心惊胆战,皱着眉对翠烟道:“你下去吧,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等翠烟退出殿外,毓灵突然对着空荡荡的大殿说道:“燕一、燕二,出来吧!” 大梁上飘然落下两个身着黑衣的男子,静静的跪在毓灵的面前。他们身材差不多一般高,面容非常平凡,平凡得让人几乎记不住他们的长相,但周身散发的肃杀之气却不容小觑。 大燕皇帝的影卫便是闻名遐迩令人闻风丧胆的燕云十八卫,这十八人个个身负绝学,自小被训练成不知情感的杀人机器,只绝对效忠於皇帝一人。这次宇文清岚远征柔然,便将一半的影卫都留下暗中保护毓灵,这燕一燕二正是其中的领袖人物。 毓灵望着宛如两尊大理石雕塑般的黑衣男子,问道:“你们影卫之间应该有特殊的法子联络到彼此吧?” 燕一和燕二面无表情一起回道:“是。” “那就麻烦你们尽快联系陛下身边的影卫,了解一下陛下如今的状况。” “这……”燕一和燕二的眼中略带为难,彼此对视一眼,迟疑着没有答应。 “怎麽?你们忘了陛下临走时的交代了吗?陛下说,让你们从今以後以我为主子,凡事听从我的命令,难道你们敢违抗命令?” “卑职不敢!”两个影卫立刻躬身答道。 “那还不快去?” 两个影卫没有再犹豫,行了一礼之後便平静的领命离去。 影卫之间的联络果然神速,第二日一早毓灵就收到了燕一的回复,可是听到的消息却如五雷轰顶:宇文清岚竟被敌人暗箭所伤,此刻昏迷不醒! 毓灵一听到这样的噩耗,回想起那梦中的可怕景象,不由得五内俱焚,急怒攻心,险些呕出血来。然而经过最初的慌乱过後,她心中唯一的念头就是要赶到他的身边去,不管生死都要跟他在一起! 毓灵擦干眼中的热泪,深深吸了一口气,盯着燕一道:“本宫决定了,我要去玉门关找陛下!” “娘娘请三思!”燕一向来没有表情的脸上此刻也有了几分激动,“前线刀枪无眼,危机四伏,您一介弱女子如何能千里迢迢的赶到那里?” “你无需多言,我虽然不懂武功,但你们九个影卫都是身手一流的高手,护送我前去应该不是难事吧?” 燕一一脸的不赞成,还欲再劝,毓灵却斩钉截铁的截断了他的话:“我是你们的主子,你们必须服从我的命令,我意已决,毋须多言!我们即刻就动身出发吧!” 燕一见毓灵态度异常坚决,终於只能无奈的接受了她的指令,毕竟影卫的天职就是服从,既然宇文清岚将他们九个分派给毓灵,负责她的人身安全,他们便只能以她马首是瞻。 毓灵很快换上了一套利索的骑马装,又瞒着身边的宫人,悄悄的整理了一些细软常用之物放进行囊。 挨到夜幕降临,燕一背负着毓灵,如一缕轻烟般悄声无息的离开了皇宫。到了城外,其他八位影卫早已等候多时,汇合之後便换上良驹,连夜朝玉门关前线赶去。 第175章 拔刀相助 因为忧心宇文清岚,毓灵与燕云九卫自洛阳出发後就日夜兼程的赶路,所幸他们骑的都是千里良驹,一路通畅无阻,几日後便来到六盘山。 六盘山本是丝绸之路东段的必经之途,山势雄伟,巍峨挺拔,历来就有“山高太华三千丈,险居秦关二百重”之誉。毓灵一行人来到此处已是隆冬时节,崎岖的山道覆盖着皑皑白雪,遥遥望去,一片银装素裹,风光壮美。 影卫们将毓灵护在队伍中间,小心翼翼的在山道上骑行着。行了大半日,他们一行人来到一处山势险要之处,只见一侧是高入云霄的万丈绝壁,另一侧是飞流直下的宏伟瀑布,中间只有一条羊肠小道可以穿行,端的是雄奇险峻,鬼斧神工。 毓灵微微仰首,只见陡峭的石壁上镌刻着三个龙飞凤舞的大字──鬼门关,不禁暗暗称奇。影卫们却视若无睹,依然井然有序的策马缓行,仿佛脚下踩过的是一马平川。 突然,远方传来一声女子尖细的叱喝声,接着响起一阵金铁碰撞的声音,似乎有人在交手。 毓灵吃了一惊,循着声音的望去,正好一阵山风刮过,吹散了前方遮挡视线的白雾。毓灵看清楚前方果然是有两队人马在交手,十余名黑衣人正在围攻三名女子,其中一名白衣女子轻纱蒙面,看上去武艺甚高,竟以一副白色丝绸为武器,白绸舞动宛如灵蛇出洞,密不透风,黑衣人虽占据人数优势,但一时竟奈何不了她。不过她身边的两名侍女模样的青衣少女就明显略逊一筹,被黑衣人逼得步步後退,眼看就退到绝壁处了。 白衣女子见自己的侍女被逼入绝境,情势危急,不得不甩出白绸去救她,可是这样一来她原本密不透风的防御就出现了漏洞,为首的黑衣剑士怎会错过机会,长剑如毒蛇吐信直取白衣女子的咽喉,白衣女子立刻警觉回身自救,可惜仍然晚了一步,虽然避开了咽喉要害,却还是被刺中了右肩,殷红的鲜血立刻涌了出来,染红了她身上的白色纱衣。 “啊!”毓灵看着这惊险无比的打斗场面,看到这群黑衣人以众凌寡,不由得对三名少女生生出了恻隐之心,可惜她自己不懂武功,於是只能用期盼的眼神看向燕一。 燕一紧紧盯着打斗的双方,脸色有些发沈,接收到毓灵的示意他皱了皱眉,似乎不想多管闲事的样子。 毓灵虽然不懂武功,但并非没有见识,那群黑衣人武功虽然不俗,但跟闻名天下的燕云十八卫还是相去甚远,只要燕一他们出手,一定可以轻松的救下那三名女子。 毓灵见燕一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忍不住有些生气,大声道:“燕一,我命令你们速去帮助那三位女子退敌!” 燕一脸上露出不以为然的神色,欲言又止的看了毓灵一眼,终究只是回了一声:“喏!” 燕一留下燕九保护在毓灵身边,其他七人同他一起飞身直扑过去。燕云十八卫自幼一同训练,配合默契无比,从拔刀出击到收刀回鞘,不过短短一须臾,快如闪电,迅如奔雷,毓灵连他们如何出手的都没有看清,那十几个黑衣人已经像慢动作定格似得呆立在原地。等燕一他们轻飘飘的退回到毓灵身边,那黑衣人才难以置信的瞪大了眼睛,直挺挺的向後仰倒,咽喉处裂开一道血口,由细到宽,腥红的血液喷薄而出。 “好快的刀,好精绝的刀法!”白衣女子脸上露出赞叹的神情,两位被逼到绝壁处的青衣侍女赶紧回到她身边,脸上都有几分惊魂未定之色。 浓烈的血腥味熏得毓灵有几分不适,她呆了一呆,望向燕云九卫的目光带上了几分敬畏。以前虽然知道他们的厉害,但耳闻终究不如亲眼目睹这麽震撼,简直就好像来自地狱的杀人机器,幸好他们是保护自己的,否则真是好可怕。 燕一他们一言不发的回到毓灵身边,利索的翻身上马,脸上平静漠然,好像什麽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主子,可以动身了吗?”燕一询问道。 毓灵尚未来得及回答,那白衣女子却突然出声:“恩公且慢!” 白衣女子说完,便如一只白孔雀般飘然飞到毓灵的面前,对着她盈盈下拜:“小女子谢过恩公救命之恩。”她身边的两位侍女也跟着下拜。 毓灵连忙扶起她们,连声道:“快快请起,姑娘不必客气,我不过是碰巧遇上,举手之劳罢了。更何况出手救你们的也不是我,要谢也该谢谢我身边的燕氏兄弟。” 白衣女子闻言眼中露出几分钦佩,转身又对燕云九卫行礼致谢。 燕一见毓灵自作主张的把他们叫做燕氏兄弟,心中也有几分好笑,脸上却还是淡淡的:“圣女无须言谢,今日就算没有我们,您也不至於落败。” 圣女?毓灵脑子里一团迷糊,疑惑的望了望燕一,又不解的看了看白衣女子。 白衣女子微微一怔,旋即笑着取下了面纱,竟是一位棕发雪肤高鼻深目的波斯美女,尤其是一双大眼睛深邃神秘,真是容光逼人,艳美绝伦。 “这位大侠好眼力,竟然能一眼识破我的身份。实不相瞒,我本是圣火教的第二十一代圣女塔米娜,受波斯总教的派遣前来中原传教,谁知不久前我教内出了叛徒,我在回长安的路上遭到暗算受了内伤,刚才若非你们出手相助,我要击败他们恐怕要逼出绝招,到时候就算击败他们,自己也得受伤,而我的侍女更难逃毒手,所以还是要多谢恩公和几位侠士的出手相救!” 毓灵惊叹於塔米娜惊人的美貌,又见她落落大方,诚恳亲切,丝毫不掩饰自己的身份,心中不由得更增几分好感:“不要再叫我恩公啦,我的名字叫毓灵,这燕氏兄弟是我的……朋友。今日我们有幸在这人迹罕至的山间相遇,便是缘份,我虽然不是武林中人,但也知道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道理,姑娘若是太客气反而见外了呢!” “毓灵姑娘说得是,不过你们中原人有句俗话,叫做‘滴水之恩当涌泉以报’,我们圣火教之人向来恩怨分明,我今日行来匆匆没有携带什麽长物,但还是想送两件礼物给毓灵姑娘,聊表心意。” 塔米娜说着从宽袖中取出一个红檀木小盒,交到毓灵手上:“这里面装着我们圣火教独有的奇药,名叫天一圣水,普天之下只有三瓶,今日我将其中一瓶赠与姑娘。” 说完,她又一指身边的一位高个儿侍女:“她的名字叫菱叶,武艺虽然不及你身边的燕大侠,但是她精通药理,也精擅易容术,她便是我送给姑娘的第二件礼物。” 毓灵慌忙推辞道:“圣女太客气了,天一圣水这麽珍贵的东西,我又不懂如何使用,给了我也是浪费呀。而菱叶既然是你的侍女,我怎麽能夺人所好,圣女的好意我领了,但这两件礼物我不能收。” 塔米娜对毓灵的反应并不意外,笑着道:“我虽不是什麽身份贵重之人,但身为圣火教圣女,向来也是言出必行的,既然说了要送你,就不会收回了,除非毓灵姑娘看不上我的东西。” 菱叶也附和道:“恩公,菱叶虽然愚钝,但还算是手脚勤快之人,又懂得药理,你一个女子在外行走,若有我在身边照顾你,想来也方便得多。而这天一圣水的用途,有我在姑娘也就不用担心不会用了。” 毓灵还待推辞,在旁边沈默许久的燕一突然开口道:“我看圣女一片诚意,菱叶姑娘说得也有理,我们几个大男人虽然能保护你,但终究不方便贴身照顾,所以你就别推辞了吧。” 毓灵见燕一也跟着帮腔,而塔米娜又态度坚决,只好点点头答应下来。 第176章 大漠孤城 圣火教圣女塔米娜留下侍女菱叶,又仔细叮嘱了几句,这才辞别了毓灵和燕云九卫,带着另一位侍女离去,继续上路前往长安。 毓灵这才得空仔细打量了一下菱叶,只见她大约十七八岁,白净面孔,高挑身材,眉目清秀,打扮得得体整洁,恭恭敬敬的垂手侍立在毓灵面前,既不卑躬屈膝,也不谄媚逢迎,看上去是个本分懂规矩的女孩子。 毓灵温和的笑了笑,从手腕上褪下一只通体莹白的和田玉手镯,亲切的戴到菱叶手腕上:“初次见面,我也没什麽贵重之物,这只镯子就送给你当见面礼吧。” 菱叶推辞了一下,见毓灵坚持才不得不收下,毓灵满意的点了点头,此去玉门关路途迢迢,一路上少不得仰仗菱叶的照顾,虽然圣女把菱叶送给了自己作侍女,但要想对方对自己忠心,还是要建立起良好的关系才行。 辞别圣女之後,毓灵携着新收的侍女菱叶,在燕云九卫的拱卫下,翻过崎岖的六盘山,继续朝着玉门关进发。 一路上风尘仆仆,有了菱叶的悉心照顾,毓灵果然如虎添翼,一行人赶路的速度也大大加快。经过了敦煌、鸣沙山、月牙泉,阳关已遥遥在望,而过了阳关,玉门关也就近在咫尺了。 所谓近乡情怯,越靠近目的地玉门关,毓灵的心情就越激动和紧张。这些时日从燕一从前方得到的消息,得知宇文清岚在药王无机子的医治下伤势并未恶化,但毕竟没有亲眼看见真实情况,毓灵心中依然牵肠挂肚,忧心不已,日夜担忧宇文清岚的伤势。 毓灵心情急切,骑着马一马当先直冲向阳关。远远望去,宏伟的阳关城如同一座沙漠中的孤城,静静的屹立在茫茫无边的黄沙戈壁之中。 等来到阳关城门下,所有人都大吃了一惊,原来城门竟然毫不设防的敞开着,看不到一个守卫的影子。要知道阳关以西几十里便是军事重镇玉门关了,作为玉门关前的最後一道屏障的阳关,却毫不设防,实在是不可思议! 毓灵和燕一对视了一眼,看到了彼此眼中的惊疑。难道阳关已经被柔然攻破了吗?可是却没有任何交战过的痕迹啊! 燕一按捺住心中的不安,在阳关城门外停了下来,命燕九先入城打探一番。燕九很快就回来禀告,城里果然空无一人,房屋全部被烧毁,似乎全城的人都撤走了,只余下一座空城。 毓灵的脸色凝重起来,柳眉儿深深蹙起,燕一看了她一眼,冷静的劝道:“主子,看起来城里的军民已经都撤退了。这里到底发生了什麽事情,我们在这边想破了脑袋也没用,依属下看,与其在这里胡乱猜想,不如继续赶路,等到了玉门关不就什麽都清楚了吗?” 毓灵听他说得有理,也收敛了慌乱的情绪,点头道:“没错,我们还是继续赶往玉门关吧,反正也已经不远了。” 毓灵他们上马重新整装出发,打算穿过空荡荡的阳关直奔玉门关,谁知刚行了几步,突然身後传来一阵阵马蹄的轰鸣声,似乎有大队人马正迅速的朝城内奔来。 毓灵惊讶的回首,只见远处的地平线上万马奔腾,沙尘滚滚,遮天蔽日。燕一目力异常明锐,一眼便看清了那战旗的式样,心里陡然一沈:这不是熟悉的黑底绣着金色苍鹫的燕军军旗,而是青底绣着狼头的柔然战旗! “不好!是敌军来了!”燕一大声道。 “什麽!来的竟是柔然军?”毓灵惊慌失措,“我们……我们该怎麽办?” 饶是燕一经验丰富,身经百战,但任他们武艺如何高强,毕竟只有九个人,如何能够对抗敌军的千军万马!他焦急的环顾四周,只见这一座阳关城只剩下一堆断壁残垣,一片废墟中连个藏身之处都没有。 柔然骑兵的行进速度非常快,一眨眼已经逼近到了不足百米,马蹄声响亮如雷鸣,似乎整片大地都在颤抖。燕一把心一横,当机立断的大吼道:“燕九、菱叶,保护主子先走,其他的人与我一起到城门口迎敌!” 毓灵大惊道:“你疯了吗!这麽多敌军,只凭你们几个如何挡得住?要逃大家一起逃吧!” 不料平时看起来言听计从的燕一此刻却异常坚定的摇了摇头,对着毓灵道:“主子保重!”说完竟挥起马鞭狠狠抽打毓灵的坐骑的屁股,那马儿受鞭後长嘶一声,撒开四蹄拼命往前奔跑起来。燕九和菱叶不敢怠慢,也策马迅速跟了上去。 毓灵仓促中蓦然回首,只觉得燕一那平凡无奇的面容在一瞬间绽放出灿然光辉,渐渐的,那挺拔如青松的身躯在一片苍茫的黄沙中越来越远,可他清亮幽深、无比坚定的眼神却穿透了漫漫黄沙,默默的隔空望着自己…… 脑中不禁浮现起自己最初如何逼迫燕一护送自己来雁门关,一路上燕一又是如何任劳任怨的任由自己差遣,因他沈默寡言,面无表情,自己还经常一口一个木头的嘲笑他,他却从来没有抱怨过一个字,虽然话不多却也总能体会到他的细心,到危急关头更是不惜舍命相护,而自己……甚至来不及好好跟他道一声谢…… 毓灵突然心痛如绞,眼泪奔涌而出,几乎想策马回身。然而马儿却似乎嗅到了危险的气息,载着她越跑越快,泪眼朦胧中,依稀看到密密麻麻的柔然骑兵像一群蜂拥而至的蝗虫,瞬间将燕一他们八人瘦削单薄的身影淹没。 对不起……对不起……是我害了你们…… 毓灵忍不住泪如雨下,她生平第一次切身体会到战争的残酷可怕。 第177章 天降救星 当马儿载着毓灵绝尘逃逸之时,柔然军却在阳关城门前停了下来,只见那当先的大将腰胯弯刀,骑在一匹枣红色骏马上,生的满脸络腮,虎背熊腰,身高八尺,顾盼之间满是狂傲彪悍之气,正是柔然着名的猛将──左贤王野利。 此次大举来犯,柔然可谓倾国而出,为此柔然单於卧薪尝胆,做了多年的准备,先是暗地里勾结安王,企图利用围猎的机会刺杀宇文清岚,可惜阴谋没有实现,反而被宇文清岚将安王的势力连根拔除,柔然单於见一计不成,索性发动武力进攻。 从宇文振韬被女刺客所伤,到宇文清岚遇伏中毒箭,都是柔然经过精心策划的阴谋,如今燕国先後折损大将军和皇帝,群龙无首,士气低落,军心如一盘散沙,柔然军则相反,士气高涨,群情振奋,恨不得趁此千载良机一口吞并了燕国。 今日左贤王野利奉柔然单於之命,担任先锋大将,率五万精兵攻打玉门关,一路上势如破竹,几乎没有遇到什麽像样的抵抗,就杀到了阳关。不过野利作为经验丰富的名将,表面粗悍鲁莽,其实是个粗中有细的人,当他看到阳关城居然门户大开毫不设防,只有门口站了八个黑衣劲装男子,顿时心生狐疑,担心城中有燕军埋伏,於是就命骑兵大军在门口停了下来。 野利狐疑的盯着燕一他们看,企图从他们身上看出端倪,但燕一几人却面无表情,如石雕般冷冷伫立,身形巍然不动,面对柔然的喊话和叫骂一概漠然以对,不理不睬。 沙漠中正午的阳光异常刺眼,烤得人火烧火燎,厚重的盔甲穿在身上烫得人浑身汗出如浆,热得难以忍受。战马也不耐烦的喷着粗气,矫健的马蹄刨着地面的黄沙。 野利眯起眼抬头望了望天空,日头已经升得很高,单於给他的命令是要他在正午前率军赶到玉门关,跟从後方包抄的右贤王大军汇合,一起对玉门关发动总攻。 不能再犹豫了,不管前面有没有埋伏,眼下必须立刻攻进这阳关城,才能在正午前赶到玉门关,否则若是自己迟到,贻误了战机,单於怪罪下来可非同小可。 此时城後门处却有三人骑马正迅速驰离,野利心中一动:莫非门口这八人只是诱敌的幌子,目地是为了掩护那三人的逃跑? 这麽想着,野利立刻一声令下,成千上万的骑兵如潮水般向城门冲去。 来了!燕一他们八人紧握双拳,浑身肌肉绷紧,眼中都是一副破釜沈舟的坚定。 燕云十八卫个个身负绝学,但更厉害的是他们相互配合的攻防体系,自出生起就在一处训练的他们彼此心存默契,配合无间,他们迅速的排成一个绝妙的防御阵形。 抽刀、出击、绞杀!一气呵成,连贯无比! 当先冲入他们阵形的敌军立刻血肉横飞,惨呼着毙命於刀下。柔然骑兵没料到他们出手如此凌厉,都大吃一惊,然而冲锋的号角响起,军令如山有进无退,柔然骑兵生性彪悍,只是微微一愣,便凶狠的挥刀猛扑上来。 燕一他们沈着迎敌,例无虚发,刀锋过处便是一声惨呼,如砍庄稼般砍到一茬又一茬的敌军。渐渐的,倒下的敌兵尸体在他们的防御圈外垒成高高一摞。 然而他们毕竟面对的是数万骑兵,又个个悍不畏死,前仆後继,他们的体力渐渐不支,厮杀的动作也渐渐放缓,被迫缩小防御圈,一步步後退…… 毓灵在燕九和菱叶的保护下仓皇出逃,顺着阳关大道朝着玉门关的方向一路疾驰,然而没过多久,身後就响起追命般的马蹄声,柔然军从身後追上来了! 毓灵又是惶恐又是心痛,敌军既然追过来,那在城门口迎敌的燕一他们只怕已凶多吉少了…… 可此时已容不得她伤心,敌军的脚步声已迫在眉睫,为首的骑兵看清了毓灵和菱叶的身材服饰,立刻像饿狼闻见了肉味,眼冒绿光。 “快看,前面好像是两个小妞儿耶!” “可不是嘛?特别前面那个穿红衣的,光看背影就肯定是个美人儿!老子们艳福不浅啊!哈哈!” “哈哈,可不是嘛!那看我们谁第一个追上,那美人就归谁!” 敌兵淫邪的笑声和呼喝声一阵阵传入耳中,毓灵恐慌得要命,若是落入这群豺狼的手中,定然生不如死!求生的本能让她涌起一股力气,拼命加紧马腹,挥动马鞭,催动马匹以最快的速度在茫茫戈壁上奔驰。 燕九和菱叶护在毓灵的身後,不时的朝身後追赶的敌兵射出暗器,然而身後的敌兵越来越多,如附骨之蛆,紧紧缀在他们身後。 这样你追我赶的逃出去几里地,前方出现了一大片连绵的沙丘,毓灵惊慌回头一看,敌兵已快追上了他们,燕九和菱叶立刻拔出武器跟敌人斗在一起。 “主子,快跑!往沙丘後面跑!”菱叶一边砍到一个敌兵,一边朝毓灵喊道。 毓灵精疲力尽,眼前发黑,体力快要透支了,手心被马缰绳磨出血泡,腿软的快要夹不住马腹,突然身子一紧,从身後甩来一条粗硬的套马索,套住了她的脖子,接着脖子一痛,窒息的感觉铺天盖地而来,她被拽得坠下马来,直直得朝地上摔去。 毓灵心里一阵绝望,难道今日就要葬身此地了? 预想中的疼痛却并没有到来,相反,她感觉自己的身子跌入了一个宽厚结实的怀抱,那麽温暖,带着熟悉的龙涎香的气味。毓灵惊讶的睁开眼,却见到那张令她朝思暮想的俊美脸庞。 刀削斧凿般刚毅立体的线条,英挺俊逸到无法形容的五官,一双琥珀色的眸子比天上最美丽的星子还明亮璀璨,深邃的眼波如一泓清泉,蕴含着溺死人的无限深情。 第178章 战神再世 毓灵痴痴凝望着如天神般突然降临在眼前的宇文清岚,几乎疑是梦境。 四目交投之间,周遭的万物皆化为无形,一切的喧嚣归於寂静,心里眼里唯余眼前之人。 宇文清岚见毓灵小脸苍白而憔悴,美眸含泪傻傻的望着自己,一副惊喜交加又难以置信的表情,心中不禁大恸,紧紧的抱她在怀里,满怀歉疚的道:“灵儿,宝贝,对不起,都怪我来晚了,让你受苦了!” 毓灵的喉中像被堵住了一般,哽咽着半天发不出一个音节来。她颤抖着手,顺着他棱角分明的侧脸轮廓,从饱满的额头一路抚摸到坚毅的下巴,感受到手底温热的触觉,最後停留在他左胸的位置,感觉他有力的心跳,确认这不是她的梦境或幻觉,突然哇的一声扑进他怀里,放声大哭起来:“呜呜……清岚……真的是你……呜呜……你没事了……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宇文清岚被她哭得心揉碎成一团,恨不能抱着她躲到无人地方好好抚慰一番,可惜他不能忘记自己身上肩负的使命,此刻他仍身在战场上,面对着数万虎狼般凶残的敌军,还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 原来柔然派出的高手并没能真的伤到宇文清岚,但他却将计就计,假装中箭受伤卧床不起的样子,以麻痹和迷惑敌人,暗地里却布下天罗地网,率军埋伏在这阳关到玉门关的必经之路上,只等柔然军进入布下的陷阱,便可一举歼灭敌人。 谁知这麽多天精心筹划定下的巧计,却险些因为毓灵的突然出现而破产。根据身边影卫的汇报,宇文清岚早已得知毓灵偷偷来找自己,因为知道她身边有燕云九卫保护,所以他原本并不十分担心。他原来估计毓灵还要再过两天才会到达,那时候他已经收拾好柔然了,可万万没想到毓灵竟来得这麽快,而且很不幸的正好遇上了柔然大军! 刚才看到毓灵被敌军一路追着逃过来,凶险万分,宇文清岚吓得心脏都要停止跳动了,虽然当时敌军离布好的陷阱尚有一步之遥,他也只能不管不顾的跳出来先救人了。 宇文清岚用力的搂了一下毓灵,硬起心肠推开了她:“灵儿,此地不是说话的地方,等我把先敌寇收拾了,再慢慢跟你解释,你乖乖的待在这沙丘後面不要乱跑。”又对燕九和身旁的侍卫兵吩咐道:“你们留在此地保护贵妃,不得有误。” 毓灵从失控的情绪中清醒过来,赧然的抬头环顾四周,只见宇文清岚率领的燕军已经跟追击自己的敌军展开激烈的交锋。此刻自己已脱离险境,又见到日夜牵挂的心上人安然无恙,从惊魂未定中恢复过来後,突然想起阳关城里的燕一他们,毓灵赶忙拉着宇文清岚的衣袖道:“对了,燕一他们八人为了阻拦敌人,留在阳关城中,现在只怕……你快去救救他们!” 宇文清岚闻言点点头,拍了拍她的香肩:“好,我知道了,都交给我好了。你别担心,他们会没事的!” 毓灵恋恋不舍的望着宇文清岚道:“嗯,我会在这里等你回来,你……你一定要小心……” 宇文清岚飒然一笑,潇洒的飞身上马,头上金色的兜鍪在阳光下熠熠生辉,苍紫色的盔甲泛着凛凛寒光,金线勾绣五爪飞龙的玄墨色大氅迎风招展,配上他俊美无俦的容貌和八尺昂藏的矫健身躯,宛若战神再世,威风无限。 宇文清岚如苍鹰般敏锐的目光紧紧盯着陷在燕军包围中奋力厮杀的一名柔然将领,他刚才看得清清楚楚,就是此人甩出套马索缠住毓灵的脖子,将她拽下马来,还差点伤了她,他心中恨极,岂能饶过他? 宇文清岚取出自己的擎日弓,微微眯眼瞄准那柔然将领的方向,弯弓,搭箭,猛然松弦,白羽箭带着冷厉的风声呼啸而去,快如闪电,准确的插入那柔然将领的咽喉。那将领连吭都来不及吭一声,就直直的坠下马来,轰然倒地气绝身亡。 燕军将士见到主帅如天神般神勇无比,一出手就射杀了百米开外的柔然将领,顿时士气暴涨,一个个眼露狂热的神采,欢呼万岁的呐喊声响彻云霄。 山呼海啸的呐喊声中,宇文清岚威严的声音却穿透着层层喧嚣,如同在耳畔说话一般清晰可闻。 “众位将士,今日就是我们大燕同柔然的最後一战,多日的忍耐,胜负就在今朝!朕许诺,今日若能得胜,人人赏金百两;砍下敌军主将首级者,加官封爵,赏金万两!” “好!”燕军将士气势如虹,群情激昂。 宇文清岚威风凛凛的端坐於骏马上,手握长剑遥指阳关方向:“众将士听令,即刻出击,不胜不归!” 燕军将士爆发出震天的呐喊声,万马奔腾,如黑色的海潮汹涌的朝着敌军席卷而去。 柔然军以为燕军群龙无首,一路上畅通无阻更让他们产生轻敌思想,此时骤然落入燕军布下的天罗地网,加上长途奔袭人困马乏,碰到养精蓄锐憋了许久的燕军,自然是心胆俱裂,只是草草抵抗了几下便溃败如山,被杀得哭爹喊娘,丢盔弃甲的狼狈逃窜。 宇文清岚一马当先,身先士卒,亲自率领燕军将士冲锋陷阵,一路追杀着柔然军进了阳关城。此时燕一等被逼入墙角,八人已折损两人,其余六人身上也都横七竖八的布满伤口,咬牙苦苦支撑,正当绝望之时,陡然听到熟悉的北燕军号,远远望见宇文清岚那标志性的苍紫色盔甲,顿时升起无限希望,鼓起最後的力气跟敌人厮杀。 宇文清岚一眼瞥见燕一他们苦战不休,一面派人前往支援,一面搭弓射箭,瞄准围攻他们的敌人,嗖嗖嗖几箭过去,顿时躺倒一片。 浑身是伤的燕一得救後,立刻跪倒在宇文清岚面前,凄然道:“陛下,卑职无能,贵妃娘娘她……” 宇文清岚弯腰扶起燕一,温和的道:“你无需自责,她已经无事了,你们做得很好,好好养伤吧。” 燕一听说毓灵安然无恙,胸中强撑的一口气才松了下来,受伤失血过多导致的後遗症显现出来,眼前一黑便软倒下去。宇文清岚忙命人将他们几人抬下去治伤,自己则继续率军追杀敌军。 这一战只杀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柔然军几乎全军覆没,连主将左贤王野利也被枭首,只余下区区数百人仓惶逃亡大漠深处。茫茫戈壁上尸横遍野,鲜血染红了万里黄沙。 当宇文清岚率领燕军大获全胜凯旋归来时,大漠上已升起一轮明月。 皎洁柔和的月光下,毓灵婀娜飘逸的身影份外动人。看到心上人平安归来,她的唇角弯起迷人的弧度,如穿花蝴蝶般蹁跹而至,轻盈的投入宇文清岚宽阔温暖的怀抱中。 第179章 拱手河山讨你欢 宇文清岚苍紫色的战袍上染满沙尘和厮杀所留下的斑斑血迹,俊美飞扬的脸上还残留着凛然杀气,浑身散发着一股子冷戾,活似玉面阎罗一样恐怖,便是燕军亲兵都心存敬畏,不敢接近他。 然而毓灵却浑然不觉,满腔欣喜的张开双臂朝他飞奔过来,娇声唤着:“清岚,你终於回来了!” 当目光接触到毓灵倩影的那一刹那,宇文清岚浑身的戾气悄然收敛,如过眼云烟般消散无形,取而代之的是满腔柔情蜜意。毓灵像乳燕投林般飞扑而来,一头撞进他的怀里,宇文清岚竟被她撞得踉跄着退了半步,脸色微微一变。 毓灵躲在沙丘後面等候之时,留守的侍卫已经告诉她宇文清岚并未受伤,只是将计就计诈伤诱敌,然而见宇文清岚的脸色却不太好,憔悴而苍白,毓灵心中一揪,忙问道:“清岚,你还好吗?有没有受伤?” 宇文清岚强忍住微微眩晕的感觉,故作轻松的笑道:“我没事,就是厮杀了一天有些累罢了。” 毓灵抬头望望天空,一轮明月当空照,这一场大战,从上午一直厮杀到月上中天,就算是铁人也会感到疲累吧?她这才释然的笑了笑,取来马匹上悬挂的水囊递给宇文清岚,一边温柔的掏出丝帕替他擦脸。 宇文清岚和燕军将士略作休息,便携着毓灵一起打道回玉门关。 按照原定的作战计划,由宇文清岚率军埋伏在半途伏击柔然左贤王部,而伤愈的魏王宇文振韬则从另一侧迎击从後方包抄而来的右贤王部。宇文清岚一回到玉门关,就立即收到了魏王大破敌军的捷报,这还不算完,宇文振韬为了一雪前耻,率着三万轻骑兵,一鼓作气追击败逃的右贤王。 宇文清岚深以为这是连根拔除柔然主力的良机,於是仅仅休整了一夜,便率军再度进发,深入大漠追击敌军,直捣柔然王庭。 是役,燕军兵分两路,一路由魏王宇文振韬率领三万轻骑兵,采用迂回战术,像蚂蟥一样紧紧叮着敌人,利用轻骑兵的优势不停的骚扰偷袭右贤王大军。右贤王几番试图突围都以失败告终,伤亡惨重,最後只带了数百人连夜逃亡。 另一路由宇文清岚统帅,他亲率精锐骑兵五万出塞,长途奔袭上千公里,穿越茫茫大漠,直捣柔然大本营,焚毁粮草辎重,火烧柔然王庭,俘虏柔然单於、王後、王子以下七万余人。 这一场前所未有的大胜仗被後世称为“漠北大捷”,燕军给予柔然致命的打击,彻底摧毁了其主力,柔然残部仅余数千人,仓皇逃窜到漠北苦寒之地,再无力大举南下与燕国相抗衡。 漠北大捷之後,柔然从此元气大伤,远遁漠北,漠南再无柔然王庭,燕国一举拔除了骚扰西北边境多年的祸患,为後来的统一天下打下了坚实基础。 这场名留青史流芳千古的传奇战役,仅仅持续半月的时间,而宇文兄弟经此一役,名声响彻大漠,震惊天下。大燕帝国如日中天,燕国周边的小国纷纷遣使修好,甘愿依附於大燕,年年上贡,岁岁来朝。 一个月後,修葺一新的雄伟的玉门关前,数十万燕军屏息凝视,军容整肃,等待着燕国皇帝的检阅。 在万众期待之下,一身戎装的宇文清岚携着盛装打扮的贵妃毓灵,缓缓登上了城楼最高处。 宇文清岚头束紫金冠,身着苍紫色盔甲,肩披玄色滚绣云龙纹金边的披风,腰挎七尺龙泉宝剑,足蹬齐膝长筒马靴,既有帝王的雍容威仪,又不失主帅的英挺飒爽。 毓灵今日也打扮得格外隆重,峨眉淡扫,轻点绛唇,眉心一点殷红的梅花钿,墨云般的青丝盘成高高的云髻,斜插衔珠九凤钗,外披水红色轻纱罗衫,内着金线勾绣凤穿牡丹的嫣红抹胸,衬托出前胸羊脂白玉般的玉肌雪肤,下身系一条霓裳翠霞裙,长裙曳地,高高束於腋下,愈发显得细腰如柳,婷婷玉立。 宇文清岚握着毓灵的纤纤玉手,他的大手因戎马一生而留下粗糙厚茧,却是如此宽厚温暖,令人安心。毓灵痴痴凝望着他刚毅英挺的侧脸,宇文清岚温柔的回望,薄薄的唇角扬起一抹深深的笑意。 宇文清岚牵着毓灵来到城楼最高处的栏杆前,仰头期待许久的将士们立刻群情激昂,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欢呼声。 “大燕皇帝陛下万岁!” “贵妃娘娘千岁!” 宇文清岚矜贵的微笑着,朝着万千子弟兵挥手致意,睥睨天下的气度尽显无遗。 尽管毓灵心里有些准备,但还是被眼前壮观无比的景象震惊得说不出话来。只见高高的城墙下,无数绣着金色苍鹫的大燕军旗猎猎飘扬,密密麻麻的黑甲士兵,列队成整齐的方阵,一直延伸到天边。极目远眺,便是一望无际的苍茫大漠,天际线的尽头是绵延起伏的雪山,此刻正是旭日初生之时,一轮火红的太阳冉冉升起,将那万里黄沙都染成一片灿烂的金黄色。 宇文清岚坚实的臂膀自然的环上毓灵的柳腰,另一只手遥指前方壮美的景象,朝霞渲染下,他俊美无俦的面容越发动人,顾盼之间豪情满怀。 “灵儿,你看这万里河山是何等壮美!你可愿与我携手并肩,共赏这江山如画?” 毓灵胸中涌起万种柔情,娇柔的偎依进宇文清岚的臂弯,深情无限的低吟道:“一愿郎君千岁,二愿妾身长健,但愿此生长伴君,白首不相离。” 宇文清岚紧紧拥住毓灵,动情的道:“出征的这些日子,我日日夜夜思念你,即使大胜而归也没有看到你的笑靥来得开心。我才意识到,纵然这大好江山寸寸锦绣,但若无你与我共享,那这一切又有什麽意义?” “清岚……”毓灵胸口一热,眸子不由自主的润湿了。 “呀,怎麽又哭了?”宇文清岚心疼的拭去她眼角的珠泪,用温柔无比的语气娓娓诉说着深情,“别哭,宝贝儿,你可知道,我愿拱手河山,只为讨你欢颜!” “噗哧!”毓灵忍不住破涕为笑,娇嗔着横了他一眼,“难不成陛下也想烽火戏诸侯不成?就算陛下想做昏君,臣妾可不愿做那祸国妖姬呢!” 宇文清岚将她拉入怀中,轻狂的低笑道:“为了倾国红颜,朕便做一回昏君又如何?” “讨厌啦!”毓灵无奈的瞪了他一眼,总算在众目睽睽之下,宇文清岚毕竟有所顾忌,没有做出过火的行为,但却小动作不断,逗弄得毓灵俏脸娇红,愈发如盛放的牡丹一般娇艳动人。 帝妃之间亲密的小动作却逃不过不远处宇文振韬敏锐的目光,他像木桩般呆立着,怔怔望着自己心爱的女子和他最亲近的皇兄浓情蜜意,恩爱无限,只感觉口中像含了黄连,满口苦涩。半晌,他才失魂落魄的收回了视线,默默的转过身,绚烂如火的朝阳下,他的背影却如此孤寂落寞,令人心酸。 第180章 喜极生悲 高耸入云的城楼上,毓灵的笑容是如此的幸福甜蜜,凝望宇文清岚的目光满怀着毫不掩饰的柔情,仿佛天地间惟有眼前的男子才是她唯一的挚爱,余者皆如浮云。 宇文振韬黯然垂眸,不敢再多看一眼,他怕自己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流露出嫉妒得快要发疯的丑态。当初自己自请戍边,想远远躲开她,谁知离她越远,对她的思念却越强烈,以至於见到那个女刺客与她相似的容貌,那一瞬间竟然晃了神,以至於被敌人趁机刺伤。 她为何还要追过来,为何要让自己眼睁睁看着他们郎情妾意、恩爱无边?这样无比幸福无比美丽的笑容,几乎从未在毓灵的脸上绽放过,记忆中她虽然常笑,却从来没有这麽真心而纯粹。在这一刻,他不得不承认自己深深的嫉妒了,嫉妒那个能让她如此幸福的男人。 此时,宇文清岚已经致辞完毕,到了喝庆功酒的时候了,将士们愈发狂热放肆,喧嚣声震耳欲聋,一片酒香四溢之中,宇文振韬难忍心中的刺痛,伸手抓起一罐烈酒,一把拍开封口,倒头就灌。 几口烈酒下肚,喉咙口火辣辣的灼烧,副将们起哄着纷纷跑过来想跟他碰杯,不料宇文振韬冷着脸,霍然将酒瓶往身後一摔,拨开人群,抬腿就走。 副将们没料到这麽普天同庆的大喜日子大将军竟如此不给面子,面面相觑的愣在当场,却不敢阻拦,宇文振韬刚走了两步,突然听到一声熟悉的尖叫声:“清岚!清岚,你怎麽了?” 宇文振韬一凛,循声望去,这尖叫声正是从城楼上传来,是毓灵焦急万分的呼唤着宇文清岚的名字,而宇文清岚却倒在城楼的台阶上,似乎失去了知觉! 宇文振韬大吃一惊,脸色陡然一变,矫健的身子立刻腾空而起,几个纵身起落就跃上了城楼。上了城楼,便看到毓灵美目垂泪,一脸惶急的连连呼唤着宇文清岚的名字,而宇文清岚却脸色苍白,双目紧闭,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皇兄!”宇文振韬忙上去扶起昏迷不醒的宇文清岚,沈声道,“到底怎麽回事?刚才发生什麽事了?” 见到宇文振韬的身影,毓灵六神无主的情绪稍稍稳定了一点:“我……我也不知道怎麽了?清岚……陛下他刚才还有说有笑好端端的,我们正准备下楼,陛下却突然头晕,然後就摔倒了!我怎麽喊怎麽摇,他都没有反应,呜呜……” 看着地上毫无知觉的宇文清岚,毓灵眼圈一红,眼泪再度扑簌簌落下来,扑在宇文清岚身上拼命摇着他的身体,哭喊道:“清岚,清岚,你醒醒呀!你是怎麽了?别吓我呀!” 宇文振韬见毓灵都快急疯了,上前一把拽住她:“灵儿,你冷静点!我们得赶紧把皇兄移到一个安静的地方,找太医来给他看看!” 毓灵这才如梦初醒,慌忙点了点头,胡乱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对身边的侍卫吩咐道:“快,快去请太医来!” 宇文振韬弯腰抱起宇文清岚,大步流星的朝中军主帐走去,毓灵一路小跑紧随其後。 到了主帐,宇文振韬将昏迷不醒的宇文清岚小心的放在床上,此时太医已匆匆赶到。 趁着太医给宇文清岚把脉的时间,宇文振韬整理了一下纷乱的情绪,开始细细思量这件事情的始末。宇文清岚正值盛年,且身负绝技,体格远比常人强健,别说好端端的昏迷不醒了,就是头疼脑热的小毛病也极少有,所以他好端端的突然晕倒,就显得事态严重了。 宇文振韬沈吟片刻,问毓灵道:“你可记得刚才皇兄有没有吃什麽东西,或接触到什麽可疑的人或物件?” 毓灵此刻渐渐平静下来,虽然心里仍是焦虑万分,但已经可以冷静思考了,她紧紧蹙眉,努力回忆一番,最终却只是摇了摇头:“没有,陛下刚才既没有饮酒喝水,也没有吃任何东西,身边除了我,就是几个贴身侍卫,没有碰见可疑的人,也没有接触到什麽可疑之物。” 宇文振韬略感失望,又用同样的话询问了几个贴身侍卫,得到的答案跟毓灵如出一辙。 此时太医已经探诊完毕,神色凝重的走了出来,毓灵和宇文振韬的目光一齐射向他,却只见太医黯然摇了摇头,道:“殿下,贵妃娘娘,请恕臣无能,委实看不出陛下到底得了什麽毛病。” “什麽!”毓灵一听急了,刷的站起身大声喝道,“你不是太医吗?连陛下的毛病都诊断不出来,要你们何用啊?” 毓灵情急之下恨不得指着鼻子骂太医是庸医了,宇文振韬见她又失去了理智,忙上前拦住她,劝道:“娘娘别这样,魏太医是这里医术最好的医生,曾经给无数将士们治病疗伤,医术堪称一流。你别着急,先听听他怎麽说。” 安抚住了毓灵,宇文振韬又问太医:“魏太医,陛下的脉象如何?身上有什麽症状?你且细细道来。” 魏太医一脸惭色的摇了摇头:“说来惭愧,老臣看诊多年,虽不敢自吹医术高明,但还是有些经验心得的,可是陛下的症状着实奇怪,前所未遇。他的呼吸正常,心跳平稳,脉象平和,就好像睡着了一样,既看不出有任何病症,也没有受伤,更没有中毒。” 毓灵闻言呆了一呆,突然想起什麽似得,说道:“我突然想起来,最近有时候陛下的脸色有些苍白,常有疲倦的神情,会不会跟这个有关?” “哦?陛下是从什麽时候开始这样的?”宇文振韬问道。 “嗯……好像是从那次围猎坠下悬崖受伤,回宫以後才开始的……”毓灵说着,心里又是一阵绞痛,难不成宇文清岚是为了在救她而落下的病根? 魏太医却摇头道:“不可能,臣刚才仔细检查过了,陛下上次受的腿伤早已痊愈,没有留下任何隐患,不会是那次受伤所引起的。” 宇文振韬也附和道:“陛下的脉息平稳,真气充沛,完全没有凝滞的现象,若是伤势未愈,就不会是这样子。” 宇文振韬和毓灵跟太医三人讨论了半天,也没发现有什麽端倪,只好让太医先行离去。 宇文振韬自然而然的想起为自己治伤的药王无机子,可惜他老人家向来如闲云野鹤,给他治好毒伤之後就立刻告辞离去,此刻也不知身在何处。他摸了摸怀中的虎符,有了这个应该可以调动燕云十八卫吧,事不宜迟,他匆匆辞别毓灵,布置人手去四处搜寻无机子。 太医和宇文振韬走後,毓灵一筹莫展的坐在床沿,呆呆的望着床上神态安详宛如熟睡的宇文清岚。 既没病,又没伤,也没中毒,那怎麽会突然昏迷不醒,难道是中了邪不成?毓灵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第181章 伽蓝寺祈福 一筹莫展之际,毓灵突然想起圣火教圣女将菱叶留给自己时,曾提及她精通药术,於是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赶忙把菱叶叫了过来,让她给宇文清岚看诊。 菱叶倒是很沈着,不慌不忙的仔细查看了宇文清岚的五官、四肢、脏腑、关节、经络,大约花了一炷香时间,才神色凝重的站了起来。 “怎麽样?看出什麽了吗?”毓灵急忙问道。 菱叶回答道:“娘娘,陛下的情况十分古怪,他的经络畅通,内力充沛,所以基本可以排除生病或受伤的可能性,至於中毒,似乎也没有明显的症状……” 毓灵听这话说的跟太医差不多,心里不禁有些失望,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菱叶稍微迟疑了一下,继续说道:“不过,依奴婢看,陛下的情况倒有点像传说中的蛊毒……” “蛊毒?那是什麽东西?”毓灵惊讶道。 “奴婢也没有亲眼见过,只是听说苗人擅制蛊毒,常饲养蛊虫,以鲜血为食,而後施放到欲害之人身上,能使人无声无息的死去。以前圣火教有一个弟子去苗疆传教,不慎得罪了当地的苗人,被施了蛊,回来以後突然无疾而终,那情形跟陛下有几分相似,故而奴婢大胆的做此猜测。” “天哪!”毓灵倒吸了一口冷气,急切的抓住菱叶的手,连声追问,“那你可知这蛊毒应该如何化解?” 菱叶神色黯然的摇摇头:“请恕奴婢无能,这蛊毒十分邪恶,据说有千百种之多,要想化解必须先弄清楚蛊毒的来源。” 毓灵紧紧皱起眉头,燕国距离苗疆有数千公里之遥,可谓天各一方,井水不犯河水。宇文清岚既没有去过苗疆,身边也没有来自苗疆的人,怎麽会好端端的就会中了苗蛊呢? 毓灵想破了脑袋也没有发现什麽端倪,只好拉着菱叶的手道:“好菱叶,你这麽厉害,能看出陛下是中了蛊毒,一定会有法子救他的,对不对?你就想想办法帮帮我吧,我……我真的不知道该怎麽办好了!” “一般来说,只有施蛊之人才会懂得化解之法,若是找不出这个人来,恐怕……”菱叶脸色凝重的摇了摇头,言下之意再明显不过了。 毓灵闻言鼻子一酸,泫然欲泣,菱叶忙劝道:“娘娘别太着急,也许可以从陛下身边的人开始查起,或许能找到一些线索也不一定。” 所谓关心则乱,毓灵此刻已经心乱如麻,没有了主意,听菱叶这麽一说,顿觉有理,就强行打起精神,一个个盘查起宇文清岚身边的人。 在毓灵展开调查之时,宇文振韬则亲自率人出去寻访名医。由於皇帝突然陷入昏迷,军营之中原本因大胜而无比喜庆的气氛已荡然无存,一股压抑悲伤的情绪笼罩在众人心里。 很快三天过去了,毓灵仔仔细细、里里外外的盘查了身边一切可疑的人物,却没有找出丝毫线索。宇文清岚还是毫无知觉的昏迷不醒,不仅如此,他还几乎不能进食,毓灵只好每日强行灌一点参汤勉强吊着。宇文振韬派出去的人请回来多个名医,可是一个个都束手无策。 一次次的打击让毓灵几乎不堪承受,渐渐陷入了绝望的情绪。 菱叶看毓灵茶饭不思,脸色憔悴,整个人都消瘦了许多,忍不住好言劝道:“娘娘,你已经三天三夜没有合过眼,也没有好好吃东西,这样下去你的身子怎麽受得了?” “菱叶,不是我不想吃不想休息,实在是吃不下睡不着啊!”毓灵望着床上脸色愈发苍白的宇文清岚,心里空荡荡的没有着落。 自从宇文清岚变成这样之後,她觉得自己整个世界都坍塌了。这三天三夜对她来说简直是漫长无比的折磨,眼泪几乎流得干涸了,可是心却还是痛得不能呼吸。 一闭上眼,就会浮现起宇文清岚深情的眼眸,温柔的微笑,还有甜蜜动人的情话,往日的幸福历历在目,坚贞不渝的誓言言犹在耳,可是他却怎麽就这麽闭上眼再也不起来了呢?她多希望这只是一场噩梦,一觉醒来,宇文清岚又安然无恙的躺在自己的身边,抱着她亲热的唤着自己的名字。 在菱叶的坚持下,毓灵勉强喝了两口热粥,却又觉得没有胃口,幽幽叹了一口气,放下了碗。 “菱叶……”毓灵突然开口,声音略带几分沙哑。 “娘娘有何吩咐?” “你知道这附近哪里有香火灵验的寺庙麽?我想去为陛下进香祈福,反正枯守在这儿也是一筹莫展,或许我虔诚的祈祷可以让菩萨听到呢!”毓灵见药石无效,万般无奈之下起了祈求神灵的心思。 菱叶是玉门这一带长大的,对这里倒是很熟悉,忙道:“奴婢知道,从这里往西三十里地有一座伽蓝寺,据说香火很是灵验。” “那好,我们这就出发吧。” 菱叶身为医者,虽然不信拜佛求神就可以救命,但也不忍看到毓灵这样守着宇文清岚,日日以泪洗面,痛不欲生。不管求神拜佛有没有用,让她出去走一走,散散心,也是好的。 於是主仆二人简单收拾一下,因为距离并不远,且当天来回,毓灵不想劳师动众,便只带了几个武艺高强的侍卫,低调出行。 坠着璎珞的马车停在伽蓝寺门前,菱叶扶着毓灵下车,朝寺庙里面走去。 此时已是傍晚时分,伽蓝寺内人烟稀少,暮鼓阵阵,梵唱声声,平添几分庄严肃穆的气氛。 毓灵来到宝殿正中的观世音菩萨像前,整衣肃容,净手焚香,而後静静的跪在蒲团上,双手合十,五体投地的拜倒,口中虔诚的念念有词。 “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信女毓灵祈求菩萨,求菩萨让我夫君恢复健康,不再受灾厄之苦,我愿以身相替,请将所有的病痛都加诸在我身上吧!让我变成畜生也好,堕入地狱也好,只求菩萨让我夫君脱离苦难,信女什麽都愿意做……” 菱叶跪在一旁,毓灵祈祷的声音虽小,但在这静谧的大殿中却字字句句听得分明。菱叶侧头看她,只见她一脸虔诚,五体投地,一个接一个用力磕着头,珍珠般的泪水顺着她柔美的脸庞滑落,一滴滴砸在破旧的蒲团上。她是如此的虔诚,全心全意的向菩萨祈祷着,仿佛用整个心灵在呐喊哀求,要菩萨垂怜救助,让她心爱之人脱离苦海,而她则愿意代替他承受一切苦难,永受轮回之苦也绝不後悔。 不知不觉,菱叶的眼眶渐渐润湿了,这是怎样无怨无悔的痴心,怎样刻骨铭心的深情,这样一个女子,怎麽能让人不动容,不钦佩! 菱叶擦了擦眼角的眼泪,收起杂念,也跟着毓灵一起虔诚的祈祷起来。若是上天真的有灵,也定会被她的深情所感动吧? 可惜,这麽虔诚感人的祈祷却似乎没能感动菩萨,一阵刺骨的阴风刮过,香炉里点燃的三炷香齐齐熄灭,毓灵愕然回首,却见门口出现一位不速之客。 第182章 忆起往事 大雄宝殿的门口,一名身着玄色锦袍,身材挺拔的男子逆光而立,绚丽的夕阳披洒在他背上,让他的面容隐在一片阴影之中。 那玄衣男子缓缓的走了进来,毓灵终於看清了他的庐山真面目。只见他生得极为俊美,浓黑而长的剑眉,高挺而窄的鼻梁,深刻的五官衬着一双黑眸越发深邃幽暗,他的皮肤呈现出一种罕见的象牙白,透着美玉般的莹润光泽,眉心正中一点殷红的朱砂痣。 毓灵不是没有见过美男子,宇文清岚的英伟霸气、宇文振韬的阳刚冷峻、王桓之的飘逸风流,但眼前这位男子的容貌有一种特别的魔力,英俊中透着一股子阴柔邪恶的味道,让人移不开眼睛。 看着他越走越近,毓灵的柳眉也越皱越紧,明明不认识,但这邪肆的男子却让她无端的心生警惕,本能的感觉到危险,甚至潜意识中还莫名的有一丝厌恶和排斥。 “站住,你是何人?”毓灵大声喝道。 玄衣男子闻言停下脚步,目光灼灼的肆意打量着毓灵,半晌,方才轻笑一声道:“呵,看来你果然不记得我了呢。” 菱叶见他来者不善,忙挺身上前将毓灵护在身後,藏在袖中的手暗暗扣住几枚暗器,暗自戒备着。 “不过忘了也没关系,我总有办法让你记起来的,我的小灵儿……”玄衣男子轻轻的说着,身子却如鬼魅般直逼过来。 毓灵只觉得眼前一花,菱叶扣在掌心的暗器甚至来不及掷出,就已经被双双制住了穴道,说不出话,也动弹不得。 玄衣男子将菱叶丢在大殿中不理会,弯腰轻巧的抱起毓灵,来到了後院的禅房。 玄衣男子将毓灵抱上竹榻,让她软软的靠在自己的胸前,修长而微凉的手指轻轻划过她光滑柔嫩的脸蛋,毓灵心中惊惧不已,可是身子却不能使唤,只急得眼圈发红,恨恨的瞪着他。 “嘘,别这样看我,我不会伤害你的,我的小灵儿。”玄衣男子的声音听起来十分温柔,甚至含着几分情意绵绵的味道,好像情人间的喁喁私语。那双幽深的眸子深情的凝视着她,眼神中透出一丝怜悯。 “你已经浑浑噩噩了太久,我会帮你清醒过来,记起所有往事的。虽然不知道你醒过来之後,是爱我多一些还是恨我多一些?” 在男人喃喃低语声中,毓灵逐渐失去了意识…… 仿佛做了一场漫长无比、醒不过来的噩梦…… 梦里有漫天的樱花飞舞,有凄艳的血色肆横,也有刻骨的情爱纠葛…… 那一直以来遮挡她在眼前的迷雾豁然散去,封存的记忆大门被猛然推开。 各式各样的面孔层出不穷,纷繁复杂的世事纷至沓来,无数痛彻心扉的瞬间如排山倒海般一齐涌入她的脑海。 痛苦、悲恸、绝望、仇恨……无数的情感冲入了她的胸腔,撕心裂肺的痛,让她几乎难以承受。 太阳穴像针刺一般尖锐的刺痛,脑壳像要爆裂开来,毓灵痛苦的抱着头,垂死挣扎般不住的喘息呻吟,泪水像决堤的河流奔涌而出,打湿了整个脸庞。 过了许久许久,好像有一个世纪那麽漫长,她才缓缓的重新睁开了眼睛。 “殷……殷洛秋……”毓灵微颤着樱唇,沙哑的唤道。 见她终於记起了自己,殷洛秋俊美的脸上露出一丝喜色,不过欣喜之情转瞬已逝,因为他很快发现,毓灵的脸色无比的苍白惨淡,巴掌大的小脸上泪水纵横,一双大眼睛黯淡无神,空洞洞黑漆漆的,看上去很是渗人。 殷洛秋一怔,虽然早料到毓灵恢复记忆後会感到痛苦和不适,但没想到她竟然像受了致命的打击,整个人都痴傻了一般。刚才他走进大殿之时,听着她虔诚无比的为宇文清岚祈福,那时她的表情虽然焦急忧虑,但却生机勃勃,充满希望,不像现在,似乎完全丧失了活力,跟行尸走肉一般。 毓灵失魂落魄的模样让心肠冷硬的殷洛秋也不免生出怜惜之情,他将毓灵拥进怀里,温柔的抚摸着她的背,安慰道:“灵儿,你振作一点!” 仿佛从睡梦惊醒一般,毓灵乍然抬头,直勾勾的盯着殷洛秋,问道:“殷洛秋,老实说,清岚……他身上的蛊毒是不是你下的?” “清岚?”殷洛秋闻言眼睛危险的眯起,嘴角扬起一个讽刺的弧度,“哼,叫得可真亲热,难道你忘了吗,他可是害你全家,灭你祖国的罪魁祸首,是你不共戴天的仇人!” 殷洛秋的话像一把尖刀直插入毓灵的心脏,彻骨的痛让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她怎麽能忘记,宇文清岚,那个魔鬼一样的男人,对她做过怎样不可饶恕的事情,她一生的不幸,她满门的血仇,她破碎的家国,全都是他一手造成,让她如何不恨! 可是……毓灵痛苦的闭上眼,那双含情脉脉的琥珀色眸子,那深情款款的山盟海誓,那些花前月下的美好时光,难道这一切也都是假的吗? 毓灵双目紧闭,大颗透明的珠泪从她的眼角渗出,皓齿咬住不停颤抖的下唇,十指用力攥住胸前的衣襟,捏得指节都泛白,喉中溢出像要断气般的嘶哑低泣。 殷洛秋知道她此刻心里很乱,不忍逼她太甚,便轻轻叹了一声,掏出手帕替她擦去眼角的泪水,柔声道:“你不哭,我就告诉你到底是怎麽回事。” 第183章 缠绵之毒 毓灵不知自己是怎样走出的伽蓝寺。 寺门外等候的马车上,菱叶的穴道已经解开,一见毓灵出来就立刻迎上去,拉着她的手仔细打量了一番,发现她衣衫齐整,安然无恙,方才舒了一口气。 但旋即菱叶就发现毓灵的整个精神状态都很不对劲,眼神涣散,精神恍惚,好像丢了魂魄似的。 “主子,你没事吧?那个黑衣人没有对你无礼吧?”菱叶关切的问道。 毓灵脑中仍是一片空白,还未从骤然而至的沈重打击中恢复过来,只是下意识摇了摇头道:“我没事,只是头疼,你让我静一静……” 菱叶闻言不敢多言,命车夫驱车载着她们回到了营地。 站在中军主帐的门前,毓灵让菱叶自行离去,自己却停住了脚步,怔怔的盯着那扇大门,犹豫着不知该进还是该退。过了半晌,像是鼓足勇气下定了决心,她咬了咬牙,推开了那扇重愈千钧的门。 伺候的人素知贵妃喜静,见她进来便纷纷退了出去,偶尔有人察觉到毓灵异常苍白的脸色,也都只以为是为皇帝的病情担忧所致,毕竟这些时日来,贵妃与皇帝伉俪情深,所有人都看在眼里,没有人会知道此刻的毓灵心中已沧海桑田无数回,不复当初单纯的心思。 毓灵缓缓的朝宇文清岚的床榻走去,她走得很慢很慢,好像腿上绑着千斤铅块,每一步都无比艰难。 终於,她站在了榻前,默默的俯视床上平躺着的男人。床上的宇文清岚好像熟睡了一般,面容是如此的安详宁和。 毓灵怔怔的凝视着这张她无比熟悉,却又无比陌生的脸孔,脑中却回响起殷洛秋的话语…… “宇文清岚此人为人机警,狡诈多智,自身武功精绝,身边的影卫也个个身怀绝技,因此普通的人根本无法近身。 可是,再强大的男人,一旦动了情,也就有了致命的弱点。灵儿,宇文清岚的弱点,就是你! 你知道他为何会昏迷不醒吗?因为他中了一种名叫缠绵的蛊毒。 缠绵,顾名思义,是一种情蛊,它无色无味,通过男女双方交合,由一方携带者传给另一方。 当日元劭被迫将你送回给宇文清岚,临行前夜我趁你熟睡之际在你身上种下了缠绵,你身上的是母蛊,母蛊并不会伤害宿主,但是凡是与你有过云雨交欢的人都会被子蛊附着,子蛊会渐渐吸收宿主的精血,令他在不知不觉中慢慢衰竭,直至昏迷不起,无疾而终。 以宇文清岚的功力,我原本预估至少要一年以後才会发作,不料这才过了大半年就发作了。也难怪,听说他对你无比宠爱,必是夜夜春宵吧?他越是宠幸你,缠绵之毒就越快的侵入渗透他的奇经八脉,再加上最近他急於平定柔然,不惜千里奔袭日夜鏖战,身体疲劳之下,更容易催动蛊毒的发作。 缠绵之毒,是我精心研制的,天下无人能解。如今宇文清岚已病入膏肓,就是大罗神仙也难救。灵儿,你的仇人就快完了,你可高兴? 又或者,你还觉得不够解恨,他如今已经没有丝毫抵抗之力,这是一柄见血封喉的匕首,你将它插进他的胸口,便可手刃仇人,亲手报仇雪恨! 我会在一旁暗中接应你,一旦你得手,我就会带着你远走高飞,离开北燕……” 毓灵颤抖着手摸出袖中藏着的锋利匕首,缓缓的逼近宇文清岚的胸口。 毓灵闭上眼,眼前浮现起一幕幕残酷的画面,父亲含冤而死的惨状、母亲临死前呕血不止的挣扎、被满门抄斩时亲人们凄厉无助的呼喊、洛阳城破时冲天的烈火和飞溅的鲜血、还有她被强行堕去胎儿时冰冷刻骨的痛…… 他不仅害了她独孤氏满门,覆亡了她的国家,亲手打掉了她的骨肉,而且还骗了她,刻意封住她的记忆,骗得了她的真心,让她心甘情愿的承欢於他这个仇敌的身下,满心欢喜的做他的女人! 浑身血液在奔腾,心中有个声音在叫嚣嘶吼:刺下去,刺下去吧,杀死这个恶魔,他就是罪魁祸首,罪恶之源!杀死他,为你自己、为你的孩儿、为枉死的亲人、为无辜牺牲的人们复仇!杀死他,你就能结束这一切痛苦,得到彻底的超脱! 毓灵猛地睁开眼,高高举起匕首,用力的往下扎去…… 那锋利的匕首倏然划破宇文清岚的衣襟,锋利的刀尖浅浅扎入了他胸口小麦色的肌肤,一丝殷红的血珠渗了出来。就在那一刹那,毓灵猛然看清了他胸口暗红色的疤痕,那是他为了救她,跟凶残的人熊殊死搏斗所留下的伤疤! 毓灵浑身一哆嗦,握住匕首的手剧烈颤抖起来,一幕幕甜蜜美好的往事涌入脑海…… 当她生病卧床时,他寸步不离的守在床边,亲手伺候汤药,无微不至的照顾她。 娶她为妃後,他对她百般疼爱,宠着她护着她,舍弃三千佳丽,独宠她一人。 当她遇险坠崖时,他更是不顾一切的跳下山崖,拼了性命的救她,为此自己却双腿折断,奄奄一息。 还有当她被敌兵追赶,仓皇无助时,他如神祗般从天而降,潇洒威武的杀退敌人,保护她不受丝毫伤害。 眼前浮现起那双深情无悔的、比天上星辰更璀璨迷人的琥珀色眸子,耳边响起他无限温柔的呢喃…… “灵儿,别怕,有我在呢,我是不会丢下你一个人的。” “灵儿,灵儿,永远……永远都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宝贝儿,你可知道,我愿拱手河山,只为讨你欢颜!” 太多太多了,几乎令她无法承受了……心中的痛已经无法用言语来形容…… 眼泪崩溃般狂涌而出,手中的匕首当啷一声坠落在地,毓灵腿一软,无力的跪倒在宇文清岚的床边,捂着脸无声的痛哭起来。 一边流泪,一边伸出颤抖的小手,无比留恋的,一遍遍勾勒他棱角分明英俊无比的面庞。 她有一千个理由恨他,有一万个理由让他死,可是她下不了手,她无法控制自己的真心,无法欺骗自己,她舍不得他死,她怎麽舍得让他死? “清岚,清岚……”毓灵喃喃的无助的低语,“我该拿你怎麽办?” 第184章 情如覆水难扳手 一团黑色的阴影笼罩住毓灵的身子,掉在地上的匕首落入一只修长白皙的大手,毓灵浑身一僵,不用猜也知道来人是谁。 殷洛秋一只手随意把玩着那柄镶着宝石的精致匕首,另一只手将毓灵从地上拉起来,温柔的抚摸着她乌亮顺滑的青丝,在她耳畔轻语道:“灵儿,你可是不忍心下手?” 殷洛秋的声音缠绵动听,宛如情人柔情的呢喃,可是听在毓灵耳中却有种说不出的冰凉冷酷,她禁不住打了个寒噤,猛地抬头朝他望去。 殷洛秋阴柔俊美的脸上浮起淡薄的笑意,道:“灵儿若是不敢杀人的话,我替你代劳可好?” 森冷的匕首在他手中飞速的打了个转儿,倏地朝着宇文清岚的胸口插去! “不要!”毓灵下意识的用手臂挡在宇文清岚胸前,殷洛秋被迫收手,停住了匕首的去势。 “灵儿,你……”殷洛秋脸上的笑意倏然收敛,看向毓灵的目光带上了几分森然寒意。他盯着毓灵看了半晌,复又轻笑出声,道:“没关系,就算此刻不杀他,他身中缠绵之毒,不过是在苟延残喘,也活不了几日了。” 毓灵的心像被撕开了一道口子,血淋淋的痛,殷洛秋见她伤怀的模样,心中越发不悦,强行将她揽入怀中,拽着她朝门外走去。 “你……你要带我去哪里?”毓灵挣扎道。 “自然是离开此地了,反正宇文清岚已是必死无疑,难道你还舍不得走?” 毓灵被殷洛秋拖拽着,脚步踉跄的朝门外行去,一边走却一边情不自禁的频频回首,恋恋不舍的望着床榻上昏迷不醒的宇文清岚。宇文清岚仍是静静的躺在那里,似乎对於发生的一切毫无知觉。 在即将跨出门槛的那一瞬间,毓灵突然猛地甩开了殷洛秋的手,返身朝宇文清岚的方向奔去。 殷洛秋一愣,没防备之下被毓灵挣脱,眼睁睁看着她飞奔到宇文清岚的身边,拉着他的手泣不成声。 殷洛秋这一下真的恼怒了,他万万没想到,毓灵在忆起前尘往事,知晓宇文清岚是她的仇敌之後,还是对他情根深种,难以割舍。心中的妒火熊熊燃烧,烧得殷洛秋几乎失去理智,他眼中凝起冰霜,暗运全身功力於右掌,如鬼魅般直接扑过去,欲将宇文清岚毙於掌下! “不,不要杀他!”毓灵见殷洛秋凶神恶煞般扑过来,立即毫不犹豫的扑到宇文清岚身上,用自己的身体护住他。 “你给我让开!”殷洛秋高举右掌,咬牙切齿的怒喝道。 毓灵紧紧抱住宇文清岚的身体,对着殷洛秋的威胁毫不退让。在那电光火石的一刹那,她突然看清了自己的真心,无论她与宇文清岚之间有多少的恩怨纠葛生死情仇,她都不想让他死! 一想通这个,毓灵立刻感觉眼前豁然开朗,之前的痛苦纠结烟消云散,浑浑噩噩的头脑也清醒过来。她心里头只有一个无比坚定的念头:她不要他死,她要想办法救他! 殷洛秋简直快气炸了,怒瞪了毓灵一眼,方才猛地收回掌力,愤愤的转过身子背对着她,他怕自己控制不住怒火而失手伤了她。 毓灵怔怔望着殷洛秋挺拔的背影,心中暗暗下了决心,她轻移莲步靠过去,突然从身後搂住了殷洛秋的腰,情意绵绵的唤道:“殷大哥……” 殷洛秋浑身一颤,身子顿时僵住,毓灵温软丰满的胸部紧紧贴着他的背,令他心中陡然升腾起一股燥热。可旋即他醒悟过来,猛地转过身来,用力抓着她的手腕道:“你叫我什麽?” “殷……殷大哥,我叫你殷大哥啊!怎麽,你不喜欢吗?”毓灵强忍着手腕似乎要被折断的痛楚,努力挤出一丝妩媚的笑容。 “呵,呵呵……”殷洛秋冷笑连连,她从来都是叫他殷谷主,或者索性直呼殷洛秋,对他的亲近一向敬而远之,如避蛇蝎,此刻却突然一反常态叫得这麽亲热,还主动跑上来抱他,岂会没有原因? “别耍花招,说吧,你想要什麽?”殷洛秋松开毓灵的手,盯着她的脸冷冷的道。 殷洛秋眼中的冷意令毓灵胆寒,不由得忆起他那些层出不穷的折磨人的手段,可是她已经没有了退路,普天之下,恐怕只有眼前这个男人才能救宇文清岚了。 毓灵深深的望着殷洛秋,膝盖一弯扑通一声跪了下去,泣声道:“殷大哥,我求你,求你救救宇文清岚吧!” 殷洛秋露出果不其然的神情,薄薄的唇弯起一个嘲讽的弧度:“灵儿,你向来是多麽骄傲倔强的人,没想到居然有一日会为了救自己的仇人而甘愿对我下跪!” 毓灵无视他话语中的讽刺,上前拽住他玄色锦袍的长袖,哀求道:“是的,殷大哥,我求你,怎麽样也好,求你救救他吧!你既然能研制出缠绵这样的奇毒,就一定有解药的,对不对?” 殷洛秋却避而不答,反问道:“为什麽?灵儿,为什麽你要救他?” 毓灵茫然的摇了摇头:“没有为什麽,我只是知道,我不能什麽也不做,眼睁睁的看着他死,我做不到,我做不到啊!” 晶莹剔透的泪水悄然沿着她娟秀的俏脸滑落,毓灵喃喃低语:“殷大哥,你明白喜欢一个人的心情吗?那种为了他可以生死不顾的感情,你能体会吗?” “可是他是你的仇人啊,你难道忘了吗?”殷洛秋忍不住握紧拳头怒吼道。 “没有,我没有忘记……可是,我明白得已经太晚了,我已经深深陷进去了,无法抽身了啊!人的感情岂能自如控制,说放就放,说收就收,若是能那样,世间就不会有人为情所苦了,不是吗?他确实是我的仇人,可是我醒悟得太晚了,我已经爱上了他,感情一旦付出,就好像泼出去的水,覆水难收啊!” “好一个覆水难收……呵……哈哈……”殷洛秋狂肆的大笑数声,眼中难掩伤痛之色,突然用力捏住毓灵尖尖的下巴,俯下身子凑到她的面前,一字一顿的道,“那我呢?灵儿,我在你心中算什麽?” 毓灵惊得圆睁了双眼,殷洛秋的俊脸离她不过一两寸之遥,温热湿润的呼吸轻轻扑在她脸上,他的眼珠漆黑如墨,好像深不见底的深渊,含着某种令她避之不及的强烈感情,似乎要将她整个灵魂都吸进去一般。 第185章 解读之道 “殷大哥……唔……”毓灵来不及说出的话,已经被殷洛秋狠狠的吻了回去。 殷洛秋像受伤的野兽一样拼命啃噬着她娇嫩的唇。嘴唇上传来火辣辣的疼痛感,像一团烈火生生塞入了胸腔,深沈而绝望的情绪透过着疯狂的激吻传入心底,毓灵一时忘记了挣扎,茫然无措的任由他吻着。 过了不知多久,殷洛秋才松开了她,毓灵娇嫩的唇瓣已经被吻得微肿,却愈发显得红艳诱人,殷洛秋呼吸有些急促,盯着她的眼睛道:“灵儿,跟我走吧,我会对你很好很好的,我会让你忘了这里发生的一切,忘了他跟我走,好不好?” 毓灵回首望了一眼床上的宇文清岚,想起刚才自己竟然没有拒绝殷洛秋的吻,顿时像背叛了丈夫的妻子一样羞愧难当。她收回视线,哀怜的望着殷洛秋道:“殷大哥,我不能,我无法忘了他,你别逼我了。我求你救救他,只要你肯救他,我……我什麽都依你!” 殷洛秋猛地闭上眼,胸中的怒火横冲直撞,强忍住一掌劈了宇文清岚的冲动。他深深吸了口气,再度睁开眼时脸上已经恢复了以往冷酷的神态:“灵儿,你可知道,我殷洛秋一生,从来都只杀人,不救人的!要让我破例,你可知道要付出什麽样的代价?” “只要我能做到的,我都愿意做,只要能救他,殷大哥……” “闭嘴,不许叫我殷大哥,你不配这样叫我!”殷洛秋断然喝道,脸色阴沈得吓人,“你要救他是吗?那麽从今日起,你就是我的奴隶,我要你做什麽,你都要乖乖听话,否则,我就一掌劈死他,听到了没有?” 殷洛秋冰冷无情的话语让毓灵浑身颤栗,不由自主的想起以前在逍遥谷的可怕经历,没想到竟然会噩梦重现。 “好,我都听你的。”毓灵艰难的点点头,“不过,你真的能救他的,对吗?” “哼!真不懂规矩!”殷洛秋怒哼了一声,“从此以後要叫我主人,要自称奴儿,听懂没有?别让我教你第二次!” “是……主人,请尽快救他吧!”毓灵抱住殷洛秋的大腿,跪在他脚边流着眼泪哀求。 “救他可没那麽容易!”殷洛秋浓眉微挑,故意昂着头不看她,“我研制缠绵的时候,根本就没有想过要让中招的人活下来,所以缠绵是没有配解药的。” “什麽?没有解药?”毓灵愣住了,像堕入冰窟一般浑身冰凉,“那……那清岚他……” “虽然没有配制解药,但并非无药可解,只是比较费事罢了!”殷洛秋懒洋洋的补充道。 毓灵在绝望中再度看到一线曙光,立刻抬眸目光灼灼的望着殷洛秋:“那该如何施救?” “自然是需要用起死回生的稀世灵药了。” “稀世灵药,那是什麽样的药?” “比如说,千年仙芝,只要一息尚存,便可以活死人而肉白骨。” “千年仙芝?”毓灵眼前一亮,那不是之前姬凤卿在望江楼拍卖的宝物,後来被殷洛秋抢走去救他的宠姬玉香夫人了吗?这麽想着,毓灵充满希冀的眼睛又黯淡下去。 殷洛秋似是看穿了她心中所想,轻笑道:“也算你们运气好,上次我虽然抢得那株千年仙芝,却晚了一步没来得及救玉香,所以现在那仙芝还完好无损的保存着呢。” 毓灵喜不自禁,忘情的拉着殷洛秋的手道:“那还等什麽?赶紧拿出来救人吧!” 殷洛秋冷冷拂开她的手,道:“急什麽?那千年仙芝是异常娇贵的灵物,我怎麽可能随身携带?何况,光有千年仙芝,就算把他救活过来,也不过是个四肢瘫痪的废人,要想彻底去除他身上的蛊毒,除了千年仙芝之外,还要辅以冰焰池,再由一名修炼纯阳真气的高手将毒素从他体内逼出,方可完全治愈。” 毓灵听殷洛秋说得头头是道,确信他必定有把握治好宇文清岚,当下像吃了定心丸似得安心了许多,情不自禁的露出一个喜悦的微笑。 殷洛秋觉得她的笑容很刺眼,冷哼了一声道:“你且慢高兴,为了救你的姘头,我不仅要浪费一棵宝贵的灵药,还要损耗自身真气为他疗伤。我怎麽可能平白无故的做这些对我完全没好处的事情?你想想该付出什麽样的代价!” 毓灵默然垂首,幽幽的道:“只要主人能救好他,灵儿什麽都听你的。” “你最好谨记今日的话,到时候我自会让你兑现承诺。” “是!”毓灵乖顺的躬身一礼,“如此就拜托主人了。” “起来吧,给你一个时辰收拾好东西,然後我们便动身前往逍遥谷。”殷洛秋说完飘然离去,他的功力极高,加上宇文振韬带着燕云十八卫出外寻访药王,大营之中并无高手驻守,故而殷洛秋出入军营如入无人之境。 殷洛秋走後,毓灵赶紧将一些随身的细软之物收拾好,简单的打了一个包,又像想起什麽,提笔给外出寻医的宇文振韬留了一封信。为了避免宇文振韬找到逍遥谷妨碍疗毒,毓灵只是含糊的说巧遇一位解毒高手,便带着宇文清岚前去求治,请他不必担忧,并代为主持大局。 收拾完毕後,殷洛秋准时回转,正欲携着毓灵和昏迷的宇文清岚离开,这时菱叶从门外闪了进来,看到毓灵收拾好包袱跟在殷洛秋身後,一副准备出远门的样子,心中顿时明白过来。 菱叶对着毓灵跪下,道:“主子,不管你要去哪里?请带我一起去!” 殷洛秋认出菱叶就是之前在伽蓝寺时被他点倒的侍女,当时他没有顾得上注意她,此刻见她自告奋勇随行,殷洛秋方才正眼打量了她几眼,随口问道:“就是你诊断出宇文清岚中了蛊毒?” “正是奴婢。” “不错,你年纪轻轻,却有这分眼力,算是不错的了。”殷洛秋眼中露出几分激赏之色。 菱叶迅速瞥了一眼殷洛秋玄色锦袍上繁复的蛇戏金莲的图纹,对他的身份有了几分了然,趁机求道:“求公子准我同行,主子单身在外,没有人伺候总是不方便的。” 殷洛秋想了想,觉得她说得也在理,便点头同意了。 於是一行三人带着昏迷不醒的宇文清岚,趁着夜色悄然离开了营地。 第186章 欲望的奴隶 上 离营地不远处,一袭粉白纱裙的蛛儿领着八名白衣男弟子,抬着一顶十分豪华的软轿,他们再次奉命等候殷洛秋。 那软轿外表看起来不起眼,但内部却异常豪华宽敞,简直像一个移动的房间,殷洛秋率先搂着毓灵跳了上去,然後菱叶小心翼翼的扶着昏迷的宇文清岚也上了轿。 待他们四人坐定之後,蛛儿一声令下,那八位男弟子便抬起软轿,运起轻功飞快的奔行起来。 毓灵好奇的掀开轿帘一角,只见轿外的景物如飞一般倒退,行进的速度极为迅捷,竟丝毫不下马匹奔驰的速度。抬轿的八名白衣男子健步如飞,虽然抬着四个人但脸上却毫无吃力之色,而一旁的蛛儿也是如闲庭信步般轻松的跟着。毓灵不禁暗叹逍遥谷果然能人辈出,又感叹殷洛秋连出远门都安排得如此舒适,果然是个会享受的人呢。 殷洛秋自上车後就一言不发的闭目养神,似乎对身边的一切都漠不关心。毓灵见他不理自己,反而微微松了一口气,目光不由自主的投向了昏迷的宇文清岚。 刚才一番搬动令宇文清岚头上的发髻微微散开,几缕乱发凌乱的挡在额前,俊朗的脸上也沾了几点灰尘,毓灵下意识的靠过去,掏出袖中的绣花丝帕替他轻轻擦拭脸庞,又顺手理了理他散乱的黑发,而後盯着他的脸怔怔出神。 殷洛秋虽然装作不关注毓灵,但她的一举一动又岂能逃脱他的监控?她望着宇文清岚的神情那麽温柔专注,眼神又是那麽柔情似水,殷洛秋忍不住不满的冷哼一声,倏然睁开了眼。 “过来,到这里来!”殷洛秋对毓灵冷冷吩咐道。 毓灵仓促收回了视线,还未来得及动作,殷洛秋已经不耐烦的拽住她的长袖,猛地将她拉入怀中。 毓灵轻呼一声倒进殷洛秋怀里,当着侍女菱叶的面被男人肆意轻薄让她羞赧万分,情不自禁的挣扎起来:“别,不要……” 菱叶也愕然,正想要出手相助,殷洛秋突然道:“识相的话现在就给我滚下车去!” 毓灵见殷洛秋一脸不耐,隐隐露出狠戾之色,害怕他对菱叶不利,赶忙对菱叶道:“菱叶,你先下去吧,我没事的。” 菱叶还在犹豫,殷洛秋大袖一拂,一道刚猛无比的掌力将她整个儿推出了马车,好在他手下留情用的只是巧劲,菱叶才没有受伤。 马车上只剩下殷洛秋、毓灵和昏迷不醒的宇文清岚,气氛有些暧昧诡异。毓灵不知殷洛秋意欲何为,心里发怵,僵硬着身子任他抱在怀里,不敢动弹。 殷洛秋似乎满意於她的乖巧,轻轻的吻了吻她的脸,灵活的手指却开始解她的衣衫。 毓灵微颤着娇躯,委屈的噙着泪,却不敢推拒,任由男人肆意轻薄,依次除去自己的披纱、襦裙、中衣,只剩下贴身的浅粉色绣并蒂莲肚兜和亵裤。 殷洛秋湿热的呼吸喷在她雪白的脖颈间,带着魔力的手指熟练的挑逗着她胸前的敏感,隔着肚兜捏着她挺翘的乳尖,带给她又痒又酥麻的刺激。 毓灵尽管心里抗拒,可是敏感的身体却很不争气,禁不住殷洛秋这般风月高手的撩拨,浑身燥热起来,冰雪般的肌肤泛出淡淡的粉色。殷洛秋见毓灵情动,轻笑道:“乖奴儿,让主人好好看看你。” 火热的大手猛地扯去了她胸前的肚兜,毓灵突感胸口一凉,眼睛猝然睁大,却正好瞥见斜侧方昏迷中的宇文清岚,一下子从情欲中惊醒过来,用双手捂住赤裸的胸乳,眼泪汪汪的哀求道:“不要,求求你,别这样……” 殷洛秋见她可怜兮兮的哀求,两眼却不时望向宇文清岚,一副要为他守身如玉的模样,心中的妒火和怒气翻涌起来,冷笑一声欺身过来,像老鹰抓小鸡一样轻松的擒住了毓灵,三两下就将她剥得一丝不挂,狠狠的甩到宇文清岚的面前。 “小贱人,你以为爷不知道你在想什麽?你想为他守身是吗?爷今天偏要当着他的面上了你!” “呜……不……”毓灵无助的呜咽着,却无力抵抗男人的暴行,被强行摆出屈辱的姿势,脸冲着宇文清岚,浑圆丰满的臀部高高翘起,四肢着地像狗一样跪趴着。 “呜呜,不要……求求你,别这样羞辱我……”毓灵哀声求饶,哭得梨花带雨,说不出的楚楚可怜。 然而她的眼泪却没有招来男人的怜惜,反而让殷洛秋心中生出一股凌虐的快感,他伸出手强行扭过她的俏脸,冷冷的嘲讽道:“哭什麽?你又不是没有被我操过,以前不是被操得很爽,又哭又叫的高潮了一次又一次吗?现在倒是矫情起来,装起贞洁烈女来了?” 虽然宇文清岚只是静静躺着,好像死了一般一动不动,但毓灵却觉得难以承受当着他的面被殷洛秋奸辱,晶莹的泪珠像断线的珍珠不断坠落,边哭边哀求:“求你不要在这里,光天白日之下,我……我不习惯……” 殷洛秋冷哼一声:“你以为我不知道吗?你不过是不愿当着你姘头的面被我上罢了!今日可由不得你,你既然说了,只要我出手救他,你便愿意做任何事,如今不过是让你侍奉我一回,你就推三阻四不肯配合,那爷也没有必要费力救你的姘头了,任由他毒发身亡算了!”说罢,作势欲起身。 毓灵一听他拿宇文清岚的性命来威胁自己,顿时慌了神,连忙拉住他的手道:“不,主人,是灵儿错了,我会乖乖听你的话,你想怎样便怎样,我……我都心甘情愿的……” “呵,这才够乖嘛,奴儿就要有奴儿的样子!”殷洛秋一边说,一边撕碎了她贴身的肚兜和亵裤,让她一丝不挂的裸裎於面前。 第187章 欲望的奴隶 下 毓灵不敢再抗拒,紧紧闭上了眼睛,浓密而卷翘的睫毛剧烈颤抖着,屈辱的泪水顺着眼角无声滑落。她无声哭泣的样子让殷洛秋感觉很碍眼,便用丝帕蒙住了她的眼睛。 被蒙住双眼的毓灵听见身後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似乎是男人在脱衣解带,紧接着,殷洛秋火热结实的身躯覆上了她光裸的美背,大腿之间被抵上一个灼热坚挺的硬物。殷洛秋俯下身子,热情缠绵的吻逐一印在她背部娇嫩滑腻的肌肤上,两只带电的大手在她大腿内侧和臀缝间流连忘返,反复挑逗。 毓灵被迫承受着男人热情的爱抚,双目被蒙住令她的触觉愈发的灵敏,殷洛秋非常耐心,而且调情手法高超,每一次触碰,每一个亲吻,都落在她心痒难耐的敏感部位,就算她心中再抗拒再不情愿,也被撩拨得难以自已,情欲的火焰在血管中四处流窜,几乎湮灭了理智。 “我的小灵儿,主人可是很想念你这具销魂的身子呢!”殷洛秋柔情性感的声音在耳畔低吟,激起她一阵阵的颤栗。 毓灵咬着唇默默承受着殷洛秋的挑弄,她心里明白今日只怕逃不过被他凌辱的下场,既然躲不过,私心里便希望他索性动作快一点,能够快点结束这场折磨。谁知殷洛秋却像故意折磨她似的,并不急於占有她,反而调情的手段层出不穷,修长的手指在她娇嫩的臀缝间不停的滑动,撩拨着她粉嫩的花瓣,将那里弄得一片湿滑。 毓灵娇躯微微颤动,竭力忍住不发出那羞人的声音,然而就在此时,殷洛秋突然将修长的中指狠狠插入她的小穴,她终於忍不住嘤咛出声。 “呵呵,小奴儿,原来你没有哑啊?”殷洛秋得意的轻笑,俯下身子在她娇臀上轻轻咬了一口,听着她又娇呼一声。那根不安分的手指缓缓深入她湿滑紧致的小穴,迅速的找到内壁上黄豆大的一个小突起,指尖对准那部位狠狠戳弄两下,便如愿听到毓灵柔媚的呻吟起来。 “叫得真好听,叫得再响一点!”殷洛秋一边玩弄着她的小穴一边邪肆的调笑着,“早就知道你是个小浪货了,是不是?只是一根手指就让你这麽爽,等会儿爷的大阳具进来,岂不是要了你的命?” 此刻毓灵已经几乎丧失了理智,只感觉小穴里像有千百只虫蚁在咬她,酥麻奇痒难以忍耐,恨不得有什麽粗硬的东西进来狠狠捅一捅杀痒。 “呜呜……好痒……快点……给我……”毓灵呜咽着,扭动着雪白丰满的翘臀,渴望男人满足自己。 殷洛秋却突然抽出了手指,火热的躯体也离开了她的背,毓灵不满的娇哼一声,愈发感到小穴空虚难耐,下意识伸手抓住男人的胳膊,不想让他离开。 “瞧把你急的,小妖精,等不及了是吗?”殷洛秋轻笑出声,握住业已坚挺如铁的阳物,用圆硕的龟头一下一下顶弄着她娇嫩的花蕊,每次都浅浅插入几分而後迅速抽出,弄得毓灵心痒难耐,花液顺着大腿滴落下来,将脚下铺着的华贵绒毯都弄湿了。 “呜呜……别折磨我……我要……快给我……” “小奴儿,说你想要主人的大肉棒操你,操死你,快说!”殷洛秋硕大的龟头停在她的穴口,浅浅抵入她潮湿得不像话的花瓣,逼迫她说出羞耻的话。 “奴儿……要主人的大肉棒操我……操死我……”毓灵闭着眼,被迫说出了羞人的话。 “乖奴儿,主人这就满足你!”殷洛秋猛地一挺腰,粗长的阳根突破娇嫩的花瓣,狠狠的捅了进去,激起毓灵一阵快意的呻吟,小穴舒服得剧烈收缩,紧紧绞住男人的阳物,顿时让殷洛秋也感觉到了一阵头皮发麻的强烈快感。 殷洛秋在她体内停了片刻,感受那逼人的热度和紧致,粗喘了数声後,方才挺动阳具征伐起来,一边干她,一边暗运纯阳真气流转全身,通过交合的部位源源送入她的体内,冲击着她浑身的穴窍,激发她的情欲,增强俩人的快感。毓灵随着他抽插的节奏摆动着水蛇般柔韧的细腰,渐渐的忘乎所以,一声高过一声的浪叫着,彻底沈沦在欲望中。 就在毓灵即将攀上高峰的那一刻,殷洛秋突然扯下了她眼前的布条,突如其来的光明令她猝然睁开眼,却正对上宇文清岚那近在咫尺的俊脸,顿时悚然一惊,跟着身子一颤,死死绞住殷洛秋在她体内的阳物。殷洛秋被她突如其来的猛夹弄得忍不住低沈呻吟一声,俯下身子在她耳边坏笑道:“小奴儿,你知道吗?他虽然不能动弹,但还是听得见的,咱们正在做的事情,还有你被我操得浪叫的声音,都会一字不落的落到他耳中。” 巨大的屈辱、羞耻、惭愧一下子涌进毓灵的心中,毓灵虽然曾经风流浪荡过,但自从失忆以後便只有宇文清岚一人,如今当着他的面被人奸污,令她忍不住挣扎着哭喊起来:“呜……你这个坏人,混蛋……你停下……不要……啊……” “口是心非的小浪货,刚才是谁求主人操你的,现在又哭给谁看?”殷洛秋冷冷的毫不留情的嘲讽着,扭住她的玉臂反拧在背後,摆腰插穴的速度加快,每一下都沈重的顶在她最敏感的软肉上。 毓灵的身子被男人顶得不住抖动,宇文清岚放大的俊脸在她面前晃动着,而她却像下贱的狗一样被别的男人骑在身下肆意淫辱,还发出那麽不知羞耻的声音。她泪流满面,死死咬紧唇,在无比屈辱的同时竟然奇异的升腾起矛盾的快感,小穴的收缩更快更剧烈了。 在她体内驰骋的殷洛秋自然立刻感受到了她的异样,一边变本加厉的卖力插她,一边忘情的嘶吼:“哦……夹得那麽紧,当着你男人的面被我上是不是让你更有快感,嗯?你这个小贱货,小淫妇!” 继续猛插了上百下之後,毓灵浑身剧烈抽搐,陷入了狂乱的高潮,穴中的汁水淋漓喷出,热烫得殷洛秋也闷哼一声,深深的插入她的子宫,射出一股股灼热的精液。 绝顶的高潮令殷洛秋心如擂鼓,趴在毓灵身上失神了片刻,方才直起身来,缓缓拔出软下去的阳物,顿时,乳白色的液体从她那粉嫩的花瓣间流出来,衬着那臀腿之间浮动的双蛇图腾,说不出的情色淫靡。 毓灵仍维持着跪趴的姿态,垂着头一动不动,殷洛秋伸手扳过她的脸,只见她紧紧闭着眼,带着红晕的俏脸上布满纵横的清泪,银牙将樱唇咬出了道道狰狞的血痕,看上去说不出的可怜绝望。 殷洛秋不由得心中一软,将她揽入怀中,低头吻去她的眼泪,柔声道:“别哭了,我刚才骗你的,其实他现在六感全无,什麽都感觉不到的。” 毓灵仍是紧闭双眼默不作声,一副心如死灰的模样,殷洛秋却自顾抱着她,哄道:“灵儿,你不必跟自己过不去,男欢女爱本是人正常的欲望,无需感到羞耻的。” 过了半晌,毓灵才睁开了眼,幽幽叹了一声,带着几分自暴自弃的说道:“无所谓了,反正我本来就是这麽水性杨花,人尽可夫,他听见不听见又有什麽关系?何况,我跟他之间仇深似海,虽然他後来待我极好,更不止一次的救我性命,但我始终是不可能和他在一起的了……” 殷洛秋见她终於想通,心中甚喜,道:“你能想开就最好了!只要你乖乖听话,我以後也会宠着你的。” 毓灵心中微哂,心道:你那喜怒无常的偏激性子,实在让人难以适应,跟你在一起就像陪着一头老虎,终日提心吊胆。口上却道:“我已经说过会听你的话,自然便会算话。” “好,等回到逍遥谷,治好了宇文清岚的毒之後,你就留在逍遥谷陪我,我们永远都不分开,好不好?” 毓灵幽幽的望了一眼毫无知觉的宇文清岚,闭上眼,沈重的点了点头:“好,我答应你。” 第188章 情为何物 殷洛秋忍耐许久的情欲得到纾解,又听到毓灵亲口答应跟他在一起,心中的郁闷之情顿时一扫而空。他抱着毓灵缠绵了一会儿,兴致起来又弄了她一回,直把毓灵折腾得浑身瘫软,方才让人停轿,把菱叶唤进来伺候毓灵,自己却一掀轿帘下了车。 停轿的地方是一处山清水秀的小野村,一条清澈见底的小溪从村里穿过。 菱叶赶忙去溪边打来清水,端到轿中替毓灵清洗身体。掀开帘子,扑面而来一股欢爱过後的淫靡气息,毓灵娇慵无力的依靠在软榻上,轻纱半掩的雪白玉体上布满青青紫紫的情爱痕迹,菱叶看得脸一红,低着头过去小心的替她擦洗身体。 毓灵木然的任由菱叶摆弄,突然道:“你是不是觉得我很贱?” “啊?”菱叶呆了一呆,忙否认道,“主子你怎麽这麽说?是他强迫你的,错不在你,何况你委曲求全,也是为了救陛下的性命。” “救他?可是他明明是我的仇人,我本就不该救他的!” 菱叶拉住毓灵的手,语重心长的劝道:“主子,这世上很多事情,不光只是该与不该,更是愿与不愿。您自己心中怎麽想,就怎麽做吧,想太多只是徒增痛苦罢了。” 毓灵呆呆的看着菱叶,仔细咀嚼了她的话,突然笑了起来,她甜美的笑容是如此生动迷人,菱叶同为女子都觉得惊艳无比,心道难怪不管是宇文清岚还是殷洛秋,一个个都迷她迷得要死,自己若是个男人,只怕也愿意为了她这一笑而倾尽所有吧。 毓灵披上外衫,强撑起身体,蹒跚的挪到宇文清岚身边,静静的凝望着他安详的睡颜。她的视线从他俊朗的脸上,缓缓下移,最後停留在他腰间的鲤鱼香囊上。 伸手将那香囊接下,拿到鼻端细嗅,里面是雪芝莲的淡雅香气,她记得宇文清岚曾经告诉自己,这特殊的香气会引来蜜蜂,是用来联络影卫的工具。 毓灵的思绪不禁飘到他们一起坠下悬崖的那段生死与共的时光,现在回想起来,虽然惊险无比,却有着浓得化不开的甜蜜。他对自己的温柔守护,生死关头不离不弃,不惜性命舍命相救,让她铭心刻骨,毕生难忘。 可他偏偏又是她的仇人,满门的血仇,灭国的罪孽,还有她无缘出世的孩子,这一切都让她无法原谅。 毓灵的心再次揪痛起来,有那麽一瞬间,她甚至有个荒唐的想法:如果殷洛秋没有解开自己的记忆该有多好,至少自己不用那麽纠结痛苦,尝尽爱恨苦楚,备受折磨。这样的念头一闪即逝,随即毓灵便唾弃了自己这样自欺欺人的想法。 怔怔的发了一会儿呆,毓灵才勉强收拾起矛盾的心情,将那鲤鱼锦囊顺手丢出了轿外。他们此行去逍遥谷替宇文清岚解毒,若是燕云十八卫跟过来反而会坏事。 毓灵在这边纠结痛苦,殷洛秋却自顾自的坐在溪边一块巨石上打坐运功,以消化刚才与毓灵交合时获取的纯阴之气。 蛛儿自觉的守在殷洛秋身边几步开外,尽职尽守的替他护法。 大约过了一炷香的时间,殷洛秋的头顶升腾起嫋嫋白雾,将他整个人环绕其中,他阴柔俊美的脸在这朦胧雾气中若隐若现,显得异常神秘,随着雾气愈浓,他眉心的那一点朱砂痣逐渐起了变化,变得鲜红夺目,妖艳无比,最後竟缓缓幻化为一朵三瓣莲花的形状。 蛛儿屏住呼吸,眼睛都不眨的盯着殷洛秋身上的变化,脸上难掩兴奋激动之色。直到那嫋嫋的雾气散去,殷洛秋倏然睁开眼,只见他眼中神光炯炯,原本象牙白的肌肤泛起一层淡金色光泽,像月华一般柔和美丽,眉心绽开一朵鲜红的三瓣莲花,整个人竟隐隐有一种宝相庄严的神圣感。 蛛儿和八位白衣弟子情不自禁的跪拜下去,齐声道:“恭喜谷主神功大成!” 殷洛秋淡淡道:“起来吧。” 蛛儿难掩激动之色,上前道:“谷主,恭喜您无极神功冲破第九层大关,只差一层便可登峰造极了!” 殷洛秋却没有说什麽,只是掸了掸衣袖上的尘土,潇洒的站起身来,望着黛青色的远山层峦,轻轻的道:“无极神功第十层,我这一生只怕是练不成的了。” 蛛儿愕然,不解的望向他。她从小父母双亡,被殷洛秋带回到逍遥谷抚养长大,自小就习惯於仰望崇拜殷洛秋,殷洛秋在她心目中就是神一般的存在,简直是无所不能的。如今他年纪轻轻便参悟了罕有人练成的第九层无极神功,离那登峰造极的第十层只差一步之遥,怎麽竟会说练不成呢? 殷洛秋却只是沈吟不语,双眼望向轿子的方向,目光中流露出几许痴迷几许迷惘。 无极神功作为逍遥谷的不传之秘,是一门极为特别的功夫,修炼过程中因为异常霸道的纯阳真气,修炼者必须不停的跟纯阴体质的女子交合,以助修炼,在尝遍世间情欲之後,要修炼无极神功最高一层,却必须绝情灭爱,心如止水,无欲无痴。 然而如今他心头有牵挂之人,而且深陷其中不可自拔,又怎麽能做得到无欲无求,绝情灭爱? 蛛儿见殷洛秋这般神情,心中隐约猜测到了几分,不禁唏嘘叹息。逍遥谷的弟子,因为合籍双修,惯於风月之事,故而都是重欲轻情,殷洛秋尤其如此,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她原以为谷主执迷於毓灵,只因为贪求她的纯阴体质,却没想到谷主竟然动了真情。 谷主、毓灵、宇文清岚这奇特的三角关系,谷主痴迷於毓灵,而毓灵却对宇文清岚有情,可惜宇文清岚偏偏是她的仇人,其中的纠葛,真是剪不断理还乱,连她这个旁观者都觉得这个死结难以解开。 可叹这世间情之为物,委实太过弄人!蛛儿摇了摇头,也唯有无奈的叹息几声而已。 休憩了一会儿之後,一行人重新上路,赶往逍遥谷。一路上殷洛秋时不时的拉着毓灵缠绵,不过没有再故意羞辱她,毓灵初始还有些抗拒,几次之後便听之任之了。她既然答应留在逍遥谷,以後面对殷洛秋的日子还很漫长,对於伺候他上床下榻之事不习惯也得习惯了。 第189章 故人重逢 毓灵随着殷洛秋一行人一路向南,离开了燕国,进入魏国境内。 宇文清岚还是昏迷不醒,不过殷洛秋给他服下了压制毒性的丹药,使他不至於毒发身亡,又命人定时喂他清水和特质药丸,补充生命所需的物质。 为了掩人耳目,他们选择走人迹罕至的荒僻小路,好在逍遥谷那八位抬轿的男弟子身怀绝技,轻功极好,即使是道路艰险亦如履平地,健步如飞。 又往南行了几日,他们渐渐靠近魏国与南越的交界处。越往南走,气候越湿热,树木也越繁盛,四处都是郁郁葱葱,林木青翠,流水淙淙,满目绿意令人心情也舒爽起来。 连日奔波辛劳,心中忧思难解,还要应付殷某人不时的骚扰,让毓灵的精神处於困倦状态,窝在轿子中昏昏欲睡。突然感到轿子停了下来,只听殷洛秋在耳畔笑道:“小懒猫,快起床啦!” “唔……”毓灵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疑惑的睁开了眼。 “累了吗?下车休息一会儿吧。”殷洛秋提议道。 毓灵无可无不可的点点头,让菱叶留在轿中照顾宇文清岚,自己则缓缓走了出去,懒洋洋的伸了个懒腰。 外面是一片清幽的树林,树林里有一个清澈碧绿的小池塘,灿烂的阳光洒在水面上,泛点金光。 南方的天气十分潮湿,毓灵感觉有些闷热,身上黏黏腻腻的很不舒服,便往池塘边走去。 “灵儿,你要去哪儿?”殷洛秋在身後不放心的问道。 毓灵脚步一滞,心中暗恼,自己真是连半点人身自由都没有了吗?当下赌气冷笑道:“我去解手,难道谷主也要跟着吗?” 殷洛秋听出她语气中的不满,反正她一个弱女子也不可能插翅飞走,便没再说什麽。 毓灵躲到茂密的草丛中,轻轻解开罗裙,突然感觉有些异样,仿佛被人偷窥似得,她警惕的环顾四周,却没看到半个人影,便暗笑自己神经过敏,蹲下身子解起手来。 解完手穿戴整齐,毓灵走到池塘边洗手,挽起袖子,露出两截雪藕一般圆润白皙的小臂,纤细的手腕上套着一对精致的金钏儿,在阳光下闪着耀眼的光芒。清凉的池水让她浑身的燥热平息了下去,凉丝丝的感觉十分惬意,忍不住掏出丝帕,沾了点清水轻轻敷到脸上。 殷洛秋远远的注视着毓灵,只见她惬意的眯着眼,泛着浅浅桃晕的俏脸上沾了几滴晶莹剔透的水滴,显得格外娇艳俏丽。殷洛秋痴迷的看着她两截雪白的皓腕轻轻的抚弄着柔波,她那浸在水中的玉手玲珑剔透,竟似透明的一般,令他不由得想起抚摸它们时细嫩滑腻的销魂触感。 “咳咳……”蛛儿一声咳嗽打断了殷洛秋纷乱的思绪,他懊恼的收回视线,不悦的斜睨了蛛儿一眼。蛛儿双目恳切的看着他,似乎有要事要禀奏的样子,殷洛秋微微挑眉,示意她开口。 “谷主,”蛛儿凑近殷洛秋,用只有他们俩才能听见的声音小声道,“属下感觉似乎有人在暗中跟踪咱们。” 殷洛秋闻言勾唇浅笑,也低声道:“呵,爷早就察觉到了,来人似乎是冲着灵儿来的。我看,不如来个引蛇出洞?” 他们主仆常年相处,早就默契在胸,只是对望一眼,便知道彼此的想法。当下,殷洛秋突然开口对毓灵道:“灵儿,你且在这里休息一番,我去去就回。”说罢亲热的搂住蛛儿的香肩,朝林子深处走去。 毓灵愕然望着他们相偕离去的身影,那蛛儿生得姿容绝艳,殷洛秋也是俊逸无双,俩人在一起竟是出奇的般配。 看着殷洛秋亲热的搂着蛛儿,毓灵心中竟隐隐有些不快。是了,殷洛秋这家夥这些天来只跟自己欢好,只怕早就腻味了,所以抽空子搂着别的姬妾寻欢作乐去了,一想到他会用抱过别人的手来抱自己,她就感觉很厌恶,很不舒服。 毓灵心里烦闷,恹恹的盯着一汪池水发呆,突然捡起一枚小石子用力砸去,打破了那一池平静。就在此时,突然身後想起一声熟悉而浑厚的轻笑:“灵儿,是谁惹你生气啦?” 毓灵惊讶的转过头,只见一位身高八尺的侠客抱剑而立,英朗疏狂,青衫磊落,赫然竟是消失已久的石隽逸!毓灵惊喜交加,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隽逸哥哥,你怎麽来了?” 石隽逸脸上露出久别重逢的喜悦,上前搂住她道:“我一路偷偷跟着你们好久了,好不容易才找到机会出来见你。殷洛秋那厮警觉得很,事不宜迟,你赶紧跟我走吧!” 毓灵脸上的喜色褪去几分,黯然的推开他,摇头道:“不行,我不能跟你走。” “为什麽?因为宇文清岚吗?可是他明明是你的……” “我知道!”毓灵打断了石隽逸的话,“可我还是不想看到他死,他救了我好几回,又因为我而身染蛊毒,我……我救他一次,也算是……还了他的情吧。”毓灵竭力解释着,似乎这样的理由就能说服自己似得。 石隽逸望着她明显矛盾的神情,自欺欺人的话语,忍不住叹了一声:“灵儿,你知不知道,如果你再次被殷洛秋带入逍遥谷,只怕他永远也不会放你出来了。” “我知道,可是我又有什麽法子呢?更何况,这世间虽大,却难有我容身之处……” 毓灵的脸上露出茫然的神色,看得石隽逸心中一疼,正待继续劝说,便听见一声冷笑。 “石大侠,一别多日,你怎麽还是不见长进,成日只会偷偷摸摸撬我殷洛秋的墙角?”殷洛秋突然从天而降,蛛儿一脸冷意的跟在他身後。 毓灵诧异的想,怎麽他们没有去做那苟且之事,反而像是守候许久等着石隽逸出现似得。 石隽逸见殷洛秋英华内敛,眉心三瓣红莲宛然,不由得脸色大变,些许时日不见,这厮竟练成了无极神功第九层。他本就不是殷洛秋的对手,只是仗着轻功卓越才屡屡逃脱,今天这一遭只怕很难善了。 毓灵见殷洛秋一脸阴冷的瞪着石隽逸,想起这俩人的仇隙,心中不禁焦急万分,冲过去就想拉住殷洛秋的衣袖,阻止他攻击石隽逸。殷洛秋早有防范,轻巧的闪身躲过,身形如闪电般朝石隽逸扑过去。 石隽逸仓促之间只好硬着头皮迎战,但没几个回合就被殷洛秋逼得险象环生,毓灵见一招不果,急中生智,突然捂住胸口大声尖叫:“啊,好痛!殷大哥……救我……” 毓灵捂着胸口倒在地上呻吟起来,一副痛不欲生的模样,蛛儿慌忙上前查看。 “她怎麽了?”殷洛秋果然分了神,忍不住开口问道,手上攻击石隽逸的动作却为之一缓。 石隽逸也闻声望过来,毓灵一边大声呻吟,一边偷偷对他丢了个眼色,石隽逸顿时明白她是在掩护自己逃跑。凭自己一人确实无法从殷洛秋手上救出毓灵,而毓灵又坚持要护送宇文清岚去逍遥谷解毒,看来救她的事情只能再想办法。石隽逸当机立断,趁着殷洛秋分心之际,运起绝世轻功,脚底抹油飞快的溜走了。 第190章 等石隽逸一走,毓灵就停止了呻吟,被蛛儿扶起来,殷洛秋不放心的给她把了脉,发现她果然是在装病,不由得阴沈着脸,狠狠剜了她一眼。 几日相处下来,毓灵多少摸到了殷洛秋的性子,知道他顶多会言语上羞辱自己,其实不会把自己怎麽样,所以心中也不太怕他。她若无其事的站起来,对着殷洛秋嫣然一笑道:“说来奇怪,看到谷主这麽关心我,我就突然不痛了。天色不早,我们还是赶紧上路吧!” 果然如她所料,殷洛秋面对她这麽可爱的笑容,虽然有些气恼,但也唯有无奈。其实他早就不执着於杀石隽逸了,只要他不来抢毓灵,放过他也无所谓。此地离逍遥谷已经不远,殷洛秋不愿节外生枝,当下便吩咐弟子启程。 经过十数日的奔波疾行,他们终於抵达了逍遥谷。 旧地重游,毓灵却顾不上唏嘘感叹,经过这麽多天的昏迷,虽然有灵药维持生命,但宇文清岚已经清瘦憔悴了许多,脸色蜡黄,颧骨都凸出来了,毓灵看着揪心不已,顾不得休息就立刻要殷洛秋为宇文清岚解毒。 殷洛秋也不多言,径直抱着毓灵到冰焰池好好泡了一番,洗去满身的尘垢,又按着她在池中云雨缠绵了几回,直折腾到毓灵哭着求饶,方才放过了她。 餍足之後,殷洛秋才开始准备解毒之事,吩咐人将宇文清岚带过来,又去宝库中取来那支千年仙芝。很快宇文清岚就被带了过来,殷洛秋让人将他除去衣衫,平躺在冰焰池的旁边。 毓灵忍不住好奇的问道:“你准备怎样为他解毒呢?” 殷洛秋看了毓灵一眼,道:“第一步是要将你和他身上的蛊引出来,这过程可能会有点疼,你先要有个心理准备。” 毓灵这些时日光记挂着宇文清岚,倒差点忘了自己身上也有蛊,於是点头道:“没事,我能忍受的。”又问:“为什麽你不早点除掉我们身上的蛊呢?” 殷洛秋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道:“你以为这缠绵是这麽容易对付的吗?如果贸然拔除,却没有千年仙芝相辅解毒,他立刻就会毒发毙命!” 毓灵恍然的啊了一声,继续问道:“千年仙芝是用来解除毒性,那冰焰池又是做什麽用的呢?” “如果光有千年仙芝,虽可以救得他性命,但从此以後他就会瘫痪不起,跟废人无异,所以必须辅以冰焰池,再由我用纯阳真气替他打通奇经八脉,需要整整十日才能令他身体恢复如常。” 殷洛秋缓缓的走到毓灵面前,直直的望着她的眼睛道:“灵儿,我既答应了你为他解毒,自会遵守我的承诺,虽然此举会损耗我自身的真气,但我亦不悔。我只希望,你承诺我的事情,也会做到。” 毓灵决然的闭上眼,发誓道:“我独孤毓灵对天发誓,殷洛秋若能治好宇文清岚的毒,我便长留逍遥谷,为奴为婢,终身侍奉谷主。如违此誓,让我遭受万火焚身之苦,虽死不能超生!” 殷洛秋听她的毒誓说得惨烈,突然心有不忍,紧紧抱住她道:“傻丫头,不用发这麽毒的誓,我信你!” 当下殷洛秋再不迟疑,拿起锋利的匕首割破了自己的中指,殷红的鲜血顿时冒了出来。毓灵还未反应过来,殷洛秋便将流着血的手指塞入了她的口中。 “唔……”毓灵不适的哼了一声,浓烈的血腥味在口中弥漫开来,紧接着她腹中一阵翻腾,绞痛难耐,似有什麽东西顺着咽喉爬出,令她毛骨悚然。 “吐出来!”殷洛秋突然抽出了手指,大声喝道。 “呕──”毓灵再也忍不住,张口吐出一大滩污血,那污血里隐隐有白色带毛的虫子在蠕动,想到这玩意儿在自己肚中存活那麽久,毓灵感觉恶心不已,又弯下腰干呕起来。 殷洛秋忙递给她一杯清水漱口,又喂她服下一颗药丸,一股带着药香的清凉味道滑入腹中,毓灵的恶心感终於平复了下来。 “这……这就是那个叫缠绵的蛊毒?”毓灵指着地上僵死的白虫子,俏脸发白的问道。 “是的,你身上这个是母蛊,并无毒性,对你身体也无害,而他身上的是子蛊,带有剧毒。这缠绵都是用我的鲜血喂养,花了好几年才长成的呢,所以只能以我的血才能引出来。”殷洛秋说着,脸上居然露出几分惋惜之色,仿佛主人看着死去的心爱宠物一样。 毓灵自然无法理解他的心情,不敢再多看那蛊虫,连忙催促道:“那你赶快再帮他把蛊引出来吧。” 殷洛秋哼了一声,如法炮制的用鲜血引出了宇文清岚身上的子蛊。果然,缠绵子蛊一拔除,毒气迅速蔓延,宇文清岚的脸色立刻青黑起来,浑身剧烈抽搐,似是忍受着极大的痛楚。殷洛秋运指如风,疾点他周身要穴,将那捣碎的千年仙芝喂入了他口中。 毓灵万分紧张的看着他们,大气都不敢出,生恐惊扰了殷洛秋疗毒。宇文清岚服下千年仙芝之後,大约过了一盏茶的时间,脸上的黑气渐渐褪去,恢复了正常的肤色,毓灵这才长出了一口气,背心已满是冷汗。 殷洛秋对她招招手,毓灵自觉的走过去,被他搂进怀里,狠狠亲吻揉搓了一番,方才恋恋不舍的放开她,柔声道:“接下来这十天,我要在这冰焰池闭关为他疗毒,不能有丝毫打扰。你要乖乖的呆在谷里,等我出关,知道了吗?嗯?” 殷洛秋情意绵绵的样子让毓灵有些不适,胡乱的点头答应下来,穿好衣服退了出去。 第191章 忘情之酒 接下来十日,殷洛秋果然在冰焰池闭关不出,毓灵无所事事,只能怀着忐忑的心情,翘首等待。 好不容易挨过了十天,殷洛秋终於出关了,毓灵闻讯後便立即赶到冰焰池。 只见殷洛秋依旧是一袭玄色锦袍,盘膝坐於冰焰池边,仔细看却不难发现他的脸色有些苍白,眼圈略带青色,显得很疲惫的样子。而宇文清岚则静静的平躺在他身侧,似乎还在昏迷不醒中。 “他怎麽样了?”毓灵急切的问道。 殷洛秋轻轻哼了一声,道:“自然是已经好了。” 毓灵来到宇文清岚身边,蹲下身子仔细查看。他的气色看起来确实好了许多,脸色红润,气息悠长,原本古铜色的肤色浅了许多,隐隐带着象牙般莹润的光泽,从微微敞开的前襟可以看到他结实的胸肌,胸口那因为跟人熊搏斗而留下的伤痕已消失不见。毓灵明白这都是冰焰池的功劳,那池水对於祛除疤痕、增强体质都有特殊的疗效。 “可是,他怎麽还是昏迷不醒呢?”毓灵蹙眉问道。 “我没有让他醒,他自然不会醒来。”殷洛秋淡淡说道,突然掩口低咳了两声,苍白的脸颊因此显出病态的绯红。 毓灵从未见殷洛秋露出这麽疲乏的神态,不难猜想这十天来他为宇文清岚运功疗毒定是损耗极大,心中略感愧疚,说话的语气柔和了许多:“你……你的身体还好吧?” 殷洛秋听她关心自己,心情立刻舒畅了许多,脸上也露出愉悦的笑意:“不碍事,休养调理几日便好了。” 殷洛秋伸手将毓灵搂入怀中,让她坐在自己大腿上,轻轻抚摸着她的秀发,问道:“灵儿,接下来你打算怎麽办呢?” 这个问题毓灵在这等候的十天里早已深思熟虑过了,当下便说道:“殷大哥,我希望你答应我两个请求。” “哪两个请求?你说说看。” “第一个,请给我一种服下会让人忘记过去的药。宇文清岚恢复之後,就算离开逍遥谷,必然会不甘心,很可能还会回来找我,而我……今後不想再跟他有任何纠缠,所以我希望能有一种药物,让他彻底忘了我,如此,於我於他於你逍遥谷,都是好事。” “唔,你说得有理。虽然我并不怕他,但若是他前来逍遥谷纠缠不休,确实是桩麻烦事。这样吧,我给你一种特殊的酒,名叫忘情,饮下之後,人会忘记心中最爱之人。” “如此……自然最好了。”毓灵点头称好,可一想到从此以後便跟宇文清岚形同陌路,相逢不相识,心中止不住的锥心刺痛,脸上不由得露出戚色。 “你再说第二个要求是什麽?” 毓灵深吸了一口气,缓缓道:“第二个请求就是……求谷主给我一夜的时间跟他告别,我会亲自让他喝下这忘情之酒。” 殷洛秋的脸色猛地阴沈下来,下意识的一口拒绝:“不行!” 毓灵一听,立刻扑通一声跪在他脚边,一双翦水明眸中泪水盈盈欲坠,凄婉欲绝的哀求道:“谷主,殷大哥,求你满足我这最後一个愿望吧!我向你发誓,今晚之後,我就跟他恩断义绝,永远也不会再见他,以後我都只会安心的陪伴你左右,绝无二心!” 毓灵拉着殷洛秋的衣袖哭得梨花带雨,一味的苦苦哀求,说不出的楚楚可怜,殷洛秋虽然惯来心肠冷硬,但面对自己心爱女人的眼泪,终究还是心软了下来,他沈默了半晌,才幽幽长叹一声,道:“真的……只是最後一夜?从此之後你就会忘了他,一心一意的留在我身边?” “真的!是真的!我向你保证!”毓灵拼命点头,晶莹的泪水顺着她素白的脸颊涟涟而下。 “好,我答应你。”殷洛秋弯腰拉起了她,捧着她的小脸,用麽指轻轻拭去她的泪水,黑如点漆的眸子中闪动着柔情的光芒,“别哭了,我真的不想再见到你的眼泪,尤其不想看到你为别的男人流眼泪。答应我,以後别再哭了,嗯?” 毓灵抽抽噎噎的点了点头,将头深深埋进他温暖宽厚的胸膛,心里却是一片怆然的苍凉。这麽一路走来,若说看不到殷洛秋眼中的深情,那无疑是自欺欺人,也不是没有一丝触动,但是她可以答应殷洛秋留在逍遥谷一生相伴,但她的心呢?经历了这麽多心碎情伤的她,还有心可感,有情可动吗? 殷洛秋安慰了她一会儿,命人取来一个小巧玲珑的葫芦形青瓷酒瓶,递到她手上,道:“这个就忘情,服下後会人就会陷入睡梦,一觉醒来後就会彻底忘记心中最爱的人。” 毓灵默默的接过那瓶酒,紧紧的抱在怀里。 第192章 忘情缠绵 宇文清岚仿佛做了一场很长很长的梦,长到醒不过来;又仿佛一个人在漫漫黑夜中行走,找不到通往光明的出口…… 身体好像置於地狱,一会儿寒冰刺骨,一会儿灼烫难耐,极端的冷热交替,让他痛苦的想嘶喊,却无法出声;想要挣扎,却被牢牢束缚住,无法动弹。 过了许久许久,直到耳畔响起熟悉的温柔呼唤:“清岚,清岚,快醒醒……” 眼睫毛轻轻颤动几下,宇文清岚在时隔大半月之後第一次睁开了眼睛,映入眼帘的便是心爱的女子温婉动人的笑容。 “灵儿……”宇文清岚沙哑着喉咙,轻轻的唤了一声。 “清岚,你终於醒了,太好了!”毓灵哽咽着,紧紧抱住了他。 “灵儿,我好像睡了好久……我到底是怎麽了?”宇文清岚蹙着剑眉,琥珀色的眼中有一丝茫然不解。 毓灵擦了擦眼角的泪水,直起身子,冲他嫣然笑道:“先别问那麽多了,你肚子饿不饿?看,我亲自下厨做了你最爱吃的菜呢!” 毓灵身旁的食案上放着各色精致的碗碟,盛满了热气腾腾的丰盛美食,都是宇文清岚平时最爱吃的菜,旁边还摆着一只小巧的葫芦形玉瓷酒瓶。 宇文清岚昏迷了许久,虽然有各色灵药为他续命,又服用了千年仙芝这样的珍贵补药,但毕竟是多日未进食,此刻面对满桌美味佳肴,顿时感觉到饥肠辘辘,当下便笑着点头道:“辛苦灵儿了。” 毓灵温柔的扶他坐起来,亲手盛好饭菜,一口一口的喂到他嘴里。她的动作十分纯熟,当初宇文清岚为了救她坠崖双腿骨折後,卧床休息的整整三个月里,她都是这麽无微不至的照顾他的。 毓灵忆起那甜蜜美好的往事,心里不禁一酸,差点失态落下泪来,她赶紧装作夹菜,低着头转过身,偷偷拭去不慎滑落的泪水,等她回过头来时,已经调整好心态,掩饰住心中的伤感,脸上维持着温柔的微笑。 饿了许久後反而一下子吃不了太多,宇文清岚只吃了几口便停了下来,深情的凝望着毓灵,宽厚的大手摸了摸她的脸蛋,柔声道:“灵儿,你瘦了许多……” “是吗?我倒不觉得呢。”毓灵勉强笑了笑,又迫使宇文清岚吃了几口,见他实在吃不下了方才停箸。 用完饭,不等宇文清岚发问,毓灵便娇笑着投入他的怀中,柔若无骨的娇躯磨蹭着他雄健结实的虎躯,灵活的小手径直探入他的前襟,带着挑逗意味的抚摸着他光滑的胸肌。 宇文清岚的身体瞬间绷紧了,呼吸急促起来,沙哑着声音道:“宝贝,你……” 未等他说完,毓灵便用柔软的樱唇封住了他的嘴,狡猾的丁香小舌倏地探入他口中,缠住他的舌头纠缠不休。 毓灵突如其来热情立刻点燃了宇文清岚的情欲,虽然心中仍疑虑重重,被心爱的女人这般主动挑逗撩拨,身体的反应诚实而直接,宇文清岚忍不住粗喘起来,情不自禁的回应起她的热情,脑子里已经一片炽热,几乎无法思考。 两人纠缠着倒在榻上,毓灵与宇文清岚做了半年夫妻,日日耳鬓厮磨,夜夜春宵苦短,自然很清楚他身体的敏感部位。她一边热烈的吻他,一边利索的除去他身上的衣衫,灵活的小手在他身上肆意撩拨,火热的吻顺着他的唇、脸颊、下巴,一路蜿蜒至结实的胸膛,吸着他胸口的小小朱果,含入口中轻轻啃噬,如愿听到男人低低的呻吟。 “宝贝儿……你今天怎麽这麽热情?”宇文清岚轻笑着,粗硬的大手毫不客气的扯开她的腰带,依次除去她粉色披纱、烟霞色襦裙、蜜色抹胸,最後连茜色底裤也被轻轻褪下,一具如白玉般柔媚无瑕的胴体就这麽裸裎在眼前。 毓灵闭上眼,温顺的躺在他身下,轻轻颤抖着身体接受他的爱抚,缠绵细密的吻如雨点般轻轻落下,覆满她身体的每个角落,那麽温柔,那麽疼惜,让她有一种幸福到落泪的冲动。 “乖宝贝,睁开看着我……”宇文清岚双臂撑在她的颈侧,居高临下的命令道。 毓灵茫然的睁开水汪汪的媚眼,正对上男人晶亮璀璨的琥珀色明眸,他的眸子深邃似海,像是无边无际的巨网,牢牢将她束缚其中,让她心甘情愿的被俘虏,无法逃脱也不愿逃脱。 在那一刻,她比任何时刻都清楚的感觉到,她是如此深爱这个男人,无论有怎样的仇恨都阻断不了这样的爱,心口又酸又胀,几乎要爆裂开来,她突然支起身子,紧紧搂住他的脖颈,修长的玉腿主动环住他的劲腰。 “清岚,抱我……我要你……”毓灵低泣着哀求,虔诚的姿态,毫无保留的奉献自己的全部。 宇文清岚从欲望中略微清醒,今天的毓灵似乎透着反常,激烈直白的求欢中带着一种决绝的姿态。他强行按捺住情欲,停下动作,扶着她的玉腿,柔声问道:“宝贝,你今天怎麽了?” “没……没什麽……我只是想要你而已……清岚,快点给我……别折磨我……”毓灵主动探寻他的唇,热烈的吻他,柔媚的娇躯不住的扭动,让自己坚挺丰满的美乳磨蹭着男人结实雄健的身躯,下身湿漉漉的花瓣已经微微张开,淫荡的花液沾湿了他腿间业已勃发的硬挺。 被她这般勾引,即使是神也会迷失心智,只听宇文清岚失控的低吼一声,劈开她的双腿,狠狠的挺入刺进去,瞬间穿透了她的身体。 “啊……啊啊……”毓灵仰头尖叫,感觉自己的身体似乎被撕裂成两半,花穴火辣辣的疼痛,却又升腾起无尽的快意,一种揉杂着痛苦和爱恋,绝望到死的快感。 柔韧的花穴紧紧裹住粗硕的龙根,不住的吸吮绞尽,似乎要将他的灵魂都生生抽去一般,宇文清岚忍不住颤抖着呻吟,灭顶的快感令他脑中一片空白,只是本能的抬高她的腰肢,挺动坚硬勃发的性器在她销魂的小洞里猛烈的抽插,随着他们的激烈交合,花穴中源源不断的流出淫水,使得这进出更加的顺畅,发出噗哧噗哧的淫靡水生。 “唔……啊……好大……好舒服……”毓灵努力的张开双腿,让他的凶器能够进入得更深,随着他抽插的节奏上下挺动着翘臀,迎合他的每一次沈重的征伐,小手还不停蹂躏着自己的玉乳,将那粉嫩的乳尖捏得红肿起来。 一刚一柔两具完美的躯体融合在一起,忘情的谱写着人间最原始也最华美的乐章,滚烫的汗滴随着男人律动的节奏一滴滴滚落下来,流淌在她光洁饱满的额上、洁白无瑕的胸口、娇嫩粉红的乳尖…… 不够,还不够,还要更多……明明已经激烈得快要把床榻颠散,可是毓灵却还是觉得不满足,身体叫嚣着,渴望更猛烈更沈重的侵犯,想与他合二为一,永不分离…… “用力……再用力……弄坏我吧……”毓灵大声哭喊,尖利的指甲深深刺入男人宽厚的脊背。 “小妖精,你再这样勾引我,莫非想要我把你操死嘛!”宇文清岚被她勾得失控,咬着牙嘶声道。 “对……操死我……就这样操死我吧……不要停……”毓灵像疯了一样缠着他求欢,宇文清岚双目尽赤,拉高她的双腿架在肩膀上,托着她圆翘的臀部,用尽全身力气一下一下的狠狠干她,每一下都那麽深,那麽重,几乎要刺穿她的子宫。 “呜呜……好棒……太好了……”毓灵忘情的浪叫,疯狂迎合着他的征伐,终於在一浪高过一浪的快感中被抛上绝顶的高潮,而与此同时,宇文清岚也低吼着冲刺,肿胀到极点的龙根抵入她的子宫,灼热的液体猛地爆发出来。 高潮刚过,毓灵却不容喘息,翻身便骑在宇文清岚的腰上,弯下腰痴狂的吻他的全身肌肤。 宇文清岚讶然挑眉,还未来得及说话,毓灵已经低头一口含住了他刚刚发泄完半软下来的欲望。 “哦……宝贝儿……别……那里很脏……”宇文清岚粗喘着试图阻止她,可是毓灵却充耳不闻,娇软嫩滑的樱唇裹住湿滑的龟头,狡猾的舌头不停刮过敏感的铃口,灵活的小手还不停的玩弄他的双丸,在她的卖力讨好下,那刚刚软下的性器立刻恢复了元气,甚至比刚才还要粗壮坚硬,紫红亮泽,青筋环绕,一柱擎天直直的竖立着。 男性象征被心爱的女人这麽虔诚的膜拜,全心全意的的侍奉着,宇文清岚男人的自尊心得到极大的满足,体内的雄性激素噌噌乱窜,伸出去阻止她的手也变成了顺势插入她的秀发。 毓灵一边卖力吸吮着他的男根,一边吊起眼梢观察男人的反应。只见宇文清岚惬意的眯着眼睛,一脸沈醉,不时发出低沈的呻吟,一副舒服得不行的样子,看着心爱的男人因为自己而沈溺於情欲的性感表情,毓灵油然而生一种幸福的满足感,俏脸酡红如晚霞,动作更加狂狼起来,刚刚高潮过的小穴再度涌出湿乎乎的液体,顺着她光滑白嫩的大腿内侧滑下来,不知是自己的花液还是男人方才射出的精水。 “宝贝,够了……坐上来……”宇文清岚的声音因为情欲而沙哑暗沈,却愈发的性感惑人。 毓灵嘤咛一声,恋恋不舍的吐出了男人巨硕的龙根,朦胧的带着水汽的媚眼斜睨了他一眼,说不出的魅惑妖娆,宇文清岚涨红了俊脸直直盯着她,只觉得眼前的尤物仿佛是修炼千年的狐狸精,几乎将自己的三魂七魄都生生勾去。 毓灵张开双腿跨坐在他身上,扶着他的坚挺,对准自己湿滑不堪的花穴慢慢坐下去,看着那粗硕的龙根一点一点的被自己吞没下去。 “唔……清岚……好大啊……吃不下了……”粗长的阳物只吞了一半,毓灵就停下来,半嗔半怨的蹙着眉撒娇抱怨,可是这样半上不下的只会让已经欲火焚身的男人兽性大发。 “撒谎,小妖精,刚才明明已经操过你一次了,怎麽会吃不下呢?”宇文清岚眸色加深,扇了她的翘臀一下,粗糙有力的大手握住她的细腰,用力的往下一按,粗硕的龙根就整个儿插了进去! “啊……你好坏……好涨……快顶破我的肚子了……”毓灵尖叫一声,高仰起天鹅般优美的颈项。 “哦……宝贝,你可真棒!”宇文清岚忍不住赞叹,“明明已经操过一次,却还是那麽紧,绞得我舒服死了,真想永远插在里面不拔出来。” 毓灵的身体柔韧无比,很快就适应了他的粗大,花穴里丰沛的花液汩汩涌出来,将那插入的龙根充分润湿,层层包裹。她扶着男人的肩膀,扭动腰肢上上下下套弄起他的阳物起来。 女上男下的姿势可以让男人的性器更深的插进阴道深处,且可以随意控制力度和速度,获得极致的快感。毓灵舒服的呻吟着,调整角度让粗硕的龟头每一次都撞在她最敏感的一点上,水蛇一般扭着柔韧的纤腰,技巧的收缩骨盆肌肉,让穴肉时而紧缩时而放松,不住的旋转、吸放男根,带给男人绝顶的快感。 “宝贝……你快要……吸死你相公了……”巨大的快感令宇文清岚浑身颤抖,视线都模糊了,只感觉灵魂都要被她吸出来了,口中胡乱的唤着,两只大手肆意的揉搓着她胸前乱跳的玉兔,每次她坐下的时候,结实的虎腰就向上挺动,狠狠操进她的深处。 女上位的姿势格外刺激,片刻功夫毓灵已经泄身了两次,连续的高潮令她莹白的肌肤染上一层美艳的粉色,小蛮腰却还是不知疲倦的扭动着,放肆的追逐着快感。好几次宇文清岚都差点被她吸得射出来,但他咬牙坚持着,誓要彻底征服这淫荡的小娇娃。 在男人强悍的侵犯下,毓灵感觉小穴里止不住的抽搐,阵阵蚀骨酥麻,不断堆积的快感即将爆发,而宇文清岚也同时低吼起来,冲刺的速度惊人,几乎要撞得她身子都飞起来,毓灵突然拿起床边桌上的玉瓷酒壶,含了一口酒,俯下身狠狠吻住他,顺势将酒水哺进宇文清岚的口中。 宇文清岚正处於即将高潮的关键时刻,感觉口中扑鼻的酒香袭来,自然而然的将那酒水一口吞咽下去,然後用力吸吮着她的唇,搂紧她的纤腰,狂猛的狠命插十来下,便到达了欲仙欲死的巅峰,将激情的精液一股一股的射入她子宫深处,热烫的液体喷射在花心上,令毓灵也尖叫着同时到了高潮…… 第193章 爱恨难休 高潮来临的瞬间,毓灵感觉整个身子都好像冲上了九重云霄,无数团绚烂到极致的烟火在眼前爆开,巨大的狂喜几乎冲破她的心脏。她饱含着热泪,拼命的睁大眼睛,想把宇文清岚此时此刻的每一个表情都牢牢记在心底。 他浓眉如剑,斜飞入鬓,眉毛下是一双顾盼神飞的琥珀色眼睛,那麽深邃,那麽澄亮,眼中漾起的柔波总是令她沈溺;挺直高耸的鼻梁下,薄而性感的唇会对她倾吐最甜蜜最动人的情话;那修长有力的臂膀,曾经无数次紧紧拥抱她,为她撑起一片天空;那宽阔结实的胸膛,曾经为她挡去风雨严寒,是她安然入眠的温暖港湾…… 毓灵痴痴的凝望着他,舍不得挪开眼去。她一生风流浪荡,阅人无数,见识过的美男帅哥多如牛毛,可是她觉得,无人能够及得上眼前的男子,他是她心目中世上最英俊的男人,也是让她爱到铭心刻骨也痛到肝肠寸断的男人。 巨大的痛苦撕扯着她的心,她无声的呜咽,豆大的泪滴一颗颗滚落,一滴滴砸在男人性感结实的胸膛上,汇集成小小的溪流。 与此同时,宇文清岚的意识模糊了起来,等他察觉不对劲,却为时已晚,他感觉自己的四肢渐渐麻痹,不能动弹,也无法言语,只能听着心爱的女人软弱的跪倒在他身上,锥心泣血的痛哭,断断续续的说着话。 “清岚,我好恨你!你用计害得我独孤一族满门抄斩,害我成为无父无母的孤儿!你穷兵黩武,屡屡挑起战争,害死了泓哥哥,害得无数百姓深受战乱之苦,更将我变成任你凌辱的玩物!你还狠心害死了我的孩子,那可是你的亲骨肉,你怎麽能这麽狠心?……这也就罢了,为何你又要封住我的记忆,骗了我的满腔真情,你怎麽可以这麽残忍……” “清岚……我好想问你,你对我可有真心?我们在一起半年时光,你对我无尽的宠爱、你对我表露的深情、你对我许下的生死不渝的誓言、你在危难时刻的舍身相救……这一切可都是真的?” “清岚,你我之间仇深似海,我本该杀了你,为父母为我的孩子为那麽多被你害死的人报仇……可是,我真的好软弱好没用,我竟然下不了手杀你,不仅下不了手,我甚至舍不得让你死,我做不到眼睁睁的看着你死……” “清岚……我好恨你,恨你入骨,可是……我也好爱你,真的好爱好爱你……上天为什麽要这样作弄我?让我爱上我的仇人,这莫非就是我独孤毓灵的命麽?” “清岚……让我最後一次这样叫你……你已经喝了忘情酒,等一觉醒来,你就会把我,把我们之间的一切,都忘得一干二净……” “若有来生,希望我们不再是仇敌,能够相遇相知相爱相守,生生死死永不分离……” 毓灵一边泪如雨下,一边哽咽的倾吐着心声,这些话,她本该趁他清醒时质问他,可是她却没有勇气面对他,只能在他无法动弹也无法出声的时候对他做这最後的倾诉。 床榻上的宇文清岚紧闭着双眼,静静的躺着,似乎睡着了一般,可是他的眼角却渐渐湿润了,一滴晶莹剔透的泪珠悄然滑落…… 毓灵哀哀的哭了许久,直到眼中再也流不出泪来,她半跪在他的身旁,贪恋的用手指一遍又一遍描摹着他俊美无俦的五官,似要将他的容貌刻入心底。 漫长而短暂的一夜即将过去,窗外东方的天空泛起鱼肚白,天就要亮了。 当殷洛秋推门进来的时刻,扑面而来是一股扑鼻的酒香混杂着欢爱过後的淫靡气息,毓灵赤身裸体的跪在床榻边,像泥塑雕像一般一动不动,痴痴的望着床上昏睡的宇文清岚。 殷洛秋心中一阵刺痛,心中五味杂陈,不知是嫉妒还是心疼,他抢步上前,拿起外袍裹住毓灵冰凉的裸体,不由分说的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你傻了?想冻出毛病来麽?”殷洛秋一边埋怨一边运起纯阳内功为她驱寒。 纯阳真气顺着脉络源源流进体内,让毓灵冰凉的身体温暖起来,可是她的心却仿佛置身於北极的冰天雪地,完全冻僵死去了一般。全身力气好像都被抽干了,她无力的垂着头,默默的倒在殷洛秋的怀里。 殷洛秋垂眸看她脸上未干的泪痕,红肿的眼皮,眼神茫然而没有焦点,黑洞洞的大眼睛里都是灰心绝望的神情,整个人似乎被抽取了灵魂,只剩下一具多余的躯壳。他突然有几分理解为何当初宇文清岚要封住她的记忆,面对这样一个心如死灰的女子,也许唯有遗忘过去才能挽救她。 殷洛秋轻轻晃了晃桌上盛着忘情的小瓷瓶,发现里面还剩了一半酒,便拿起来送到毓灵唇边,轻轻的道:“灵儿,把这剩下的忘情喝了吧。喝了忘情,你便会忘了他,忘了这所有的痛苦。” 毓灵似乎清醒了一点,将视线移向殷洛秋,定定的看了他半晌,伸手从殷洛秋手中接过那瓷瓶,却没有喝下去,而是坚定的一扬手摔在了地上。 精巧玲珑的青瓷瓶直直坠落在坚硬的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声音,碎成了几片,清洌的酒水洒了一地。 殷洛秋挺秀的眉峰不禁皱了起来,毓灵却只是平静的闭上了眼。 无论如何,她都不会喝下这忘情的。 有人说过,如果你已经不能再拥有,那唯一能做的,就是让自己不要忘记。 她与宇文清岚,不管有过多少爱多少恨,不管这记忆有多麽痛彻心扉,她都想把这一切牢牢铭刻在心底,珍藏一生永不忘怀。 第194章 无心可动 自从宇文清岚被送出谷去之後,毓灵便依照承诺在逍遥谷定居下来。 逍遥谷四季如春,风景秀美,倒的确是一块避世隐居的乐土。殷洛秋也一改从前的霸道,没有再做出强迫羞辱毓灵的事,而是难得的温柔体贴,经常陪着她聊天散心。只可惜毓灵情伤太重,心灰意冷之下,殷洛秋再多的殷勤也激不起她心中半点涟漪。 初夏的阳光十分绚烂,天气已经有些炎热,毓灵着一袭鹅黄衣衫,坐於郁郁葱葱的葡萄藤架下,手里捧着一本书,其实却在怔怔发呆,菱叶则在一旁摇着檀香扇为她驱热。 殷洛秋远远的走了过来,他穿着一身玄色丝绸对襟儒袍,领子和袖口以金线钩绣着繁密的莲花纹路,腰间系一条雕花羊脂玉带,愈发显得修长挺拔,面如冠玉,说不尽的风流倜傥。 菱叶见殷洛秋走过来,便自觉的退了下去,将空间留给他们俩。 毓灵却浑然不觉,依旧盯着前方的绿色葡萄叶出神,思绪不知飘到了哪个地方,突然感觉手中一轻,捧着的书已经落到殷洛秋的掌中。 “呵,灵儿,这本诗经你已读了三天,可还是停留在第一页呢。”殷洛秋轻笑着揶揄,眼中却含着浓浓的宠溺,边说边亲昵的捏了捏她的琼鼻。 毓灵仍然不适应他这般亲昵的行为,不自在的微红着脸侧头避开,低声道:“谷主今日怎麽有空来了?” 殷洛秋脸色一黯,却没有怪责她,而是合身缠上来,揽住她的纤腰,柔声道:“我便是再忙,也不会冷落了你。这些日子以来,你在我这儿住的还习惯麽?” 毓灵淡淡的点点头,锦衣玉食,奴婢成群,对现在无处可归的她来说,能有这样一个栖身之所实属不易。 殷洛秋又道:“我知道逍遥谷毕竟小了点,你待久了可能会觉得闷,这样吧,如今天气渐热,不如我带你出去避暑吧?我们可以去高一点的山上,或者,我带你去海边游玩好不好?” 毓灵望着他饱含期待的眼,却只是轻轻摇了摇头:“多谢谷主费心,我觉得逍遥谷很好,哪儿也不用去了。” 殷洛秋就像是渴望表现的孩童挨了兜头一巴掌,脸色立刻难看起来,这麽些日子以来他曲意逢迎,极尽温柔的待她,指望她会有一点点的心动或感动,可是她却丝毫不领情。 毓灵见殷洛秋脸色阴沈,似要雷霆发作的前兆,心里反倒松了一口气。说实话,面对殷洛秋的殷勤温柔,她反而万般不适,心里颇感压力。明知道自己不可能回应他的感情,她不想伪装,也不想自欺欺人,如今见他要恢复本来的性情,反而觉得这才是他们俩之间正常的相处之道。 “谷主,毓灵既答应侍奉你终身,定不会食言,你无需做这些事情讨好我,你若想找我练功,随时都可以的。” 殷洛秋既恼怒又无奈,恨声道:“你以为我留你下来,只是为了练功?灵儿,你为何看不到我对你的真心?” “对不起……”毓灵低下头,回避男人伤痛的眼神,“并非我看不到谷主的真心,只是如今的我,就算有心可感,却已无心可动了。” “好一个有心可感无心可动!”殷洛秋忍不住冷笑,突然猛地将她抱起抵在廊柱上,哗的一声撕破了她的长裙。 “啊!”毓灵惊呼了一声,旋即却放弃了抵抗,闭着眼一动不动的任其施为。 “睁开眼看着我!”殷洛秋冷冷命令道,“不管你心里想的是谁,你下半辈子却注定只能与我在一起,灵儿,我们有几十年的时间可以慢慢耗呢。” 殷洛秋的声音虽冷,却无端着带着缠绵刻骨之意,一丝丝沁入毓灵心底,她心底哀凉一片,不自觉的潸然泪下。 见她凄然泪下的可怜样子,殷洛秋忍不住心软了,手下的动作也温柔了许多,轻轻舔吻着她湿漉漉的小脸,低低的唤着她的名字:“灵儿,乖宝贝,别哭了,乖……” 正当两人纠缠之际,一袭白衣的蛛儿突然慌慌忙忙的闯过来,对着殷洛秋半跪下身子,急声道:“启禀谷主,谷外有大军来袭!” “什麽!”殷洛秋松开毓灵,挺秀的眉峰拧成一团,“看清楚是什麽人了吗?” 毓灵闻言也心头剧震,不由自主的想起以前元泓、元隽还有石隽逸率军队来救她的情景,可是如今,元泓已死,元隽带兵在外,石隽逸不知所踪,还会有谁会率军来这儿呢? 蛛儿扫了一眼衣衫不整的毓灵,眼神中带着强烈的不满,这个女人每次来都会给逍遥谷带来灾厄,偏偏谷主还把她当作宝一般护着!蛛儿心里虽然不满,但口中还是很快的回道:“来人皆是骑兵,黑甲黑袍,军旗上绣着金色苍鹫。” “啊……是燕军!”毓灵失声道,脸色刷的惨白,抓着殷洛秋的手道,“怎麽会是燕军呢?他……他不是已经离开,不是应该什麽都忘了吗?” “宝贝,你别怕!”殷洛秋见她俏脸煞白惊慌失措的样子,怜惜的握紧她的小手,安慰道,“我先去看一看,你待在这里别乱跑。” “蛛儿,你带着谷中精锐弟子留在这儿保护毓灵,我出谷一探。”殷洛秋吩咐道。 “谷主,谷外的大军成千上万,您只身前去太危险了,让蛛儿陪你去吧!” “不必担心,我自会领着象兵部队一起去。”殷洛秋说罢,就运起轻功朝谷外奔去。 第195章 冤家重逢 逍遥谷外,整整齐齐的聚集着无数北燕骑兵,他们身上玄墨色的盔甲在阳光下反射着冷冷寒光。 领头而立的是一名身着苍紫色战甲,威风凛凛犹如天神,睥睨天下帝王气概的英伟男子,正是不久前离去的宇文清岚。在他的左手边,魏王宇文振韬一身纯黑色盔甲,面容冷冽沈峻,目光犀利如刀锋;在他的右手边,丞相王桓之轻袍缓带,广袖翩翩,儒雅俊秀中带着睿智。 殷洛秋骑着一头白象,率领着南越的象兵部队出谷迎敌,他艺高人胆大,面对着千军万马仍旧神色如常,施施然来到宇文清岚的面前,朗声道:“燕国皇帝陛下亲临逍遥谷,不知有何贵干?” 宇文清岚端坐於汗血宝马上,冷哼一声道:“殷洛秋,闲话少说,交出灵儿,朕便饶你不死。如敢违抗,朕一声令下,便将你这逍遥谷夷为平地!” 殷洛秋脸色一变,毓灵明明喂宇文清岚喝下了忘情,怎麽他还会记得毓灵呢?殷洛秋不死心的又试探道:“陛下,不知你口中的灵儿是何许人也?” “灵儿就是独孤毓灵,朕的爱妻,你别在这里拖延时间了,朕知道她就在你谷中,快点把她交出来!” 一旁的宇文振韬也冷冷道:“皇兄,何必跟他多费口舌,先把他拿下再说。” 殷洛秋这才相信宇文清岚果然什麽都记得,心里纳闷不解,同时感觉事态严重。虽然他自身武功绝高,谷中弟子个个身负绝技,南越的象兵部队也很厉害,但问题是人数并不多,不足以抵挡燕军的千军万马。他旋即想到,所谓擒贼先擒王,如果拿下宇文清岚,定能让他们投鼠忌器,趁机迫使他们退兵。 殷洛秋心念一定,便立刻聚集全身功力,直接朝宇文清岚扑去。九层无极神功全力施展,威力极为惊人,一时间飞沙走石,狂风呼啸,前排的燕军士兵感到似有无形压力迎面扑来,战马恢恢嘶鸣站立不稳,被迫纷纷後退。 宇文振韬素知殷洛秋武功绝顶又诡计多端,见他来者不善,便欲纵身上前迎敌,却被宇文清岚一把拦住。 “六弟,你退下,这是我跟殷洛秋之间恩怨,今日正好可以好好清算一番。”宇文清岚说着,一翻掌就径直迎上了殷洛秋的掌风。 二人俱是绝世高手,电光火石之间已过了数十招,竟是不分高下。 殷洛秋前一阵子为宇文清岚疗毒,对他的内功多少有些了解,然而他没想到,几日不见宇文清岚的功力似乎陡然提升不少,竟然能跟他打个平手。 原来这都是那千年仙芝的功劳,世人只知千年仙芝乃是解毒圣药,却不知它还有增益功力的作用,所以宇文清岚这一番倒是因祸得福,平白增添了三成功力。 王桓之骑在白马上望着场中对战的两人,眉头却轻轻蹙了起来。以兵力而论,己方数倍於对方,只需一声令下,殷洛秋武功再高,也不可阻断燕军十万虎狼之师,宇文清岚作为皇帝,实不必以身犯险,亲自出手迎敌的。宇文清岚一贯冷静理智,精於谋略,可是在这一刻,他却似乎忘记了自己君王的身份,失去了理智,跟个普通的男子一样要亲手报那夺妻之辱。 宇文振韬则一边紧张的观战,一边忧心忡忡的挂念着谷中的毓灵,不知她现在是否安然无恙。这样想着,他恨不得不顾江湖规矩,上前助皇兄一臂之力,不过他知道宇文清岚心高气傲,定然不愿让他插手,所以只好静候在一旁,心底暗暗焦急。 百招过後依然是平分秋色,难分胜负,双方的士兵都在摇旗呐喊,为自己的主帅加油助威。 就在此时,突然听到一声清脆的女子喊声:“你们都住手!” 照理说在这一片喧嚣嘈杂声中,这并不算响亮的女子声音本该被湮没的,可是场中激战正酣杀红了眼的两个男人却一下子辨认出毓灵的声音,不约而同的停住了手。 “灵儿,你怎麽出来了?这里很危险,快点回去!”殷洛秋急道。 宇文清岚却整个人痴傻了一般,只是怔怔望着前方俏立在柳树下的佳人,只见她一袭鹅黄衣衫,头上戴着一顶帷帽,白色轻纱将她的面容遮得密不透风,生生隔断了他的视线。 “灵儿……”宇文清岚痴痴的唤了一声。虽然只是轻轻一唤,毓灵的身子却不由自主的微晃了一下。 隔着轻纱,毓灵依然可以真切的感受到宇文清岚投向自己的深情目光,在他身後,她的另外两个冤家宇文振韬和王桓之也同样痴痴的望着她。 毓灵心里既慌乱又惶恐,殷洛秋不是说只要给宇文清岚喝下忘情,他就会彻底忘了自己麽?为何他丝毫都没有遗忘的迹象?慌乱中她来不及细想,只是狠狠心背过身去,冷冷的道:“陛下请回吧,你我之间已经没什麽好说的了!” 宇文清岚闻言心中大急,一个箭步冲到她面前,想要拉住她的手,却被殷洛秋挺身而出,横出手臂生生拦下。 第196章 情深刻骨 宇文清岚横眉怒瞪了殷洛秋一眼,但此刻他急於挽回毓灵,也顾不得跟殷洛秋继续缠斗。 “灵儿,别走,你听我说,过去我确实做过很多难以饶恕的事情,但我可以对天起誓,我对你的真心绝无半点虚假!我们在一起的日子,那些幸福快乐的时光,你怎麽能……说忘就忘?”宇文清岚哀声道。 毓灵幽幽叹了一声:“不忘记又能怎样?你我之间仇深似海,我们……是不可能在一起的。我当日喂你喝下忘情,便是要你都忘了的……” 宇文清岚奋力一挣,硬是拼着後背挨了殷洛秋一掌,却趁机挣脱了他的阻拦,扑到毓灵面前,一把将她拽进怀里。 “啊……你放开我!”毓灵大惊,拼命挣扎,甚至狠狠在他手臂上咬了一口,宇文清岚吃痛闷哼了一声,却仍死死抱着她不放。 殷洛秋一不留神被他偷袭得手,恨得牙痒痒的,可是毓灵落到他手里,殷洛秋怕伤到毓灵,一时倒也不敢再出手攻击宇文清岚。 宇文清岚一扬手掀掉了毓灵的帷帽,露出那张熟悉的令他魂牵梦萦的俏丽脸蛋,琥珀色的眸子紧紧盯着她,轻声道:“灵儿,你可知道我为何没有忘记你吗?” 宇文清岚解开骑装的袖口,露出绑着白纱布的手腕来,用力一扯撕去了纱布,只见那纱布裹着的手腕皮肤处伤痕累累,古铜色的肌肤上刻着两个深深的血字──“毓灵”,血肉狰狞的伤口深得竟能看见森森白骨。 “啊!你……你的手腕怎麽弄成这样子?”毓灵惊得失声问道。 见毓灵一脸震惊的样子,宇文清岚苦笑道:“那日喝下酒之後,我在迷迷糊糊之中听到了你的话,我心里害怕极了,我害怕我会真的忘了你,那对我才是生不如死的惩罚。所以我表面装作昏迷,暗地里却死死掐着大腿,强撑着不让自己完全昏睡过去,但出谷之後,我还是感觉到对你的记忆渐渐模糊,为了防止自己忘记,每过一个时辰我就用刀子在手腕上刻上一遍你的名字,又将我们之间的点点滴滴都用笔写下来,每天都重温一遍……” 毓灵怔怔的望着他皮肉外翻狰狞可怖的伤口,心中酸甜苦痛揉作一团,已经不知是何滋味。 剥离纱布後的伤口一滴滴渗出鲜血,宇文清岚却似乎完全不觉疼痛,继续深情款款的叙述道:“灵儿,你我分别整整十五天,我无时无刻不在想你,对你的回忆已经写了几十卷,对你的思念也铭刻入了骨骼,如果没有你,活着的每一天对我都是折磨。我知道你恨我,过去我犯下的种种罪孽,我纵是再後悔,也无法令时光倒流,如果你不肯原谅我,就请你亲手结束我的生命。” 宇文清岚拔出腰间的七尺长剑,将锋利的剑尖对准自己的心脏,把剑柄交到毓灵手中,恳切而坦然的望着她,用极尽温柔的语气道:“灵儿,死在你手里,我虽死无怨!” “皇兄!”“陛下不可!”宇文振韬和王桓之同时惊呼,企图阻止,可是宇文清岚眼神坚定,冲他们一摆手,“朕意已决,卿等毋须多言!” 宇文振韬心急如焚,只能用祈求的眼神望着毓灵,王桓之则轻叹一声,黑亮清澈的明眸紧紧凝固在毓灵身上,千言万语都在不言之中。 七尺青锋在阳光下折射出森冷的光辉,毓灵握着那把还带着他手掌余温的剑柄,手不住的颤抖。她忽然好恨,她救了他性命,让他喝下忘情让他无牵无挂的离去,可是为什麽他还是不肯罢手,她已经一再退让,他却苦苦相逼,不肯放过她!胸中恨意大盛,手情不自禁的往前一送,锋利的宝剑倏然没入胸口,依稀能听到剑锋穿透胸甲,刺入皮肉的声音,殷红的鲜血立刻涌出来。 “灵儿……师妹,不要……”宇文振韬几乎在哀求她了。 再进一寸,就会刺入男人的心脏,到时候便是神仙也难救了。宇文清岚强忍着胸口剧痛,俊美无俦的脸上却绽开迷人的微笑,晶亮如星辰的琥珀色眸子深深的望着毓灵,带着无怨无悔的深情。 对着他这麽深情似海的目光,毓灵再也无法承受了,突然松开剑柄,双手捂住脸绝望的啜泣起来:“为什麽……你要这样逼我?你明知道……我下不了手的……” 长剑当啷一声坠落於地,宇文清岚一手捂住流血的胸口,另一只手臂却牢牢抱住了她,柔声道:“宝贝,既然舍不得杀我,那就回到我身边吧,让我会用一生时间去爱你补偿你,好不好?” 见宇文清岚化险为夷,宇文振韬和王桓之都不禁松了一口气,然而殷洛秋却脸色难看起来,正欲奋起发难,却见泣不成声的毓灵突然猛地一把推开宇文清岚,挣脱他的怀抱,转身朝自己奔来。殷洛秋大喜过望,自然而然的接住她飞扑而至的娇躯,将她揽在怀里。 “灵儿你……”宇文清岚俊脸上立刻罩了一层寒霜,剑眉高高挑起,冷冷看着殷洛秋,眼中杀气腾腾。 毓灵将脸深深藏在殷洛秋怀里,掩藏住自己落泪的眼:“宇文清岚,我虽然不杀你,但也是不可能跟你在一起的,我答应过殷大哥,会与他在逍遥谷共度余生,我现在过的很幸福,请你不要再来打扰我了!你若是当真对我心存愧疚,就立刻带着兵马离开吧!” 殷洛秋听得心花怒放,得意的笑道:“听到没有?毓灵亲口说了要嫁给我,与我长相厮守,你们还在这里苦苦纠缠作甚?” “哼,殷洛秋你大言不惭,毓儿什麽时候答应过嫁给你了?”一个清冷的声音从另一个方向传来,众人愕然望去,却见一名素白织锦龙袍,头束金冠的男子,赫然竟是魏帝元劭!他身後还领着成千上万身着银色盔甲的骑兵,数量之多竟不下燕军。 第197章 生不如死 “三……三哥!”毓灵望着突然出现的元劭,惊讶的圆睁了双眼。 “毓儿,你既然离开了燕国,怎麽不通知我来接你呢?”元劭眼中露出伤感之意,说话的语气却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柔。 毓灵怔怔望着元劭那温文尔雅的面容,许久之後重逢,竟觉得眼前的这个男人有些陌生,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虽然几个月前她就恢复了记忆,可是经历了那麽多之後,她发现曾经牢牢占据心头,让她爱得出生入死的元劭在她心中已慢慢褪淡,甚至连面容都遥远而模糊了。 年少时那种刻骨的感情终究随着岁月的流逝,而渐渐远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伤感和怅然。也许,三哥曾是她生命中最重要的男人,可是,命运的捉弄,终究是有缘无份而已。元劭或许有千万般不得不的苦衷,但在他将自己送回宇文清岚身边的那一刻,就注定了他们俩今生今世都只能擦肩而过了。 未等毓灵说话,从元劭身後依次走出几位熟悉的身影。琅琊王元隽一身银甲白袍,清俊秀逸中带着飒爽英姿,姬凤卿身披赤色锦袍,姿容绝丽,漂亮的桃花眼脉脉含情,司徒暮云白衣翩翩,风流俊俏如昔,还有那不久前逃离的石隽逸,依旧青衫磊落,潇洒不羁。 “隽弟弟、卿哥哥、暮云、隽逸哥哥,你们……怎麽都来了?”毓灵的目光滑过昔日亲密的情人,惊讶万分的问道。 石隽逸抢先解释道:“灵儿,那天我势单力孤,无法从殷洛秋手里救出你来,只好赶去建康搬救兵。这不,他们一听你的消息,一个个都抢着要来救你!” 元隽急切的挤上前,年轻俊秀的脸上毫不掩饰的倾慕相思之情:“灵姐姐,你别哭了,我一定会杀了宇文清岚那个狗贼,替你父母,替我兄长报仇!” 姬凤卿则怜惜万分的道:“灵儿,多日不见,你竟是消瘦了不少……你受苦了!” 毓灵被他们联袂而来震惊得缓不过神来,目光意义一一扫过这些曾跟她有过情爱纠葛的男人,最後定格在司徒暮云身上,疑惑的问道:“暮云,怎麽你也来了?你……不是成亲了麽?” 司徒暮云对着毓灵温柔一笑:“灵儿,我并没有成亲,自那次见过你之後不久,家母就不幸病逝了,我身带重孝,自然不能成亲,为了不耽误人家小姐,我就主动解除了婚约。” 一旁沈默许久的宇文振韬突然嗤笑一声,冷冷讽刺道:“没见过死了亲娘还这麽开心的!” 司徒暮云一听脸色立马沈下来,正欲反驳,殷洛秋却早就听得不耐烦,冷哼一声道:“灵儿已亲口答应留在逍遥谷伴我终生,各位为何还要苦苦纠缠呢?” 殷洛秋回头吩咐身後的蛛儿:“不是说让你照顾好夫人吗?怎麽竟让她跑出来冒险呢?快点带夫人回谷歇着!” 殷洛秋的一句“夫人”同时激怒了燕魏双方人马,宇文清岚剑眉一竖,元劭眸光一冷,不约而同的一声令下,麾下的千万将士便策马狂冲而来。 燕魏两国素来便是仇敌,势同水火,而南越原来帮着魏国,後来却又背弃了盟约,遂成三国鼎立之势,互不相让。三方主帅旨令一下,一时间逍遥谷杀声震天,战马嘶鸣,三国兵马厮杀混战成一团。 毓灵呆呆的望着那原本祥和宁静的逍遥谷瞬间变为人间炼狱,战火哀艳,刀箭交鸣,血肉横飞,无数人在厮杀中倒地哀嚎,垂死呼喊和凄厉呻吟声此起彼伏…… 战场的中央,她深爱过的、她仇恨过的、跟她有过纠葛的男人们,都在疯狂的殊死搏斗,恨不得置对方於死地。刀光剑影之中,凄艳的血花四处飘溅,每一下都让她心胆欲裂,神魂俱颤…… 蛛儿领了殷洛秋的命,二话不说就点了毓灵的穴道,背着她飞回谷内毓灵的住所,然後恨恨的瞪了她一眼,便匆匆赶回战场助战。毓灵虽然不能动弹,但也能清晰的看见蛛儿眼中流露出的极端的厌恶和恨意,看着自己的眼神仿佛她就是个会带来祸患的灾星。 是啊,也许她真的是个灾星,不详之人……元虚大师当初不是给她算过命吗?什麽天生凤女,当配真龙天子,那不过是太後心疼她为她遮掩的说辞。事实上,大师批的命说,她命中带煞,凡是亲近她、沾染上她的人,都会招致灾祸。当时她万般不服气,可如今看来,大师说得太对了! 像她这样不祥之人,根本就不该活在这个世上…… 她突然觉得心很累很厌倦,那外面为了她争斗不休、不惜掀起战祸的男人们,难道就是真心爱她的吗?不,不是的,他们不过把自己当作禁脔,一个珍惜的玩具,舍不得放手罢了!但如果这玩具没有了,那些男人就不会再争斗了吧?也就不会有那麽多人无辜流血牺牲了吧? 菱叶的轻功不如蛛儿,一路苦追,才终於找到了毓灵,赶忙帮她解开了穴道。 毓灵眼神呆滞的瘫坐在地上,突然从袖中摸出殷洛秋送她的那柄削铁如泥的匕首,毫不犹豫的朝自己的脉搏割去! “不可!”菱叶从进门就发现毓灵神情不对劲,见她竟要寻短见,赶忙出手击落了她手中的匕首,大声道,“主子,你这是干什麽啊?” “菱叶,你不明白……我活在这个世上已经没有了意义,我这一生爱过,也恨过,得到过,也失去过,到头来,不过是黄粱一梦,万事成空……曾经的幸福皆成泡影,曾经以为的良人竟是仇敌……我活着,不过是延续无尽的痛苦,不仅自己痛苦,还把痛苦带给别人,把战祸灾厄带给无辜的人……我一退再退,如今已入死局,除了一死,我想不到第二种路可走……菱叶,你若还是认我为主,就不要阻拦我……” 毓灵静静的跪坐着,一边絮絮诉说,一边无声的掉眼泪。她黯淡的杏眸睁得大大的,黑沈沈得好似看不见底的枯井,一颗颗晶莹剔透的泪滴顺着眼角滑落,静静的流淌在她素白如雪的娇颜上。 菱叶难过万分的看着毓灵,原来一个人心如死灰,痛苦到极点竟是这样的神态。菱叶沈默了半晌,突然道:“主子,既然你心意已决,奴婢也劝不住你。不过,割脉自杀死得太慢太痛苦了,奴婢倒是有个法子,可以让你在无声无息中死去,毫无痛苦。” 第198章 天一神水 在沙尘弥漫的战场上,指挥千军万马奋力厮杀的宇文清岚突然感到一阵强烈的心悸。 正午的阳光毒辣辣的刺着人的眼睛,宇文清岚眯起眼,往毓灵适才消逝的谷口极目望去,突然,一声凄厉的哭声传来,一个青色的身影猛地冲了出来。 宇文清岚一眼认出这是毓灵身边的贴身侍女菱叶,还来不及反应,便见她直冲到自己面前,大声哭喊道:“陛下,不好了!” 宇文清岚见状忙勒住战马,与他对战的殷洛秋也认出了菱叶,两人同时停住手,异口同声的问道:“菱叶,怎麽回事?” “主子……她……服毒自尽了!”菱叶悲痛难抑,眼圈一红,泪珠就扑簌簌滚落下来。 宇文清岚只觉一阵天旋地转,视线一片模糊,耳畔隆隆轰鸣,他艰难的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只听见殷洛秋焦急万分的厉声问道:“你说什麽?她服了什麽毒?快说啊!” “主子服用的是圣火教的奇毒──天一神水!” “什麽?她怎麽会有这种毒!”殷洛秋失声惊呼。他精通毒物,自然听说过这天一神水来自西域,乃是天下第一奇毒,无色无味,见血封喉,无药可解。一时间俊脸血色尽褪,刷的变得煞白,他猛地一跺脚,飞速朝着谷中奔去。 另一边魏国的人马也同时听到了这个噩耗,元劭立刻下令停火,与元隽、石隽逸、姬凤卿和司徒暮云追着殷洛秋的背影朝逍遥谷中奔去。 宇文清岚虎躯一晃,直直的从马上坠落到地上,原本沈浸在震惊之中的宇文振韬和王桓之这才如梦方醒,抢上前来扶起了宇文清岚,用力掐他人中,宇文清岚这才悠悠醒转,捂着胸口吐出一大口鲜血…… 不知过了多久,宇文清岚的身体如漂浮在云端,意识一片混沌,恍恍惚惚的被带到一座吊脚楼,触目便看到一片刺目的白色。 然後,他就看到了她,静静的躺在那一片白色之中,他突然咧嘴笑了,他知道那是她的灵儿…… 宇文清岚猛地扑过去,紧紧搂住了那具无比熟悉的娇躯,她的身体格外的冰凉、僵硬,他不禁用力的搂得更紧,心疼的道:“灵儿,你冷吗?别怕,别怕,我会给你暖和……” 他边说边解开自己的衣襟,紧紧包裹住她冰凉的身躯,试图用自己火热的胸膛温暖她…… 身旁有人在嘶声哭泣,有人悲恸叹息,宇文清岚却恍若不闻,只是一心一意的抱着她,温柔的一遍又一遍亲吻她美丽苍白的脸蛋、挺翘的琼鼻、娇嫩的樱唇,可是她那双明若秋水的眼睛却始终紧闭着,再也没有睁开眼。 “宝贝,求求你,睁开眼看看我……” 宇文清岚感觉到有人更加大力的拉扯自己,絮絮叨叨的说着什麽陛下节哀的话,他愤怒无比的挥开那些讨厌的手,“滚!都给我滚!她明明只是睡着了,我知道的,我的灵儿最调皮了,等一会她就会醒过来的!” “皇兄,你别这样……灵儿她……她已经去了啊……”宇文振韬死死拉住他,虎目含着热泪,冷峻刚毅的脸上满是痛苦和绝望的神情。 “滚开!连你也来骗我吗?”宇文清岚暴怒,他不相信,她怎麽可能就这麽死了,她明明答应过,会一直陪着自己,永远不离开的!她怎麽可以……怎麽可以就这麽抛下自己呢! 灵儿,这就是你对我的惩罚吗?用你的死,让我後悔莫及,痛不欲生麽? 灵儿,你好狠的心! 宇文清岚颓然的跪在她身旁,心口痛得几乎要撕裂开来,眼泪却反而流不出来,原来痛到极点,是连哭都哭不出来的…… 宇文清岚这边跪地不起,而毓灵其他情人也都失魂落魄的跪在一旁,此时此刻,他们都是为了同一个心爱的女子哭泣,再也顾不上争斗了。 殷洛秋呆立了许久後,突然仰起头,放声大笑起来,笑声凄厉而悲怆,含着无尽的悲凉。 “谷主!”蛛儿惊慌的试图制止他,却被他满身充溢的真气弹开,靠近不得。 殷洛秋的笑声越发高亢尖锐,真气鼓噪令四周的空气都在震鸣,功力稍弱的人已经被迫得远远避开他。 蛛儿见殷洛秋状似疯狂,越笑越大声,丝丝鲜血从嘴角溢出,忍不住喊道:“谷主,您快停下,当心走火入魔!” 蛛儿想要上前阻止殷洛秋,但功力差太远,每次接近都被他的真气弹回,狠狠摔到地上,不得已她冲着武功最高的宇文清岚喊道:“宇文陛下,求求你让谷主停下来吧!” 宇文清岚这才勉强清醒一点,冷冷瞥了殷洛秋一眼,只见他长发披散,仰天大笑,状似疯狂,想起他对自己下毒,让毓灵恢复记忆,想尽办法横刀夺爱,这才导致毓灵被逼寻死,如果没有他,自己和毓灵还是幸福的一对! 宇文清岚这麽想着,顿时新仇旧恨齐上心头,恶从胆边生,凝起掌力狠狠朝殷洛秋後背击去,这一掌含怒出手,雷霆万钧,正中殷洛秋後背,殷洛秋的疯笑被迫戛然而止,趔趄着吐出一口血来。 “谷主,你没事吧?”蛛儿扑上去扶住殷洛秋。 殷洛秋甩开蛛儿的手,冷冷的擦去嘴角的血迹,道:“宇文清岚,我答应灵儿,不惜耗费灵药和自身功力救了你的性命,你不但不知感激,反而率兵来袭,硬是逼死了灵儿,今天,我们就好好算算这笔账!”说罢,就如鬼魅般欺身过来,欲与宇文清岚拼个你死我活。 “你们都住手!”在一旁默默垂泪的菱叶突然挺身而出,破口大骂道,“都是因为你们争斗不休,才逼死了主子,如今她尸骨未寒,你们竟然还要打,你们想让她死不瞑目吗?” 宇文清岚和殷洛秋脸色一黯,同时停住了手,菱叶从袖中掏出一封信,清亮的目光一一扫过在场的八位伤心欲绝的俊男,缓缓道:“各位都是主子生前重要的人,主子死前留下了这封信,想来里面便是她的遗言了。” 菱叶撕开信封,展开信笺,一字一句的宣读:“妾一生短促,命运多舛,临死之际,唯有两桩心愿未了。 心愿其一:望诸君能放下仇恨,握手言和,化干戈为玉帛,从此战事不兴,天下太平,则百姓之幸也! 心愿其二:妾性喜自由,不爱拘束,死後望诸君能以木舟载火葬,清白之躯化作青灰,逐水而流,与天地同在。 君若惜妾,便成全妾最後之遗愿,则妾在九泉之下,亦可含笑瞑目……” 第199章 桃花江水葬红颜 三日後,逍遥谷的广场,曾经经历一场三国混战的地面依稀能看见暗红色的血迹,然而此刻,三日前奋力厮杀的三国军队却一片肃穆沈默,整整齐齐的静立在这片曾经浴血奋战过的土地上。 平地中央筑起一座高台,远远的可以望见高台之上站立着三个英俊伟岸的男子。 这注定是一个彪炳史册的日子,在这座不起眼的黄土筑成的高台上,神州大陆上最有权势的三位男人──宇文清岚、元劭和殷洛秋,分别代表北燕、东魏、南越这三个鼎足而立征战不休的强大国家,歃血为盟,宣誓缔约,达成了停战协议。 因为这一份协议,使得在接下来的二十年间,三个国家之间再没有爆发战争,边境不闻烽烟,百姓安居乐业,衣食富足,四海升平。 然而史书上没有记载的是,这为人称颂千古的太平盛世的出现,竟是起源於一位薄命红颜的逝世。 此时,宇文清岚、元劭、殷洛秋俱是一脸沈痛,伸出手指将牲口之血涂到自己的唇上,而後对着苍天黄土,立下互不侵犯的誓约。高台下的士兵顿时爆发出一阵阵山呼海啸般的欢呼声,经久不息,三个男人却相互对望,相顾黯然,无语凝咽。 曾经不可一世的一代天骄宇文清岚,俊朗的脸上满是泪水,仰面朝天喃喃低语:灵儿,灵儿,你听到了吗? 曾经的勃勃雄心,孜孜以求的统一天下的梦想,如今看来简直像一场笑话,若是可以,他情愿放弃江山和皇位,用手里拥有的一切去换取心爱女子的生命。 殷洛秋也是形容枯槁,完全失去了往日的意气奋发,更令人惊诧的是,他那满头黑亮的青丝竟在一夜之间化为白雪。原来巨大的悲伤真的可以令人一夜白头的! 元劭脸色苍白,心力交瘁,毓灵的死给了他几乎致命的打击,比起别人,他对毓灵的愧疚更是深重,本是青梅竹马的恋人,若不是他一再辜负毓灵的一腔深情,她又何至於被逼含恨自尽?元劭勉强支撑着完成了宣誓仪式,便眼前一黑晕了过去,元隽见元劭病得不轻,不敢怠慢的让人将他送回建康。 歃血为盟的仪式结束後,宇文清岚领着宇文振韬和王桓之,元隽协同石隽逸、姬凤卿和司徒暮云,还有银发如雪的殷洛秋,一起护送毓灵的遗体来到着名的桃花江畔。 桃花江岸边,繁花千树,清幽恬静,碧波万顷,河畔阡陌似锦,茂林苍翠,沿岸群峰倒映如画,山映水,水浮山,恰似一幅缓缓展开的绝美水墨画卷。 然而送行的一众美男却丝毫没有赏景的雅兴,眼睁睁的看着那一叶盛放着玉人遗体的轻舟被缓缓推入碧绿的江水中。 毓灵一身洁白无瑕的白衣素裙,静静的躺在用金丝楠木雕凿而成的木舟之中,身旁环绕着无数鲜花,只见她睫毛纤长,樱唇微抿,肌肤胜雪,面目如生,安详得好似熟睡了一般。 菱叶红着眼圈,在毓灵的遗体上堆满了易燃的枯枝树叶,而後拿起松油火把,就欲引火点燃。 “慢着!”元隽突然拽住了菱叶的衣袖,他话音刚落,身旁的宇文清岚已经嗖的跳上船,紧紧搂住毓灵冰凉的身体不肯松手。 菱叶抹了抹眼角滑落的泪滴,轻轻叹了口气道:“王爷,陛下,主子已经去了,你们……这又是何苦呢?” “真的非要烧了吗?不能有别的法子了吗?”宇文清岚哽咽着,琥珀色的眸子万般不舍的痴痴望着怀中面目如生的玉人,一想到从此阴阳永隔,再也见不到她了,他的心中就如烈火烹油,心如刀割。 “陛下,主子的第二个遗愿您难道忘了吗?她希望自己的遗体用船葬,躯体化灰,随波而流,不受拘束。陛下若是真心爱重主子,难道忍心不帮她实现这最终的心愿吗?”菱叶忠实的执行着毓灵的遗嘱,出言劝解道。 宇文清岚惨笑了两声,终於不得不松开了毓灵的身体,脚步踉跄着回到岸上。 菱叶迅速的解开系舟的船绳,点燃舟上的枯枝树叶,橙红的火苗迅速的窜动起来,吞没了毓灵的躯体。 岸上的姬凤卿等人再也忍耐不住,纷纷跪在地上失声痛哭,悲痛欲绝的呼唤着毓灵的名字,哭声凄苦悲怆,撕心裂肺。 白发墨袍的殷洛秋,哀伤的望着毓灵渐渐飘远的遗体,苍白的脸上亦是泪水无声纵横。 桃花江水流湍急,只是一小会儿工夫,那燃烧着的木舟已经消失在他们视野之中…… 第200章 相逢犹恐在梦中 时光荏苒,转眼三年已逝。 这三年间,兵戈不兴,战事不起,四海升平,中原大地到处都是一片祥和之气。 称霸四方、威名远震的燕帝宇文清岚似乎在一夜之间熄灭了征服天下的野心,转而专心治国,休养生息,轻徭薄赋,任人唯贤,仅仅三年时间,燕国便被治理得政通人和,夜不闭户,路不拾遗。 四海蛮夷原本慑於燕国武力而被迫依附,如今却是心悦诚服的臣服於它的强盛富庶。 宇文清岚励精图治,勤政爱民,不仅彻底废弃了三年一度的选送秀女,更是一再缩减宫人的数量,让年纪稍大的宫女都自行出宫婚配,一时间无人不称赞宇文清岚是不爱美色的一代明君。 然而只有亲近的人才知道,这一切的改变皆源於贵妃独孤毓灵的过世。自从贵妃逝世後,燕帝宇文清岚这三年来深居简出,几乎过着鳏居的孤独生活。 贵妃曾经居住过的棠梨宫中,一切陈设布置三年来从未更改半分,曾有一个倒霉的宫女在打扫卫生时不小心打碎了一只雕花羊脂玉瓷瓶,便被宇文清岚下令杖毙。要知道宇文清岚素来贤明,却唯有这一处死穴不能触碰。 棠梨宫的内室则是绝对封闭的,除了燕帝之外谁也不准进入,违者死罪论处。每天晚上宇文清岚在处理完政务之後,都会夜宿於棠梨宫内室中。 在那内室的墙上,悬挂着一张发黄褪色的仕女画卷。若有旧时宫女在,定能认出这画上身着朱红宫装、艳色无双的女子,便是那位充满传奇色彩的贵妃,前朝的兰陵郡主,独孤毓灵。 夜深人静的三更,宫漏发出清冷的响声,鎏金龙首博山炉嫋嫋飘散出龙涎香的香味,淡雅的香味在静谧昏暗的宫室中氤氲弥漫。 独自睡在重重帷幔中的宇文清岚突然从床上猛地坐起身,大叫一声道:“灵儿──” 宇文清岚伸手一摸脸庞,竟是满手冰凉的泪水,明白自己竟又做梦了,怔怔的呆坐了一会儿,才披起外袍下了床,慢慢踱到那副画卷前。 手里端着烛台,借着微弱的昏黄的烛光,宇文清岚端详着那张无比熟悉的、无数次午夜梦回出现在眼前的美丽容貌,画上的毓灵巧笑嫣然,眉目如画。 宇文清岚琥珀色的眼眸中泛起万种柔情,温柔得似要滴出水来,指腹缓缓的划过发黄的宣纸,勾勒着她柔美的轮廓,最终却只是低叹一声,闭着眼将额头轻轻的贴於画卷上。 “灵儿,你又到梦里来寻我了……我知道,你一定没有死,对不对?你只是在躲着我,不让我找到你。”宇文清岚喃喃低语,眼角渐渐润湿,“三年了,灵儿……我真的……很想很想你……” 三年前,毓灵猝然服毒离世,宇文清岚悲恸莫名,不得已遵照她的遗嘱,为她的遗体举行了船葬。 随後他命人在桃花江下游打捞,却只见烧焦的木舟残骸,而没有找到毓灵火化後的遗骨,心中不禁有了几分怀疑,他又回头去找毓灵的贴身婢女菱叶,竟然也失去了踪影,这无疑加深了他的怀疑。 然而三年来,他派出无数的人马明察暗访,找遍天涯海角,但都是无功而返,毫无收获。但在他心里,却从未放弃过最後一丝的希望,隐隐约约中,他总是感觉毓灵并没有死去,而是隐藏在某一个地方。 也正因为心中怀着一丝微茫的希望,他才能坚持下去,不至於因过度思念和悲伤而精神崩溃。可是每当这种夜深人静的时刻,寂寞便如影随形,相思刻骨断肠,一点一滴啃噬着煎熬着他的心。 “灵儿,你到底在哪里?”黑夜里宇文清岚暗哑的声音带着无尽的哀思。 窗外的天空,天河倒垂,满天星辰璀璨,北斗七星格外的明亮,清冷的照耀着无眠的人。 翌日,朝堂之上,主掌天象历法的太史令突然出列上奏:“启禀陛下,臣夜观天象,北斗星宫武曲星光芒耀眼,此乃武曲星下凡之兆也!” 宇文清岚闻言讶然道:“哦,此话当真?那照爱卿这麽说,这武曲星下凡之人,现在何方呢?” 太史令捋了捋下颌的几根稀疏的胡须,自信满满的道:“依臣推算,此人当在距此地西南方向七百里之处。” “好,那朕现在就派人去寻!”宇文清岚半信半疑的下了旨。 武曲星下凡不是小事,按照史书记载,每次将星出世,便预示着改朝换代,天下易主,一个弄不好就会杀孽四起,生灵涂炭。故而宇文清岚不敢怠慢,派人速去调查寻访。 派出的人按照太史令推断的方向寻去,几日之後,却带回来一个令宇文清岚震惊莫名的消息。 在涪陵郡一处名叫凤凰村的美丽小村庄里,住着一位年轻美貌的妇人带着一名三岁的小男童,令人惊异的是,这孩童竟然生着一双琥珀色的眸子! 宇文清岚一听他们的描述,立刻激动万分,一颗心都快跳出胸口了,迫不及待的冲出宫殿,跨上战马就直奔凤凰村。 马不停蹄的昼夜赶路,宇文清岚终於在次日旭日东升之时来到了凤凰村尽头那间临水而建的草庐。 清澈见底的小溪潺潺流过屋舍,溪边绿柳如荫,桃李成蹊,突然,一个虎头虎脑的约莫两三岁的男童从柳树後面探出头来,那双与他一模一样的琥珀色眸子在朝阳下熠熠生辉。 那小男孩看到陌生人非但不怕,反而咯咯一笑,撒开小短腿朝宇文清岚扑了过来,嘴里直叫着:“抱,抱抱!” 宇文清岚眼圈一热,喉咙哽咽着竟发不出声音来,情不自禁的蹲下身子,伸手将那小男孩轻轻抱了起来。 突然,风儿将草庐的柴扉吹开,一身青衫罗裙的毓灵轻盈的走了出来。 她布衣荆钗,不施脂粉,满头青丝随意的挽於脑後,出水芙蓉般天然去雕饰,却难掩倾国秀色。 乍见宇文清岚,那双秋水般的明眸似是微微一惊,素手扶着柴门,静静的凝望他。 过了许久许久,终於,她的唇角渐渐扬起,漾起一个温柔的绝美笑容…… 作家的话: 答应大家的最终章,连更三篇一次贴完,哦耶!!祝大家儿童节快乐 正文结局就是酱紫,半开放式的1v1结局,番外会补齐交代各位美男的故事,所以番外是np结局哦,敬请期待~~关於结局的一些解释:其实某梦在开篇写此文的时候,这个结局就是设定好的,当时我一心想写的是一个历经情劫、最终却归於至爱的故事,原先的设定就是这样一个1v1的半开放结局,但後来写着写着,我对其他的男主也都产生了很深的感情(相信你们也是吧),所以就决定在後面多补一些幸福的np番外,作为np结局:) 感谢大家这麽久以来的鼎力支持,没有你们,就不会有媚色这本小说。娜娜说很舍不得看到它结束,我其实心里何尝不是舍不得,但所谓天下无不散的宴席,写文如此,世间万事皆如此,虽然看不到你们,但也能从你们的每一张投票、每一次投票、每一章订阅中感受到你们对我的爱,我感到真的很幸福,希望你们可以跟我走得更远更久吧:) (正文完结) 王桓之番外:雨霖铃 承诺亲们要写的王桓之番外,卡了我两天,最后灵机一动,决定借用cre大大的《十年》中的写法,从旁人的眼中侧面来描写。 舞姬莲月 我是名动洛阳的第一舞姬,年方二八,色艺双绝。 垂涎於我的美色倾倒於我的舞姿的男人,不计其数,可我从来不理会这些酒色之徒。我虽出身低贱,却心比天高,定要嫁一个顶天立地的大丈夫。 当丞相府派人请我去表演时,我突然意识到,我一直等待的机会来了! 我事先探听到王丞相最喜爱看胡旋舞,而这恰好也是我的强项,於是便做好了准备,一定要一举让他拜倒在我裙下。 当激扬明快的琵琶乐声响起,我轻纱遮面,身著一袭金色纱裙,如精灵般翩然而至。 我早听说过丞相王桓之如何位高权重,权倾朝野,却不曾料到他竟是如此年轻俊朗,风神如玉,一双幽深如墨玉的眼睛仿佛能洞彻人心。 丞相本已微醺,慵懒的倚在榻上,他一袭广袖青衫,气质如莲,风华如月,生平第一次,我竟然生出自惭形秽的感觉,觉得“莲月”的名号应该形容他这样的人才对。 他看著我,眼中闪过瞬间的惊豔,我开始跳起胡旋舞,他不禁坐直了身子,目不转睛的望著我,眼中浮现起狂喜,仿佛看著失而复得的珍宝。 我越跳越快,眼神妩媚,神态妖娆,曲终舞停之时,我娇弱无力的倒在了丞相的怀中,自然而然的摘下了我的面纱,露出我引以为傲的绝色姿容。 不料,当丞相看到我绝美的容貌时,眼中的狂喜突然被巨大的失望所替代。 “不,不……你不是她……”他毫不犹豫的推开了我,凄然大笑著,脚步踉跄的转身离去。 我看著丞相走远,在我一生中,从来没见过那麽悲伤绝望的背影,还有那凄凉如孤雁哀鸣的笑声。 我想:丞相一定是爱惨了那个“她”吧? 可是,那个“她”,到底是什麽样的女子,能令丞相如此痴迷,却又令他如此伤心? 丫鬟小翠 八岁那年,一场饥荒带走了我双亲的性命,无依无靠甚至没有钱安葬爹娘的我,走投无路只能跪在路边乞讨,谁能帮我安葬了父母,我就卖身给他做牛做马。 当一位白衫胜雪的年轻公子微笑著朝我走来时,我以为见到了天上的神仙,这世上怎麽会有长得那麽好看的人? 这位公子替我安葬了父母,又收留了无家可归的我,他的恩德我毕生难保,唯有倾其一生尽心侍奉他。 是的,他就是我的主人,当年王家才华横溢的小少爷,如今权倾天下的大丞相,王桓之。我知道有人说他玩弄权术,心狠手辣,可在我心里,丞相是最完美的人。我知道自己只是个身份低微的丫鬟,我不敢奢求丞相的宠爱,只求此生可以侍奉左右,便已知足。 本来,一切都可以很好,如果没有那个女人出现。 丞相牵著她的手走到我面前,他的眼中饱含著我从未见过的深情和眷恋,他对我说:“这是灵玉姑娘,以後你要好好侍奉她,就像侍奉我一样。” 我心里万般不愿,却无法违逆主人的命令。 她是一个非常特别的女人,她并没有倾国倾城的美貌,却能令丞相为她神魂颠倒;她只是出身低贱的舞姬,可是举手投足之间却隐隐有著高贵的风华。 自她来到相府,丞相就像变了一个人,酒色无度,夜夜笙歌,冷落了府中一干姬妾,连政事也荒废了,还沾染了五石散。我眼睁睁看著丞相一天天消瘦,却无计可施。 没多久,丞相就宣布要娶她为妻,可是突然有一天,宫里来了位王爷带走了她,原来她不是什麽舞姬,而是那个豔名远扬声名狼藉的兰陵郡主。 她走以後,丞相就吐了血,还大病一场,病愈後绝口不提她的名字,但却开始沈湎歌舞,终日饮酒作乐,还大量服食五石散,原本温和的脾气变得暴躁易怒,看得我心惊胆战。 一天半夜醒来,我突然看到原本是她的房间里隐隐约约有灯光,於是便偷偷摸过去,透过窗纸的小洞,我看到我最尊敬的丞相跪坐在地上,手里捧著一件华美的红色喜服,那本是丞相找来江南最好的绣娘为她缝制的喜服,上面缀满了几十颗价值连城的东珠。 我看到丞相紧闭著双眼,轻轻抚摸著那喜服,好像抚摸著心爱的女子,嘴角扬著幸福的笑意,清瘦秀逸的脸上满是温柔的神色。然而当他慢慢睁开眼,那双如黑曜石般的眸子却悲伤绝望得让人喘不过去来,两滴晶莹的泪珠无声的顺著他白净如玉的脸庞滑下。 我的心疼得快要抽搐了,却只能死死的捂住嘴,任由眼泪模糊了我的双眼…… 第二天,丞相突然下令驱逐了所有的舞姬,又遣散了府中的一干侍妾。 管家王忠 我们家世世代代都是王家的忠仆,我父亲是王老爷的管家,而我则是从记事起就开始侍奉王家小少爷,就是後来的王丞相。 王家是累世豪族,王家的小少爷自幼便是锦衣玉食的贵族公子,更是才华横溢的当世人杰,但私下里他待人谦和,没有一般纨!公子的不良习气。 少爷自小就与众不同,淡泊名利,性喜自由,最大的愿望是做一位不求闻达於诸侯的隐士高人。在十七岁的时候,少爷辞家远游,一去就是三年,等他回来的时候,王老爷已病逝了。 老爷是得急病过世的,连遗嘱都没来得及立下,夫人与老爷伉俪情深,居然也随之而去了,等少爷赶回来,却发现王家诺大的家产竟已被叔伯亲戚瓜分殆尽,只剩下空空的大宅院。 小姐,就是後来的王皇後,是个有心气的姑娘,自愿进宫选秀,而少爷,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整整三天之後,终於大彻大悟,抛弃了他浪迹江湖的隐士梦想,为了重振家门,他走上入仕为官之路。不到十年的时间,他就成了权倾天下的一代权相。 在我心里,少爷一直是神一样的存在,永远那麽冷静自持,智珠在握,没有难得倒他的事。 可是那句话叫什麽来著,英雄难过美人关。 我从来没见少爷对一个女人这麽上心,就是当年的萧夫人也不过是相敬如宾罢了。 兰陵郡主可能就是少爷命中的劫数,有些人最好不相遇,遇上便是在劫难逃。 今夜月色如钩,残荷满塘,少爷又在对月独酌了。 朦胧的月色下,他面容清逸如谪仙,一袭广袖长衫,衣不胜体,举杯邀月,形影相吊。 “相爷──”我担心的唤道。自兰陵郡主离去後,少爷意志消沈,身体一日比一日消瘦,真是令人担心。 “宫中可有她的回信?”少爷淡淡问道。 我黯然摇了摇头,少爷见状轻叹一声,自嘲的笑笑:“她恨透了我,自然不会再理我,可笑我却还痴心妄想。” “恕老奴多嘴,您应该好好保重身体,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我壮著胆子劝慰道。 少爷轻笑著摇了摇头,低语道:“我何尝不想忘了她?如果想忘便能忘,那该多好?你不用管我了,下去吧。” 我领命退下,走得远远的,回头凝望,只见少爷踉跄的站起身,猛地灌下一口酒,神情如痴如狂,他突然拿起桌案上的羊毫,龙飞凤舞的不停书写著什麽。 少爷的书法一字千金,世人难求,可惜,秋风却不解风情,一阵萧瑟刮过,桌上的白纸像雪片一样飘上半空,又纷纷扬扬的落入池塘。 我的眼神极好,清晰的看见那每一张白纸上都写著两个大字──毓灵。 宇文振韬番外:少年行 幽深狭仄的冷宫中,一名面容憔悴的美妇人抱著一个五六岁的男娃,那男娃生得虎头虎脑,一双乌溜溜的眼睛看起来机灵又可爱。 “母妃,为什麽父皇要我们搬到这里住?我不喜欢这里,又脏又冷,我们回去好不好?”小男孩拉著美妇人的衣袖,央求道。 美妇人眼圈发红,心酸的摸了摸他的头,哽咽道:“韬儿,是母妃没用,害你跟我一起受苦!” “母妃,你不要哭,韬儿会保护你,不让你受坏人的欺负!”小男孩笨拙的用小手擦去母亲脸上的泪水。 “乖孩子,母妃有你就够了。”美妇人紧紧抱著他,好像抱住世上唯一的珍宝。 母子俩正抱作一团,大门突然被猛地踢开,一个大太监捧著明黄色的圣旨走进来,身後跟著的几名小太监鱼贯而入,其中一人手里举著一个托盘,托盘上放著一壶酒和一只杯子。 美妇人一见这架势,立刻花容失色,惊慌道:“李公公,你……你怎麽来了?” 那大太监阴测测的一笑,道:“婉嫔娘娘,接旨吧。” 等李公公宣完圣旨,婉嫔已经脸色灰白如土,美丽的脸上满是绝望,她难以置信的摇著头:“我不信,我不信,他怎麽可以这样对我?我要见陛下,我是被冤枉的!” 她出身低贱,只是个地位低下的宫女,帝王一时兴起幸了她,却很快将她抛到脑後。在这吃人的皇宫里,无依无靠的她举步维艰,原以为生下皇子便可赢得他的一丝垂怜,谁知这反而成了自己的催命符! “娘娘,圣旨已下,杂家只是奉旨行事,娘娘还是认命吧!”大太监已经失去了耐性,示意小太监将鸩酒端过来,“请娘娘上路吧!” 一旁的小男孩突然冲过来,拦在婉嫔身前,愤怒的圆睁了眼睛,大声道:“不许你们欺负我母妃!” 大太监不耐烦的将他推开,命一名小太监按住了小男孩,捂住他的嘴不让他出声,然後他亲自执起酒壶,慢慢的斟上一杯鸩酒。 燕国皇宫的惯例,赐死後妃不可见血,所以一律采用剧毒的鸩酒,而且盛酒的酒杯和酒壶都是用一种特殊的玉瓷制成。玉色的酒杯很快盛满了毒酒,许是心里有点慌张,大太监拿起酒杯时不慎磕碰到了酒壶,两种玉瓷器相撞发出清脆悦耳的叮当声。 然而,这样美妙的声音对婉嫔来说却是催命音符,她流著眼泪,依依不舍得看了一眼自己的孩子,最後问了一句:“陛下有没有说要怎样处置我儿?” 大太监摇摇头道:“陛下并未提及要如何处理六皇子。” 婉嫔似乎松了一口气,眼角滑落一滴晶莹的泪珠,用颤抖的双手接过酒杯,仰起脖一口饮尽。鸩酒见血封喉,她很快一脸痛苦的捂著腹部倒下去,手中的玉瓷杯当啷一声坠落在地上,再次发出清脆悦耳的碎裂的声音。 一旁的小太监不忍的捂住了小皇子的眼睛,可是这玉瓷杯刺耳的声音却深深烙在了他年幼的心里,成为缠绕在他心间永不磨灭的噩梦…… ---------------------------------------- 正阳宫外,一名服饰华美的少年牵著一个身高仅到他腰间的幼小男童。那少年头戴双龙抢珠金冠,面容俊秀英朗,看起来不过十一二岁,琥珀色的眸子中却有著跟年纪不符的沈稳。 少年蹲下身子,郑重的对小男孩说:“六弟,等会儿见到皇後娘娘,记得要用力磕头,大声叫母後,明白吗?” 小男孩咬著手指,歪著脑袋,不解的问道:“为什麽?她是你娘,又不是我娘。” 少年面色一紧,沈声道:“之前咱们说好的,到了这里要听我的话,你都忘了?你再这样不听话,我以後都不陪你玩了!” 小男孩见兄长生气,害怕他以後都不理自己,这才软声求道:“皇兄,是我错了,我……我都听你的。” “这才是乖孩子,走吧,等会儿给母後请完安,我带你到上林苑看小马去。”少年笑著,拉起他的小手朝正阳宫走去。 清晨的太阳升起来,在他们身後拉起长长的影子…… ---------------------------------------- 骄阳似火的三伏暑天,哪怕是什麽都不做,都会闷出一身大汗。 炎炎烈日下,一个看起来不过八九岁的男孩却在扎著马步,大量汗水浸湿了他的头发,从他的额上一颗颗滑落,仔细看,他的大腿在微微打著抖。 英俊高大的少年一脸严肃的守在一旁,手执马鞭,琥珀色的眸子紧紧盯著他,见他稍有松懈就刷的一鞭子抽过来。 “啪”的一声,长鞭在男孩稚嫩的背上抽出一道血痕,连身旁的御前侍卫都忍不住劝道:“太子殿下,六殿下已经练了快一个时辰,这麽热的天气,您就让他先歇口气吧。” 少年冷冷的横了那侍卫一眼,慢悠悠的问道:“六弟,你觉得累了吗?” 男孩浑身一凛,挺直了脊背,大声道:“不,我不累!” 少年这才满意的点点头,收起了马鞭,说道:“很好,这才是我宇文家的好男儿!再练半个时辰,练好了明天我会教你新的武功招数。” 男孩满头大汗,却咬牙坚持著,小小的脊背绷得笔直。八九岁的孩子已不像五六岁的娃娃那麽天真无知,自幼失去母亲,无依无靠,在宫里受尽冷眼,险些活不下去,幸得兄长的庇护,说服皇後抚养他,他才能活到今日。 苦难的遭遇让他心智远比同龄人早熟,所以对於兄长的严格要求,他心中完全没有怨言,反而只有深深的感激。因为他知道,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里,只有让自己变强,才能生存下去,才能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人。 ---------------------------------------- 上林苑的校场,一身戎装的少年郎搭弓射箭,百发百中,箭箭都射中红心。 一旁的紫衣青年嘴角含笑微微颔首,轻舒猿臂,轻巧的拉开百斤长弓,三根羽箭如长虹贯日飞射而出,先後击中靶心,力道之大竟然把箭靶都穿透了。 刚才还面有得色的少年郎立刻圆睁了双眼,脸上露出钦佩崇拜的神色:“皇兄,你太厉害了!” 紫衣青年却默默放下长弓,长叹道:“六弟,愚兄以前也自负武艺无双,上次出征之後才知道自己不过是井底之蛙。” “不可能,哪里还有比皇兄更厉害的人?”少年郎不服道。 “别的不说,单说元魏的那位大司马独孤誉,不仅武功绝顶,而且多智善谋,愚兄与他交战数次,每回都落於下风。”紫衣青年脸上露出苦恼的神情,对著廊柱狠狠捶了一拳,“只要有他一日,我北燕都休想踏入中原半步!” “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少年郎见兄长如此苦恼,不禁问道。 “办法自然是有的,”紫衣青年嘴角露出高深莫测的微笑,琥珀色的眸子泛著寒芒,“所谓釜底抽薪,借刀杀人……” “我愿为皇兄分劳解忧,肝脑涂地再所不辞!”少年郎虽然不太明白皇兄说的话,但还是鼓起勇气,挺起胸膛自告奋勇。虽然才十二岁,但他心智已经成熟,迫切的希望能为对自己有知遇之恩的兄长做些什麽。 “嗯,很好,六弟果然长大懂事了呢!”紫衣青年欣慰的笑著,拍了拍他尚显单薄的肩膀。 在他严格要求下长大的雏鹰,已经羽翼渐丰,将要展翅!翔,直击长空了呢。 ------------------------------------------- 一个月后,年仅十二岁的宇文振韬背上行囊,洒泪拜别兄长,独自踏上前往元魏的道路,开始了他长达十年的卧底生涯…… 作家的话: 一直想写的宇文振韬的番外,主要想交代一下将军一路长大的心酸历程,这娃也很苦命啊。 同时也是为後文的情节转折埋个伏笔吧。 元泓番外:当时年少春衫薄 “二哥,二哥,等等我!”年幼的元隽追在我身後,跑得上气不接下气。 “何事?”我不耐的停下脚步,皱著眉看向幼弟。 元隽年方八岁,正是黏人的时候,整天跟在我屁股後面,像个甩不掉的小尾巴。要不是因为他是我同母的亲弟弟,不带他会被母妃责骂,我才不愿理他呢。 “二哥,”小跟屁虫终於追上了我,亲热的拽住我的胳膊,神秘兮兮的附耳说道,“你听说没?大姑姑的女儿兰陵郡主进宫了!” 我仔细在记忆里搜索了一下,褔柔长公主跟大司马的独生女儿,好像叫独孤毓灵吧?依稀记得好几年前在宫宴上远远见过一眼,但早就没有什麽印象了。不过,这些王室贵族出身的女孩全都一个样,骄纵刁蛮,目中无人,就像王皇後的侄女王思懿那样,一想及此,我就对她兴趣缺缺了。 “你真无聊,改天就让母妃把你送回寺庙去。”我冷冷甩开元隽的手,大步向前走去,任由元隽在身後哭天喊地。 好不容易甩脱了这个难缠的小尾巴,我快步朝练武场走去,今日张师傅说要教我新的剑招,真是让人期待。 路过一处僻静的庭院,突然听到低低的啜泣声,我不由自主的停下脚步,一时好奇就悄悄靠过去,隔著花丛朝里望去。只见那院子的角落里,一位身著藕荷色春衫的小女孩蹲在地上,她看上去不过十岁光景,扎著两个小羊角辫,单薄的肩膀一耸一耸的抽泣著,清秀的脸上布满了晶莹的泪花,看上去楚楚可怜。 我心里微微一动,还没想好要不要出去,这时从门里走出一个面相凶悍的老嬷嬷,粗暴的把小女孩从地上拉起来,恶狠狠的训斥道:“哭什麽哭?看看你弄得脏兮兮的,害得老娘一会儿还要给你洗衣服!” 小女孩气呼呼的一把甩开老嬷嬷的手,大声道:“你这奴才,竟敢欺负我,我……我要告诉我娘去!” 老嬷嬷嗤笑一声:“哈,你还以为你是什麽金枝玉叶的郡主!你爹投敌叛国,被满门抄斩,你娘自身难保,你不过是一介罪臣之女,还敢在这里跟我耍小姐脾气?” “你!”小女孩被气得眼圈发红,委屈的泪水在眼窝里转啊转,却还是无可奈何的被老嬷嬷拖回去。 原来她就是大姑姑的女儿兰陵郡主,没想到居然这麽可怜,连下人都敢欺凌她。我心里涌起几分义愤,恨不得能代她狠狠教训一顿那个嚣张的恶妇。 不过,在这个势利的宫廷里,宫人们惯於捧高踩低,就算是金枝玉叶,没有了後台的庇护也是寸步难行,这样想著,我不禁为她的前途捏一把汗。 没过两天,就传来褔柔长公主病逝的消息,我心中一凉,脑子里不由自主的想起那个偷偷哭泣的身形单薄的小女孩,如此她岂不是成了无父无母的孤儿? 过了一些时日,我去上林苑打猎的时候,射中一只白兔的後腿。拎著长长的兔耳朵,我鬼使神差的来到那个小女孩住的院子,一松手将兔子丢了进去。 我猫著腰躲在花丛後面,看到那藕色的小小身影慢慢走进了院子,很快的,她就发现了小兔子,惊喜的奔过去,蹲下身子伸出小手抚摸著小兔子柔软的绒毛,小声道:“小兔子,你从哪儿来?怎麽受伤了?” 小兔子受了惊,一瘸一拐的撒腿朝院子外面逃窜,我心念一动正欲起身去追,突然院门口出现一个头戴金冠身著月白锦袍的少年,正是我的三弟元劭。只见他弯下腰抱起小兔子,望著她含笑不语。 我心中一沈,原本要迈出的脚步也凝住了。我自小就跟这个比我小一岁的弟弟性情不和,明争暗斗,互相较劲,此时见他出现,我就不想再现身。 小女孩却眼睛一亮,蹦蹦跳跳的跑过去,歪著脑袋对元劭说:“这位小哥哥,你的兔子给我玩玩,好不好?” 元劭脸上挂著我最讨厌的那种微笑,只听他温和的说:“给你玩没问题,但你要告诉我,你叫什麽名字?” “我叫独孤毓灵,是……是……”小女孩说了一半,突然神色黯然的低下头去。 元劭却上前拉住她的手,微笑著道:“原来你就是兰陵郡主,我是你的三表哥,元劭。” “三哥?”小女孩天真的眨巴著大眼睛。 “毓儿真乖,走,我们带小兔子去治伤吧。”元劭微笑著的牵起小女孩的手,跟她并肩走了出去。 我愣愣的望著他们远远离去的身影,一时间心中不知是何滋味…… 从那日之後,毓灵就跟元劭形影不离,人人都说他们是天生一对,没有人知道,每次我听到这样的说法,看到他们出双入对的身影,心头都会刺痛不已。 我越来越讨厌元劭,他什麽都跟我抢,父皇的宠爱也好,女孩的芳心也好。渐渐的,这种讨厌化作了一种心底深处的恨,像藤蔓一般在阴暗中滋生疯长,一点点侵蚀我的心,我的性情变得更加阴冷孤傲,难以接近。 六年後,元劭大婚,新娘却不是她,而是那个飞扬跋扈的皇後的侄女王思懿。娶了王思懿,他就能争得如日中天的王氏一族的支持,太子之位也就唾手可得,这是我不愿意看到的。不过在我的内心深处未尝没有窃喜,鱼与熊掌不可兼得,他终究没能得到她。 元劭成婚的那一夜,夜色沈如水,月亮隐在厚沈的乌云後面。 我心事重重,不由得多饮了几杯,昏昏沈沈的推开卧房的门,却发现床上多了一个赤裸的女子。应该是管家为我安排的暖床的女人吧,我这样想。寝殿里昏暗不明,我看不清她的容貌,但感觉应该是个年纪很轻的女孩,皮肤光滑幼嫩,带著淡淡的处子清香。 我酒气上涌,浑身燥热,不由得想起毓灵那张清妍如水的面容,一念及此,胸中的欲望就如潮水般难以遏制,下体肿胀欲裂,我胡乱的褪去身上的衣衫,掰开她的大腿就猛地冲进去。 身下的女孩发出痛苦的娇呼,激烈的挣扎起来。我坚挺的龙身冲破了她的处女膜,处子花穴非常紧致,夹得我无法动弹,龙首都微微涨疼,不过这样的疼痛却让我格外兴奋,我抬高她的小腿,在她的窄小润湿的花道里猛烈的抽插。 这样在黑夜中贴身肉搏了一会儿,我低吼一声,发泄出灼热的精华,射出後我并没有拔出,而是伏在她身上失神的喘息。 此时我高涨的欲望稍微得到了纾解,身下的人却仍在痛苦的呻吟,还拖著哭腔,让我觉得有点扫兴。以往侍寝的女子都是婉转相就,就算疼得发颤也不敢吱声,今天这个倒好,一直哭个不停,好像我强奸了她一样。 我伸手摸到她的脸,柔软的脸颊上一片冰凉的湿滑,再往上却触到一块布巾,我心中一凛,顿觉不对,什麽时候侍寝的女子需要蒙著布巾送上床? 正在此时,月亮从乌云中探出来,借著朦胧的月光,我终於看清了身下的女孩的模样,虽然蒙著眼睛,但那挺翘的瑶鼻那精巧的嘴唇那娇俏的脸颊,不正是我渴望已久的毓灵吗? 我惊得头皮一炸,顿时从酒醉中清醒过来,背脊上冒出一阵冷汗,胯下的欲望也软了几分。我仓促撤出自己的欲望,洁白的床单上洒下点点红梅,我的目光不受控制的往她下处钻去,那粉红的秘处可怜的红肿著,红白相间的淫液从里面缓缓涌出,那是我的种子混合她破瓜的落红,看上去格外的淫靡。 我死死的盯著她流著血的娇嫩花蕊,胸中的罪恶感悄然退去,取而代之的是更加炙热的欲望。我来不及细想她为何会赤身裸体出现在我的床上,只是想著再次彻底的占有她,让她成为我的人。 顺从我心中的欲望,我再次进入了她的身体。跟後来那个妖媚惑人的尤物不同,此时她的身体还很青涩,饶是这样,我还是忍不住要了她好几次,我知道过了今夜,以後都很难有机会再抱她。 那罪恶的一夜之後,我将昏迷不醒的毓灵送回了她的碧霄宫,准备找机会让母妃去跟父皇求亲。可是还没想好怎麽开口,毓灵就自行跑去了清元寺,一住好几个月,宫里都传她是因为被心爱之人抛弃,所以看破红尘要出家为尼。我心里著急但却无计可施,当时元劭得到王氏支持後,一味的打击压制我,甚至让父皇将我遣往封地,我不得不含恨离开了京城。 几个月後,毓灵从清元寺回到了京城,但她回来後却性情大变,跟从前判若两人,变得风流妖娆,放荡不羁,跟无数男人有染,声名狼藉到了极点,後来,连我的幼弟元隽也成了她的裙下之臣。 当我接到母妃被元隽气得病倒的消息,借著探病的机会立刻动身前往京城,我的心里又气愤又悔恨,气得是她竟然这样糟蹋自己,不知自爱,悔的是如果当日我没有强占她清白的身子,也许她就不会这样子放浪形骸,自暴自弃。 我设计虏获了她,又不受控制的再次侵犯了她,醒来後她的泪水和哭诉让我心疼和怜惜,可我看得出来,虽然过去了那麽久,她的心里还是只有元劭。我狠下心,跟她讲了我策划已久的计策,提出跟她合作设计王桓之,一起扳倒王家,只要王家倒了,元劭的後台就瓦解了,我便能夺回太子之位,当我拥有了天下,就可以光明正大的拥有她了。 可是世事难料,虽然王桓之确实中计,被毓灵色诱而後又被抛弃,从此消沈不起。但毓灵却被皇後责罚,在风雨里跪到晕倒。我不顾人言,把她抱回宫照料,她果然是心肠很软,因为我一时的温情,就主动献身於我。那短短的几天相处时光,却是我毕生最温情最快乐的日子。 然而好景不长,皇後还是不肯罢休,要送她去北燕和亲,为了逃婚,她竟然一声不响的跟个江湖浪子私奔了。我得讯後大惊,顾不得韬光隐晦,赶去求父皇,在殿外我碰到了生死对头元劭,生平头一回,我们俩人站在同一条战线,一起为毓灵求情。 毓灵一走就音讯全无,几个月後,我突然收到元隽的飞鸽传书,是那个带著毓灵私奔的江湖浪子石隽逸前来求援,说毓灵被逍遥谷谷主掳去,身陷魔窟,生死不明。我得讯後火速调齐人马,会同元隽一起赶往逍遥谷救人,经过一番激战总算将她顺利救出,并且将她带回了京城。 当得知王桓之的死讯,我兴冲冲的跑去跟她分享,却发现她只是恹恹的,大仇得报脸上却没有丝毫喜色,我来不及细说就碰到了匆匆赶来的元劭。我当时心情很好,王氏已经树倒猢狲散,元劭孤掌难鸣,迟早这天下和美人都会入我掌中,所以也没有多计较,就告辞离开。 我万万没有想到,这一别竟是永诀! 洛阳城破之日,她为了掩护太子逃离,竟然主动献身燕帝,为了元劭,她竟然可以做到这种程度。我再一次感到心痛,为了她的痴情,也为了她的牺牲。 国仇家恨,战火纷争,那麽深重的苦难,却落在了她一个弱女子的肩头,实在令我等男儿羞煞愧煞! 决战前夕,我站在广陵城的城楼之上,城下是黑压压一望无际的燕兵。 黑云压城城欲摧,面对已知的结局,面对即将到来的死亡,我的心里未尝没有畏惧,然而,只要想起此时的毓灵正受困於龙城深宫,她心中的苦,她微茫的期盼,我便觉得,死战殉国也不是什麽难事。 既然元劭是她倾心所爱,不惜性命也要保护的人,那就让我守护她的希望,力战到最後一刻,流尽身上的最後一滴血吧。元魏王族软弱无能,腐朽不堪,交战至今未有王族牺牲殉国,这缺失的一份便由我来补上吧。若是我的死,能够唤起魏国抵抗的决心,为她留住渺茫的复国希望,那我死亦无憾。 冰凉的匕首刺入心脏的那一瞬,我的脑中一片空白,以往我执著追求的东西,皇位也好,权势也罢,统统灰飞烟灭,化作无形。 我的眼前,唯有一副清晰无比的画面。 那个阳光灿烂的春日午後,躲在墙角偷偷哭泣的小女孩,起初不经意的一瞥,便已深深刻在我的灵魂深处,永不磨灭。 灵儿,若有来生,我一定不会再躲在墙後,我一定一定,要做第一个牵你手的人…… 作家的话: 不怕大家笑话,写到最後一句的时候,我自己差点被虐哭出来,写完心里难受了很久…… 宇文清岚番外:吉祥三宝 毓灵在清晨啁啾的鸟鸣声中幽幽醒来,习惯性的去抱身边的孩子,不料却摸到了一具强健结实的男性躯体。 清冷的晨曦穿过简陋的木窗,投射在身旁熟睡的男子身上,刀削斧刻般深邃俊朗的面容依然带着致命的魅力,并没有随着岁月的流逝而衰老,只是墨鸦般的鬓发却染上了一丝银霜。 毓灵目不转睛,贪恋的盯着他,似要把这些年来的相思之苦一并补偿。 三年前的逍遥谷,当谷外三国大军混战之时,她看着满目血色,心灰意冷,想要割腕自尽,却被菱叶劝阻,并告知了圣火教圣女所赠的天一神水的用法。 原来这天一神水有两种,世人但知天一神水乃天下第一奇毒,无色无味,中者必死,无药可解,却不知圣火教还有另一种改良型天一神水,饮下後能让人气息断绝,心脏停止跳动,宛如死去一般,但只要服下特制的解药,便可以重新活过来。 菱叶将毓灵的“遗体”送上木舟前,悄悄喂她喝下解药,然後点燃了木舟,载着她顺水飘走,一离开众人的视线,毓灵便迅速的爬起来,跃入溪水中逃生。她自幼就会游泳,水性颇佳,跳下船後迅速游到岸边,躲在草丛中,然後菱叶前来接她,带着她远走高飞。 毓灵经历此劫,便如死过一次,心境豁达了许多,倒有了几分看破红尘的味道,从前的情爱纠葛,就好像大梦一场,她心中早已放下,不再纠葛了。 死里逃生之後,毓灵便与菱叶寻了一处偏僻的小山村结庐隐居起来。不料过了两个月,毓灵发现自己竟然有了身孕,心中略微挣紮了一下,终究舍不得拿掉孩子。隐居山林的日子很清静,虽有菱叶相伴,但难免无聊,若有个孩子,倒可以排遣寂寞。毓灵以前失去过一个孩子,那一直是她心中无法弥补的遗憾,所以对这个意外而来的新生命,她并没有犹豫太久,便欣然接受了。 怀胎十月,麟儿呱呱落地,当他睁开了那双水汪汪的琥珀色大眼睛时,毓灵在那一刹那失神了。 随着孩子一天天长大,那双琥珀色眼睛就越来越像宇文清岚,每次接触到孩子孺慕的目光,毓灵就会情不自禁的想起那个曾经让她又爱又恨却始终难以忘怀的男人。 当日虽然服下天一神水假死不能动弹,但她五感犹在,能清晰的感受到了宇文清岚还有其他的情人悲痛欲绝的表现,那锥心泣血的哀泣,那绝望至极的呼唤,那发自内心的自责悔恨,都一一烙印在她心底。 曾经以为他们对自己都只有掠夺占有之心,贪恋她的容色和身体,对她并无真爱,可是在她死後,他们的悲伤、绝望、自责都是那麽真实,让她冰冷枯萎的心有了一丝动摇和彷徨。 毓灵天生浪漫,痴情又多情,对每一个相处过的男人都投入了深深的感情,可能因为山野生活太过清闲,随着时光的推移,毓灵发现自己非但没有忘记过去,反而一天比一天思念他们,可是她又鼓不起勇气去找他们。毕竟她诈死已有三年,时间会慢慢冲淡感情,就算当时再悲痛,过了这麽久,他们也许早就把她抛到脑後了吧。 这麽想着,毓灵就打消了重出江湖的想法,毕竟这麽清静自在的生活来之不易,她有了活泼可爱的儿子,又有菱叶这麽贴心的好姐妹陪着,还有什麽不满足的呢? 唯一的遗憾是,当宝宝追问她“别人都有爹爹,可是我爹爹在哪里”的时候,毓灵无言以对,只能谎称他爹爹已经过世了。每次见到宝宝一脸羡慕的看着村里孩子跟在父亲後面嬉戏的情景,毓灵就感到很愧疚,对於幼小的孩子来说,父亲有多重要,不言而喻,她纵然可以加倍的疼爱他,但终究是替代不了父爱。 毓灵以为自己已心如枯井,这一生就此终老山野了,可是当她推开柴门,看到宇文清岚亲密的抱着儿子,那两双长得一模一样的琥珀色眼眸同时朝自己望过来时,她真切的听到自己狂烈如擂鼓般的心跳声。 然後,她情不自禁的笑了起来,那麽甜蜜那麽自然,直到笑出了快乐的眼泪。那一刹那,她好像枯木逢春,久旱逢雨,整个人重新复活过来。 原来重新接受他,实在也没有想象中的那麽难。昨日种种,譬如昨日死,今日种种,譬如今日生。他与她,都是死过一次又重新复活的人,经历过那麽多生离死别之後,从前她放不下的那些仇恨,已经不再重要了。 她只知道,眼前这个男人深深爱着自己,而她自己也忘不了他,他们还有了爱的结晶,一个可爱的宝宝,这个融合了两人血脉的孩子,便是他们这一生一世无法割舍的纽带。 毓灵痴痴的望着熟睡的宇文清岚,伸出玉白的纤手轻轻抚摸他深刻俊逸的侧脸,宇文清岚浓密的睫毛微微颤抖了数下,缓缓睁开眼来,须臾的怔忡後,突然大力的扣紧她的手腕,一个翻身就将她压在了身下。 宇文清岚的动作略带粗暴,毓灵忍不住娇呼一声,还未来得及抗议,就被男人狠狠噙住了樱唇,用力的吸吮起来,只把她吻得喘不过气来,浑身瘫软的失去抵抗力。 宇文清岚狂吻着身下朝思暮想的美人,良久突然抬起头来,眼神带着几分迟疑和迷惘,道:“灵儿,你狠狠掐我一下。” “嗳?”毓灵被亲得脑子缺氧,小脸胀得通红,一时没有弄明白他的意思,只是睁着迷离的媚眼疑惑的望着他。 宇文清岚低叹了一声道:“自从你离开後,无数次午夜梦回,我都是这样抱着你,可却只是黄粱一梦,空欢喜一场……我生怕今日还是这样,等一睁开眼来你就不见……” 宇文清岚的神情是那麽的黯然,那麽伤感,看得毓灵不禁心疼万分,自己何尝不是一样,经常在梦中见到他,醒来却只落得满心失望。毓灵忍不住用力的回抱住宇文清岚,掀开他的衣襟,柔软的唇贴在他的肩膀上,狠狠咬了一口。 “嘶……”宇文清岚痛得闷哼一声,俊脸上却露出满足的笑容,低头望望自己肩上新月型的浅红色齿痕,剑眉微挑坏坏一笑,“灵儿好锋利的牙口啊!” “怎麽样?这下知道不是在做梦了吧?”毓灵昂起小脑袋挑衅的看着他,细长的柳眉儿也挑了起来。 “嗯,那我也要咬回来,让你知道你也不是在做梦。”宇文清岚装作凶恶的模样,张开大嘴朝她雪白的颈侧咬去,落下时却只是轻轻咬了一下,而後便化作绵绵细吻,流连於她的颈子和耳垂之间,弄得她心痒难耐,忍不住咯咯轻笑起来。 修长的手指熟练褪去她全身的衣衫,露出那具令他迷恋得无法自拔的无暇胴体。毓灵虽然生过了孩子,但身材保持得很好,肤白胜雪,曲线玲珑,更比以前多了几分丰满妩媚的风韵,像熟透了的水蜜桃一般,水灵灵的诱人。 宇文清岚禁欲了三年,看到心爱的人就这麽柔顺的躺在身下,一副任君采撷的模样,如何还能再忍耐?顾不得再温柔的调情,分开她的玉腿就欲叩关而入…… 不料,一个小小的身影突然飞快的蹿进来,嗖的一声跳上了床,搂着毓灵的脖子哇的一声哭起来:“阿娘,呜呜……阿娘不要泓儿了麽?” 宇文清岚目瞪口呆的望着宝贝儿子抱着毓灵涕泪横流,哭得撕心裂肺,好不可怜,毓灵满脸通红,推开呆住的宇文清岚,熟练的抱起儿子哄了起来。 “乖宝宝,不哭了,阿娘在这儿呢,阿娘怎麽会不要泓儿呢……乖,快别哭了啊!”毓灵把宝宝抱在怀里,轻拍着他的後背柔声哄着。 原来毓灵一直都是亲自带儿子睡觉的,宇文清岚来了,菱叶体贴他们久别重逢,便主动提出帮她带孩子,可是孩子早习惯了毓灵带他睡,早上一醒来看不见了娘亲,自然要哭闹不休。 孩子像牛皮糖一样牢牢黏着毓灵,委屈万分的撒娇道:“呜呜,阿娘被坏人抢走了,阿娘跟坏人睡觉,不带泓儿睡了!” 毓灵尴尬无比的瞄了宇文清岚一眼,不知怎麽心里生出几分心虚,声音越发温柔:“乖宝宝,阿娘不是故意的,阿娘以後都会陪你睡,好不好啊?” “真的?阿娘不要骗我哦!”孩子鬼灵精一般,琥珀色的眼珠子骨溜溜转,突然发现娘亲竟然裸着身子,胖乎乎的小爪子不由得摸上了那对雪白丰满的玉乳,小脑袋直往那雪玉堆里乱拱。 宇文清岚在一旁看得额角青筋直跳,如果不是自己的宝贝儿子,他早就一掌扇飞了他!不但打断他老爹的好事,还敢乱摸他的女人的胸! 毓灵又好气又好笑的推开宝贝儿子,道:“你都多大的人啦,怎麽还要吃阿娘的奶?羞羞哦!” 谁知小娃娃翻了个白眼,撅着小嘴反驳道:“那这个叔叔年纪这麽大了,我刚刚还看到他还吃阿娘的奶呢!” 宇文清岚恼羞成怒,一把拎起那不听话的小子,瞪着眼教训道:“什麽叔叔?臭小子,我是你爹!” “我……我爹?”小娃娃惊讶的圆睁了眼,然後迷惑的看向毓灵,“阿娘,你不是说我爹已经死了吗?” 这一下毓灵脸上也挂不住了,面对爷儿俩质问的眼神,讪讪的干笑两声:“呃……这个……那个……哦,你们饿了没?我先去做早饭了!” 说罢飞快的披上衣服,逃也似的冲出了房门,只留下这一大一小两个人在床上,大眼瞪小眼。 宇文清岚虽然有不少子女,但做皇帝的他根本没有亲自带过小孩,心情好的时候就抱着孩子玩一会儿,厌烦了就交还给乳母,所以根本不知道小孩子是多麽难缠,而他这个武曲星下凡的儿子更是难缠中的难缠,简直就是个小恶魔。 不过此时小恶魔胖乎乎的小脸上挂着泪珠,那双晶莹剔透的琥珀色眸子带着审视的望着自己,宇文清岚不由得心里一片柔软,伸手摸了摸他的头,轻声问道:“你……叫什麽名字?” “我叫忆泓,独孤忆泓。”小娃娃高高昂起小脑袋道。 宇文清岚被狠狠噎了一下,自己的儿子,不姓宇文也就罢了,居然还叫什麽忆泓。 忆泓,忆泓,她心里竟然那麽在意那个死去的元泓,不惜给儿子起这样的名字来追忆他。 宇文清岚心中酸涩无比,黯然的长叹了一声,不过,这才是他所深爱的,重情重义、痴心无比的毓灵,不是吗? 如今他们一家三口团聚,还有什麽比这更重要呢?又何必纠结於那些形式的东西,惜取眼前人才是正事。 宇文清岚理清了纷乱的思绪,温和的笑着抱起了忆泓。 “泓儿,走,我们去看看阿娘做了什麽好吃的。” 毓灵的茅庐有两个房间,平时毓灵带着忆泓住一间,菱叶住一间,另有厨房一间,小院子一个,虽然朴实无华,但却收拾得干净整洁。 宇文清岚抱着忆泓走进厨房,厨房里暖烘烘的,土灶里燃烧的薪火哔啵作响,灶上食物的香气逐渐蔓延开来。 宇文清岚静静的望着毓灵忙碌的身影。她换了一身最普通的布裙,满头如黑缎的青丝用浅蓝碎花头巾包起,素面朝天,不施脂粉,也没有任何装饰,可是宇文清岚却觉得这样的毓灵是世上最美丽的人,她卸下满身浮华,像一个普通人家的妇人一样,忙忙碌碌只为了夫君和儿子能吃上热腾腾的早饭。 这样的想法让宇文清岚的心尖止不住的发颤,一种从未有过的温暖流遍全身。他知道,他的灵儿出身富贵,自幼锦衣玉食,十指不沾阳春水,可是此刻,她却手脚利索的烙着玉米饼,可见她在过去的三年都是这麽过来的。 忆泓闻到玉米饼的香味,挣紮着从宇文清岚的怀里跳下地,脚步欢快的朝毓灵跑去,嘴里开心的叫道:“太好了,今天有玉米饼吃耶!阿娘最好了!” 毓灵慈爱的笑了笑,转身抱起了忆泓,在他白嫩的小脸蛋上亲了一下。宇文清岚看着因为能吃上玉米饼就眉开眼笑的忆泓,满心酸楚和愧疚,他竟然让自己的妻儿过得如此艰难清苦。 毓灵烙完饼,用水洗了手,将早餐端上桌,一边对忆泓吩咐道:“泓儿,你去叫菱姨来吃早饭。” 忆泓依依不舍的看了热气腾腾的玉米饼一眼,咽了口唾沫,终於还是迈开小短腿朝菱叶的卧房跑去。 等忆泓跑出门,宇文清岚再也忍不住,上前一把将毓灵抱进怀里,颤着声音道:“灵儿,都是我不好,这些年来苦了你们了!” 毓灵诧异的望了一眼眼圈发红的宇文清岚,云淡风轻的笑了起来:“我们有吃有喝的,什麽也不缺,哪里苦了?自己动手,丰衣足食,这样的生活很好呀!以前虽然锦衣玉食,奴婢成群,我过得却并不快乐。” 这时忆泓和挑着两桶水的菱叶一起走了进来,菱叶将挑好的水倒入水缸,忆泓乖巧的掏出手帕给菱叶擦额上的汗。 “呵,泓儿最乖了!”菱叶笑着摸了摸忆泓的脑袋,又捏了捏他胖乎乎的脸蛋。 毓灵笑道:“辛苦你了,快来吃饭吧!” 每个人一张玉米饼,一碗小米粥,配着几样清淡小菜,非常简朴的早餐,可是大家都吃得很开心,一脸满足。 宇文清岚看着面前的人儿愉悦的笑脸,便觉得最普通的食物也成了世上最难得的美味。 用完了早餐,毓灵把他们撵到院子里,自己留在厨房里洗碗刷锅。 小忆泓是个一刻也闲不住的孩子,在院子里紮起马步,像模像样的练起拳来。 宇文清岚刚才抱他的时候就暗暗探过,忆泓果然不愧是武曲星下凡,根骨奇佳,是百年难遇的练武奇才,小小年纪就已经有了不错的内功根基,他看了一眼含笑望着忆泓打拳的菱叶,问道:“泓儿的功夫是你教的吧?” 菱叶谦逊的笑道:“泓儿天资过人,根骨奇佳,奴婢武艺粗浅,不敢随便教他功夫,唯恐浪费了他的天赋,所以只教了一些吐纳的基础内功。如今陛下来了,自然可以教给他更精纯的功夫。” 宇文清岚点点头,道:“你不必妄自菲薄,圣火教的武功自成一派,本是极好的。还有,以後在我面前不要再自称奴婢,也不要再叫我陛下了。这几年来,多亏有你照顾灵儿和泓儿,说起来,我该好好谢你才是。” 菱叶也是个不落俗套的人,听他这麽说,便颔首同意,又感叹道:“说起来,这些年最辛苦的还是毓灵姐了,你可得好好补偿她。” “我一定会的。”宇文清岚坚定的道。 这时毓灵已经收拾好厨房,施施然走了出来。菱叶知道他们俩久别重逢,定有许多话要说,便很有眼色的领着忆泓出门玩了。 毓灵刚干完活,小脸红润娇艳,衣衫的前襟微微敞开,露出一小截雪白诱人的肌肤,宇文清岚看得有些口干舌燥,想起早上被打断的欢情,心中微微一动,上前牵起她的玉手,将她带入了卧房。 毓灵也不抵抗,任由宇文清岚牵着自己,相拥着倒在卧榻上。她笑意盈盈的杏眸仿佛缀了满天星辰,晶亮迷人,一件件褪去衣衫,露出莹白滑腻的肌肤,惑人的锁骨,丰满挺翘的胸部……她身体的每一处都美得恰到好处,恰似一具精致完美的艺术品。 宇文清岚与她对视,琥珀色的眸中流露出深深的迷醉,情不自禁的探出舌头去亲吻她的全身,用最虔诚,最小心翼翼的姿态。 毓灵久旷欢爱,身体敏感无比,只感觉他唇舌过处一片酥麻蚀骨的快意,忍耐不住的低声呻吟起来。 宇文清岚听着她动情的呻吟,越发激动,慢慢往下滑向了她两腿之间的神秘之源,手指轻轻拨开那羞涩的粉色花瓣,火热的唇覆了上去。 “呀……不要……那里好脏!”毓灵惊呼起来,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像神诋般高贵骄傲的男子一脸沈醉的舔吻着她的私处。 宇文清岚对她软弱的抗议充耳不闻,拉开她的玉腿,含住那肿胀的小珍珠细细品尝,舌头像灵蛇般狡猾的来回舔弄,同时把修长的手指用力插入了她湿滑不堪的花径,这样的行为刺激无比,只弄了几下,毓灵就受不了了,呻吟着抱住他的头,挺起翘臀主动迎合。 “清岚……清岚……我不行了……快一点……”毓灵哀求着,在宇文清岚的卖力讨好下,浑身颤抖着泄了出来,透明的花液像小小喷泉一般,洒得宇文清岚满脸都是。 宇文清岚得意的笑了笑,英俊的脸上湿淋淋的,他伸出舌头,情色的舔了舔唇角溅上的花液,轻笑道:“宝贝儿,你可真甜!” 毓灵有些羞涩,但更是满心感动,宇文清岚身为高高在上的皇帝,却肯这麽低声下气的取悦自己,可见真是爱惨了她。 宇文清岚此刻已经忍耐到了极点,性器肿胀坚硬如铁石,直直的抵在毓灵湿润的花穴口,轻轻磨蹭着,口上却温柔的问道:“宝贝,让我进去好不好?” 毓灵红着脸,几不可闻的嗯了一声,宇文清岚低喘一声,猛地将她双腿上折,弯成一个拱形,毓灵惊呼一声,清晰的看着那粗长紫红的大阳具缓缓的没入了自己粉红的花蕊。 “嗯……好胀啊……”毓灵蹙着眉,忍受着下体骤然被进入的胀痛感。 “哦……宝贝还是那麽紧……好舒服……”宇文清岚的喘息更粗重了,毓灵的小穴又湿热又紧致,刺激得他几乎忍不住射出来,他深吸一口气,停在她体内不敢动,直到适应了才缓缓抽动起来。 毓灵娇媚的喘息呻吟,柔若无骨的娇躯缠附在他身上,承受着男人火热的征伐,心中觉得无比的满足和充实。 十指交扣,水乳交融,一刚一柔两具绝美的身体配合得恰到好处,在激情中一次次释放着对彼此的爱意,直到筋疲力尽,无法动弹…… 云收雨歇之後,宇文清岚怜惜的抱着毓灵,大手轻柔的抚摸着她还微微颤抖的香汗淋漓的娇躯,沈默过了半晌,突然道:“灵儿,对不起。” “唔?”毓灵不解的抬起头望他。 “这三年来你一人带孩子,定然吃了不少苦,而我却什麽也不知道,完全没有尽到做丈夫的责任。尤其是当初你生泓儿的时候,我都没能陪在你身边,想起来都令我汗颜愧疚。” “这怎麽能怪你呢?”毓灵不在意的笑了笑,“不过说起来,当时我生泓儿确实十分凶险,整整三天三夜,痛得几乎昏死过去,不过还好,最後总算平安把他生下了,但是大夫说,我生产时伤了身子,以後恐怕很难再有子嗣了。” 毓灵说得随意,宇文清岚却听得心惊肉跳,想起她经历的凶险都感到後怕,忍不住心疼的抱紧她道:“宝贝,还好你没事,否则我真的会後悔死!” 毓灵往他怀里钻了钻,戏谑道:“我刚生完泓儿那会儿,又胖又丑,还好你不在身边,否则还不知道会怎麽嫌弃我呢?” “灵儿,你怎麽会这麽想?无论你变成什麽样,我爱你之心都不会变的!你要相信我!”宇文清岚恨不得指天发誓。 “好啦好啦,我相信你就是了!”毓灵望了望窗外,日头已经升的老高,该做午饭的时间了,她揉了揉酸楚的腰,挣紮着起了身。 宇文清岚看着她忙碌的身影,忍不住道:“灵儿,你这样太辛苦了,不如带着泓儿跟我回宫吧?” 毓灵叹了口气,回头看了他一眼,道:“不,宫里再好,对我来说却是一个金丝鸟笼,我情愿这样自由自在的生活,况且泓儿还那麽小,我不希望他在宫里长大,终日为了权势争斗不息。” 宇文清岚也叹了一口气,他不得不承认毓灵说得很有道理,回到宫里的话,就算自己再怎麽小心护着她们母子,也难保没有用心险恶之人针对他们。 毓灵见他沈默不语,以为他挂念政事,便道:“清岚,你能来看我,我已经很开心,我知道你作为皇帝职责重大,有很多的大事等着你处理,你还是早点回去吧……” 毓灵虽然这麽劝他,但脸上难免露出闷闷不乐的情绪,宇文清岚定定的看着她,突然笑了起来:“傻灵儿,我既然找到了你,你以为我还会离你而去吗?你给我一点时间,待我处理好朝中之事,就把皇位传给太子,然後我们便可以日日厮守了。” 他早就暗暗发过誓,如果有一天能找回灵儿,就是放弃万里江山,又有何妨?过去三年他想了很多,对於那张冰冷的龙椅越来越厌倦,能够携娇妻爱子归隐山林,过着神仙眷侣的生活,何尝不是他梦寐以求的呢? 听他这麽说,毓灵不胜欢喜的同时,又不禁为年仅十五岁的太子掬了一把同情泪,宇文清岚这个做爹的才三十出头就要提前退休,把千斤重担撂在他肩上,太子真是任重道远啊! 殷洛秋番外:红尘醉逍遥 “阿娘,阿娘!”小忆泓一脸兴奋的从门外冲进来,胖乎乎的小手紧紧捏着一根洁白的长羽毛。 毓灵放下手中的绣绷,慈爱的替忆泓擦了擦额上的汗水,笑道:“你个小泥猴,又疯到哪儿玩去啦?” “阿娘,你不知道哦,我今天看到了一只很特别的鹦鹉!”忆泓得意的摇了摇手中的白羽毛,继续道,“那鹦鹉长得可漂亮了,浑身雪白,没有一根杂毛,头上还长着凤冠,尾巴长长的,还会说人话呢!” 毓灵心里咯!一下,顿时起了不好的预感,忙问道:“那鹦鹉可有主人?” “有啊有啊,是一个穿黑衣服的帅叔叔,最近才搬到村里来的。那叔叔长得可好看了,待人也和气,还把这根鹦鹉尾羽送给我了呢!” 毓灵让忆泓仔细描述了一番那人的样貌,听完基本可以肯定是殷洛秋无疑了。看着儿子拿着白羽毛左看右看,一副爱不释手的样子,毓灵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殷洛秋那个阴险的家夥,以前就用那白鹦鹉引诱过自己上当,如今居然对她儿子故技重施,欺骗小孩子感情什麽的,最过份了! 毓灵气急败坏的冲出门,很快就看见村里新修的一栋很显眼的吊脚竹楼,等走到了竹楼前,毓灵反而头脑冷静下来了。说起来殷洛秋也没对忆泓做什麽,自己这麽急匆匆的赶过去,真的见到他又能说什麽呢? 何况,这两日宇文清岚正好回洛阳处理一些紧急的朝务,她跟菱叶带着幼子,怎麽看也不是殷洛秋的对手,万一他又起了坏心,自己贸贸然送上门去岂不是羊入虎口? 这麽一想,毓灵立刻停住脚步,就想退回去,不料刚往回走了两步,身後就响起殷洛秋那性感而富於磁性的声音。 “灵儿,你匆匆而来,怎麽不打个招呼就走呢?” 毓灵心里叫苦,暗暗後悔刚才的莽撞,不过既然殷洛秋都出来了,那躲也是躲不掉了。 “殷谷主……”毓灵硬着头皮转过身去,脸上挤出一丝笑容,一眼瞥见殷洛秋那原本乌黑的长发竟变成了满头如雪的银丝,不禁大吃一惊,指着他的头发道,“你……你的头发怎麽了?” “呵,灵儿是不是觉得我这白头发很难看?”殷洛秋脸色几分黯淡,随意甩了甩披散於肩的银发,银白如雪的发丝如银色瀑布般倾泻於肩头,在阳光的照射下散发着令人目眩的美丽光泽,衬着他如鬼斧神工般俊美的容颜,竟有一种奇异而神秘的美感。 “怎麽会?你这样子很好看!”毓灵忍不住把心里的想法脱口而出,殷洛秋闻言双眸发亮,露出一个迷人的笑容。 毓灵心中暗暗後悔自己的口不择言,晕红着脸的低下了头,耳畔回荡着自己服毒假死时殷洛秋尖利刺耳的狂笑声,那笑声中仿佛含着无尽的悲凉哀恸,让人难以忘怀。殷洛秋固然对自己虽然做过很多过分的事情,但他对自己的情意却不是假的,因为她的死,竟然让这麽一个骄傲的不可一世的男人悲伤得一夜白头,不可谓不情深了。 毓灵心里的气消了不少,望着殷洛秋轻轻叹了一口气道:“谷主,你怎麽会来这里呢?” “灵儿忘了吗?你答应过要陪我一生一世的,既然你不喜欢逍遥谷,而喜欢这个小山村,那没有办法,我只好来这里陪着你咯。”殷洛秋漆黑澄亮的眸子深深的望着毓灵,毫不掩饰的满腔柔情,边说边慢慢的朝毓灵走过来。 毓灵见他靠近,心里没来由的一阵慌乱,叫道:“你别过来!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麽,我不需要你陪,也不想看到你,你最好离得我越远越好!” 殷洛秋明亮的眸子瞬间黯淡下去,毓灵惴惴不安的戒备的看着他,按照殷洛秋以往的性子,这会儿该恼羞成怒了吧? 谁知殷洛秋却听话的停住了脚步,黯然道:“好,我会离你远一点的,但求你不要再逃跑了,好吗?我知道我以前逼你太紧,以後我不会再那样做了,但求你允许我每天看到你,好不好?哪怕只是远远的看一眼也好,我不会打扰你的生活的。你不知道,这三年来,我都过得怎样的日子……” “随……随便你啦!”毓灵的芳心更乱了,突然想起忆泓,不禁又板起脸警告道,“你可以继续住这里,但请不要来骚扰我,更不要企图引诱我儿子,否则我定然饶不过你!” 殷洛秋微笑着点了点头,毓灵见他这麽好说话,心里终於松了口气,她不欲久留,便匆匆告辞离去。 毓灵像避瘟神一样匆匆离去,因为跑得太快差点踩着裙摆摔倒,殷洛秋看着她狼狈慌乱的样子,嘴角慢慢扬起,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 过了几日,宇文清岚处理完朝中的政务,回到了凤凰村。 凤凰村是个只有百余口人的小村落,村里突然多了一座竹楼这种奇特建筑,自然逃不过宇文清岚的火眼金睛。卧榻之旁岂容他人鼾睡,殷洛秋这厮竟然对毓灵贼心不死,不好好教训一顿,难消心头之气。 於是,毓灵很快就看到宇文清岚一脸愠色,面罩寒霜的回来,身上的紫袍被撕破几道口子,深邃俊朗的脸上也多了几道乌青。 “你的脸怎麽了?”毓灵惊讶的问道。 宇文清岚哼了一声,却什麽也没说,愤愤的进屋换衣服去了。 毓灵莫名其妙的看着他,这时菱叶走过来,悄悄附耳道:“他刚和殷谷主打了一架,结果不分胜负,各自脸上都添了几道伤。” 毓灵不厚道的噗哧一声笑了出来,心想,两个都是三十多的男人了,还跟小孩子一样,果然男人这种生物就是天性好斗的麽? 宇文清岚虽然很想赶走殷洛秋,奈何两人武力相当,几次交手都不分胜负,毓灵又不许他调军队来滋扰村民,所以只能这样井水不犯河水的过着。可是这样微妙的平衡很快就被打破了。 毓灵的宝贝疙瘩忆泓突然陷入昏迷,粗通药理的菱叶帮他一把脉,大惊失色,原来忆泓的全身经脉竟然逆行了! 忆泓武学启蒙很早,经由菱叶为他打基础,又有宇文清岚这样绝世高手的悉心指导,虽然年纪小小的,但已经有了不俗的内功根基,却不知为何突然经脉逆行,这可是走火入魔的先兆啊,一个弄不好功力尽废不说,还可能落下残疾! 毓灵立刻就想起宇文清岚曾经被殷洛秋下蛊暗算,也是这般昏迷不醒,最近边疆动乱,太子有点顶不住压力,宇文清岚不得不回朝救急。 宇文清岚临走前千叮咛万嘱咐,让毓灵不要随便出门,可是他走後忆泓却出了事,过了一天一夜忆泓还是昏迷不醒,毓灵急得不行,就算派人去叫回宇文清岚,也不一定有作用。她左思右想,终於还是决定亲自去找殷洛秋谈谈。她有一种预感,这件事儿就算不是殷洛秋干的,也跟他脱不了关系。这麽想着,她不禁又气又悔,殷洛秋那样阴险狡猾不择手段的人,她竟然会信了他的那番鬼话,任由他留在村里,实在是蠢毙了! 毓灵下定了决心,焦躁的心情反而冷静下来,她打开梳妆盒,仔细的妆扮了一番,换上一条紧身粉紫色抹胸长裙,外罩绣着玉兰的月白色广袖披衫,又从箱子里翻出几样东西藏进宽大的衣袖,这才上门去找殷洛秋。 殷洛秋似乎对毓灵的造访并不意外,微笑着将她迎入了竹楼。 不等毓灵开口,殷洛秋就主动解释道:“灵儿,我知道你为何事而来,请你相信我,我真的没有下手害你儿子,我殷洛秋就算不是好人,也不至於对一个幼小的孩童下手,更何况他还是你的孩子。” 毓灵眼圈一红,道:“那好端端的,泓儿为何会突然经脉逆行,昏迷不醒?你敢说,这一切跟你毫无关系?” 殷洛秋微露窘迫,低咳一声道:“这个……却也不能说跟我无关……” 殷洛秋顶着毓灵恨不得要咬死他的目光,简单扼要的把事情的前因後果交代了一遍。 原来忆泓自从偶尔遇见了殷洛秋,先是对他豢养的白鹦鹉感兴趣,後来无意中偷看到殷洛秋与宇文清岚交手,於是兴趣就立刻从鹦鹉转到了殷洛秋身上。 作为武曲星下凡,忆泓年纪虽小却对武学无比热衷,典型的武痴一个,当发现殷洛秋的武功竟然跟他老爹不相上下,而且殷洛秋的武功套路明显异於中原正统武学,就立刻兴起了浓厚的兴趣。他几次三番偷偷跑去找殷洛秋,缠着他让他教自己武功,殷洛秋向来不喜欢小孩子,可是忆泓天资实在太好了,便忍不住指点了他两手,忆泓也是一点就透,还能举一反三,弄得殷洛秋都起了惜才之心。 不过,不管忆泓怎麽恳求,殷洛秋始终不肯教逍遥谷独传的无极神功,毕竟无极神功的练功方式太过离经叛道,若是自己教了忆泓,只怕毓灵肯定会责怪自己。可是殷洛秋越不理会忆泓,却反而勾得他越发好奇,心心念念都想学那神秘的武功。 终於有一天,忆泓趁着殷洛秋出门的机会,偷偷溜进他的房间,翻到了那本逍遥谷的不传之秘无极神功的秘笈。无极神功说来精深,但其实却极为简单易懂,秘笈上都是一些浅显易懂的图片,教人运功行气的法门。忆泓虽然大字不识几个,但竟然也能依样画葫芦的照着练,等到殷洛秋发现,却为时已晚,忆泓已经偷偷照着练成经脉逆行。事已至此,殷洛秋也只能认为是天意,认命的指点他几句运功窍门。 “你不用担心,经脉逆行後暂时的昏迷是正常现象,每个修习无极神功的人初期都会经历,两日後自然会醒过来的。只不过……” 殷洛秋欲言又止,毓灵赶忙追问道:“只不过什麽?” 殷洛秋突然挑眉轻笑,神态间说不出的风流俊俏,眉心的三瓣莲花显得格外妖艳惑人:“无极神功乃是天下至阳至刚的武功,修炼至第六层时,就必须要跟纯阴体质的女子交合,方才能化解过多的阳刚之气,否则就会走火入魔。所以,我想这孩子将来只怕桃花债少不了啊!” 毓灵目瞪口呆,如遭雷击,不甘心的又问道:“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如果泓儿不继续练这鬼无极神功,是不是就不会有这种问题了呢?” “哪有那麽容易?他现在经脉已经逆转,除非你让他一辈子都不练武,否则就只有继续修习无极神功这一条路。”殷洛秋一脸无辜的摇头叹气。 毓灵想到将来儿子竟然会跟眼前这家夥一样荒淫无度,气得恨不得骂娘,殷洛秋见她杏眼圆睁,芙蓉俏脸胀得通红,丰满的酥胸剧烈起伏,这才收了戏谑,自然而然的上前搂住她,安慰道:“其实,也没有你想的那麽严重啦,纯阴体质的女子虽然不多,但也不是没有,练功的进度也可以自己控制,等到他成年後才再练第六层,到时大不了多娶几房妻妾就是了。” “你以为每个人都跟你一样好色如命啊?”毓灵咬牙切齿道。 殷洛秋大呼冤枉,辩解道:“灵儿莫要冤枉我!我其实一点都不好色,她们对我来说都只是练功的工具。如果不是因为练这门功夫,我才不愿意要那麽多女人呢!若定要说我好色,那也是只针对你一个人的,自从练到九层之後,我就能自如控制真气,不怕走火入魔了,所以你看这三年多以来,除了你之外,我可曾碰过别的女人?” 毓灵脸色稍霁,口中却道:“切,谁知你说得是真是假?” 殷洛秋拉起她的玉手,深情的表白道:“灵儿,我对你的心惟天可表,你若不信,我可以对天发誓……” “发誓就不用了,”毓灵打断他的话,盯着他似笑非笑的道,“谷主曾经怎样对我,拿鞭子抽,用针刺,下媚药,这一切我可都记得清清楚楚呢!” 殷洛秋立即露出愧疚之色,满含歉意的赔罪:“宝贝,那时候都是我不好,你若是心里有气,也可以用同样的手法对我,只要你能原谅我,怎样罚我我都绝无怨言。” “此话当真?真的随便我怎麽惩罚你?”毓灵柳眉高挑,斜眼看他。 “自然当真,灵儿想怎样罚我呢?”殷洛秋笑意盈盈,晶亮的眸子竟带着几分期待。 毓灵静静看着他,突然展颜一笑,这一笑竟然不经意的用了媚术,说不尽的妩媚,看得殷洛秋心中一荡,禁不住心醉神迷。 “你武功那麽高,为了防止你等会儿耍赖,你先封住自己的内力。”毓灵道。 殷洛秋毫不犹豫的照做,封住了自己胸口两处要穴,毓灵见他这麽配合,脸上笑意更浓,主动将他引入後面的卧房。 殷洛秋坐在柔软的床上,漆黑深邃的眸子闪动着灼热的光芒,毓灵怎会不知他心里打的如意算盘,心想:等会儿看你还笑不笑得出来! 毓灵心里盘算着,脸上的神情却越发妖媚魅惑,水汪汪的大眼睛勾魂摄魄,眼角眉梢俱是万种风情,顺势将殷洛秋推倒在床榻上,一双柔若无骨的纤手在殷洛秋身上挑逗的打着圈儿,殷洛秋的呼吸顿时失去了从容,变得急促粗重起来,玉白的脸庞透出一丝红晕。 趁着殷洛秋意乱神迷的时刻,毓灵像变魔术似得从袖中取出一根牛皮绳,将他的一双手腕高高举起,绑在床头栏杆上。 “灵儿……”殷洛秋略感不适的皱了皱修长的浓眉,毓灵却骑坐在他身上,弯下身子对着他的耳洞吹气如兰:“乖,不要乱动……” 毓灵的声音软绵绵的,带着难言的蛊惑,像一根轻柔的羽毛缓缓滑过心底,听得殷洛秋浑身酥软,动弹不得,只是用渴望的眼神望着她。 殷洛秋向来习惯於控制全局,在床上也总是主动的一方,如今却被毓灵推倒,双手被缚无法动弹,这种被动的局面对他而言倒是十分新鲜的体验。 殷洛秋乖乖的仰躺着,毓灵像故意折磨他似得,用充满诱惑的姿态,解开浅紫色长裙,褪去嫣红的肚兜和亵裤,只是留着绣着玉兰的月白色大袖披衫,宽大透薄的衣衫包裹着她凹凸有致的曼妙身材,隐隐透出迷人的冰肌雪肤,高高隆起的胸部雪团,盈盈一握的纤纤楚腰,圆润挺翘的双臀,显得无比情色诱人。 殷洛秋一瞬不瞬的盯着她宽衣解带的媚态,喉结滑动,忍不住咽下一口口水,天知道他有多想拥抱眼前的美人,可是双手却被结实的牛皮绳缚住,只能眼巴巴的干看着,无法伸手去触摸她美丽的肌肤。 “宝贝……”殷洛秋忍不住催促她。 “急什麽?”毓灵媚笑着轻轻拍了拍他的俊脸,“今天你是我的奴儿,要乖乖听主人的话哦!” 毓灵边说边熟练的解殷洛秋衣衫的扣子,很快就将他脱得一丝不挂,她恶作剧的用手指轻弹了一下那业已半硬的龟头,便见殷洛秋浑身一颤,喉间溢出一声低低呻吟,粗大的孽根立刻高高翘了起来,迫不及待的向她起立致敬。 毓灵酥胸半掩半露,媚眼迷离,樱桃小口微微张开,丁香小舌诱惑的舔着自己饱满的红唇。她伸出纤纤玉手,包裹住男人雄壮的阳物,有技巧的套弄起来,那阳物受到刺激,越发坚硬如铁,铃口处溢出晶莹的液体来。 殷洛秋眯起眼,享受着美人的伺候,正在销魂之际,突然听得毓灵在耳畔低语:“你家里可有酒?” 殷洛秋以为她要饮酒助兴,自然乐得配合,正好屋内的橱柜里藏着一瓶陈年佳酿,便用眼神指给她看。毓灵走下床,从橱子里取出酒来,趁着背对殷洛秋时打开酒瓶,偷偷洒了一点药粉进去,而後若无其事的捧着酒瓶回到床上,自己含了一口酒水哺进殷洛秋嘴中。 殷洛秋被她主动献吻弄得意乱情迷,来不及分辨就一口吞了下去,等吞下去才发觉酒的味道不对劲,仔细一品应该是加了某种媚药,不禁哑然失笑道:“宝贝如果想要就直说,我定会满足你的,何必下媚药呢?” 毓灵得意的咯咯一笑,嗔道:“谁让你以前对我下媚药的,今天我也让你尝尝这媚药的滋味!” 毓灵灵活的小手上下肆虐,在殷洛秋赤裸的身体上四处点火,却每每避开重点部位,又埋头含着他胸前硬起的朱果细细啃噬。毓灵所下的媚药十分霸道,殷洛秋很快就情欲难耐的颤抖起来,象牙般的皮肤蒙上一层淡淡的绯色,粉红粗壮的阳物一挺一挺的上翘,溢出的前精弄得整个龟头都湿答答的。 “啊……宝贝……别折磨我……亲亲它……亲亲它好不好?求你了……殷洛秋忍不住粗喘着求饶,俊逸的五官都因为强烈的情欲而微微扭曲。 毓灵却恍若未闻,柔软的樱唇和湿滑的小舌在男人的小腹和股沟之间不停打转,殷洛秋难耐的往上挺腰耸动,硬得胀疼的阳具蹭着毓灵的披衫,在披衫上凸起的绣花上反复摩擦着,口中的呻吟声越来越肆意无忌。 毓灵见时机成熟,终於大发慈悲的一口含住男人硬挺到极点的阳具,已经濒临爆发边缘殷洛秋根本无法忍耐,一插进她嘴里就一声低吼,轰轰烈烈的激射出来。可就在殷洛秋欲仙欲死攀上顶峰的那一刹那,毓灵狡猾的摸出袖中藏好的玉势,就着射出的湿滑精液,猛地捅进了他的菊穴! “啊──”殷洛秋本在天堂,却生生被拽入地狱,後穴传来撕裂般的剧痛令他忍不住嘶喊出声,绑着他手的床头栏杆都被拽得动摇了起来。 殷洛秋难以置信的瞪着毓灵,他是何等高高在上,骄傲不可一世的男人,没想到竟有一天被人爆了菊花,这对於高傲的男人来讲简直是难以想象的耻辱!若是换做是别人敢对他如此,殷洛秋绝对会让他死得很难看,可是看着毓灵带着闪动着迷人光泽的水眸和恶作剧般的笑容,殷洛秋的震惊和怒火却渐渐消褪,他轻轻叹了一口气,认命的闭上了眼。他早知毓灵对自己心存怨气,如果这样能她消气,从而原谅自己,那身体受点屈辱也就认了。 毓灵见殷洛秋痛得厉害,紧咬着苍白的薄唇,漂亮的眉心皱成一团,额上都渗出豆大的汗滴,也吓了一跳,心想自己会不会弄伤了他,赶紧低头查看他可怜的菊花,还好,没有流血,她这才松了一口气。 媚药的效用很强烈,仅仅一次发泄并不足以排除药性,殷洛秋很快就呼吸加重,刚刚喷射过的性器再次硬挺起来。毓灵看他情动,一边用手上下套弄他的阳物,一边小心的慢慢抽送被菊穴紧紧含住的玉势。 那玉势乃是用上好的青玉制成,光滑可鉴,仿照人的真实阳物的尺寸和形状制成。殷洛秋在经历了最初的不适之後,在媚药的作用下慢慢放松了後穴,使得玉势的进出顺畅起来。 毓灵用玉势插着他,不停地变换着角度,同时观察他脸上的表情,突然,当她对准某一处顶弄时,殷洛秋身体猛地一震,啊的一声浪叫起来。毓灵受到鼓舞,抬起他性感结实的臀部,玉势对准刚才的部位用力的深捣,同时握着他阳具的手也不停的套弄着,殷洛秋前後被夹击,只觉得一种前所未有的灭顶快感铺天盖地而来,忍不住忘情呻吟起来。 “哦……宝贝……哦……好……”殷洛秋被玩弄得语无伦次,淫浪的扭摆着腰臀,肆意追逐快感,阴柔俊逸的面容带着一种妖异的艳美,眉心的三瓣红莲鲜艳得几乎滴出血来。 毓灵原本只想玩弄羞辱他一番,可在调教他的同时却被他淫浪的神态勾得情动起来,花心不由自主的湿了,花液将下体弄得一片濡湿,小穴里像有无数蚂蚁在爬动,骚痒难耐。她忍受不了这样的折磨,分开雪白的玉腿跨坐到男人身上,扶着他粗长坚硬的阳物慢慢坐了下去。 毓灵的小穴又湿又紧,像第二层皮肤一样紧紧包裹住男人的性器,还不住的吸吮绞紧,带给男人天堂般的享受。殷洛秋忍耐许久的情欲终於得到了最佳发泄的地方,顾不得後穴插着的玉势,涨红了俊脸,奋力的挺腰往上顶弄,插得她的小穴噗哧噗哧作响。 毓灵蛇一般扭动着纤腰,眯着眼迎合着男人勇猛的抽插,像女王一样居高临下的俯看着他,妖媚的笑道:“怎麽样?一边插着我,一边被玉势插着後穴,这滋味……是不是妙不可言呢?” 殷洛秋粗喘着,双眸润湿,巨大的快感已经让他说不出话,只能本能的挺动阳具,忘情驰骋在她的妖穴之中,在他耸动劲腰插毓灵的花穴的同时,菊穴中的假阳具也不停的戳捣着他的敏感点,带给他不一样的销魂快感。 毓灵奋力的骑乘着他,雪白的乳儿甩出漂亮的波涛,娇躯快速起伏,紧致的小穴套弄他的阳具。 前後夹击下,没过多久,殷洛秋只觉得眼前一片炫白,腰骨阵阵酥麻,阳具猛烈的跳动,浑身抽搐着射了出来。毓灵也在几乎同时高声浪叫起来,紧缩着小穴泄了身子。 殷洛秋面色潮红,汗出如浆,胸膛剧烈起伏,双眸失神大口喘息,似乎经历了世间最绝顶的高潮,简直像死过去了一般,连毓灵抽出玉势,解开自己手腕的束缚都没有感觉到。 过了许久,殷洛秋才回过神来,温柔的将毓灵揽入怀中,珍重无比的在她额上印下轻柔的一吻。 毓灵绵软无力的偎依在他温暖宽厚的胸前,聆听着他沈重有力的心跳,郁躁焦灼的心情顿时沈淀下来。 “殷哥哥,来年春天,我们回逍遥谷看看吧。”毓灵突然说道。 殷洛秋讶然挑眉,旋即眉眼弯弯笑了起来,紧紧搂住她道:“好,不过这次你可不要再逃跑了哦。” 毓灵望着他微微一笑,缠绵的吻住了他的薄唇。 碰到一个为你用尽心机不择手段的男人,逃不脱甩不掉,到底是幸运还是不幸呢? 不过,她看着殷洛秋深情无限的双眼,这样子似乎也不错呢! 作家的话: 某梦:殷谷主,请问对於这次调教,你满意吗?(作狗腿状) 殷洛秋(阴冷的回瞪,邪肆冷笑):你觉得呢? 某梦(擦擦额上冷汗):我觉得……还好吧,感觉你也很享受啊,我向你保证不会有其他人能享受女主这样的调教! 殷洛秋冷哼一声,眼露凶光,暗运无极神功,某梦见状不妙,展开淩波微步火速遁走~~某梦:灵儿,你能解释一下为何你会随身携带玉势这种邪恶的工具咩(⊙_⊙)? 毓灵(脸上浮起一丝可疑的红晕)…… 某梦(邪恶的笑):好吧,我懂了~~哦活活活! 宇文振韬番外:始知相忆深 小小的凤凰村突然之间热闹起来,村子尽头那间临水而建的草庐旁,新建起几间新屋舍,群星拱卫般围绕着那原本那间不起眼的草庐。 原来毓灵的情人们──王桓之、石隽逸、元隽、姬凤卿、司徒暮云,很快得知了毓灵还在人世的消息,便喜出望外的找上门来,紧贴着她结庐而居。 毓灵也默许了,说到底,连跟她有家国深仇的宇文清岚和曾经狠狠折辱过她的殷洛秋她都能接受,便没有理由拒绝别的情人。 唯有一个人例外,就是毓灵的师兄宇文振韬。得知毓灵的消息後,宇文振韬也曾随着宇文清岚来探望过数次,但每次都只是离得远远的看着,客套的寒暄两句,稍做停留便起身告辞。每次看他这般来去匆匆,毓灵都不免怅然若失。 虽然拥有那麽多个情人,可是在她心中,青梅竹马的师兄宇文振韬却是很特殊的存在。在失忆时她却一次次义正词严的拒绝他,狠狠的伤了他的心,後来假死时,宇文振韬那麽铁血冷峻的人,竟然伤心的哭得像个孩子。 可是现在,他却不愿再靠近自己了。毓灵心酸的想:师兄肯定是被自己的无情伤了心绝了望,所以移情别恋爱上别的女人了吧。为此毓灵还旁敲侧击的问过宇文清岚,後者却告诉她宇文振韬并未成亲,甚至连侧妃妾侍都没有一个,也没听说他跟什麽女子有染。毓灵在暗松了口气的同时,又不免疑惑不解,到底是什麽原因让师兄对自己变得如此疏远呢? 某一日,毓灵突然收到一封来自魏王府的快马急信,如同一颗巨石投入镜湖,打破了她内心的平静。 那信本是寄给宇文清岚的,但宇文清岚正好不在家里,送信之人就把信交给了毓灵。因为是宇文振韬送来的消息,毓灵忍不住好奇,就偷偷拆阅了信件。这一看却如坠冰窟,信上说,魏王宇文振韬竟然感染了天花,生命垂危! 毓灵捧着信笺的手剧烈颤抖起来,天花,几乎无异於绝症,极少有人能够痊愈,更可怕的是,天花还有极强的传染性,所以人们往往闻风色变,避之唯恐不及。 毓灵失魂落魄跌跌撞撞的冲回自己屋里,扑倒在床上失声痛哭。师兄是那麽好的人,为何上天会如此待他?毓灵越想越悲伤得难以自抑,泪珠子掉个不停,很快就打湿了枕巾。 这时,小忆泓蹦蹦跳跳的跑进来,却见到母亲把头埋在枕头里,香肩一耸一耸的哭得很伤心。 “阿娘,你怎麽哭了?”小忆泓边说,边掏出小手绢替毓灵擦眼泪。 “泓儿,我的乖宝贝……”毓灵红肿着眼,突然一把抱住忆泓,沾满泪水的俏脸紧紧贴着他柔软的脸蛋,久久不说话。忆泓感觉到了母亲的异常,也懂事一动不动,任由毓灵抱着。 毓灵沈默了半晌,突然似下定了决心一般,说道:“泓儿,娘要离开你们几天,娘不在的时间,你要听菱姨和你父亲的话。” “阿娘要去哪里?泓儿也要去!”忆泓紧紧拽着毓灵的衣袖,眼巴巴的道。 “阿娘要去看望一个很重要的人,他……病得很重。你乖乖的待在家里,阿娘会……尽快回来的……”毓灵说到最後,声音却哽咽起来,依依不舍的抱着忆泓,狠狠亲了两口。 望着宝贝儿子委屈不解的大眼睛,毓灵觉得心如刀割一般,天花这样的病,是极易传染的,万一自己不幸也染上了,恐怕就无法再见到泓儿了!可是纵然如此,她也无法放下师兄,如果连最後一面都见不到,她这一辈子都会後悔莫及。 毓灵拿定了主意,便不再犹豫,匆匆留了一封书信,到马厩里牵出宇文清岚的汗血马越影。越影以前是不让除宇文清岚之外的人骑的,但後来跟毓灵混熟了,便不再拒绝她了。 毓灵利落的上马,朝着洛阳的方向疾驰而去。 她不知道,她前脚刚离开,身後就走出两个人来,正是宇文清岚和王桓之,两人的脸色都有些黯然。 “没想到她竟然就这麽迫不及待的走了,连泓儿也顾不上了,真是……”王桓之摇头叹息,唏嘘不已。 宇文清岚也轻叹了一声,苦笑道:“咱俩到底还是低估了他这个师兄在灵儿心中的地位,看来跟六弟的这个赌约,我是输定了。” “她一个女子孤身上路,会不会有危险?”王桓之担心的问道。 “你放心,我已经让影卫悄悄跟着保护她了,不会有事的。”宇文清岚道。 凤凰村距离洛阳正常要走两三天,好在毓灵有越影这样的宝马,日夜兼程的赶路,在颠簸了一天一夜之後,终於风尘仆仆的抵达了洛阳城的魏王府前。 毓灵刚刚翻身下马,还未站稳脚跟,就看见王府的管家迎出门来,那情形,竟好像是一早就等候在门外的。 “这位可是独孤小姐?”管家问道。 毓灵点头称是,於是管家就客气的将她领进王府。 魏王府占地极大,气势恢宏,但却没有太多奢华的装饰,整个府邸的风格朴实无华,低调中隐含高贵典雅,就如宇文振韬的为人一般。 想到马上就能见到宇文振韬,毓灵焦虑之余竟有几分情怯,忍不住嗫嚅道:“魏王殿下……这几日身体可好些了?” “姑娘见了便知。”管家避而不答。 毓灵强忍着忧虑,随着管家走了半盏茶的时间,才走到了後进的卧房前,只看到房门紧闭,里面一点声息都没有。 毓灵正欲推门进去,管家却拦住她,郑重的道:“姑娘或许不知,王爷身染天花,而天花最易传染,所以是不是要进去,还请姑娘三思。” 毓灵却淡然一笑,这个问题,在决定来探望宇文振韬之前,她已经想得很透彻了,既然都已经来了,她怎麽可能过门不入呢? 双手用力一推,只听吱呀一声,厚重的房门缓缓打开,毓灵迈步走进去。虽然是白天,但屋子里却很昏暗,深色的窗帘低垂着,遮住了透入房中的光线,只留下淡淡的光影。 毓灵费力的辨识房内的布置,终於看清了房中那张雕花红木拔步床,低垂的绿纱帷帐中,一个熟悉的身影隐隐绰绰的静卧不动。 偌大的房间悄无声息,竟然连个伺候的人都没有。毓灵感觉鼻子一酸,几乎掉下泪来,快步走到床边,微颤着手掀开了床帐…… 床上躺着的男子依然是记忆中那张英俊的面孔,刀削般立体的轮廓,英气逼人的五官,只是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却紧紧闭着。 “师兄……”毓灵低低唤了一声,拉起宇文振韬的手贴在自己脸上,眼泪扑簌簌的直往下掉。 哭了一会儿,床上的宇文振韬还是没有反应,毓灵心里更慌了,扑到他身上嚎啕大哭:“师兄你不要死……我不要你死……” 一只温暖的大手轻轻覆上毓灵的後脑上,耳畔响起男子低沈而性感的声音:“灵儿,你是在为我流泪麽?” 毓灵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惊喜的猛地抬起头,只见宇文振韬已经坐起身来,身上仅着雪白的中衣,一双黝黑深邃的眸子居高临下的看着自己。 “师兄,你醒啦!”毓灵破涕为笑,自然而然的搂住了他的劲腰,旋即感觉不对劲,天花会引发高热寒颤,身上也会发疱疹,可是宇文振韬体温却很正常。毓灵心念一动,灵活的小手从他中衣领口探进去,四处摸索,只感觉他的皮肤光滑如昔,完全没有起疱疹的迹象。 “灵儿,你一来就对我动手动脚,想要做什麽?”宇文振韬戏谑的笑着,任由毓灵紧张的在自己身上乱摸。 见他还有心情打趣自己,且一点没有得了天花的症状,毓灵已基本肯定自己上了当,愤愤的抽出手,气道:“你明明好好的,为何骗我说得了天花?害得我……” 害得自己担心得饭都吃不下,昼夜不休的赶路,恨不得插翅飞来,毓灵委屈万分,眼圈都红了起来,狠狠瞪了他一眼,就欲拂袖而去。 宇文振韬心里一慌,赶紧一把拽住她,将她圈在怀里,解释道:“对不起,我真该死,让你这麽担心,请灵儿原谅师兄吧……” 毓灵余怒未平,四肢舞动着拼命挣紮,泄愤似的狠狠一口咬在男人胳膊上。 “嘶……”宇文振韬痛得抽气了一声,却一点不生气,反而让她靠在自己胸口,哄道,“消气了没?没消气的话,就打到气消为止,我绝不反抗!” 毓灵果真挥舞着粉拳捶打他,边打边哭:“你坏死了,这样的事也能随便开玩笑的吗?人家都快吓死了,担心死啦!呜呜,我恨死你了!” 宇文振韬任由毓灵发泄着情绪,等她终於平静下来,才将她揽入怀里,一边用带着厚茧的大手笨拙的拭去她脸上的泪珠,一边握着她的柔荑,柔声道:“手打疼了没?我给你揉揉……” 毓灵的怒气已经发泄了大半,又见他这麽温柔小意的模样,只是没好气的横了他一眼,撅着嘴不理他。 “灵儿,你能来,我真的好开心……”宇文振韬带着温热气息的浑厚声音在耳际回荡,缠绵细碎的吻轻轻落在她敏感的耳垂和颈子上,充满男性阳刚气息的怀抱包围着她,毓灵的娇躯不由自主的酥软,脸上也发烫起来。 “为什麽……要这麽这麽做?如果想见我的话,到凤凰村来找我不就行了吗?”毓灵忍不住问道。 宇文振韬沈默了半晌,突然轻叹道:“你还记得当初你求我救姬凤卿的时候,我曾问过你,如果有一天我有难,你是否也会这麽奋不顾身的救我吗?” 毓灵蹙眉努力回想,当时自己怎麽回答的,是了,那时候她还放不下家国仇恨,对於师兄隐瞒身份心存怨恨,所以只是说不知道。可是这跟他装病又有什麽关系呢?毓灵不解的望着他,宇文振韬怜惜的摸着她的脸,眼中有几分惆怅。 “灵儿,其实我是一个很自私的人,我心中爱着你,便奢望你即使不能专情於我,至少也如我爱你一般的爱我,会为了我奋不顾身,像对元劭、对姬凤卿、对皇兄那样,不顾一切的付出,甚至不惜牺牲自己。这麽久以来,我一直都不清楚我在你心里到底是什麽地位,是可有可无,还是不可或缺?” “皇兄决意明年传位於太子,他希望我能出任摄政王,辅佐太子,於是我跟皇兄打了个赌,其实与其说跟他打赌,不如说跟自己打赌。看你得知我感染天花的消息,会不会不计一切的来见我?若是你不来,我便接受皇兄的提议,安心当一个合格的摄政王;若是你肯来,那我就……” “那你就怎样?”毓灵追问道。 宇文振韬紧紧抓住她的柔荑,黝黑的眼睛亮得惊人,霸道的道:“那我就永远都不会再放手了!” 说罢,他轻舒猿臂将她拦腰抱起,毓灵轻呼一声,一阵天旋地转,已经被男人牢牢压制在身下,湿热的吻霸道的封住她的唇,如饥似渴的汲取着她的香津。 毓灵的心被一种难言的感动涨得满满的,原来师兄不是不在意自己,而是害怕自己心中没有了他,因为这种不确定才不敢接近自己。 毓灵感觉身体像被抛入了惊涛骇浪之中,在男人如热情如火的攻势下溃不成军,不由的主动搂紧他的腰身,回应着他的热情。 就在俩人情火如炽之时,突然响起“咕噜噜”的一阵奇怪声音,毓灵的小脸刷的红了。原来她日夜兼程的赶路,粒米未进,这会儿肚子终於扛不住发出抗议了。 宇文振韬的欲望本已坚硬如铁,蓄势待发,却被兜头浇了一盆冷水,英俊的脸上露出尴尬的神色,可总不能让心爱的女人饿着肚子跟自己欢好吧,宇文振韬深深吸了一口气,硬是压抑住满腔欲火,吩咐下人去为毓灵准备吃食。 毓灵见宇文振韬一张俊脸因为强忍欲望而微微扭曲,却不得不认命的为自己张罗吃食,心中又好笑又感动。 用完了餐,毓灵撑不住眼皮打架,开始犯困,毕竟一天一夜没合眼,加上心中焦虑,此刻见宇文振韬无恙,心情放松之下很快就陷入了梦乡,毫不客气的霸占宇文振韬的床,睡得天昏地暗。 毓灵是被摇醒的。 “小懒猪,快起床啦,再不起来天都黑啦!”宇文振韬亲昵的捏了捏毓灵的琼鼻。 毓灵不满的哼哼了几声,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沙哑着嗓子道:“唔……几点了?” “已经快申时了。”宇文振韬趁机揉了揉她蓬松的秀发,催促道,“快起来,我带你去一个好玩的地方!” 毓灵穿好衣衫,整理好仪容,走出王府时,宇文振韬已经牵着一匹通体黝黑的骏马在门口恭候多时,见到毓灵出来就二话不说将她拦腰抱上了马,一夹马腹就疾驰起来。 毓灵被男人整个儿圈在怀里,姿势很是亲密,不禁想起那一次宇文振韬从悬崖下救了她和宇文清岚回来,也是这样和她共乘一骑,他还在马上对自己动手动脚,迫使自己帮他做那种羞人的事。当时自己失了忆,只觉得无比羞耻屈辱,如今想来,却隐隐有一丝甜蜜。 “脸怎麽那麽红,在想什麽呢?”宇文振韬见毓灵俏脸红得像晚霞,忍不住问道。 毓灵一听螓首低得更深,有意无意的避开男人探询的目光,只将後脑勺留给他。她满头黑亮的发丝下隐隐露出一段细腻白皙的脖颈,如兰似麝的体香阵阵飘入鼻中,温香软玉的娇躯紧紧贴着自己的胸膛,宇文振韬忍不住绮念丛生。 好在他们要去的地方不远,很快就抵达了目的地。毓灵举目望去,蓝蓝的天上白云飘,白云下面马儿跑,竟是一片辽阔的马场。 宇文振韬领着毓灵来到马厩,指着一匹神骏异常的赤色马道:“看,那是什麽?” “呀……朱朱!”毓灵眼睛一亮,满脸兴奋的跑过去,伸手将想去摸那马儿的鬃毛,可那马儿却完全无视美人的热情,不耐的甩了甩脑袋,粗鲁的喷了几个响鼻。 见毓灵一脸疑惑的样子,宇文振韬笑道:“灵儿,他不是朱朱,只是长得很像,你可以叫他‘朱朱二世’。” 宇文振韬亲昵的拍了拍马脖子,拿起马槽里的草料喂它,继续道:“其实这是一匹挺罕见的紫骅骝,以前的朱朱只是一匹普通的红鬃马,後来在战场上不幸牺牲了,我一直没告诉你,怕你伤心。後来偶然机会得到了这一匹马,因为它长得很像朱朱,所以我就一直养在这儿,想着有一天也许你会看到。” “师兄……你对我真好……”毓灵很是感动,她只是随口提起的一匹马,却让他记挂了那麽多年。 突然,“朱朱二世”鼻子翕动两下,焦躁的仰头恢恢叫了几声,脖子朝着外面伸出去老长。 毓灵和宇文振韬循声望去,只见一匹漂亮的枣红牝马正远远的朝这边看过来。宇文振韬会心一笑,顺势打开了马圈,只见“朱朱二世”立刻迫不及待的朝那枣红马追去。宇文振韬不知出於什麽心思,领着毓灵跟了过去。 只见那两匹马在草原上追逐嬉戏着,似乎彼此情投意合,突然,“朱朱二世”纵身一跃,爬上那枣红马的後臀,一根长得不可思议的阳具猛地插入那母马的牝户! “啊──”毓灵惊得捂住檀口,失声娇呼,浑身一哆嗦,腿软得站不稳,倒进宇文振韬怀里。 马匹交媾明明是不雅观的场面,可是毓灵却死死盯着,看得移不开眼去。这刺激无比的画面令她的俏脸胀得通红,酥胸剧烈起伏,气息不稳。 宇文振韬见她情动,轻笑一声,突然将她推倒在柔软的草地上,从身後撩起她的长裙,修长的大手顺势探入了她腿间的幽谷,不意外的沾了满手湿淋淋的花液。 毓灵感觉自己下身一凉,忍不住娇呼道:“啊,不要……” “不要?那这是什麽?嗯?”宇文振韬勾唇邪笑,用沾满花液的手指情色的摩挲她的樱唇,深邃的眸子染上了一层情欲的色彩,“宝贝儿,想不想我像这样干你?” “呜……”男人邪肆的话语让毓灵心脏狂跳不已,可她抬头看了看头顶明晃晃的太阳,脸上有些挣紮,“可是……在这里……光天化日的,万一有人来……” “别怕,这里荒僻,不会有人的来的。”宇文振韬安抚似的拍了拍她的美臀,又低声坏笑道,“就算有人来,那就让他看着好了……” “那怎麽行?” “怎麽不行?让他们都知道,你是我的女人,只会乖乖张开腿被我肏!” 毓灵徒劳的扭动着身子,可是哪里逃得开男人铁爪的掌控。此时两匹马的交媾已快白热化,公马喘着粗气,抖动胯部,尺余长的可怕阳具来回抽插着母马的穴。毓灵被刺激得淫水肆流,浑身像被抽去了骨头一般,绵软无力的跪趴着,毫无抵抗的被男人从身後狠狠进入了。 宇文振韬苦苦忍耐了一天的欲望终於得到发泄,插入的瞬间只觉像飞入了仙境,毓灵紧致湿滑的小穴紧紧抓握着他粗大的玉茎,穴肉不停的收缩绞紧,像有千百张小口吸吮舔弄着他,他无法忍耐的低吼一声,大手扣住她的纤腰,毫不怜惜的挺腰猛捣。 “呜……好大……慢一点……要顶穿了……师兄好坏,坏死了……”毓灵蹙眉呻吟着抱怨,可是一双水汪汪的媚眼却舒服得眯了起来。 “口是心非的小淫娃,明明是被肏得很舒服吧?”宇文振韬粗喘着,不时揉捏或拍打她丰满的翘臀,抽插的动作一下比一下更深更猛,“喜不喜欢这样被我肏穴?嗯?” “喜……喜欢……好哥哥……再用力点……啊……好舒服……舒服死了……”毓灵的浪叫声越来越失控,小蛮腰自发的扭摆着,放肆的追逐快感。 这时两匹马已经完成了交配,“朱朱二世”气定神闲的走过来,看着草地上主人和美人忘情缠绵。毓灵已经几度春风,娇柔的身子被男人翻来覆去的操弄,爽得死去活来。 突然毓灵感觉脸上有湿乎乎的感觉,不禁睁开迷离的媚眼,却看到一张放大的马脸突兀的出现在眼前,她悚然一惊,尖叫出声,连带着花穴猛地缩紧,便听到身後的宇文振韬低低呻吟了一声:“哦……你这小坏蛋,突然夹这麽紧,想让我提前缴械麽?” 宇文振韬强压住射意,报复似得更用力的插她,弄得她不住的呻吟求饶。“朱朱二世”好奇的盯着他们看,虽然只是一头畜生,但当着它的面被男人这样操弄,毓灵还是感觉羞赧难当,可是这样幕天席地的疯狂交合又有一种不同於往常的刺激和甘美,让她兴奋得欲罢不能。 “小骚货,今天你好像特别兴奋啊,夹得这麽紧……哦……快把我绞断了……”宇文振韬双眸赤红,肆意的拍打她白嫩的翘臀。她的妖穴像一张饥渴的小嘴,穴肉像活物一样蠕动收缩,不停的吸吮、收放、旋转,极尽所能的压榨着男人肿胀的欲根,带给他极致的享受。 “啊……振韬哥哥……我不行了,快死了……求你饶了我吧……”毓灵哭喊着,身子不知道泄了几次,嗓子都叫得嘶哑了。 宇文振韬又狠狠抽了数十下,这才大发慈悲的放过她,粗硕的阳物抵入她身体最深处,猛地爆发了出来。 激烈的云雨之後,宇文振韬替她穿好衣衫,垂首吻了吻她的额头,温柔的道:“等那枣红马生下‘朱朱三世’,就把它送给泓儿当坐骑,可好?” 毓灵累得眼睛都睁不开,感觉全身骨头都快被拆散了,将螓首埋在宇文振韬的怀里,下意识的哼了两声表示赞同。 宇文振韬微微一笑,披着满身绚烂的晚霞,抱着美人满足的归去。 王桓之番外:名士自风流 若问小忆泓最怕的是谁?答案很出乎人意料,既不是他雄才伟略的亲爹,也不是他美貌的娘亲,更不是教授指点他武功的殷洛秋、石隽逸、宇文振韬等人。 武曲星转世的小忆泓生平最畏惧的人,竟是完全不懂武功的王桓之! 原来忆泓虽然生性顽皮,但练武天赋极高,聪慧异常,一点就透,所以他那几个会武功的便宜爹爹,包括脾气不太好的殷洛秋在内,都对他宠溺娇惯得很,以至於忆泓一点也不怕他们。 但所谓尺有所短,寸有所长,忆泓虽然练武天分极高,但在做学问方面就不那麽在行了,偏偏王桓之作为当世大家,是个不折不扣的严师,对徒弟要求极高,所以忆泓被打掌心罚抄书跪石板,几乎成了家常便饭,久而久之,忆泓就在心里形成了对王桓之的畏惧,在他面前像老鼠见到猫一样,毕恭毕敬,不敢有丝毫违抗。 宇文清岚对儿子不听自己的话,却对王桓之的话奉若圣旨一事,表示极大的郁闷和不解。 王桓之却不以为意的淡然一笑,道,这有什麽奇怪的?陛下不闻,古人就有易子而教的习俗麽?亲生孩子往往因为父母太过溺爱而教育不好,倒不如送给友人去教养。 毓灵正巧经过,听到了他俩的对话,心想:怪不得你教不好女儿呢,不过,如果真要易子而教的话,那宇文清岚岂不是要去教王思懿那个刁蛮的女人?毓灵脑补了一下那诡异画面,不禁遍体生寒,打了一个寒噤,这个话题还是打住为好。 於是毓灵施施然走过去,对王桓之笑道:“桓之,你可知明天是什麽日子麽?” 王桓之莞尔道:“自然知道,明日是三月初三上祀节嘛。” “看来你虽隐居山中,却未忘尘世啊!”毓灵打趣着,从袖中拿出一封请柬,递到王桓之手里,“喏,这是别人送给你的诗会邀请函呢。” 自王桓之在此结庐隐居後,不时有慕名之士找上门来,或请他品诗作词,或欲与他结交,但王桓之一概婉拒,不愿再沾染尘事,他越是行事神秘,越是引发世人对於名门高士的仰慕,各色邀请函络绎不绝。 王桓之修长白皙的手指抽出一张薄薄的五色花笺,一目十行的阅完上面龙飞凤舞的几行文字,本想照常拒绝,但看到毓灵略带好奇的大眼睛,突然改变了主意,微笑道:“明日上祀节定然十分热闹,灵儿可愿与我一起出门游玩一番?” 未等毓灵回答,一旁的忆泓突然插嘴道:“师尊,阿娘,你们也带我一起去吧?我保证会乖乖听话的。” 王桓之平静的瞥了满怀期盼眼巴巴的望着自己的忆泓一眼,道:“你那张《快雪时请帖》临好了吗?” 忆泓立刻像被霜打过的茄子,蔫蔫的低头不语,宇文清岚看得有些不忍,但想起王桓之刚才那番话,便叹了一口气,闭口不言。 毓灵还是郡主那会儿,就知道文人雅士们常会在上祀节时寻一处风景雅致之所,饮酒聚会吟诗,曲水流觞,好不风雅!可惜她身为女儿身,没有机会参与这样的盛事,一直引以为憾,现在王桓之愿意带她去,她自然乐意去开开眼界。 宇文清岚看着毓灵两眼放光,知道她肯定想去,想想毓灵这麽久以来天天带孩子,十分辛苦,也应该有个假期好好放松一下,於是便体贴的道:“那明日你们出去玩吧,我会在家带泓儿的。不过要注意安全,早去早回。” 翌日,王桓之见毓灵推门而出,顿觉眼前一亮,只见她将满头青丝束起,用一根白玉簪固定住,身上穿一件天青色广袖长衫,足蹬紫檀木屐,这麽一改装,顿时变成一名风度翩翩的美少年。 “我这一身怎麽样?”毓灵拉着王桓之的长袖,略带紧张的问道。 “很美,潘郎再世,也不过如此了。”王桓之勾唇赞道。 毓灵俏脸飞红,娇嗔道:“就会取笑人家!人家跟你走在一起,总不能被你比得跟泥土一般吧?”她趁机打量了一番王桓之,只见他身着一袭月白色广袖长衫,领襟袖口绣着兰草图样,显得丰神如玉,风流倜傥。 王桓之但笑不语,拉着她的小手,上了门口的高舆车,朝着诗会举办之处行去。 上祀节的传统源远流长,相传在三月初三这一日到水边洗濯身体,就可以祓除病气,祛灾禳福,确保一年平安。所以每到三月初三,人们往往成群结队,聚集到水边宴饮游玩,热闹非常。 王桓之和毓灵坐的车子并不豪华,但他们二人的风姿太过出众,车子在热闹的街道上穿行,不时收到女子们送来的暗含情意的秋波。王桓之显然对这样的场面司空见惯,只见他目不斜视,气定神闲,端坐不动。毓灵却感到既新奇又有些得意,对着示好的姑娘们含笑颔首,频频致意,越发惹来无数倾慕的目光。 突然,路边一位十六七岁的妙龄少女羞红着脸冲过来,毓灵还来不及反应,只见那少女飞快的朝自己扔了一只桃,毓灵下意识的一缩脖子,躲过了这当头一击。 这一下子就像捅了马蜂窝,周围的大姑娘小媳妇老大妈全部出动啦,各色水果鲜花像冰雹一样纷纷砸过来。毓灵目瞪口呆,狼狈的抱头躲避,还是王桓之临危不乱,立刻吩咐车夫快马加鞭,火速逃离这失控的现场。 车子猛冲了数百米,总算脱离了“危险”,毓灵惊魂未定,一头雾水的问道:“这到底是怎麽回事啊?” 王桓之无奈的看了毓灵一眼,道:“灵儿不曾听说过‘掷果盈车’的故事麽?时下世风开明,女子见到心悦的美男子,就会以果掷之,以示爱慕之心,此举并无恶意。” 掷果潘郎、看杀卫玠,这些故事毓灵以前自然听过,不过她隐居已久,险些忘记了这样的风俗。想起刚才经历的险情,她不禁吐了吐舌头,心有余悸的想:那个美少年卫玠恐怕不是被围观的群众看死的,而是被这些鲜花水果给砸死的吧? 看看身旁一脸云淡风轻衣襟丝毫不乱的王桓之,毓灵不禁暗暗佩服,天下第一世家的名士风度果然不是浪得虚名啊!想起这样的旷世美男子是属於她的,毓灵不免心里美滋滋的,长袖下的小手跟王桓之的交缠在一起。 她心里那点小心思如何逃得过王桓之的法眼?王桓之却只是宠溺一笑,反手回握住了她的柔荑。 车子晃晃悠悠的载着毓灵和王桓之来到举行诗会的目的地,只见风景奇秀的山谷中,有一片翠色欲滴的茂密竹林,一条弯折曲绕的清澈小溪穿林而过。在小溪旁已经成群的围坐着数十位美男子,个个都是褒衣博带,大袖翩翩的士大夫打扮,举手投足之间都充满高雅出尘的韵味。 看到王桓之携着一人翩翩前来,主办者双眸陡然一亮,激动异常的快步过来,恭敬的对着王桓之一揖到底,道:“先生肯赏光前来,令吾等诗会增色不少啊!” “不敢不敢,不过是适逢其会,王某携友前来凑个热闹罢了。”王桓之微笑着还了一礼。 那人这才注意到王桓之身边的这位陌生的少年,只见他面若傅粉,眸若清泉,顾盼神飞,气度不凡,立刻起了几分仰慕之心,道:“在下秦连,敢问这位兄台高姓大名?” 毓灵落落大方的回礼道:“久仰,在下姓林,单名一个玉。” 彼此文绉绉的客套寒暄一通後,秦连引着他们来到流水旁边一处景色颇佳的位置坐下。毓灵抬眼望去,只见曲曲折折的流水两旁,每隔数尺摆了一个位置,位置上都铺了厚实的锦垫,锦垫旁放着精致的小矮几,上有盛满美酒的玉壶和几碟精致的点心。 清澈的溪水顺着山石蜿蜒而下,在曲折狭窄的水道间潺潺流淌,溪水的两旁是清幽的茂林修竹,坐在溪畔赏景饮酒,确实是一件风雅无比的美事。 秦连见人已基本来齐,便站起身来宣布曲水流觞诗会正式开始,只见有人用托盘捧出一只精巧的羽觞。所谓羽觞,其实是一种漆器,中间是椭圆形容器,旁边有两个小耳,用於盛酒之用。 秦连弯腰将羽觞放入溪水之中,任由其随波逐流,按照规则,羽觞停在谁人面前,那人就要即兴作诗一首,若是作不出,就要罚酒一杯。 毓灵一听要作诗,心里不禁慌张起来,她只是来看热闹的,可不是来丢人现眼的呀!王桓之看出了她的不安,暗暗握住她的手,小声安慰道:“别担心,这麽多人,未必就那麽不走运轮到你。就算不巧轮到你,不还有我吗?” 话音刚落,那小小的羽觞便不偏不倚的停在毓灵面前打转,秦连立刻笑道:“哟,看来今日林兄要拔得头筹了。” 毓灵硬着头皮拿起羽觞,心里暗暗叫苦。诗词本就不是她的强项,何况临场作诗,更需有急才,她哪里作得出来?她求救似的望着王桓之,只见後者微笑着示意她,毓灵转头赧然的道:“秦兄,我是否可以请王兄代我做一首呢?” 这时旁边一位身着玄色华服,贵族公子模样的男子突然道:“代作固然可以,但酒却还是要罚的。” 此言一出众人皆附和,毓灵推辞不过,只能满饮了一杯,饮得太急竟差点呛着,掩袖咳嗽起来,王桓之怜惜的拍拍她的背,这才在众目睽睽之下铺开洁白的宣纸,羊毫一挥,作诗立就:“鸳鸯於飞,肃肃其羽。朝游高原,夕宿兰渚。邕邕和鸣,顾眄俦侣。俛仰慷慨,优游容与。” 王桓之诗作一出,立刻引来众人交口称赞,纷纷抢着传阅他的墨宝。毓灵见王桓之被推崇赞美,心中与有荣焉,抿嘴浅笑不已。 不过事实上证明她高兴的太早了,也不知是上天故意要刁难毓灵,还是想要王桓之多出佳作,接下来这羽觞竟十有七八都停在毓灵面前,害得毓灵不得不一杯杯的罚酒,而王桓之则不停的挥笔作诗。 在场众人许多都是对王桓之的名号如雷贯耳,但王桓之早年位高权重,後来隐居不出,真正见过他真才实学的人不过寥寥,很多人对於他的才华不过是道听途说,如今亲眼目睹他潇洒利落的连做十几首佳篇,锦绣文章,字字珠玑,更不用提他那一手遒劲俊雅千金难求的书法了,不由得个个钦佩叹服,暗赞果然不愧是有芝兰玉树之称的天下第一世家的当家人! 毓灵连喝十多杯,虽然这酒度数不高,但也不免头脑晕晕乎乎,玉白的俏脸悄然飞起一丝红晕,大大的杏眼水波潋灩,眼波流转间不自觉的媚态横生,看得人怦然心动。 此时诗会也已进入高潮,高士们纷纷抛开矜持,豪饮畅谈,对酒当歌,或侧躺,或高卧,更有不拘小节放浪形骸者,散发袒胸,半裸着上身,仅披一件轻纱披巾。 毓灵本就多饮了几杯,又见众人都放肆不羁,不禁斜着醉眼,柔荑捏着酒杯送到王桓之面前,娇笑道:“桓之,来,我敬你一杯……” 毓灵声音软糯甜媚,柔若无骨的娇躯紧紧贴着王桓之,抬腕时露出一节皓白如雪的小臂,王桓之眸色一深,握住她的手腕,面带警告的道:“你醉了!” 毓灵却不为所动,咯咯娇笑着,顺势倒进王桓之的怀里撒娇,王桓之无奈只能任由她撒酒疯。 他们这般亲昵的姿态落在别人眼里,却别有一番景象。毓灵本就生得唇红齿白,喝多了几杯更是面泛桃晕,眸盈春水,虽然穿着男装,却别有一番雌雄莫辨,风流俊俏的姿容。 时下风气开朗,享乐成风,贵族士大夫不仅流行蓄养姬妾,喜好男风者也不少。众人见毓灵并不会作诗,却与王桓之坐卧一处,神态亲昵,自然而然便把她当成王桓之的娈宠,看向她的眼神也有些变味了。 王桓之见毓灵越闹越厉害,引来周围人的瞩目,觉得任由她闹下去影响不好,便欲藉此酒醉离席归去,却不料有人拦住了他们。 毓灵抬眸望去,只见拦住他们的正是刚才提议要她罚酒的那位华衣贵族公子,那人生得还算五官端正,高大俊美,可惜从近处看,不难看出他的脸色白得异常,细看竟是擦了一层厚厚的珍珠粉。 那个时代的男子都特别注重仪容,有些人为了妆扮自己还会涂粉,可是毓灵却只觉恶寒,忍不住转过脸去,拽着王桓之的衣袖道:“王郎,我们快回去吧!” 毓灵不说话还好,一开口她那娇媚得似乎滴出水来的声音越发助长了某些人的欲念,只见那贵族公子目露邪光,张开手臂拦住王桓之,笑道:“王兄请留步,在下有一个不情之请。” 王桓之冷冷看了那人一眼,道:“既是不情之请,就不必说了。”说罢扶起毓灵,抬脚就走。 那贵族公子脸色一变,他位高权重,自视甚高,从未被人这般直截了当的拒绝过,好不容易遇见一位合意的美人儿,如何舍得放她离开?他的目光在毓灵身上流连,最後停留在她那双仅着紫檀木屐的精巧玉足上,深色的紫檀木衬着她莹白小巧的玉足,细白滑腻的肌肤隐隐透着美玉般的光泽,有一种动人心魄的美感,看得令人心生绮念。 王桓之见他直勾勾的盯着毓灵的玉足看,恨不得挖出他的双目,心里别提多火大了,冷声喝道:“请公子让开!” 贵族公子却像失了魂一般,继续道:“王兄,我乃是金陵长乐侯之嫡子,我愿以十名绝色娈童换你怀中的这位美少年,可好?” “不好!”王桓之脸色铁青,一口拒绝。 “王兄若是嫌少,我愿再送你绝色舞姬十名,再加黄金万两,只求你将怀中美人想让。” 王桓之从未遇过如此脸皮厚之人,肺都快气炸了,正待再严词拒绝,却听毓灵噗嗤一声轻笑:“这位公子,看您也是一表人才,为何竟说些禽兽之语?” 贵族公子脸色一沈,不忿道:“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我这样说有何不对?” 毓灵扶着王桓之的手站稳身子,正色道:“你错在两处:第一,我本是自由之身,我自心悦王郎,才与他相伴,并非依附於他的奴婢,何来想让一说?第二,我与王郎倾心相爱,阁下却出言轻薄,被拒绝後仍然咄咄相逼,强人所难,这又岂是君子所为?” 贵族公子没想到毓灵如此言辞犀利,却又句句在理,让他无从反驳,不由得羞赧的胀红了脸。 旁观的众人原本还带着几分看热闹的心思,毕竟贵族之间互赠姬妾娈童乃是常事,甚至还有人视之为风流雅事,如今听毓灵这般义正言辞的训斥,方觉贵族公子此举不妥,纷纷谴责他不该夺人所爱。 王桓之听毓灵这样说,心里像饮了蜜水一样甘甜,情不自禁的搂紧毓灵的纤腰,对还有些不甘心的贵族公子说道:“灵儿乃是王某生平唯一的挚爱,是会跟我相伴一生的爱侣,这样说,公子可明白了?” 正在此时,远处传来一阵脚步声,六个各具特色的俊美男子团团围了过来,毓灵努力睁开迷离醉眼,发现除了在家带儿子的宇文清岚之外,其他六个男人都来了,而且一个个脸色阴沈的瞪着那不识相的贵族公子。 那贵族公子言辞上刚吃了一通排场,如今看到六个看起来都不好惹的男人气势汹汹的护住了毓灵,不得不干笑两声,悻悻离开。 元隽最是热血少年,上前一把横抱起毓灵,二话不说就朝着马车走去,边走边说:“你看你,刚刚出来半天,就差点惹出事来,回去看我们怎麽罚你……” 殷洛秋冷冷的盯着那贵族公子的背影,深邃的眸子里微微眯起,流露出几分阴狠,石隽逸最了解他,每次殷洛秋心里动坏主意的时候都会出现这样的眼神。 “你对那家夥做什麽了?”石隽逸忍不住问道。 “哼,没什麽,不过是给他下了一点不举的药,让他在这一年之内不能人道罢了。”殷洛秋收回视线,轻描淡写的说道。 石隽逸同情的看了一眼已经走远的贵族公子,心里凉凉的想:睚眦必报,不愧是殷洛秋!看来自己以後还是少惹他为妙,不然哪天他神不知鬼不觉的给自己下点这种鬼药,到时候在灵儿面前雄风不振,可不要了命了嘛? 可惜引起这番矛盾的祸水却完全不知收敛,兀自语无伦次的念叨着:“王郎,快把你写的那首诗要回来……我要把它裱起来……挂在厅里……鸳鸯於飞……邕邕和鸣……唔唔……我喜欢……喜欢……” 王桓之宠溺的笑了笑,顶着其他几个男人嫉妒的目光,果然找到主办者要回了自己的墨宝,毓灵开心的抢过来抱在怀里,醉醺醺的唱着小曲,在众美男的簇拥下,踏上了归途。 作家的话: 王大叔的番外完,下一个是姬凤卿的,会跟前面的有点不同哦 姬凤卿番外:杏花吹满头 春日游,杏花吹满头。陌上谁家年少,足风流。 三月的洛阳,春色正浓,入夜时分,一轮银月攀上枝头,正是揽月楼生意最火之时。 一身赤色锦袍的姬凤卿推开揽月楼雅座的门,便闻到一阵浓烈的酒气,最当红的几名舞姬正伴着轻快的弦乐甩着水袖翩翩起舞,铺着软垫的胡床上横七竖八歪倒着几个华衣公子,看见他进来便大声喧哗起来。 “好哇,凤卿兄今日可以迟到啦,大家说该如何罚他呢?” “罚……罚酒!”张家公子已经喝得醉醺醺,大着舌头说话。 姬凤卿送上一个堪称完美的微笑,痛快的自罚三杯,道:“诸位今晚的开销,都算姬某的,这样够意思了吧?” 众公子轰然叫好,翘着大麽指道:“果然还是凤卿最爽快!” 突然有人说:“哎,说起来司徒暮云这家夥跑哪儿去了?好几天都没见到他的影子啦!” “哈哈,暮云这风流种子,咱们还不了解他嘛,自然是被美女羁绊住了咯!” “哦?这次又是哪位美女啊?” 要说他那位知交好友司徒暮云,风流多情是没错,但像这样一连几天都不露面的,倒是没有过。姬凤卿本是懒洋洋的喝酒,听到这话不禁也起了几分好奇。 “嘿嘿,要说这位美女,来头可不小哟……”说话的人故意卖着关子,在众人的连声催促下,才神神秘秘的小声道,“兰陵郡主,独孤毓灵,暮云的新欢,就是她啦!” 众人一阵惊叹一阵唏嘘,有人艳羡司徒暮云的艳福不浅,竟然能得到金枝玉叶的郡主的垂青,也有人酸溜溜的说,这也未必是什麽好事,虽然听说兰陵郡主是个美女,但身为出身皇室的郡主,这麽随随便便的跟男子交往,未免有失轻浮。 “哎对了,凤卿你不是跟暮云最要好的嘛,给我们说说这位兰陵郡主到底长什麽模样,到底有多美呢?”有人突然把话头引向默不作声的姬凤卿。 “对不起,”姬凤卿抱歉的摇了摇头,“我也无缘目睹这位郡主娘娘的风姿呢。” 众人露出失望的神色,姬凤卿在一片猜测声中,缓缓的饮干了手中的酒,而後从容的起身告辞。 只是,他没有想到的是,竟然会这麽快就见到了这位传闻中的兰陵郡主。 彼时的毓灵还没有後来风流浪荡的狼藉名声,但以郡主尊贵的身份跟安阳侯出双入对,不避人言,已经足以让人议论纷纷了。 那时候毓灵刚从清元寺回到洛阳,便用新学的媚术勾搭上了风流多情的安阳侯司徒暮云,司徒暮云对这尤物迷恋得很,到哪儿都形影不离的。终於在一次春日游湖赏花之时,巧遇了同样来踏春的姬凤卿。 很多年以後,毓灵都还记得第一次邂逅姬凤卿时的情景。 烟雨迷蒙的石桥上,一团团繁茂的杏花密密匝匝的簇在枝头,一袭张扬红衣的绝色美男,肩头落满浅粉色的花瓣,从杏林深处缓缓行来,那景色简直可以入画。 毓灵呆呆的看着他,浑然不觉细碎的雨丝打湿了她的小脸。 与此同时,姬凤卿也发现了他们,注意到了司徒暮云身边这位陌生的少女,这位应该就是暮云的新欢,传说中的兰陵郡主吧? 他饶有兴味的打量起来,只见她不过二八韶华,穿了一件藕荷色滚银边的对襟春衫,系一条描金花间百褶裙,鬓发上简单的插了几朵浅粉色的山茶花,打扮并非华贵,容貌也不是传说中的倾国绝色,只是细看有眉宇间有一股子天然风流的神态,尤其是一双明媚灵动的大眼睛,顾盼间水波潋灩,倒是有几分吸引力。 她身旁的司徒暮云见到姬凤卿本是面露喜色,但看到毓灵眼神发直的样子,忍不住低咳了一声。 姬凤卿主动走过来打招呼:“暮云,没想到在这里碰见你。” “凤卿,确实好巧啊!”司徒暮云回道。 姬凤卿漂亮的桃花眼在毓灵脸上飘过,微笑道:“不给我介绍一下你身边的这位佳人麽?” 姬凤卿的容貌从近处看更是难以描绘的惊色绝艳,一双脉脉含情的桃花眼,眼角微微上扬,勾勒出妩媚的弧度,秋水般的眸子明艳动人,眉如春风裁出的柳叶儿,唇如涂了胭脂般红润,白皙无暇的肌肤光泽流动,一笑起来,更是如春风拂面,暖香暗袭,令人忍不住的沈醉。 毓灵并非没有见过市面的小家碧玉,但对着这麽生平仅见的绝色美男,被他的笑容眩了眼,忍不住低下头去,俏脸上悄然飞上了一丝红晕。 司徒暮云与姬凤卿相识多年,很清楚他这副长相对於女人的杀伤力,见他们一番眉来眼去,心里不免有些捻酸,像宣布所有权似得搂住毓灵的纤腰,笑道:“确实是我的疏忽,凤卿,这位是兰陵郡主独孤毓灵;灵儿,这是我的好友姬凤卿。” 毓灵自然听说过洛阳首富姬凤卿白手起家打造商业王国的传奇经历,没想到他竟是这麽年轻俊美的公子,在惊艳於他容貌的同时又增添了几分敬意。 介绍了他们俩认识之後,司徒暮云礼节性的邀请姬凤卿同游,没想到後者竟不识趣的一口答应下来。其实当时姬公子只是出於八卦好奇心的,却不想惹来一身桃花,这就是後话了。 三人绕着落满杏花的湖堤,边走边欣赏春景,毓灵远远望见湖面上漂泊着几只游船,便拽住司徒暮云的袖子,娇声道:“慕云,人家也想坐船游湖嘛!” 美人有求,自诩风流公子的司徒暮云哪会不应?他宠溺的捏了捏毓灵的小脸,含笑道:“好,都依你,你在这里休息一会儿,我这就去找船。” 司徒暮云离开後,只留下毓灵和姬凤卿的单独相处,毓灵悄悄斜睨了一眼身旁绝色美男,感觉自己的脸微微发烫,心儿扑通扑通跳得很激烈。 姬凤卿注意到毓灵脸红得有些异常,凑过来关切的问道:“郡主怎麽了?脸这麽红,是不是走得累了?” 美男骤然靠近的俊脸太有杀伤力,毓灵悚然一惊,本来就站在湖岸边,脚往後一踩竟直往水中掉去,姬凤卿下意识的握着她的手臂往前一拽,毓灵便整个儿投进他的怀抱里。 姬凤卿赤色的衣袍上带着淡淡的杏花香味,毓灵静静伏在他的胸口,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声,感受着温热的呼吸轻轻扑在自己的脸上,不由得呼吸一窒,忘了挣紮。 这一下事出突然,温香软玉入怀,姬凤卿本能的一阵心旌摇曳,但随即想到毓灵是他挚友的女人,而且看司徒暮云的紧张劲,应该是很喜欢她的。他向来义气,撬好友墙角的事,他从来是不屑做的。 姬凤卿低下头,见毓灵一脸沈醉的痴痴望着自己,不禁起了几分轻视之心,就算是郡主又怎麽样,不过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 姬凤卿闲闲的挑了挑柳眉,轻笑一声道:“郡主,你看那是什麽?” 毓灵顺着他指向的方向望去,只见红墙绿瓦的院墙上,向外探出一枝盛放的杏花。 “满园春色关不住,一枝红杏出墙来……”姬凤卿恬淡的声音中带着几分嘲意。 毓灵哪会听不出他的弦外之音,俏脸因为羞恼胀得通红,冷哼一声,猛地推开了他,再也不愿多看他一眼。 这时司徒暮云正好回来,拉着毓灵的袖子兴奋的道:“乖宝贝,我找到船啦!” 毓灵闻言喜笑颜开,挽着司徒暮云的胳膊赞道:“暮云最棒了,这麽快就找到船啦!趁着天色尚早我们快去泛舟游湖吧!”说完,看也不看姬凤卿一眼,直接拽着司徒暮云朝湖边的小船走去。 司徒暮云向姬凤卿做了一个失陪的手势,便乐呵呵的牵着毓灵的手登上了小舟。 姬凤卿愣愣的看着他们携手离去的身影,远远看去俊男美女如此般配。鼻端还隐隐残留着她身上清新的香味,转眼她却跟别人谈笑风生,毫无留恋的离去。明明刚才是自己拒绝她的,但不知怎的,他的心像被猫爪子挠了一道,莫名的懊恼和烦躁。 没过多久,兰陵郡主的风流名声就越发响亮起来,饭後茶余总有人笑谈起她层出不穷的风流韵事,而男主角早就不仅仅是司徒暮云了。 姬凤卿不由得想起那一日在湖边的情景,原以为不过是个小小插曲,很快便会遗忘,可是不知为何过了许久,毓灵那双清澈妩媚的明眸,偎依在自己怀里的温软触觉,却依然清晰的印在脑子里,怎麽也抹不去。可是,後来在宴饮聚会之时偶尔碰见过她,她却总是神色冷淡,不假辞色,让姬凤卿不禁怀疑那一日她眼中涌动的情意是不是自己的一时错觉。 这一天,久违露面的司徒暮云突然找姬凤卿来喝酒。姬凤卿一眼就能看出好友心事重重,也不多问,只是默默跟他碰杯,果然酒过三巡之後,司徒暮云就忍不住倒起苦水来。 “我从来没有想过会遇见这样的女子,也不知该说她是太多情还是太无情,如此难以捉摸,好像怎麽样也抓不住似得。与我一起时,我会觉得她的眼里只有我,柔情蜜意无限,可是一转身,她却又跟别的男人暧昧不清。我去质问她,她却不在乎的笑着反问我,难道忘了当初双方的约定?” “当初的约定?”姬凤卿惊讶道。 “唉……”司徒暮云一声叹息,眼中颇有悔意,“我们刚开始的时候,她便提出要求,说双方在一起全凭自愿,只为一时之乐,将来嫁娶不受拘束。” “她竟会提这样的要求?”姬凤卿更惊讶了,这样的要求听起来对女子分明很不利,男人吃完抹抹嘴,什麽责任都不需负,而女人却往往会被舆论谴责。像司徒暮云这样公侯贵族,凡是跟他有染的女人都恨不得赖上他,哪个傻女人会说这样的话? “是啊,我当时也觉得自己占了便宜,自然答应下来,却不曾想到会栽在她这个小女子手里,唉……或许是我以前风流太过,上天对我的报应,才派这样一个妖精来惩罚我吧。” “既然已经知道她是那样的女人,不如趁早跟她分了,长痛不如短痛,大丈夫何患无妻,依你的身份品貌,何愁找不到好女子?” “若是这麽容易就能放下,那我也就不用那麽痛苦了……”司徒暮云无奈的苦笑,面对着姬凤卿不解的目光,又长长叹了一口气,脸上表情既有甜蜜又有纠结,“你不会懂得,那种求而不得,越陷越深,无法自拔的感觉……” 姬凤卿看着好友为情所苦的模样,感觉真是不可思议,司徒暮云这样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风流公子,多少名门闺秀绝色头牌的深闺梦里人,竟然会有一天为情所苦,无法自拔,栽在一个看似普通的女子手上。这独孤毓灵到底有什麽特别的魅力,能让男人这麽神魂颠倒,姬凤卿的好奇心又更重了几分。 所谓相请不如偶遇,很快姬凤卿便又遇到了毓灵。 这一次却是在夜晚,姬凤卿跟几个重要客户应酬完,骑马回家的路上,远远的看到一个纤细婀娜的背影扶着一棵粗壮的柳树。 姬凤卿感觉那女子的背影有些熟悉,策马过去一看,那树下的人赫然是毓灵。跟那日在湖边相遇时不同,她今日穿得十分华贵,脸上的妆容也很艳丽,似乎是刚刚从某个夜宴出来的。她蹙着柳眉,星眸半阖,脸色有些苍白,似乎是饮多了酒,娇慵无力的扶着树干上喘气。 “郡主,你怎会在这里?”姬凤卿翻身下马,走过去问道。 毓灵闻言抬起眼皮,看清姬凤卿之後似是怔了一下,幽黑晶亮的眼睛似是蒙了一层水雾,显得多情而神秘,嘴角慢慢绽出一个笑容:“哦,原来是姬公子啊。” 姬凤卿的心像是被狠狠撞了一下,月色下的女子,笑容疏远恬淡,可眸子却是如此的落寞,无端的让人有一种脆弱的感觉。经商之人眼光最是毒辣,他只是一眼便看透了她,原来她纵情声色的表象不过是为了掩盖心中的寂寥。 他不由自主的联想起自己,在发迹之前,他不过是个出身低贱的小妾之子,夹缝里求生存,受尽冷言白眼,曾经他也是像她这样,人前带着伪装的面具,人後却是寂寞满怀,没想到她虽贵为郡主,竟是同样的天涯沦落人,这麽想着,姬凤卿不禁起了几分怜惜。 “夜色已深,郡主独自一人在外,恐怕不安全,我送你回去吧。”姬凤卿说着,上前扶住了毓灵。 毓灵虽然脑子还算清醒,可是腿脚却不听使唤了,只能任由他抱着上了马。她脑子昏昏沈沈的,闭着眼睛无力的靠在男人胸前,虽然只是见过一次的陌生人,她却无端的觉得这个漂亮的男子没有恶意,可以信赖。 姬凤卿载着毓灵走了一段路,才想起来什麽似得问道:“郡主,你住在哪个宫?应该送你到哪个宫门?” 毓灵一听到回宫,突然心头十分厌烦,摇头道:“不……我不要回去……我讨厌那个冰凉的地方……” “那……郡主可有相熟的友人可以借宿?” 毓灵皱着眉,紧紧拽住姬凤卿的衣襟,带着几分撒娇的意味:“人家哪儿也不去!卿……卿哥哥,你带我回去吧……” 一句“卿哥哥”让姬凤卿心口狂跳起来,俊脸隐隐发烫,他垂首看了看醉成一滩烂泥的毓灵,认命的策马朝自己的府邸走去。 姬凤卿抱着烂醉如泥的毓灵,将她小心的放在客房的床榻上,替她盖好被子,正欲离去,却被她从身後紧紧抱住。 “卿哥哥,我好害怕,你别离开我好不好?”毓灵甜媚的声音在深夜里听起来带着致命的诱惑,挑战着男人的自制力。 姬凤卿眸色深沈的转过身,轻轻抬起她尖尖的下颌,暗哑的声音带着几分危险的意味:“你知道你在说什麽吗?” 朦胧的月色下,眼前的男子姿容绝艳,美得像月宫的仙人,毓灵定定的看着他,樱唇轻启,勾魂摄魄的笑了起来,这一笑在不经意间用上了媚术,令她那并不绝色的容色在一瞬间变得惊艳夺目,风情无限。 姬凤卿脑中轰的一声,只觉得眼前的女子像一个会勾魂的妖精,眼角眉梢无一不魅惑至极,让他的理智瞬间飞到九霄云外,他粗喘一声,毫不犹豫的扑倒了她。 俩人妖精打架一般互相撕扯着衣衫,很快就赤裸相对,姬凤卿并非不懂情欲的毛头小夥,可在这尤物的刻意勾引下却几乎失控,颤着手指摸索到那神秘的洞口,轻轻一碰就沾了一片湿滑,显然她早就准备好了。 “小妖精,这麽快就湿成这样……”姬凤卿泄愤似的在她肩头咬了两口,却只引来她更加狂浪的扭动,灵蛇般的小手已经握住了他的坚挺,熟练的来回撸动。 “卿哥哥,快,快来嘛……人家要……”毓灵骚浪的扭着身子,另一只手使劲掐着自己殷红的乳尖,水汪汪的媚眼渴望的看着姬凤卿。 “呵,小骚货,你可真浪,没见过你这麽浪的女人,这麽缺男人肏麽?”姬凤卿抬起她的两条修长玉腿环在腰间,拂开她不停点火的小手,粗壮如儿臂的紫红阳物对准她淌着春水的小穴,一纵身便捅了进去。 “啊……痛……慢点……你太大了!”毓灵尖叫一声,指甲深深嵌进男人的肌肉。她的穴儿虽然很湿润了,但还是很紧很小,男人的欲根太过粗大,只是进了一小半,便被牢牢卡住,动弹不得。 姬凤卿被她的小穴夹得极为销魂,没想到她被那麽多男人弄过,穴儿竟然还那麽紧,简直跟处子一样,还会自动的吸吮,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名器麽?怪不得暮云这麽神魂颠倒难以自拔,果然是美味得很。 姬凤卿强忍住冲动停下来,俯下身子亲吻她,大手在她滑腻的皮肤上抚摸着,不停地安慰她,毓灵哼哼唧唧了几声,慢慢的放松下来,穴儿里的淫水流得更多,不时的收缩挤压着男人的硕大。 姬凤卿见她差不多适应了,便握住她的脚踝高高夹在肩上,猛地一个俯冲,将长盈八寸的巨大阳具都狠狠插了进去。 毓灵娇啼一声,浑身抽搐,可怜的花穴被撑到极致,粗棒狠狠的插到她的子宫口,几乎有种小腹都要被捅破的错觉,可随之而来的极致的充实感又让她无比满足。 姬凤卿忍了许久,此刻已无法自控,一插进去就猛烈抽送起来。毓灵的花穴很柔韧,只是插了几下就适应过来,不停的分泌出更多的花液,让男人的进攻更加顺畅自如,同时也给她带来越来越多的快感。 “嗯啊……好舒服……卿……卿哥哥……你好厉害呢……”毓灵攀着他的肩,忘情呻吟着,圆润的翘臀不停地往上挺动,迎合男人的戳刺。 “小骚货,是不是第一次见我,就想勾引我,想被我这麽干?嗯?”姬凤卿粗喘着问她。 毓灵开始红着脸咬牙不语,但扛不住男人的一再相逼,终於颤声求饶:“是……是的,第一次见到你,就想……就想要你干我……嗯嗯……卿哥哥……快点……再快一点……我快到了……” “水性杨花的小贱人,干死你!让你发浪勾引人!”姬凤卿勾着唇,一边说着助兴的话,一边狂猛的插她,粗大的性器在她的花穴奋力冲刺,把她送上了快感巅峰的同时,自己也淋漓尽致的射出来。 拔出半软下的阳物,略歇了一会儿,姬凤卿看着毓灵妖精似的勾人模样,再次起了欲望,推倒她再次覆上了她的身子。 这一夜漫长而多情,窗外几树杏花随着清风轻轻晃动,粉色的花瓣飘飘荡荡,落了满满一地…… 作家的话: 凤卿的番外完,下一篇是慕云的~ 司徒暮云番外:风流债 凤凰村的日子,平静而从容,毓灵坐拥众多美男,性福甜蜜之余却也不无烦恼。 她的这些情人单独放出来,每一个都是足以让无数女人倾倒的俊杰,可是全都聚在一起,僧多粥少,就不免顾此失彼,男人们明争暗斗,争风吃醋,小院子里三天两头上演全武行,倒是便宜了忆泓这小子,免费观摩高手过招,武功进展神速。 出於公平原则,毓灵八个情人每天一人轮流陪伴她,这一天正好轮到司徒暮云。 太阳已经爬上东边的小山,田里的农人早就开始了耕作,床上的俩人却还是高卧不起。 司徒暮云侧卧着,痴迷的望着臂弯里酣睡的毓灵,修长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抚弄她墨云般乌亮的青丝,看她睡得香甜,突然起了恶作剧的心思,拿起她的发梢来回轻扫过她的琼鼻。只见毓灵纤长卷翘的睫毛颤动了几下,小手在脸上胡乱挠了几下,翻了个身,继续呼呼大睡。 竟然睡得这麽死?看来昨晚是真的累着了。可是也不能怪他啊,八天才能轮到一次,憋得那麽久自然会要得比较多。司徒暮云勾着唇,陶醉的回味昨晚酣畅淋漓的缠绵,不禁浑身燥热起来,一双不老实的手偷偷从毓灵的腋下伸到胸前,揉弄那一对软绵绵的玉乳。 被他这麽骚扰着,毓灵终於睡不着了,不耐烦的睁开惺忪睡眼,说道:“你干嘛呢?” 她那副海棠春睡娇慵无力的模样,加上那软糯妩媚仿佛撒娇般的嗓音,显得格外诱人。早晨本就是男人最容易冲动的时候,司徒暮云一下子就硬了,一个翻身就把她压在身下。 “唔……不要……暮云……昨晚你把人家都累坏了,再弄下去等会儿就下不了床了……” “小妖精,真的不要麽?看看你都湿成这样了……快点,乖乖的让公子疼你……” 正当两人弄得火热之时,门外却来了两位不速之客,只见一位打扮得花枝招展的颇有几分姿色的年轻女子,手里牵着一个四五岁的小男童。 宇文清岚和王桓之正坐在门外的槐树下对弈,宇文振韬和石隽逸则站在一旁观战。那女子看到他们,便上前福了一福,说道:“请问,我家侯爷是否在里头?” 宇文清岚抬头看了她一眼,只见这女子盘着妇人的发髻,生得十分妖娆美貌,不过眼神飘忽不定,一双媚眼好像随时在勾人,一看就不像正经人家出身的女子。宇文清岚不动声色的问道:“小娘子说的侯爷,叫什麽名字呢?” “我家侯爷就是安阳侯,复姓司徒,名暮云。”女子娇滴滴的说着,面带羞涩,“妾名叫如兰,是他的……姬妾。”又指着身旁的小男孩,“这是侯爷跟妾所生的孩儿。” 此言一出,连垂首冥思棋局的王桓之也忍不住抬起头来,宇文振韬皱了皱眉,石隽逸则露出几分促狭的笑意。看来是司徒暮云的风流债找上门了,可有好戏看啦!想这司徒暮云最是自诩多情,惯会伏低做小,温柔小意的缠着毓灵,现在看他怎麽办!四个人不动声色的交换了一个眼神,心里都存了看司徒暮云笑话的坏心思。 石隽逸顺手一指内院正中最大的那一间房,道:“喏,你家侯爷就在里面,这样吧,我带你进去找他。” 如兰充满感激的看了他一眼,扶了扶头上的钗环,整理了一番衣裙,这才牵着小男孩,扭着杨柳腰随着石隽逸走了进去。另外三人也再也没有下棋的心思了,赶忙也跟了进来。 “司徒暮云,你的姬妾带着儿子来找你了!”石隽逸洪亮的声音在房门外响起,听着有几分幸灾乐祸的感觉。 司徒暮云郁闷的看到毓灵本来已被他挑起的情欲迅速褪去,俏脸刷的沈下来,神色冷淡的推开了他。 司徒暮云见状不妙,急得一把拉住毓灵的手,道:“灵儿,你听我解释,几年前我就把家里的姬妾都遣散了,我的心里只有你一个。我若有虚言,就让雷公劈死我!” 毓灵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道:“我又没说什麽,不过人家既然已经找上门来,到底是真是假,出去看看不就清楚了吗?” 毓灵的脸色看起来异常平静,只是眼神中带着冷淡,但司徒暮云跟她相好多年,知道毓灵的性子外柔内刚,越是看起来平静,心里就越是气得越厉害。 毓灵懒得再多看他一眼,飞快的穿好衣服跳下床,刷的一下拉开了房门。司徒暮云只能陪着小心跟在她身後。 站在门外的如兰一看到司徒暮云,眼睛顿时一亮,迈着轻快的小碎步迎上前来,双目含泪,动情的唤道:“侯爷──” 毓灵冷哼一声,自发的让到一边,在一旁冷眼旁观司徒暮云如何回应。 司徒暮云不动声色的拂开如兰伸过来的小手,皱起眉头,冷声道:“如兰,是你?你怎麽到这里来了?” “侯爷,妾……”如兰哽咽着,两行清泪先流了下来,楚楚可怜的模样当真我见犹怜。 司徒暮云却丝毫不为所动,脸上甚至带上了几分不耐烦:“如兰,记得四年前本侯就给了你一份丰厚的嫁妆,让你离开侯府,另择良人婚配,如今你找到这里,究竟所为何事?” 如兰见司徒暮云神色冷淡,完全不见昔日的柔情,满怀期待的心情顿时如泼了一盆冰水,心里直发凉。她本是江南一个卖艺不卖身的清倌歌妓,偶尔的机会被人买下送给司徒暮云,成为他的姬妾。司徒暮云年少时风流多情,家里娇妾美婢众多,如兰虽然不是最得宠的,但因为她温柔可人,善解人意,也颇受过一阵子的宠爱。然而就在四年前,司徒暮云不知受了什麽刺激,突然转了性子,将连她在内的众多姬妾尽数遣散。虽然司徒暮云没有忘记给她们每人一笔价值不菲的遣散费,但过惯了侯府里的奢华生活,又没有什麽谋生手段,离开侯府後她的生活急转直下,十分艰难。 如兰想到此行的目的,不由得定了定神,努力从打击中恢复过来,眼神变得更加哀婉凄楚,扑通一声跪在司徒暮云脚边,泣声道:“侯爷,妾不该再来打扰您,可是……可是谁知道妾离府之後,才发现自己竟已怀了身孕……”如兰拉着身边的小男孩一起跪下,抹着眼泪道:“这就是我们的孩子,如今已有三岁多了,妾本无颜再回来,可是为了孩子的未来,妾不得不厚颜求侯爷收留啊!” 如兰边说边抱着孩子,不停地给司徒暮云磕头,那小孩看自己娘这副模样,也瘪嘴大哭起来,那孤儿寡母抱头哭作一团,看上去别提有多可怜了! 众人一起盯着那男童看,只见他眉宇之间果然跟司徒暮云有三分相像,不禁对如兰的话又多信了几分,毓灵已经有点掩饰不住心情,脸色难看起来。众人的目光又都集中到了司徒暮云的脸上,看他如何应对这棘手的事情。 司徒暮云先是紧张的看了毓灵一眼,发现她脸色苍白,僵着身子站在那里,他不禁心里一疼,但同时又有一丝窃喜,原来灵儿也有为他吃醋的一天!自从与毓灵相识以来,毓灵从来都不在意自己身边有什麽样的女人,当然她自己也是情人换个不停,司徒暮云开始还觉得这样各自自由的相处模式很好,可是後来随着对毓灵的情意越来越深,就忍不住嫉妒她的其他情人,希望她心里能把自己看得更重。後来毓灵诈死逃生之後,他与其他人一起找到了她,毓灵也乐意接受了他,可是他始终不太确信自己在她心目中的地位和份量。今日看到毓灵难得一见的吃醋表现,虽然事後可能要费一番功夫赔罪解释,可是他的心里确实甜蜜得很。 如兰见自己甩出孩子这个杀手!之後,司徒暮云竟然还是只顾着看毓灵,完全不理会自己的样子,不禁跪行两步,拽着他的袖子,哀哀的哭得更大声了,又趁人不备偷偷狠掐了那男童一把,惹得那孩子也放声大哭起来。 石隽逸虽然存着看笑话的心思,但本质上他还是个爱打抱不平、行侠仗义的江湖浪子,看着这孤儿寡母哭得凄惨,司徒暮云却一脸漠然,不禁有些看不下去,说道:“司徒暮云,虽然这是你的家务事,可是这女子说得也没错,你既是这孩子的父亲,到底是该对他负责任的。” “如果这孩子的确是我的,我自然责无旁贷,但是……”司徒暮云的目光突然冷锐起来,盯着如兰一字一顿道,“恐怕他根本不是我的,你说是吗?如兰!” 如兰大惊失色,目光竟有几分闪烁,但旋即镇定下来,委屈的垂泪道:“侯爷,您就算不愿认这个孩子,也不能信口污蔑妾身啊,妾身跟您在一起时恪守妇道,离开侯府後,妾也一直守身如玉,从未背叛过您,您怎麽可以这样怀疑我呢!” 众人见如兰哭得凄惨,又对司徒暮云情深一片,再加上这孩子看起来模样确实像司徒暮云,感情的天平不禁也倾向了那女子。 司徒暮云冷冷的环顾一圈,目光停留在咬着唇一言不发的毓灵身上,拉起她的手柔声道:“灵儿,我说那个孩子不是我的,你可相信我?” 毓灵原本心中酸涩不已,但望着司徒暮云真诚无比的眼,却情不自禁的点了点头。司徒暮云见她点头,顿觉眼前云破天开,金光万道,胸中的郁闷之气一扫而空。 如兰见司徒暮云还是矢口不认,咬了咬牙道:“侯爷若是不信妾的话,不如滴血认亲,想来便可以水落石出。” 众人都觉得此法可行,很快一碗清水被端了上来,如兰狠狠心刺破孩子的手指,将一滴鲜血滴入碗中,随後司徒暮云也割破手指滴了一滴血进去。众人都睁大眼睛瞪着碗里,只见两滴血慢慢靠近,终於融为一体。 “这,这怎麽可能!”司徒暮云一脸震惊,完全无法接受这样的结果,他上前一把拽起如兰的衣襟,怒声道:“是谁?是谁让你来陷害我的?” 如兰一边挣紮一边哭喊道:“侯爷,事到如今您还不肯相信我麽?这孩子确实是您的骨肉啊!” 毓灵脸色惨白,狠狠的瞪了司徒暮云一眼,头也不回的冲出门去,却不料一头撞到正从门外走入的殷洛秋身上。殷洛秋趁势一把抱住她,关切的问道:“宝贝,你这麽怒气冲冲的,到底谁惹你了?”毓灵只是垂头生闷气,不肯开口。 石隽逸简单的将事情始末跟殷洛秋陈述一遍,殷洛秋目光如炬,突然端起那验血的水碗,凑到鼻端嗅了嗅,而後冷笑一声道:“哼,不过是最简单的骗人伎俩,骗得过一般人,可骗不过爷的眼睛!” “什……什麽骗人伎俩,这位大爷可不能血口喷人哪!”如兰心中发虚,声音却越发响亮。 司徒暮云眼睛一亮,像是看到救星一般,忙问道:“还请殷谷主指教!” “这孩子事先服过一种名叫溶血散的药,在十二时辰内,他的血碰到任何类型的血液都可以融合为一体。别说是你的了,就算取来鸡血鸭血,也照样可以融合!”殷洛秋说着,盯着那女子冷笑,“不过这溶血散副作用不小,对於小孩子尤其严重,你这个做娘的,为达目地可真够心狠的!” “不,不是的,你胡说,我从未听说过什麽溶血散,更别提跟我儿服用了!”如兰还继续狡辩。 “是与不是,一试便知。”石隽逸说完,从厨房取来新鲜的鸡血,滴在碗里,又让那孩子也滴血进去,果然看到两滴血竟然也融合了! “你还有什麽话说?”司徒暮云终於洗清了冤屈,冷冷的看着呆若木鸡的如兰。 如兰被拆穿了西洋镜,无力的软倒在地上,脸上再也没有了刚才的嚣张,在众人的逼问下,终於交代了事情的始末。 原来如兰离开侯府後,很快就勾搭上了司徒暮云同父异母的庶弟司徒暮风,很快就发现自己怀了他的孩子。那司徒暮风是个地道的纨!子弟,吃喝嫖赌无一不全,因为太不成器,早就被司徒老侯爷赶出府去另立门户。司徒暮风一向嫉妒司徒暮云不仅袭了安阳侯爵位,而且继承了金玉满堂的偌大家业,见司徒暮云没有子嗣,如兰却在离府不久就怀了孕,加上这孩子长相多少有点像司徒暮云,便跟如兰合计了这麽一出李代桃僵的骗局,却不料碰到精通药理的殷洛秋,被无情的揭穿。 如兰讨了个没趣,灰溜溜的被赶了出去。 水落石出之後,毓灵胸口的闷气终於散去,看向司徒暮云的目光带了几分歉意,司徒暮云却包容的微笑着,宠溺的摸了摸她的头,附耳低语道:“宝贝,其实你吃醋的样子也蛮可爱……” 毓灵脸上飞起一道红晕,嘴上却道:“哼,谁吃醋了?”顿了一顿,终於忍不住问道:“你怎麽那麽肯定那孩子不是你的?” 司徒暮云却顺势将她抱起来,狡猾的笑道:“你想知道啊?先伺候公子满意了,我便为你解惑。” 待到司徒暮云满意,已经是中午时分,毓灵浑身瘫软的倒在司徒暮云怀里,只听见男人轻轻的道:“我府里的姬妾,平时都有定时服用避子汤药,在我心目中,只有真正爱的人才有资格为我诞育孩儿。所以,宝贝,为我生个孩子吧,好不好?” 司徒暮云俊秀的脸上满是期待,毓灵却只是微笑着说:“生孩子哪有那麽容易啊?” 司徒暮云暧昧的摸着她平滑柔软的小腹,坏笑道:“肯定是我不够努力,那我以後要更努力才行呀!” 说罢翻身将她再度压在身下。青纱帐中,娇喘呻吟交织作一团,一片春意盎然…… 石隽逸番外:世外有青山 风景奇秀的武夷山,崇山峻岭的深处,有一处神秘而美丽的山谷,名为翡翠谷。据山间打猎为生的猎人说,那翡翠谷中时有仙人出没,会腾云驾雾,御剑而飞。 这样的传说经年历久,越传越离奇,出於对仙人的敬畏,凡人都自觉的避开翡翠谷,不敢打扰仙人的清修。 这一天,神秘的翡翠谷却来了一群不速之客,只见他们有俊男有美女,甚至还有幼齿小童,静谧的山间洒满欢快的笑声。 当先领路的是一位身着青衫劲装、腰悬长剑的年轻侠客,只见他笑着对身後骑在马上的女子道:“灵儿,再走一两里地,就到翡翠谷啦!” “这麽快就到啦?我还没看够风景呢!隽逸哥哥,你师父他老人家选在此地隐居,可真会享福呢!” 原来这一行人不是别人,正是毓灵和他的八个情人。他们在凤凰村住腻了,便开始四处云游,沿着长江顺流而下,一路游山玩水,好不快活。游遍江南之後,石隽逸见毓灵游兴正浓,便提议到自己的师门一游。 石隽逸在江湖上成名多年,可是他的师门却十分神秘,鲜为人知。据说他的师父是一个隐居世外的高人,自称龙吟居士,石隽逸是他的关门弟子,上面还有两个师兄,都随着师父清修隐居。唯有石隽逸因为生性跳脱不羁,耐不住性子参禅问道,龙吟居士也不勉强,待他艺成之後就让他离开翡翠谷,让他自己独自闯荡江湖。 石隽逸自幼失怙,蒙恩师抚养长大,师徒之间的情分非同一般,虽然他离开了翡翠谷,但一年之中总会回去一两次探望恩师。 三年前,当石隽逸从北燕皇宫里偷偷救出毓灵,并护送她回到建康後,翡翠谷却突然遭到一群不明来历的刺客围攻,恰逢龙吟居士闭关,两个师兄都受了不轻的伤,居住的地方更是被一把火烧了个干净。石隽逸听闻师门有难,星夜赶回来驰援,好在龙吟居士也不是易与之辈,师徒几人齐心协力,终於击退了来敌。 当毓灵他们一行人抵达翡翠谷时,已经完全看不出当时的破败景象了。只见青山隐隐,绿水迢迢,翠竹绕屋,白鹤成群。 “好一处清幽的世外桃源!”毓灵忍不住脱口赞道。 石隽逸见她喜欢,心里自然愉悦,笑道:“灵儿既然喜欢,咱们不妨在这里多住几日。不瞒你说,我师父早就想见你啦!” “尊师乃是不食世间烟火的世外高人,为何会想见我呢?”毓灵惊讶的问道。 毓灵此言一出,殷洛秋的眉梢可疑的跳动了一下,连宇文清岚的脸上也露出不太自然的神色。 石隽逸掩饰似的低咳一声,脸色竟有几分发红,小声道:“那个……你等会儿见到他老人家就知道了。” 他们边走边说,转眼便来到那雅致的小屋前,还未来得及敲门,只觉眼前一花,一道快似轻烟的影子飘了出来,然後就听到石隽逸“哎哟”一声痛呼,龇牙咧嘴的捂着脑袋蹲下身子。 毓灵瞪大眼睛看过去,只见一位身高不足五尺须发皆白的小老头,手里拿着一把硕大的纸扇子,正用力敲打着石隽逸的脑袋,边打边骂道:“你这个死小子,这麽久不回来,都死到哪儿去啦?这一回又给我惹了什麽麻烦回来?” 石隽逸开始还咬牙忍耐着,但架不住老头儿把他的脑瓜当木鱼敲,终於捂着脑袋抱头逃窜,老头跟在他身後紧追不舍。师徒俩化作两缕淡淡的轻烟,施展开绝世轻功,你追我赶的绕着屋子团团转。 毓灵目瞪口呆的看着这对活宝般的师徒,心中原先对於龙吟居士世外仙人的想象,立刻碎了一地,难怪刚才石隽逸听她说尊师乃世外高人时,会露出那麽古怪的神情。 院子里有两个穿着深蓝色道袍的男子在扫地,他们眉清目朗,身上自有一番高人隐士的气质,毓灵想,这应该就是石隽逸的师兄了吧?石隽逸的两个师兄平静的瞥了一眼追打不休的师徒俩,脸上波澜不惊,异常淡定,只是轻轻看了一眼,便低下头,继续不疾不徐的扫地。 倒是殷洛秋盯着展开绝世轻功你追我逃的两个人,半晌,若有所思的点头道:“我就说石隽逸其他功夫都不怎麽样,唯独轻功那麽好,原来是这麽练成的啊!” 小忆泓则看得两眼放光,激动的摇着毓灵的胳膊,嚷嚷道:“阿娘,阿娘,我也要学这样的轻功!学会了这个,世上还有人能追得上我吗?” 龙吟居士追着石隽逸跑了几圈,终於意识到还有一群客人被晾在一边,方才停了下来。他小眼睛微微眯起,一眼就看到了被众美男如众星拱月般围在中间的毓灵,下一秒龙吟居士布满皱纹的老脸便出现在距离毓灵不足三寸的地方,毓灵悚然一惊,下意识的往後退了一步,正好被石隽逸揽进怀里。 龙吟居士用充满审视的目光将她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问道:“你就是我徒弟千辛万苦找回来的媳妇儿?” 毓灵回头瞪了石隽逸一眼,你都是怎麽跟你师父介绍我的呀?石隽逸摸摸鼻子,回了她一个无奈的苦笑,毓灵想着石隽逸毕竟是自己人,在他师父面前还是给他留几分薄面吧,於是默默的点了点头。 龙吟居士满意的吹了吹雪白的长胡须:“嗯,隽逸这傻小子眼光还不错,不过,就是太瘦了点……” 忆泓看着龙吟居士说话时白胡子一翘一翘的很好玩,三四岁的小孩子正是最调皮的时候,只见他突然纵身一跃,伸出小手狠狠揪住了龙吟居士的长胡子。 “哎哟哟!哪里来的野小子?”龙吟居士痛得哇哇大叫。 石隽逸却在一旁笑得幸灾乐祸,还添油加醋的说道:“泓儿干得好!” 一群人面面相觑,脑门上都是一排汗,见闹得实在不像话,毓灵终於看不过去,上去抱开了儿子,只可惜龙吟居士那把精心养护的长胡子已经被忆泓狠狠扯下了一撮,心疼得哎哟直叫。 热闹的认亲结束,众人依次鱼贯走进屋子。 宇文清岚走在最後一个,等前面人都进了门,他抬脚正欲跨入门槛,却听到龙吟居士突然喝道:“且慢!” 宇文清岚一怔,龙吟居士却毫不留情的劈面一掌袭来,与此同时,院子里原本在闲适扫地的石隽逸的两位师兄也同时向他攻过来。 宇文清岚大吃一惊,好在他反应很快,立刻飞身急退,避开了这师徒三人的致命攻击。师徒三人不依不饶,立刻变招,继续向他放大招,宇文清岚虽然武功卓绝,但龙吟居士的武功本就与他不相上下,再加上两个高手徒弟相助,宇文清岚瞬间落了下风,被逼得险象环生。宇文振韬走在前面,离他距离甚远,一时也来不及回身相助。 就在此时,几个黑衣人从天而降,各自施展绝招拦住了对方的攻击,像一道坚实的墙壁护在宇文清岚身前。来者正是宇文清岚的贴身影卫──燕云十八卫。 原来宇文清岚退位後,将燕云十八卫中的大半都给了太子,但仍然留了几人在身边,隐在暗处保护毓灵和忆泓的安全,却不想倒因此救了自己。 毓灵看得心惊胆战,赶紧摇着石隽逸喊道:“快,快叫你师父他们停手,别打了,都是自己人呀!” 不料石隽逸看到陡然出现的几名黑衣影卫,俊脸竟然阴沈下来,他轻轻的推开毓灵,飞快的冲了过去。宇文振韬自然也赶忙过去,站在宇文清岚的身边。两派人遂成对峙之势。 “原来当日派人围攻我师门的竟然是你!”石隽逸恍若大梦初醒,怒指着宇文清岚道。 宇文清岚尚未回答,倒是宇文振韬抢先道:“石隽逸你胡说什麽呢,派人围攻你师门,我皇兄何时下过这样的旨令?” “三年前围攻我师门的神秘人,就是眼前的这帮黑衣人,宇文清岚你还敢抵赖吗?”石隽逸怒不可遏的道。 毓灵闻言大吃一惊,难道当初刺客围攻石隽逸师门,竟然是宇文清岚指使燕云十八卫干的? 宇文清岚倒是并不抵赖,光明磊落的点头道:“没错,当年的事情的确是我下旨,但那也是因为你从我宫里偷偷拐走了灵儿,我一来气不过你的行为,二来想将你从她身边引开,伺机将她重新夺回来。如今我们已经化敌为友,希望你们能够原谅我过去的行为,我在这里向你们郑重的道歉。”宇文清岚边说边深深作了一揖。 “哼,只是道歉有个屁用!”龙吟居士忿忿道,“你们这帮家夥将我的房子烧毁,还打伤了我的两个徒儿,这笔帐怎能轻易揭过?” “的确是我们的错,前辈损失的钱财我愿加倍赔偿,至於你徒儿受的伤……”宇文清岚越过影卫,走到石隽逸的两个师兄面前,诚恳的道,“两位当初伤在哪里,就原样在我身上砍回来好了!” 石隽逸的师兄都是老实人,见他这样胸襟坦荡,反而不好意思计较,说起来那伤口虽然深,但毕竟没有什麽大碍,江湖中人嘛,流血受伤也是常事,哪能计较得那麽清呢? 龙吟居士却眼珠一转,看着一旁的小忆泓,猛地将他举了起来。 毓灵尖叫出声,吓得花容失色,喊道:“不要!前辈手下留情!” 石隽逸却给了她一个安慰的眼色,示意她不必惊慌。只见龙吟居士对宇文清岚道:“事情过去这麽久,就算在你身上砍回来也没意思,不过,俗话说父债子偿,就拿这小子抵债吧!” “前辈,您的意思是……”宇文清岚皱眉道。 “石隽逸这不成器的东西,除了轻功之外,其余都未得我真传,我老头儿的一身武艺岂能失传?我看这小兔崽子根骨不错,老头子我看中他啦!”龙吟居士将忆泓高举过头,让他骑在自己脖子上,笑咪咪的问道,“小娃娃,爷爷教你武功可好?” 忆泓刚才看他们对阵时就心里痒痒的,觉得这位白胡子老公公身手不凡,这会儿见他主动要教自己武功,哪里还能不好?立刻两眼放光,乐颠颠的搂着龙吟居士的脖子道:“好!师公教泓儿,我一定好好学!” 没想到这一番风波竟然就这麽轻而易举的平复了,众人都擦了把额上的冷汗,就在大家额手相庆的时候,龙吟居士踱到燕一面前,突然不怀好意的笑道:“这位黑衣小兄弟,请问你屁股上的字还在吗?” 此言一出,毓灵惊讶的发现,燕一那张万年不化毫无表情的冰山脸竟然露出一道裂缝,脸上!紫嫣红的甚是好看,憋了一口气却只挤出了一声闷哼。 “咦,师公,燕一叔叔屁股上有什麽字?”小忆泓满心好奇,不知死活的问道。 燕一悲愤的看了众人一眼,闷着头一言不发,两只拳头捏得紧紧的,一副士可杀不可辱的样子。 真是的,主使的人啥事儿都没,他顶多算个帮凶,却这麽倒霉悲催的,屁股上被这对活宝师徒刻了那麽两个丑陋的大字,呜呜,要让人看到的话,他也不要做人了! 石隽逸坏心的大笑起来,抱起忆泓,悄悄在他耳边道:“下次你趁他洗澡的时候溜进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吗?” 声音虽然小,但哪里逃得过影卫之首燕一的耳朵,只见他面红耳赤,嗖的一声就消失在眼前,其他几个影卫见势不妙,也纷纷撤退。 翡翠谷山清水秀,景色怡人,毓灵十分喜爱这里的景致,忆泓则热衷於向龙吟居士求教武功,於是一行人便决定在谷中多住一些时日。 石隽逸乐得承担向导的角色,镇日带着毓灵四处游山玩水,好不快活。 这一日石隽逸带着毓灵攀上一座陡峭险峻的高峰,他们并肩站在山巅,但见一道银亮的瀑布直挂前方,脚下是一片茫茫云海。壮美的景色看得毓灵心潮澎湃,一时竟忘了言语。 石隽逸挽住她的柔荑,笑着解释道:“此处便是武夷山的最高峰,名叫九重天。” “九重天?好贴切的名字,此地云雾飘渺,仙山云海,可不就像是九重天宫一般麽?” “天宫?”石隽逸却呵呵一笑,“你不知道,这地方可是我少时的噩梦呢!” 见毓灵一脸不解的样子,石隽逸神秘一笑,突然抱起她,展开轻功往前方的瀑布中冲去。毓灵感觉身子陡然淩空飞去,吓得闭上了眼,等他将自己的身体轻轻放下,她睁眼一看,才发现原来这瀑布後面竟然别有洞天,赫然是一个可以容纳数人的岩洞。这岩洞虽小,但生活用具一应俱全,一张打坐用的蒲团放在岩洞的中央,上面的布料已经褪色,磨损得厉害,似乎是有些年头的东西了。 石隽逸松开毓灵的手,走过去盘膝坐在那蒲团上,十分怀恋的摸了摸那破旧的垫子,叹道:“你不知道,我们师兄弟小时候若是调皮偷懒,师父就会罚我们到这洞里面壁思过。我最长的一次竟呆了整整一个月,差点没闷得疯掉!” 毓灵惊讶的吐了吐舌头,道:“没想到你师父竟然是这麽严格的人,我还以为……” “你别看他现在好像老顽童一般,但他年轻的时候可是令江湖黑白两道都头疼的厉害人物,性烈如火,嫉恶如仇,後来因为误信馋人挑拨,重伤了自己的结义兄弟,悔恨之下才退出江湖。归隐时间长了,他的臭脾气才慢慢好了一些,不过,我小时候因为太顽皮,还是经常被他责罚的,三天两头的挨打,被关禁闭也是常事……” 石隽逸嘴上说得厉害,但嘴角却不住的上扬,显然回忆起童年往事令他心情愉悦。毓灵听他絮絮叨叨讲述着童年的事情,心里也颇有感慨,石隽逸虽然自幼父母双亡,但师父师兄的爱却还是足以让他温暖,也难怪他养成了这麽一副大大咧咧放荡不羁的性子。 毓灵半闭着眼睛,慵懒的将头靠在石隽逸宽阔的肩膀上,听着洞外哗哗的水声,顿时生出一种岁月静好的满足感。 石隽逸絮絮说了一会儿,心思就转到了别处,毓灵温热的呼吸轻轻扑在他的颈子上,吹弹可破的小脸蛋近在咫尺,柔软的娇躯紧紧贴在他的身体上,他感觉一阵燥热,忍不住心猿意马起来。 在翡翠谷人多口杂,石隽逸已经好久没有好好抱过毓灵了,他本就是欲望十分旺盛之人,如今孤男寡女独处,没有碍眼的旁人在身边,如此好的机会,他岂会轻易放过? 等毓灵回过神来,石隽逸那双贼手已经迅速的散开她的外衫,探入她的小衣,火热的掌心贴着她丰满坚挺的乳峰,轻轻揉弄着。 毓灵嘤咛一声,没好气的横了他一眼,娇嗔道:“你……你干嘛呀?” 石隽逸听她声音娇嗲婉转,水眸中含着春意,便知她并非不情愿,心中一阵窃喜,低下头深深吻住她的樱唇,灵活的舌头探入檀口缠着她的丁香,大手熟练的褪去了她身上的衣衫。毓灵不甘示弱,也奋力撕扯着石隽逸的衣衫,很快两个人就赤裸相对了。 毓灵四处乱瞟,发现这石洞里除了一个蒲团,无处可以落脚,石隽逸似是看出她的烦恼,轻轻咬着她的耳垂,坏笑道:“宝贝儿,今天咱们玩个不一样的姿势。” 说着,石隽逸坐在蒲团上,让毓灵分开双腿,跨坐在他的大腿上。他低下头,吸吮着她胸口的樱果,两只灵活的大手则玩弄挑逗着她身上的敏感。毓灵的身体被那麽多男人开发过,早就变得异常敏感,只是被轻轻一触碰,就骨酥筋软。 男人又亲又摸的弄了她一会儿,却迟迟不进入下一步,弄得她咿咿呀呀的呻吟不断,紧闭的小花穴里春潮泛滥。毓灵被吊着难受,便自己将手探到男人的胯下,握住了那尺寸惊人的硕大物件。 “宝贝儿,想要了吗?”石隽逸轻笑,掐了一下她硬挺的乳尖,惹得她娇啼一声,“乖,先用你的小嘴儿让我爽一爽。” 毓灵娇哼了一声,顺从的低下头,张开檀口含住了男人已经硬起来的巨物,柔软的樱唇紧紧包裹住那火热的龟头,灵活的丁香小舌在铃口处舔弄打圈,石隽逸爽得低呼一声,情不自禁的用力扣住她的後脑勺,挺腰送胯,巨棒向她喉咙深处捅去。 “唔……”毓灵微微蹙眉,下巴被撑得酸胀,可是嘴里的物件受刺激,反而陡然胀大了几分,坚硬如铁石。她费力的吸着男人的阳具,望着石隽逸俊朗的脸上满足的表情,花谷里的骚水流得更多了,她难耐的扭了扭腰,拿起男人的手放在胸前,带着他揉弄自己的玉乳。 石隽逸见她又骚又浪难以忍耐的样子,便大发慈悲放过了她,从她口里撤出硬挺的巨棒,托起她的翘臀,在那湿润的花瓣上蹭了两下,便狠狠的挺了进去。 毓灵娇啼一声,浑身颤抖着紧紧抱住他的脖子,男人火热的硕大像一把利刃自下而上劈开了她的身体,好像要将她的小腹都顶破一般,花穴酸胀中带着一点痛楚,却让她异常满足。 石隽逸停在她的身体里,待她适应之後才开始缓缓抽动,由慢而快,越来越大力,越来越深入,还不是旋转着,变换着角度刺激她穴内的敏感点。毓灵抓着他的肩膀,嘴里呜呜咽咽的叫着,自发的扭动腰肢寻找着快感。因为前戏做了许久,又是男下女上这样刺激的姿势,毓灵骑乘了一会儿就尖叫一声,抓紧他的肩膀,浑身抽搐着泄了身子。 石隽逸配合着她,奋力的顶弄着,延长她的高潮,让绝顶的快感得到最大化。毓灵欲仙欲死了一回,可是男人的性器还是跟铁棒一样硬着,丝毫不见疲软。石隽逸饥渴了很久,自然不会那麽容易就满足,抱着毓灵猛抽猛插,如此弄了上千下,毓灵只觉头目森然,浑身香汗淋漓,已经不知道泄了几次,花穴里淫水肆流,从两人交合处汩汩流下去,把身下的蒲团都打湿了。 毓灵实在受不住了,感觉花穴火辣辣的疼,便哭着求饶:“隽逸……好哥哥……我受不住了,求求饶了我吧……” 石隽逸听她哭得凄惨,心有不忍的退了出来,掰开她的双腿查看,只见那肥嘟嘟的两片花瓣都红肿起来,可怜兮兮的。 看来今天这里是不能用了,石隽逸遗憾的想,可是自己的小兄弟还精神的站立着,一点没有偃旗息鼓的意思。於是他又将目光投向那迷人的双腿之间,湿淋淋的花液顺着臀瓣流下去,紧闭的粉色小菊花沾满了晶莹的花液,不住的翕动着,显得格外诱人。 石隽逸邪笑着,中指沾了一些淫液,趁她不备竟捅进了她的菊穴。 “啊……不行,好痛……”毓灵本来软绵绵的躺着,以为男人已经放过了她,却没想到他竟然将魔爪探入了那里。 石隽逸哪里肯依,一边温柔的吻她的耳垂,一边笑道:“小宝贝,又不是第一次碰你这里,怎麽每次都这麽怕呢?别怕,我会慢慢来的,保证让你也舒服。” 毓灵被他牢牢按住身子,无法动弹,无奈的哼哼了一声,便无可避免的被男人挺枪贯穿了菊穴。 菊穴多褶皱,比前面的花穴更加紧致,夹得石隽逸粗喘不已,只进了一个头,便已经舒服得好像灵魂都被抽去了。他迫使毓灵将腿张得更开,先退出一点然後再挺进得更深一点,如此循序渐进,终於慢慢的全部没入她娇小的後穴。 毓灵咬牙承受着,指甲深深嵌入男人的脊背,菊穴被撑的几乎裂开,最初的不适过後,有一种不一样的甘美滋味从那穴里升起。男人渐渐加快节奏,在她的菊穴中穿刺,又并起两指插进她潮湿的花穴搅动,一前一後的双重刺激,令她忍不住忘情的浪叫起来。 “哥哥……好哥哥……太棒了……好舒服……灵儿要被你弄死了……” “小浪货……喜欢哥哥同时肏你两个穴吧?” “喜欢……好喜欢……哥哥再用力些……” 石隽逸狂猛的骑骋在她销魂的後穴里,粗长坚硬的阳物一次次尽根抽出再狠狠没入,尽情享受着这无以伦比的美妙滋味,直到再次感受到她的身体再次剧烈收缩,花液像失禁一般喷射出来,他才低吼一声,将阳物深深抵入她的深处,酣畅淋漓的狂泻出来…… 元隽番外:几回魂梦与君同(全文完) 硝烟弥漫的城头,残缺不全的城墙上,身披银白色战甲的英俊青年猛地从胸口拔出利刃,顿时,鲜血如花雨般喷溅出来,铺天盖地的血色模糊了整个天空…… “泓哥哥……泓哥哥……”毓灵从梦中惊醒,泪水沾湿了衣襟。尽管元泓牺牲已经过去这麽久,却还是经常会出现在她的梦里。 这时,身旁的元隽也醒了过来,将毓灵的娇躯整个儿揽入怀中,温柔的拭去她脸上的泪水,怜惜的道:“又梦到二哥了?” 毓灵默默点了点头,元隽感慨的叹了一声:“我也一样忘不了二哥,虽然他已经去了那麽多年了,我还是会经常想起他,梦见他。” 毓灵心中一酸,无力的将螓首靠在男人肩上。元隽抱紧了她,两人无声的拥抱着,互相给对方安慰。 “明天我去看望我的母亲,你可愿同我一起?我想,她也很想见一见你的。” 元隽的提议有些突兀,但毓灵还是点头答应下来。元隽的母亲冯贵妃,也是元泓的生母,自己跟她倒是多年未见了呢。 自从三年前燕魏南越三国签订合约,再无战事纷扰,元隽便向魏帝元劭辞去军中的职务,又将母亲冯贵妃接出宫来,到自己的王府颐养天年。 翌日,元隽携着毓灵来到琅琊王府邸,虽然元隽不常回府,但府中还是打理的井井有条。 元隽将毓灵带到迎客厅,说道:“灵姐姐,你在此处休息片刻,我先去换件衣衫,再带你去见我母亲。” 毓灵略感不解,儿子见亲生母亲还要搞得这麽庄重吗?她还来不及说什麽,元隽已经匆匆走了出去。 毓灵气定神闲的品着侍女端来的香茗,直到看到门外走进来的人,顿时魂飞魄散,手中的茶碗!当一声坠地,摔了个粉碎。 毓灵像着了魔一样望着门外走进来的男子,眼泪几乎要落下来,只见他一身白衣,英武的面容,挺秀的鼻梁,斜飞的剑眉,嘴角飞扬的笑意。在那一刹那,她几乎以为看到了元泓! 可是心中的震惊和惊喜只维持了片刻,待男人走近,她却还是察觉出细微的不同,他比元泓矮一点,面容外型虽然相似,但元泓那种睥睨天下的英雄气概却很难被模仿。 毓灵的眼中流露出失望的神色,叹道:“隽弟弟,你何苦扮成这样哄我?你跟他虽是亲兄弟,但毕竟还是不同的。” 元隽苦笑道:“我不是有意哄你,等会儿你就知道原因了。” 两个人来到後院一间清幽雅致的小院,推开红木雕花的大门,只见一位身着绦色深衣的美妇人坐在院中的石凳上,盯着池子里的锦鲤发呆。 “娘,我来看你了。”元隽轻轻的唤了一声。 那美妇人闻声回过头来,毓灵见到她的脸之後不禁大吃一惊,冯贵妃当年宠冠六宫,将门虎女的她,美艳中带着几分英气,元泓和元隽的英俊相貌都遗传了她。如今她应该不过四旬年纪,两鬓却都斑白了,脸上满是皱纹,看上去混似老妪,跟几年前简直判若两人。 冯贵妃看到元隽,满是皱纹的脸上绽开了慈爱的笑容:“泓儿,你来啦,为娘好想你呢!” 被叫做“泓儿”的元隽欣然走上前去,趴在冯贵妃的膝上,笑道:“儿子也好想娘的。娘最近身体好不好?” “唉,还不是老样子,倒是你,怎麽看起来瘦了呢?” 冯贵妃跟元隽俩母子一副母慈子孝的画面,可是毓灵却只觉得心酸,原来元隽扮成元泓的这样子是为了哄自己的母亲,可是冯贵妃作为亲生母亲怎麽会认不清自己的儿子呢,除非是…… 毓灵正在胡思乱想,却听见冯贵妃突然将目光转向自己,对她招了招手,毓灵下意识的走过去,冯贵妃亲切的拉住了她的手,笑道:“你便是泓儿的媳妇儿吗?让我好好看看,哟,长得可真俊!” 看来冯贵妃果然神智不清了,否则怎麽会认不出自己呢?毓灵看着她,又看看一旁强作笑颜的元隽,心里不知作何滋味。 冯贵妃却浑然不觉,似乎真的将她当成了元泓的媳妇,满心欢喜的问了许多问题,毓灵怜悯她,配合着一一作答,末了,冯贵妃还非要摘下手上的玉镯送给她这个儿媳妇,毓灵百般推辞不过只好收下。 探望完冯贵妃,他们走出了小院子,毓灵望着身旁的元隽,心里百感交集,却说不出安慰的话来。 元隽紧紧拉着她的手,半晌,方才道:“对不起,刚才没有让你难堪吧?你应该看出来了,我母亲她……有些神智失常。” “怎麽会这样呢?有没有请大夫看过?” 元隽黯然的长叹一声,道:“自从得知了二哥牺牲的消息,我娘精神受了刺激,就患了失心疯。请了许多名医来看,都没有起色,我没有办法,就试着扮成二哥的模样,果然她看到以後就平静了许多,虽然还是神志不清,但总算不再大哭大闹了。” 冯贵妃丧子之痛实在令人恻隐,毓灵紧紧的抱住元隽的腰,温柔的道:“隽儿,你该早点告诉我的,虽然我未必能帮上什麽忙,但说出来的话,你心里也会好受些。” 元隽用力搂紧毓灵,眼中竟有了几分湿气,这麽久以来,他都独自承受着这份压力,不过他还是感激上天,毕竟比起二哥,他已经很幸福了,至少还有灵儿陪伴。 当夜,毓灵便宿在元隽的王府。因为心情抑郁,两人都多饮了几杯,喝到後来毓灵已经醉眼朦胧了。 迷迷糊糊中,一双结实有力的臂膀抱起了她,而後身体落在了一张柔软的床榻上。她努力睁大眼睛,看着男人英挺的脸庞,感觉眼前之人跟梦里那个难忘的身影融为一体。 “泓哥哥……”毓灵搂着他的脖子,主动凑上去,亲吻着他的脸颊和嘴唇。 男人似是迟疑了一下,可是抵不住毓灵诱人的风情,含住她的丁香,热烈的回应起来。 “小妖精……想要我怎麽疼你?”男人轻咬着她的耳垂,大手肆意揉弄着她胸前的柔软。 毓灵浑身燥热,难耐的扭动着身子,口中下意识的说道:“我想要你像以前一样,蒙住我的眼睛,从後面弄我……” 男人讶然失笑,解下腰间的汗巾子,蒙住了她的眼睛,“是这样子吗?” 毓灵主动褪去自己的长裙,四肢跪在床上,将圆润雪白的翘臀对着男人,“泓哥哥……快点……灵儿想要你……” 男人保养得宜的修长手指探到她的腿间,狡猾的浅浅刺入,刺激着润湿的入口,口中却调笑道:“灵儿想要什麽?不说我可不知道呢。” 毓灵性急起来,舞动着雪白的翘臀摩擦男人胯下硬起的阳物,“泓哥哥好坏,灵儿要……要你的大肉棒……插我……” 男人有点受不了她这麽骚浪的样子,低声咒骂一声,握着粗大的阳物沾上润湿的花液,腰间一个用力便捅了进去。 “是这样子插你麽?”他狂猛的律动,用手掌轻扇她的翘臀,“弄得你舒不舒服?哦,小骚货……夹得好紧,腰再扭得快一些!” “啊……啊……泓哥哥……好厉害……灵儿好舒服……再用力一点……插死我吧……”毓灵浪叫着,眼睛被蒙住了使得身体的感觉更加敏感,加上她心里的幻想,越发刺激,快感如潮。 男人感觉她柔韧紧致的甬道像第二层皮肤一般紧紧裹着自己的硕大,穴肉不停蠕动绞紧,似有千百张小嘴拼命吸吮,那极致的快感几乎令人失魂。 後背式的姿势能让男人更加勇猛的发力,他揉捏着她浑圆的翘臀,一边快速深猛的律动,一边舒服的呻吟,“小妖精,今天怎麽那麽热情……哦……绞得好紧……我快被你夹断了啊……” 毓灵娇啼不止,乌亮如墨云的青丝披散在雪白的美背上,小蛮腰跟随男人抽插的节奏忘情的扭摆,像要折断般追逐着快感。 男人见她越扭越淫浪,口中的娇吟越来越大声,便知道她快要到达高潮,却在此时坏心的放慢了节奏,九浅一深的缓缓进出。毓灵还差一点就要到了,可恨男人却慢吞吞的动着,她便不满的哼哼起来,催促着男人。可是男人却不为所动,继续保持着这磨人的节奏,毓灵被他折磨得快要哭出来,挺起腰肢主动前後摇动,套弄着男人的性器。 “小妖精,这麽着急麽?”男人轻笑着,啪的一声扇在她雪白的翘臀上,引来她一声惊叫,花穴一阵紧缩,花液淋漓流下,绞得更紧了,男人暗暗享受着,手上却使劲掐着她的细腰,不让她轻易得到满足。 “呜呜……别这样欺负我……快点……我要……”毓灵脸涨得通红,忍不住娇声哀求。 男人低下头在她雪白的肩膀上轻轻咬了一口,引得她又是一声娇啼。男人舔咬着她娇嫩的肌肤,诱哄道:“叫得再好听一点,姿态再诱人一点,我才会给你……” 男人让她扶着床栏弯腰站着,自己则站在她的身後,抬起她的一条玉腿,耸动虎腰奋力捣弄,又命她玩弄自己的一对玉乳儿。毓灵脑子里已经一片空白,急於高潮的欲望让她无法思考,只能顺从男人的意愿,摆出各种羞人的姿势,任他百般蹂躏操弄。 一连换了几种姿势,後背、站立、侧卧,从床上做到地上再回到床上,男人兴致昂扬,不知疲倦,毓灵已经被操得丢了几次,花穴里的淫液像失禁一般汩汩流下,弄得两人交合的部位一片湿滑,甚至连身下的床褥都湿成一片。 毓灵无力的呻吟着,身体像被抛上一个又一个的浪潮,快感源源不断,无法停止。眼睛上蒙着的汗巾子不知何时被拿下了,她失神的凝望着在她身上征伐的男人,恍惚之中,似乎感觉有两个俊美非凡的男人在跟自己做爱,眼前不断的炫起无数道灿烂的极光,口中胡乱呢喃,一会儿叫着泓哥哥,一会儿唤着隽儿。 不知过了多久,男人的动作越发狂猛癫狂,直到她感觉自己的身体几乎被顶穿了,男人才低吼一声,拱起背浑身抽搐着喷射出来。 “泓哥哥……” 毓灵呢喃着,抱着元隽沈沈睡去,眼角却悄然滑落一串晶莹的泪滴…… 作家的话: 至此,媚色网络版的番外全部完结了哦,撒花g~~某梦要深深鞠躬,感谢大家这麽久以来的陪伴,说真话,真的有点舍不得呢新书包小说网 > http://www.060209.com/